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目錄》 第一章 緒論 7 壹 引言 7 貳 戒律為佛法的根本 8 叁 對戒律應有的基本認識 12 肆 菩薩戒和念佛往生的關係 18 伍 菩薩戒本的種類 23 陸 菩薩戒本經總說 26 一 釋論說者 26 二 釋譯者 27 三 用念佛的方法來轉變我們的業力 31 柒 釋經題 34 第二章 釋偈頌 36 第三章 重戒總標 53 第四章 釋重戒 63 自讚毀他戒第一 64 慳惜財法戒第二 72 瞋不受悔戒第三 83 謗亂正法戒第四 101 第五章 重戒結問 110 說明只列四條重戒的原因 116 說明重戒條目的問題 119 第六章 輕戒總標 121 第七章 釋輕戒 123 不供養三寶戒第一 123 貪財物戒第二 180 不敬同法戒第三 190 不應供戒第四 216 不受施戒第五 228 不施法戒第六 235 不教悔罪戒第七 248 不同聲聞戒第八 256 住邪命戒第九 273 掉戲戒第十 275 倒說菩薩法戒第十一 282 不護譏嫌戒第十二 300 不折伏眾生戒第十三 313 瞋打報復戒第十四 320 不如法懺謝戒第十五 328 不受懺謝戒第十六 338 嫌恨他戒第十七 343 貪心畜眷屬戒第十八 349 貪睡眠戒第十九 354 世論經時戒第二十 360 不受師教戒第二十一 364 隨五蓋心戒第二十二 377 取世禪戒第二十三 392 毀聲聞法戒第二十四 401 背大向小戒第二十五 404 不習學佛戒第二十六 407 不信深法戒第二十七 417 歎己毀他戒第二十八 443 憍慢不聽法第二十九 449 輕毀法師戒第三十 458 不同事戒第三十一 467 不看病戒第三十二 483 不諫惡人戒第三十三 499 不報恩戒第三十四 515 不慰憂惱戒第三十五 522 不施財戒第三十六 529 不如法攝眾戒第三十七 540 不隨他戒第三十八 549 不隨喜功德戒第三十九 558 不行威折戒第四十 597 神力不折攝戒第四十一 615 第八章 輕戒結問 635 第九章 總結 639 後記 685 附錄 《菩薩戒本經》經文 687 編後語 705 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 道證法師 講述 第一章 緒論 壹 引言   各位菩薩,阿彌陀佛!   現在在這裡,我們要一同來研究《菩薩戒本經》。萬事都是因緣,我們在此練習用閩南語來講菩薩戒,緣起主要是為了已經發心受菩薩戒的老菩薩,他們很認真要了解菩薩戒的內容,想好好來受持。但因文字和語言上稍微有障礙,需要有人用閩南語來講解,這是一方面的緣起。另外一方面,也是末學自己做複習,進一步反省自己受持的情形。其實,末學語言文字也是有障礙,也不太會講閩南語,有很多個字都不會發音,只是藉這個機會請教精通閩南語的老菩薩而來學習練講,若有講得不標準或是不流利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末學一直很感謝每一位師長、善知識,他們在菩提道上引導末學了解戒律的重要,教導戒律的內容,並幫助受持。如果沒有他們的指導和恩惠,末學是不可能得到戒律的利益。現在只不過是練習將師長的教導,用比較淺顯的白話來表達而已。這次末學學習講解這部《菩薩戒本經》,主要是根據上會下性法師主講的《菩薩戒本經講記》,並且參考蕅益大師的《菩薩戒本經箋要》,以及玄奘大師所譯的《瑜伽菩薩戒本》。末學有許多不會的地方,都是由這本《菩薩戒本經講記》裡學習到的,蒙受法師的教導之恩,在這裡頂禮感謝。這本講記是臺中蓮社出版的,在此也向所有合作出版的奉獻者深深感謝。   我們必須先說明一下,菩薩戒是任何人都可以聽聞的,無論你是在家還是出家,是不是有受過菩薩戒,都可以來研究,甚至還沒有歸依三寶的人,也可以聽聞,所以大家可以放心來聽講菩薩戒。 貳 戒律為佛法的根本   學佛是以戒為始基,一個志求佛法的人,如不能保持佛戒的完整性,那就處於門外而不得升堂入室。佛教的戒律學,在南北傳的佛教中,有著顯著的不同。南傳佛教,只有聲聞的戒學,沒有菩薩的戒學;北傳佛教,既有聲聞的戒學,又有菩薩的戒學。聲聞戒是別戒,就是七眾弟子各別而受的。如在家二眾受五戒,出家五眾的沙彌、沙彌尼受十戒,式叉摩那受六法戒,比丘、比丘尼受具足戒。佛弟子之所以分為七眾,可說是約所受戒法不同而來。菩薩三聚戒,是七眾共受的通戒,任何一個佛弟子都可以受,不過其中有個條件,就是發菩提心,不論在家、出家,不論男女老少,只要是發了菩提心的,就可受菩薩戒。如先受五戒的在家眾,發菩提心後,再受菩薩戒,就叫做菩薩優婆塞,或叫菩薩優婆夷;先受十戒的沙彌、沙彌尼,發菩提心後,再受菩薩戒,就叫做菩薩沙彌、菩薩沙彌尼;先受具足戒的比丘、比丘尼,發菩提心後,再受菩薩戒,就叫做菩薩比丘、菩薩比丘尼。由於每個發菩提心的佛弟子,都可受菩薩戒,所以說為通戒。   另外,聲聞戒與菩薩戒的異同,還得從多方面加以論說。優婆塞等七眾各別所受的聲聞戒,就是一般所說的攝律儀戒,它的唯一功用,在於防非止惡,所以總是告訴我們這樣不能做,那樣不能做,佛弟子果能如法的遵守,那就可得別別的解脫,所以這又稱為別解脫戒。大乘菩薩戒,除攝律儀戒外,還有攝善法戒、饒益有情戒。攝善法戒,顯示菩薩行者,不唯消極的不做一切惡,且要積極的修一切善。饒益有情戒,顯示菩薩行者,以度眾生為主,因為菩薩發心,就是為度眾生的。聲聞七眾受戒,大體說來,是要從師受的。如在家眾受五戒,必須從一出家大德而受。但在不得已的額外方便,若沒有師尊可受,亦可許以自誓受,如有師可受的,那就絕對不容開許,這在四分律及智度論中,都有這樣說的。至於在家眾受八戒,也同樣的要在出家五眾邊受,而且要在一位畢生不非時食者為師。設若這樣的師尊無法求得,也可於佛菩薩像前自誓受戒。而出家眾受沙彌、沙彌尼戒,要從二師受;特別是受具足戒,要有三師七證等,是極重儀式的。若邊國僧少無法集合十僧傳授戒法,也可減為五人,就是以四人為僧眾,一人為羯摩師,作法授戒。這是婆沙、正理論等的正說,道宣律師也據此說。總之,聲聞的七眾戒法,不論在家出家,決定要從師受,而且有一定的儀式,然後始能得其戒體。菩薩戒法,對於儀式,不怎麼重視,可從師受,若千里內沒有授戒師可受時,也可以在佛像前自誓受戒。當以七日佛前懺悔,得見好相已,便得佛菩薩像前受戒。若不得好相,雖佛像前受戒,不名得戒。聲聞戒是盡形壽戒,當受戒人生命存在時,其戒體固然隨著生命而轉,一旦生命結束,戒體自然也就隨之消逝。而菩薩戒是盡未來際戒,若不失戒,直至菩提,是都相隨的。不論是怎樣形態的眾生,只要能了解法師所說的話,都可受菩薩戒法。聲聞戒中的比丘戒法,依於佛制,有關五篇七聚的條文,未受具足戒的白衣,是絕對不許閱讀和聽聞的。可是大乘菩薩戒,未受菩薩戒前,參與布薩說戒雖不許可,但聽聞講戒,閱讀戒本,研究戒的意義,是許可而不加以禁止的。教化眾生的言教,不唯佛一人說,可以通五人說;制戒輕重的制教,唯佛一人可制,餘人無能得制。所以,不論聲聞戒或是菩薩戒,都是佛所親制的。以上是略說聲聞戒與菩薩戒不同之處。   在小乘說:「戒是正順解脫之本」;在大乘說:「戒為無上菩提之本」。當然,真正得解脫和證菩提的,尚有賴於無漏智慧,但最初的基礎,不能不說是戒律,由戒律的種種限制,使心念不得向外奔馳,而逐漸的獲得內心的安定,於是便從安定的心境中,獲得無漏智慧的開發,然後再運用般若慧劍,割斷無始劫來的無明繩索,始得坐上解脫床,而安坐於菩提座。   諸位學佛者,如果想要得到解脫,那對於戒律就得嚴格守持,若戒律有所虧損,不特得不到出世的解脫,就是人天功德,亦復與你無分,所以三世諸佛出現世間,無不慎重的推尊戒法,西天東土的歷代祖師,無不以戒法殷殷教誡。《瓔珞本業經》說:「一切眾生,初入三寶海,以信為本;住在佛家,以戒為本。」這是向上、向善、向光明、向解脫的起點,不容有點忽視!   且引《大涅槃經》說:「戒是一切善法階梯,亦是一切善法根本。戒是諸善根之最導者,如彼商主導諸商人;戒能永斷一切惡業及三惡道,能療惡病猶如藥樹;戒是生死險道資糧;戒是度惡業行橋梁。」由此可以肯定知道的,就是不論行善斷惡,不論離苦得樂,不論斷惑證真,戒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沒有戒,這一切都談不上。戒律是佛教的幢相,是佛教的壽命,是佛教的生命,所以我們身為佛弟子,怎麼能說戒不重要?怎麼能忽視於戒?怎麼能不持戒呢?   戒是出生一切善法功德的根本,亦是完成涅槃菩提的根本,所以這是五乘行人之所共遵的。但大乘菩薩戒,實以發菩提心為本,也就是以菩提心為其戒體,如不發菩提心,縱能嚴持淨戒,也不過是俗戒而已。弘一律師說:「五戒、八戒,當分屬於小乘,然欲稟受戒品,應發大菩提心,未可獨善一身,偏趣寂滅;雖開遮持犯,不異聲聞,而發心起行,宜同大士,清信之侶,幸其自勉!」這是弘一律師希望每個佛弟子都做大乘菩薩的勉勵語,實是值得每個學佛者的重視!大乘志在利他,如不發菩提心,怎能普利眾生?所以「為利眾生願成佛」的菩薩,果能不捨菩提願,就可說具足淨戒。 叁 對戒律應有的基本認識   講到「戒律」這個名詞,對現代提倡自由又不愛受限制、約束的人來說,最初聽起來,可能會覺得是一種老古板的束縛;或者以為戒律是很呆板的法律條文,叫我們不能這樣做,不能那樣做,如果做了,就是犯戒;又叫我們要這樣做,要那樣做,該做而沒做,也是犯戒。不瞭解戒律的人會認為:「限制那麼多,根本就像拿繩子綁自己的手腳,讓自己活動不方便,自找麻煩嘛!」甚至有人會說:「在這社會上,像法律、交通規則、校規已經夠多了,為什麼還有人要去求受佛戒呢?這實在是活受罪。」還有一些自認為很先進想要改革的人,主張把佛所制定的戒律廢止,說不用持戒;或者認為戒律已經過時,需要改進,好像他們比佛還有眼光、有智慧更能了解現代人的需要。其實,這都是對戒律不了解、誤解戒律真正的意義所致。「戒律」是保護眾生,讓眾生得到解脫自在的原則和方法,並不是束縛人的條文。如果我們能按照戒律去做,就能保證解脫煩惱、痛苦的束縛。所以像戒律這種解脫自在的原則,應該是最適合崇尚自由的現代人。提倡自由、喜愛自由的人,都應該遵守戒律;若不遵守,就會被煩惱、痛苦所纏縛,而得不到快樂自在。   我們要了解,戒律是很活潑的,並不呆板。「活潑」的真實意義,就是讓我們的慈悲心「活」起來,讓我們的智慧活起來,讓我們的佛性開顯出良知良能,這才是真正的「活潑」。我們如果心生怨恨而失去慈悲心,這就是慈悲心「死」了。活潑並不是要讓我們的壞念頭、惡習慣活潑起來,因為這壞念頭、惡習慣是痛苦的根源。所以活潑是要讓我們的慈悲心活起來,凡事能替別人設想,發揮幫助眾生身心安樂的功能,這才是活潑的真正意義。   現代人的心都散亂慣了,靜不下來。戒律就是教我們內心安定的原則和方法,讓我們內心的安定力量活潑起來,隨時能夠得到安靜。我們透過遵守「戒律」,佛性裡本具的智慧、德能就能「活潑」而開顯出來。戒律是內心安定的基礎,也是開發最高覺悟的基礎,更是成佛的基礎。所以說「戒是無上菩提本」,戒是無上覺悟的根本。任何人想要開發自己的覺性而成佛,就必須以「戒律」作為根本的法則。   我們說「戒律是生活的藝術。」說到藝術,表面上看起來,各種藝術好像是隨意發揮,其實其中必然是有原則、有規律的。大自然中的一切,也都有規律。我們可以觀察,大由星球的運行,小至一枝草、一朵花的生長,這一切都有規律。每一朵花的花瓣,都有規則、有規律不會隨便亂生長。一棵樹的樹枝該如何生,葉子該如何長,都有它一定的法則。地球每天都很有規律的繞著太陽自轉,月球也有規律的繞著地球轉。我們每天安定地生活在地球上,都沒有感覺到地球在繞轉。地球雖然在動,但是在動中有安定,這動中安定的規則,就叫做「律」。如果星球運轉失去規律,可能就會互相碰撞,發生大災難而毀滅。我們看,只要發生地震,地面失去了規律,就會發生嚴重的死傷慘狀,所以規律安定是不能沒有的。一旦失去規律,就會世界大亂。由此可知,一切的安定,可以說都是由規律而來的。車輪轉得有規律,我們坐在車內就能安穩;若是轉得沒規律,就會出車禍。同樣的道理,修行的禪定,也是由規律而來的,而修行的規律,就是「戒律」。我們遵守戒律,不該做的,就不要去做;不該想的,就不要去想;不該說的,就不要去說,才能將心安定下來而得到禪定。禪定並不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禪定是不管在動中,或在靜中,心都能安定。若心不安定,有波動,就好比地球亂轉亂繞,哪有可能過安定美好的生活呢?所以我們在生活中,必須以規律作基礎。修行是要恢復我們本來的佛性,在恢復本來佛性的修行生活中,也必須要有戒律作基礎。我們的人生和修行是一樣,如果不能把握其中的規律道理,就不可能有美好的人生,也不可能修行有所成就。   我們眾生和佛比起來,可以說完全不缺少什麼,反而是多了一些煩惱垃圾。我們比佛就是多了妄想、執著這些煩惱污穢的東西。什麼叫做煩惱呢?就是指我們的心病,種種不好的心理。譬如說貪心、生氣、愚癡、憍慢、懷疑、嫉妒等種種不好的心理,讓我們既煩又惱,障礙我們覺悟,這些心理的垃圾就叫煩惱。我們都有佛性,本具如來的智慧、德能,但是因為我們多了這些煩惱污穢,所以無法顯現出來。戒律可以說是洗清我們心靈污穢最好的清潔劑,某一種清潔劑可以洗淨某一類污穢,這好比持某一條戒律,就可以洗淨某一類的心病煩惱。事實上,如果我們深入去體會每一條戒,就會知道它真的是清潔劑,能洗淨我們內心種種的垢穢,開顯出我們佛性本有的功能。   我們要了解,我們的佛性是本來什麼都有,什麼都很圓滿的。我們若是深入去了解自己的痛苦是從哪裡來的,就會發現是來自:「該想的不想,全想一些不該想的;該說的不說,全說一些不該說的;該做的不做,專做一些不該做的。」這就是痛苦的根源。換句話說,就是我們的思想、言語、行為有錯誤,因而製造出許多的痛苦來。「戒律」是佛的眼睛,是佛要讓我們脫離痛苦,而永遠能過好生活的原則和方法。佛的慧眼可以看到我們眾生內心的念頭與波動,也看清楚了宇宙人生的真相,了解眾生輪迴在六道中的狀況。佛看清楚之後,就告訴我們應該如何做,就能解脫自在。佛所說的,讓我們能過美好生活的原則,就是「戒律」。所謂生活過得美好,是不只現在好而已,而是一直好下去,好到永遠的未來,這才是真正的好。如果只是現前一時快樂,未來必須受許多痛苦,這就不能叫做「好」。佛不忍心我們眾生受苦,所以才會制定「戒律」,讓我們解脫現在與未來的痛苦。   佛教我們什麼情形是犯戒、什麼情形可以開緣,就是在教導我們待人處事的總原則,教導我們怎樣用慈悲、智慧來辦事。戒條上說,用什麼心犯戒是比較嚴重的污染,用什麼心犯戒是比較輕的罪過,這是在教我們怎樣存心,怎樣用心,心地才能清淨,心清淨了,才能和佛相應。我們知道原則之後,就可以依照佛制的戒律,來調整我們的心安住在慈悲、清淨、智慧中,才能和阿彌陀佛相應。佛教我們不能犯的,我們就不能犯。佛說什麼情形是能夠開緣的,我們就依佛所說可以開緣。佛沒有說可以開緣的,我們凡夫不要隨便照自己的意思胡亂開方便。大家對照戒律,就知道自己哪裡有錯,把過去想錯、說錯、做錯的地方,一一改正過來,才是學戒的目標。古聖人說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就是說沒有比這更大的善了。學戒律最重要的,就是教我們要知過能改,來修最大的善。   佛制戒律的目的,並不是要判我們的罪,給大家都掛上判重、判輕的罪名。講得好像讓大家都有罪惡感,感覺自己不得超生,甚至覺得心情很黑暗,自甘墮落。佛制戒律的目的,是要我們改過自新,日新又新,越來越清淨快樂,不被煩惱束縛,不做煩惱的奴隸,才能自在解脫而成佛。所以我們學戒律一定要把握方向,用無量光明的心,改過自新,日新又新。   學戒律讓我們發現自己的過錯和內心的黑暗污染,好像洗衣服的時候,總發現水很黑又很髒。但是我們可不要一直泡在那個髒水當中,而要趕快洗淨、脫水、曬太陽。當我們發現犯戒的時候,內心難免慚愧難過。但是就像洗衣服,不要停留在過去的髒水中,覺得無量黑暗,而是要趕快念佛懺悔,以無量光明的心,改過自新,日新又新。就像脫乾髒水,恢復清淨,曬太陽,面向光明。所以學戒律改過自新,就是無量光明。永遠不疲不厭改過自新,日日進步,就是以無量壽長遠的耐力,開顯無量光,日日放光,把自己變成西方蓮池海會的一尊新佛。 肆 菩薩戒和念佛往生的關係   我們大家都是修念佛法門,將來要去西方極樂世界。有的人說:我們大家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好好念佛就好了,只要看淨土五經一論就夠了,何必再講菩薩戒呢?我們必須要注意,在淨土五經裡面,其中有一本《觀無量壽佛經》,亦稱做《十六觀經》。在這部經中,釋迦牟尼佛開示了一段話:我們要去西方極樂世界,必須要修三種福。第一種福,就是要「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第二種福,就是要「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這意思就是必須要受持三歸,遵守種種的戒律,而且要不犯威儀。所以我們不能說修念佛法門的人就不用持戒,因為戒律是佛教各宗的基礎。佛在這部經裡已經很明顯的告訴我們,要去西方的人,應當要修三種福。「持戒」就是其中第二種的福。   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我們必須要知道,戒律是「佛的行為」和「佛的精神」,也就是佛教我們待人處事的原則、方法和規矩。我們說「念佛」,如果是口裡念佛,但是內心卻違反了佛的精神,行為上沒有遵守佛教我們的規矩原則,也就是說口裡雖然在念佛,但是內心和行為都違反了佛的教誡,這樣與佛是不相應的。所以我們念佛的人不要故意輕視戒律、違犯戒律或者不去研究戒律。若是違反了佛的精神,就是違反了第二種的福。第三種福,是教我們「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的道理。由《觀無量壽佛經》裡的這段開示,我們就可以知道,戒律對於要往生極樂世界的人來說,其實是非常重要的。在《十六觀經》上品上生中,講到修行「六念」迴向,也可以往生西方上品上生。修行「六念」,就是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由此可知,精進念戒也可以迴向往生西方上品上生。   因為我們是以淨土念佛法門來修持,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對我們念佛人來講,菩薩戒是一面鏡子,讓我們了解阿彌陀佛的存心和待人處事的方法,也讓我們對照自己日常生活的存心和作為是不是符合佛的心和佛的教導?因為一個念佛人,如果真的接受了阿彌陀佛的大願感化,就像一支柴點著了火,柴和火就成為一體,不可分的。柴到哪裡,火就到哪裡。所以自然會時時發揮阿彌陀佛的精神來待人處事。反過來說,如果木柴冷冷濕濕的,一看就知道火沒有點著。這也就是說,假使待人處事的存心、言語、行為違反了菩薩戒,就是違反了阿彌陀佛的精神,那麼念佛就只是形式上嘴巴念念,內心是不相應的。不相應就是頻率不對,頻率不對是顯不出極樂世界影像的,也顯不出佛菩薩的影像來。   李炳南老居士在往生之前,一直提醒學生們說:「念佛不改心,沒有用!」所謂改心,就是要改掉和佛不一樣的心。比如說我們雖然常常參加佛教的團體活動,心中總還存著彼此對立的心,總覺得別人有很多缺點不如我的意,覺得別人付出的都沒有我多,別人的意見沒有我好,別人做事都沒有我仔細,別人對師長都不夠尊重、誠敬,甚至覺得別人的行為、態度都沒有我謙卑和禮敬,處處總以為自己比較好,這就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憍慢心。看重自己,輕慢他人,是我們內心五大垃圾貪、瞋、癡、慢、疑中的慢,這是阿修羅的心,很是障道的。比如別人很發心,就嫌他太愛出風頭、好名利;或是別人比較保守,就嫌他太懶惰、不慈悲;自己掃地,就嫌別人太髒都不掃地;自己在念佛時,就嫌別人太吵了,都不念佛。與大眾一起念佛時,就嫌法器打得太快啦、太慢啦,不如自己的意。不然就是嫌維那起腔太高、太低了,不順自己的心。總是要求別人念佛要和自己同一調、同一音才是標準的。處處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以自己為標準,從來不調柔自己、要求自己去如別人的意,稱別人的心,這就是阿修羅的心,也就是菩薩戒裡常告誡我們要修改的染污心,嫌東嫌西的心。若以這種的心態||表面上雖然有念佛的形式,而心念的電波卻都是發射到阿修羅的頻道去,並沒有發射到阿彌陀佛的頻道,結果還是會去做阿修羅。不過,因為有念佛,所以會做比較有福報的阿修羅,可能會做阿修羅國的公主吧!老師告誡我們「念佛不改心,沒有用!」就是教我們要改掉這種和佛不相應的心,和菩薩戒不相應的心。   祖師教我們念佛必須要順著阿彌陀佛無量光明、無量壽命這名號的意義來念。所謂無量光明,包含了無限的慈悲、智慧、願力,也就是包含了一切菩薩戒的精神。換句話說,菩薩戒的實行也就是阿彌陀佛精神活生生的展現,這一句阿彌陀佛萬德洪名是菩薩戒精神六度萬行的濃縮,我們持名念佛就是吃濃縮的營養丸,而吃下去發揮效用出來就是菩薩戒的行持。如果吃了阿彌陀佛的營養丸沒有發揮效用,沒有展現佛的精神,心念還都是為自己著想,自私自利,說話的內容、態度也還是憍慢無禮沒有改變。這樣就是消化不良、吸收不良,還要再調整吃法細嚼慢嚥好好吸收。   祖師教我們要順無量光壽這名號的意義來念佛,對於這個教導可以再由另一方面來體會。我們要了解,為什麼有阿彌陀佛這名號呢?是因為法藏比丘一切的大願大行都已圓滿成就||成佛了,才有阿彌陀佛的名號出現。然而法藏比丘為什麼要那麼辛苦修行成佛呢?目的是為了要度一切眾生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永遠不要再受苦。祂的每一個大願都是說:如果我不能讓你往生極樂、讓你安樂,我就不成佛。而如今祂已經成佛了,所以祂已經具備了讓我們往生,永遠安樂,乃至成佛的能力。只要我們了解,信得過,願意接受祂救度我們的心,一心稱念阿彌陀佛的名號,就等於呼喚出祂成佛的一切大悲大力,就搭上了往生的蓮花,和佛一樣無量光明、無量壽。阿彌陀佛的名號就代表把無量光、無量壽的佛果,無條件奉送給一切眾生的心。這心遍滿在法界的每一個角落,和我們片刻不離。這心是無形象的,但是卻顯現在一切人、事、物當中。   所謂順著名號的意義念佛,也就是時時刻刻想到阿彌陀佛讓我們往生安樂的心。念著念著,自然順著佛心,發起讓一切眾生安樂的心。所以,一句佛的名號展開來就是菩薩的六度萬行,就好像一股電力展開來就可以供電鍋煮飯,可以燒開水,也可以開冷氣,可以錄音,也可以點燈。只要得了這股電力,展開來就可以有聲,可以有色,可以冷,也可以熱,可以有無限的用途。而無限的用途都來自於一股電力,也都回歸於這股電力。而我們念佛人以菩薩戒發揮自利利他的一切功能,也都來自於阿彌陀佛本願的這股大力,也回歸於這一股願力。   我們念佛是不是和阿彌陀佛相應,可以用菩薩戒來做為一面檢討的借鏡,這是我們講菩薩戒的目標,也就是希望大家念佛心念的電波真的發射到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頻道,可以同生極樂國。 伍 菩薩戒本的種類   我們再繼續講菩薩戒本的種類。一般在家居士受菩薩戒時,都會請到《在家菩薩戒》的戒本,裡面內容有六條重戒二十八條輕戒。如果沒有人解釋,我們可能會覺得所有菩薩戒的內容僅是如此而已。如果聽到有人說還有其它版本的菩薩戒、其它的戒條,可能會認為我只有受六重二十八輕戒而已,其它戒條我沒有受持,犯戒也沒關係。其實,這是錯誤的觀念。我們要知道,佛說法是應眾生的根機而說的。佛講菩薩戒並不是只說一次,祂曾經講過許多次。因為對象不同,所以佛在講戒時,祂的重點和分條也不一樣,但是道理都是相同,精神也是相通一致的,這是我們必須要了解的。並不是說這本戒本裡面沒有講到這一條戒,所以犯了這條戒就沒關係。若是抱持著這樣的心理,可以說只是害怕犯戒的罪,並沒有真心想要做好一位菩薩。我們大家若是真心想要行菩薩道,當然需要了解菩薩戒的精神。因為菩薩戒就是菩薩應該遵守的原則,所以無論受戒的時候用的是哪一種戒本,對於其它的菩薩戒本裡所教導的,我們都要認真用心去學習受持。   在中國佛教大藏經的大乘律藏中,菩薩戒本有四類:   一 梵網菩薩戒||十重四十八輕||通出家、在家。   二 菩薩善戒經||八重四十八輕||出家。   三 瑜伽菩薩戒||四重四十三輕||通出家、在家。     地持菩薩戒||四重四十一輕||通出家、在家。   四 在家菩薩戒||六重二十八輕||在家。   第一類是《梵網經菩薩戒本》,許多寺院半月半月誦戒都是用這本《梵網經菩薩戒本》。它的內容有十條重戒、四十八條輕戒,講得非常完整,這是在家、出家的菩薩都需要學習的。第二類是《菩薩善戒經》有八條重戒、四十八條輕戒,這是專對出家菩薩而說的。第三類是《地持菩薩戒》,又叫做《菩薩地持經》,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要研究的《菩薩戒本經》,這本是晉朝時,印度人曇無讖法師所翻譯的。另外還有一種譯本,叫做《瑜伽菩薩戒本》,是唐朝玄奘法師所翻譯的。這是《地持菩薩戒》的同本異譯,只是翻譯者不同。為什麼稱為《瑜伽菩薩戒本》呢?因為它的內容就是《瑜伽師地論》的一部分。我們要了解,第三類的戒本,有這二本,是出自《瑜伽師地論》。這二本因為是屬於同一本,所以內容都一樣,有四條重戒,不過輕戒方面,因為翻譯的人不同,在分條方面稍微有差別。相同的內容,玄奘大師翻譯時,把它分成四十三條輕戒,而曇無讖法師翻譯時,則分成四十一條輕戒,這是在家、出家菩薩都需要學習、受持的。第四類就是《在家菩薩戒》,內有六條重戒、二十八條輕戒。這本《在家菩薩戒》,是出自《優婆塞戒經》中的受戒品,這是專對在家菩薩所說的。   既然菩薩戒本有以上所說四類,為什麼我們要選擇這本《菩薩戒本經》來講解呢?原因有二:第一個是因為此戒本裡的每一條戒對開緣遮止說得最詳盡。怎樣叫做犯,怎樣叫做不犯,也就是每一條戒的開緣條件、遮止的情形,說得最詳細。其它的戒本,如《梵網經菩薩戒》、《在家菩薩戒》,在每一條戒裡都沒有將犯相、以及開遮的情形一一分別列出來。所以我們必須要研究這本戒本,才能詳盡了解開遮,這就是我們選擇此戒本的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是淨土宗祖師蕅益大師說:無論在家、出家菩薩,佛門中七眾弟子,凡是受過菩薩戒的人,於每半月誦戒時,應當常誦此一戒本。為什麼呢?因為它在戒條中把應當遮止不能犯的情形,以及可以開緣條件,甚至如何是犯重,如何是犯輕,如何是犯戒,如何是不犯戒,這些戒相,都分得很清楚,說得很詳細。使我們可以由讀戒文就知道怎麼受持,也知道遇到什麼狀況可以開緣,這樣才能了解戒的精神以及辦事的原則,也才能把戒持好而無障礙,這是我們選擇這本來講解的第二個原因。   說實在話,已經發心受菩薩戒的菩薩,戒條是應該都背起來的,至少也要讀得很熟。以前,上廣下化老法師和李炳南老師都提醒我們,戒條如果沒有背起來牢記在心中,是要怎麼來如法實行、受持呢?所以比較嚴格的師長都要求弟子必須背誦,而且牢記在心中,才能時時依照戒律的原則來做。有人感覺要背戒文是很困難的,尤其有些不識字的老菩薩看文字有障礙,所以很擔心,但是我們要了解,學習戒律最要緊的並不是記文字,而是要了解它的精神、道理,明白戒條的意義,才能如法受持而得利益。 陸 菩薩戒本經總說 一 釋論說者   我們剛才提過,這《菩薩戒本經》亦名《菩薩地持經》,是由《瑜伽師地論》中節錄出來的。因為《瑜伽師地論》本地分中,有菩薩地、戒品,是專門講菩薩戒法。而這《菩薩戒本經》就出自菩薩地的戒品裡面,所以經題下面標明「出地持戒品中」。《瑜伽師地論》是彌勒菩薩所說,而這戒本是出於這部論文裡面,所以是為彌勒菩薩所說。彌勒,是梵語,中譯為慈氏,所以慈氏菩薩,就是彌勒菩薩。彌勒,中文的意思是「慈無能勝」,這一方面「慈」,給人快樂的力量是最大的,超過了其他所有的力量。比如有的人可能以為用武力、權勢來欺壓他人是很有力量,其實那種力量,他人只是表面的降服,內心根本不服,所以力量並不大。如果能真心讓人快樂,對人慈悲,這種力量才是最大,感動人才是最深遠,所以稱做「慈無能勝」。另一方面「慈無能勝」,也可以說是在稱讚彌勒菩薩的特色,說祂讓眾生歡喜、安樂的慈心力量是最殊勝的,沒有人能勝過他的慈心,所以稱為「慈無能勝」。 二 釋譯者   下面我們再介紹翻譯的人。翻譯的人,名為曇無讖,這位法師是印度人,這個名字是由印度文的發音翻譯過來的,因為是由發音翻譯過來的,所以也有多種不同的譯音,有的翻為曇摩讖,也有的翻作曇摩羅讖等。「曇無」,就是達摩,中文翻譯就是「法」。「讖」,中文翻譯是「豐」之意。所以曇無讖翻成中文,叫做法豐,也就是佛法很豐富的意思。   這位曇無讖法師是持大乘菩薩戒法的人,為了弘揚佛法,在晉朝時,他千辛萬苦來到涼州,就是北涼。我們知道在歷史上晉朝分作東晉、西晉,他來的時候是東晉。在東晉時代中國北方比較亂,有五胡十六國,十六國其中有一國叫做北涼,北涼這個國家它存在的時間並不長,僅僅只有四十二年而已。所以我們講北涼,可以說是國家的地點,也可以說是北涼存在的時代。因此,北涼有時是指國家地點,有時是指朝代。曇無讖法師就在中國歷史上的北涼時代,翻譯這部《菩薩戒本經》。他在什麼地點翻譯呢?就在姑臧這個地方,姑臧就是當時北涼的首都。這位曇無讖法師,他是三藏法師。在古代分得很清楚,只通經藏叫做「經師」,只通戒律叫做「律師」,只通論藏叫做「論師」。經律論三藏都十分精通,才能稱做「三藏法師」。這位曇無讖法師,經律論三藏都通達,所以稱為「三藏法師」。   曇無讖法師不但翻譯《菩薩戒本經》,而且也是《大般涅槃經》的主譯人。現在所流通的《涅槃經》,就是北本四十卷和南本三十六卷,是這位曇無讖法師所翻譯的。曇無讖法師,是中印度的人,出身為婆羅門種族,他是博通五明的菩薩。五明就是五種的學藝,第一種是「聲明」,就是語言、文學。第二種是「工巧明」,就是工藝技術、算術方面。第三種是「醫方明」,就是醫學、藥學,以及持咒咒法這一類的學問。第四種是「因明」,就是論理,也就是我們所說「邏輯」這一類的學問。第五種是「內明」,就是說五乘因果妙理的學問。曇無讖法師除了精通五明,而且講說精辯,應答善巧,也懂得天文、地理、軍事、政治,樣樣都通,是一位有才之士。他本來是學習小乘的教法,後來遇到一位白頭禪師,得到《涅槃經》,這是一部用樹皮書寫的《涅槃經》,他看完以後,生起大慚愧心,從此專心學習大乘佛法。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就能夠背誦大小乘經典二百餘萬言。他在咒術方面也很精通,所以被尊稱為「大咒師」。   這位曇無懺法師很了不起,當時中國的法師,也有人發心想要學習、受持大乘菩薩戒,其中有一位法進法師,要求曇無懺法師,替他傳授菩薩戒,曇無懺法師一看,認為他的根性、功夫不夠,不能受菩薩戒,就拒絕他說:「你的修持還不夠,不能受菩薩戒。」這位法進法師很誠懇的要求說:「我現在不能受,要如何才能受戒呢?」曇無讖法師回答說:「你趕緊回去禮佛、拜懺下功夫,用功七天以後,我看如果可以,再為你傳授。」這位法進法師果然回去用功,七天之後,再拜見曇無讖法師。曇無讖法師一看,對他說:「還不可以,你的罪業還沒有消,還不能接受菩薩戒。你必須回去再懺悔禮拜七天。」法進法師就又回去日夜用功,連續拜兩個七天,辛辛苦苦的求哀懺悔之後,到了第三個七天,法進法師拜累了,就在禮拜的時候,見到彌勒菩薩來為他傳授菩薩戒法。然後他才去見曇無讖法師,法師一見,很歡喜地說:「你已經得到菩薩戒了。」由此可見,曇無讖法師必有相當修持的功夫,他的品位必定很高,至少也有他心通。否則,他怎知對方的程度能不能受戒,根性如何?又如何能知道彌勒菩薩,已經為法進法師傳授菩薩戒了呢?我們由此事可以了解,菩薩戒並不是容易就能夠受得。再則亦可知,一個人如果發心虔誠想要受持菩薩戒,至誠禮佛懺悔,也能夠感得菩薩親自來為他傳授菩薩戒法。   我們繼續談曇無讖法師來到北涼,他主要的目標,是想把全部的《涅槃經》傳來中國。他來到中國第一次翻譯《涅槃經》四十卷,只有前分而已,還欠缺後分沒有翻譯。因為梵本沒有傳到中國,因此,曇無讖法師就想要再回去印度,請後分《涅槃經》的梵本來中國。但是當時北涼的國王沮渠蒙遜,對曇無讖法師很恭敬,因為他不但通達佛法,對天文、地理、軍事、政治,樣樣都很精通。經上說:「菩薩當於五明中求。」他是博通五明的菩薩。所以國王就將他視作軍師,不讓他離去。可是曇無讖法師不願意在政治上受人利用,他主要的目的是要弘揚佛法,他並不想要當軍師。《涅槃經》的後分還沒有傳來中國,他的心願還沒有圓滿,所以他一再向國王要求想要返回印度,請《涅槃經》過來。國王受到他再三的要求,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他,但又怕被他國請去當軍師,來傷害到自己的國家,因為曇無讖法師對北涼的國防情況很了解。國王心中有這樣的擔憂,所以口頭上雖然答應了他,卻動了壞的念頭,就在法師要返回印度的途中,派人將他暗殺了。曇無讖法師是那麼有才能的人,而且又有他心通,他怎會不知道國王要暗殺他呢?其實,他本來就知道,他在離開之前,就說:「我這次一定要離開,但是我沒辦法回到印度,《涅槃經》後面的部份也無法請來中國,但是將來自然會有人請來。」這是他在臨走之前,對弟子所說的話。他還說:「這是他的業感,不得不接受。」在這裡我們也可以得到一個啟示,這麼高明且又有他心通的菩薩,他也有自己的業力,不得不接受。為什麼有不得不接受的果報呢?因為過去曾經種過這種的業因,因緣成熟了,當然就要承受果報。平常我們凡夫總是害怕承受果報,卻不怕起心動念去造作業因。因為菩薩了解一旦造作了業因,因緣成熟時,就必得要承受果報,所以菩薩都在起心動念時,行為造作之前,就非常謹慎。如果過去造作的業果成熟了,即使受報也沒有怨言。   這位曇無讖法師讓我們十分敬佩的,就是他的業力雖然是在半路會被人暗殺,但是並未影響到他的願力,他仍然為了佛法,不顧自己的生命而繼續行菩薩道。在這裡我們也可以體會,在五濁惡世之中,眾生雖然有種種的業力,但是菩薩都不曾改變自己的心願與菩薩精神,這就是為法忘軀,了不起的菩薩道!這也就是我們要學習的。以上是簡單說明翻譯者的歷史。 三 用念佛的方法來轉變我們的業力   在這裡有的人可能會產生疑問,像曇無讖這麼有才能的法師,甚至有神通尚且不能勝過業力,業力是這麼強大、這麼恐怖,這樣說來,我們修行是不是沒有什麼希望了?針對這個問題,末學在這裡要對大家說一個很重要的觀念,我們如果靠自己的力量,確實即使修行到有神通,明明知道自己的業報,也很難能勝過業力。但是如果我們會念佛靠佛力,就能夠超越業力。就如同一塊石頭把它放在大海中,本來是會下沈的,但是如果懂得放在船上,依靠著船的力量,就可以浮起來。這就是念佛法門,靠佛力的殊勝。如果我們遇到像曇無讖法師這樣業力現前無可奈何的事情,其實,我們可以用念佛的方法,靠佛的願力、智慧、慈悲,來轉變我們的業力,化解我們過去生所結的惡緣。像《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也有說到我們如果遇到災難,遇到冤賊、仇人要來害我們的時候,只要念「觀世音菩薩」的名號,靠菩薩的慈悲、智慧的力量來解救,就可以化解。我們一介平凡沒有神通的凡夫,如果會念佛菩薩的名號,就如同打電話給佛菩薩,靠佛菩薩的力量,就可以幫助我們勝過業力。所以我們雖然是一個沒有神通、沒有力量的凡夫,但是要善用佛菩薩的力量來轉變業力,這樣我們就不用總是無可奈何的受業力的束縛。我們生生世世造過很多的惡業,如果依照我們的業力,不知道要還多少的命債,要受多少的苦報,我們如果要靠自己一條一條去還,是永遠還不完的,受苦也是受不完的。譬如我們以前吃過不少雞腿,如果要靠自己一隻一隻去還,我們也只有兩隻腳,哪裡能夠償還得完呢?光是吃過的雞腿,就要還好幾輩子才還得完啊!說實在的,我們就像是貧窮的人,要還債根本也還不起。但是我們如果會念佛,佛就如同我們的父親,祂很有辦法、很富有,祂如果出面替我們還,替我們調解,讓對方歡喜解冤釋結,這樣一切都好解決。我們如果點一盞燈,就可以消滅千年的黑暗。我們只要至心念一句佛號,就可以消除八十億劫的生死大罪,就可以超越我們的業力。只要我們的心和佛能夠相應,只要我們不要犯戒,不要再繼續造作惡業,過去的業力,就可以念佛靠佛力來化解。所以我們念佛的人,不用遇到業報就感到十分無奈,十分喪志,這個時候正是我們念佛得解脫的時候。就如同我們如果不小心翻倒菜湯將地面弄髒了,此時正是要擦拭地面,使地面比原本的還要乾淨的大好時機。      《地藏經》裡面告訴我們,業力很大,比須彌山還大,比海還要深。有的人聽到這一句話,就感到非常地恐怖,覺得沒有希望,卻沒注意到阿彌陀佛的讚佛偈中有一句話:「白毫宛轉五須彌」。「白毫」,就是雙眉當中有一根白色的毫毛。這句話就是說:僅僅是阿彌陀佛的一根白毫,旋繞起來就有五座須彌山那麼的大。所以我們的業力即使如須彌山那樣的大,但是比起佛力,實在是比不上佛的一根毫毛。所以我們只要對佛力有信心,虔誠念佛,就一定可以超越我們的業力。就如同一個本來不會飛的人,如果有信心坐上了飛機,就變得會飛了一樣。念佛靠佛力,可以使我們超脫原本無法超脫的業力。只要我們有信心念佛的名號,就等於坐上了佛的飛機,即使我們不會駕駛飛機,也能夠飛越大海,飛到目的地。如果我們了解阿彌陀佛的四十八大願,就可以知道一個念佛靠佛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的人,其實,他的福報受用實在比靠自力修行的阿羅漢、菩薩更加殊勝,這是我們要了解的。以上是我們講到曇無讖法師所示現的遭遇,在這裡作一個補充說明。 柒 釋經題   下面我們一起來研究《菩薩戒本經》這個經題。「菩薩」這兩個字,是印度文,全名稱做「菩提薩埵」,因為我們中國人喜好簡短,所以就將四個字取兩個字出來,簡稱為「菩薩」。「菩提薩埵」,「菩提」,就是覺悟。「薩埵」,就是有情眾生。所以「菩薩」的意思,就是覺悟的有情眾生。他本身就是一個有情眾生,但是他已經覺悟了,他的責任也就是幫助有情眾生覺悟。菩薩向上求佛道以自利,向下教化眾生以利他,不但要用慈悲,也要用智慧,這是行菩薩道一定要做的。我們初學時,必須先發起菩提心受菩薩戒,菩提心就是大慈悲、大智慧、大願力的心。受菩薩戒有戒本,為什麼叫做「戒本」?因為講戒律的經,就是我們持戒修行的根本,所以叫做「戒本」。《華嚴經》說:「戒為無上菩提本」。戒就是要成就佛道,達到無上菩提的根本,所以叫做「戒本」。「戒本」,還有另外一層的意思,就是表示這是「簡略」而說的意思。因為另有詳細解釋菩薩戒的文字,內容說得比較廣泛,叫做「廣本」。像我們目前所用的這戒本,是講得比較簡單,只講出重點而已。所以戒本是略說,是對著廣本而說略本,叫戒本。如比丘戒本,另外還有廣律,講得比較詳細,內容比較多。菩薩戒也同樣有廣律,可惜菩薩戒的廣律沒有傳來中國。簡單說,「本」就是標出簡略的戒相分別,沒有詳說,跟廣本不同,所以標略異廣,叫做「本」。      我們再來解釋「戒」這個字。「戒」,印度話叫做「波羅提木叉」。波羅提木叉是譯音,中國譯為「別別解脫」。一般世人不知佛制戒的意義,見到佛所制定的戒條,總是要人這樣不能做,那樣不能做,於是誤會佛教的戒法,是束縛我們的,因而不敢信佛與受戒。殊不知佛所制的戒法,不但不是束縛我們,而是使我們獲得解脫。所謂「別別解脫」,就是持一條戒,就能解脫一種煩惱痛苦;各別持另一條戒,就能夠各別解脫另一種的煩惱痛苦。所以戒不是別別束縛,而是別別解脫。波羅提木叉亦可譯為「保解脫」,就是嚴持淨戒,即保證得到解脫。比如若是聲聞行人,如來就可保證他得聲聞解脫;若是大乘行人,如來就可保證他決定得以解脫一切的無明煩惱等,而證得佛果位上的清淨法身。「戒」,是教我們諸惡莫作,也是防範我們不要做非法的事,止息心中的惡念頭和壞的行為、言語,使我們能夠永遠不受煩惱痛苦的束縛,而得到解脫自在。我們不好的念頭、行為,就是不好的因,有不好的因,才會有痛苦的果。如果能夠將不好的因停止下來,就不會產生痛苦的果。所以,戒律就是教我們端正念頭,改正言語、行為,使我們解脫痛苦而得到安樂。   下面我們再簡單介紹這個「經」字。「經」,梵語叫做「修多羅」,中文翻譯為「契經」,是線的意思,具有貫串的作用。如一朶朶的花,本來是散開著的,若以一根線,將花一朶朶的貫串在一起,就成為花鬘而做裝飾品了。佛的言教也是如此,經過佛弟子的編集,將佛所說的言教,作有系統、有條理的組織起來,成為一部一部的經典,就可為人受持讀誦。「經」,一般解說為:上契諸佛的妙理,下契眾生的機宜。契理又契機的經典,就稱做「契經」,簡單稱為「經」。以上是我們簡單說明經題。 第二章 釋偈頌   下面我們就要進入戒文。因為有老菩薩反映:「如果先直接念整篇的戒文,因為他們不識字,所以整段都聽不懂。」老菩薩們所反映的意思,末學能夠體會,因為末學自己閩南語的程度也不甚好,所以別人如果用閩南語讀誦整篇文章,我可以說是有一半都聽不懂的。尤其是佛經是文言文,聽不懂的可能性就更大。這樣一來,學習的效果可能沒那麼好。所以我們現在所使用的講解方式,就是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整段內容說一遍,讓大家稍微了解大意以後,再返回來詳細解說每一句戒文的文字。   現在我們要講的這本戒本,它的文字並不多,按照段落分為三段。這三段只有第二段說明戒相的內容,才是彌勒菩薩所說的,此段是由《菩薩地持經》裡面節錄出來的。第一段的偈頌以及第三段的總結,這兩段前後文,不是論文原有,而是當時印度弘揚菩薩戒的人,為了誦戒的方便,而編加上去的,成為有序有流通,而成就一部戒本。另外,玄奘大師所譯的《瑜伽菩薩戒本》,雖然和這本是同本異譯,內容大致相同,而文法不同,《瑜伽菩薩戒本》只有第二段說明戒相的內容,而沒有第一段偈頌和第三段總結這兩段文。現在我們開始講第一段偈頌的內容。 歸命盧舍那,十方金剛佛;亦禮前論主,當覺慈氏尊。 今說三聚戒,菩薩咸共聽。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 戒如真寶鏡,照法盡無遺;戒如摩尼珠,雨物濟貧窮。 離世速成佛,唯此法為最;是故諸菩薩,應當勤護持。   第一段是用偈頌來說明,偈頌是什麼呢?偈頌簡稱「偈」,如我們時常唱誦的「讚佛偈」,就是一種偈頌。它的格式像詩,每一句的字數都一樣,排列很整齊,如「阿彌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無等倫。」這就是七個字排列的偈頌。偈頌就是像這樣,排列起來字數很整齊,有四個字、五個字或是七個字的,甚至於聽起來有押韻這一類的文章,叫做「偈頌」。如我們下面要講的這段偈頌:「皈命盧舍那,十方金剛佛,亦禮前論主,當覺慈氏尊。」這就是五個字所排列的偈頌。   第一段由「皈命盧舍那」到「應當勤護持」,這是序分歸敬述意的偈頌。總共分有四個小段:第一小段,是歸依禮敬三寶,表明依憑三寶來誦此戒本。第二小段,是警誡同修,要注意聽戒。第三小段,是以種種比喻來讚歎戒法的殊勝。第四小段,是勸導勉勵受過菩薩戒的人,要好好的學習受持。 歸命盧舍那,十方金剛佛;亦禮前論主,當覺慈氏尊。   這首偈頌是第一小段,我們先用白話簡單說明一下。我把整個生命都皈依清淨圓滿的盧舍那佛和十方所有金剛不壞的佛。我願意回頭將生命完全投入學習清淨圓滿的覺悟者,發心要學習菩薩戒。而尊重佛法,飲水思源,也禮敬先前為我們講這部菩薩戒的論主慈氏菩薩。他是大眾同尊,將來要到這世間成佛的菩薩。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歸命盧舍那」,我把整個生命都皈依於清淨圓滿的盧舍那佛,這表示恭敬到了極點。盧舍那是釋迦牟尼佛的報身佛,是制菩薩戒的人。盧舍那,是由印度梵文的發音直接翻譯過來的,中文翻譯就叫做「淨滿」,是指功德究竟圓滿。一切煩惱都完全斷盡,究竟清淨,應修的功德都已經究竟圓滿,所以叫做「清淨圓滿」。我們每個人如果將所有的煩惱都斷盡,功德都修圓滿,就是成就清淨圓滿的「報身佛」。我們受持菩薩戒,首先要發心連生命都歸依於盧舍那佛,表示我們的生命就是要用來斷煩惱的,要將一切的煩惱都斷盡;我們的生命就是要用來修功德的,要將一切的功德都修到圓滿。所以受持菩薩戒,首先就歸命盧舍那佛。我們如果用更白話一點來解釋,就是:「我將生命完全投入學習清淨圓滿的覺悟者。」這就是第一句「歸命盧舍那」的意思。   再來解釋第二句「十方金剛佛」,這句是指十方佛。我們不但是歸命盧舍那佛,同時也歸命十方諸佛。十方是指東西南北上下以及四維||東北、東南、西北、西南。不論是哪一方,都有已經修行成就的佛,所以稱為「十方佛」。十方佛為什麼叫「金剛佛」呢?修行是有次第的,最高階位的菩薩叫做「等覺菩薩」,在等覺菩薩最後要成佛之前,還有一個畢業考,通過這最後的畢業考才能成佛。什麼是最後的畢業考呢?「金剛」是等覺菩薩最後要成佛之前,必須要斷最微細的根本無明,叫「金剛道」,到金剛道後心,才能徹底斷盡無明,成就金剛不壞的報身佛,所以叫做金剛佛。十方所有已經修成就的佛,都是這樣考驗過來的。「金剛」,也表示十方佛的報身佛,和盧舍那佛完全一樣,都是清淨圓滿的報身佛。我們受菩薩戒時,盧舍那佛就是得戒和尚,也就是本師釋迦牟尼佛的報身佛。十方金剛佛是受菩薩戒時的尊證和尚,也就是十方佛的報身佛。所以「皈命盧含那佛」得戒和尚後,接著「皈命十方金剛佛」尊證和尚。我們受菩薩戒目標就是要向盧舍那佛,以及十方金剛不壞的佛來學習,祂們都是我們的老師,我們要學習這清淨圓滿金剛不壞的佛,所以說:「歸命盧舍那,十方金剛佛」。   我們再講第三句以及第四句:「亦禮前論主,當覺慈氏尊。」這兩句是歸命法寶和僧寶。在此是以論為法寶,就是《菩薩地持經》,以論主彌勒菩薩為僧寶。我們之前有講過,這本戒本就是由《菩薩地持經》裡面節錄出來的,《菩薩地持經》是由《瑜伽師地論》裡面選出來的。《瑜伽師地論》是彌勒菩薩所造,所以稱彌勒菩薩為「論主」,也就是造這部論的主人。我們既然要學習這部論,就要先禮敬講這部論的主人。所以我們不但要尊敬法寶,也要尊敬說法的僧寶。「當覺慈氏尊」,「當」,是當來。「覺」,就是佛。就是當來要成佛的慈氏菩薩。彌勒,中譯叫做「慈氏」,現在兜率天的彌勒內院,還是一生補處的菩薩,將來到了賢劫第十小劫時成佛,稱為「彌勒佛」,所以稱做「當覺慈氏尊」,當來成佛的慈氏菩薩,就是彌勒菩薩。為何要頂禮彌勒菩薩呢?在受菩薩戒的時候,按照羯摩文,彌勒菩薩是菩薩戒的羯摩和尚。而現在一般傳授菩薩戒,以釋迦牟尼佛為得戒和尚,文殊師利菩薩為羯摩和尚,彌勒菩薩為教授和尚,所以必定要同時皈依。 今說三聚戒,菩薩咸共聽。   我們繼續講第二小段,就是警誡大家要注意聽。「今」,就是現在。現在要說戒、誦戒了。戒就是三聚淨戒,因為菩薩戒可以匯聚三大功德,所以叫做「三聚淨戒」。什麼是菩薩戒匯聚的三大功德呢?第一就是教我們諸惡莫作,所有的惡都不要想、不要說、不要做,這樣才能具足規律威儀,叫做「攝律儀戒」。第二就是教我們眾善奉行,所有的善都要盡心盡力去做,叫做「攝善法戒」。第三是幫助一切有情,使眾生都能得到利益,是攝眾生戒,也叫做「饒益有情戒」。而下面的戒文,每一條戒都同時具足三聚淨戒的道理。「菩薩咸共聽」,就是凡受過菩薩戒的人,都要至誠懇切一起來聽誦戒。   下面第三小段的偈頌,就是以比喻來讚歎戒法的殊勝。在這段文裡面,以三種比喻來說明戒法的殊勝功德。 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 戒如真寶鏡,照法盡無遺; 戒如摩尼珠,雨物濟貧窮。   我們先用白話簡單說明一下:戒就像一盞又大又光明的燈,點亮起來可以消除內心漫漫長夜的黑暗。戒也如同極寶貴的明鏡,可以將一切事理、佛法都毫無遺漏地映照出來。戒又像神奇如意的摩尼寶珠,由寶珠中可以自然生出我們所需要的寶物,而且像下雨般繽紛地落下來,救濟眾生身心的貧窮。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第一個比喻是「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戒」,就像一盞大明燈,它能消除長夜的黑暗。眾生心裡有貪、瞋、癡等種種的煩惱,因此很黑暗,我們持戒就能夠把這種種的煩惱斷除,如光明能破黑暗。所以說「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我們從無始以來,一直在輪迴,內心的壞念頭很多、很黑暗,而且我們已經輪迴了無量劫又無量劫,就像漫漫長夜等不到天亮。漫漫長夜,天不亮,很黑暗,叫做「長夜闇」。「長」,就是很長。「夜」,就是晚上。「闇」,就是黑暗。如果配合前面所講的「三聚淨戒」的道理,這「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是比方諸惡莫作,攝律儀戒,能斷惡的道理。因為點一盞大明燈,就能將黑暗滅盡。我們如果受持戒法,就能將我們的惡念全部斷除,使我們的生命大放光明。   第二個比喻「戒如真寶鏡,照法盡無遺。」「戒」,如同極寶貴的鏡子,能將一切法都毫無遺漏地映照出來。明鏡有什麼功能呢?所有的東西不論遠近大小,都能夠映入鏡裡。一面鏡子能夠映現萬象,能夠把所有的東西,映照得了了分明、清清楚楚,持戒也一樣。「戒」,就如同一面寶鏡,在這面鏡子裡,能夠成就一切善法功德,所以用「真寶鏡」來譬喻戒。「照法」,就是可以照出種種的法。「法」這個字,是代表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東西,所有的道理,所有的佛法。「盡」,就是完全。「遺」,就是遺失、遺漏的意思。「照法盡無遺」,就是完全照得清清楚楚,沒有一樣被遺漏,沒有一樣照不到。這「戒如真寶鏡,照法盡無遺。」是比方眾善奉行,攝善法戒,能成就一切善法的功德。   第三個比喻「戒如摩尼珠,雨物濟貧窮。」「摩尼」,是印度話,中譯叫做「如意」。「戒」,就好像如意寶珠,能現出一切東西。你要什麼,它就給你什麼。要錢出錢,要財寶出財寶,要用具出用具。而且像下雨般繽紛地落下來,救濟眾生身心的貧窮。「雨物」,就是東西像下雨一般的落下。「濟貧窮」,就是救濟貧窮的人。這段是說明「戒法」,就像如意摩尼寶珠,你要什麼,都可以由持戒而得到。你能持戒清淨,就能生出無量無邊佛法的利益,可以解決我們所有的貧窮、苦惱。我們如果沒有錢、沒有東西可以用,這當然是貧窮,但這只是物質上的貧窮。另外還有精神上的貧窮,如果沒有佛法的七聖財來滋潤我們的心,這就是精神上的貧窮,這精神上的貧窮是更加痛苦的。如果有了戒法的摩尼寶珠,所有一切聖財、功德法財,我們通通具足,能幫助一切眾生,都得到殊勝的利益。這是比方饒益有情戒,攝眾生戒的殊勝利益,以摩尼寶珠來比喻、讚歎。   上面三種比喻,就是比喻「攝律儀戒」,好像大明燈,能斷一切惡。「攝善法戒」,好像真寶鏡,能夠照出種種的法完全顯現,毫無剩餘。「饒益有情戒」,好像摩尼寶珠,能使眾生得到七聖財,一切功德法財、戒法的殊勝利益。我們由上面這三種比喻,就能夠了解戒律的功德利益實在是說不能盡。   下面我們再繼續講第四小段,勸大家好好受持菩薩戒法。總共有四句: 離世速成佛,唯此法為最;是故諸菩薩,應當勤護持。   我們先將這四句簡單用白話講解一下。   我們如果想脫離世間的苦惱束縛,快速成佛,安樂自在,只有依照菩薩戒來修正我們的心念、言語、行為,和佛相應,才是最殊勝的。所以諸位菩薩應當勤勉護持我們的菩提心,以慈悲、智慧和願力,好好受持菩薩戒,如法修行,最容易成就佛果。   下面一句一句解釋。「離世速成佛」,「離」,是內心的超越、遠離。「離世」,就是內心離開世間五欲六塵、煩惱、塵勞的束縛,解決生死輪迴的問題。「離世」,並不是離開社會,躲進深山中,即使是住在深山裡,也是一樣在這個世間,並沒有離開世間。我們雖然住在這個世間,但是世間人所有的壞念頭、壞作風,我們都不要去沾染,這就是「離世」。如果身住深山中,內心卻充滿著許多壞心念、惡習氣,這也是污染,並沒有「離世」。所以,離世並不是身處在何處的問題,而是「內心」的問題。比如一般人看到別人賺大錢,內心就受到引誘動搖,也會生起貪心想要多賺點錢。一旦生起貪心,就會被貪心綁住了,一輩子追逐,追到最後就算有追到,除了買一副較好的棺木之外,也不能得到什麼啊!如果追不到,可能還會積欠一堆債務,下輩子還要去還債。如果能夠離世的人,就不會受這種貪心的束縛而痛苦。   我有一位同學,他家因為做生意失敗,牽連到連環倒債的事件,欠人八百萬,房子被法院查封,全家都失散了,債主甚至來到學校,揚言要斬斷他們兄弟的腳。他妹妹因為家破人散,非常痛苦想不開便服藥自殺,幸好被救了回來。這位同學非常感嘆的對我說:「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媽媽二十年來,每一天都清晨四五點就起床,起來拼命賺錢,不惜辛苦,想盡各種辦法,要賺更多的錢,但是賺二十年的結果,就是負債八百萬,並且家破人散。」他還說:「他很認真的計算他家的生活費,二十年來根本就花不到八百萬,就算是從二十年前都是向別人借錢過生活,也不可能欠人八百萬那麼多的債務,結果經過苦心的鑽營,極度用盡各種辦法想要賺錢,反而負債八百萬,家破人散。比二十年都懶惰不工作、不去勞碌奔波,結果更加悲慘,負債更多,這就是受了世俗種種欲望的束縛而痛苦。我們要了解錢財、富貴並不是拼命去追求就能夠得到,甚至是越追越少,越追越欠缺。因為我們貪愛的心念,就像烏雲般會將我們的福報、智慧都覆蓋住,也像是繩子會將我們心中本有的福報、財富都綁住,使它無法顯現。反而心地清淨,不起貪念,認真修福的人,福報自然能夠現前。所以,不貪的人,不見得就會貧窮沒有錢;貪心的人,也不見得就會更有錢而得富貴。凡是有貪心,不管貪什麼,就會被煩惱束縛,而不得自在。   世間人大部分都跟隨著別人整天忙碌,不曉得自己在忙些什麼。整天都跟著別人流行,也不了解跟著別人流行是什麼意義。檢討起來有可能忙忙碌碌一輩子,不該做的事做一堆,該做的都沒空去做。沒意義不合正理的事情,跟著別人做了一堆,合理有意義的事,不知道要趕緊去做。結果辛苦了一輩子,不好的種子,種了一堆;好的種子,卻種不了幾顆。這就是我們對因果事理不清楚,沒有用智慧過生活,也就是被「愚癡」綁住了。「離世」,不但是離開貪的束縛,也是離開瞋恨、愚癡的束縛。   我們在這個世間,還受到什麼束縛呢?就是我們的六根會被六塵綁住。好比我們的眼睛見到外面的人、事、物心馬上就被「它」吸引。比如我們現在在聽講經,本來應該要專心聽講,但是只要有一個人從外面經過,每個人的眼睛就會馬上被他吸引去,開始隨著他走。想想看,我們在聽經,那個人在走他的路,他沒有被我們吸引來聽經,我們為什麼要一看到他,就被他引誘而跟著他走呢?這豈不是莫名其妙?這就是我們的心無法作主的表現。不論眼睛所見到的是否和自己有關係,心就會無法作主的莫名其妙黏著他,這就是眼根被色塵綁去了。「眼根」,就是我們的眼睛,是我們的六根之一。「色塵」,就是有形有色眼睛看得到的物質。「五欲六塵」這種名詞,我們時常會聽到,但是當我們的心被它引誘的時候,自己全然沒有發現、覺醒,這就是大問題了。連發現都沒發現,連覺醒都沒覺醒,是要怎樣離開它的引誘呢?這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賊是什麼人,也不知道賊在哪裡,是要怎麼捉賊呢?像剛才所講的,我們在聽經眼睛看到有人從外面走過,自己就莫名其妙跟著他走,無法專心安住聽經,這就是被六塵綁去了。為什麼一剎那間沒照顧好就被綁走了呢?自己也不知道,這就是沒有用「覺性」,糊里糊塗。不但是看到人,心會被綁走,就是看到一隻蚊子、螞蟻,也是一樣莫名其妙的就跟著它去。如果像這樣繼續下去,在臨命終時,也有可能一樣作不了主。臨命終時,本來在念佛,忽然間有人走過,我們的心也會莫名其妙跟著他走去,這豈不是很危險?如果我們能夠訓練自己做事情安定專心,不要隨便跟著外境動搖,離開外境種種的牽引束縛,就是離世而得自在。以上是舉例說明眼根對色塵受引誘束縛的情形。   下面再來講耳朵對聲音的引誘,受聲音的束縛,也是一樣。外面的人講話的聲音、狗吠的聲音、喇叭聲、音樂聲、馬達聲、蚊子在飛「嗡嗡嗡」的叫聲,都會牽動我們的心。有一天,我的妺妹跟我說,她到美國四處去旅行,回來台灣時,搭乘的是國外班機,因為旁邊的人講的都是外國話聽不懂,所以一路上覺得很安靜,念佛也都不受影響。但是在最後一趟要回到台灣的時候,搭乘的是華航的班機,飛機上都是中國人,所說的話都是自己聽懂的華語、閩南語。她說:「真奇怪!明明別人在講話內容和自己並沒關係,但是一路上耳朵都時常會跟著別人到處亂跑,心自然就會跑出去聽別人的話,念佛就不專心。」到底是什麼人教我們的心一聽到聲音就被它牽走呢?這也是我們不能離開聲塵的引誘,不能「離世」的情形。如果聽到合意的,就歡喜聽下去而起貪心;聽到不合意的,就受不了不要聽而起懊惱。有人就問:「觀世音菩薩是尋聲救苦,祂聽到我們眾生在痛苦中叫著「觀世音菩薩」,菩薩就馬上來解救,這是不是菩薩耳朵聽到聲音,心就受動搖跑出去呢?」我們要注意,在「世音」的上面是一個「觀」字,叫做「觀世音」,祂有觀照的智慧、覺性,並不是像我們一聽到聲音就糊里糊塗跟著它跑。菩薩尋聲救苦,祂是觀照得明明白白,知道是什麼人在叫,要去救什麼人,那個人要怎麼救?一切的事理,都觀照得清楚明白。不是像我們聽到別人喊「火災」,糊里糊塗,就抱著尿桶跑出去。觀世音菩薩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觀自在菩薩」。祂對眾生是可以尋聲救苦,千處祈求千處應,祂有這個功能,觀照的智慧可以運用得很自在,不但心不會被聲音綁住,還能夠自在運用種種的能力。要有這種能力,就是心要能夠離開世俗的束縛。我們如果聽到一點點聲音,心就被綁走,就動搖不能安定,是永遠不可能開發出這種能力的。所以我們由日常生活中,就要鍛鍊專心安定。聽到聲音的時候,用清楚明白的心,不要莫名其妙,跟著聲音起波動。   我們說個有趣的故事:有一天,有一個人去理髮廳理髮,當鬍鬚剃到一半時,有人就來跟他說:「魏先生!魏先生!你家失火了!」他一聽,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跑出去。鬍鬚剃一半,臉上全是泡沫,就跑出去,跑到半路,才突然想到:「唉!我為什麼要跑呢?我又不是魏先生啊!」這雖然是個笑話,但是也是事實。表示我們時常聽到聲音,就胡亂反應,沒有用清楚明白的心去觀照,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因此,就會受到種種聲音的牽動、束縛。還有人在飛機故障發生空難時,本來是應該按照服務人員的指示,用救生包來跳機。但是他太過緊張聽到要用救生包,就糊里糊塗的拿了隔壁小孩的書包跳下去,這就是沒有觀照,聽到聲音就胡亂反應。我們修行就是在練習要用覺性、清楚明白的心,改掉這種胡亂反應的行為。   上面是講到眼根和耳根的事情。不但我們的眼睛、耳朵會跟著別人到處亂跑,我們的鼻子、舌頭、身體、心念,也一樣都會受到外境的引誘而被束縛。比如我們正在打坐念佛,有人將一包很臭的垃圾擺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的心是不是能夠安住念佛呢?還是會被垃圾的臭味牽走呢?不會受影響的人可能很少,身處在臭味中,心要離開它的束縛,這並不簡單。所以我非常尊敬處理垃圾的菩薩們,他們實在非常辛苦。如果處在那種環境中,還能夠安心念佛,這樣的功夫,實在比我好太多太多了。這是說到我們的鼻子會受到種種氣味的影響束縛。也就是我們的「鼻根」對「香塵」,作不了主。香塵就是氣味,不管是香的氣味、臭的氣味,都是香塵。因為我們的程度僅是如此,六根時常會受到六塵的束縛。所以我們才必須每天眼睛看佛像,耳朵聽佛號,鼻子聞供佛的香味來安住我們的心。   我們再來談舌根也是時常會受到滋味的束縛。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或是不喜歡的滋味,如果吃了一頓不合意的飯菜,就會不歡喜、不自在。這就是舌根受到滋味的束縛,這也是很不容易超越的。有一天,一位負責煮菜的人,將糖看成鹽,每一道菜都放一把糖,結果大家吃了都想吐,照理說煮菜、煮湯放糖也沒有毒啊!對身體應該是不會有壞處,但是大家都感覺滋味怪怪的很不習慣,就感到噁心反胃。有些人如果一餐不食肉味,就很不自在。所以說舌根要超越味塵的束縛,也不容易。   今天晚上如果叫大家睡在外面的草地上,蚊子多,又有露水很潮溼,也很冷,我們的身體就會感到不舒服,又不自在,這就是身體受到種種觸塵的束縛。以前,上廣下欽老和尚在世時,他有六十年都不倒單,就是沒有躺著睡。他晚上都在室外的草地上打坐,弟子也會跟著老和尚坐在草地上,個個都被蚊子叮得滿身都是包,唯獨老和尚沒有被蚊子叮,一大片的草地都有露水,溼溼的,只有他坐的地方沒有露水,自然乾乾的,這就是老和尚不受種種境界的束縛,能夠自在。他修持的功夫,真的能夠轉變境界,會叮人的蚊子遇到他,不會叮他;溼溼的露水遇到他,也自然乾乾的;甚至會咬人的蛇、老虎,也都很聽他的話。所以他不會受種種境界的束縛,這就是「離世」。他並沒有離開世間種種的塵勞,六根不受外境六塵的束縛,他自己做得了主,念佛就可以解決生死的大問題。以上是我們舉一些例子,簡單說明「離世」。   下面解釋「速成佛」。「速成佛」,就是快速成就佛道。我們一般人要修成佛為什麼要很長的時間呢?這是有幾個原因:第一,就是修行的目標、方法不對,沒有按照佛的指導而胡亂的去修,因此修不成功。第二,是已經知道方向和方法,但是懶惰、懈怠,沒有精進去用功修行。第三、是稍微遇到困難、挫折就退了心,不要修了,就像在盪鞦韆一樣,一下高一下低;也像在走路,走一步退二步,甚至走一步退十步,所以永遠走不到目的地,不能成就。如果我們能夠按照佛教我們的菩薩戒法來修持,就有正確的門路、方向,而且還能夠督促我們精進去實踐修行,使我們快速成佛。菩薩戒是不應該做的壞事,做了就犯戒,該做的好事,沒有去做,也是犯戒。不管是因為心念不好沒有去做,或是懶惰、懈怠沒有做,都是犯戒。應該幫助眾生的時候,沒有去幫助,也是不可以的。   「唯此法為最」,「唯」,就是唯有、只有。「此法」,指這個菩薩戒法。「最」,就是最有利益、最殊勝。「唯此法為最」,就是唯有這個菩薩戒法是對我們「離世速成佛」最有幫助、最為殊勝的。   「是故諸菩薩,應當勤護持。」因為這個緣故,持戒最能斷煩惱、了生死,最容易成就佛道。所以凡是受過菩薩戒的人,應當要勤修努力好好地護持自己所受的戒,持戒清淨,才能得到快速成佛的目的。      我們一般只知道要保護錢財,保護我們的東西,看得緊緊的,又鎖得緊緊的,卻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要保護我們的「慈悲心」,無論遇到什麼挫折都不能失去慈悲心。如果我們一生氣怨恨別人,就是慈悲心沒有保護好,失去了。還要保護我們的「清淨心」,不要受到污染。要保護我們的覺悟、智慧的心,不要糊里糊塗。並且要保護我們發大願的心,不要遇到困難大願就保持不住,失掉了,很久都發不出來。這慈悲心、智慧心、大願心,就是我們的「菩提心」。我們應該保護我們的菩提心,保持心地清淨,堅持的去實踐修持菩薩戒法。   上面所說這四個小段,合起來就是戒本的第一段。我們前面講過,這第一段就是當時印度弘揚菩薩戒法的人,為了誦戒的方便,加上去的序分。   下面我們要講第二段,就是正式要講戒條的內容,也就是戒相。依戒的輕重,列出四條重戒,四十一條輕戒的戒相。現在先講四條重戒,分三個小段落來說明:第一是「總標」,首先全部標示出來,為我們總說明。第二是「別列」,分別列出四條重戒,然後一條一條的說明。第三是「結問」,不但做個結論,並且問大眾受菩薩戒的人,是否清淨持戒?是否犯戒? 第三章 重戒總標   下面我們先來說明第一個小段落「總標」,就是先做個總說明。這段「總標」,連前面的稱呼全部只有四句。 諸大士!此四波羅夷法,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說明一下。   諸位菩薩!下面我們先講四條重戒,如果犯了這四條重戒的任何一條,就永遠被拋棄在佛法大海之外,不能成為佛弟子了。這就像是受了重傷,傷到內臟的要害;也如斷頭一樣,會失去菩薩戒的戒體,所以叫做「波羅夷處法」,這是重罪。這菩薩戒是由大乘菩薩法的《瑜伽師地論》中,節錄出來的,大眾必須要意見和合,才能夠一起誦戒。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諸大士」,是總稱所有菩薩。「大士」,就是菩薩,是發大菩提心的人士。「此四波羅夷法」,是指下面所要講的四條重戒。「波羅夷」,是梵語,中文翻譯為「棄」,也就是丟掉的意思。我們如果犯了四條重戒其中任何一條,就永遠棄在佛法的法海邊外,不能成為佛弟子,所以叫「棄」。其實,佛法根本不會拋棄我們,是我們自己不用佛法,拋棄了佛法。是誰叫我們犯戒呢?是我們自己去犯的啊!我們自己拋棄了自己覺醒的佛性,拋棄了智慧,拋棄了慈悲,犯了嚴重的錯誤,這就叫做「波羅夷」。「波羅夷」,舊譯叫做「棄」,新譯為「他勝處」。這個「他」,指煩惱。我們持戒本來是為了斷煩惱,現在犯戒,被煩惱所勝利了,所以叫做「他勝處法」。波羅夷,也叫做「斷頭罪」。   講到「煩惱」,我們在此順便補充說明一下。為什麼叫做「煩惱」呢?因為任何不好的心念,或是對事理不明白的心理,都會使我們的心起波動,覺得會「煩」,使我們的心不平靜,會生起「惱」亂,所以叫做「煩惱」。佛法中所說的煩惱,並不是一般世俗所講的內心很憂愁那種煩惱,雖然文詞是一樣,但是意義並不相同。有人將佛教所講的煩惱,當成是一般人所說的煩惱,他說:「啊!我這種人都不會煩惱(憂慮),我都沒有煩惱!」我們要知道,真正都沒有煩惱,就表示已經成佛了。我們凡夫並不是沒有煩惱,而是有煩惱自己也不知道。   什麼是佛教所說的煩惱呢?就是指一切會妨礙我們覺悟的心理。也可以指心中所有不好的念頭,比如貪心、瞋心、嫉妒…等種種不好的心念,這些都叫做「煩惱」。而且對道理不明白,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對,這也是「煩惱」。還有對眾生的心情不了解,不知道要如何度眾生,這也是叫做「煩惱」。甚至懶惰、懈怠、放逸,這些會妨礙我們進步的心理,也都叫做「煩惱」。總之,凡是會妨礙我們覺悟,使我們不能成佛的種種錯誤的見解,都是「煩惱」。這樣說起來,煩惱實在太多了。若詳細分類,有八萬四千種的煩惱。這八萬四千種的煩惱,是一一有名目可以說明的,甚至還有說不盡的無量無邊的煩惱。煩惱雖然很多,也可以只分成二大類來說:一類叫做「根本煩惱」,就像樹木的大根、樹頭;另一類是由根本發展出去的,像是樹枝、樹葉,叫做「枝末煩惱」。什麼是最根本又最嚴重的煩惱呢?就是貪欲、瞋恚和愚癡這三種。這貪、瞋、癡三種根本煩惱,是一切煩惱的根源。   我們對這貪瞋癡三個字,看似很熟悉,於是自以為自己都知道了。其實,我們的心是「不知道」的時候比較多。我們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在起貪心,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起瞋心,不曉得自己是真正的愚癡,所以才無法斷除消滅它,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成佛。如果正在起貪瞋癡時,自己能發現、發覺,當下就將它斷除、放下,怎麼會到現在都還沒成佛呢?可見我們起貪瞋癡時,自己往往都不知道。   什麼叫做「貪」呢?就是我們內心覺得不夠、不滿足,還要多一點,還要再追求,這種心理就是「貪」。有人一聽就覺得:「嗯!我不貪!因為我時常都有去布施,所以我不貪心。」其實,我們是沒有嚴格觀照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起貪心。比如我們有足夠今天食用的米和菜,就可以過一天了,但是我們可能都不能安心,想要多準備一些,多買一些,買來存放著。到底要準備多少,你才會覺得足夠,覺得安心呢?再多準備二天的份,夠嗎?準備二天的份,也不夠啊!第三天還是沒有!不然這樣,準備一個月的份吧!一個月的份,也不太夠啊!這個月如果吃完,第二個月要怎麼辦呢?就這樣儲備一年份,甚至儲備十年份,也都不夠安心,永遠都無法感到滿足,不用操心。這「不知足」的心態,就是使我們一直都有「貪」的煩惱,而無法清心的緣故。其實,並不是有準備很多份量,就一定會有得吃呢!在這裡,向大家報告一個事實:我看到很多有錢人,都是餓死的!大家可能會覺得很奇怪,有錢人為什麼會餓死呢?他們患了胃癌、食道癌、肝癌,只要是患了胃腸方面的病,胃腸方面有障礙,就有很多東西都無法吞食。這種痛苦我自己有很深刻的體會,所以才比較了解佛所說的道理,貪求再多,存放再多,都沒有用。我們不惜一切的去追求很多東西來儲存,如果沒有福報,也是吃不到、用不到的,貪求再多,也沒有用。但是一般人的心就是總覺得不太夠,還想要更多,這就會被貪心的煩惱纏住了!   記得我小的時候,想要多買一雙鞋子,父親告訴我:「妳已經有一雙鞋子了,還要買一雙鞋,做什麼呢?妳又不是蜈蚣有很多隻腳,妳一次也只不過能穿一雙鞋而已,為什麼妳要有兩雙鞋呢?」想起來真的是很有道理,我又不是蜈蚣,又不能一次穿兩雙鞋出去,何必要有兩雙鞋呢?但是一般人時常都有好幾雙鞋子,看到流行什麼樣的新款式,就再買一雙,自己都不知道這就是受到貪心的束縛。若是貪愛一百萬,貪愛鑽石,這個大家比較能發覺到有貪心。其實,貪的煩惱是時常緊跟著我們的。比如在日常生活中,處理垃圾是需要塑膠袋,所以就會收集一堆塑膠袋保留起來。試問問:到底是要保留幾天份才夠用呢?有人一直收集,收集到整個櫥櫃裡都是塑膠袋,因為每天買東西,都會帶回來新的塑膠袋,舊的根本就沒有機會用出去,也還是一直保留、一直收集。為什麼會留那麼多呢?就是擔心有一天要用的時候,會沒得用。這「有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呢?我們若是留一年份三百六十五個塑膠袋,可能也有人會煩惱第二年會不夠用,到底是要留多少我們才能夠安心呢?若這樣繼續留下去,到我們往生的那一天,別人就要替我們處理很多塑膠袋去丟掉。如果仔細思考一下,就會覺得很可笑,到底是要存放多少份量,才會覺得足夠,才會安心?   有一個故事大家可能都聽過,有一天,有個國王遇到一位貧窮沒有土地的人,他就對這個貧窮的人說:「我要給你土地,給多少呢?這就由你自己決定。現在你就開始跑,跑到日落之前回到原點,你所跑的這個範圍之內的土地,就全部都給你。」這個貧窮的人,一聽非常歡喜,就開始跑…。他想要得到很多的土地,所以不停的一直跑,跑得氣喘如牛,時間過中午了,應該要往回跑了吧!可是他心裡想:我再多跑一點!再多跑一點,就可以有更多的土地。他一直跑,一直跑…,愈跑愈遠,愈跑範圍愈大。太陽漸漸下山了,他知道應該要回頭了,否則,就會跑不回原點。但是他已經跑得太遠了,不論他多努力,跑得多喘,都跑不回原點。他太過緊張,又氣喘吁吁,結果在太陽下山時,他沒跑回到原點,就在中途,喘得倒在地上,不僅是昏倒在地,而且已經斷氣死了。結果,他得到多少土地呢?就是埋葬他屍體的那塊土地。你說,我們一個人究竟需要多少土地呢?   上廣下欽老和尚時常說一句話:「今天,今天的事情;明天,明天的事情。」這句話很有道理,今天不用煩惱到明天不夠用的事。今天如果好好修行,明天自然會有明天的福報,明天的福報,會比今天更好。今天如果不好好修行,明天就沒有福報,即使有再多的東西,也是用不到。明天如果壽命盡了,那就更是用不到。如果今天好好念佛,明天就能夠往生極樂世界,那更不必去用到這娑婆世界的東西。愈是貪心,只是愈疲勞而已。貪得的,也不一定能夠受用得到。別人若是沒有向我們索討東西,我們可能不知道自己對東西有貪戀心,不捨得給人。尤其是自己十分喜愛,又只有一樣的那種東西。現在自己檢查一下,想想看我們什麼東西捨不得給人,那就是我們有「貪」的地方。如果仔細檢查就會發現,我們處處都有貪心。甚至做事情,明明沒有人需要我們多做,而且已經很疲勞了,也還想勉強再多做一點,想多賺一點,這也是「貪」。種種的貪,都會使我們身心疲勞,使我們不能覺悟,妨礙我們成佛。   我們再簡單介紹「瞋」,就是對不順心、不如意的對象或事情感到生氣。並不是說發很大的脾氣,才叫做「瞋」。像這種「瞋」的心念、心理,我們常常都會有,如果能夠發現控制下來,就不會讓它贏去。如果煩惱的力量比較強,就會使我們做錯事情、說錯話,這就是被煩惱打敗了。「癡」,就是對事情、對道理看不清楚,沒有徹底了解,不明白因果的道理,這就是癡。我們對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不十分了解,這就是有愚癡的煩惱。愚癡這個煩惱,也是常常緊跟著我們的。   以上是簡單介紹貪、瞋、癡這三種根本煩惱。除了貪、瞋、癡以外,再加上慢、疑、以及惡見,是為六種根本煩惱。什麼是「慢」呢?一般人都有這個煩惱,就是很注重自己,覺得自己比較重要、比別人好,所以會怠慢別人,會看不起別人,這就是憍慢的心,佛法叫做「我慢心」。我慢心就是因為執著一個「我」,所引起的憍慢心。再來說「懷疑」,就是沒有信心,這也是煩惱的一種。「惡見」,講起來需要花很多時間,簡單來說,就是錯誤的見解。我們學習佛法是為了要反省、改進自己用的,並不是要學一些名詞,為了說話用的。上面是講解「此四波羅夷法」這一句,而順便提到的。   「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摩得勒伽」,是梵語,中文翻譯為「本母」,就是「論」的意思。這菩薩戒是由大乘菩薩法的《瑜伽師地論》中,節錄出來的,所以說「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誦戒必須全體大眾和合,意見相同,所謂「水乳交融」,好像水和牛奶互相融合,不分你我如此般的和合。大眾和合,才能一起誦戒。如果大眾不和合,一個人一樣心,一個人一種看法,思想都不能一致,弄得千頭萬緒不能統一,這樣就沒有辦法弘揚佛法,自己也無法修行,必然會經常生煩惱。所以誦戒的時候,必須大眾意見都和合。如果有一個人不和合,這樣就沒辦法一起誦戒了。   在《楞嚴經》裡,有討論到「和合」的道理。我們平常都將「和合」二個字,一起講。其實「和」與「合」二字的意思,是不一樣的。比如磚和磚用水泥塗抹黏合住而相疊在一起,看起來是連在一起。其實,二塊磚有很明顯的界線,它們並沒有合為一體。這一塊是這一塊,那一塊還是那一塊,這樣就是沒「和」,也沒「合」。再比喻,我們將米磨成粉,和麵粉、杏仁粉混合在一起,它們是「和」在一起變成一包,好像是一體的。但是我們仔細看、仔細分,雖然都磨得很細,但是米的粉和麵粉、杏仁粉,它們的形狀一樣是各別的一粒一粒,雖然是「和」在一起,但是並沒有「合」為一體。如果是合為一體,就是各自的性質都已經改變了,變成另外一種東西。比如青色的顏料加上黃色的顏料,二種混合在一起,就變成另外一種綠色的顏料。這二種合在一起就產生變化,變成一體的,並不是原來的青色和黃色二種個體,合在一起,變成一體,這就叫做「合」。像這樣合在一起,它們原來的色彩和個性就都改變了。佛教我們要和合,不但是要「和」,而且還要「合」。不是像磚塊一塊一塊硬綁綁,每一塊都執著自己的個性,執著自己貪瞋癡的煩惱,和別人都不「合」。佛教大家都要和合,就是教我們要放下自己的個性、妄想、執著。大家和合都改變原來煩惱的性質、習氣,合在一起變成另外一種最莊嚴會放光的新色彩||就是佛的色彩,這樣才不會辜負我們學佛的目的。大家在一起如果能夠依照戒律來修持,改變我們的個性轉成佛性,就能夠和合成為一體都成佛。如果每個人都要強調自己的個性,也就是都執著自己的貪瞋癡慢的煩惱習性,互相鬥爭、嫉妒而不和合,就永遠都會輪迴做痛苦的凡夫,而不能成為快樂無憂的佛。大家未學佛以前,可以說妳是妳家的大小姐,他是他家的大少爺,每個人都很大,個性都很強,脾氣也很大。學佛之後,大家就應該只是學習同一種色彩,就是「佛」的色彩,妳已不是妳家原來那個大小姐,他也不是他家的大少爺,大家都是同一種身分,就是佛的弟子。      說到「大眾和合」這個問題,在《百喻經》裡,講到一個故事:有一位師父,他度了兩個徒弟,這兩個徒弟,好勝心都很強。師父年紀老有風濕病,雙腳經常痠麻很不舒服,需要人按摩。他就叫兩個徒弟,一人按摩一隻腿,大師兄按摩右腿,小師弟就按摩左腿。這兩個徒弟都希望能把師父的腿按摩好,讓師父高興,本來應該好好按摩才對,可是偏偏兩人不和合,互相競爭,彼此都想要破壞對方。有一天,大師兄趁小師弟不在,就將小師弟負責按摩的那隻左腿打斷了,心想:「看他以後怎麼按摩!」不久,小師弟回來一看,大師兄這麼壞竟然把我按摩的腿打斷了。小師弟為了要報復,他也把師父的另一隻右腿打斷。大家想想,這是誰在痛苦啊?如果要這樣競爭不和合,都把對方負責的腿打斷,到底是能得到什麼呢?打斷腿,也是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啊!不如將這股力氣用來幫助對方,不是更好嗎?但是大家都只顧自己,執著自己,都想爭一口氣,想盡辦法要贏他人。   所謂「和合」,就是不論辦什麼事情,都要和合,俗話說:「團結就是力量」,比如筷子,拿出一枝一枝,隨便一折就斷了。假如一大把筷子合起來,就很難折斷了,所以說團結就是力量。若不團結,各做各的,互相競爭,最後吃虧的,是整個佛教團體,不是一個小部份而已。我們學佛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尤其應懂得空四相。金剛經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以上是簡單解釋「總標」這段文。 第四章 釋重戒   我們將重戒部份,分成三個小段落來說明:第一小段是「總標」,前面已經說過了。現在要講第二小段「別列」,分別列出四條重戒。我們先說明一下,在這本菩薩戒本的每一條戒前面原本是沒有小題目,這小題目是蕅益大師注解《菩薩戒本經箋要》時,所編加上去的。 自讚毀他戒第一   先講第一條重戒,小題目是「自讚毀他戒」。「自讚」,就是讚歎自己。「毀他」,就是毀謗他人。自讚又兼毀他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人名聲不好,名聞利養才能夠全都歸於我自己。這一條戒就是教我們不能為了貪圖自己的利益,就讚歎自己同時兼毀謗他人。 若菩薩,為貪利故,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是名第一波羅夷處法。   我們先說明一下,講解戒條的方式,是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整段說明一遍,然後再一句一句的解釋戒文。下面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這段戒文說明一下。   如果受了菩薩戒,本來應該要慈悲處處為眾生的利益著想,發揮覺有情的精神。如果反過來為了貪圖世間的名聞利養,就吹噓自己的功德同時兼毀謗別人,表示自己高過別人,使名利全歸於自己,這就失去了菩提心。菩薩一旦有貪利的動機,讚歎自己好又兼毀罵他人不好,就是犯重戒。這樣做不但是被貪心的煩惱魔鬼打倒了,也是被愚癡和憍慢的煩惱魔鬼打敗了,也可以說菩薩的頭被惡心的煩惱魔砍斷了,所以是犯波羅夷處法。這是很容易犯的,甚至說幾句話就犯了,大家要特別提高警覺。比如開店經商就說自己做生意很有道德,賣的貨都很好,同時又說別家店賣的都是不好的貨,希望大家都到我店裡來買東西利潤歸於我。這樣就是自讚同時又兼毀他,目的就是貪利。又比如吹噓自己是如何修善,如何有道德,自己的道場是多麼持戒用功,同時又說其他人的道場都沒有這麼精進持戒用功,目的就是希望大家來親近供養自己,這也是自讚毀他。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凡是受過菩薩戒的人,這包含了在家菩薩和出家菩薩。「為貪利故」,如果為了貪圖世間名聞利養。「自歎己德」,自己讚歎自己的功德。蕅益大師解釋:這就是「揚己德,以形他短。」讚揚自己的功德||我如何如何,就以學問來說,我學了多少技藝,我讀了多少書,我懂得多少多少,天下沒有人比我懂得更多的。若論修行,我修得多好啊,我又怎麼用功,品行又多麼的好,盡量把自己好的地方,有勝德的地方,表現出來,發揚出來。用意在哪?就是可以比對出他人的缺點,別人沒有自己的學問高、修持好。一比較之下,就顯出自己的勝德來,這是為了什麼?就是希望有人來供養,對我表示種種尊敬等。「毀呰他人」,「毀」,是毀謗、破壞他人。「呰」,是口毀,指用言辭,說出人家不好的地方,揭發他人的短處,來表示自己有殊勝功德。蕅益大師解釋:這是「借人短,以顯己長。」就是說出他人的短處,他人學問修持如何的不好,他人都很平庸,如何的不持戒。儘量說人家的短處,借別人的短處,來顯示出自己的長處。這用意在哪呢?就是表示自己很了不起,別人處處都不如我,這樣大家都來尊敬、供養我,名聞利養通通歸於我。如果這樣子做的話,就違背了行菩薩道所發的大菩提心,會失掉菩薩戒的戒體。所以說「是名第一波羅夷處法」,在四重戒中,屬於第一條。波羅夷在《瑜伽菩薩戒》,稱為「他勝處」。「他」是指煩惱,被「他」||煩惱所勝。本來我們修行是要斷煩惱,就像跟煩惱打仗、決鬥,要斷除它,現在反過來被煩惱所勝,修行輸了,就永遠棄在佛法法海邊外,而失掉了菩薩戒法,所以叫做「是名第一波羅夷處法」。   為什麼會犯「自讚毀他」呢?就是因為執著一個「我」,有我執的煩惱,才生出許多的煩惱來。自讚毀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世間的名聞利養,這就是「貪心」的煩惱。為什麼會去毀謗別人呢?就是對他人起瞋心,內心有「瞋恨」的魔鬼。而且不願意別人比自己好,怕會影響到自己的利益,這就是有「嫉妒」的煩惱,有嫉妒的魔鬼。內心有了貪心、瞋恨、嫉妒的煩惱,自己沒有辦法降伏,所以才會想要讚歎自己,毀謗別人。這麼做不單是有貪心、瞋心、嫉妒而已,而且還不信因果,不怕因果報應,這樣就是有「愚癡」的煩惱。又如果覺得自己比較好,別人比較不好,這就是有「憍慢」的煩惱,有我慢的煩惱。因此,一旦有「自讚毀他」的行為,就表示貪、瞋、癡、慢、嫉妒這些惡心的煩惱魔鬼把你打敗了,這就是被煩惱勝過,修行輸了。我們既然受了菩薩戒,就隨時都要記得自己是一位「菩薩」,不可以時常說自己只是一個「凡夫」,就可以隨隨便便起煩惱。我們隨時都要記得自己所發的菩提心、要利益眾生的慈悲心,要將當時受戒時所發的菩提心、慈悲心,永遠保持在心頭。   一般人都會有這種習慣,總感到自己比別人好,說自己是怎樣好,別人是怎樣不好,這類的話我們時常都會聽到。比如說:別人是如何懶惰,睡到幾點都還不起床,自己是多早就起來了;別人整理廚房、屋內,是如何隨便,又不乾淨,自己是整理得如何乾淨;又自己從年輕時,就如何堅強忍耐做了多少工作,別人是如何軟弱、懶惰都不肯做。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人,心裡有貪圖世間的利益,就說別人不好,自己比較好,一說出來,就犯重戒。我們不能怪說:為什麼說兩句話就被判重罪呢?我們要反省自己,為什麼惡心的煩惱會那麼重?為什麼我們的慈悲沒有辦法勝過煩惱,老是被煩惱打倒了呢?是什麼人叫我們犯戒呢?就是心中的煩惱魔鬼叫我們犯戒啊!我們千萬不要滅自己菩薩的威風,來助長煩惱魔鬼的志氣啊!   這條重戒是沒有開緣的,四條重戒全部都沒有開緣。沒有開緣的意思,就是沒有什麼情形可以例外。佛根本不允許我們在任何情形「自讚毀他」,所以犯就是犯,沒有什麼理由可說的。   假使犯了第一條重戒,就是受了「貪」的煩惱束縛。我們會討厭別人,會說別人不好,就是受到「瞋心」的煩惱束縛。對方不一定會如何,但是我們自己已經被瞋恨的煩惱束縛了。如果不了解因果的道理,一直說別人不好,自己好,愈說別人,反而愈會讓人家覺得你不好,這就是被「愚癡」的煩惱束縛住了。我們有時候會去說別人的缺點給人聽,目的就是為了使對方聽了之後,也認為那個人不好,但是聽的人,是不是會如我們說的話那樣認為呢?可能結果是正好相反。有一句話說:「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來說別人是非的人,他自己就是一個「是非人」。大家都知道,會去說別人壞話的人,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我們如果去說別人的壞話,就等於去向別人宣布自己的品德不好。因為心不好,口德不好,才會去說別人不好。   我們講一個故事讓大家做參考。有一天,一位老阿婆在菜市場,大聲地向市場裡的人說:自己的兒子是怎樣不好,女兒是怎樣不好,媳婦怎樣不好,女婿又怎樣不好,孫子也很不好,大家都不好。她說了半天,有一個人聽了,就跟她說:「阿婆,我聽你說這麼久,似乎你們全家的人都不好。你的兒女如果真的都不好,就表示你教育得不好,你沒有做好的模範給他們看。如果他們不是真的不好,你卻覺得他們不好,就是你自己眼光不好,口德不好。你站在菜市場裡,說了半天,就是在向人表示你自己很不好||教育不好,模範不好,眼光不好,口德也不好。你講了那麼久,並不表示他們都不好,只有你自己好。我們聽了之後,都不覺得你嫌的那些人不好,反而覺得你有問題。」這位阿婆聽了,就沒話可說,這段故事很值得我們參考。我們不要以為說別人的壞處,就表示自己比較好,事實可能剛好相反。因為我們如果去說別人的壞話,就是身業不好,意念不好,一說出口,口業也不好,三業都不好了,哪還有多好呢?   我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老師就告訴我們:「各位小朋友!一個人如果會來跟你說別人的壞話,你就要很注意了,因為這個人也很有可能會去跟別人說你的壞話。」所以如果有人跟我們班上的小朋友說別人的壞話,有的小朋友就會很天真的馬上跟他說:「哦!我知道了,你這個人一定也會去跟別人說我的壞話,我們老師說的,叫我們要注意。」這種常識連小學生都知道。所以我們要注意,不要去毀謗別人。說人不好,不但破壞了自己的菩提心,也不見得能夠得到世間的利益。一個人如果總是認為自己比別人好,這就是時常被憍慢煩惱束縛了。我們就是因為貪、瞋、癡、慢這麼多的煩惱將我們束縛住了,所以才不能將第一條重戒持好。假使我們能夠堅持這一條戒,就能夠解脫貪、瞋、癡、慢這些煩惱的束縛,就能夠守住我們受菩薩戒所發的菩提心、慈悲心。   我們要了解,世間的名聲和錢財利益,甚至別人恭敬的眼光,都像是水泡一般,瞬間就會破滅消失。所以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我們為此去犯戒呢?這世間再怎麼有權有勢的帝王、大將軍,或是大富貴人家,如果不修行,死了以後,同樣都只是一堆白骨,都要去輪迴受苦。我們何必為了一點點沒有什麼價值的名聲、利益,來損壞我們的大菩提心,來污染我們自己的佛性呢?如果能夠較深一層去體會,就能夠了解,別人如果不好,就表示我們自己不好,為什麼呢?我們如果真正好,一定能感化他。我們不能感化他,就表示我們不夠好。所以你說他人不好而自己好,這也沒什麼好光榮的啊!有一天,有一位老婆婆去向上廣下欽老和尚抱怨,抱怨自己的媳婦有多麼不好,自己又是多麼的好。老和尚聽完之後,就看了她一眼,說:「如果真是好的,都已經在西方了。留在娑婆世界的,都是一半好,一半壞的。你也不見得有多好,她也不見得有多壞。」有時候,會有人向老和尚說:「某人是多不好,又多不好。」老和尚一聽,就向那個人懺悔說:「就是因為我不好,所以才沒有辦法感化他,讓他變好。」在菩薩的大悲心中,眾生是一體的,眾生若是不好,就是自己不好。   我們念佛人要體會阿彌陀佛愛護眾生的心,阿彌陀佛發願把一切修行的成果都布施給眾生,希望眾生都往生極樂世界,永遠離苦得樂。我們如果為了貪一點錢財、名利,就去說眾生的壞話,不惜讓眾生痛苦,來顯示自己好。其實,這樣做不但顯示不出自己好,反而是在說明自己的菩薩心壞了。說他人不好,不見得別人就會受害,卻反而使自己犯了重戒先受害。這就等於是舉起屠刀,砍了自己的法身慧命。   我們讀誦《阿彌陀經》就知道,所有的佛都互相讚歎,而且推薦自己的學生去跟阿彌陀佛學習,這是何等的寬宏大量!諸佛這樣互相讚歎,不但毫不減損自己的光輝,反而在光光互攝中更加燦爛。諸佛就因為有這樣的心量、美德,所以祂們能成佛。我們要成佛,也要開發這樣的心量。   下面我們要做個比較,在後面四十一條輕戒中,第二十八條「歎己毀他戒」和這條重戒「自讚毀他戒」,這兩個題目看起來好像很類似。第二十八條輕戒所說的是犯較輕微的情形,就是只為了貪心,自讚而不毀他,是屬於輕戒。只為了瞋恨心,毀他而不自讚,也是屬於輕戒。若是為了貪圖名聞利養,自讚毀他兩種同時具備,就犯了重戒。而分開來只自讚而不毀他,或只毀他而不自讚,就屬於輕戒。我們必須將犯重戒,或是犯輕戒的情形分清楚。 慳惜財法戒第二   下面我們接著講第二條重戒,題目是「慳惜財法戒」。「慳」,就是慳守著自己的財物,捨不得布施,閩南語說是「凍霜」。凍霜就是像結凍的冰霜,又冷又硬,不能流通。「惜」,就是很愛惜自己的東西,覺得給別人好可惜喔!「財」,有身外財和身內財。身外財,就是錢財、物質等。身內財,就是我們的精神、體力,乃至現在說的智慧財產或身體器官。我們用精神、體力、智慧去幫助別人,就是布施身內財。或者捐血、捐骨髓,也是布施身內財。「法」,主要是指佛法,或者是有益眾生的世間法。這條「慳惜財法戒」,是教菩薩要慈悲、慷慨的布施財法給眾生,不能夠小氣捨不得布施。 若菩薩,自有財物,性慳惜故,貧苦眾生,無所依怙,來求索者,不起悲心,給施所求;有欲聞法,惜不說;是名第二波羅夷處法。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說明一下。   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菩薩,自己有錢財、物品,當眾生有需要的時候,本來應該把握機緣慷慨布施度眾生,但是菩薩卻反過來一直堅持自己慳吝、小氣的個性,總是很惜自己的東西,覺得給別人好可惜喔!甚至有貧苦、無依無靠的眾生,物資很缺乏,來向菩薩乞討,菩薩也完全沒有發慈悲心,還是一毛不拔。而且當有人為了求佛法很誠懇來請教菩薩,菩薩明明知道卻惜不肯告訴他人。假使一位菩薩慳吝到像上面所說的那樣,連一點財物、佛法都不肯布施,這就犯了第二條重戒。等於是被慳貪的魔鬼打倒了,也等於受重傷,失去菩薩戒的戒體,大家要特別警惕。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來解釋。「若菩薩」,就是凡受過菩薩戒的人,不論是在家或是出家。「自有財物」,「自」,就是自己。「財」,就是錢財。「物」,就是物品。「自有財物」,就是自己有錢財、物品可以布施,不是沒有。如果沒有,則不在此限。「性慳惜故」,「性」,就是個性。「慳」,就是慳貪、慳。「惜」,就是愛惜自己的東西,覺得給別人很可惜,捨不得布施。「性慳惜故」,意思是習性很慳,愛惜自己的財物,不肯拿出來布施。「貧苦眾生」,就是貧寒、苦惱的眾生。「無所依怙」,就是沒有依靠。這個貧苦的眾生沒有依靠,「來求索者」,就是來向菩薩要求、乞討。在這種情形之下,菩薩應該是按照自己所發的菩提心與慈悲心來幫助眾生。而這個菩薩「不起悲心」,沒有發起慈悲的心。不「給施所求」,就是人家有所要求,要菩薩布施,即使布施一點錢財,或一點物品,都不肯布施,這就是對財物慳而不肯布施的情況。布施有財施、法施、無畏施,這段是說財施。   下面是說法布施,「有欲聞法」,就是有人來請求菩薩講佛法給他聽。這說明來求法的人,是至誠懇切,真正為求法而來。「惜不說」,很明顯地,這位菩薩是懂得佛法,而慳不肯說法,不肯布施佛法。這就違反菩薩的大慈悲心,所以叫做「第二波羅夷處法」。這裡是財施、法施合起來說,也就是說財物不肯布施,佛法也不肯布施,這兩項本來都做得到而都沒有做,這種情況才犯第二條重戒。若是單財,不肯布施財物;或者單法,不肯布施佛法,兩者分開,是犯輕戒。後面輕戒「不施法戒第六」,會詳細說明。   菩薩有錢財、物資,又懂佛法,但是卻不肯布施給別人,他是被什麼煩惱束縛了呢?就是被貪心和慳的煩惱束縛住了。這條重戒教我們布施,就是要幫助我們解脫貪心、慳的煩惱,使我們得到自在快樂。不論我們現在保留有多少寶貴的財物,只要一口氣不來,死了,所有的財物都將全部變成他人的。因此,我們何不在生前就歡喜布施,也不必大費精神的去守護這一點點的財物,到最後什麼也帶不走。俗語說:「有量就有福。」心量有多大,福報就有多大,再怎麼布施,都布施不完。如果心量小,福報就小,再怎麼保留,也保留不住。   有關財施、法施方面的道理很多,這裡只簡單說明。關於財布施,到底什麼財物可以布施,什麼財物不可布施,在《瑜伽師地論》裡,講得很詳細。而菩薩戒法,只簡單說明戒相,如果想要詳盡了解道理,必須參考全部大乘教典。這裡只說有財物而不肯布施,就犯了菩薩戒法。至於布施要有什麼樣的態度和智慧,我們如果能夠進一步研究《優婆塞戒經》,就更清楚了,在這裡只按照戒相做簡單的解釋而已。   關於第二條重戒,有一點要補充說明。「若菩薩,自有財物。」戒文中特別說「自」有財物,就表示這個錢財、物資,是菩薩自己所有的。當然菩薩對自己的錢財、物資,是不能吝嗇、慳貪,應該要布施。現在我們要補充提醒的,就是對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對所有權屬於自己的東西,是要起慈悲心慷慨布施。但是如果是別人的東西,或是公家的東西,所有權並不是屬於自己的,我們沒有得到物主的同意,就不能隨便慷他人之慨來布施。我們不能說布施是好事,就隨便作主替他人布施。因為別人的東西,我們是沒有資格和權力,去替他人做決定的。我們自己的東西,也不認為別人都可以替我們做決定,為什麼我們會去替別人做決定呢?若將他人的所有權,當作是自己的所有權,這樣就是侵佔到他人的所有權,這是屬於偷盜的行為。「偷盜」這兩個字,在佛法來說,並不是做賊去搶別人的東西,才叫做偷盜。只要物主尚未允許,或是他不同意,我們就自作主張將東西拿走,就是犯了偷盜。   我們要修布施應該用自己的東西,他人的東西、錢財,我們是不能隨便侵佔來替他做布施,免得犯了重戒還不知道。比如你沒有得到他人的同意,就拿他的一千元去布施,這在法律上來說,你算是偷盜他人的一千元。你犯了這麼嚴重的偷盜罪,對自己的品德是影響很大的。我們如果認為某人應該修布施做功德,就直接去勸導他發心,他才能得到功德。俗語說:「針孔有看到,大西門沒看到。」針的孔那麼細小,你有看到,大西門那麼大,你沒看到。我們如果為了貪圖一點點布施的福報功德,而去偷盜犯重戒,就等於是「針孔有看到,大西門沒看到。」如果眾生有急用,自己沒東西可布施給他,需要用到他人的東西去布施,一定要先徵求他人的同意。萬一那個人不在,也要先寫借條用借的。尤其是公家的東西,如果沒有經過公家的同意,我們絕對不能自作主張將它拿去布施。你若是拿公家的東西用個人的名義去布施,或是做私人的人情去布施,這就虧欠了整個公家,罪過非常的大。用這麼大的罪過,去換一點點布施的人情和福報,那是非常的不值得。   舉個例子來說明,比如你在醫院上班,負責管理藥局,要拿藥很方便。你的親戚朋友來向你索討某種藥品,你就很慷慨將醫院的藥布施給他。我們來檢討一下,這種布施並不是用自己的財物,不是「自有財物」,這樣做並不是持戒。來向我們討藥的人,他如果是很困苦,沒辦法買藥又很需要,我們應該要自己出錢買給他,這樣才是修布施。不能因為我們在藥局工作很方便拿到藥物,所以就拿醫院的藥送給他,這樣做就是犯了偷盜醫院的藥。我們的觀念要很清楚,醫院的藥是屬於醫院的。比如公家醫院的藥,就是屬於公家的;若是私人醫院,也是屬於院長、或是老闆的。我們在那裡上班負責管理的人,根本就沒有權力可以隨便將藥拿給別人,尤其是拿去作自己的人情。如果是一家私人醫院,你希望院長布施,應該必須先去向他報告,得到他的同意,才能替他布施。若是不尊重院長、不尊重他人的所有權,就自己自作主張將他人的東西拿去布施,這樣你就是侵佔到他人的財物,犯偷盜罪。   我以前在醫院上班時,有些同事會說:「院長太有錢了,又不會布施,我來替他布施。」想想看,我們為什麼不會煩惱自己太過有錢又不布施?反而要去替院長煩惱呢?我們如果真的對院長那麼慈悲,煩惱他沒有布施以後會沒有福報,就應該誠懇的去鼓勵他布施,先徵求他的同意才對啊!我們交換個角色想一想,假使你開一家醫院當院長,你所聘請的員工都不向你報告,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就隨便拿醫院裡面的器具、藥物去布施,布施給他們自己的親戚朋友,你會感覺如何呢?你如果會感到很歡喜,你就是一個境界很高的人。你如果是境界那麼高的人,一定會拿自己的東西去布施,也絕對不會未經他人的同意,就拿他人的東西去布施。你也不可以說:「拿他一點東西去布施,哪有什麼要緊呢?那麼吝嗇、慳貪。」千萬不能這麼說,自己如果已經完全布施光了,沒有東西可以布施了,才拿他人的,這樣或許罪過會較輕一些。如果自己還有東西不肯布施,而去偷盜別人的來布施,還責怪別人不肯布施很慳貪,這樣豈不是很好笑嗎?   再舉一個例子來討論,比如國家的公園是屬於全國人民所共有的,假設我們被聘雇為園丁,如果有人來向我們索討一株花、一棵樹,這到底是應該給他,還是不應該給他呢?首先要了解,我們只是負責管理並沒有所有權,根本就沒有資格可以作主送給他人。如果隨便作主就將花送給他人,這樣不但對不起自己管理照顧花園的職責,而且也是侵犯了國家的財物,對不起全國的人民。我們若自作主張私下將一株花送給他人,這樣公園裡就少了那一株花,我們也等於是欠了全國人民每人一株花,像這樣我們就還不完了。我們不要覺得這是小事情,是很小的東西。要送給他人之前,一定要先了解,我們有沒有這個權力?所有權如果不屬於我們,我們憑什麼給人呢?如果我們有權力可以作主送人一株花,是不是也可以送人二株、十株,或是一百株,甚至整個花園土地也都可以作主送人呢!想想看,我們有沒有這個權力?如果說將整個公園都作主送人,大家可能就知道那當然不行啊!我們沒有這個權力。同樣的道理,整個公園不行,一百株也不行,十株甚至一株,也一樣不行。再說為了要給他人一時歡喜就這樣做,是不是很糊塗呢?尤其是為了要送給一個不是很需要,只是隨便向我們開口的人,結果就虧欠全國人民,你想這樣做是不是算是有智慧、慈悲?我們要知道,拿公家的財物去布施作人情,這就變成偷盜公物,這是非常重的罪過。比如我們在公家機構上班,如果偷拿一元,就等於欠全國人民每人一元,這種因果債就很難還了,也還不清,所以我們千萬不能用布施作藉口來偷盜。因為這條重戒,講到有人來向菩薩索討的問題,所以我們在這裡也提出這個問題來討論。   出家眾住在寺院,住在三寶的地方,要特別注意,因為寺院裡的很多東西,都是施主要供養三寶的。諸如此類,即使是一棵樹、一朵花,它的所有權是屬於三寶的,並不屬於任何某個私人所獨有的。如果有人來向你索討施主發心供養三寶的一朵花、一棵樹,甚至一片樹葉。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權力、資格可以答應送人。我們千萬不可以認為那只是一點點東西,一片樹葉、一朵花而已,就私自做主送給他人,哪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修行就是要注意自己的心念,隨時要用覺醒的心,必須要清楚明白這個東西如果是我的,再怎麼貴重的東西,都可以布施。如果是常住三寶的財物,即使只是一片樹葉、一枝草,都不可以隨便作主送人。因為覺得自己可以作主的這一念「心」,就已經是侵佔了常住物。這並不是論東西的貴賤,或是論東西價值多少的問題,而是論我們這念「心」有覺醒否?有清楚否?因為我們會輪迴,就是一念「心」在作決定的,並不是東西價值多少在作決定的。   學佛的人隨時都要用覺醒的心、用清楚明白的心,要了解這個東西所有權到底是屬於誰,我到底有沒有權力可以送人?假使有人要索討,到底應該要向誰請示呢?這東西若是屬於寺院所有住眾所共有,如果要索討這樣東西,就必須要經過寺院所有住眾都同意,不可以由某個人作主代表就好。因為既然是住眾所共有的東西,所有權就不屬於任何一個「私人」所獨有的。所以任何一個人,都無權私自作主說:「好!」必須要大家都說:「好!」才有效。有些人遇到這種情形,就會感到很困惑起煩惱。因為如果別人來向我們索討一點點東西,如果不給他,可能會引起他的不滿而生氣,甚至會毀謗佛教。所以如果遇到這種事情是要如何處理呢?其實,這事很簡單,只要有禮貌的以恭敬心對他說:「對不起!如果這個東西是我私人的,再多我都可以送給你,但是這個東西是屬於常住三寶的,我只是負責管理而已,實在沒有權力能夠作主送給你。如果我將三寶的東西私自作主送給你,可能你會感到歡喜,但是我會對不起三寶,這樣對你也不好,所以請你慈悲原諒。」我們如果很有禮貌、恭敬的向他解釋,相信他也一定能夠了解而體諒。甚至也可以向來索討的人解釋說:「假設你請我去你家管理花園,有人要來索討東西,我沒有徵求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張將你的東西送人,這樣你會歡喜嗎?如果我可以替你作主送人一個東西,也可以送人十個、一百個,甚至也可以將你家全部的東西都送給別人,相信你一定不會認為這是應該的。所以我今天負責管理三寶的東西,也是不能這麼做的,希望你能夠慈悲諒解。」眾生都是有佛性、有覺性的,會犯錯是因為不明白道理。如果我們好好的將道理解釋清楚,應該大家都能夠了解才對。其實,我們若好好地對他說明佛法的道理,他聽了也是會很歡喜啊!這種由佛法產生的歡喜,叫做法喜,對他的未來或是一生都會有幫助。我們應該要發心布施給他,對他一生都有利益的佛法,這比一時滿足他的欲望更好。大家應該遵守戒律,用佛法的慈悲、智慧,互相幫助來成就佛道。   我們持戒有個很重要的訓練,就是訓練自己隨時內心要清楚明白,到底什麼是應該做的,什麼是不應該做的。我們如果平常就糊里糊塗不清楚,臨命終時,自己又老又病,也無心力,到那個時候,哪有可能能夠清楚明白、正念分明呢?我們也要檢討自己在內心中,到底是佛法、戒律重要,還是犯戒去做人情,讓人一時歡喜重要呢?我們千萬不要為了要給他人一時歡喜,就順著他人不合理的要求,而做犯戒的事情。   在這裡再提醒各位菩薩,如果有機會去寺院也要特別注意,不可以因為自己喜歡哪一株花、哪一塊石頭、哪一片樹葉,就隨便拿回去,覺得這沒有什麼關係,或是隨便開口向師父索討。其實,寺院或是常住三寶的東西,任何一位師父都不能夠私自作主送給你,因為他沒有這個權力。但是有些師父或許會想如果不給你,怕你會生氣,罵出家人吝嗇,這樣會害你造口業,毀謗三寶而墮落。他不忍心害你墮落,所以他會送給你,事後自己再買來賠。當然這是不得已的情形之下,一種變通的辦法。但是以末學個人來講,比較不喜歡這樣做,末學會用較好的態度向要索討的人將道理講清楚,讓他這一生中不管走到哪裡都能夠受用,不會再犯同樣的過失,而損了自己的福報。雖然我們不能作主送常住的東西給他,但是我們能夠作主布施佛法給他。我們知道佛法的道理,就不可以惜不肯講給他人聽。他若是肯聽,我們就必須發心講給他聽。當然要向他人解釋道理,態度必須要很好,要發慈悲心、耐心的向他說明,不可以用不好的態度隨口就回他說:「這是常住三寶的東西,我如果送給你,那我就犯偷盜戒,會墮地獄的。」本來事實是如此沒有錯,但是一般人如果不了解其中的道理,聽到這樣的話,大都會感到很嚴重而起反感,甚至會斷掉他學佛的善根。所以我們處理這樣的事情,不要說得太過急促,要慢慢說,不要馬上就判他一個重罪,讓他感到很痛苦。我們要有禮貌的慢慢對他解釋,道理如果清楚明白了,彼此都能將戒律持得清淨。以上是補充說明第二條重戒有關他人來向我們索討東西,求我們布施的問題。   我們念佛要體會佛的心,阿彌陀佛整個極樂世界,黃金為地、七寶樓閣都肯全部布施給我們,甚至布施給五逆十惡肯一念回心念佛的眾生。如果我們連一點錢財、佛法也捨不得布施,這樣的心和佛就差太遠太遠,太不相應了。 瞋不受悔戒第三   下面繼續講第三條的重戒,題目是「瞋不受悔戒」。「瞋」,就是生氣。「不受悔」,就是不肯接受他人的懺悔。這條戒是教菩薩要慈悲原諒他人,讓自己快樂,也讓他人安心。因為生氣是很痛苦的,不原諒他人更苦,等於是拿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佛捨不得我們傻傻生氣受苦,所以教我們要對自己慈悲,不要生氣,也對他人慈悲,原諒他人。這不但為他人拔苦與樂,也為自己拔苦與樂。 若菩薩,瞋恚,出粗惡言,意猶不息,復以手打,或加杖、石,殘害恐怖,瞋恨增上;犯者求悔,不受其懺,結恨不捨,是名第三波羅夷處法。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解釋一下。   如果一位受了菩薩戒的人,對眾生發脾氣,不但心中起瞋恚的念頭,口中又罵出粗惡的話。罵了,氣還不消,還用手打,或用石頭、刀杖種種殘害的手段,使對方感到很恐怖。做到這樣,氣還不消,瞋恨心還一直增長。甚至對方已經柔軟求懺悔了,菩薩的怨結還打不開,還氣得不肯接受懺悔,這麼嚴重地棄捨眾生,失去菩薩的大菩提心,就是犯這第三條重戒。可以說菩薩的慈悲心被瞋恨心的魔鬼打倒了,等於是受重傷,傷了菩薩的要害,也等於被砍頭,會失去菩薩戒體。大家要特別提高警覺。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凡是受了菩薩戒的人,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菩薩若動了「瞋恚」,我們看「瞋恚」這兩個字,就可以了解瞋恨的情況,這個「瞋」字,是左邊一個「目」,右邊一個「真」所組成的,這表示人一動瞋恨心,眼睛就睜得大大的,真的在生氣了。另外還有一字為口字邊的「嗔」,顯示一動嗔恨心,必定會出口罵人,會出粗惡言,這是從字面上就可以看出瞋恨心來。而「恚」字,上面兩個土,下面一個「心」,心加上兩堆土在上面,一顆心被兩堆土壓得緊緊的,能吃得消嗎?所以人凡是一生氣,心都悶悶的,好像被兩堆土壓住了。「瞋恚」,就是發脾氣,這是第一層。「出粗惡言」,瞋恨心一發,不只是內心發脾氣而已,嘴巴也控制不住了,開始講出罵人的粗話、惡語來。「出」,就是講出。「粗」,就是所講的話很粗暴。「惡言」,就是很不好、很惡毒的話。用很不好的言辭把人家的祖宗三代都搬出來罵,真是口不擇言,這是第二層。「意猶不息」,就是脾氣發起來,愈來愈嚴重,意猶未盡,單用粗話罵人還不夠,罵人的瞋恨心無法止息。「復以手打」,「復」,就是又再。進一步又用手打人,這樣就進入第三層了。「或加杖石」,或者用木頭、拐杖去打人,甚至嚴重到拿石頭丟人、砸人。「殘害恐怖」,就是用種種殘忍的方法來傷害對方,使人感到很恐怖。已經做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但是瞋恨心還不能控制下來,一直增上,愈來愈加重,這種情況叫做「瞋恨增上」,這已是第四層。「犯者求悔」,「犯者」,就是遭到菩薩打罵的對方,實際上是菩薩犯他,而菩薩看成對方來犯他,所以指對方為「犯者」。「求悔」,就是求懺悔。也就是說被菩薩打罵的人,來向菩薩求懺悔,但是菩薩仍然很生氣。「不受其懺」,不肯接受他的懺悔,瞋恨心還是無法平息下來。所以「結恨不捨」,「不捨」,就是不肯捨離。瞋恨心愈來愈嚴重,一點也不肯捨離,這就進入第五層。人家求懺悔不肯接受,像這麼嚴重的瞋恨心,「是名第三波羅夷處法」,這樣就犯了菩薩戒的重戒,失去菩薩戒體。   下面我們來討論為什麼這樣的情形,是判為重罪呢?蕅益大師解釋:「起一念瞋心,已經違背攝取眾生之道了;何況再身口加惡,可以說失去慈悲心了;更何況拒絕、不肯接受懺悔,就是棄捨眾生,所以會失去菩薩戒體。」我們發菩提心時說:「眾生無邊誓願度」,但是現在這個心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菩提心保持不住,脾氣也控制不住。這第一層,生起瞋心,就已經違背了菩薩攝取眾生應該做的事。第二層,何況控制不住,又出惡口罵人。第三層,又用手打人。第四層,又拿棍子打人,拿石頭丟人,這樣身口意三業都在傷害對方。像這樣由瞋恨心發出來的惡業,就造得太重,可以說已經完全失去菩薩道的大慈悲心。何況第五層,對方來求懺悔,還不肯接受對方的懺悔,這種棄捨眾生的情況太嚴重了。如上所講的五個層次都加起來,就成為重戒,所以失掉菩薩戒的戒體。   行菩薩道,若稍稍動貪心,還不大要緊,動瞋恨心問題最嚴重,因為瞋恨心一動,眾生就捨離你。如果菩薩脾氣大,誰敢來接近?就無法度眾生了。所以菩薩道中,瞋恨心的罪過最重,傷害眾生也最重。因此,瞋恨心的罪過要比貪心大。有一首偈:「瞋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欲行菩薩道,忍辱護瞋心。」瞋恨心就像心中的一把火,一動起來,能夠將好不容易栽培起來的功德林通通燒光。過去數十年所修種種功德,像種樹成林一樣,但是一動起瞋恨心,就等於放一把火,一時之間,就將苦心栽培的樹林全部燒光,真是前功盡棄。所以要行菩薩道,必須要修忍辱來保護自己的心,不令生起瞋恨心。《佛遺教經》說:「劫功德賊,無過瞋恚」,能偷我們功德的賊,最厲害的,沒有比瞋恨心更嚴重,瞋恨心一動,好像強盜土匪跑到我們心裡去,把一切功德都搶光了。又說:「忍之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意思就是修忍辱的功德最大,非其他功德所能比,就是持淨戒,修苦行,這種功德也不能和修忍辱的功德相比。因能修忍辱,必能持戒,而能持戒修苦行,未必能修忍,所以忍的功德最大。   這第三條發脾氣、動瞋恨心,除了是聖人,煩惱已斷除的阿羅漢,或已證不退轉的菩薩地位,是不會有瞋恨心。我們都是凡夫,瞋恨心隨時都會動起來,功德林隨時都會被燒掉,一定要想辦法對治,不然,是永遠無法了生死、出三界的。《四十二章經》裡說到,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有一次正在說法,有一惡人來到佛前,就罵佛,佛看到他在罵就不講了,停下來打坐,如入定不理他,那人見佛不理他,隨他罵,罵久了,也覺沒味道,不罵了。這時,佛才睜開眼睛,問說:「你還罵嗎?」對方說:「你沒反應,我不罵了!」。佛說:「好!那我問你一句話,你能不能答覆?」他說:「可以!」佛就問他:「若你的親友辦喜事,你是否送禮給他呢?」他說:「這當然要送啊!」佛說:「那好,你送禮,他們若是不接受禮的時候,那禮要歸誰啊?」惡人說:「對方不接受,我當然帶回來呀!」佛說:「那好,剛才你送很多禮物給我,現在你自己帶回去吧!」這是很好的辦法,萬一人家送「禮物」給你,你不要受「禮」,問題就解決了!自己不會增加過犯,而且有大功德。   我們時常會覺得,因為他很沒道理很可惡,做了錯事,使我不得不生氣。但是進一步想一想,雖然他很沒道理、很可惡,但那是他自己的行為不對,是他自己的過失啊!結果卻是我生氣,燒自己的功德林,這樣對嗎?有必要嗎?他人如果在燒他自己的功德林,我們甚至要發慈悲心去幫他救火,將火熄滅。哪有看到隔壁火災,回來我也趕緊點一把火,把自己給燒了?這是很沒道理的,不過我也時常在做這樣的事。所以時常都會領到一個大獎杯,這個大獎杯上面是寫什麼呢?寫著:「天下第一大傻瓜。」   我有一個小小的體驗,可以提供給大家作參考。我發現生氣也是一念心,慈悲也是一念心,其實生氣較費力,慈悲較簡單,不但簡單,還快活省力。在這裡我要說一件自己很慚愧的事情給大家聽,一方面是懺悔,一方面也是和大家互相勉勵。以前,我在醫院當醫生的時候,因為病人都很痛苦,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但在他們的感覺上,卻是很長久的,很難忍耐。所以只要護士通知我,某個病人不舒服。我一聽到通常都是用跑的,一直跑,跑到他的病房。因為醫院很大,有時需要跑好幾層樓,跑到氣喘吁吁,一進病房,病人一開口就罵:「呀唉!醫生啊!你這麼難請,讓我等這麼久,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你怎麼這麼久才來啊!」當我整天沒吃飯,又沒睡覺,跑得氣很喘時,一聽到這種話,心裡很不歡喜,就反駁他說:「你這個人講話要憑良心,我一接到護士的通知,就用跑的來,連等電梯都不敢等。你說這種話,難道不會太過份,太沒意思嗎?」話一說完,我看到那個病人的臉色,很傷心,又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看到他的臉,又想到他的病,我忽然間感覺好慚愧。他的病還有多久可以活呢?為什麼我要對他這樣說,讓他這麼傷心呢?我就反問自己:「到底你是來看病人、救病人,還是要來和病人爭辯的?就算讓你爭贏好了,爭贏又有什麼光榮呢?就算別人讚歎你跑得很快,參加奧林匹克運動能得第一名,這對你又有什麼意義呢?枉費你跑得那麼快、那麼辛苦要來救他,結果一來,就對他反駁一句話,讓他傷心。別人稍微嫌你不好,你就想要保護一個「我」,慈悲心就都沒有了。這位病人他得了這種病,就已經很痛苦了,就算你跑得很辛苦,又很委屈,如果能夠笑笑地忍下來,幫助他歡喜念佛去西方,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反駁他一句話,使他病苦又傷心,以後如果不肯念佛去墮落,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呢?」一般人都覺得反駁一句話,想要贏人一口氣,想要討個公道,討個良心。其實,在佛道上,已經是吃了大虧,損害了自己的菩薩道,對不起自己的菩提心,對不起阿彌陀佛了!一想到自己不對,就趕緊向他懺悔,更加親切為他看病,補償他,安慰他,好不容易,等到他歡喜起來,才又教他念佛。經過那一次的教訓,我就決定不再做這種事了,我寧願在娑婆世界輸一口氣,甚至把整個娑婆世界都輸掉,也不要將自己的菩薩道輸掉,也不要將西方的蓮花輸掉。這種事情對醫生來說,是時常會發生的,我總不能常常自燒功德林啊!所以,以後如果有同樣的情形發生時,我就向病人安慰說:「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是很希望能夠像觀世音菩薩那樣用飛的,馬上就飛來看你,都不用讓你等。不過你要原諒我,因為我還是一個凡夫,還不會飛,再怎麼跑都還是不夠快,讓你等很久實在對你很抱歉。我趕快去學飛,會飛就方便多了。以後我如果還沒有跑到,你在等我的時候,就先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來救你比較快!」病人聽了,就會笑起來很歡喜。所以我體會到一件事,慈悲比較簡單,又比較輕鬆歡喜;生氣比較困難,又比較痛苦。我如果發起一念慈悲心,對他說好話、做好事,對我而言,心情快活又輕鬆,他也會很歡喜。我若起瞋心,說話責備他,這樣反而費力又痛苦,他也會傷心不歡喜。說實在的,我們要解脫一點,不要時常被瞋心綁住了!   有一位老菩薩,她說自己是如何降伏瞋心的經驗給我聽。她是一位很用功修行的人,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做早課。她都跪著誦經,誦到氣喘不過來,就抹一抹胸口,再繼續誦下去,多年來都如此。所以她的海青胸口的部位,都抹得稀疏了。她都很用功做功課,寺院如果有法會,她也會去參加幫忙。當她的先生欺負她,惹她生氣的時候,她都是這麼想:「並不是每次都是你對我錯,是我的功德林很不容易栽培,我捨不得燒我的功德林,所以不要和你計較,和你生氣的。」這位老菩薩她知道自己要種功德林很不容易,所以捨不得生氣燒掉自己的功德林。我們每個人降伏煩惱的辦法不一樣,可以互相作參考。   我自己也是時常會遇到感覺很無理又很可惡的事情,當然就把佛法擺一邊,先拿煩惱起來用,愈想愈生氣,念佛都是嘴巴在念,心裡都沒有佛。後來是怎樣才降伏下來呢?我是心裡懊惱著,又繼續去誦經,當時是誦《觀無量壽佛經》,讀到其中「下品往生」那一段,看到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的心。經文裡面說,有一種眾生,實在可以說罪惡的事,幾乎都做盡了,犯戒也犯得很周全,每條都犯了,這樣的眾生惡業造很多,自己又覺得很得意。看到這些經文,我自己就反省,這樣的眾生如果被我遇到,我絕對又會燒自己的功德林。但是經文說這樣的眾生,他如果能夠懺悔,一念回心,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也一樣會來接他去西方極樂世界,觀世音菩薩一樣會用大慈悲的音聲來安慰他,使他發起菩提心。讀到這裡,我感覺很慚愧,慚愧自己的心,怎麼和佛菩薩差那麼多。在下品下生那一段,還說到有五逆十惡的眾生。五逆十惡是多壞呢?「五逆」,就是殺父親、殺母親,連阿羅漢這樣的聖人,他也把他殺了,甚至連佛他也想殺,只是殺不死,又破壞和合的僧團,這叫做「五逆」。「十惡」,就是殺、盜、淫、妄…等十項的惡事做得很周全,沒有一樣沒做到的。對這種「五逆十惡」的眾生,阿彌陀佛是怎麼辦呢?《十六觀經》告訴我們,五逆十惡的人,臨終只要懺悔念阿彌陀佛,佛還是原諒他,以金蓮花來迎接他,同樣用西方最好的七寶,美麗的風景,來招待他,用最慈悲的教學來感化他。我讀到這個地方,眼淚就流了下來,自己回心來想,為什麼阿彌陀佛慈悲要救度的眾生,我要和他生氣呢?為什麼觀世音菩薩用大悲音聲來安慰的眾生,我卻要和他生氣呢?佛是一直想要救他、幫助他,而我是一直要氣他,這樣我是不是和佛在作對,和佛在唱反調呢?這樣難道不是和佛在抬槓?我學佛的目的,難道是要和佛作對嗎?佛要度眾生,我偏偏要氣眾生,這樣難道不會太過離譜了嗎?我嘴裡是說要去西方,但是西方的菩薩都是怎麼樣的願力?怎麼樣的慈悲呢?我一遇到一點小事,願力和慈悲就縮回去了,脾氣就發作了,我這樣的心和阿彌陀佛會相應嗎?和佛不同心地,不同願力,可以去住同一國嗎?別人如果沒有嫌我們不好,就已經很好了,我們還去嫌別人不好。阿彌陀佛和西方的菩薩都要度我們,慈悲和願力是多麼的大,不管眾生是如何的不好,祂們還是慈悲的要救度他,讓他離苦得樂。像我這樣一點小事就看不順眼,是要怎麼和別人參加蓮池海會呢?   我又接著對照佛經繼續看,一個五逆十惡的眾生,在臨命終的時候,如果能夠回心懺悔,念十聲的阿彌陀佛,甚至念一聲,發願想要去西方,佛也照樣會來接他去西方。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我上輩子做不到沒去西方呢?這其中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我比五逆十惡還要壞。第二、就是我臨終連念一句阿彌陀佛的能力都沒有,所以這一世才會再來輪迴受苦。這樣說起來,我哪有多好?別人哪有多壞?佛陀講了那麼多經要度我,勸我不要生氣,不要起瞋恨心,我都沒有聽從佛的勸導,才會仍然在這裡生氣輪迴,我自己也是改不過來,別人會犯錯的情形,也是和我差不多而已。所以別人也沒有多可惡,我也沒有多善良。我自己也是慈悲、智慧,都無法拿出來用,這樣怎能怪別人呢?所以我決定要學習阿彌陀佛這種寬大體諒的慈悲心,讓自己快樂,往生極樂,也讓眾生快樂,同生極樂。   《華嚴經》說:「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意思就是說,如果生起一念瞋恨心、生氣,就等於替自己開了一百萬個障礙門。一百萬個障礙門,在我們面前,再怎麼走,都會遇到障礙。起一念瞋心,就會生出百萬個障礙來。我們要知道,這百萬個障礙,並不是隨便講的,是真的有種種的障礙會產生。這在《八十華嚴》第四十九卷||普賢行品,這品是《華嚴經》的第三十六品,經文裡面有一句說:「我不見一法為大過失,如諸菩薩,於他菩薩,起瞋心者。若於諸菩薩,起瞋恚心,即成就百萬障門。所謂不見菩提障,不聞正法障,生不淨世界障…。」障礙很多,這就是「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的根據。這段經文的意思,就是說我不曾見過一種過失,像一位菩薩對其他菩薩生氣,那麼大,那麼嚴重的。如果菩薩一旦對其他諸菩薩,動起生氣、瞋恚的心,就是自己成就了百萬個障礙門。什麼樣的障礙呢?所謂「不見菩提障」,使自己不能見到菩提的障礙。我們說簡單一點,光生氣都來不及了,哪會看到菩提呢?會生氣,就是因為眼睛專門去看那件使你生氣的事情,或者去看那個使你生氣的人,才會一直生氣。人如果專心要去看生氣的那件事,甚至連佛來了,都看不見,當然也就看不到菩提。不信的話,在你很生氣的時候,我去你家把你家的佛像畫兩撇鬍鬚,你也不會看到。你如果有看到,也只有看到鬍鬚不會看到佛。因為生氣的時候,心有很大的波動,就好像水面起了很大的波浪,什麼都照不清楚,當然也會失去覺悟的能力,失去慈悲、智慧的功能。經文又說:「不聞正法障」,使自己不能聽聞到正法的障礙。我們不用說得太深奧,如果你生氣時,拿一卷佛法的錄音帶給你聽,你可能就會氣得都聽不到,就算有聽到說法的聲音,也會聽不懂,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因為一生氣,心就亂了,當然沒有覺性,聽不清楚,也聽不懂。下一句經文:「生不淨世界障」,使自己生到不清淨的世界。這句話是很值得我們深思反省的,因為我們現在都出生在五濁惡世,是穢土,不清淨。我們為什麼會生在這五濁惡世?因為我們的瞋恨心都很重,所以才會感應到生在這個五濁世界。如果我們不生氣,沒有瞋恨心,心很清淨,早就往生到清淨的世界了。我們會出生到哪裡?是我們自己的心,選擇決定的。比如蒼蠅、蚊子,一些蟲類,牠就會出生在大便、垃圾的髒地方。牠要向哪個地方飛去?要去哪裡投胎?也是牠自己的心,所選擇決定的。因為牠的心和哪些相應,所以就會決定去哪裡投胎。   我們平時做完功課,都會念迴向文:「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但是迴向文才剛念完,一出佛堂,就開始看東看西,找一些事情來生氣,找人來爭執、吵鬧,這樣和佛要怎麼相應呢?這連自己都沒有發菩提心,是要如何迴向見聞的人,都發菩提心呢?和眾生生氣,豈不是彼此都很痛苦,用這種生氣痛苦的因,是要怎麼同生極樂國?人一生氣,就自動跑到「極苦國」了,根本就不會去「極樂國」!   有些人一聽說,往生條件只要信、願、行這三資糧,就以為這裡面又沒有講到戒律,這樣往生西方和持戒沒關係。其實,我們進一步想想看,我們如果有信,就是信釋迦牟尼佛所說的西方極樂世界,信阿彌陀佛的願力,一個真正信佛的人,怎麼會不相信佛所說的戒呢?佛所說的西方極樂世界,如果是真實不虛的,這樣佛所說的戒律,也是真實不虛的,而且佛所說犯戒的罪過和果報,也是真實不虛的。所以一個真正信佛的人,決定不敢說:「不用持戒!」這樣的話。或者說:「戒律已經過時了!戒律不合時代了!持戒是老古板,是執著啦…!」一個真正信佛的人,決定不敢說這種話。《阿彌陀經》說:「阿彌陀佛成佛以來,於今十劫。」阿彌陀佛成佛至今,已經有十劫的時間了,也就是極樂世界建立到今天,已經有十劫的時間。十劫那麼長久的時間都不算老古,不會過時。為什麼釋迦牟尼佛離我們才三千年而已,祂所說的戒律會過時?會古板呢?所以說,戒律絕對不會過時,不會古板。   我們再說願意往生西方,這個「願」,如果我們真的願意往生,這樣是不是對娑婆世界的種種都要放下。我們說直接一點,在我們臨命終的時候,要往生的那一剎那,是不是世間的一切都要放下?是不是身心世界,也都要放下呢?這樣貪瞋癡,是不是也要放下呢?我們必須了解,和戒律不合的行為,可以說都是貪瞋癡的行為,都是不好的行為,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放下,是要怎麼放下整個娑婆世界,去極樂世界呢?持戒的意思,就是要叫我們放下內心的貪、瞋、癡,放下所有和西方淨土不合的行為。我們如果不願意持戒,就是不願意放下貪、瞋、癡,就是不願意放下和極樂世界不合的行為,這樣是真的願意往生嗎?所以檢討起來,願意往生和願意持戒,其實,是同一種願,是同一條路,並不是二條不同的路。尤其我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是要做什麼呢?就是要去成佛度眾生啊!自古以來,根本沒有一尊佛是不持戒的。哪有說我們很願意往生極樂世界去成佛,但是很不願意持戒這種道理呢?這種說法根本不通。我們如果用心讀《觀無量壽經》的「九品往生」這一段,就能夠了解,在上品上生章中,也有講到修行六念,迴向往生。修行六念,其中一念就是「念戒」。所以念戒迴向西方極樂世界,這是上品上生其中的一種條件。有人會問:「不是說有信有願就能往生,為什麼還要說念戒呢?」我們前面有講過,就是因為對佛有真正的信心,願意照佛所說的去做,這樣的人才會念戒,所以會念戒的人,也就是有信願的人。在中三品都是講「持戒往生」,用持戒的功德迴向,也可以往生。本來我讀這一段中品往生的時候,有一點疑問,因為《觀無量壽經》上面說,中品上生的蓮花,竟然比上品下生的蓮花,還要開得快。為什麼?我想不通這個道理,後來看到注解才知道,因為中品上生是持戒往生,持戒的力量,使他的蓮華開得比上品下生的還要快。   我們可以仔細體會,一個人如果有力量,要他擔柴也有力,扛鐵也有力,擔砂也有力;一個人如果沒力量,要他擔柴也沒力,擔砂也沒力,扛鐵也沒力。同樣這個道理,一個人如果有信心、有願力來持戒,這種有信、有願又有力的人,他往生的信心和願力,也是一定是堅固有力。反過來說,佛教我們持戒,我們如果沒力去持,用這樣的沒力來念佛,同樣也沒力。平時要持戒念佛,就這麼沒力了,在臨命終的時候,要克服種種的痛苦,來念阿彌陀佛,恐怕也會沒力。我們這裡所說的沒力,並不是身體沒有力氣,是「心」沒有力量,是心的「信」和「願」力量不夠,心沒有力,信和願都沒有力,這樣要往生就有困難了。這並不是佛不慈悲,不要來接引我們,是我們自己拿不出這份力量來信佛、念佛啊!是我們自己不要拿出這種願力來放下我們的貪、瞋、癡,和佛相應啊!大家要仔細反省,今天我們還在這裡輪迴,就是因為我們過去生中,在臨終時,都沒辦法拿出這份力來。我們要知道,力量是鍛練出來的。我們每一天練習持戒,就是在練習信佛力,練習我們願意往生這份力。一個隨時有力實行佛戒的人,一定隨時能用這份力來念佛往生。因為持戒是「心」的問題,念佛也是「心」的問題,兩個心,是同一種心,是同一條路。淨土宗祖師蕅益大師對持戒和念佛的關係,有著非常明確地表明:「持戒和念佛,這兩者是密不可分的。念佛人一定要持戒,一個不持戒的念佛人,不叫真念佛人。」所以真正念佛人,決定會持戒。因為既然真正在念佛,就是心念和佛有相應,心中就沒有貪、瞋、癡,根本就不可能去犯戒。若是真正願意持戒的人,就是有完全尊重、信任佛,願意學習放下自己內心的貪、瞋、癡。若是連最難放下的貪、瞋、癡,都可以放下了,那麼要放下其他不太要緊的事情,就更加容易了。我們平常會犯戒,沒有遵照佛的戒律去做,就是我們心中有貪、瞋、癡,不肯放下。心中有貪、瞋、癡,就是沒有真正在念佛,所以才會犯戒。蕅益大師說:「真能念佛,不復起貪瞋癡,即大持戒。」又說:「貪瞋癡念,猶自現起,便不名為真念佛也。」   我們都是凡夫,內心還有很多的貪、瞋、癡等煩惱,所以戒律要持到清淨,可以說非常困難,但是我們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持戒,雖然還會犯戒,但是我們要用慚愧的心來懺悔改過,以這樣的態度來持戒。俗話說:「知過能改,善莫大焉。」這就是說,知道過失肯改過,就是大善。用這種懺悔的大善,也可以迴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有懺悔又願意持戒,願意堅持下去,這個願意持戒和願意往生極樂世界的願才會相應。意思就是說,我們雖然還是會犯戒,但是願意繼續持戒下去,千萬不要因為持戒要克服自己內心的煩惱習氣,要克服種種環境條件的困難,就乾脆犯到底而不願持戒。在經典中,佛曾經這樣勉勵、提醒我們:一個佛弟子雖是離佛幾千萬里遠,但是若能夠守持佛的戒律,就等於是在佛的身邊。若是一個佛弟子,雖然每天都在佛的身邊,但是都不依照佛的教誡去做,這樣就是離佛千萬里遠了。所以我們持戒雖然還會犯戒,但是我們千萬不能失去「願意持戒」這個願心,不要失去尊重佛的心。若是失去持戒的願心,不但離釋迦佛很遠,同樣也會離阿彌陀佛遠遠的。我們若是願意依照佛戒去做,就是等於在佛的身邊,不但在釋迦佛的身邊,也同樣在阿彌陀佛的身邊。我們若是犯戒了,就趕緊念佛,念佛的心力如果很強大,再大的罪過都能夠消滅。   我們說能不能往生西方,差別就在於我們的願力是不是能夠勝過業力。臨命終的時候,我們的願力如果贏過業力,就能夠往生西方。平時如果會犯戒,就是我們的願力贏不過貪、瞋、癡的業力。如果平時人好好的很健康,願力都這麼孱弱贏不過業力,那麼在臨命終的時候,願力難道就能夠勝過業力嗎?所以我們平時就要鍛鍊,時時拿出大願力來勝過我們貪、瞋、癡的業力。「持戒」,就是在做這種的鍛鍊。   現在大家念佛,將來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極樂世界是清淨的佛國,清淨莊嚴的世界,沒有煩惱,所以我們要往生極樂世界,也是要有一顆不生氣,清淨、歡喜的心,頻率才會對,才能夠和極樂世界感應。因此,我們持戒就是在幫助我們消除往生極樂世界的障礙,消除我們內心的貪瞋癡種種煩惱,我們的心才會清淨,念佛的頻率才能調得準確,才能安穩地往生極樂世界。所以大家要努力精進念佛,隨分隨力持戒。在末法時代,要把戒完全持得清淨很難,但要盡力去做,將來作為往生極樂世界的好助緣。九品往生中,中三品都是講持戒往生,所以持戒非常重要。大家也不要因為持戒,而忘了念佛,要記住我們修的是念佛法門,須時時刻刻,念念不忘念佛,隨分隨力,盡量持戒清淨。這樣將來往生極樂世界,就無有障礙了!以上是補充說明持戒和念佛的密切關係。 謗亂正法戒第四   下面繼續講第四條重戒,題目是「謗亂正法戒」。「謗」,就是誹謗。「亂」,就是擾亂。「正法」,就是正確的佛法。這一條戒是教我們不能夠誹謗、擾亂佛的正法。 若菩薩,謗菩薩藏,說相似法,熾然建立於相似法,若心自解,或從他受,是名第四波羅夷處法。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說明一下。   菩薩如果受了菩薩戒,就應該學習正法,使自己覺悟,也負起覺有情的責任,幫助眾生覺悟。所以不可以誹謗大乘佛法、菩薩藏。也不可以講一些類似佛法,而其實內容有錯誤的相似法,使人聽了還以為是佛法,而落下錯誤的觀念。這樣就會使人心迷惑,混亂正法。假使去宣傳錯誤的相似法,不論是自己發明編造的,或是聽別人講就隨便跟著傳播,都是犯這第四條重戒。這可以說是被愚癡、邪見的魔鬼打倒了,也等於傷了菩薩覺有情的要害,會失去菩薩戒的戒體,所以是犯波羅夷處法。現代掛著類似佛教的招牌,講錯誤相似法的很多很多,所以大家要提高警覺盡量發心研究正法,保護眾生的慧命。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菩薩,這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謗菩薩藏」,就是毀謗大乘佛法的法藏。「說相似法」,「相似」,比如說:甲和乙相似,雖然甲和乙看起來相像,但是甲並不是乙。「相似」,就是相像,不過兩者並非相同。根據蕅益大師的《箋要》中說:「相似法者,實非正法,有似正法。」相似法,就是實際上說的不是佛的正法,但是看起來很像佛的正法。又說:「非必毀罵,而後謂之謗」,不一定要毀壞、罵詈,然後才叫做謗,只要把不是正法的相似法,說成是正法,這就是「謗菩薩藏」。也就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論,使人以為那是講佛法而誤入岐途,這就是用相似法來誹謗佛的正法,是非常嚴重的誹謗,罪過是很重的。蕅益大師的《箋要》說:「毀罵罪稍輕,以不能惑亂人故;說相似法,其罪過更重,以最能疑誤人故。」如果毀謗罵詈菩薩藏,這罪過固然很重,但比起說相似法的罪過,是要稍為輕一點。為什麼?因為他不能惑亂人心的緣故。如果有人直接毀罵佛法,人家一聽就知道他在毀罵,不會被他所惑亂,所以罪過就稍為輕一點。但是如果說錯誤的相似法,很多人因為沒有深入去體會了解,就很容易被它迷惑而生起誤會,以為它是正法而發生錯誤的見解。這就很危險,影響也很大,所以罪過就比較重。我們用一個比喻來說明:比如有一罐農藥,雖然裡面裝的都是農藥,但是外面有標示是「農藥」,你就不會去吃,所以比較不危險,除非你想要自殺。如果把幾滴農藥摻進醬油罐子裡面,罐子上是貼「某某醬油」的商標,只要有人吃到一點點,也是會中毒,所以說相似法比較危險,罪過比較大。   「熾然建立於相似法」,「熾」,就是火燒得很旺、很亮、很盛大。也就是將一種錯誤的法,講得和佛法很相似,說得非常肯定,而且四處去宣傳,好像火蔓延得很大,燒得很旺盛一樣。「熾然建立於相似法」,這是何義?在文字上看來,似不易體會,所以上會下性法師舉一個現代的例子,來幫助我們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提到:最近有人穿著出家的衣服,穿袍搭衣,現出僧相,到處說法。而他說的又似是佛的正法之一,他提倡觀音法門,說他的法門才對,跟他學,當下就會開悟。而參禪、念佛,還有其他的法門都沒有用,他的才對。這就是「說相似法」,而「實非正法」。觀音法門是正法,但是經他這一說就變成不是正法了。這就是「邪人說正法,正法亦成邪。」他的錯誤在哪裡呢?觀世音菩薩是修耳根圓通的法門,在《楞嚴經》裡面有說到二十五種圓通,都是平等的。他們用不同的修行方法都證得圓通,有的人是用鼻子,也就是鼻根;有的人是用眼睛,就是眼根,甚至有的人由沐浴、洗澡,而體悟道理,證得圓通。在《楞嚴經》裡面,選擇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的法門,只是為適應像阿難尊者這類的根性,而且我們這個世界的眾生,也是耳根最利的緣故。但經上也有介紹其他的法門,只要根性契合,依其他的法門修持,一樣都能夠開悟,都能證得圓通,並沒有說其他的法門都不好,就將它毀掉。《金剛經》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但是那個人說觀音法門的時候,他說:「修其他的法都沒用」,這就錯誤了。華嚴經說:「執一非餘,魔所攝持。」意思就是同是佛法,只執著一種法門,認此才對,其餘的通通不對,說這種話的人,就被魔所攝持,就是魔黨。   我們修行當然可以選擇一種適合我們自己根性的法門,一門深入,專心用功來修持,但是絕對不可以說其他的法門是不對的。所謂「法門」,就像一個城市有許多入城的城門,有東門、西門、南門、北門。離東門較近的人要進城,當然由東門進入;離西門較近的人要進城,也當然由西門進入。我們不能說,自己是由東門入城,就說別人由西門入城不對。每一個門都能夠入城,每一個門都是對的,都是平等的,就看我們距離哪一個門比較近。   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講了八萬四千這麼多不一樣的法門,就是為了要幫助不一樣根機的眾生。八萬四千種的眾生,需要八萬四千種的法門。佛是如此大智慧的人,怎麼會說出沒有用的法門呢?既然是佛所說的法,必定是正確的,而且是有用的,只是適應的根機不同,修持的功夫、時間長短不同而已。比如同樣要去基隆,有的人喜歡坐船,有的人喜歡坐飛機,有的人喜歡自己開車,有的人喜歡坐火車,有人喜歡騎腳踏車,有人喜歡用走路的。我們可能覺得坐飛機比較快啊!但是有的人他不喜歡坐飛機,或者是他錢不夠,他要用走的,他認為慢也不要緊,可以看風景就好。既然他是這樣的根機,佛也是會適應他的根機,教他怎麼走路比較好,怎麼走路才能到達目的地。所以我們不能毀謗其他的法門,認為只有自己修的法門才是對的,一旦毀謗,就變成是魔說了。   上會下性法師提示我們說:「那個人所說的相似法,還有一個很大的錯誤,他說依他的說法,馬上就可開悟,這可以說完全是騙人的。我們的教主釋迦牟尼佛,祂這一生要成佛,還要五年參學,六年苦行,然後才在菩提樹下成佛。假如他說馬上就能使人開悟,果真如此,豈不是比釋迦牟尼佛更高明了嗎?這都是騙人的魔說!若遇到這種這麼高明的人,有一方法可以試驗,就是把一粒種子,不論是稻子、麥子,或是蔬果的種子,擺在他面前,請他讓種子馬上發芽,瞬間長大。他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那才能使人馬上開悟。否則,是騙人的。佛法講因緣果,種子種下去需要多久才能結果,是有它一定的時節因緣,哪有馬上就能開悟的?世界上哪有這種事?大家千萬不要上當!」   一般來說,這一生要能夠開悟,不用說到開大悟,即使開小悟,也必須要有「七朝天子福,九代狀元才。」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必須要具備有當七朝皇帝那樣的福報,而且加上九代狀元那種的智慧才華。有這麼大的福報、智慧加在一起,才有辦法在這一生中開個小悟。要開悟哪有那麼簡單呢?如果是開錯誤的那個「誤」,當然就比較簡單囉!我們要先弄清楚,到底是開這個「悟」?還是這個「誤」?不要為了想趕緊悟道、開悟,就隨便去相信他人的邪說謬論,就變成「開始錯誤」。我們看禪宗的傳記裡面有說到,某某禪師說一句話,就能使對方開悟見性,那是因為對方的根機已經成熟了。就像是一粒水果已經熟了,本來就快要掉下來了,只要由蒂頭稍微動一下,它就會掉下來。所以別人一說,甚至打他一下,或者斬他一根指頭,他就正好開悟。像虛雲老和尚,他是聽到茶杯打破的聲音,就正好開悟了。如果是根機尚未成熟的人,不論別人怎麼說,怎麼打他,甚至所有的指頭都斬掉,他也只是哀嚎昏倒,根本不會開悟。甚至所有的茶杯都被他打破,聽了也不會開悟。所以會不會開悟,不是別人的問題,也不是外境的問題。假如是別人或者某種境界可以使我們開悟,那事情就好辦了,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比如虛雲老和尚是聽到茶杯打破而開悟的,我們就以為是打破茶杯這件事讓他開悟的。因此,我們也每天努力地打破茶杯來求開悟,這就非常好笑了。同樣這個道理,認為別人能夠加持使我們開悟,就去求別人加持,這也是一種誤會。如歷史上,親近禪宗六祖的人,有好幾萬人,也只有四十多人開悟而已,這已經是歷來比例最高的了。六祖如此的高明,也不可能使每一個人都開悟。會開悟的人,是因為他本身因緣成熟,具足特殊的根機。所謂「根機成熟」,就是由過去生到現在,一直認真栽培努力的結果。如果過去都沒有栽培,或者栽培的功夫時間還不夠,別人根本就沒辦法使他開悟。   我認識一位在建設公司上班的小姐,她也去聽了這個人講法,聽完之後,非常有興趣,而且非常有信心,很歡喜地來跟我說:她照他的方法修,馬上就能夠成功開悟了。我就向她解釋,並且和她討論一番。她聽完後,突然告訴我:「啊!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每天在建設公司上班,負責推銷打廣告,廣告打出去是怎麼樣,其中的事實又是怎麼樣,我應該都很清楚。打廣告是利用別人什麼心理,這我也應該最了解。我每天就是在利用這種心理做生意,今天自己竟然也會上這樣的當,會被同樣的手段欺騙。」幸好,她只是糊塗一時而已,如果能夠看清楚這裡面的問題,還能夠聰明一世。如果糊里糊塗地這樣走下去,糊塗一世,就很可憐了。上面是我們說明「熾然建立於相似法」這句戒文。   接著說「若心自解」。「自解」,就是自己解釋。說相似法的人,以他個人的意見加以組織,編成一套道理,說他的法是佛的正法,才是對的,其他是錯的,以這方式肯定他所說的相似法,使人生起信心,來破壞佛的正法。「或從他受」,「他」,是指他人。「受」,是接受。就是說或是從他人那邊接受的相似法。也就是去聽別人說相似法,聽完就接受過來,變成自己的思想,就開始跟著他人這樣說,跟著他人去宣傳。「若心自解,或從他受」,這兩種都違背佛出世間的正法,所以都犯了重罪,「是名第四波羅夷處法」。   現在是末法時代,佛法所說的道理看起來好像平淡無奇,平常心是道,所以有興趣的人比較少。若是利用眾生好奇又貪快的這種心理弱點,說一些奇奇怪怪的相似法,或是雜七雜八的邪說,反而很多人都有興趣,徒眾就多了。他們在宣傳的時候,還會加一句話說:「很多人都去聽喔!」我們要注意,並不是很多人都有興趣就是對的。以前,有一位蕭武桐老師,曾經跟我們說過一個實驗。他說:「你如果去站在路中間,頭抬起來看天空,後面就會有一群人跟著你抬起頭來向著天空一直看。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在看什麼,就跟著一群人也這樣看,反正很多人在看,我們也來看一下。」這就是莫名其妙,沒有覺性的人。他又另外說了一個實驗:「我們若是邀一群人去坐電梯,大家先講好,一進入電梯門,就面向裡面,背向電梯的門,一群人進去都這樣站,你再看,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看等一下要進來的那個人,他會怎麼站?」這個實驗很有趣,大家可以試做看看。大部份的人看到大家都這樣站,他自己一個人要面向電梯的門也不太敢,大部份都會覺得怪怪的,糊里糊塗也跟著別人這樣站。由這兩個實驗我們就知道,世間糊塗的事情很多。我們學佛的人要隨時提起自己的覺性,不要隨便跟著別人糊里糊塗。因為世間糊塗的人很多,我們如果隨便跟著別人,就會跟著別人做糊塗的事情。比如跟流行,別人流行穿什麼樣的衣服,我們就糊里糊塗跟著別人去穿那樣的衣服。別人流行穿什麼樣的鞋子,就跟著別人去穿那樣的鞋子。以前,我有一位親戚,她就是很愛跟著別人流行。他的爸爸就笑她說:「別人如果流行戴糞桶,妳也會真的戴出去。」眾生就是時常糊里糊塗愛跟人,又有種種好奇、貪快的心理,所以就有很多人利用這種心理的弱點,編造出種種的花樣說相似法來欺騙眾生,使眾生迷惑,觀念混亂。我們學佛的人,應該要發慈悲心,不要跟著他人去做這樣的事情。   這第四條重戒就是說:一個受菩薩戒的菩薩,如果做出這樣的事情||說相似法來使眾生迷惑,擾亂大眾對佛教正確的信仰和觀念,傷害眾生的法身慧命,這樣就是犯了第四條的重戒。會犯第四條重戒,原因有的是自己愚癡,對佛法不了解,自己解釋錯誤,這也叫做「邪悟解」。邪悟解就是偏邪、不正確的體悟和解釋。或是聽到別人說錯誤的相似法,卻沒有智慧去判斷邪正,就相信那是對的,信以為真,接受過來四處去宣傳,這都是被愚癡的煩惱遮蓋住了,沒有智慧了解真理,才會發生差錯。另外一個原因,是故意利用眾生糊塗愚癡又好奇貪快的心理弱點,說相似法來吸引人、欺騙眾生,以達到自己貪名利、求恭敬等種種自私的目的。由這種原因來犯戒,就是貪心再加上愚癡,不信因果,這樣的後果以及報應是很可怕的,大家一定要趕快覺醒,不要被貪心、愚癡的煩惱魔打敗了,辜負我們的佛性,以及原來的菩提心。上面我們已經各別將四條重戒講完。下面要說重戒的第三小段「結問」。 第五章 重戒結問 諸大士!已說四波羅夷法。若菩薩,起增上煩惱,犯一一法,失菩薩戒,應當更受。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解釋一下。   諸位菩薩!上面已經講過四條重戒,四條波羅夷處法。如果菩薩起了最嚴重的惡心煩惱,犯了其中任何一條重戒,就等於受重傷,會失去菩薩戒的戒體。最嚴重的惡心煩惱,在《地持戒本》叫做「增上煩惱」,在《瑜伽戒本》是翻譯為「上品纏犯」。要注意,這個「上品」不是最好,而是最壞、最嚴重。怎樣是叫做「上品纏犯」呢?就是數數犯,而且都沒有慚愧心,還很自以為是,很愛犯,以為自己這樣是有功德的。《瑜伽戒本》說:「數數現行,都無慚愧;深生愛樂,見是功德。」這就是上品纏犯。假如以上品纏犯,犯以上任何一條重戒,就等於受重傷,會失去戒體。對於以上四條重戒,如果是惡心不很重,屬於軟中品的惡心;或是偶然暫時現行犯一次,很有慚愧心,就還不至於會失去菩薩戒的戒體。犯了重戒必須要很虔誠、痛切求哀懺悔,確實改掉犯戒的惡心,懺悔清淨以後,應當再發起大菩提心,彷彿做換心大手術一般,重新受菩薩戒,以無量光明的堅定心來受持。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諸大士」,就是菩薩,指同誦戒的人。「已說四波羅夷法」,已經說完前面四條波羅夷的戒法。「若菩薩」,如果受過菩薩戒的人。「起增上煩惱」,就是起最嚴重的貪瞋癡等煩惱,屬於上品煩惱,是為增上煩惱。如第一條重戒「自讚毀他戒」,就是因為有最嚴重的貪心,貪世間的錢財、利益、名聲,貪得太過厲害,才會去自讚毀他而犯重戒,所以是屬最嚴重的上品「貪心」,就是最嚴重的貪心。第二條重戒「慳惜財法戒」,連一點財物、佛法,都不肯布施給別人,這就是屬最嚴重的上品「慳心」。第三條重戒「瞋不受悔戒」,就是屬最嚴重的上品「瞋恨心」。第四條重戒「謗亂正法戒」,這就是屬最嚴重的「邪悟解」。若是對佛法的領悟、解釋有錯誤,思想不正、偏斜了,就叫做「邪悟解」。這些都是最嚴重的上品煩惱,如果犯到前面所說四條重戒,就是內心起了最嚴重的煩惱,稱為「增上煩惱」。「犯一一法,失菩薩戒。」指這四條重戒,只要犯了任何一條,都會失去菩薩戒體,不是四條全犯,才失菩薩戒體。比如人的身體,致命傷的地方雖然很多,但只要傷到其中一個地方,就會失去生命。如心臟是最重要的地方,若是傷到這個部位,人就會無命,不用傷害到每個部位才會死亡。重戒也是一樣,如果犯了其中一條,就會失去菩薩戒體。「失菩薩戒」,就是失掉受菩薩戒時,所得清淨的無作戒體。菩薩慧命,在受菩薩戒時就生長起來,是為無作戒體,得菩薩戒,就是得菩薩的戒體。努力進修,戒體會慢慢增長,而至成佛。如果犯了一條重戒,就會將戒體破壞,像傷害致命處一樣,就失掉戒體,這樣就不是菩薩了。「應當更受」我們如果傷到頭髮、皮膚等非致命處,就好醫治。比如犯輕戒,懺悔就可以恢復清淨。但是如果犯重戒,就像是傷到心臟、肝臟,會失去菩薩戒體。但是菩薩的戒法很特別,和聲聞的戒法不一樣。雖失掉菩薩戒體,但經過深深求哀懺悔,把罪過完全懺悔清淨,從頭再發起增上大菩提心,對治犯戒的增上煩惱,徹底將這煩惱消除,使得身心恢復清淨,然後重新再受菩薩戒,得菩薩戒體。這就比如一個人的心臟如果壞掉,本來是會失去身體的,但是如果能夠做好一個很成功的換心手術,將原來有病的煩惱心拿掉,換一個好的大菩提心上去,當然這換心的技術要很好,如果換得成功,這個身體就可以再活過來,重新撿回這條生命。這就如同重新得到戒體,又有作用了。以上是說明犯了四條重戒的任何一條,懺悔後可以更受,再得到菩薩戒體。   下面我們用比喻解釋「戒體」這個名詞。「戒體」這個名詞解釋起來,道理也很深。比如我們這個身體,我們把它命名為「身體」,我們每個人好像都知道,知道身體是什麼?但是真的要用文字來說明什麼叫作「身體」?也不是簡單就能說明。現在我們就用身體、肉體作個譬喻,來說明什麼是「戒體」。我們這個身體本來是沒有的,是我們的父母一人一粒細胞結合起來,再加上我們的神識投胎,由一個小小的細胞,開始變化,變化到什麼都有,有心臟,也有肺,也有腸子,也有嘴巴,眼睛和耳朵。這個身體,在媽媽的肚子裡面,自己一直變化,一直變化,變化到每一項都周全,可以動,又具備功能。生出來以後,他又會哭,又會笑,又會吃東西,會走路,會做各種工作,慢慢產生種種的功能。說到這個身體的成長,也是很奇妙的事情,它每天都會成長,但是也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這個奇妙的身體,我們如果講到這個名詞「身體」,好像大家一聽就知道了。但是,如果要深入來研究,講出一個所以然,講出身體裡面種種的器官功能,種種細胞的功能奧妙,可能大家就都變得不知道了。同樣的道理,我們若要深入來理解戒體,也是同樣很難講解。雖然很難解說清楚,但是我們還是勉強簡單的講一下:我們當初發了一念的菩提心,要去受菩薩戒,也就是我們發起了虔誠真實的菩提心,用我們的菩提心,要去接受所有菩薩應該實行的戒法。當我們的心打開,去接受這個戒法,去和它相應的時候,就可以說是得到菩薩戒的戒體。我們前面是用身體作譬喻,說我們得到身體以後,就用這個身體做各種工作,又會吃飯,又會唱歌,用這個身體過生活。同樣的道理,我們得到菩薩戒的戒體,也是用這個戒體過生活。佛教我們已受過菩薩戒的菩薩要怎麼發心,我們就怎麼發心;教我們要怎麼幫助別人,我們就怎麼幫助別人;教我們要怎麼吃飯,我們就怎麼吃飯;教我們怎麼睡覺,我們就怎麼睡覺;教我們怎麼修供養,我們就怎麼修供養。在日常一切生活中,我們用這些原則來行動,就好像我們用自己的身體來行動一樣。當我們的內心,真正得到這些戒法,我們就會用這個含藏戒法的戒體去活動。假如我們按照菩薩戒法來實行,努力進修,就能夠發揮戒體的功能,這個戒體就會慢慢再增長起來。好像我們的身體一樣,我們如果有好好為它補給營養,有好好將它鍛鍊,它就會愈來愈健康,繼續增長、壯大起來。菩薩戒的戒體也一樣,我們愈努力去修行、去實踐,它就會愈增長,一直到成佛為止。我們這個身體如果不好好愛護,把它剁下一隻腳,這個身體就會變成殘廢不全。如果拿刀刺入心臟這個致命處,就會失去生命,這個身體就會死掉。同樣的道理,雖然我們已經得到菩薩戒的戒體,但是如果不好好的持戒,去做犯戒的事情,就好像拿刀砍自己的身體一樣,會破壞到我們的戒體。我們若是犯重戒,就等於是受重傷,如傷害到身上的致命處一樣,犯重戒就是傷害到戒體的致命處,就會失去戒體。以上是我們用身體作比喻來說明戒體。上面這段戒文就是重戒的結論,下面是要講「問話」。 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三說〉 諸大士!是中清淨,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現在四條重戒已誦完,大家也都聽到了。請問諸位菩薩,大家受持重戒當中,是否清淨無犯呢?這個問題在誦戒的時候,會重複問三遍:「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就是要讓大家再三反省。如果自己反省的結果,認為有犯戒,就要出來向諸位菩薩發露懺悔,講出自己的過失。若是沒有犯,就保持沈默。如果所有的大眾都沈默安靜,就表示大家在重戒方面都持守清淨,那麼就繼續照這樣堅持下去。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今問諸大士」,現在請問諸位菩薩。「是中清淨不?」,最後「不」字,讀作「否」。就是問大家持得清淨嗎?「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這兩句要連問三遍。為什麼要問三遍呢?就是教我們要再三回想、反省。如果再三想過,再三反省,都清淨沒有犯戒,這樣就可以靜默不做表示。如果反省的結果,發現有違反戒律,就要虔誠懺悔。   「諸大士」,就是諸位菩薩。「是中清淨,默然故。」「默然」,就是保持沈默,沒有說話。因為大家都沒有出來懺悔,沈默沒有說話,這樣就表示「是中清淨」。就是持四條重戒,持得很清淨。因為「默然故」,就表示「是中清淨」。「是事如是持」,「是事」,就是指持四條重戒這件事情。「如」,就是如同、依照。「是」,是指佛所教我們的真理,以及菩薩戒法。「持」,就是受持、實行。「如是持」,可以表示兩種意思:一種就是過去已經有照佛所說的戒法來修持,這是表示「過去」已經「如是持」。一種是表示「未來」,也就是未來要繼續照佛教我們的戒法修持下去,永遠照這樣做下去,這就是「如是持」。到這裡,重戒第三段「結問」說完了。 說明只列四條重戒的原因   下面要討論一個問題,就是這部《菩薩戒本經》,為什麼只列出四條重戒,而沒有列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這四種根本重戒呢?根據蕅益大師的解釋,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因為菩薩戒法是七眾都可以受的。若是在家居土,最起碼也得受過五戒才能受菩薩戒,不受五戒是不能受菩薩戒的,而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這四種根本重戒,在五戒中已經有了,所以不必再論。若是出家眾則必須先受沙彌十戒、比丘戒、比丘尼戒,四條根本重戒,也包含在內。所以這部《菩薩戒本經》就沒有重複再列出。   第二個原因,這部《菩薩戒本經》,所列的四條重戒,萬一犯了其中任何一條,菩薩戒的戒體就失去了,雖然失戒體,不過還可以懺悔,懺悔以後,再受菩薩戒,照樣可以得戒。如果菩薩犯了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這四種根本重戒中的任何一條,雖然是可以懺悔,但是依照《梵網經》說,必須在佛菩薩形像面前,晝夜六時,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斷地誦菩薩戒。並且禮拜三世千佛,日夜不斷,連續七天,甚至兩個七天,三個七天,乃至一整年。時間多長不一定,必須懺悔到見好相、瑞相。什麼叫做好相呢?就是見到佛來摩頂,或者見到佛光、見到蓮花等種種的好相,要虔誠懺悔到這種程度,才表示其罪業消滅,才可以再受。否則,沒那麼容易就可再重新受戒。所以犯了四條根本重戒,罪業是不容易懺除的,也不容易再重新受戒的。而《菩薩戒本經》這四條重戒,只要隨時虔誠懺悔,馬上就可以重新再受,又恢復菩薩原來的地位。因為這兩類重戒有這個差異,所以沒有列在一起。   第三個原因,因為這部《菩薩戒本經》的四條重戒,是絕對沒有開緣的,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准開緣,就是等覺菩薩也要遮止,不可以開緣。而殺、盜、淫、妄四條戒,若遇到特殊情況,為了救度眾生,還有可以開許的特殊因緣。這也是不同之處,所以沒有列在一起。   我們不要聽到殺、盜、淫、妄,這四條根本重戒有開緣,就自己隨便開緣,這開緣不是隨便人可以做得到,普通定力不夠的凡夫是不可以照自己的意思隨便開緣的。依菩薩戒的立場講,如果是在家菩薩,已經是定力相當深厚的大菩薩,碰到特殊因緣,為了利益眾生,絕對不是為了自己的因緣之下,於殺、盜、淫、妄這四條根本重戒,可以開緣,而出家菩薩是不允許開緣的。對普通定力不夠的凡夫,如果去造作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這些事情,心是不容易安住正念,一定會起貪、瞋、癡、慢、疑,這些壞念頭而犯戒的。所以,不可以自以為自己功夫好、定力夠,就隨便開緣,也不可以藉口說要利益眾生就隨便開緣。以上是解釋這部《菩薩戒本經》,為什麼只有列出四條重戒,沒有列出殺、盜、淫、妄根本重戒的其中原因。這只是說個大概,說得太多了可能會弄糊塗。   聽戒律必須要認清,佛的戒法,與世間的法律情況相同,完全是屬於事相方面,一條就是一條,重就是重,輕就是輕。可以開緣的就可以開,不准開緣的,就要完全遮止,就是完全阻止。佛說不可以做,就是不可以做,佛會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不可自作聰明去違犯。在戒法裡面,不可以用其他空、圓融的道理來通融。圓融、空的道理不可搬到戒律中來,否則,戒律搞亂了,就無法建立戒法,這與世間法律相同,都論違反規矩的事相,一點也不准馬虎。戒甚微細,講戒必須有根據,不可以照自己的意思隨便講。我們簡單來說一個比喻,你如果故意開車去撞死人,不可以說「色即是空」,將這種「空」的道理搬到戒律裡面來。因為色即是空,所以人和車都是空,朝他撞上去都不要緊。如果要說這樣的言論,我們先自己想想,如果別人說「色即是空」,朝你撞上去,把你壓死了,到底是要緊,還是不要緊?也不可以說,因為「色即是空」,紅燈是空,綠燈也是空,一切都是空的,所以隨便闖紅燈哪有什麼關係呢?在戒律上,不可以隨便說這種的理論。如果別人說「色即是空」,所以就闖紅燈,把你撞死,這到底是要緊,還是不要緊?修行是有次第的,戒、定、慧是有順序的。必須先根據戒法規矩,去掉我們的煩惱,來開發佛性。並不是沒有真實的了解,真實的證到空、圓融的道理,就隨便將那些道理,拿來替自己的過失做解釋,這只是將自己的佛性,愈抹愈骯髒而已。 說明重戒條目的問題   下面要再討論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前面有講過,菩薩戒在中國大藏經的大乘律藏中,有四類菩薩戒本。我們若是將這四類菩薩戒本,相對照來看,就會發現重戒條文的數目都不一樣。像《梵網經》重戒是講十條,《菩薩善戒經》重戒有八條,《在家菩薩戒》重戒是講六條,《地持菩薩戒》和《瑜伽菩薩戒》是同本異譯,重戒只有講四條。我們來說明為什麼數目會不一樣?《梵網經菩薩戒》是整個菩薩戒的總匯,所有的菩薩戒法,以《梵網經菩薩戒》為總綱,所以它的戒條說得最完備,總共有十條的重戒。它是連殺、盜、淫、妄,這四條根本重戒都包含在裡面。《菩薩善戒經》是專門對出家菩薩說的,有八條的重戒,前面殺、盜、淫、妄四條根本重戒是相同的,後面的四條重戒,和《地持菩薩戒》一樣,所以數目雖然不一樣,其實內容是一樣。《在家菩薩戒》有六條的重戒,就是四條根本重戒殺、盜、淫、妄,再加二條上去,所加上去的那兩條,對在家菩薩比較重要,所以特別將它列作重戒。因為有在家、出家的不同,所以菩薩戒本的重戒條目有四條、六條、八條、十條等不同情形。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佛的智慧,知道眾生的根機,佛是應機說法的,對什麼根機該說什麼法,只有佛的智慧,才能徹底明白,所以分成十條、八條、四條、六條等不同情況,也許是佛應機說法的不同情況,不是凡夫所能知道。分條的數目不一樣,當然裡面還有很多道理,但是我們不用說那麼多,有一個基本的了解就可以了。對我們來說,了解戒條的內容,真正老老實實照著戒法去做、去修持,才是最重要的。   菩薩戒的戒相,是分為重戒和輕戒兩部份。現在我們已經將重戒的部份講完,下面接著講輕戒的部份。 第六章 輕戒總標   下面繼續講四十一條的輕戒。這四十一條輕戒也是和重戒一樣,分為三個小段落來說明:第一小段是「總標」,第二小段是「別列」,分別列出四十一條輕戒,第三小段是「結問」,是結論和問話。現在先說第一小段總標。 諸大士!此菩薩眾多突吉羅法,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總標解說一下。   諸位菩薩,下面我們要講很多條的輕戒,叫做「眾多突吉羅法」,戒本有列出四十一條輕戒。這四十一條輕戒是由菩薩的論藏裡面,就是《瑜伽師地論》中,節錄出來的。我們大家必須和合,才能夠一起誦戒。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諸大士」,誦戒前,先提示菩薩眾注意聽,所以稱一聲「諸大士」。「大士」,就是菩薩,印度文叫做「摩訶薩埵」,就是發大心,要行大行的人。「此菩薩眾多突吉羅法」,「此」,是指下面要說的四十一條輕戒。「突吉羅」,就是輕戒的罪名。突吉羅法很多,不只一兩條,所以稱為「眾多突吉羅法」。「突吉羅」是梵語,中文翻譯叫做「惡作」,就是惡的作為。突吉羅這種不好的行為,如果一做下去,就會使菩薩的戒體染污,雖然沒有嚴重到失去菩薩戒體的程度,但是會使其遭到染污而不清淨,所以這種做法,是為「惡作」。無論是內心起不好的念頭,或者口裡講不好的話,或是身體做不好的行為,都算是惡作。這犯輕戒的罪名,在不同的戒本,也有不同的名稱。在這本《地持戒本》,是叫做「突吉羅」。在《梵網經菩薩戒本》是叫做「輕垢罪」,意思是雖然比重戒輕些,但是也是會污染我們的戒體。在《優婆塞戒經》中,也就是《在家菩薩戒》,是叫做「失意罪」。「失意」可以說意念有過失,失去覺悟的本意,也可以說是失去發菩提心的本意。因為我們如果犯了戒,就違反了我們本來發菩提心的意思。另外一方面,「失意」也可以說是失去意義。如果犯了戒,就失去佛陀教導我們恢復清淨本性的意義,就沒有得到佛教化的真意,所以叫做「失意」。所用的名稱雖然有不同,但是在意義上是相同的,就是說犯了這些不好的行為,就會使戒體遭受到染污。「是菩薩摩得勒伽」,「摩得勒伽」是梵語,中譯稱為「本母」,就是「論」的意思。就是使我們了解根本真理的母親,這是因為所有的論,都是在幫助我們了解真理。這突吉羅法是出自大乘菩薩法的論藏裡面,也就是由《瑜伽師地論》中,節錄出來的,所以說「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大家誦戒時,必須和合才能共同說菩薩戒。以上是我們簡單說明輕戒的總標,也就是輕戒的第一小段。    第七章 釋輕戒   下面繼續講輕戒的第二小段「別列」,就是分別列出四十一條的輕戒。 不供養三寶戒第一   第一條輕戒,題目是「不供養三寶戒」。意思就是菩薩不能在一天當中,都沒有供養三寶。這是教菩薩每天要把握生命,好好修供養三寶的功德。大家要特別注意,這條戒絕不是三寶很喜歡我們供養、禮拜、稱讚等等,是我們必須要發起恭敬的心,善用身口意三業,消除內心憍慢、懶惰等種種遮閉佛性的烏雲,才能顯現出自性三寶的智慧、光明和福報。 若菩薩,住律儀戒,於一日一夜中,若佛在世,若佛塔廟,若法,若經卷,若菩薩修多羅藏,若菩薩摩得勒伽藏,若比丘僧,若十方世界大菩薩眾;若不少多供養,乃至一禮,乃至不以一偈讚歎三寶功德,乃至不能一念淨心者,是名為犯眾多犯;   下面我們用白話簡單的說明這段戒文。   菩薩如果受了菩薩戒,心就必須安住在佛的戒法,依照戒律威儀來過生活。每天身、口、意三業都必須要好好善用,來修供養三寶的功德。佛、法、僧三寶,是代表著覺、正、淨。覺就是覺察、覺悟,教我們善用覺醒的心。正就是正知、正見,對宇宙人生有正確的了解、正確的態度。僧就是清淨,不被煩惱污染。佛、法、僧就是教我們覺而不迷,正而不邪,淨而不染。   供養三寶分做佛、法、僧三方面來講。第一、在佛寶方面:如果佛在世就供養佛本身,佛不在世就供養佛的塔廟。供養佛是提醒我們要覺悟,要和佛一樣。第二、在法寶方面:供養經典,或者供養菩薩的經藏、論藏。供養法有人以為是把經本放在佛桌上拜一拜就算數了,或者是出一筆錢去印佛經,自己也不知道裡面是寫些什麼。供養法必須先用心深入經典,或者用心聽聞佛法,明白佛所開示的正知正見,貢獻身口意讀誦受持。明白其中的道理,並且以佛的知見來修正我們凡夫的知見。如法來修改自己,透過親身的實行,而真正悟入佛的知見,將佛法弘揚流通,以佛法普利群生。供養法可以說是把自己生命貢獻出來,深入佛法,實踐佛法,展現佛法,弘揚佛法。第三、在僧寶方面:供養比丘僧,或者供養十方世界的大菩薩眾。供養僧是提醒我們,修行恢復清淨的本性。如果菩薩在一日一夜當中,身口意三方面都沒有多多少少用來供養三寶,甚至連最起碼、最少的程度都沒有做到,就等於整天都沒有正念,迷迷糊糊過日子,浪費生命,就是犯了這條「不供養三寶戒」。   什麼是最起碼的程度呢?我們分身、口、意三方面來講。在身方面:每天最少要頂禮佛、法、僧三寶各一拜。這不但培養恭敬心,也是提醒自己向三寶學習。在口的言語方面:對佛、法、僧三寶的功德,每天最少要各別用一首偈或是用幾句話來讚歎。這是鼓勵自己要學習開發和三寶一樣的美德,也把三寶的功德介紹、弘揚給眾生知道。在內心的意念方面:每天最少必須用一念清淨的心,來恭敬三寶。這是讓我們從每天日常生活的動蕩中,回過頭來恢復自性的清淨、安定。假使一位菩薩在一天二十四小時當中,連以上所說最起碼的程度都沒有做到,這對菩薩來講就等於是惡的作為,就是犯菩薩戒,叫做犯眾多突吉羅法,這等於是失去當初發菩提心精進修行的本意。   這條戒是教我們受菩薩戒的人,對佛法僧三寶,一定每一天都要記得供養。這並不是說三寶很喜愛我們供養,也不是說我們向三寶頂禮一拜.講一首偈把他讚美一下,他就會很歡喜。或是說我們沒有拜他,沒有向他讚歎、讚美,他就不歡喜,會處罰我們。或者說我們沒有起一念的清淨心來供養他,他就會受到什麼影響。這和三寶都沒有關係,是和我們自己有重大的關係。我們受持這條戒,就是在勉勵我們不要每一天都只顧著忙世間事,都被世俗種種混亂的事情拉走。我們必須要隨時記得我們要成佛,要恢復我們本性的清淨。我們知道佛法是向內心去求的,佛、法、僧三寶也不是向外面去求的。佛就是我們內心的覺性,法就是我們內心的正知、正見,僧就是我們內心的清淨。我們供養三寶就是提醒我們自己,也幫助眾生恢復內心的覺性,用正知見過清淨快樂的日子。如果我們每一天都迷迷糊糊過日子,只顧著忙世俗的事情,連一個念頭都沒有回想自性的三寶,這樣一定會迷失、忘記我們所發的菩提心。平常有在打掃的人就知道昨天擦過的地板,今天再擦也同樣很髒。在這個五濁惡世裡面,如果沒有提高覺性,隨時都會受到污染的。如果不隨時用心走回頭恢復本性的清淨,本性的寶珠是不會放光的。所以佛教受持菩薩戒的人,每一天都要記得供養三寶,記得使佛性的寶珠放光明。我們一定要有正確的觀念和目標,千萬不要誤會,我早上如果沒有起來拜佛,佛就會責備我,護法會打我香板。我如果有起來拜佛,佛就會很高興地保祐我。其實,佛已經是很自在、清淨的覺悟者,你有沒有拜祂,對祂一點影響也沒有。你拜,祂也是快樂無憂;你不拜,祂同樣快樂無憂。但是有拜佛、沒有拜佛,對我們自己卻很有影響。因為如果沒有拜佛,沒有提醒自己要覺醒,每天就會迷迷糊糊不知道在做什麼。整天奔波勞碌,也只有賺到「衰老」而已,賺到一些世間的塵埃污垢而已。拜佛就是迴光返照,回過頭來恢復本性的清淨,恢復本性的恭敬、慈悲等種種的美德。拜佛是提醒自己要覺醒,不要再冤枉做凡夫,不要再煩惱一輩子。佛說我們每個人本來都是清淨自在佛,都是快樂無憂的佛,為什麼我們甘願要做煩惱的凡夫呢?為什麼每天要為了一些沒什麼價值的事情,在哪兒氣惱呢?我們應該趕快回心過來,開發我們佛性的智慧出來用才對!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指所有受過菩薩戒的菩薩。「住律儀戒」,已受菩薩戒得菩薩戒體後,沒有破戒,沒有捨戒,沒有犯戒,無精神病,心也沒有散亂,也沒有變成白痴,沒有發狂的情形,也就是受過菩薩戒得戒體後,一切都正常的人,就是住律儀戒。若破戒而戒體已失,就不算是菩薩。或雖無破戒而捨掉菩薩戒,或犯戒而未懺悔,或精神失常有毛病,或因病使心已失作用,都不是住律儀戒。而有些還沒有受菩薩戒的人,不要以為自己不是菩薩,就可以犯,不能這樣想。雖然現在還沒有受戒,但是將來一定會受,因為將來要成佛,在十方世界裡,沒有不受菩薩戒的佛,每尊佛都是由受持菩薩戒而來的。菩薩要如何做?「於一日一夜中」,就是二十四小時當中,如早上六點到明天早上六點,就是二十四小時為一日一夜。這並不是說只做一日一夜就好,而是教我們每一天都要這樣做,對三寶應該表示恭敬。   下面是說明三寶的內容,「若佛在世,若佛塔廟,」這是指佛寶。「若佛在世」,就是如果佛還在世間,世間有佛寶。「若佛塔廟」,就是佛已經入滅不在世間,這時只有佛的塔、廟在世間。也就是佛寺供養的佛像,佛塔供養佛的舍利,這都是佛寶,我們應當恭敬供養。「塔」,梵語塔婆,新譯為窣堵波,中譯為墳,或稱靈廟,這是供養佛舍利的地方。本來塔是供佛的舍利,其他也有聖人、阿羅漢的塔,不像台灣所建的塔是供一般人的骨灰。佛的塔廟,時時都在提醒每一個人都能夠成佛。對佛恭敬,就是恭敬自己的佛性,恭敬自性的佛,並且提醒自己要拿佛性出來用,不要專門用煩惱。提醒自己要做快樂的佛,不要做煩惱的凡夫。   在這裡介紹一下佛像的來源: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他有一段時間,到忉利天為祂的母親說法,人間的佛弟子看不到佛,心中非常的思念,所以國王就派人塑造了一尊佛像。思念佛的時候,就親近佛像,靜靜思惟,思惟佛以前所說的教法。當佛從天上回到人間時,這尊佛像,竟然站起來迎接佛,向佛頂禮,同時佛也向佛像頂禮。佛為什麼也向佛像頂禮呢?因為佛像就是佛的代表,留在世間安慰後世一切眾生的佛,後世一切沒有福報因緣可以親近佛的人,可以由佛像得到安慰和啟發,就像是佛在世一樣。因為佛像有這個無限的功德,可以救度後世一切眾生,所以佛親自向佛像頂禮。「若法」,指佛所說的一切法門、教典,這是總說。「若經卷」,指佛滅度後結集的經律論三藏教典,這是法寶。以前的經典是記錄在一條長長的紙上面,然後捲起來,所以叫做「經卷」。一卷,就是一捲。佛在世時,是用言語說法教導弟子,當時並沒有文字的記錄,所以沒有經典。經典是佛滅度之後,弟子們將佛所說的法,用文字記錄整理出來的。釋迦牟尼佛有一位弟子,名叫「阿難」,他的記憶力非常好,他聽佛講的經最多,因為他聽聞最多,所以被尊稱為「多聞第一」。他背誦佛經的功能就像是錄音機,可以將佛所說的法,從頭到尾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經典就是由他背誦而記錄出來的。「若菩薩修多羅藏」,是大乘菩薩經典的經藏。「修多羅」,是指經典。「藏」,就像是寶藏。經典裡面藏了很多寶藏,所以叫做「修多羅藏」。「若菩薩摩得勒伽藏」,是大乘菩薩論藏,是解釋經、菩薩戒的論藏,說菩薩要如何修行的論藏。「摩得勒伽」,就是論。論就是討論經、解釋經的論文。將這些論文都累積一起,就總稱為論藏,也就是論文的寶藏。「若法,若經卷,若菩薩修多羅藏,若菩薩摩得勒伽藏」,這些都是法寶,是我們應該供養的對象。   「若比丘僧,若十方世界大菩薩眾。」這是標出僧寶。「比丘僧」,指所有出家比丘,包含小乘聲聞比丘、大乘菩薩比丘。受聲聞戒的比丘,就是小乘聲聞比丘;受菩薩戒的比丘,就是大乘菩薩比丘。不論大乘或是小乘的比丘僧,一律要平等恭敬供養。如果是「十方世界大菩薩眾」,範圍就很大,將宇宙中所有的菩薩都包含在內,即所謂的三賢十聖。三賢包括十住、十行、十迴向。十聖,就是十地菩薩。菩薩的形相是不一定的,比如地藏王菩薩,就現出家的相;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是現在家的相;韋馱護法尊天菩薩,現的就是天人的相。菩薩也可以現你母親的相,也可以現你師父的相,也可以現你朋友的相,甚至也可以現你兒子的相。不論他現什麼樣的相,只要他守持菩薩戒的原則來修行都是菩薩,都是僧寶。   下面是教我們至少要做到供養的最低範圍,如果沒有做到,就是犯戒。「若不少多供養」,如果不能做到少少的供養。當然做多是更好,能增加福分。多的供養若是做不到,至少要做到少少的供養。「少多供養」,就是教我們隨分隨力,要多多少少有所供養。供養到底是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呢?這是看我們個人的能力來決定。比如我們有時間、有能力,可以拜三百拜,但只拜三十拜,這樣就是比較少。因為沒有盡心盡力的緣故,就是「少」。而供養不一定要買香、花、燈、果,我們也可以用身業來供養,如頂禮就是供養。或者為三寶做事情,這也是身業的供養。或是依照佛所教的來修行,這也是供養。「乃至一禮」,這是以禮拜來說,身業的供養。在一日一夜當中,要做到向三寶至少各頂禮一拜,不可簡省以一拜總拜三寶,這樣就太過貪便宜、懈怠了。「乃至」,是說最少的限度,最少的供養,也要做到頂禮一拜,向三寶至少各頂禮一拜。   「乃至不以一偈讚歎三寶功德」,這是以口業讚歎供養,至少要各用一首偈頌分別來讚歎佛、法、僧三寶,這是口業供養最起碼的範圍。如果連用一句偈頌來讚歎三寶功德,都沒有做到,這樣就是犯戒。前面是說身業至少要「一禮」,至少要對三寶各頂禮一拜。這裡是說口業至少要各用「一偈」來讚歎三寶,也就是至少要用一首偈來讚佛,一首偈讚法,一首偈讚僧。說實在,佛太了解我們了,我們這張嘴從早講到晚,到底是說些什麼對眾生有利益、有意義的話呢?我們的嘴整天吃東西、說閒話,批評這個、批評那個。若沒有說些對眾生有意義、有利益的話,這樣實在是太辜負了我們擁有這張嘴。所以佛規定我們的口業最少一天要用一首偈來讚歎三寶,不可以不好好善用,將它浪費在講閒話上。讚歎佛的功德,就是要提醒自己,我們本來就具有如佛一樣的智慧、德能,只不過都將它埋沒了,沒有把它拿出來用。所以要時常讚歎佛,提醒自己要像佛。有關讚佛的偈頌,平常大家較熟悉的,比如「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是最好的讚佛偈頌,可遍讚十方世界諸佛。這是讚歎佛乃是天上天下最偉大的,也是提醒我們天上天下沒有像佛那麼偉大的。佛就是覺悟者,這句偈頌也可以說天上天下沒有比覺醒、覺悟更重要的事了。「十方世界亦無比」,在十方世界裡面,沒有什麼可以和佛相比的。這句也可以說,在十方世界裡,沒有一件事情是比覺醒更重要的。「世間所有我盡見」,這是說世間一切變化無常的事情,世間一切糊糊塗塗虛幻的事情,我都看過了。「一切無有如佛者」,一切都沒有像覺悟那麼的好。說這首偈來讚佛,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世間種種變化無常、虛幻無實的事情迷惑了。那些我們都看過了,沒有比覺悟更好的,沒有比覺醒以及修行念佛更重要的。   另外,有一首讚佛偈是單讚阿彌陀佛,就是「阿彌陀佛身金色…」這一首。讚歎「阿彌陀佛身金色」,不是說阿彌陀佛身金色很漂亮這樣就好了。我們也要回頭好好看看自己,我們和阿彌陀佛,佛性是一樣的,為什麼祂已經可以放光開發出無量的光明來,全身都金光閃閃,而我們還是全身都污穢不堪呢?阿彌陀佛已經身金色,為什麼我們還在這裡灰頭土臉,整個臉黑漆無光呢?為什麼還在這裡氣得整張臉紅通通呢?稱讚「阿彌陀佛身金色」,是提醒自己本來也是金色會放光的啊!不要再繼續「黑」下去了吧!如果沒有這樣提醒自己,阿彌陀佛身金色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讚佛身金色,為什麼說「金色」呢?「金」是代表什麼道理呢?當然「金」是我們這個世間被認為很有價值的,這是一種道理。「金」為什麼有價值呢?就是因為它不會生鏽、不會變質、不會縮水、不會褪色,所以用它來代表常住不變,不會壞、不會老、不會死。我們凡夫的肉體是無常的,會老、病、死,等於是會變質、會生鏽、會縮水,又會褪色,若是稍微不小心跌倒就會骨折皮肉裂開,甚至皮開肉綻。因為我們的心很亂,變化無常,所以感得的身報也是這樣的變化無常,而佛就不是了。我們知道黃金可以打造成戒指,也可以改成項鍊,或者製成很薄的金箔來貼佛像,甚至也可以整塊熔化,將它塑成佛像。如果有很多黃金,也可以用來鋪路、做馬桶。不論它的形相如何改變,它的本質都不會變。這表示佛的形相可以隨意變化,隨眾生的需要而現身。眾生應以何身得度,佛就現何身度化眾生。佛可以現為國王身,也可以變現成乞丐,也可以變現成男身或女身。能夠隨意變化形相,但又不會變質,這就是「金」的特色。「佛身金色」,就是在讚歎佛能夠轉作無我,有常住不壞的德能。   另外「金」,也代表中道的道理。如果有研究過美術,有在畫圖或者從事彩色印刷的人就知道,青色、紅色、黃色這三種色彩混合起來,就可以變出無量的色彩。比如用紅色和黃色調合在一起,就變成橘色的色彩。所調合的比例,如果不一樣,現出來的色彩深淺就不一樣。如果用青色調合黃色,就會變出綠色來。如果這三種原色,都放得很重,調合在一起,就會變成黑的。如果三色都拿掉,都沒有就變成白色的,也就是對這三色的色光都反射的時候,就會變成白色。如果這三種色,比例調合得很適中還會發光,那樣的色彩現出來就是「金」的顏色。所以用「金色」來代表調合適當的「中道」,代表大調合,又會放光,而且很有功能。這是末學學習用金色畫佛像的時候,才了解到為什麼古德會說「金」是代表中道實相的道理。當然說佛身金色還有其他的道理,我們如果沒有深入去體會,就無法了解。   讚佛偈第二句是「相好光明無等倫」,相好就是佛的相很好,佛有很多好的相,不但有好的相,相裡面還有微細的好,而且還會放光。一般來說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的好,這個「好」也是好的相,不過是比較微細的。依照《觀無量壽佛經》說,阿彌陀佛不只是三十二相,他有八萬四千相。每一相裡面,還有八萬四千種的好。阿彌陀佛為什麼有那麼多好的相呢?不但是相很好,而且還會放光明。我們要如何成就相好呢?要成就一個好的相,就要盡心盡力做一百件利益天下大眾的好事情,才有辦法成就一個相好。所以要生出一個好的相,是不簡單的。如果沒有努力利益大眾,是要用什麼功德來成就相好呢?像我就是長得這麼難看,一出生,我大阿姨就很老實的說:她很想要讚美我,可是找不到什麼可以讚美的。這就是前世沒有好好去做利益大眾的事情,所以沒有半個好的相。這不是別人不想讚美我們,就真的沒什麼好讚歎、讚美的地方啊!我們如果能像佛一樣具有三十二好相,當然每天都會有人讚歎。佛教我們每天都要說一首偈來讚佛,不是教我們念一念就算了。念讚佛偈就是教我們要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努力去做利益眾生的事情呢?如果沒有去做,就不可能和阿彌陀佛一樣的相好。讚佛若是沒有反省改進自己,那麼相好光明,永遠都是佛在相好光明,我們還是相不好,依然黑漆無光,這樣讚佛就失去意義了。   讚佛偈的第三句是「白毫宛轉五須彌」。白毫是什麼呢?佛的眉毛中間有一根毛,這根毛長得很長,若是盤起來就是在兩眉的中間,表中道的智慧。遠看就像一顆圓痣,其實是一根白毫毛。這根白毫毛盤的方向是依順時鐘的方向盤繞,而且還會放光。這根白毫的毛是有多大呢?盤起來有五個須彌山那麼大,所以叫做「白毫宛轉五須彌」。須彌山有多大呢?佛經說:太陽是圍繞須彌山在轉。小時候看到佛經這樣說,覺得很奇怪,因為小學的課本上是說太陽是一顆恆星,它是不會動的。但是現代科學家研究發現並不是這樣,太陽也是有一個中心,它圍繞著這個中心點在轉,轉一圈需要二萬萬年,所以看不出它在動,以為它沒有在動。如果依小學課本所說,就會認為佛經說的不對囉?怎麼會說太陽圍繞的中心是須彌山呢?其實不是佛經說錯,而是人類的凡夫肉眼無法觀察到,科學也還沒有辦法研究出來罷了,所以無法了解到佛所說的是真理。五須彌就是五座須彌山那麼大,我們想想看,太陽繞兩萬萬年,繞一圈的範圍,就是須彌山的大小,如果這樣,五個須彌山是多大呢?這就難以想像了。五個須彌山的大,就是佛的一根白毫毛的大。佛的一根毛就已經那麼大了,若全身都現前是多偉大呢!祂的一根毛,我們可能都認不出來了,若是祂整個身體都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也見不到。佛的身體為什麼那麼大?我們為什麼這麼小呢?因為祂的心量很大、度量很大、智慧很大。而我們是小心量、小耐力。用很小的心量,很小的耐力,感應來的身體,當然是很小了。我們的心量,如果還要再繼續小下去,以後作螞蟻也是有可能的。我們是要發大心利益大眾,還是要發小心量只利益自己,這就隨自己的選擇了。要成佛,還是要作螞蟻,也是隨我們自己了。真正讚佛時,是要發出一種心,佛既然那麼好,我也要像佛這樣好,我也要將這個佛性開發出來。   讚佛偈第四句是「紺目澄清四大海」。「紺」,是青色的。「目」,就是眼睛。佛的眼睛是青色的,非常的清澄,叫做「紺目澄清」。佛的眼睛是智慧慈悲的眼睛,有多大呢?就像「四大海」那麼大。四大海的「大海」,並不是像地球的太平洋這樣的小海,這是宇宙裡面廣大的星海。星海就是宇宙廣大天空裡面很多星球,這星球多到像海一樣,非常廣大而無有邊際。佛的眼睛是很清淨的,看什麼都清淨。有句話說:「佛眼視眾生,眾生皆是佛。」就是說佛的眼睛看眾生,眾生全都是佛。為什麼呢?因為佛能夠看到眾生的佛性。不論是多麼糊塗、多麼黑暗的眾生,佛都能夠看到眾生所隱藏的光明佛性。所以佛很有耐心、慈悲心,不斷教化眾生,因為他看眾生都是會成佛的。像我們凡夫的眼睛,時常看這不順眼,看那個也不順眼,這種眼睛怎麼可能「紺目澄清四大海」呢?像我的眼睛,就是近視又加上亂視,現在年紀比較老了,又兼老花。為什麼同樣是眼睛,功能差那麼多呢?因為雖有眼睛,但是不會用啊!每天眼睛都沒用來看佛,沒用來看自己的心,好好檢討自己,都用眼睛看東看西,看這個不如意,就生煩惱;看那個也看不起,就生驕慢。看這一項,也有障礙;看那一項,也有問題。看這個人,不怎麼樣;看那個人,也不順眼。不需要看的,看了一大堆,徒生煩惱;應該看的佛,卻反而看不到。你想這樣怎麼不會亂視又加近視呢?是要修到哪一天,才能夠「紺目澄清四大海」呢?所以每天唱讚佛偈,不是唱好聽的,這是在提醒自己本來眼睛是應該「紺目澄清四大海」的,可是我們澄清的紺目是跑到哪裡去了呢?我們怎麼會把它弄丟了,弄得那麼悲哀,眼睛變得那麼小,又模糊乾澀?唱這句讚佛偈,就是要找回自己澄清的紺目,找回自己清淨的眼睛,使自己能夠看到清淨的世界,清淨的佛。有人從大殿出來,就說:「大殿的地上,有一隻蟑螂死掉了,旁邊圍了很多螞蟻。」其實,大殿目標最大的就是佛像,但進去的人都只看到蟑螂和螞蟻,沒有看到佛像。同樣在大殿內,用心看佛的人,他所看到的就是佛;用心看蟑螂的人,所看到的就是蟑螂。同在一個地方,所見到的世界,並不一樣,就看你的心要注意什麼。如果我們善用清淨的心眼看佛像,世界就會變得很清淨莊嚴。   讚佛偈第五句是「光中化佛無數億」,這是讚歎佛所發揮的偉大功能。因為佛心中已經都沒有貪瞋癡這些垃圾煩惱了,所以佛會放光,這個光明是無限的,佛用這種無限的能力,在各處發揮不一樣的功能。這個地方需要這樣的幫助,祂就化成這樣的佛去幫助;另外一個地方,需要另外一種的幫助,佛就又化成另外一種的佛去幫助。佛能夠有無量無邊的化身,就是祂已經開發出無量無邊的能力來。現代人應該很容易了解化身,比如一張佛像的底片,它能夠沖洗出很多張佛像的相片。一個印刷版,可以印出無限量的佛像。每一尊都是化身佛,每一尊都能夠發揮力量。佛將祂所有煩惱的塵埃都去除掉了,所以本性的光明都可以顯現出來。我們如果肯將心中的貪、瞋、癡這些垃圾丟掉,自性光明就能無障礙的顯現出來,可以跟佛一樣光中化佛無數億,這是多麼自在,想要什麼功能,就有什麼功能。如果貪、瞋、癡都捨不得放下,保留一大堆,什麼功能也都顯現不出來,時常做這個也不如意,做那個也不順利,那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光中化佛無數億呢?   讚佛偈的第六句是「化菩薩眾亦無邊」,菩薩本身是覺悟的眾生,祂的責任就是度化眾生,幫助眾生覺悟,所以菩薩叫做「覺有情」。佛具大慈悲心,不忍心眾生迷惑受苦,所以佛去到任何地方,就是為了度化眾生。祂化作無邊的菩薩眾,去度化眾生,再壞的眾生,受到佛的感化,也會變成菩薩。佛的功能,就是教化眾生,使眾生覺悟,令眾生都變成菩薩、變成佛。這句「化菩薩眾亦無邊」,也是在讚歎佛感化出無量無邊覺悟的眾生,感化出無量無邊的菩薩。   讚佛偈的第七句是「四十八願度眾生」,就是阿彌陀佛發了四十八個大願,要度化眾生。我們凡夫也是有很多願望,大部份的願望都是為了自己,都想:「我要做什麼、我要享受什麼、要用什麼…」這就是自私的小願。佛所發的大願,就不是這樣,阿彌陀佛四十八大願,沒有一個願是為了自己,每一個偉大的願,都是要幫助眾生究竟解脫,自在快樂。每一個願都是佛辛辛苦苦用生生世世的修行,經過很長的時間才達成的。阿彌陀佛的大願,就是要無條件救度我們,只要我們肯接受,佛對我們的救度是沒有條件的。   讚佛偈最後一句是「九品咸令登彼岸」,就是對九種不一樣的眾生,佛都要讓他們離開輪迴的苦海,登上極樂的彼岸,永遠離苦得樂。我小時候唱這句「九品咸令登彼岸」,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後來慢慢知道「九品」的內容,原來就是由上上品的眾生,也就是根機最好的眾生,一直到下下品根機最差的眾生,佛都要讓他們登上極樂的彼岸,究竟成佛。下下品的眾生是多差呢?就是五逆十惡。五逆就是殺父親、殺母親、殺阿羅漢、破壞和合的僧團,甚至殺佛。這種惡人就是下下品的眾生,這也是佛很親切要救度的對象。一般人都很不喜歡壞人,若是看到殺人犯,或者因搶劫而被警察抓去關,就鼓掌說:「很好!很好!」壞人若是受報應,就說:「那是應該的」。尤其如果從前曾經得罪過我們的人,他今天遇到了不好的境界而不順利,就說:「你看!他受報應了。」但是阿彌陀佛不是這樣的心,祂和我們凡夫的心不一樣,祂是「九品咸令登彼岸」,佛對最好和最壞的眾生都是平等慈悲。不論你是哪一種類的眾生,祂都要讓你去到快樂自在的彼岸。祂的大願裡面,有一句很令人感動的話,說:「不論你是哪一種類的眾生,只要來到我的國土,受到我佛法的感化,都可以變成菩薩,都可以發起成佛的心。」當我了解這個意思以後,每次念到「九品咸令登彼岸」這句時,就感動到流眼淚,我是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開發出像佛這種「九品咸令登彼岸」的慈悲心呢?佛對好人,也不偏心,對壞人,也不怨憎,完全是平等慈悲,要讓大家一起快樂成佛。難怪我們需要每天都稱讚佛,佛這種偉大的精神和慈悲,難道不值得我們每天都對祂讚歎嗎?不值得我們每天在讚歎中,來反省自己,來改進學習嗎?佛的偉大,確實值得我們每天讚歎,值得我們每天在讚歎中,來反省學習。所以菩薩戒規定我們每一天都要說一首偈來讚佛,我們就要由內心誠誠懇懇說一首偈來讚佛,提醒自己要像佛。   在後面的輕戒中,有一段說菩薩對惡人所發起的慈悲心,比對善人還要深。為什麼對惡人的慈悲還要深呢?這種道理我們不容易了解,就如上廣下欽老和尚所說:「好人自己會修行,壞人才需要度。」為什麼呢?好人他自己的言行,本來就做得很好,他種好因自然會得到好的果報,不用我們替他煩惱。但是壞人因為言行不好,他自然就會受到不好的果報。難道我們看別人痛苦,不會起慈悲心嗎?菩薩擔憂惡人造作惡業,將來會招受痛苦的果報。因此菩薩不會等惡人受到苦果時,才去對他慈悲,當他在造惡的時候,就慈悲的幫助、勸導他,使他不造惡因,才不會感招惡報。這就是我們每天讚佛時,所要提起的精神。以上是說到每天要用一首偈來讚佛,而順便提到。   下面再說每天最少也要說一首偈來讚歎法寶。像大家很熟悉的一首開經偈:「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這首偈就是在讚歎法寶。讚歎佛所說的法是無上的,是最高、最深、最精微的,極其奧妙,而且是百千萬劫最難得遇到的。現在印經結緣的人很多,經典都印得很莊嚴,而且又免費送到大家手中,所以大家也很容易生起輕慢疏忽的心。因為得來容易,就不懂得珍惜。因為隨處可以請到,自然不會覺得是「百千萬劫難遭遇」。如果這時有人同時送你一盒香菇和一本經書,可能你會覺得香菇比較貴重,因為經書是免費贈送的,而香菇一斤要好幾百塊。如果有人同時送你一盒你很愛吃的點心和送你一本經書,你可能會比較煩惱:「這盒點心如果我不趕快吃,會壞掉!」心裡就會很在意,趕緊要去把它吃掉,或者很費心的將它存放好。但是對於送一本經書,可能就不會去煩惱:「啊!我沒有趕緊讀,這本經書會壞掉。」也不會煩惱:「這本經書還沒讀,萬一我死了,就沒有機會讀了。」一盒很好吃的點心,如果沒有吃,壞掉了,就覺得很可惜、很損福報,就會用很多時間去處理它。但是如果是一本經書放在那裡沒有讀,積灰塵、發霉、壞掉了,可能一般人都不會覺得可惜、損福。或者經書讀了以後,在日常生活中,也沒有真正去實踐履行經上的道理,辜負佛菩薩,辜負己靈,對不起印贈的人,也不會覺得這樣是很可惜、很損福的。我們仔細來檢討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對什麼比較注重?到底我們在念開經偈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有認為這是「百千萬劫難遭遇」的呢?是否有用極其恭敬感恩的心,去接受佛法呢?現在我如果同時送你一顆水晶球,或是一枚鑽石戒指,一條珍珠項鍊,另外再送你一本《菩薩戒本經》,你晚上要睡覺的時候,你會比較在意或者珍惜、注重哪一樣東西呢?你是會覺得:「這鑽石、珍珠、水晶,我要趕緊收好,不要被別人偷走,才不會損失。」還是你會半夜想一想,覺得:「這本《菩薩戒本經》,我要趕緊起來讀,才不會損失!」你會不會覺得:「我如果因為《菩薩戒本經》沒有讀好,而犯了菩薩戒,這樣是違背佛,違背自己的菩提心,那我這輩子就賠掉了!」想想看,我們的內心到底是感覺什麼比較貴重?什麼比較有價值?自己要仔細檢討一下。一本經書我如果用很高貴的紙,或用金子下去寫,可能大家都會覺得「很貴重」。同一本經書,我若用普通的紙,白紙印黑字,可能大家就覺得「很普通」。這到底是恭敬黃金?還是恭敬法寶呢?我們讚歎:「無上甚深微妙法」,無上就是最高的,法寶應該是價值最高的。但是學佛的人在自己的心中,是不是真的覺得法寶是最高的?如果真的覺得法寶最高,應該會覺得它的價值勝過鑽石、水晶。但是一般人心中,都有很多比佛法更貴重的寶貝,更重要的事情。但是事實上,這些金銀七寶在我們生死的大問題上,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啊!。   再來檢討在我們的心目中,到底是佛講的法比較重要?還是我自己的意見比較重要呢?我們要仔細檢討一下,佛所說的如果和我的意見一樣,可能我就會將它採取。萬一佛所說的和我自己原來的意見不一樣,我是會採取哪一種呢?會不會馬上採納佛所說的,遵照佛的教導去做呢?一個人如果可以放下自己本來的意見,真正去遵照佛的教導,不論他當時是了解還是不了解道理,這就是真正尊重佛、尊重法。若是不能放下自己的意見和欲望,去遵照佛的教導,那就是只有尊重自己,並沒有尊重佛、尊重法了。大陸黃念祖教授曾說過一句話,讓我深深反省,他說:「如果我們將自己的意見,放在佛的上面,這就是最嚴重、最大的貢高我慢。」這就等於是憍慢到什麼程度呢?憍慢到認為自己比佛還要厲害了,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憍慢心嗎?我們簡單舉個例說:比如佛教我們不可以犯國法。《在家菩薩戒》有一條輕戒:「如果菩薩犯了國家的法律和規則,就是犯菩薩戒得失意罪,所做的事情就不清淨,就會墮落。」這本來是很簡單就能做到的,不要犯法,哪有什麼困難呢?但是有人偏偏就喜歡違犯交通規則,愛闖紅燈啊!喜歡開車超速啊!你說他多忙,他也沒有多忙。闖個紅燈,省十五秒,也不是要去做什麼好事情。但是他沒有犯就覺得心裡過不去,像這樣只是貪自己要開車快一點,比較爽快,沒有把「無上甚深微妙法」放在心中,就是沒有尊重法。表面上他好像是在尊重自己的意見,但是事實上他沒有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沒有尊重別人的生命。   再比如佛教我們不可以逃稅,有的人就想:「沒有逃稅,賺不到錢,利益太少,不划算!」所以他就把佛說的放在一邊,管它什麼「無上甚深微妙法」,我逃一些稅,多留一些錢比較重要。結果他沒有尊重佛的教導,全依自己的想法、作法,是不是就真的會剩較多錢呢?為了要剩較多錢,不惜一切造諸惡業,是要做什麼呢?剩這些錢,死了也帶不走,活著也享用不到,但是惡業帶來的苦果惡報,是一定要去受報,絕對逃不掉的。而遵守戒律,想要將利益布施給大家的人,是不是就比較不會賺錢呢?如果眼光看遠一點,就會了解,正好相反。愈能持戒,心量愈大的人,福報愈大。尊重佛法,不肯逃稅的人,護法神、護法菩薩,都會護持他。他心地好、存心好,自然好機會都會來找他。他絕對不會比較貧窮,甚至賺錢會比別人還要輕鬆。我們想想看,自己喜歡找哪一種人做生意就知道了,哪有人喜歡去找狡猾的人呢?所以不尊重「無上甚深微妙法」,是一定會吃虧的。   再如佛在《梵網經》裡面,教受菩薩戒的人,不要吃蒜頭、韭菜、洋蔥、蔥等這些五辛的東西。因為那些東西雖然是植物,但是它會引起人的淫欲心,會使人脾氣不好而起瞋心。而且鬼很愛那種的味道,人若是吃了那些,身體就有那些的味道,就會吸引許多的鬼來,甚至晚上還會來舔這個人的舌頭。所以佛教受菩薩戒的人,不要去吃這些東西,才不會妨礙修禪定。一切的食物裡面,若有摻到五辛,就都不可以吃,如果故意去吃它,吃下去就犯菩薩戒。這是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呢?不要吃,就不要吃啊!不要吃,也不會怎麼樣。這五辛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麼理由非吃不可,只不過是一種欲望而已。佛教我們放下,我們就放下,這哪有什麼困難做不到的呢?但是有的人就不認為佛說的是「無上甚深微妙法」。他覺得蔥、蒜頭、韭菜,比較難遭遇,比佛戒還要重要。所以就說吃蒜頭、蔥對身體多好,可以殺菌、治病。老實說,就醫學的立場來看,這世間根本沒有一種病,是非吃這種藥不行的,非吃這種東西會死的,所以事實上也不需要將它拿來當藥用。特別愛吃五辛的口味就是欲望,把這種小小的欲望放下,根本就沒什麼嚴重,也不會很困難啊!但是如果一個愛吃蔥、韭菜的人,他也說要學佛,但是他又把自己的意見欲望,放在佛的戒法上面。他就會去說一套:「吃一點,沒關係!」的理由,甚至還會說遵守佛戒不吃的人叫做執著,就要自由吃一點比較自在。其實,一個人如果連不要吃五辛都不自在,哪有可能多自在呢?因為大家都還是凡夫,有很多欲望束縛,沒有辦法解脫。佛也是很了解我們的程度,不管我們說多少意見去和佛唱反調、抬摃,佛也一樣很自在。事實上,要解脫也是我們的事情,不要解脫也是我們的事情。佛只是捨不得我們受苦,所以跟我們說很多法寶,無條件免費的送給我們很多法寶。要用也是我們的事,不用也是我們的事。要覺得自己比佛還厲害,不肯聽佛教導,也是自己的事情。說實在的,到了吃苦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吃苦,沒有人可以代替,只有佛還想要替我們受苦。菩薩戒教我們每天要說一首偈來讚歎法,當然說哪一首都可以,這首「無上甚深微妙法」,是在提醒我們,時時要了解佛所說的法是無上甚深的,值得我們去信受奉行的。因為凡夫時常都怕辛苦,怕東怕西,又怕死,所以不肯依照佛所說的去做,會去違背佛法。時常嘴是念「無上甚深微妙法」,心裡並沒有把佛法當作是「無上甚深」的。在讚歎法的時候,就要深深反省,是不是時常都有自己的見解,因此,並沒有實實在在的,將佛法當作是「無上甚深」的啊!   我們時常都在追求世俗事,並沒有將佛法當作是「難遭遇」。一般人可能會捨不得錯過和朋友說閒話的機會,但是他會甘心錯過聽佛法的機會。親戚若請吃喜酒,他捨不得錯過。若是聽佛法的機會,他就捨得錯過。這哪有真的把佛法當作「難遭遇」呢?我們再反省,是不是違背了佛法,就真的比較有利益,比較健康長壽,比較不會死呢?佛是大智慧、大慈悲的覺悟者,祂怎麼會叫我們去做沒有利益,做了會痛苦的事情呢?佛叫大家都去做得很痛苦,這樣對佛到底有什麼好處呢?受戒時,戒師教我們:「寧可守戒而死,不可破戒而生。」這是教我們要尊重佛法,並不是說持戒的目的是要持到死,持得很辛苦的。事實上,我們可以觀察,遇到同一種的遭遇境界,可能持戒的人不會死,但是依照自己的意見想法放縱自己欲望的人反而會死。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佛所見的,比我們凡夫所見的,都還要清楚。所以持戒依照佛法來做,一定是安全有益,不會有危險。依照凡夫的想法而違反佛法,一定比持戒危險得多。若是認為佛法是「百千萬劫難遭遇」,自然就會珍惜它,依教奉行。我們若是實行佛法,實行到死,佛一定會來接引我們到西方極樂世界。佛要為我們負責,佛有辦法為我們負責。但是再想想看,如果依照自己的意見,放縱自己的欲望死掉了,這要叫什麼人負責呢?自己難道可以負責?我們時常要反省自己的功夫和能力,如果有十隻蚊子來叮,我們就會非常不自在,那要怎麼負責自己下地獄的哪種痛苦呢?我們不時都要去體會,「無上甚深微妙法」是佛為了要救我們免除地獄的痛苦,才教我們的妙法。我們若是真正識寶的人,佛法就能夠發揮無上的作用。若是遇到不識寶的人,佛法再好也沒有用。   一個凡夫若寫一本書,說某一種藥草多有效、多好,這種藥草很快就會大流行,傳遍各個地方,大家都會很珍貴的「信受奉行」。又比如在路上遇到一位阿婆,跟你說:「這種藥草,千萬不要吃喔!吃了會變啞巴。」其實,也不知道那位阿婆到底是真的懂,還是假的懂。自己並不清楚那種草吃了會不會真的變啞巴,但是聽了之後,可能就會真的不敢吃,就算被打、被罵,強迫非吃不行,也是不敢吃,這就叫做「信受奉行」。像這種事情,雖然沒有去戒場做什麼受戒儀式,但是卻真的會「信受奉行」,甚至把它當作是「寶」,不敢去違反它。自己深思反省,對於凡夫所說的言論,我們會聽得深信不疑,而去信受奉行。別人若說那種菜比較冷,自己就跟著別人說那種菜比較冷。別人若教我們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反倒是佛所說的話,我們可能就不相信,不會去做。這就表示我們跟凡夫的知見較相應、較契合,與佛不相應、不契合。一般凡夫所說的,不論對或不對,都較能聽得進去,佛所說的,反而聽不進去,不會「信受奉行」。菩薩戒規定我們每天都要讚歎佛、讚歎法、讚歎僧,也是要叫我們反省,我們在生活中,到底是以什麼為重?到底信受奉行的是什麼?以上是簡單說到讚歎法寶的偈頌。   下面再說我們每天都要讚歎「僧寶」,最少口業也要用一首偈來讚歎僧寶。有一首讚歎僧寶的偈頌:「僧寶清淨不思議,身披如來福田衣,堪作人天功德主,堅持戒行學無為。」我們稍微解釋一下。「僧寶清淨不思議」,「僧」字,一般是指出家人,是出家修行實踐佛法的人,也是住持佛法的人。但是若對自性來說,「僧」是代表清淨的意思。每個人不論是在家還是出家,都有自性的僧寶,就是我們本來佛性中清淨的寶貝,會去開發、去修清淨心的人,都可以說是「僧寶」。另外,「僧」的意思,就是和合。所以僧並不單指出家人,若是在家居士的團體能和合,也可以叫做僧團。聽到這樣的話,有的人會不贊成,認為在家人也沒有持戒律,哪裡可以叫做僧團呢?依末學的體會,覺得若是要和合而沒有堅持戒行,是不可能做到和合的。若可以做到和合,它的基礎必定是堅持戒行。怎麼說呢?如果沒有堅持戒律,一定會有貪、瞋、癡、憍慢、懷疑等種種的煩惱,煩惱遇到煩惱,就會相衝突,就會不和合。大家若是要和合,一定要放下自己的意見、執著,放下自己的貪、瞋、癡,才有可能和別人真正和合。所以持戒清淨與和合,不是兩件事情,是一體的。大家若是持戒清淨,就會和合,若要和合,就要持戒清淨。所以要清淨、和合,是很不簡單的。我們看這個僧寶的「僧」字,是「人」字旁,右邊一個曾經的「曾」,意思就是「僧」,曾經也是一個人。他曾經是一個人,表示他也有人的貪、瞋、癡種種的煩惱,但是他堅持戒行,將貪、瞋、癡的煩惱放下丟掉,恢復本性的清淨。眾生都有佛性,清淨的佛性才是我們的自家寶、自性寶。這顆自性的寶珠,被我們的貪、瞋、癡染污了,弄骯髒了,不能放光。如果肯把這些污泥清除掉、洗乾淨,本來的寶珠就會恢復清淨,就能放光,能夠恢復清淨本性的人就是寶。我們每天都要讚歎僧寶,讚歎僧寶清淨不思議,這也是在提醒自己的本性就是寶,就是無上清淨的寶。我們要將它拿出來用,不要讓它浸泡在污泥裡,弄得全身骯髒不堪。下面說「不思議」,用意念想不到,用言語也表達不出來的,叫做不思議。真正恢復自性的清淨時,就可以發揮出高的功能,這都不是意念能想得到,也不是言語所能講得出來的,所以說:「僧寶清淨不思議」。   讚僧偈的第二句是「身披如來福田衣」。這句若是狹義的說,「福田衣」,是指出家人穿的袈裟,這是佛所制的。福田這個「田」字,就是一般說種田的「田」。種稻子叫做「稻田」,種麥子叫做「麥田」,種福的就叫做「福田」。「如來」,就是佛。佛已經福德、智慧都修圓滿了,所以可以做眾生的福田。也就是說,供養佛就是在種福田。所以佛就是種福的田,因此形容如來所穿的衣服,就是福田衣。這首偈說:「身披如來福田衣」,每個人都可以作佛的,都可以學習「身披如來福田衣」,讓眾生供養都能夠得到無上的福報。一個人如果肯把自己的福報,布施給眾生,他不論穿什麼衣服,都是福田衣,因為眾生遇到他,就會有福報。當然目前我們這塊貧瘠的田,不及佛的福田那麼肥沃,因為我們的心田裡,長滿了煩惱的雜草,我們要將煩惱的雜草變成肥料,就能夠成就一塊很肥沃的福田。「身披如來福田衣」,這句是讚歎僧寶也能夠像佛一樣,讓眾生種福田。這是在鼓勵我們要發心將自己的福報布施給眾生,使眾生遇到我們就有福報,這樣不論穿什麼衣服,都是福田衣。   讚僧偈的第三句是「堪作人天功德主」,這是讚歎僧寶能夠作人間天上的功德主。老實說,「功德」這兩個字,是極不容易修的。並不是發一念心,捐一筆錢,就有功德。嚴格來說,怎樣才叫做有「功」呢?做一件好事,必須發心是真正為利益眾生,內心沒有自私自利的念頭,而且眾生也真正得到利益,這才能夠叫做有「功」。甚至會被人嫌、被人罵,沒有人感恩,也都不起退心,不替自己辯護,依然歡喜的做下去,才叫做有「功」。怎樣才叫做有「德」呢?心地無非才有德。我們做事時,內心不受人我是非種種的污染,沒有執著、分別,才能夠有真正的德行。所以「功德」兩字,是不容易修得的,這是由自性清淨心裡面自然流露出來的功能。如果不能做到這種程度,也只是有煩惱染污的福報,還不是清淨的福報、功德。「僧寶」,是要由內心的清淨下手,內心清淨放出光明,才能夠「堪作人天功德主」。   最後一句是「堅持戒行學無為」,持戒是要有非常堅定的信心和願力,才能夠堅持做下去,所以叫做「堅持」。為什麼「堅持戒行」的下面,又加上「學無為」這三個字呢?這是教我們不但要堅持戒行,而且還要更上一層樓,再提高程度,讓心持戒持得更自在。最初學習持戒時,內心還有一個「我」在持戒這種觀念,若有人說我們沒持戒,就會覺得「我」很委屈,「我」是很認真在持戒的啊!這就是還有一個「我」的觀念束縛著,所以才會覺得委屈、疲勞,會退心。如果平時生活都堅持戒行,而且持得很自然,不覺得是在持戒,一切言行造作都自然能與戒律相契合,不會去違犯。就像我們早上起床刷牙洗臉,自自然然就去做,並沒有感到是在做什麼,而且自然的就會將它做得好好的,既不勉強,也不辛苦。念「堅持戒行學無為」時,就能夠提醒自己要堅持戒行去做,而且做到很自然、很自在,將「自我」的束縛,也解脫掉,這樣就能真正快樂、歡喜、自在的持戒。我們都知道冰和水,還有雲,是同一種的化學構造。如果溫度在零度以下時,它的力量、能量就低,會結成冰。冰是一塊硬梆梆的東西,不會流動,不能轉彎、變化,又會碎掉。若是溫度高,它的能量、力量就會提高,冰就能融化成水,水就能夠轉彎,能夠柔軟變化。如果溫度、力量再提高,水就會變成雲,它就能夠在天空上,更加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由此可以體會,同樣的東西、內容,在不同的因緣條件下,它們自在的程度,也就會不一樣。有人問惟儼禪師佛法,禪師回答:「雲在青天,水在瓶。」意思就是雲在青天廣大的虛空,飛來飛去,自由自在,但是水在水瓶裡面,不能自由自在。由此我們就可以體會,堅持戒行的心態也是這樣,同樣是堅持戒行,可以持到像冰塊,很冷、很硬,不會流動、不會轉彎、不得自在。但是如果能夠由冰融化成水,同樣是那個清淨的內容,它就能夠柔軟,會流動、會轉彎,這就比喻持戒同樣都清淨,但是內心能得到自在。若是能夠再將清淨的水提昇變成雲,它的清淨沒有改變,但是自在的程度卻更高,可以進一步,不被「我」在持戒這種念頭綁住。以前,有人去拜見上廣下欽老和尚,看老和尚每天在人山人海中,度化那麼多眾生,就很讚歎的說:「老和尚,你很不簡單,度那麼多眾生。」老和尚只是很平靜告訴他:「我每天吃飽,閒閒沒事做,都不覺得在做什麼。」老實說,老和尚的事情,若是要讓我們做,我們一定覺得很忙、很累!每天做得很疲勞。因為我們是有所為,覺得有一個「我」在那裡做什麼,所以就會有那個「我」感覺做得很累。因為老和尚已經解脫這個「我」的觀念束縛,都不覺得有一個「我」在那裡做什麼,所以他也沒有那個「我」在那裡做得很累。他每天成就很多功德,但是都不覺得他在做什麼,這就是叫做「無為」。老和尚這段開示,對我們「學無為」,有很大的幫助。   我們再說一件老和尚的公案:以前,有人到土城承天寺掛單,住了好幾天,發現老和尚每天都在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一般人打坐都坐不久,時間長了,腳就會感到痠麻、疼痛,不動一動不行,老和尚不但能夠坐一整天,而且都不會動。這個人就很感慨的讚歎老和尚:「老和尚!你不簡單,能夠坐這麼久。」老和尚也是很平靜,好像沒事一樣,告訴他:「你久,我不久。」這是因為我們凡夫的心變化太多,才會覺得過了很久,老和尚心安定,時間再長也不覺得久。老和尚是無為法,不覺得他在做什麼,也不覺得他在那裡打坐,所以坐久也不覺得久。我們凡夫都是有為法,因為有所為,心又不安定,所以坐一下子,就覺得很痛苦,很久了。這句「堅持戒行學無為」,就是教我們堅持戒行當中,還要不斷提昇程度,做到自自然然,將佛法融入在我們的生活中,不會覺得是在做什麼。   以上是說明菩薩每天必須用偈頌讚歎三寶的功德,是口業的供養,以此顯示出對三寶的恭敬,同時也是提醒自己,要發揮內心三寶的功能。平時大家只會禮拜,很少讚歎,甚至不會讚歎。通常一般做早課,開始拜三拜,結束拜三拜。這三拜是什麼意義,有人可能還糊里糊塗不清楚。這三拜,就是一拜佛寶,心中念:一心頂禮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二拜法寶,心中念:一心頂禮十方三世一切尊法;三拜僧寶,心中念:一心頂禮十方三世一切賢聖僧。在拜三拜的同時,也是喚醒我們自性的覺醒,喚醒自性的正知見和清淨。所以不要跟著別人糊里糊塗隨便拜三拜,若這樣就沒有達到「頂禮三寶」的意義。同樣拜三拜,善用心念提醒自己的人,和沒有善用心的人,功德是差很多。大家都有「自性三寶」的寶珠,會善用的人,當下就能得到,不善用心的人,就會當面錯過。   「乃至不能一念淨心者」,「一念淨心」,就是意業最少的恭敬。若不能做到最起碼一念清淨心,就是意業不清淨,不曾供養三寶。前面已經說過,身業要禮拜,口業要讚歎。這句是意業,我們的意念,在一天之中,最少要有一念清淨的心,用一念清淨的心,來供養三寶。受過菩薩戒的人,在一天二十四小時裡面,如果連一念清淨心都沒提起,沒有發供養三寶的心,這樣就太過離譜了。一天這麼長,都在做什麼呢?為什麼連一念清淨心來供養三寶,都做不到呢?   這第一條輕戒就是教我們每天身業最少要對三寶各頂禮一拜,口業最少要對三寶各用一首偈來讚歎,意業最少要用一念清淨心來供養三寶。學菩薩道若對三寶最起碼的供養都不能做到,猶如小孩未學走路,就學跑馬拉松,是大錯誤。所以最少要做到這樣的程度,若不這樣做,就是犯戒。「是名為犯眾多犯」,眾多犯就是前面所說的「眾多突吉羅罪」。以上是說有意不去做的過犯,比較重,下面說不恭敬或忘了未提起。 若不恭敬,若懶惰,若懈怠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   下面再講犯戒當時的起因和犯戒的罪過。犯戒的罪過是以當時起因的心念來決定的。如果犯戒的起因是整天都沒有一點恭敬心,或是整天懶惰、懈怠,不想供養三寶,這樣就是犯比較重的「染污起」。如果犯戒的起因是整天工作很忙,忙到忘記了,這是一時疏忽犯錯,是犯比較輕的「非染污起」。不過要注意,如果還有空吃飯睡覺,就不算很忙。如果還記得吃飯睡覺,就應該記得供養三寶,供養自性的三寶,這才是菩薩的精神糧食。如果犯了染污起,應該向一位清淨菩薩發露懺悔,才能恢復清淨。如果是犯非染污起,只要自己責備自己,叫做「責心懺」,就可以清淨。   我們起心動念,心念一生起來,發出去,就等於電波已經發射出去了。所謂犯戒,就是發射了不好的電波。如果犯了戒不懺悔改過,又想掩飾過失,找理由解釋,這樣就是又發射更多不好的電波。除了感應不好的影像自己受用之外,實在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我們學習戒律,必須知道自己哪裡犯錯,到底是犯染污起,還是非染污起?明白之後,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懺悔改過,不要再犯。以無量光明的心,改過自新,日新又新。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稍微解釋。「若不恭敬」,如果沒有恭敬心。「若懶惰」,如果因為懶惰、偷懶。「若懈怠」,如果沒有發精進的心,散漫過日子。如果是因不恭敬、懶惰、懈怠這三種的起因,是犯了「染污起」,會染污清淨的戒體。「染污起」,舊譯叫做重垢,是輕垢罪中較重的罪過。如果犯了染污起,必須向一位清淨的菩薩懺悔,罪過才能夠清淨。真正的懺悔,是要改過自新,不能再違犯。「若忘誤,犯非染污起。」如果是因為很忙,忘記時間而耽誤了,這樣是犯「非染污起」。什麼樣的情形是犯「非染污起」呢?如果因事情很多,忙碌到沒吃又沒睡,這樣過了一天,都不覺得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這是說非常忙碌的情形。如果還有時間吃飯,有時間睡覺,這就不算多忙碌。因為若有吃飯,吃飯時總是會先供養三寶,供養之後,才可以吃。如果有吃飯,不記得供養三寶,這就不應該了。這種情形,就比如是在救災、救火、救難,或者是醫護人員開刀、值班等等,日夜持續不停的工作,雖然已經忙碌了二十四小時,都不覺得一天已經過去了,這就叫做忘記而耽誤。如果是整天都在玩,晚上打牌打整晚,打到忘記了,這是很閒,不是很忙碌,這種情形是不能叫做忘記而耽誤。必須是要整天都很忙碌於工作,沒吃沒睡,忘記了而耽誤的,這才算是犯「非染污起」,這種罪過是比較輕。「非染污起」,也叫輕垢,是輕垢罪中較輕的罪過。犯非染污起,只要自己責備自己,或是最好在拜佛的時候,向佛禮拜求懺悔,以後不要再犯,就可使罪業清淨,不必向人懺悔。   上面是說明犯戒屬於犯輕或犯重的問題,也就是犯染污起和非染污起的情形。下面說不犯的情形。 不犯者:入淨心地菩薩,如得不壞淨比丘,常法供養佛法僧寶。   下面講這條不供養三寶戒的開緣。所謂開緣,就是戒條可以開許的特殊因緣。對這條戒來講,就是雖然沒有依照戒法所說來禮拜、讚歎三寶,但是並不算犯戒的特殊例外。我們要注意,這條戒只有心地已經清淨的菩薩可以開緣。什麼程度才叫做心地清淨呢?就是相當於證初果的程度。也就是別教初住、圓教初信的菩薩,他們斷煩惱的程度就如同證到初果的清淨比丘。因為證到初果的比丘,他們都不會違背三寶,對戒法也都不會再毀犯破壞,所以叫做「不壞淨比丘」。他們的心已經能夠和清淨法體契合,與三寶不曾相離,就等於隨時都是用真法供養三寶,所以他們可以開緣。而我們凡夫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如果整天沒有依照戒法所說,以身口意來恭敬禮拜、讚歎三寶,就等於整天都沒有正念,忘失了覺、正、淨,就是犯菩薩戒。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不犯者」,就是不算犯戒的情形。「不犯」,是他的菩薩道的修為很高,已得淨心地的菩薩,即使一日一夜不去頂禮、讚歎,也沒過患。因他的心地已清淨,經常能以正法,即其已契理的無生法,來供養三寶,那就不算違犯。「不壞淨比丘」,就是證到初果的比丘,對三寶、戒法等都不會違犯、破壞。如以菩薩地位來說,約為天台教義的別教初住、圓教初信菩薩,已斷分別煩惱,地位和聲聞初果相齊,叫做「入淨心地菩薩」。何以不犯?「常法供養佛法僧寶」,因為他的心能和清淨法體契合,時時能以真法供養三寶,與三寶不曾相離,所以不違犯。像這種人,就是不用身體禮拜、口業讚歎,他的心也不會違背三寶,自然不違犯。   因為在這裡,我們提到圓教的初信菩薩、別教的初住菩薩,可能有些菩薩對這些名稱會感覺比較生疏,所以我們必須要作一個解釋。我們知道,佛來這個世間是要教化眾生,但是眾生的根機有千差,所以佛教化眾生的法門、方法也有萬別。天台宗智者大師將佛陀所說之一代教法,分為藏教、通教、別教、圓教四種,稱為「化法四教」,也就是四種教化眾生的方法。「化法四教」與「化儀四教」||頓、漸、秘密、不定,合稱為天台八教。這四種教化的方法,是依眾生根性利鈍、大小乘來分的。我們現在只是作最簡單的介紹,讓大家能夠稍微了解「化法四教」就可以。若要知道比較詳細的,就必須研究「天台四教儀」。   如來教化眾生的方法,有四教:第一種是「藏教」,是為小乘教法。「藏教」,是「三藏教」的簡稱,「三藏」,是指經、律、論三藏,天台宗依《法華經》特指小乘為「三藏教」。「藏」,就是含藏之義,是由小乘的經、律、論三藏各含藏一切文理,令眾生由此證入道果,以《阿含經》為主。藏教是佛教的基本教義,依之能證二乘小果。第二種是「通教」,是大乘初門,是佛對大小乘根機所說的共通教法。以根機不同,鈍根者可通入藏教,利根者可通入別、圓二教,所以叫做「通教」。第三種是「別教」,是大乘次第教法,專為菩薩乘所說的教法。此教的教、理、智、斷、行、位、因、果,別於藏、通、圓三教,所以叫做「別教」。第四種是「圓教」,就是大乘圓頓教法。「圓」,即不偏之義。以性相圓融,事理無礙,法法圓具,所以叫做「圓教」。圓教是最上佛法,是佛以自己所證所悟之事理圓融的中道實相法,對最上利根的菩薩所說的。以上四教,藏教為小乘,通、別、圓三教為大乘。又藏、通、別三教為三乘權教,圓教為一乘實教。因此,藏、通、別、圓的次第是由淺至深的教相。其所以分為四教,是因萬法雖廣,不出事、理二法。此事、理二法又有界內、界外的差別,所以分成四教。   佛為什麼要說藏教、通教、別教,這些不夠圓滿的道理呢?其實,佛一開始就說《華嚴經》,說出最圓滿成佛的道理,但是很多小乘根機的眾生,有如「鴨子聽雷」,完全都聽不懂。所以佛只好隨順眾生的根機、程度,由初步小乘法的藏教開始說起。但是也有一些大乘根機的眾生,聽到佛說《華嚴經》最高圓教的道理時,就都馬上開悟證道。佛同樣的說法,因為眾生根機不同,所以悟證的快慢、程度,也都不相同。比如這部《菩薩戒本》,有人可能聽一遍戒條的內容就都能夠背誦,銘刻在心。可是也有一些人,心不能專一,想東想西,這裡聽一句,那裡聽一句,接來接去,還會接錯。這就是因為眾生程度不同,所以聽到的,也就不一樣。每個人都只有聽到自己聽得懂,而且程度相應的那個部份而已。   依天台宗所判藏、通、別、圓等「化法四教」中,除了藏教沒有論及菩薩的修學教法外,其餘通、別、圓三教,都有說到菩薩修行的層次和階位。藏、通、別、圓四教,按程度都有分階級。就像世間學校的教育,也分小學、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博士班等不同的階段,每一階段也都各分年級,如一年級、二年級…等。「藏教」的果位分為初果、二果、三果、四果,最高只能成四果阿羅漢。「通教」,配以「三乘共十地」的階位,就是乾慧地、性地、八人地、見地、薄地、離欲地、已辦地、支佛地、菩薩地、佛地等十地,又稱通教十地,為菩薩、聲聞、緣覺等三乘的人,所共修的十種階位。但是這個「十地」與別、圓二教所說的十地不同。通教十地是三乘所共,但別、圓二教的十地卻純粹只是菩薩的階位,這不能混淆。「別教」,菩薩的修證有五十二個位次,就是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以及等覺和妙覺等七科,又將七科總結為凡、聖兩項。就在五十二位中,以「十信」為外凡位,止伏三界內的見、思惑。而以十住、十行、十迴向為內凡位,以止伏界外的無明惑。以初地以後為聖位,又在聖位之中,以十地和等覺為聖位的「因」,而以妙覺為「果」。天台智者大師立「圓教」菩薩的行位,稱「六即佛」。另又藉別教五十二階位之名,來說明圓教的位次,所以在十信位之前,增加「五品弟子位」一科。今以圓教的究竟義來說,藏教的初果,等同於別教初住、圓教初信菩薩。別教的十地位,相當於圓教的十住位。藏、通二教的最高佛果位,僅同於圓教的相似即佛位。別教的妙覺佛果位,也僅同於圓教的分證即佛位。   天台智者大師非常慈悲,設立「六即佛」的用意,是為了對治兩種偏執的病根:一種是自卑,覺得自己是個凡夫:「我哪可能修行,我哪可能成佛呀!」針對這種自卑,就用「即」,說你就是!你有這種資質,你絕對可以!從「即」這個字,提升我們對內在的佛性的明了認識,產生自信、自肯、自尊、自重,叫做內重已靈囉!一種是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未證謂證」,沒有證到,說自己證到了;又「未得謂得」,聽到佛說:「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然後自己並沒有領會到它真實的意思,就說:「哎!我現在就是佛了。」像這樣就搞錯了,說自己是佛,就是打大妄語了。所以智者大師就用「六」來講,一個凡夫到成佛有六個階段,是有階梯的,不能隨便說的。我們怎麼去理解「六即佛」?第一是「理即佛」,按理來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一切眾生皆當成佛。雖背覺合塵,輪迴三途六道,而他佛性功德,仍自具足。以此心的理體,就是佛也。第二是「名字即佛」,就是透過佛經或者善知識的講解,從名相概念及文句上,了知是即心本具,一切法皆為佛法,一切眾生皆可成佛。第三是「觀行即佛」,依教修觀,能夠伏住見、思煩惱,但是沒有斷,只是伏住,是圓教五品之外凡位。第四是「相似即佛」,就是不僅伏住了見、思煩惱,而且也斷了見思煩惱,是圓教十信之內凡位。第五是「分證即佛」,這是什麼位子?不僅斷見、思煩惱,而且侵斷塵沙煩惱,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成為跟佛一樣的同生性,所證到的那個性跟佛是同體的。在「分證即佛」之下,是屬於異生性,他沒有破塵沙煩惱,所以他的性跟佛所證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分證即佛」,從初住至等覺,共經歷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及等覺等四十一個階梯,各各破一分無明,證一分三德,是為法身大士。第六是「究竟即佛」,就是把所有的四十一個階位無明,以及等覺的最後一品生相無明,全都斷盡了,福慧圓滿,徹證即心本具之真如佛性,入妙覺位,而成就無上菩提道,這就是成佛了。   世間人由小學到大學,乃至博士,是愈學愈多。我們修學佛法是要恢復本來清淨圓滿的佛性,所以煩惱是愈修愈少,跟世間法完全相反。所以菩薩分階級是和世間法不一樣。菩薩階位是依斷煩惱的程度來分的,煩惱愈多,階位就低;煩惱愈少,階位就高。煩惱若能捨盡,無明就變光明而恢復真如自性,就是成佛。我們的佛性,因心動搖而起無明煩惱,就像水起波浪,映照不明。若能將無明煩惱捨盡,妄想、執著丟盡,心不再動搖,就能恢復本具如來智慧德能的佛性,而成就佛道。所以妄想、執著的煩惱愈多,程度就愈低;妄想、執著的煩惱愈少,心就愈清淨,愈有智慧,程度就愈高,菩薩的階位就是這樣分的。我們拿月亮作比喻,初一的月亮是一眉,為什麼只有一眉?就是被地球的黑影將它遮住。黑影若遮得愈多,月光就呈現得愈少,這就好比是初級的菩薩。農曆十四的月亮就快接近全圓了,因為黑影愈遮愈少,月光自然呈現就較多,這比喻為等覺菩薩;如果是農曆十五的月亮,就都沒被地球的黑影遮住,月光就能夠圓滿全現,這就比喻是佛。黑影愈少,就愈亮,煩惱愈少,智慧就愈高,就愈接近成佛。以上是簡單補充說明菩薩的階位。   凡受過菩薩戒的菩薩,要特別注意,這條戒每天都要認真去實行,而且要真正用心去反省、禮拜、讚歎。這個修行方法很重要,因為這就是在開發我們自性的三寶。其實,不一定要等到受菩薩戒才必須這樣做,只要是受過三皈依,是佛弟子,就應當要這樣學習。必須要念念不要忘記三寶,最好天天都記得這樣做才好。   平時大家只知道拿香、花、水果種種飲食來供養三寶,沒注意到要用自己清淨的身、口、意三業來供養三寶,這是最重要的,比用香、花、燈、果等有形的供養更加重要。這個道理,在《華嚴經》普賢十大願裡面,有說到:「諸供養中,法供養最。」就是各種的供養當中,以法供養最為殊勝。《華嚴經》有說到法供養的種種內容,其中有一句很重要,所謂「如說修行供養」,就是依照佛所教導的,如法修行,這就是最好的供養。而依照菩薩戒所說,佛教我們不要犯戒,我們就不要犯戒。教我們怎麼修,我們就怎麼修,這種法供養的功德,超過財供養的功德千萬億倍,甚至超過的程度是無法用數字來計算。若要詳細說這第一條輕戒,道理實在很多,我們就簡單說到這裡。   我們必須要知道,菩薩戒和聲聞戒七眾戒法不同,菩薩戒是通戒,通於七眾,因為菩薩戒本彼此互通,所以在家菩薩並非只受持六重二十八輕戒就夠了。對其他菩薩戒本所說的戒條內容,所有受過菩薩戒的人,通通都必須要共同遵守。並不是只受六重二十八輕的戒本,所以《梵網經》或是這本《菩薩戒本經》所講的戒條,就不用受持。因為菩薩戒的精神和內容,都是相通的,所以叫做「通戒」。只要是受過菩薩戒的菩薩,每一種菩薩戒本所說的內容、戒條,全部都要認真去受持、學習。所以講《菩薩戒本》時,若與《在家菩薩戒本》有相關者,我們也同時提出來說明。   《在家菩薩戒》的二十八輕戒中,「不供養父母師長戒第一」與「得新食不先供三寶戒第二十三」,這兩條輕戒和這條「不供養三寶戒第一」有關係,所以我們附帶來說明。這兩條戒是教我們若得到新鮮的水果、飲食,要先供養三寶。第一條輕戒「不供養父母師長戒」,在家菩薩不要以為不供養父母師長是犯輕戒,而不供養三寶就沒有犯戒,這樣就錯了。菩薩戒的道理是彼此互通,戒條也是互通的。按《菩薩戒本經》第一條「不供養三寶戒」,這條是通於在家、出家菩薩,也就是不論出家或在家都要供養三寶。而且在家人更要時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三寶,這是學佛的根本,非常重要。《在家菩薩戒本》六重二十八輕戒裡面,雖沒有這一條,但不能因此就認為在家菩薩不必供養三寶,這是大錯!在家第一條輕戒「不供養父母師長戒」,戒文「若優婆塞受持戒已,不能供養父母師長,是優婆塞得失意罪。」意思是如果一位優婆塞,也就是一位居士,已經受菩薩戒了,但是沒有供養父母、師長,這樣就是犯了「失意罪」。這條戒正面的意義是教在家菩薩應當要供養父母、師長。因為父母生育我們,照顧我們長大,恩德很大,一定要報答,所以頭一條的輕戒,就是教我們要孝順供養父母,而且也要恭敬供養師長。師長包括世間、出世間的師長,世間師長如學校老師,出世間的師長包括為我們作皈依證明的師父以及所有的僧寶,所以和《菩薩戒本經》的「不供養三寶戒」相通。由此可知,師長包括僧寶。在我們中國的文化孝養父母、師長是很平常,應該要做到的。一般不學佛的人都要孝順父母、尊師重道,何況是學佛,而且受菩薩戒的人呢?已受菩薩戒,而不供養父母師長,就是犯「失意罪」,這是屬於染污犯。雖然是輕戒,其實罪過也很重,請諸位菩薩要特別注意。因為菩薩最重要的就是慈悲的精神,父母、師長對我們恩惠很大,我們尚且對他們都沒有慈悲、孝養的心,其他對我們沒什麼恩惠的眾生,哪裡有可能對他們有什麼慈悲供養呢?   下面再說《在家菩薩戒》六重二十八輕戒中,第二十三條輕戒「得新食不先供三寶戒」。「得新食」,就是得到新的食物。「不先供三寶」,就是沒有先供養三寶。戒文「若優婆塞受持戒已,若得新穀、果、麻、菜、茹,不先奉獻供養三寶,先自受者,是優婆塞得失意罪。」這條戒是說在家菩薩如果得到新鮮的飲食,或者種種新出產的水果、蔬菜等好吃的食物,必須以至誠恭敬心先供養三寶之後,自己才可以食用,這是表示自己念念不忘三寶。如果沒有先供養三寶,自己就先受用,這樣就是犯「失意罪」。我們看到這一條戒文,千萬不要誤會,以為三寶都很愛吃,而且脾氣又很大,如果沒有先供養祂們,祂們就會生氣,說我們犯戒,大家千萬不要這樣誤會。其實,佛的福報是無量無邊的,根本不需要吃我們凡間的東西。我們所吃的食物,在天上的天人看起來,就好像我們看蒼蠅沾東西,看狗啃骨頭一樣,祂們是不喜歡吃的。既然不是祂們愛吃,為什麼有新的食物,要先供養三寶呢?若沒有供養而自己先吃,就是犯戒,這是什麼道理呢?這是因為一般凡夫對食物追求的欲望都很強,受到飲食的欲望束縛很嚴重,若是有好吃的東西在引誘,趕緊就會跑去吃,可能將佛都丟到一旁,把佛忘記了。若有災難、困難的時候,就會想到佛,若是有好吃的東西時,自己就趕緊去吃,把佛給遺忘了。比如當我們肚子正餓著的時候,這邊在講經,那邊在煮好吃的,又是我們最喜歡吃的東西,香味一陣一陣傳過來,我們難道不會想要先去吃一吃,再來聽講經嗎?要不然就會無法專心聽,一邊聽,又一邊想要去吃東西,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因為我們這種欲念很重,很難克服,所以佛才善巧方便,教我們這條戒。若是得到新鮮,或者新出產的好食物,都必須先供養三寶,然後再自己食用。這是鍛鍊我們看到好吃的東西,不要馬上就被食欲所束縛住,要先回過頭來想佛法僧三寶,調整我們自己的內心,令心念清淨,提起正念才來食用。這樣才不會看到吃的,心就飛了,人就跑了,時常被食欲綁得很緊,永遠都沒有解脫的機會。這條戒對我們的心是一個很好的鍛鍊,鍛鍊我們每一次看到食物,就要先想到三寶,想到自己要覺醒,想到正法、想到清淨。提醒我們吃東西時,要先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意思就是我們吃東西,吃下去是要做什麼呢?不是要讓我們有力氣去和人爭辯用的,也不是要讓我們有力氣胡思亂想用的。吃東西是要供養我們的佛性,開發我們的佛性,是要讓我們有力氣,可以運用正法來恢復我們的佛性,發揮清淨的功能。我們將東西吃下去,可以用來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也可以用來供養煩惱魔鬼,這就看我們吃下去,去做什麼用。我們吃東西,也要有正確的心念、動機,吃東西是要讓我們吃了有力氣好覺醒,有力氣好修行,依照正法去掉煩惱,恢復清淨。這就是吃下去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每一次看到食物,如果可以這樣鍛鍊,就不會被食物拖著走,不會一看到食物,就被欲望的煩惱抓去,一看到食物,就失去正念。這一點大家要很注意,因為習慣對我們的影響非常大。比如我們臨命終的時候,本來應該是要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但是如果旁邊正好有人在煮東西,煮得很香,而且剛好是你很愛吃的東西,香味一陣一陣傳來,你又受到那種香味的引誘,想要去吃,心沒有念阿彌陀佛,變成想要去吃這東西的念頭,這種念頭起來的時候,若正好斷氣,就由這種念頭引導去投胎,可能就會去做那種東西裡面的蟲。很多食物裡面都會長蟲,那種蟲為什麼會投生在那個東西裡面呢?因為牠們很愛吃那種東西,那個愛吃的欲念,將牠綁住了啊!將牠的神識吸引來啊!牠要投胎的時候,沒有提起正念,只想到愛吃,所以就跟「愛吃」那個欲念去了,才會投胎到那個東西裡面做蟲。平時若不以持戒來解脫這種愛吃的束縛,在臨命終的時候,就有這種的危險。所以持戒和我們往生西方,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平常看到一樣東西,就趕緊想到吃,一愛吃,就將三寶忘得一乾二淨,像這種的習慣,在臨命終的時候,就會很危險。可能阿彌陀佛很大尊來接你,你都沒有看到,眼睛只有看到你愛吃的那樣小東西,這樣就是一心念「吃」,不是一心念「佛」了。   《在家菩薩戒》輕戒第二十三條說:「新的水果,新的五穀。」「新」的意思有兩種:一種就是剛出產的「新」產品。第二種就是「新」鮮的。得到新出產或新鮮的食物,先供養三寶,就不違犯此戒。「新出產」,就是剛出產的新產品,並非前無今有,而是水果都有生產季節,剛上市的時候,叫做新產品。當然剛上市是較貴,如果你是因為很恭敬三寶,特意去買這種珍貴的東西來供養當然是好,但是這不用勉強,看你的經濟能力就好。因為佛制這條戒的意思,並不是佛自己愛吃新產品,所以叫我們買新產品來要供養祂,佛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佛制所有的戒都是為了要幫助眾生用的,並不是為了祂自己要吃好,要得到恭敬用的,我們必須把握戒律真正的精神。   《菩薩戒本經》第一條輕戒「不供養三寶戒」中說:「若不少多供養,乃至一禮。」「少多供養」,就包括香、花、燈、果等供品的供養,若無供品,最起碼拜一拜,用一首偈頌來讚歎,那是最少的了,這種說法較周到圓滿。至於《在家菩薩戒》第二十三條,只有說到飲食供養三寶方面,沒有說到其他,所以這條戒只能算是《菩薩戒本經》輕戒第一條的其中一部份而已,是有相關的。看戒文要用心,有時文字裡面雖然沒有每一項都提到,但是由一項文字,就可以看到它的義理。比如這第二十三條,得到新的飲食,沒有先供養三寶,尚且都犯戒了,何況平常對三寶不恭敬供養,哪裡會不犯戒呢?可見《菩薩戒本經》包含的範圍很廣泛。「供養三寶」這個道理,是包含在任何一本菩薩戒裡面。這《在家菩薩戒本》六重二十八輕戒,它是由《優婆塞戒經》裡面節錄出來的。《優婆塞戒經》全部有七卷,它的內容講供養三寶的道理講得很多,尤其《優婆塞戒經》特別有一品「供養三寶品第十七」,這一品將供養三寶說得很詳細,所以《在家菩薩戒本》,就沒有一一詳列。因此,受六重二十八輕戒的在家菩薩,只有看這些戒條是不夠的,想要認真受持的菩薩,須將《優婆塞戒經》整本讀過才能夠受用,才能真正做到在家菩薩應該做的功德。   在這裡順便提一下,世俗對供養的水果有一些不正確的說法,比如有的人說芭樂(番石榴)不可以供佛,甚至說鳳梨也不能供佛。這種傳說真使人感到莫名其妙,根本就沒什麼道理。有人說芭樂是因為吃的時候,連子吃下去會從糞便中排出來,排出來的子,再發芽長大變成樹,樹又結果,所以結出來的水果,不能供佛,這是不合道理的。如果依照這種道理來說,很多水果就都不能供佛了。所以世俗的傳說不正確,我們不要隨便跟著別人這樣訛傳。應該知道只要是我們能夠吃的水果,都可以供佛。其實,佛菩薩並不食人間食物,這只是表示我們對三寶恭敬的誠意而已。供佛就是在提醒自己,要記得覺醒,記得用正法恢復清淨本性。而我們不能吃的,就不可供佛,如橘子還沒有熟,又青又酸,不可供佛。不然這種連我們都不能吃、不愛吃的東西,拿去供佛,這樣未免太不恭敬了!一般只要我們能夠吃的水果,或者素的飲食,都可以供佛。有些水果摘下後,須經「候熟」階段,才能食用,如香蕉剛採下來,是綠色皮還沒有熟,必須要等全熟,能吃了,才可以供佛,如果還沒有熟就拿去供佛,等到熟了,能吃了,才自己吃,這就太不恭敬了。所以凡是水果必須等熟了,我們能吃了,才可「供佛」,否則,不恭敬,有罪過。水果是這樣,其他的食品,供佛的道理也一樣。如五穀之類,我們也不可能吃生米,總不能生米拿去供佛,煮成飯才自己吃。這就如生米拿去給父母吃,煮成飯才自己吃,這種作法,哪有孝心呢?   佛制出家人要過中不食,所以要供佛也必須在太陽日中之前供佛。過中的「中」,是「日中」的時間,也就是太陽剛好在正中的時間,每天都不一樣。如果要知道日中的準確時間,可以上網查詢天文台過中時刻表。一般來說,「時食」,就是依當時所在地方的明相現至太陽日中以前,是出家人吃飯的時間。所謂「明相現」,就是早上天亮之後,在外面沒有任何燈光照耀的情況下,看得到手掌的粗紋時,就表示明相現了,也就是「食時」的開始。「非時食」,就是太陽過日中一髮瞬,直到隔日天未亮之前「明相未現」,就是佛制出家人不准吃東西的時間,除非有特殊病緣,依佛制的法則而作開緣。凡是飯、菜、水果、瓜類等要供佛,必須在「時食」這段時間供佛。若過中後,「非時食」時間,就不可以供佛。有些在家菩薩,在這裡就產生一個疑問:依照在家菩薩戒,於六齋日,都要受持八關齋戒,就是要過中不食。一個月有六天必須過中不食,除了六齋日以外,其他的時日過中後是可以用食,因此就擔心自己過中用餐,吃東西時,沒有供佛就會犯戒,要供佛,又已經過中了,不是佛受食的時間,這樣要怎麼辦才好呢?上會下性法師教導我們:過中之後,如果要吃東西,應懷著慚愧的心:「此時不能供佛,但凡夫業障重,不能不吃。」要用這種慚愧的心來吃東西,勉勵自己,求佛加被使我業障消除,有辦法能像佛一樣過中不食。又如果是過中以後,才買水果回來,或者別人才送水果來,這些水果若可以保留到次日還新鮮不會壞,不妨留到隔日天亮後,於太陽日中以前供佛,供佛以後,自己才受用。如果飯菜這一類的東西,是不能保留到隔天供佛的,因為飯菜這些東西,隔夜之後,它會變質不新鮮,所以就不能用這樣的東西來供佛。佛在戒律裡面有說到,殘留的食物隔夜就叫做「殘宿食」,佛是不贊成弟子食用「殘宿食」。佛尚且都不贊成我們吃殘宿食,何況用吃剩隔夜的東西拿去供佛呢!隔夜的飯菜,不只是佛不贊成我們吃,就在現代的醫學上,也不贊成。因為隔夜的飯菜已經變質不新鮮了,吃了不但沒有好處,反而對身體會有不健康的影響。我們在這裡這樣說,大家千萬不要誤會是要大家浪費飯菜,將殘宿食都丟掉,並不是這樣的意思。而是要建議、提醒大家,煮飯、煮菜要用智慧,要惜福。要吃多少,煮多少,不要貪心煮一大堆,又吃不完。有人說:吃殘宿食,是為惜福。我們想想看,沒有吃那麼多,偏偏要煮那麼多,這哪裡是惜福呢?吃不完的,硬是要吃下去,或者是留著明天繼續吃那不新鮮的飯菜,這不但不是惜福的舉動,而且還是沒有智慧的行為。要惜福必須在買的時候,或是煮的時候,就要惜福,不要過量。買太多或是煮太多,就是浪費,就是損福。像近來世間災難很多,天災地變頻繁,飢荒餓肚子的人也很多。我們有福報,有東西可吃,就要珍惜不可隨便浪費。今天要吃多少,就煮多少。明天要吃的,明天再煮。每天都吃新鮮的,這樣是不是比較好呢?何必今天煮一大堆,吃不完,留到明天吃變質又不新鮮的呢?要惜福就必須要用智慧來衡量份量,以免浪費又損福。買太多浪費金錢,煮太多浪費時間,吃太多傷害身體,這都是損福的事情。若是煮太多吃不完,隔天又要吃不新鮮的剩菜,這不但違反戒律,而且對身體的健康也不好,這都是自找麻煩的事情。再說,能不能活到明天,任何人都沒有把握,何必將明天的飯菜,今天先煮起來放呢?我們必須仔細的來檢討一下,佛不贊成我們吃隔夜的飯菜,不只是為了健康的理由,其中還有一層很重要的智慧。我們想想看,今天飯菜煮太多吃不完,又捨不得布施,打算明天還要留在娑婆世界吃這些剩菜,就等於是決定今天不想往生西方,不肯去西方作阿鞞跋致了,這種心念就和我們要往生西方的心願,不相應了啊!如果今天晚上阿彌陀佛來接引我們去西方,我們是不是還會想到:「啊!我有一碗飯菜放在冰箱,還沒有吃完,為了要惜福,所以就不想去西方呢?」我們是不是每天都認為:「我今天還不要去西方,所以才會留一碗飯菜,準備明天還要在娑婆世界吃呢?」表面上看起來,雖然留一碗飯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但是那碗飯裡面,所隱藏的貪戀心,就是一個使我們生生世世輪迴的大問題。因為我們時常都在貪戀、捨不得放下這個世間好吃的東西,所以一直不斷的來這裡輪迴。我們要仔細的檢討,到底在我們的心目中,是一碗剩菜比較重要,還是往生西方重要?其實,我們每天可以說都選擇要輪迴吃剩菜,並沒有選擇要往生西方。若是每天都有留一碗飯菜,準備明天要吃,不只是今天不想往生,明天也是不想往生,甚至到臨命終的那一天,也一樣沒那個「願」要往生。佛陀時代出家人托缽,托回來只是一餐的份,除了自己吃,還要布施給生病不能去托缽的出家人。甚至還要留一部份,布施給其他肚子餓的眾生、畜生,最後洗缽的水,還要持咒布施給鬼神,使鬼神得到飽滿。佛並不贊成我們有留飯菜準備明天吃的這種心念,佛教我們要留一部分,布施給肚子餓的眾生,布施不只是惜福,也是修福。食物要布施之前,須持咒、念佛,使吃到的眾生都可以離苦得樂,發菩提心念佛,同生極樂國。這是發布施的心要利益眾生,和把飯菜丟掉,是不一樣的意念。而且這種布施,是在明天連自己都不一定有東西可以吃的情形之下,所做的布施,和自己剩很多食物而去浪費的情形,是完全不同的。   再說,為什麼要拿東西供佛?供佛真正的意思,就是提醒我們的覺性,提醒自己本來是佛,要用大慈悲來對人,要用大智慧來做事,要時常迴光返照來觀察自己,發覺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一碗飯菜,是不是有先供佛,這對佛實在是完全沒影響。但是因一碗飯菜所起的念頭,對自己的解脫和輪迴,就有很大的影響。佛教我們東西要先供佛,就是要先提起自己的覺性。看到每一種食物現前,都要先提起覺性來觀照,這絕對不是拜什麼水果,或者拜幾碗菜的問題,是我們的內心覺性的問題。   有的人他會討論過了中午才拿東西去供佛,或者是過中吃飯供佛,這有沒有罪過?因為道理還沒有想通,就感覺很煩惱、很不安。他煩惱萬一下午才得到東西,沒有供佛又犯戒,要供佛又已經過中了,感覺很煩惱、很為難。其實,若是對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三寶這個意義上來說的話,是不論上午或下午都應該要提醒自己供養三寶。雖然佛是過中不食,但是我們吃任何東西都應該想到佛,這是為了保持我們自己的正念。   另外,不可以用沒有煮不能吃的乾貨,或是生的沒有煮的菜去供佛,也不可以供佛的菜表面只做好看,上面都擺香菇,而底下卻是其他的菜,甚至用米或其他東西墊底。外表很好看,其實是偽裝,內容不實在,這絕對不可以。一般凡夫的心好偽裝,連供養三寶也想要偽裝來欺騙佛,此罪過很大。這種的心念就不太清淨,不清淨的心對我們修行有很大的障礙。供佛依照自己的能力,老老實實就好。佛不會貪污,也不是「吃錢官」。更不會因為你有供佛,佛就對你特別保祐,要是沒有好東西可以供佛,佛就不保祐你。佛是大慈悲、清淨平等的人,祂不會去注重我們所供的東西。我們用虔誠心,有什麼就供養什麼,有多少就供養多少,這樣就好了。供一杯清水,代表清淨的心,也是很好啊!盡心誠意就好,不必注重外表好不好看。如果沒有很多高貴東西供養,碗盤用小一點,有多少供多少,不可以裝門面,必須實實在在,這很重要。   還有供佛的香必須用好香,決不可用便宜的劣香。如粗大煙多,毫無香味的香,甚至把佛像都薰黑了。寧可用真實的好香,小小一枝就夠了,不必貪多。有人問:家裡若是有佛堂,是不是要整天都香煙不斷呢?學佛的人必須要了解,點香供佛是什麼意義?香不論是整支的線香,或者是香環、香末、香柴,只要點燃它,它就會將自己燃燒,貢獻出香味,遍布整個法界來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香是代表佛菩薩的精神,點香就是提醒我們要學習佛菩薩的精神,就像香將自己燃燒,來供養大眾一樣。世俗有一種很好笑的傳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這是對佛法完全不了解的一句話。因為佛的弟子須菩提,尚且都已經得到無諍三昧,對一切都不會去貪求爭取,佛哪裡會去爭一爐香呢?人爭一口氣,這是事實,每一個人若是有一口氣,就都會相爭、相辯。但是佛是絕對不會去爭一爐香的,若說這種話就是對佛太不了解、太不恭敬了。學佛的人不可以隨便跟著俗語胡亂流傳,因為一開口不但表示自己不了解,顯示自己有輕慢的心,更是在散布一種錯誤的觀念。   每天念佛做功課的時候,如果環境不許可,也可以不必點香,用心香就可以。上懺下雲老法師,都教我們用心爐點心香,觀想我們的心口,有一個心爐點起心香,心香的香雲,遍滿法界供養一切佛法僧。點香是在提醒自己的心,可以像香這樣,遍滿無限的空間、時間來供養三寶。一支香或者一塊香柴,聞它並沒有什麼香味,它的香味是侷限在那個物質裡面,但是如果將它點燃,香味就可以流瀉出來遍滿虛空,傳得很遠很遠。我們學佛發心也是像這樣,如果沒有點燃,沒有發心,香味就發揮不出來。我們如果肯發心,肯把自己的心香點燃,這個香味就可以發揮出來,供養十方法界一切佛、法、僧三寶。可能大家都曾經聽過「五分法身香」,我們的佛性裡有五種的香味,有五種最香的香氣,是哪五種呢?第一種就是「戒香」,是持戒的香氣。若是持戒就等於點燃內心的戒香,戒的香氣就能夠遍滿十方的法界,這就是用戒香來供養。第二種是「定香」,由持戒就能夠生出禪定。禪定也是具有無限的香氣、香味。第三種是「慧香」,就是智慧的香。禪定可以生出智慧,而智慧的香,也是我們內心的香氣、內心的香味,有智慧就可以解脫種種的煩惱束縛。第四種的香,叫做「解脫香」。解脫的知見,也是一種香氣。第五種的香,是「解脫知見香」。五分法身香就是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這五種。平常點香就是在提醒我們要點心香,心香一點起來,遍薰一切眾生,使眾生都能夠進入佛的智慧,大家都能夠開發出五種的法身香。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國土,整個地面、樹木、花園…,都充滿了無限的寶香,每一處都是香氣四溢,任何一片樹葉的香氣,都能夠充滿十方的世界。以上是順便附帶說明在家菩薩戒的第一條和第二十三條輕戒。 貪財物戒第二   下面繼續講第二條輕戒,題目是「貪財物戒」。這一條戒是教菩薩不要貪求財物,要少欲知足,不要做貪欲的奴隸。 若菩薩,多欲不知足,貪著財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解釋一下。   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菩薩,無論是在家或出家,都應該把心放在道上,少欲知足。如果反過來多欲而不知滿足,對於錢財、物品生起貪愛執著的心,就是犯菩薩戒。犯戒的起因是貪欲的心念,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凡是受過菩薩戒的人,無論在家、出家的菩薩,都必須學習「少欲知足」。反之,若「多欲不知足」,有一萬,就想要十萬;有十萬,就想要一百萬,甚至億兆等,這樣就是「多欲不知足」。「貪著財物」,就是對五欲中的財物:如金、銀、七寶等,生起貪著的心。菩薩若是生起這種貪心,「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犯了輕垢罪,是犯「眾多犯」,也就是突吉羅罪。而輕垢罪裡面,也分重、輕不同的罪過。這是屬於較重的罪過,因為它的起因是染污的,被貪心污染到了,所以是犯「染污起」。必須向一個清淨的菩薩發露懺悔,認真改過,才能夠恢復清淨。   世間凡夫,誰不愛錢?無人不愛錢,大都不知足,尤其對「錢」是多多益善,不但大人,連小孩也想「錢多多」。以前,慈航老法師,曾經說過一個故事:話說呂洞賓已經修煉成仙,有「點金術」的功夫,能用手指點石頭變成金子。有一天呂洞賓出外去遊方,遇到一個小孩子,就和他聊天,覺得這小孩子很聰明伶俐,就想要試試這小孩子的心地如何。呂洞賓看路邊有小顆的石頭,就用手指頭點了一下,將石頭變成金子,要送給這個小孩。這個小孩說:「我不要!」。呂洞賓心裡想:「難道這個小孩有修行,不愛錢、不愛金子嗎?可能是嫌太少吧!」呂洞賓就再指一顆比較大顆的石頭,將它點變成金子,要送給這小孩。這個小孩還是說:「我才不要!」呂洞賓就更加好奇,問他:「小顆的不要,大顆的也不要,難道你真的不愛金子,不愛錢嗎?」這小孩就回答他:「再大顆的金子,也是用得完啊!用完就沒有了,我要它做什麼呢?」呂洞賓說:「哪你要什麼?」這小孩說:「我要你的手指頭,你的手指頭給我,我如果用完,就可以自己點,用完就再點,永遠用不完。」這個故事說明人的貪心是無限的,欲望是永遠填不滿的。因為世間人的貪心無止盡,所以世間種種的罪業,大都是因貪財造成的,這也正應了一句俗話:「人為財死」。若是學佛了懂得佛法,就會知道錢財、美色、名聲、食物、睡眠這五種是地獄的五條根。如果對世間的財物貪心太重,將來難免要墮落三惡道。若能了解這個道理,貪心自然就會減少,一切看淡就能夠少欲知足。世間的一切都是苦、空、無常、無我、不淨,是虛假不實,如幻如化的。俗話說:「錢財不過是傳手寶」。財寶在世間,只供人暫時借用而已!它是流動的,經過人手流通而已,哪能永久持有?明白這道理,那麼貪心自然就會減少。這毛病必須用心對治,才不會增長貪心,才能少欲知足。   這個世間很奇怪,貧窮的人往往是過著安樂、自在的生活。而有錢的人因負債重,反而生活過得很不安、很不快樂。這怎麼說呢?人若有一百萬,他不能知足安樂,就想做一千萬的生意,希望賺更多的錢。因此就設法貸款九百萬,結果就變成負債九百萬的富人,因而讓自己壓力很大,過著很苦惱、不安穩,貧窮的生活,時常忙到連三餐都不能安心吃頓飽。為什麼呢?為了要追那九百萬,追得很辛苦、很忙,時常要忙著動腦筋、應酬,忙碌到不能夠安心的好好吃一頓飯,甚至連吃一頓飯都要忙著接聽電話。一輩子有可能是追到很多錢財的數目,但是從來不曾安心用過一塊錢。雖然有錢可以買一張上等的床鋪,蓋很漂亮的被子,吹很高檔的冷氣,但是晚上睡覺作夢也很操心煩惱,不曾好好睡過一晚。人若內心清淨沒罣礙,其實一塊木板約二尺寬的床鋪,就能睡得很舒服、很安穩了。但是如果為了想要住一間好的房子,又有好的裝潢、好的床鋪,可能就會讓自己忙到無法好好的睡一覺。人都是很貪愛財物的,明明就只有一個頭而已,偏偏買了許多頂帽子;明明衣服穿太多會熱,偏偏有好幾櫥的衣服;明明腳就只有兩隻而已,卻有一大箱的鞋。有一雙鞋其實就夠了,我們又不像蜈蚣有那麼多隻腳,需要同時穿許多鞋子。但是因趕搭流行,卻買了一大堆的鞋子,尖頭的、圓頭的,高的、低的,紅的、綠的都有。人若是沒錢、沒貴重的東西,出門都可以不必鎖門,很方便!說實在的,只有眼前你端著在吃的這碗飯是你吃得到的,明天的飯吃得到、吃不到都還不知道。人有很多東西實在是用不到的比較多,只是地震時會摔下來亂滾而已。人若是不要那麼貪,東西少一點,平時也省得管理。出門不用罣礙,晚上不必操煩,地震不需擔心壓壞,火災不用擔心燒掉,災難過去了,也不用整理得頭昏腦脹,日子不是好過多了!可惜大家都不知道,以為財物愈多愈好,其實是疲勞比享用還多。   有一年,上淨下空老法師在香港講經,有一位居士就向老法師炫耀自己金銀珠寶很多,都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有一天,那位居士就請法師去銀行要見識一下那些珠寶。到了銀行,經過一層又一層的鑑別,然後還要守衛護送他們到保險庫,進入保險庫,打開保險箱,才能拿出金銀珠寶來看一看。那時,上淨下空老法師就問他:「這是你的嗎?你所有的就這一點點而已喔!」那位居士當時心裡很不爽快,他有那麼多財寶,老法師竟然問他:「這是你的嗎?」他回答說:「是啊!這就是我的。」老法師就提醒他:「你這些珠寶,不敢拿回家去,因為怕小偷。你也不敢戴在手上,因為怕人搶劫。只好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一個禮拜打開來看一下、摸一下,就再收回保險櫃。」老法師說:「如果這樣就算是你的,那麼香港所有的銀樓都是我的,為什麼呢?我只要去銀樓請人家拿出來給我看一看、摸一摸,然後說:『好了!』就讓他收起來。他們還會替我保管得好好的,這有什麼兩樣呢?」有金銀珠寶也不敢戴著,也不敢放在家裡,這怎麼能算是自己的呢?老法師感嘆的說:「人迷惑顛倒,竟然到這種程度!」老法師半開玩笑跟他說:「如果珠寶、鈔票久久看一次,就算是自己的,那這樣銀行裡所有的財物,就都全算是我的了,我比你多出太多太多了!」我們修行的人,如果沒有專心在道業上用功,罣礙一些身外之物,罣礙一些財物,實在是很沒有價值的。佛說財物是五家所共有,並不是屬於我們的。為什麼說世間的財物是五家共有呢?所謂五家就是水災、火災、王府、盜賊,以及敗家子。水災的時候,田園、房屋、土地,都流光了,什麼也保不住。火災也一樣,俗語說:「遭小偷,三年搬不完,火災一晚就燒光光了!」像現在社會治安不好,人如果不在家,小偷溜進去來個大搬家,東西全沒了。若是遇到不賢明的君王,或者貪官污吏,人民辛苦賺得的財物,自己也享用不到,全都被強取豪奪或繳納重稅去了。若是生到惡子或不肖子孫,祖宗三代的累積,他一代就可以將它敗光光了。所以說世間的財物是屬於五家共有,不管怎樣保護,都保不住。即使保住了,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是遇到大地震,再有錢的人,都不能叫地不要搖;再有勢的人,也沒辦法叫房子不要倒;再聰明的人,也無法知道到底是往東邊跑比較安全,還是往西邊跑比較有保障;你更不知道是住高樓比較安心,還是住平房比較安全。大地震時,數層樓陷下去變成一樓,連挖都挖不出來,所以哪有什麼保得住的財物呢?有智慧的人,會善用現有的財物修福報,如此就能將帶不走的財物,變成帶得去的福報。有的人很會操心煩惱,總是想要多存一些錢放在身邊,這樣才覺得安心,要不然萬一發生什麼災難要怎麼辦呢?其實,就算你非常的辛苦,存了一百萬放在身邊,也不一定能夠解決問題,因為有可能會發生需要兩百萬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再怎麼存,總是少一百萬啊!若要布施,總想等我存多一點,再來布施,這樣才夠力。其實,布施和錢財多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們的心時常都被貪念綁住,布施就是教我們要將貪心捨掉、解脫掉,得到大安樂、大自在。   佛經裡面有一個譬喻:有一個人養了一頭牛,當這頭牛可以擠乳汁的時候,有人就勸他:「你可以將牛奶擠出來,請大家來享用啊!」這個人就想:「擠那一點乳汁,哪夠請客呢?不如將那些乳汁存起來,等存多一點,再一起請。」因此,他就一天沒擠牛奶,二天沒擠乳汁,三天沒擠牛乳…,過了兩三個禮拜後,他想這樣應該存夠乳汁,可以請客了。所以就發請帖,請親戚朋友都到他家喝牛奶,然後將牛牽到客廳開始擠乳汁,哪裡知道一擠,竟然沒半滴奶。牛乳是愈擠愈多,若不擠就會沒有了。布施也是一樣,愈布施,福報就愈大。為什麼呢?我們的佛性裡面,福報本來就都具足圓滿,但是為什麼不能顯現出來呢?就是因為被貪、瞋、癡這些煩惱覆蓋住、障礙住,所以福報不能現前。我們若是將貪、瞋、癡捨掉放下,佛性的福報,就會自然顯現出來,不必要多費心機去追求、去貪取,也不用千方百計去和人競爭、計較,更不用東存西存,跟了會又被人倒掉。我們可以觀察到,愈沒有貪欲心的人,他的福報要用時自然就有,不用刻意去管理。人為什麼會貪財多欲呢?都是因為不相信「自性福報」這個道理。   佛在《法華經》裡面說一個比喻,我們每個人都有佛性,就好像有一顆如意寶珠一樣。這顆寶珠藏在我們的衣服裡面,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一顆如意寶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因此,就用貪欲煩惱的污垢,將寶珠包住、蓋住,使得無盡寶珠的功能,沒辦法發揮出來。自己都不知道有寶珠的存在,一直都以為自己是一個貧窮的人,每天都過著貧窮的日子,以為若沒有四處去貪求奔波,就會沒有飯吃,因而整天四處奔波得很疲勞,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如果能夠了解,自己佛性裡面,本來就有一顆如意寶珠,將這顆寶珠拿出來用,要什麼就有什麼,一點也不欠缺。如果能將我們貪心、瞋恚、愚癡這些塗在寶珠上面的污垢、塵埃、煩惱除掉一分,寶珠就能夠放出一分的光明,福報就會現出一分;若能夠去掉九分,就能夠現出九分的福報;若是全部清除捨掉,福報自然就會全部現前,一切的受用自然都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修行就只是在做「捨掉、放下」的功夫而已。其實,福報並不是向外爭取、追求來的,而是由我們的內心修來的、開發出來的。一個每天都向外追求很多漂亮衣服的人,他永遠都會覺得缺一件衣服,永遠都不能滿足而覺得自己貧窮。若是沒有這種追求的欲望,只要有兩件衣服相替換著穿,就會感到非常滿足、富裕了。冬天如果有三件衣服一起穿在身上,就感覺很溫暖、很富有;至於多出來的,只是得多管理,增添麻煩而已。 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攝受對治;性利煩惱更數數起。   這第二條「貪財物戒」的開緣只有一種情形,就是菩薩已經承認自己有貪財物的毛病,而且很用心想改。然而貪心的習氣很厲害,一看到喜歡的東西,不知不覺當中,就又想追求,想去買,貪愛的毛病常常會發作。不過一發作,自己就起慚愧心想要改過,這是開緣。如果自己不想改,一直貪愛下去,追求下去,這是犯戒的。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來解釋。「不犯者」,就是開緣的條件。「為斷彼故」,「彼」,是指貪心。就是為了要斷除貪心的煩惱緣故。「起欲方便」,「起」,就是生起。「欲」,就是很希望。「方便」,就是善巧方便。就是想要斷掉貪心的煩惱,使用種種善巧方便的辦法,就叫做「起欲方便」。「攝受對治」,就是將對治煩惱的方法,收攝在心中,以對治自己心中的煩惱。「性利煩惱更數數起」,「性」,是指煩惱的習性。「煩惱」,是指貪欲的煩惱。「更數數起」,就是一遍又一遍,常常生起。這段開緣的意思,就是為了要斷除貪愛財物的煩惱,就思惟種種權巧方便的方法,將對治煩惱的方法都攝受起來,對治心中貪心的煩惱。但是貪欲的習性很猛利,時時生起,沒辦法一下子就對治好,這是無可奈何,並不是不對治。一面對治,一面煩惱又生起,一時也對治不了,但一直有在努力對治它,像這種有心對治,就不算是犯戒,是開緣。   我們既然已經受菩薩戒決心要行菩薩道,應該知道自己平生煩惱習性哪種最重。在「五欲」中,哪種煩惱最猛利、最嚴重,必得想辦法先「斷」除它。對治煩惱就像抓賊一樣,必須要先發現自己的煩惱。我們有很多煩惱,但是因為完全沉浸在煩惱裡面,所以不知不覺一點都沒有發現。就好像魚整天都在水裡生活,所以並不覺得自己在水裡。我們如果連發現都沒有發現,當然就沒有辦法對治。當我們起心動念時,生起了貪心的時候,若是有看到自己的心已經動了貪心,這樣這個貪心就容易對治,不會再發展下去。每個人的煩惱習性各有不同,若貪財心重,一下子要對治好是很不容易,但必須時時刻刻注意,用心去對治。雖對治而一時對治不了,這算不犯。若完全不對治,就是違犯。關於「為斷彼故,起欲方便」這八個字,在下面很多條輕戒裡面,都有說到,道理和這條所說的一樣。所以我們就對照這段的道理,不再詳細解釋。   我們凡夫對世間的五欲,都會生起貪心、執著,而學佛想要斷煩惱,解決生死的大問題,一定要斷除對五欲的貪著,否則是沒辦法了生死的。在這世間,要修到完全斷煩惱,了生死,證得阿羅漢果,是很難很難的。根機最利的人,也必須三世(生)才能夠完成。最鈍根的,就要經六十劫的時間,才能證阿羅漢果。有一句俗語說:「七朝天子福,九代狀元才。」這是說想開悟的話,就要有七個朝代皇帝的福報,九代狀元的才能,才有可能開悟。這樣說起來,大家好像就沒有了希望,幸好,釋迦牟尼佛教我們一個「念佛」的特別法門,用憶佛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這個念佛法門是沒有要求把煩惱都斷掉,只要能以深信、切願,老實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當生就可以成就往生。只要能夠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大慈悲願為我們提供最好的世界,最好的教學環境和老師,使我們沒有惡因緣的引誘,很容易就能斷除煩惱,而成就佛道。以前,李炳南老師都教我們如果發現起了一念的惡心,就馬上念十聲的「阿彌陀佛」。所以我們念佛人,若是發現起了貪心,就趕緊念阿彌陀佛,久而久之,貪心都化成阿彌陀佛,也將所有的煩惱都變成阿彌陀佛,成為我們往生西方的資糧,這樣往生就沒問題。我們要牢記佛的教誨,時時念佛,把「煩惱」都轉變成「菩提」,將所有煩惱的冰塊,都溶化成西方極樂世界的八功德水。我們不怕煩惱的冰塊多,只要時時用念佛來轉化,冰塊愈多,八功德水就愈多。 不敬同法戒第三   下面繼續講第三條輕戒,題目是「不敬同法戒」。「不敬」,就是內心不尊敬,外表沒禮貌。「同法」,什麼叫做同法呢?蕅益大師解釋:「一同受持菩薩戒法的人,叫做同法。」也就是和我們同受持菩薩戒法的人。所以這條「不敬同法戒」,就是教我們要尊重同受菩薩戒法的人,不可以不恭敬。 若菩薩,見上座、有德、應敬、同法者,憍慢、瞋恨,不起恭敬,不讓其座;問訊、請法,悉不酬答,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下面先將這條戒前半段簡單用白話解釋一下。   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菩薩,無論是在家或出家,當見到上座以及有德的人都要禮敬。不但如此,對任何一位同受菩薩戒法的人,即使是同輩或晚輩,也都應該由內心深深尊敬,並且誠於中、形於外,表達出有禮貌的態度來。如果不恭敬,甚至反過來還起憍慢的心,不把對方看在眼裡,或者心裡生起瞋恨心,態度很沒有禮貌。比如說,見上座、有德的人來,卻視若無睹,沒有趕緊站起來行禮,或把好的座位讓給他,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再者,假設有同法者前來向菩薩問訊請教佛法,菩薩如果沒有恭敬回禮,並且也沒好好回答佛法的問題,就違反了菩薩的精神,也是犯這條菩薩戒。   下面講犯戒的起因和罪過輕重。假使不禮敬是因為內心覺得對方不重要,或者覺得對方的問題不重要,這都是憍慢心。假設是因為生對方的氣而怨恨他,才對他不禮敬,這就是瞋恨心。憍慢心、瞋恨心都會污染心地,是很不好的心態。以這種心態流露出不禮貌的態度,就是犯比較重的染污起,也就是輕戒中比較嚴重的罪過。 若懶惰懈怠,若無記心,若忘誤,犯非染污起。   另外一種狀況,假如不禮敬的起因是懶得去向人行禮,懶得起來讓座,這就是因為懶惰、懈怠犯戒,這是犯非染污起。我們要了解,菩薩是不能夠懶得對人表示禮敬的。內心有恭敬,也要誠於中、形於外,用態度表達出來。不禮敬還有一種狀況,就是對方來的時候,自己只是糊里糊塗不用心,一時忘記,沒有照戒律做而已,並不是憍慢、瞋恨。這樣雖然比較沒有惡心,不過也是違反菩薩覺有情的覺悟精神,所以也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受過菩薩戒的菩薩。「見上座」,「見」,就是見到。不論是到長老上座的地方,或是長老上座來,只要當面見到,都是「見」。「上座」是什麼意思呢?蕅益大師解釋:「先受戒的人。」就是比我們先受菩薩戒的人,就叫做「上座」。若以僧團的立場來說,出家眾有上座、中座和下座的分別。以在家居士的立場來說,不論是在家菩薩或者出家菩薩,只要比我們先受菩薩戒的人,都稱做「上座」。又須注意的,在家居士對出家眾,不論其受戒先後,都是僧寶,皆應恭敬。這點若不釐清,容易與出家人混淆。   按照戒法,以住持佛法的立場,當然要尊敬住持的僧寶,所以在家居士不可和出家眾分高低。因出家眾為住持僧寶,不論其多年輕,或是剛受戒,而在家居士即使已受菩薩戒幾十年,年紀老大,照樣對很年輕、剛受戒的菩薩比丘要恭敬。此事,台中李炳南老居士實行得非常好。聽說,他到九十幾歲了,見到剛出家的比丘,他照常都很恭敬的頂禮、禮拜,他也教導他的學生都這麼做。這種行為顯示出他恭敬人的美德,以及對佛法僧三寶的尊重,也表示出他沒有受到憍慢的束縛,這正說明了他受菩薩戒,是真的老實在實行。大家要了解,頂禮恭敬這並不是說什麼人地位比較高,什麼人地位比較低的問題;也不是因為什麼人比較大,什麼人比較小的問題。更不是說,受頂禮的人,就比較大,向人頂禮的人,就比較小。要了解恭敬、尊重,這是我們佛性裡面本來具有的美德。對人愈有恭敬心的人,就是他佛性裡面的美德開發得愈徹底,懂得恭敬別人,他的美德反而比較大。照這條菩薩戒,出家菩薩也是同樣要尊重、恭敬在家菩薩,並不是說出家菩薩就應該接受恭敬,自己不用去恭敬別人。   《法華經》裡面,有一位常不輕菩薩,他遇到每一個人都頂禮恭敬。他說:「我不敢輕視你們大家,我深深尊敬你們,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成佛。」有的人看到他這樣子,覺得很不歡喜,就跟他說:「我們不用你授記!」甚至認為他精神有問題,還拿石頭丟他,他就跑遠一點,在遠遠的地方同樣頂禮說:「我不敢輕視你們大家,我深深尊敬你們大家,因為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成佛。」一個時常對人有恭敬心的人,表示他的眼光非常清淨,他時常能看到眾生的佛性。所以不論是好人、壞人,或者對他好的人,還是對他壞的人,他都能看到他們的佛性,對他們生起深深的恭敬心。真正了解佛法的菩薩,他不會被憍慢的煩惱污染自己的佛性,他不會選擇去作憍慢的奴隸,他會去掉憍慢的煩惱,使自己恭敬的美德,能夠發揮開顯出來。恭敬就是佛性的光明,因為憍慢、瞋恨的心,對我們的束縛很重,它會使我們很痛苦,沒辦法發揮佛性的光明,使我們失去福報。這條戒就是教我們解脫憍慢和瞋恨的煩惱,教我們對所有的菩薩,不論是前輩、後輩,都要由內心生起恭敬。內心有恭敬,也必須要態度有禮敬,表裡合一,由內心到外面,都能夠清淨恭敬。在這個恭敬、禮敬的當下,就是在開發我們佛性裡的福報,解脫憍慢的煩惱。所以根本不需要討論,是什麼人,應該向什麼人頂禮;是誰比較大,或是比較小的問題。也不用討論,我為什麼要向他頂禮。心裡若有這種我為什麼要去向他頂禮的問題,就是有憍慢的煩惱,有自我執著的煩惱。   可能諸位菩薩,都有聽過一個故事,就是「持戒第一」優波離尊者的故事。優波離尊者在還沒有出家之前,本來是一位理髮師,理髮師在當時印度的社會地位是最低的,就像奴隸一樣。但是他非常尊敬佛,也很尊重佛法。有一次,他幫釋迦牟尼佛剃頭,內心非常恭敬、虔誠,就在他幫佛剃頭時,佛觀察他的根機和心境,就教他呼吸喘氣要細一點,他就馬上遵照佛的教導,調整自己的呼吸,使呼吸安定,心一安定,他就馬上領悟出道理,證到初禪。佛觀察他的程度,又再教他調整呼吸,他又有領悟,證到二禪。他幫佛剃個頭,就證到第四禪,因為他非常的專心虔誠恭敬,所以將妄念都降伏下來,心就安定而得到禪定。所以虔誠恭敬就是開發我們自己佛性的安定、佛性的智慧。當優波離發心要出家時,佛也很慈悲平等的不論他的出身低微而度他出家。當時,有一些王子、王孫也出家,他們看到出身那麼低的優波離,竟然先出家排在他們的前面,而且還要向優波離頂禮。有的王子、王孫,就相當不滿意,很不服氣,就向佛抗議說:「為什麼這個奴隸,排在我們的前面呢?為什麼我們出身這麼高貴,還要向他頂禮呢?」佛就說:「一個奴隸,也是可以修行成就開發佛性的。但是你們如果不能降伏自己憍慢的心,就是憍慢的奴隸。這才是真正的奴隸。」這條菩薩戒教我們不要做憍慢的奴隸,要由憍慢裡面解脫出來,讓我們的心能夠自在,開發出我們恭敬的佛性美德。   下面再說「有德」這兩個字。蕅益大師解釋:「具持戒者」。就是受菩薩戒以後,如法受持菩薩戒的人,都稱做「有德」。「應敬」,是指上面所說的「上座、有德」,都是我們應當尊敬的,也就是對長輩、前輩都應該恭敬。「同法者」,「同法」,蕅益大師解釋:「同持菩薩淨戒」,就是同樣受過菩薩戒的人。包括同輩受戒的同參道友,以及後受戒的後輩。「應敬」二字,是連貫上面的「上座、有德」,也連貫下面這句「同法者」。意思就是無論是對上座、有德,或者是對同法者,都應當恭敬,這是菩薩應當做的本份事。   「憍慢、瞋恨,不起恭敬,不讓其座。」菩薩見「上座、有德」來,本應恭敬,卻反而貢高我慢,無恭敬心,不起身,也不讓座,這是對長輩起「憍慢」心。按戒律規定,我們要尊敬長輩,所以見長輩來應起身,或把好座位讓給長輩,這是表示恭敬。如果是同輩或後輩來,不起身,不讓座,也沒關係。而禮貌上起身,或請坐,是應當的。   「問訊、請法,悉不酬答。」這是對同輩或後輩而說。「問訊」,這是指同輩或是後輩的人,來向菩薩問訊。「請法」,是指向菩薩請問佛法。「悉」,就是完全。「不」,就是都沒有。「酬答」,就是答禮以及回答問題。這句的意思就是如果有同輩,或者後輩的人,來向菩薩問訊請問佛法,菩薩若是因瞋恨、憍慢心,而沒有任何表示、作答。「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是若有如上所說,有憍慢、瞋恨心,不起恭敬,不讓其座,或是問訊、請法悉不酬答,這些情形都是犯輕戒。而且因為起因是憍慢和瞋恨,所以是犯「染污起」的罪過。輕戒中又分重、輕,「染污起」罪過較重,須向一位清淨菩薩懺悔,才能恢復清淨。   「若懶惰懈怠,若無記心,若忘誤,犯非染污起。」「若懶惰」,就是懶得這樣做。懶得站起來頂禮、讓座位給長輩。「懈怠」,就是不肯去做。「若無記心」,就是糊里糊塗不用心,沒有照做。「無記」,就是無善惡可記。「若忘誤」,「忘」,就是忘記、忘掉,沒有想到這時應該如何做。「誤」,是一時無心的錯誤,並不是有心要對上座不恭敬。這種的違犯較輕,是犯「非染污起」,自己責備自己,或是拜佛向佛求懺悔更好,以後不能再犯,就可恢復清淨。   下面戒條,凡是說到「染污起」與「非染污起」的,大致上是相同的意思。「染污起」,為輕戒中比較重的罪,要向人懺悔才能清淨。「非染污起」是輕戒中比較輕的罪,只要自責,就可恢復清淨。以下戒條皆仿此,不再贅述。   說到這裡,下面要補充說明,《在家菩薩戒》二十八輕戒裡面的第五條「見四眾尊長,不承禮拜戒。」與這條輕戒「不敬同法戒」相同,而在家二十八輕只是列出名稱,沒有詳細解說內容,也沒有說到開緣的情形。所以《在家菩薩戒》的戒相,必須要和這本《菩薩戒本經》一起對照,才能夠完全了解。《在家菩薩戒》第五條戒文「若優婆塞、優婆夷,受持戒已,若見比丘、比丘尼、長老、先宿優婆塞、優婆夷等,不起承迎禮拜問訊,是優婆塞得失意罪…。」這條戒的內容是說:在家菩薩如果見到出家比丘、比丘尼,也就是有德、上座或者遇到在家居士受菩薩戒的前輩等,就應該起身承迎、禮拜、問訊。如果見到僧寶,依照戒律應該是要頂禮。如果是遇到受菩薩戒的在家居士,也要合掌、問訊,表示恭敬。若是沒有這麼做,就是得失意罪。失意罪和染污起是同義,是犯輕戒,如果當時的心態是憍慢、瞋恨,就是犯「染污起」。如果是懶惰、懈怠、無記心或是忘誤,是犯「非染污起」。   原則上,在家居士見到僧寶應該要尊敬禮拜,這並不是說出家師父修行比在家居士好,是因為出家眾在這個世間代表佛住持佛法,佛法須賴僧寶流傳,所以要尊重僧寶。而且出家僧寶就是提醒我們有自性的僧寶,有自性的清淨寶貝可以開發,我們是向自性清淨頂禮。出家師父是否有修持,那是他自己的因果,我們修自己的恭敬心。恭敬的因,自有恭敬的果。一般人說,向三寶頂禮就會有福報,能增福增慧。其實,並不是三寶可以給我們什麼福報。我們要知道,不論是福報或是智慧,都是每個人佛性裡面本來所具有,只是被自己的貪、瞋、癡、憍慢這些煩惱障礙住了,所以才不能發揮出來。若能恭敬禮拜,就是捨棄憍慢的煩惱。捨棄一分憍慢,福報就自然開顯一分;捨棄十分,福報就開顯十分,所以恭敬禮拜確實可以增福增慧。為什麼可以增福增慧?就是自己捨棄了憍慢的煩惱,自然能增福增慧,這和對方是否有資格接受頂禮,是完全沒有關係的。真正的頂禮是解脫憍慢,降伏自己的煩惱,自自然然開顯出佛性的智慧和福報,這就是增福增慧。有些人雖然是頂禮,但是他的內心是另外一種想法:「我覺得自己是很會頂禮耶!我是很懂得佛門的禮節,事實上他並沒有比我厲害,是因為我很持戒,我很有禮貌,所以才向他頂禮。」如果是用這樣的心境來頂禮,煩惱並沒有捨掉。雖然形式上,身體有行這個禮節,但是內心我慢的煩惱,並沒有降伏下來,恭敬、柔軟的心並沒有開發出來。煩惱既然沒有真正捨掉,福報和智慧,當然也不能真正顯現出來。禮節是必須要由內心到外表,表裡合一,才有作用。所謂:誠於中,形於外。眾生都是很敏感的,就算是年紀很小的孩子,他也能夠感受到對方這個人,對他到底是心懷善意,還是不懷好意。我們敬禮的時候,到底內心是否有尊敬之意,還是心存蔑視,其實對方都能夠感受得到。真正的敬禮,是要由內心的清淨、虔誠做起。   以上是說明戒文前半段。下面繼續說戒文後半段,就是開緣十種情形。雖然沒有禮拜、問訊、讓座等等,但是屬於不犯戒的情形。 不犯者:若重病,若亂心,若眠作覺想,問訊請法,悉不答者,是名不犯。若上座說法,及決定論時;若自說法,若聽法,若自決定論時;若說法眾中,若決定論眾中,不禮不犯。若護說者心,若以方便令彼調伏,捨離不善,修習善法;若護僧制,若護多人意。 不犯者:   第三條不敬同法戒的開緣有十種。 若重病,   第一種開緣,就是菩薩患了重病,沒有辦法起床向人問訊、頂禮或是讓座,這是開緣。 若亂心,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精神不正常,心很亂的狀態,並不是故意不禮敬,或者菩薩正好在辦很緊急的公事,心都完全掛在公事上,沒有辦法做到禮敬,這也是開緣。   古德淨影法師將「亂心」二字,解釋為:另有其他的事情,牽掛在心裡。比如正在辦理要緊的公事,見到長老來沒有辦法站起來歡迎他,像這種情形不算是犯戒。又如消防隊員正在救火,如果上座、長老來而沒有辦法歡迎、頂禮,這也是不犯戒。或者醫護人員正緊急救護病人,這時長者來,沒辦法去歡迎、頂禮,這是因為環境有嚴重的事情而牽掛著,所以無法做到。這種情形依照淨影法師的解釋,都可以歸在「若亂心」,這個開緣裡面。 若眠作覺想,   第三種開緣,這個情況可能不是躺在床上,或許坐著睡著了,長老來時以為坐著應當是清醒的,而實際正在睡眠,因此沒去歡迎、禮拜,也不違犯。   這條開緣,唐譯《瑜伽菩薩戒本》,為「若自睡眠,他作覺想。」較易明白。「若自睡眠」,是自己正在睡眠時,不知長老、大德到來,而沒去歡迎、頂禮,是不違犯。「他作覺想」,是長老、大德來,以為菩薩沒在睡覺,但實際上正在睡眠,而沒去歡迎、禮拜,也是不違犯。 問訊請法,悉不答者,是名不犯。   這句戒文,是連接上面三種開緣來說的。意思是如果有以上如重病、有亂心或者睡著,這三種開緣的情形,同法者來向菩薩問訊、請法而沒有回答,是不算犯戒的。「請法」依字義說,為請說法、或者請開示。「問訊請法」,在玄奘大師所翻譯的《瑜伽菩薩戒本》裡,是翻做「語言、談論,慶慰,請問」這八個字。「語言、談論」,不一定是說佛法,可能是一般談話。「慶慰」,是慶賀吉祥的好事。「慰」,就是安慰失意、不吉祥的事。「請問」,是包含問訊、請法。所以若是依玄奘大師所翻譯的戒本來說,範圍是更大、更清楚。   從戒文能夠了解菩薩戒的精神,佛要求受菩薩戒的菩薩,如果有同法者來找菩薩語言、談論,或是有好事吉祥找菩薩慶祝,或者有失意的事情找菩薩安慰,這種種的情形,菩薩都必須要以恭敬心,一一有禮貌來回答。不可以隨便用憍慢心、瞋恨心,不好好回答,這都是違犯菩薩戒的精神。   以上三條的開緣,是對菩薩個人來說。下面所要說的開緣,是對當時的時間、處所和事件來說。 若上座說法,及決定論時;   第四種開緣,是說上座正在說法或開會、討論問題,雖然見面,沒有向他頂禮、問訊請法,這是開緣。「決定論」,玄奘大師譯作「宣說諸法、論義決擇」。「宣說諸法」,就是在演講佛法。「論義」,就是討論佛法的義理。「決擇」,就是選擇、決議。由《瑜伽菩薩戒本》就可以知道,這「決定論」的意思就是「宣說諸法,論義決擇。」 若自說法,若聽法,若自決定論時;   第五種開緣,包含三種情形。第一種情形,就是如果自己正好在演說佛法。第二種就是自己正好在聽人講經,聽聞佛法。第三種情形,就是自己正好在和人說話,開會討論問題。這三種情形,若有長老來而無法去歡迎、頂禮,都是開緣。   這第五條開緣的基本原則,就是在演講佛法,或者聽佛法時,都是要以佛法為重。如果自己正好在演說佛法,或者正在聽經聞法,這時上座、有德剛好來,如果去歡迎、頂禮,這樣說法的場面就會打斷擾亂。這種情形就變成對一個人有禮貌,對大眾沒禮貌,也對佛以及對佛法沒有禮貌。所以可以不去歡迎、頂禮,這是開緣。   在這裡說一個公案:有一次,虛雲老和尚去一個道場,剛好他們正在打佛七。虛雲老和尚一到,大家就馬上由念佛堂衝出來迎接老和尚,大家以為這樣是對老和尚很有禮貌,但是老和尚竟然大大責備說:「這叫做倒插法幢。」意思就是把佛法的幢幡插顛倒了。本來念佛就要當作佛在眼前,是在迎接佛和佛在一起,結果來了一個人,大家就將佛丟在一邊,衝出去迎接他。嚴格說,這樣的念佛並沒有把佛放在心裡,心並沒有真正在念佛,反而以外面境界為重,以人為重。虛雲老和尚,是真正尊重佛法的大德,他有正知正見才會這樣責備大家。所以如果在共修念佛,或者演講佛法、聽經的時候,就應該要以佛為重,以法為重。中途即使有長老來,也不須起來迎接、頂禮,以免擾亂會場。   我們再補充一點,如果是在大殿、佛堂,任何有供佛像的地方,若要向師父頂禮,不可以背部向佛,面向師父拜,這樣就只是恭敬人,沒有把佛放在眼裡,這是不恭敬的作法。而是應當朝向佛像頂禮,說:「弟子某某頂禮師父三拜。」師父如果沒有謝絕,就朝佛方向頂禮三拜。如果師父說:「一拜就好」,我們就順著師父,頂禮一拜。師父若說:「問訊就好」,我們就隨順問訊就好。若說:「免禮」,我們就合掌恭敬問訊,念「阿彌陀佛」就可以。如果師父說:「一拜」,我們堅持非要拜三拜。師父說:「問訊就好」,就堅持非拜不可。這都是自作主張,堅持己見,根本沒有把師長放在眼裡,就是不尊重師長。像這樣沒有尊重心,頂禮也沒有意義。恭敬不如從命,硬要照自己的意思頂禮幾拜,不如順從師父的教導,依教奉行,這比和師父「抬槓」還好。 若說法眾中,若決定論眾中,不禮不犯。   第六種開緣,如果自己正在大眾中聽聞佛法,或是正參加大眾開會、討論佛理,這時有長老來,不便迎接禮拜,這是開緣。「若說法眾中」,就是在聽講佛法的大眾當中。「若決定論眾中」,就是參加大眾開會或討論佛理。「不禮不犯」,就是沒有頂禮迎接,也是不違犯。   以上第四、第五、第六這三條開緣是為了尊重佛法,所以不論是在說法或是聽聞佛法當中,都應該以法為重,專心恭敬聽法,此時有長老來,不便迎接禮拜,都是不違犯。 若護說者心   第七種開緣,如果有人正專門為我們說法,這時有長老來,為了保護說法人的心,所以不便去迎接長老,也是開緣,這是為了尊重說法的人。比如法師正好專門為我們在講解某種道理,在場並沒有其他的聽眾,這時有長老來,我們如果去迎接,沒有尊重正在為我們說法的人,這樣是對說法的人失禮、不恭敬,也對法不恭敬。我們就算想要去迎接,也應該要尊重說法的人,不可以不尊重他就離開。除非有什麼緊急要事,非馬上處理不可。但也必須要得到說法人的同意,才可以離開去迎接。否則,應該要以佛法為重,先專心恭敬將佛法聽完,才對得起專門為我們說法的人。「若護說者心」,就是如果別人為我們說法,我們就應該要護念說法人的心,不能中途離開。如果是護念說法人的心意,沒有去迎接長老,這是開緣,沒有犯戒。   此「若護說者心」,在唐譯《瑜伽菩薩戒本》是翻作「或有違犯說正法者,為欲將護說法者心」。「或有違犯說正法者」,意思就是以前違犯過說法的人。「為欲將護說法者心」,就是現在為了要維護說法者令生歡喜心,所以不便中途離去迎接長老大德。按唐譯的說法:是以前違犯過說法者,現在要維護其心,勿令不悅。其實,如果是專門為自己說法,不論之前是否違犯過他,都不應該中途離開,都應護說者心,是理所當然!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捨離不善,修習善法;   第八種開緣,是為了做一種特殊的教育。因為有些人一向問話口氣都很不好,聽佛法的態度也不專心、不恭敬。菩薩為了幫助這樣的人調伏他不好的行為,所以故意學他沒禮貌的態度,或者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目的是要給他做個借鏡,讓他體會箇中滋味,幫助他好好反省,改過向善。這是菩薩以慈悲心,用善巧方便來做特殊的教育。就像是演教育片一樣,並不是菩薩自己內心不恭敬,態度沒禮貌,所以是開緣。但是要特別注意,如果菩薩用心有差錯,夾有瞋恨、憍慢或是報復的心態,還是犯戒的。「若以方便」,如果用權巧方便的辦法。「令彼調伏」,令對方能夠調伏他的惡心。「彼」,就是指來問問題的對方。「捨離不善」,就是將不善、不好的心念、行為放下捨棄。「修習善法」,就是真正修行、練習,使身、口、意三業可以向善。   比如有一種人,他是很喜歡問問題,但是他的個性都是只問不聽。別人為他解釋問題,他都不專心聽,也沒有真正認真去實行。所以時常都在問同樣的問題,犯同樣的錯誤。像這樣回答他問題,對他也沒有幫助。所以為了要幫助他真正改進,就權巧方便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讓他能冷靜下來好好反省,調伏自己的心。   有的人請問佛法並沒有正確的動機,只是喜歡和人相諍、和人辯論。另外,還有人是因為感情上的因素,比如喜歡說法的人,所以故意找很多問題,製造種種親近的因緣,來達成感情上的欲望,並不是真正要學佛。像這種情形,動機是不善的,為了要幫助對方捨棄不善的行為,是可以不回答他的。這條開緣是教我們回答問題,也是要用智慧觀察對方的動機,了解對方的情形,才能夠確實幫助他捨離不善、修習善法。並不是回答就是好的,有時甚至是靜默不要回答,幫助他冷靜反省才是好的。所以我們要持戒,必須要了解種種開緣的條件,用智慧觀察因緣條件,選擇適當的作法,才是真正的持戒。 若護僧制,   第九種開緣,如果是為了護持僧團的某種制度,也是開緣。比如說僧團在某個時段是大眾共修的時間,這時有人來訪,為了維護共修的制度,就不必中途打岔跑出去迎接,這是開緣。「若護僧制」。如果是為了要護持僧團的制度,是開緣的。 若護多人意。   第十種開緣,如果前來的人是同法、同輩或者後輩,而這人由於聲譽欠佳,一般人對他印象不好。若與這人來往、談話,恐他人誤會「物以類聚」而生譏嫌,為維護眾人的心念,以免造業,所以沒有對他表示禮敬,這也是開緣。這動機是要保護大眾的心,並不是自己心中對他不恭敬。如果因自己內心對他起了反感,因而不禮敬的話,還是犯戒的。說到這裡,十條開緣簡單說明完畢。   下面要補充說明,《在家菩薩戒》二十八輕戒裡面,第二十五條「在五眾前行戒」。「五眾」,指出家五眾。初出家的男眾受十條沙彌戒,叫做「沙彌」。女眾受十條沙彌尼戒,叫做「沙彌尼」。沙彌尼再進一步,受式叉摩那六法,開始學習比丘尼的戒律,這段期間學習佛法,叫做「學法女」。「學法女」的印度文,叫做「式叉摩那尼」。式叉摩那尼學習六法,必須要兩年期間完全清淨不犯,才能夠進一步受比丘尼戒,就叫做「比丘尼」。沙彌進一步受兩百五十條比丘戒,就叫做「比丘」。比丘、比丘尼、式叉摩那尼、沙彌、沙彌尼,這就是出家的五眾。「在五眾前行戒」,是說在家居士不可以走在出家五眾的前面。這是說一般在大馬路上的情形,在家人如果和出家人同行出門走路,應該讓出家人走在前,在家人居後。如果在家人反而在前,就是不恭敬三寶,是犯「失意罪」。這條戒的意思,並不是說出家人都很愛走在前面,而是教我們要有尊重、恭敬的心。但是這並不是很死板的,重要是內心的恭敬。比如在家居士正好趕著要去救人、救火,在路上正好遇上了出家師父,如果堅持要走在師父的後面,是不是就會耽誤了救人、滅火的急事呢?所以持戒並不是死板的。以前,我當醫生的時候,接到醫院打來的B.B. call跟我說病人有緊急的事情,我就騎機車趕去醫院,路上有時會遇到師父,如果我騎機車直接從師父的旁邊過去,這樣就太過不禮貌,如果要停下來跟在他的後面慢慢的走,這樣又會耽誤救病人的大事。因此,往往騎機車經過師父的身旁時,我會跟師父說:「阿彌陀佛!師父,很失禮,我要去急救病人,不便向您行禮,阿彌陀佛!懺悔!」然後就趕緊去救病人。如果路上的交通狀況不方便向師父說一聲,我也會在心裡念「阿彌陀佛」,以及向護法菩薩報告:「弟子現在要趕去救病人,所以不得已走在師父前面。」這並不是為了怕犯戒受報應,是我們自己必須要時時保持恭敬心,時時記得我們所受的菩薩戒,用覺醒明白的心,向自己交代。前面說請師父走前面,這是一般在路上的情形。如果是居士請師父來到自己家裡,師父也不曾來過,根本就不知道你家裡是怎麼陳設,在這種情形下,如果勉強一定要請師父走前面,等於是叫師父替你開門、開電燈,這反而沒有禮貌。所以若是需要我們帶路的時候,我們就用恭敬的心走在前面來帶路,這當然是不犯戒的。   另外再補充一點,一般禮貌上如果上樓梯時,是請前輩走前面,因為上樓梯的時候,是前面比較高。但是下樓梯的時候,是後輩要走前面,一方面是尊重,不敢站得比前輩高;另一方面,是安全上的理由。因為有的前輩老人家,行動較不方便,關節比較不靈活,下樓梯時,應該讓前輩老人家走在後面,萬一老人家沒走穩,前面有個人會比較安全,不會摔下去。所以下樓梯時,後輩就可以先走,不是請師父走在前面,這也是以禮敬的心先走,並沒有犯戒。同樣的道理,如果是比較危險的地方,有些後輩的心地很好,會自己先試走,若覺得安全,再請前輩走,這也是心地慈悲、恭敬。這是用慈悲心走在前面,像這樣也不能說他走在前面就是犯戒,我們必須要了解其中的用心和動機。   有一位師父,他教弟子上車的禮節,若是坐轎車時,後面右邊的位子是大位,所以弟子先進去,讓師父坐後面右邊。這個道理可能是因為後面右邊那個座位,要出入活動比較方便,不用鑽來鑽去。弟子聽完就謹記在心,有一天,下大雨,每個人都沒有帶雨傘、雨衣。要坐車時,師父要先進去坐,弟子就將師父拉出來,說:「師父!我先進去。」叫師父在外面淋雨,自己先進去。這種弟子實在是老實得很可愛,弟子若這麼依教奉行,師父淋雨,也淋得很高興。   有人問:第一條「不供養三寶戒」,如果是懶惰、懈怠,是犯了「染污起」,而這條「不敬同法戒」,懶惰、懈怠,卻只是犯了「非染污起」,為什麼會有這種差別呢?這是因為第一條「不供養三寶戒」,對象是對整個佛法僧三寶。整個佛法僧三寶是盡虛空遍法界無量無邊的,不是單對某人,所以罪過較重,是犯染污起。而這「不敬同法戒」,是單對一人,所以雖然同樣是懶惰、懈怠,因為對象較少,所以罪過就比較輕,只是犯非染污起,這是輕、重差別之所在。   我們要知道,佛制戒律、戒條,都屬事相,應按條文,一條一條分清楚,重的就是重罪,輕的就是輕罪;可以開緣,才可以開緣;不能開緣,就不能開緣,不可以自己胡亂開緣。有犯就是有犯,沒犯就是沒犯;要將重、輕、開緣的道理分清楚,才不致於發生錯誤。講戒律是不能自由發揮,必定要有根據,不能隨隨便便講的。所以對戒律的研究,犯相的重、輕、開、遮,都要分清楚,才算對戒法真正的明白,也才能將戒持好。   這第三條「不敬同法戒」,它的宗旨在哪?為什麼要這麼注重禮貌呢?為什麼沒有向人表示恭敬、迎接,對長輩沒讓座就犯戒呢?沒有好好回答別人的問題,沒有好好向人回禮,這樣也犯戒?它的重點就是要開發我們的恭敬心,教我們實際去實行《普賢十大願王》第一大願「禮敬諸佛」。佛希望所有的佛弟子,不論在家、出家,都要彼此互相尊重,非常的和合。戒律中有句話說:「如水乳合」,就像水和牛奶摻在一起,非常的和合。佛弟子們如果都能夠彼此互相尊重,對長老、大德一律恭敬;對平輩的同參道友,互相切磋琢磨,彼此勉勵愛護;對後輩能好好領導,使他了解佛法,解行並重。後輩能尊敬長老,長老能愛護後輩,大家都非常和合融洽,如此則僧團以及在家居士、護法們,就都能夠非常和合而一心向道。大家應該知道,不論在家、出家都是佛弟子,就是一家人。一個家庭中,有長輩、同輩、後輩不同的角色。在佛教的大家庭中,以我們做人的立場,站在自己的崗位上,應該如何做,戒文中說得很清楚,大家如果能如法持戒,那麼不愁佛法不興。因此,研究戒文不只是看犯不犯而已,而是教我們如何做佛弟子,也就是教我們如何做人,怎麼做一個真正的佛教徒。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下左右前後,都能一一如法,那真是天下太平啊!   有的人覺得見到人就要問訊、頂禮、迎接、讓位,來表示恭敬,這些禮貌實在很麻煩。現代人都比較隨便,不注重禮節。其實,人和人相處如果不互相禮敬,一定會發生摩擦。我們看到很多人,他們和外人相處都很好,但是和家裡面的眷屬,或者很熟識的人,卻相處得不好,其中真實的原因,就是因為和外人都會注重禮貌,表現出恭敬的好態度。反而對親人、熟人,就比較隨便沒有禮貌,講話的口氣也不好,不按照禮數來做,動作也不太尊重,這樣給人的感受很不好,就會有摩擦。每天小小的摩擦,小小的不歡喜,累積久了就會變成大問題。現在竟然有人提倡要隨便一點,不用太過注重禮貌。其實,這樣的人如果去別人家裡,主人腳翹得高高的,仰著頭只顧著看電視,都不起來迎接招待他、不理他,他也不見得真的會多自在、多高興。當他拿東西給別人時,若是對方沒有禮貌,用一隻手把它搶過去,也沒有跟他說聲「謝謝」,他也有可能會覺得別人的態度很差。或者他在房間裡休息,別人沒有敲門就隨便的衝進來,對他一點也不禮貌,相信他也會生氣。其實,每一個人都需要別人的尊重,提倡不必注重禮貌的人,說老實話,也不堪承受別人對他沒禮貌。他是懶得去對人恭敬、有禮貌,懶得去尊重、關心別人,並不是說他有多自在、多寬大,能夠忍受別人對他的無禮。有的人雖然受過菩薩戒,但是對這一條沒有注重去實行,對人態度同樣憍憍慢慢,答話隨隨便便,不但對同輩是如此,對長輩也一樣。別人如果問:「請問掃把放在哪裡?」就回人家:「你不會自己去找喔!」或者回別人:「你自己不知道拿去哪裡,我怎麼知道!」像這樣的回答,就是隨便回應,沒有好好回答。再如別人如果跟他說:「地上有螞蟻,請你掃地注意一下,才不會踩到。」別人話還沒說完,他就趕緊回別人:「我知道!不用你說!」甚至說:「我難道不知道嗎?要你雞婆。」像這種回話的方式,除了表示自己很沒禮貌、沒修養以外,實在無法讓別人認為你有多厲害,什麼都知道。但是很多人憍慢的煩惱很重,待人處事都只有維護自己的想法,完全沒有去體會別人的感受,和別人的意思,這樣不但違背菩提心,而且憍慢的烏雲一定會遮住自己的福報和光明。   我們檢討自己和別人接觸的情形,就可以體會到如果我們和別人見面的時候,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仰著頭,緊繃著臉,眉頭皺著,臉色臭臭的,講話口氣硬梆梆,猶如在切菜一樣,我們對他的印象一定很不好,接觸過後也會感覺很不舒服。如果我們沒有觀照自己,沒有遵照菩薩戒來督促自己要用恭敬心、用禮敬的態度對待他人,一定也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印象很不好。佛教有一句話說:「文殊遇緣則有師。」意思就是文殊菩薩若遇到因緣就有老師。不論是什麼樣的因緣,只要讓文殊菩薩遇到,文殊菩薩有大智慧,他都能運用那個因緣來學習。不論是遇到好或不好的榜樣,都可以加以運用成為自己的老師。不論好人或壞人,是好的態度,還是壞的態度,都是文殊菩薩的老師。所以,如果遇到沒有禮敬態度的人,讓我們印象很不好,他就是我們的老師。他是在教導我們如果對人沒有禮敬,態度很憍慢就會使人印象不好。不論是多熟識的人,甚至同住一間屋子都不可以不用禮敬。一旦沒有禮敬的態度,氣氛就會不好,累積久了,大家相處在一起就會有磨擦,感情就容易破裂。   我曾見過一個小孩子,他才三四歲而已,只要有老年人去他家,他就會站起來,將他的椅子讓給老人家說:「我這張椅子比較好坐,給您坐。」還會開電風扇給人吹。他家隔壁有一間貨運公司,他看到搬貨的人,就會去跟他說:「阿伯,你很辛苦!」他和阿公去佛堂,他就會對阿公說:「公公問訊,拜下去。」他去讀幼稚園吃點心時,也會跟老師說:「老師,您煮那麼好吃的東西給我們吃,很感謝!」我們很多大人,還都不會這樣做,這樣表達呢!這個小孩子看到師父,都很有禮貌,也會問訊、頂禮。有一次,他坐車遇到憲兵押著一個逃犯,他看到逃犯是剃光頭,他也很歡喜又很恭敬,一直對他叫:「師父!」他的爸爸說:「只差沒有衝過去,頂禮拜下去而已。」這真是平等的恭敬,很可愛的童心。因為他的眼睛很清淨,沒有什麼污染,他看逃犯,也是如同師父一樣,覺得很歡喜。他到田園裡看到牛也很有禮貌,遠遠的就對牠喊著:「牛伯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看到雞跛腳,他就很認真站在旁邊幫牠念藥師咒,希望雞的跛腳能趕快好起來。別人若問他:「你如果遇到壞人,要怎麼辦?」他說:「我就給他念阿彌陀佛……」。小小年紀才三四歲,自己就會這樣做,使我感到深深的慚愧。如果我的禮敬不如他,這樣三四十年的飯,豈不是白吃的呢!   有的人說:「念佛就好,不須要注意那麼多禮貌。」我們要了解,《華嚴經》明明告訴我們,要成就如來的功德門,應該要修十種廣大的行願。第一大願就是「禮敬諸佛」,如果沒有禮敬的心和態度,念佛只是嘴皮子念而已,內心根本與佛就不相應。世間沒有一尊佛是不禮敬的,沒有一尊佛不是修禮敬成就的。阿彌陀佛有無量光明,無量光明就是無量的德行,裡面就包含無量的禮敬。所以念佛若沒有禮敬,就與佛不相應;念佛若沒有禮敬,所念的就不是佛。古德說:「念佛有一百種不同的果報。」為什麼同樣念阿彌陀佛,會有這麼多不同的果報呢?因為每個人念佛的動機、心態都不一樣。如果沒有禮敬的心,念佛就是用憍慢的心在念,雖然念佛,但憍慢的煩惱氣味,卻都沒有降伏下來。比如有的人念佛,就覺得他念佛很偉大,看不起別人沒有念佛,也看不起他人修別種的法門。像這樣用憍慢的心念佛,念佛的福報,可能是會去阿修羅那一道享用。因為那種的心態,和極樂世界是不相應的。我們看普賢菩薩尚且都要不疲不厭,勤修禮敬諸佛,更何況是我們這樣的凡夫,哪裡可以不修持禮敬呢?如果有因緣看《法華經》,就知道諸佛菩薩見面都非常有禮貌,非常注重禮敬的態度,何況我們凡夫想要學佛,怎麼可以不學習這份禮敬呢?   大家都是修習念佛法門,將來都要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親近阿彌陀佛。極樂世界是蓮花化生,是諸上善人聚會一處。而現在大家都按照這條的戒法去做,對上能尊重,對下能愛護,大家都能和合相處,那麼現在就等於是在極樂世界與諸上善人聚會一處了。我們現在就要造作極樂世界上善聚會的好因,將來才能感得生極樂世界上善聚會的好果,這對念佛的人來說,有很大幫助,如果不能這樣做,就不算是佛弟子! 不應供戒第四   下面繼續講第四條輕戒,題目是「不應供戒」。「應供」,就是應施主的供養,也就是接受供養的邀請。這條戒是專門對出家菩薩說的,教出家菩薩不可以用憍慢或是瞋心拒絕供養。 若菩薩,檀越來請,若至自舍,若至寺內,若至餘家,若施衣,食,種種眾具,菩薩以瞋慢心,不受,不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條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一位受菩薩戒的出家菩薩,遇到有在家施主來邀請菩薩去他的家中供養,或是施主要到寺廟供養菩薩,或者是要請菩薩去其他方便的地點供養。或是要布施衣服、飲食、日常用品等等,菩薩都不應該以憍慢、瞋心的心態拒絕。如果菩薩生施主的氣,因而不喜歡他,就不想接受他的邀請。或者看不起施主,或者看他供養的東西不夠好,不合自己的心意。或者自己以為很清高,不想接受布施,這都是有憍慢心,以這樣的心態拒絕,都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瞋恨、憍慢這樣不好的心念,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我們要注意,這條戒並不是說凡是施主邀請,或者施主送東西來,菩薩就都要全部接受,或是說沒有接受施主的布施就犯戒的意思。這條戒的重點是說不可以用瞋恨的心,或者用驕傲、我慢的心來拒絕施主的供養,主要是看心和態度的問題。   下面我們將戒文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指受菩薩戒的出家菩薩。「檀越來請」,「檀越」,就是施主。「檀」,是梵語「檀那」的簡稱,意思就是布施。「越」,就是超越。超越什麼呢?超越苦海,也就是說由布施的功德,能夠超越貧窮的苦海,所以對施主就稱做「檀越」。「檀越來請」,就是施主來邀請出家菩薩去供養。要請到什麼地方供養呢?「若至自舍」,「若」,這個字是假定詞,不一定。「自舍」,就是指施主自己的家裡。「若至寺內」,就是有的施主去寺院打齋供眾,供養出家菩薩。「若至餘家」,「餘」就是其餘、其他的意思。「餘家」,就是除了施主自己的家以及寺院以外,其他可以設供養的地方。上面所說「自舍」、「寺內」、「餘家」,都是指設齋供養的地方。下面是要說供養的東西,「若施衣、食、種種眾具」。「衣」,就是衣服。「食」,就是飲食。「種種眾具」,就是種種日常用品、器具。總之,日常生活所需物品,都包含在內。平常說供養有四事供養,以四種的事物來供養出家人,就是指衣服、飲食、臥具、醫藥等,或者指衣服、飲食、湯藥、房舍等四事。「菩薩以瞋慢心」,「瞋」,就是生氣的心。「慢」,就是驕傲、我慢的心。「不受」,就是不接受施主所送的東西。「不往」,就是施主請菩薩去供養,菩薩不肯去,不肯前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是犯突吉羅罪。如果是以瞋恨心、慢心而不接受施主的供養,就是「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罪較重,必須向一位清淨的出家菩薩懺悔,才能恢復清淨。 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狂,若遠處,若道路恐怖難,若知不受令彼調伏,捨惡住善,若先受請,若修善法不欲暫廢,為欲得聞未曾有法,饒益之義,及決定論,若知請者為欺惱故,若護多人嫌恨心故,若護僧制。 不犯者:   下面要說不算犯戒的開緣,總共有十一種的開緣。如果有這十一種其中任何一種的情形,所以不便接受施主的邀請和布施,這就不算是犯戒,是屬於開緣。 若病,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有病,不能去應供,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病剛好,沒有體力,這也是開緣。 若狂,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精神不正常,發狂了,不能接受供養,這也是開緣。「若狂」,就是如果精神散亂。 若遠處,   第四種開緣,如果地點太過遙遠不方便去應供,這也是開緣。「若遠處」,就是如果在很遙遠的地方。 若道路恐怖難,   第五種開緣,如果路途中有恐怖、危險、災難,這樣不接受邀請,也是開緣。「若道路恐怖難」,也就是說道路上有恐怖、災難。 若知不受令彼調伏,捨惡住善,   第六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施主邀請是另外有企圖,或是有附帶條件的。由此緣故,菩薩為了幫助他調整不好的動機,能夠改惡向善,所以採取不接受應供的方式,使他反省改過,這是開緣。「若知不受令彼調伏,捨惡住善」,就是菩薩若知道不接受,能夠令對方調伏他的心,捨棄惡法,安住善法。 若先受請,   第七種開緣,如果事先已經答應別人的邀請,後來的人來邀請,不接受,這也是開緣。「若先受請」,就是菩薩之前,先接受別人的邀請。 若修善法不欲暫廢,為欲得聞未曾有法,饒益之義,及決定論。   第八條開緣,是為了佛法的原故,包括下面幾種情形:如果菩薩正好在專修某種善法,比如正在打佛七,不想中途打岔而令心散亂,影響修法成就。或者想要去聽聞之前從未聽聞過的,意義甚為豐富的佛法。或者正好要開會辦重要的佛事,這些狀況都符合開緣的條件,可以不去應供。「若修善法」,若是在修善法。「不欲」,就是不願意。「暫廢」,就是暫時廢止停下來。「為欲得聞」,為了要去聽聞。「未曾有法」,就是以前未曾聽過的佛法。「饒益之義」,就是對我們很有利益,很豐富的義理。「及決定論」,也就是菩薩正在決定一些事情,或是在討論問題。   以上,第七種和第八種的開緣,如果不能接受供養,應該向施主說明原因,表示接受他的誠意,以免發生誤會。 若知請者為欺惱故,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邀請的人,他是故意要欺負、惱亂菩薩,是不懷好意,這也可以不接受邀請。「若知請者為欺惱故」,若是知道邀請的人,是為了欺負惱亂的緣故。 若護多人嫌恨心故,   第十種開緣,如果來邀請的施主平時做人不好,得罪了很多人,大眾對他都很反感。菩薩為了保護大眾,不想使大家又起嫌恨心,可以不接受他的邀請,這也是開緣。「多人」,就是大多數的人,也就是大眾。「嫌恨心」,因為大多數人對這個施主有嫌恨心,菩薩要護念大多數人的心念,使大家不要再產生嫌恨的念頭,所以才不接受供養。 若護僧制,   第十一種開緣,如果是為了要護持僧團某種的制度,所以不私自接受邀請,這也是開緣。比如一位女居士,單獨邀請一位男眾師父,要去素食館一起用餐,這種情況,很容易引起大眾的譏嫌,所以為了護持出家的戒律,可以不去應供。「若護僧制」,就是為了要保護僧團的制度。   在僧團中依照聲聞戒律,是不可以接受別請。什麼叫做「別請」呢?就是施主只請一個人,不按僧團所制的次序接受供養,這樣就叫做「別請」。例如寺院裡面有住眾五十人,如果施主來禮請供養,須依常住規定,按順序輪流接受供養,不可隨便單獨接受供養,如果接受這種別請,就犯了「受別請」的戒法。因為有這個原因,為了要護持僧團的制度,所以沒有接受別請,這是不犯戒的。說到這裡,也要提醒各位在家菩薩、居士注意,如果要去寺院裡供養出家師父,必須要照順序平等供養,不可以單獨或特別只供養某位師父。因為供養心若是不平等,就和佛性不相應。如果在家居士覺得自己的經濟能力,一次只能夠供養一位出家師父,這樣就要照順序供養,必須要先請問寺院的辦事人員,目前是輪到哪一位師父應供,按照順序來供養,這樣才符合佛的戒律。   這條戒完全是對出家菩薩來說的,而在家居士若發心供養,能夠明白這個道理,在邀請供養的時候,假使有以上開緣的情形,出家菩薩不接受你的供養,應該生歡喜心。因為若依照戒律來做,彼此都有利益。這雖然不是在家居士的戒法,但聽後也有好處。   關於供養的問題,《在家菩薩戒》二十八條輕戒當中,有三條和供養有關係,在這裡一起說明。第一條,就是輕戒第九條「受僧用物戒」。「受僧用物」,就是受用出家人專用的東西。戒文「若優婆塞(夷)、受持戒已,受招提僧臥具牀坐,得失意罪。」就是如果一位在家居士,受持菩薩戒以後,去寺院受用別人要供養四方僧的臥具、床舖、座椅,這樣就得失意罪,也就是犯菩薩戒的輕戒。「招提」是梵文,中文翻譯,就是指東、西、南、北等四方。招提,也可以指寺院來講。「招提僧」,就是四方的出家眾。「臥具」,就是睡眠所用的牀。「床坐」就是床舖、座椅等等。我們要知道寺院的東西是由施主布施提供的,如果施主在發心布施的時候,是指定要供養三寶,要供養僧眾,也就是要給出家人專用的。所以在家居士是不能使用的,如果使用就違反施主原來要供僧的本意。因此有的人去到寺院,不但不敢坐,也不敢躺下去,甚至連茶也不敢喝,真是非常痛苦,怕到下次都不敢再去。我們要知道,將寺廟中僧團用品,變為己有而自己受用,就是犯了這條戒,所以是絕對不可以的。若將僧團之物帶回家中,就犯偷盜。若是到寺廟裡暫坐、或喝茶、或休息,只是暫時供用,並沒有想佔為己有的意思,這就不違犯。   有一點我們要了解,現在中國佛教出家眾住寺的情形,和佛在世時,以及現在南傳佛教都不同。南傳佛教的寺院,並沒有準備客人用物。依照戒律,佛在世時,可能就是這樣。而中國的寺院,在建設寺院的時候,就有分開來設備,有出家眾專用的寮房和用物,另外也準備有接待居士用的客堂、客房,以及臥具等專用的設備。所以在家居士如果去寺院時,暫時受用,並沒有違犯,只要不使用專門要供養出家人的用物就可以。又須特別注意的事,就是長老大德,尤其是師長的床座,切不可坐,否則有罪過。這條輕戒的用意,是教在家居士既然發心要學佛,佛是覺悟者,所以要學習提起覺性,也就是隨時要有清楚明白的心,什麼是我們可以用,什麼是不應該用,都要釐清分際,不可以糊里糊塗,隨隨便便。這並不是說出家人很小氣,床舖、椅子等東西借用一下,就要說人犯戒,並不是這個的意思。我們要檢討自己的心,既然我們不是出家人,為什麼會去用專門要供養出家人的東西呢?這其中可能有三種的心理。第一種心理,就是這裡面有貪心,貪什麼呢?貪自己一時的方便、舒服。因為貪方便和舒服,所以去到寺院一看到椅子就坐上去,看到床舖就躺下來睡,看到被子就自己拿來蓋,完全沒有弄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誰的?到底我是該用,還是不該用?第二種心理,就是糊塗、不清楚、不明白的心。既然糊塗,就是沒有覺醒啊!我們去寺院本來是要學佛,佛是覺悟者,隨時都覺醒明白。佛所制的戒律,是教我們隨時要提起覺醒清楚的心,不可以做糊里糊塗、不明不白的事情。東西若還沒弄清楚是該用,或是不該用,就不可以隨便拿來用。先不說是別人要供僧的東西,就算是在家人的東西,主人若還沒允許,也不可以隨便使用啊!會犯這條戒的第三種心理,就是沒有尊重心。因為我們去寺院,至少應該知道,寺院不是我家,東西當然不是我自己的,既然不是自己的,就必須要去請問主人家,得到主人允許之後,才可以用。如果事先都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自己愛用就拿來用,這就是對人不尊重。像這樣缺乏禮敬的心,只看重自己的想法,注重自己的欲望,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這種怠慢別人的行為,就是我慢的煩惱。有這種的心念,就是污染,會障礙自己佛性的開發。要了解,我們的佛性本來具足了福德和智慧,就是因為有這些種種的污染,所以才無法顯現出來。時常聽人說:「在寺院裡,若隨便佔用三寶的東西,是會損福的。」為什麼會損福呢?因為我們的佛性當中,本來就具有禮敬的美德,如果不肯把禮敬的美德拿出來用,偏偏要用我慢的心,就是自己障礙自己,這就像是烏雲會把佛性的光明、福報都遮住了。所以不尊重別人,一定會損福。沒有恭敬心的人,就是甘願做我慢心的奴隸。被憍慢綁住了,當然他的福德、智慧,也會被綁住而顯現不出來。而且別人既然說要供養出家僧眾,我們不但要尊重出家僧,也要尊重施主供養的本意。施主要供養出家師父的,在家人就不應該享用,若是受用,就會損自己的福。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自己觀察就可以了解,一個不會尊重人,態度不禮敬的人,一般人都是不歡迎、不喜歡這種人的,理所當然一定會失去很多好的機會和福報,這就是損福。我們若檢討為什麼會有犯戒的心態,就會了解佛制戒的慈悲,就是要消除我們不好的心理,幫助我們消除烏雲,使我們的福報、智慧、光明可以顯現出來,並不是說出家人很小氣,東西不肯給在家居士受用,這是我們要了解的。   在這裡附帶講一件事情。以前,我未出家的時候,親近台中蓮社幾位老師,他們若要去寺院參訪,就會自己帶茶水、便當,不敢去麻煩寺院的師父燒水、煮飯。因為到寺院的主要目的是要修學佛法,並不是要去旅行、住飯店,讓人來招待。他們若帶學生去參訪,也會替學生們準備食物用品,或者請參加的人,自己準備好便當和用品,不敢隨便帶一大群人馬,跑去寺院裡勞師動眾,讓出家師父花時間在廚房裡忙,辛苦的準備飯菜給居士們吃。有一位老師很謙虛,他時常說:「我們也沒修多少福報,不要太過損用。」他們的精神,給我很深的印象,這確實是一種了解佛法的作風。   關於供養的問題,第二條是《在家菩薩戒》第二十六條輕戒「僧食不公分戒」。在家居士發心到寺院裡修福當行堂,應依規定一律平等,若不公平就犯「不公分戒」的戒法。戒文「僧中付食,若偏為師,選擇美好,過分與者,得失意罪。」意思是受菩薩戒的居士,有機會為出家眾分配飲食的時候,若是用偏私的心,特別為某一位師父選擇比較好的食物,或是過量給他,這樣不公平的做法,就犯了「失意罪」。「僧中付食」,就是在僧團中當行堂,於用齋過堂時,分飲食給出家師父。「若偏為師」,若偏為自己喜歡的師父。「選擇美好」,在菜餚中選擇最美好的,分給自己喜歡的師父。或「過分與者」,就是給予自己喜歡的師父,或某人,過量的食物。如此不公平的做法,就是犯「失意罪」。本來供養僧眾應該用平等、恭敬的心,才能和我們的佛性相應,才能夠開發佛性的福報,這才叫做修福。如果不用平等心,反而用偏私的心,這種心態是嚴重的污染,會障礙自己佛性的開發,所以不但不能修福,卻反而是損福,會障礙自己福報的顯現,所以要特別注意檢討自己的心。本來當行堂分食物,整鍋的菜、湯都很重,拿著分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如果能以平等、恭敬的心,供養十方僧眾,這樣當行堂就是功德無量。因為你不但布施力量,也有持這條戒,而且能夠忍耐熱,又忍耐重、忍耐辛苦,甚至忍耐別人嫌快、嫌慢,這就是修忍辱。在忍耐當中,又繼續認真的做,就是精進。而且都不起煩惱,還會認真念佛,就是有禪定、有智慧的功夫。單單當行堂的一件工作,就有六度總修的功德。這本來是一件功德,但是如果有了偏私的心,以供僧的東西,作私人的人情,這就變成了只有疲勞和苦勞,沒有什麼功德了,而且還有犯戒的罪過。這是我們在用心上,需要特別謹慎、注意的。不要因為用心不正,本來是要修福,卻變成惹禍端。另外,在僧團裡面,如果師父、長老因年老牙齒損壞,或者身體不好,不能吃硬的、韌的東西,是可以選擇柔軟易食的食物,好讓他們能夠方便受用。這是因為年紀大或身體有病,屬特殊的情況,這樣做並沒有犯戒。如果大家都好好的很健康,就應該平等公分。   再來說明,關於供養問題的第三條,就是《在家菩薩戒》第十四條輕戒「殘食施四眾戒」。戒文「若以殘食施於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得失意罪。」意思是如果用殘食布施給比丘、比丘尼,或優婆塞、優婆夷,就是犯菩薩戒的輕戒,得失意罪。會用自己吃剩或不要的東西,去布施給出家師父或居士食用,這是輕慢他人的行為。這種行為不僅對他人沒有恭敬心,而且還違反自己的菩提心,這是和佛性不相應的。以上是在家二十八條輕戒中的三條,與「不應供戒」有連帶關係,所以在這裡順便提出說明,幫助在家居士了解自己所受的菩薩戒法,而能夠好好受持不違犯。 不受施戒第五   下面繼續講第五條輕戒,題目是「不受施戒」。「不受施」,就是不接受布施。這條戒是教菩薩不能以瞋恨、憍慢的心,而不肯接受布施。我們要了解,重點也不是說非接受不可,而是要注意心念。不能以瞋恨、憍慢的心拒絕,否則就是捨離眾生。這條戒是偏重在出家戒法。上面是請出家菩薩去供養,這裡是在家居士以金銀七寶等供養出家菩薩。 若菩薩,有檀越以金、銀、真珠、摩尼、琉璃,種種寶物,奉施菩薩;菩薩以瞋、慢心,違逆不受,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捨眾生故。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菩薩遇到有在家施主以金、銀、真珠、摩尼、琉璃等種種寶物,要供養布施給菩薩,但是菩薩因為和他有過節,還在生他的氣,不願意接受他的布施。或者菩薩感覺自己很清高,看不起那些東西或看不起施主,這都是憍慢的心。菩薩如果用這種瞋恨、憍慢的心,違逆施主供養的好意,就是犯菩薩戒。犯戒的起因是瞋恨、憍慢等污染的心念,捨離了眾生,就是犯染污起。另外一種狀況,如果菩薩是懶得理會施主,懶得處理供養的物品,才不肯接受,那麼也是犯戒,而犯戒的起因是懶惰、懈怠,這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如果一位受過菩薩戒的菩薩。「檀越」,就是施主,以布施超越苦海,叫做檀越。「以金、銀、真珠,摩尼、琉璃,種種寶物。」用金、銀、真珠、摩尼(中譯如意珠)、琉璃(是一種青色的寶物)等各式各樣的寶物。「奉施菩薩」,供養、布施給菩薩。「菩薩以瞋慢心」,菩薩用瞋恨心或貢高我慢心。「違逆不受」,就是違逆施主供養的心意,而不肯接受。「違」,就是違反。「逆」,就是不隨順。「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菩薩以瞋恨心或憍慢心,違逆施主意,不肯接受供養,是犯染污起。這種罪比較重,必須向一位清淨菩薩懺悔,才能夠清淨。「捨眾生故」,這是說明為什麼犯了染污起?因為眾生肯發心供養、布施,這是很難得的,菩薩應該接受他、鼓勵他,讓他生歡喜心,來成就他的功德。如果菩薩以瞋恨、憍慢的心,違逆眾生的好意,而不肯接受,這樣會使眾生不敢親近,是犯了捨離眾生的過失。菩薩的責任就是要攝受眾生、愛護眾生,使眾生的功德、道業能夠進步。現在反過來用瞋恨、憍慢的心,拒絕眾生,這樣過失比較大,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如果菩薩是因懶惰、懈怠,而不肯接受,這是犯非染污起,罪比較輕,自己責備自己,就可清淨。 不犯者:若狂,若知受已必生貪著,若知受已施主生悔,若知受已施主生惑,若知受已施主貧惱,若知是物是三寶許,若知是物是劫盜得,若知受已多得苦惱,所謂殺、縛、謫、罰、奪財、呵責。 不犯者:   這第五條不受施戒有八種開緣。 若狂,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或是施主兩者任何一方精神不正常,發狂了,這樣不接受布施是開緣的。「若」,就是假使。「狂」,就是精神散亂。 若知受已,必生貪著,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自己接受了寶物,一定會生起貪愛、執著的心,對道業會有很大的妨礙。為了護持修道的清淨心,而不接受供養,這是開緣。「若知受已,必生貪著」,就是如果菩薩知道接受之後,必然會生起貪著的心。 若知受已,施主生悔,   第三種開緣,如果施主一時生歡喜心,而將高貴的寶物供養菩薩,事後或許寢食難安,而後悔不已,如果知道這種情況,不接受,也是開緣。 若知受已,施主生惑,   第四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接受之後,施主會生起種種疑惑。比如疑惑自己供養這高貴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功德呢?或是疑惑如果使受者生起貪心,豈不是毫無功德?或者如果布施後對方卻不會使用這高貴的物品,豈不是很可惜呢?像這樣施主會生起種種的懷疑,這種布施就毫無意義,因此不接受也是開緣。「若知受已,施主生惑。」意思就是如果知道接受之後,施主會生起疑惑。 若知受已,施主貧惱,   第五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施主以高貴的寶物布施之後,他將會貧窮而生出煩惱,這樣不接受也是開緣。 若知是物是三寶許,   第六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施主布施的東西,先前就已經許願要供養三寶,既然已經許願要供養三寶,嚴格講起來,就算是三寶物了,實在不宜再改送他人。所以這種情形不接受,也是開緣。 若知是物是劫盜得,   第七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施主所布施的東西,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搶劫或是偷盜來的,這當然不應該接受,所以是開緣。 若知受已多得苦惱,所謂殺、縛、謫、罰、奪財、呵責。   第八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接受以後,會產生許多苦惱,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比如被殺、綁票或被降級、處罰,或遭搶奪財寶,或是受責備等這樣的狀況,因此可以不接受,這是開緣。「若知受已多得苦惱」,就是菩薩若知道接受之後,會得諸多苦惱。所謂「殺」,就是生命被人殺害。「縛」,就是被人綁起來。「謫」,是降級。「罰」,是處罰。「奪財」,就是財物被人搶奪。「呵責」,就是大聲責備。   以上是說八種開緣,不算犯戒的情形。這八種開緣中,除第一種開緣以外,其餘都有一「知」字,意思就是若不知情,縱然接受,也不算違犯。或是知情而不接受,也是不違犯,重在這個「知」字。   關於這條戒,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們必須要明白,出家人如依聲聞戒律,比丘、比丘尼,甚至沙彌戒,是不可手持金銀等物,依此說是根本不可接受。而在此是以菩薩戒的立場來說,菩薩專為利益眾生,若所得之物於眾生有益,是可以暫時方便接受,以此來鼓勵眾生,成就眾生布施的功德。但是接受之後,不為己用,必須專為做弘揚佛法,或者救濟、慈善等種種功德事業,才可以接受。   我媽媽這輩子,總共只有一枚小鑽石戒指。在尼泊爾發生大水災,人民都無家可歸時,慈濟功德會盡心盡力為他們募化愛心的房子。當時我們就跟媽媽說:「媽媽,你不用戴鑽石就已經很莊嚴了。鑽石戴在手上冷冰冰的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把它變賣,化作愛心房子,給那些災民一個溫暖的家。一枚戒指,可以給他們一家人,一輩子都不用再飄流,有房子可以住,佛菩薩一定會很高興,比戴在手上更有意義。」媽媽一聽,就把戒指賣掉捐出去。我們還勸她要迴向往生西方,也迴向和眾生同生極樂故鄉。講這件事的目的,是要勸大家如果有金、銀、七寶就要把握機會善用它,把它布施做一些利益眾生的事情。將世間虛幻的金銀七寶,轉變作真實的功德,永遠不會壞的七寶莊嚴。老實說,若是漂亮的人,不用戴七寶就很漂亮、很莊嚴。若是不漂亮的人,就算全身戴滿七寶,好像聖誕樹一樣,也只是七寶漂亮,人也不會漂亮。而且現在社會很亂,戴著七寶出門,可能欣賞的人比較少,讓人生起貪心、嫉妒的狀況比較多,對自己反而有危險。若是不敢戴出門,全都寄放在保險箱裡,每年還要繳保險費,自己也受用不到,一口氣若是斷了,就都全部變成他人的,子孫還可能會因為分的不均而起爭執。所以不如趁還有一口氣,將這些帶不去的財寶,拿去做利益眾生的事,轉為帶得去的功德法財,這是最有智慧的處理。 不施法戒第六   下面繼續講第六條輕戒,題目是「不施法戒」。「不施法」,就是不肯布施佛法。這條戒是說菩薩不可以不肯布施佛法給他人。因為菩薩慈悲欲救度眾生,一定要歡喜、慷慨布施佛法,甚至要更加精進不懈。不能因為個人不好的情緒,或者懶惰、懈怠就不肯布施佛法。 若菩薩,眾生往至其所,欲得聞法,若菩薩,瞋恨慳嫉,不為說法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條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有眾生來到菩薩的處所,想要聽聞佛法,菩薩因為生瞋恨心,不肯為他說法。或是慳吝、嫉妒,而不為之說法,這樣就違反了菩薩度眾生的菩提心,是犯菩薩戒。假如不肯布施佛法是因為瞋恨、慳吝、嫉妒等種種染污的心,就是犯染污起。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不肯布施佛法,就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如果受過菩薩戒的菩薩,這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眾生往至其所」,有眾生來到菩薩的處所。「欲得聞法」,這眾生到菩薩的處所,是為了要聽聞佛法。菩薩遇到這樣的機緣,應該要發心布施佛法。「若菩薩,瞋恨慳嫉,不為說法者。」如果菩薩瞋恨心重,有人向他求法,不但不歡喜,反而生瞋恨心,甚至慳吝、嫉妒,而不肯為他說法。   關於「瞋恨慳嫉」及「所求之法」,根據《地持論義記》解釋,求法有二種:一種是求說法,一種是求經典。為什麼動「瞋恨」心?可能是求法的人不禮貌,引起說法的人不高興而動了瞋恨心,因此不為他說法。為什麼會「慳吝嫉妒」?有可能是擁有經典,而對方來求法,恐怕對方學成會勝過自己,所以慳吝、嫉妒,不願意送經典給對方。因為凡夫心多半具有嫉妒心,怕他人超越自己,所以不願意布施,這也是人之常情。還有古時印刷術不發達,經典大多是用手傳抄,非常難得,如果有剛寫好的經典,感覺非常的寶貴,所以會捨不得布施給別人。如此「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以瞋恨、慳嫉的心,不肯為人說法,不肯布施經典,這都是犯眾多突吉羅罪,是犯染污起,是輕戒中較重的罪,必須向一位清淨菩薩懺悔才能清淨。「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菩薩若是因為懶惰、懈怠,所以不肯發心說法,這樣是「犯非染污起」,罪比較輕,自己責備自己就可恢復清淨。同屬輕戒,而分重輕,它的分別在於動瞋恨、慳嫉心,是犯較重的罪過;如果只是懶惰、懈怠,是犯比較輕的罪過。菩薩戒是較注重心地上的差別,由心地上分辨輕重,或是犯不犯。有無瞋恨、慳嫉,是內心的事,全憑良心判斷。如果有犯戒,是否可以避重就輕呢?自己明明起了瞋恨、慳嫉的心,但是不肯承認,只說是懶惰、懈怠而已,這樣避重就輕,其罪過就更大,並不會因而消減其過錯。   這條戒是通於在家、出家菩薩,凡是受菩薩戒的人,都應該遵守。要注意這條戒的重點,並不是說有人向菩薩請問佛法,菩薩就必須要說,如果不說就犯戒。這裡所強調的是不能用瞋恨、慳嫉的心,而不肯說法;或是懶惰、懈怠不肯說。如果有人來求法,必須隨自己所知道的,說給對方聽。若是不知道,可以介紹他聽聽善知識所講解佛法的光碟,或者介紹他閱讀祖師大德的遺著,也是可以。千萬不能自己不知道,而隨便說,誤了他人的法身慧命,這就違背了因果,將來罪過更大。古時候有因說錯一字,而墮五百世野狐身的例子,所以必須要特別小心謹慎!   我們都知道,佛法不肯布施給他人,是會得愚癡的果報。佛陀弟子中,有一位名叫周利槃陀伽,他前世是一位精通佛法的大法師,因為吝法不肯說,不肯布施佛法給別人,因此,這一生得到愚癡的果報。在這裡順便說說他的典故:周利槃陀伽的哥哥叫摩訶槃陀伽,哥哥非常聰明,但弟弟周利槃陀伽卻什麼都學不會,而且記性很差。哥哥先出家,很快就證得了阿羅漢果,後來弟弟也出家了。哥哥教他一首偈頌,教第二句時,第一句就忘記了,前後教了三個月都記不起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教不會,最後只好將弟弟趕出僧團。這時佛陀剛好經過,看到周利槃陀伽在哭,就問他說:「為什麼哭呢?」周利槃陀伽回答:「哥哥說我太笨了,不能出家修行,要把我趕出僧團!」佛陀說:「你願不願意跟我學呢?」周利槃陀伽:「可是我真的很笨,可以跟你學嗎?」佛陀微笑的說:「當然可以,你每天都做些什麼事呢?」周利槃陀伽回答:「掃地。」佛陀問:「用什麼掃地呢?」周利槃陀伽說:「用掃帚!」佛陀就說:「那你以後就邊掃地邊念『掃塵除垢』,好好用心的掃除塵垢吧﹗」就算只是「掃塵除垢」四個字,但對周利槃陀伽來說還是非常的困難,念了「掃塵」就忘了「除垢」,念了「除垢」就忘了「掃塵」。但他仍舊聽從佛陀的話,每天從早掃到晚。有天周利槃陀伽掃地時,心想︰「掃帚是用來拂塵掃垢的,外面的骯髒、垃圾,要用掃帚來掃除,那心中的污穢、塵垢要用什麼來掃除呢?啊!要用佛法來掃除心中的貪瞋痴。」當周利槃陀伽了解到這點時,他的內心漸漸清明起來,心裡想:「掃地能掃的只是一部份,沒能掃除到的灰塵還很多,我雖然知道自己很愚笨,但不知道愚笨的地方,還更加的多呢!」由這個掃地的因緣,他終於證悟到阿羅漢的果位,成為一位聖者。這也應證了《大佛頂首楞嚴經》中寫到:「掃地掃地掃心地,心地不掃空掃地;人人若把心地掃,無明煩惱皆遠離;人人若把心地掃,人我高山變平地;人人都把心地掃,世間無處不淨地。」學佛不就是在學「掃心地」,要修這個「掃地法門」嗎?這開悟的掃把就在我們每個人的手中,只是我們只會勤掃外在的污垢、髒東西,卻忘記要清除內在的污垢,任憑內心布滿了貪、瞋、痴、邪見、嫉妒等等的塵垢。我們要學周利槃陀伽拿起掃帚掃「外面的地」,更要認真清掃「內心的地」。   以前,李炳南老師有一段勉勵學生的話:「若能夠遇到與眾生說話的機緣,如果沒有方便隨緣勸人念佛,就是失去慈悲心。」為什麼老師會這樣說呢?因為一個人若沒有機緣學佛,有可能會繼續輪迴而受苦無量。我們和他有緣相聚講話,如果不肯善巧方便把佛法介紹給他,就等於眼睜睜看著他去輪迴受苦,這是不是失去了慈悲心呢?當然這也不是叫我們遇到人,就要很著急趕緊的大力推銷,強迫別人來學佛,這樣反而會引起他人的反感。老師是教我們要隨時保持這種慈悲心,把握機會將佛法介紹給他人。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要依照佛法去實行,否則,別人看我們連做人的根本都做不好,還有什麼資格講到「佛」呢?如果我們能依照佛法所說的去好好實踐,就是以身教來布施。 不犯者:若外道求短,若重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若所修善法未善通利,若知前人不能敬順,威儀不整,若彼鈍根,聞深妙法生怖畏心,若知聞已增長邪見,若知聞已毀呰退沒,若彼聞已向惡人說。 不犯者:   這第六條不施法戒有十種開緣。 若外道求短,   第一種開緣,如果是外道惡意來找麻煩,並不是誠心求佛法,可以不說法,這是開緣。「求短」,就是要尋短處、找缺點。其實佛法很圓滿,根本沒什麼缺點好找,是因為外道不了解,才會認為有缺點可找,想要找麻煩。   什麼叫做「外道」?簡單的說法,就是佛法以外的宗教。若同樣是學佛,對佛法本身來說是「內道」,佛法以外的宗教,我們就稱做是「外道」。這只是用來分別是不是為佛教徒而已,並無辱罵的意思,請不要誤會。另一種解釋,若是心外求法就叫做「外道」。佛法是心內求法,是說萬法唯心造,宇宙一切的事物,都是我們自己的心變現出來的。就像是做夢時的夢境,全部都是我們的心變現出來的。在睡夢中,不論是房子、山水或是種種人、事、物的景象,都是我們的心變現出來的。正在作夢時,都不知道夢境是假的,若是夢到坐飛機失事,就會嚇得全身流冷汗。等醒過來了,才知道原來是在作夢。夢中的飛機失事,全身流冷汗,這都是自己的心變現出來的。佛教我們要向自己的內心去追求、去開發,體悟我們的本來面目,不是教我們向心外去求法。因為任何一法,都沒有在心的外面,心外無法,若是向心外去追求,就是「外道」,而不是佛的教法。其他的宗教不懂得心法,往往是心外求法,所以稱做「外道」。佛住世的時候,可以說大部份的佛弟子,本來也都是外道,但是受到佛的教化後,才了解真理而成為佛弟子。所以並不是對外道就不應布施佛法給他們,外道也是有很多人是很有善根的,只是他們沒有因緣接觸到佛法而已。如果我們有能力,也是可以介紹佛法的殊勝妙處,讓他們能夠了解。這條開緣主要是在「求短」二字,若有意求短,而不利佛法的話,可以不必布施佛法。若是外道人士誠心求法,仍應布施佛法給他。 若重病,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生病很嚴重,有人求法而不說,這是開緣。 若狂,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本身或者來請法的人,精神不安定、不正常,甚至有發狂的情形,這樣不說法,也是開緣。 若知不說令彼調伏,   第四種開緣,是為了做一種特殊的教育。因為有人聽聞佛法一向都不用心,態度很輕浮又很散亂,不但眼睛東張西望,甚至喜歡東摸西摸。這樣不專心就是浪費自己的命光,也浪費說法人的時間與生命。菩薩為了幫助這樣的人,能夠改掉聞法時不好的態度和習慣,所以在對方問佛法的時候,故意採用不回答的善巧方便,來幫助對方反省改過,這是以教育為目的的開緣。菩薩是以慈悲心,使用「不說法」的方式,來回答他、啟發他。這是一種善巧方便,也是另一種無言的說法。 若所修善法,未善通利,   第五種開緣,如果菩薩正好在修某種法門,而且所修的法還沒有成就。或者修法的期限還沒有到,不便中途打斷來為人說法,這是開緣。另外,對方所請的法,自己還沒有研究徹底,尚未通達明了,因此不為說法,也是開緣。 若知前人不能敬順,威儀不整,   第六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來請問佛法的人,並非真正起恭敬心,能順從所說的佛法好好修學。或是請法時,威儀態度不好,菩薩為了尊重佛法,是可以不必為他說法的。若以不尊重的態度來說、聽佛法,不但沒有利益,甚至是有憍慢的罪過。學習佛法是「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所謂一分恭敬,就是還有九分的我慢心;如果是九分恭敬,就是還有一分我慢心;如果全然沒有恭敬,就是整片都是憍慢的烏雲,就像是把自己關在憍慢的違章建築裡,自性的光明是很難透發出來的。比如說,來問佛法的人,態度沒有禮貌,不知端坐恭敬,甚至全無威儀,身體搖搖擺擺,眼睛東看西看,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或者聽法的人躺在床上,說法的人站著;或者聽法的人坐得比說法的人高,或者站得比說法的人高;或聽法的人手裡拿著武器、兵器,或是拿著雨傘。如果有上面所說的種種情形,都是不恭敬佛法,是不應該為他說法的,甚至若是為他說法反而犯戒。所以當問法的人態度不好、不專心的時候,是不必為他說法的,這是開緣。   總之,聽法必須端坐恭敬,中規中矩。這並不是說法的人都喜歡受人恭敬,不尊重他,他就會不高興,不說法給你聽。其實,恭不恭敬表現出來的,是你自己的水準和氣質,與說法的人並沒有什麼關係。你有恭敬的心,說法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得到什麼好處;你無恭敬心,他也不會損失什麼。如果你懂得恭敬,就是你的佛性、美德,已經開發顯現出來了。若是不會恭敬別人,就表示烏雲很多,我慢的污垢煩惱很多,佛性的光明都被遮蓋住了。   請問佛法的人,亦須懂得請法規矩,若依照戒律規定,要向師長請問佛法時,一律都要搭衣,頂禮跪拜。若是問一般日常生活的事情,則不需要跪拜。這是對法的尊重,也是先降伏自己的憍慢心。降伏自己我慢的煩惱,才能得到佛法的真實利益。有人手拿經本就問:「喂!『如是我聞』是什麼意思?」或問:「這個字,你是怎麼讀?」還有問:「拜佛你是怎麼拜?打坐要怎麼個坐法?」像這樣請問法,如同刑事法官在問案一樣,又像是在給人下命令,這就不是請問佛法應該有的態度。請問佛法必須「敬順」,須有恭敬心,而且要能順從佛法來修學。凡請法時,必定要「請問」,請其指教、開示。印光大師時常說:「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我們要得幾分的利益,就在於自己的選擇。   以前,中興大學的校長,羅雲平先生,曾經有過一場演講,讓我印象很深。他說有很多大學生,畢業後想要出國去留學,就去找他寫介紹書,一進門,連「校長」都沒有稱呼,就說:「你幫我寫一封介紹信,給美國某某大學。」好像是命令他一樣。而且脖子就像鋼筋水泥,連頭都不會點一下。他說這種學生,就算成績再好,他也不敢替他寫介紹信。因為這種學生,實在連做人基本的態度、禮儀都不懂,在人生的舞曲當中,若減少了這個音符,就會差很多。這段演講內容,讓我印象非常深刻,這也就是佛所說的:「沒有威儀,沒有禮敬。」用這種態度,辦世間法尚且都辦不通,何況是佛法修行的大事呢? 若彼鈍根,聞深妙法生怖畏心,   第七種開緣,如果有人來問菩薩高深的佛法,而菩薩知道他的根機鈍,程度不夠,假使勉強說給他聽,可能反而會生起怖畏的心,這種情形之下,不為他說法,也是開緣。當有這種情形的時候,可以為對方說比較淺顯的佛法,讓他能夠了解。 若知聞已增長邪見,   第八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聽聞某種佛法,反而會增長錯誤的邪見。比如聽了「空」的道理,就以為反正都是空,為非作歹,也不要緊,這就是生起嚴重的邪見。像這樣的人,不為他說這一類的佛法,也是開緣。 若知聞已毀呰退沒,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了解對方的程度,知道他聽聞某種佛法之後,可能會生起誹謗或是退失信心,這也是開緣。「若知聞已」,就是若知道聽聞以後。「毀呰」,就是用言語來毀謗。「退沒」,就是退心,退失善根。比如說,有人問:「修行要修多久才能夠成佛?」若是依照經論為他說明要經過三大阿僧祇劫那麼久,在三大阿僧祇劫中,必須要精進修福、修慧,還要百劫修相好,具足六度萬行,福德、智慧都修圓滿,才能成佛。有些人聽後,不但不信,甚至毀謗,說哪有這種事情?宗門說:「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當下就成佛了,為何還要無數劫?這簡直是瞎說等等。如果知道對方聽後,會生起毀謗之心,甚至退失善心的這種情況,菩薩就可以不為他說法,這是不犯戒的。 若彼聞已向惡人說。   第十種開緣,如果對方來聽聞佛法的目的,是打算講給惡人聽,準備要破壞佛教,這也是開緣,可以不為他說。   這一條開緣講到破壞佛教的問題,我們補充說明一下。其實佛法是真理,根本就不能破壞。所謂破壞,只是會動搖一些外行人的心罷了,真正了解佛法的內行人,並不會受影響。不論無知的人怎麼破壞,真理總是不變的,猶如虛空不動不搖。想要破壞真理,就好像逆風揚塵,塵埃一定會折返回來污染到自身。   說法是很不容易,如果對佛法沒有真正徹底明白,說起來就很難契合對方的根機。當然最好是能夠大開圓解,對整個佛法都能徹底了解,說時就能夠照顧得面面俱到,不會發生任何的問題。但是要做到大開圓解的境界很不容易,所以初學凡夫,懂得一句說一句,懂得二句說二句,若是不懂得就老實告訴對方自己還不懂,不能講給他聽,並對他表示歉意。絕對不可不懂裝懂,則瞎人慧眼,罪過甚大。說法不容易,必須特別小心。   我們說法一定要有根據,絕對不說沒有根據的話。有時候口語難免會說錯,一旦發現,就要馬上更正,不可以因為怕難為情而蒙混過關。因為說後對方就信以為然,若不修正,大家就跟著永遠錯下去。所以若發現錯誤,要隨時修正才好。   這條輕戒與前面的第二條重戒慳惜財法戒,有一些差別的地方,我們加以分別說明。有三種差別:第一種差別,雖然這二條同樣都有慳吝的心不肯布施,但是前面重戒所說的是對財物和佛法二項同時都慳惜不肯布施,所以是犯重戒,失掉戒體。而這第六條輕戒,只是對佛法的慳惜不肯布施,財物和佛法是分開,所以判為輕戒。第二種差別,根據《梵網經菩薩戒》所說,不但慳惜財法而已,而且還加上毀謗、罵辱對方。所以經中說:「非但不施,反更罵辱。」這樣就更嚴重,因此是犯重戒。而這第六條輕戒,只因瞋恨而不肯布施佛法,並沒有開口侮辱人,所以是犯輕戒。第三種差別,犯戒判罪的輕重,約心地的煩惱程度來分的,如果心中起了上品的煩惱,請注意!不要聽到「上品」就很高興。上品的煩惱,就是最嚴重的煩惱,也就是最嚴重的惡心、壞念頭,由這種嚴重的惡心而引起犯戒,就是犯重戒,會失戒體。若是中、下品的煩惱,就是由較輕的惡心而犯戒,是屬輕戒。 不教悔罪戒第七   下面繼續講第七條輕戒,題目是「不教悔罪戒」。「不教悔罪」,就是沒有教化犯錯的眾生懺悔罪業。眾生造的罪業,依照因果法則是會墮落受苦的。菩薩慈憫眾生,不忍心看到眾生受苦,所以要發慈悲心教導犯錯的眾生懺悔罪業。絕不能視而不見,不去教化犯錯的眾生懺悔其所犯的罪業。有些人很怕懺悔罪業,其實懺悔罪業是很大的功德,也是最大的善。懺悔罪業就好像把拍不好的錄影帶洗掉,重新錄進好的影像一樣,以後才不會放映出不好的影片。 若菩薩,於凶惡犯戒眾生,以瞋恨心,若自捨,若遮他令捨,不教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若忘遮他,犯非染污起。何以故?菩薩於惡人所起慈悲心,深於善人。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菩薩對凶惡犯戒的眾生很生氣,以怨恨的心捨棄他,不想教化他。無論是自己捨棄,或是勸別人也捨棄不要教化,都是犯菩薩戒。如果菩薩不肯教化眾生的起因是生氣、怨恨這種染污的心,就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是因為自己懶惰、懈怠,不肯去度化凶惡、犯戒的眾生;或者當別人發心在教化的時候,自己一時忘記了菩提心,無意中去阻止他教化,這也是犯菩薩戒。而這犯戒的起因是懶惰、懈怠,所以是犯非染污起。為什麼菩薩不肯度化凶惡、犯戒的眾生,自己就犯戒了呢?因為菩薩對造惡的人,應該要憐憫他。造惡業就一定會墮落受苦,菩薩不忍心眾生受苦,因此菩薩對惡人所起的慈悲心比對善人還更加深,因為善人懂得自己修善,自然就不會墮落受苦了。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包含在家、出家,受過菩薩戒的菩薩。「於凶惡犯戒眾生」,這「凶惡」和「犯戒」,是兩種不同的情形。「凶惡」,是指一般性情很凶狠,作惡多端的壞人。「犯戒」,是指已經學佛受戒,但是有違反戒律的人。菩薩對凶惡或是犯戒的眾生,應該是要發心去度化他們才對。但是「以瞋恨心」,就是菩薩不但沒有發起慈悲心,反而生起瞋恨的心。「若自捨,若遮他令捨。」「自捨」,就是自己捨棄他。「遮他令捨」,就是叫別人也不要理他、放棄他。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捨棄眾生,或者當別人發心要度化凶惡、犯戒眾生的時候,菩薩竟然去阻止他人度化,就叫做「若自捨,若遮他令捨。」「不教化者」,就是不肯去教導、度化眾生的菩薩。「是名為犯眾多犯」,這就是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菩薩是因為起瞋恨心,污染了心地才犯戒,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若忘遮他,犯非染污起。」「若懶惰懈怠」,如果因為懶惰、懈怠,感覺度化這種眾生很困難,所以就懶得去勸導度化他,這也是犯戒。但是因為沒有瞋恨那種嚴重的污染,所以是犯「非染污起」。「忘」,就是忘記。自己忽然間忘記,忘記自己是菩薩,應該要發菩提心,慈悲去度化人。「遮他」,就是阻止他人的意思。「若忘遮他」,就是如果忽然間忘記,卻無意中去阻止他人去度化,這也是犯戒。因為沒有瞋恨心,所以是犯非染污起。「何以故?」就是問「為什麼?」為什麼菩薩沒有度凶惡、犯戒的眾生,就是犯戒了呢?   下面說明為什麼?「菩薩於惡人所起慈悲心,深於善人。」就是菩薩對惡人所起的慈悲心,比對善人還要深。菩薩對眾生本來是要平等度化,為什麼對惡人反而比較慈悲呢?因為善人自己會修善,不會去造惡業,自然就不會墮落受苦。惡人不知道要修善,造作種種惡業,將來一定會墮落。菩薩不忍心眾生造惡墮落,而受種種的苦,所以對惡人更加起大慈悲心,比對善人的慈悲更加殊勝。比如父母生有五個孩子當然都平等愛護,但是對其中一個生重病的,父母當然會特別照顧他。因為若沒有特別照顧,就會有生命的危險。在這裡父母比喻為菩薩,孩子比喻眾生,得重病的孩子,就是比喻凶惡、犯戒的眾生。因為業相煩惱病最重,若沒有先度化他,他一定會喪失法身慧命,將來墮落了,問題會更嚴重。所以佛制菩薩戒教菩薩不可以捨棄凶惡、犯戒的眾生,甚至更加要發慈悲心去度化他,這才是菩薩道。 不犯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如前說;若護他心,若護僧制。 不犯者:   這第七條不教悔罪戒有四種開緣。 若狂;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或者凶惡犯戒眾生,雙方任何一邊有精神上的毛病,這就難以教化,所以是開緣。 若知不說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的個性,越去教化他,他就越故意犯錯,若不去說他,反而能使他調伏而改惡向善。所以菩薩就以慈悲與耐心靜靜等候,而沒有去教化。以這樣一種善巧方便的做法來幫助他,這也是開緣。「若知不說令彼調伏」,就是菩薩知道假如不度化他,反而能夠使對方調伏他的惡心,因此不教化他。「如前說」,就是和之前所說的戒條,有相同的情形。 若護他心,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教化凶惡、犯戒眾生,會使他人誤會菩薩是和他同黨,反而使眾生造口業。為了保護眾生的心,而不去教化,這也是開緣。「若護他心」,就是若為了保護其他眾生的道心。 若護僧制。   第四種開緣,如果僧團有某種制度,為了維護僧團共同的制度而沒有去教化,這也是開緣。對出家人來說,僧團有一定的制度,叫做「僧制」。出家人若是犯了戒律,必須要懺悔改過。如果沒有懺悔,或是懺悔後沒有真正改過,僧團就可以規定大家暫時不要接近這個人,等到他真正改過,才能再接近他。如果僧團有這種的規定制度,菩薩就應該遵守規定,不去度化他,這是沒有違犯的。   這第七條輕戒的重點是:菩薩以慈悲心不忍見到眾生因造惡而受苦,但並不是叫菩薩天天都要去注意別人有沒有犯戒。如果整天只忙著去修理別人,完全忘記修行是要修改自己才對,弄得大家烏煙瘴氣,這樣反而更加造惡業,還以為自己是很認真在實行這條戒呢!其實,第一個最需要教悔罪的凶惡、犯戒眾生是誰呢?就是自己。因為就如《地藏經》所說的,我們起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如果不能先教化自己,又如何能教化他人呢?如果不能先教自己懺悔、改過,認真念佛,這就是放任自己墮落,也是捨棄眾生啊!   這條戒說要教化犯錯的眾生懺悔罪業,念阿彌陀佛是最好的懺悔罪業法,直接把過去不好的影片洗掉,轉而改錄最好的阿彌陀佛影片。阿彌陀佛的大願說:造惡業的眾生,只要聽聞到彌陀的名號,發起願意改過的心,發願求生極樂世界而一心念佛,阿彌陀佛也能夠保證他不會墮落受苦,並且歡迎他到極樂世界留學,接受佛的教化,直至成佛。我們念佛人領受了佛的大願悲心,也要發心愛護、幫助犯錯的眾生懺悔念佛,同生極樂。就如同阿彌陀佛永遠不捨棄我們一樣,我們也以同樣的悲心對待眾生。   講到這裡,附帶說明《在家菩薩戒》二十八輕戒之第六條「見四眾毀戒心生憍慢戒」,它的內容與這條「不教毀罪戒」,意義有相近的地方。戒文「若優婆塞受持戒已,若見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毀所受戒,心生憍慢,言:『我勝彼,彼不如我。』是優婆塞,得失意罪。」如果在家居士受持菩薩戒以後,若看到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犯到他們所受的戒時,心中生起一念,甚至口說:「我勝過他,他不如我,他犯戒,我沒犯,我持戒清淨。」這條戒是教我們不要生憍慢心,一生起憍慢心,覺得別人犯戒,我沒有犯戒,我持戒比較清淨,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得失意罪,和染污起是一樣的。而在家第六條輕戒與「不教毀罪戒」,不同的地方有兩點:第一點,《在家菩薩戒》只是講到對犯戒的四眾,範圍較小。而「不教悔罪戒」中,包含了凶惡、犯戒的眾生,範圍較大。第二點,《在家菩薩戒》是動憍慢心,有以己勝他、持戒清淨等念頭。而「不教悔罪戒」是因起了瞋恨心,不肯度他、教化他而犯戒。兩者範圍不同,所起的煩惱也不同。   今值末法時代,說句老實話,不論出家比丘、比丘尼,在家優婆塞、優婆夷,就他們所受的戒,要做到持戒究竟清淨,是很不容易的。尤其出家眾的戒法,非常微細、繁多。所謂三千威儀,八萬細行,稍微不小心,就會犯到,誰敢說持戒清淨呢?既然是這樣,等於大家都是犯戒眾生,所以不要隨便輕慢別人,或是因別人犯戒而生氣,一動這個念頭,就又犯戒了。我們應該發懺悔心,隨分隨力,尊重佛所制的戒,在能力所及的範圍,應好好的受持,以此態度來學戒、持戒。若見他人有不如法,或者違犯的地方,應當反省、檢點自己,是否有同樣的情形,有就要改過,沒有就加勉,精勤念佛,不可生憍慢心。說到度他,自猶未度,遑論度他?菩薩階位很多,從初發心的凡夫,經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乃至等覺,都是菩薩。凡是菩薩,皆須受持菩薩戒。所以《菩薩戒本經》所說的戒法,範圍很廣大,包含三賢十聖所修,都在這戒本裡面。因此「不教悔罪戒第七」所說的,不是我們凡夫所能辦到。自己持戒如果還沒有清淨,要教化凶惡、犯戒的人,是不容易做到的,不過十住以上的菩薩就做得到。我們既然受了菩薩戒,已發大願,就要盡力量慢慢去學習,能做多少算多少。戒要持到究竟清淨,必須要到佛地才圓滿,初學凡夫怎能完全做到?但我們要發願學習。因此,我們更要深信、切願、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親近阿彌陀佛,得不退轉,就可到十方世界去度化眾生。那時神通變化,隨緣度眾生,即使再凶惡,犯戒再多的人,都有辦法教化。我們知道在娑婆世界,戒是不容易修圓滿的。所以要趕快發心努力精進念佛,將來往生極樂世界,才能修得戒波羅蜜究竟清淨。   以前,有人向上廣下欽老和尚抱怨:「某人是多壞又多壞,多可惡又多可惡。」老和尚聽完,就向抱怨的人懺悔,說:「都是因為我不好,沒有德行,所以才沒能感化他。我若是真的有德行,就可以感化他了,所以我向你懺悔。」我聽到老和尚說的這段話,當時就非常感動,一直流眼淚。同樣遇到凶惡的眾生,我們可能就會很生氣,覺得他很不好,很沒道理,不但心裡這樣覺得,還四處去造口業,抱怨給別人聽。我們時常都這樣,所以才一直做凡夫輪迴不已。但是老和尚第一個念頭就和我們不一樣,他馬上迴光返照懺悔自己不好,沒有德行,他的心真是同體大悲。他覺得眾生不好,是因為自己不好,若自己真的好,就一定可以感化眾生變好,他了解眾生是一體的,所以不會去怪別人,馬上就懺悔自己,也替眾生求懺悔。像老和尚用這麼清淨、慈悲的心,待人接物,這就是持戒的心地和生活。 不同聲聞戒第八   下面繼續講第八條輕戒,題目是「不同聲聞戒」。這一條戒是專門對出家的菩薩講的。「不同聲聞」,意思是出家的菩薩雖然是大乘菩薩,也是要持自己所受過的小乘聲聞戒。除了六條少方便戒以外,都一定要學,不可以和聲聞有所不同,所以叫做「不同聲聞戒」。這條戒主要有兩方面的意義:第一、對保護眾生方面的戒,菩薩一定要和聲聞一起學,不同學就犯了戒。第二、戒文中有舉出六條少方便戒,對於這六條,大乘菩薩為了救度眾生的需要,就不可以用嫌恨心或懶惰、懈怠的心,堅持要和小乘聲聞一樣的做法,否則,也是犯這一條菩薩戒。所以比丘戒屬於保護眾生方面的戒,受菩薩戒的比丘都必須要同學。假如不同學,還是跟比丘一樣結罪,而且也犯這一條「不同聲聞戒」。而其中有六條是少方便戒,若為了救度眾生,就不應該同學。所以出家人不要以為自己是大乘菩薩,就可以隨便不遵守小乘的戒。要了解,除了戒文中舉出來的六條之外,所有已受過的小乘戒,都應該要遵守。 若菩薩,於如來波羅提木叉中,毘尼建立遮罪,護眾生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同聲聞學。何以故?聲聞者,乃至自度,乃至不離護他,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學戒。何況菩薩第一義度,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說一下。   如果是菩薩比丘為了保護眾生,使不信佛的人生信,已信的人增廣信心,所以對佛所制的七眾戒法,包括比丘戒中屬於保護眾生的戒律,都應該和小乘聲聞一起學習。換句話說,大乘比丘也必須和小乘比丘同樣學習受持比丘戒,如果不同學就是犯這條不同聲聞戒。當然如果有犯比丘戒,也是照樣結罪。同樣的道理,菩薩比丘尼也一樣要同學比丘尼戒,菩薩式叉摩那必須要同學六法,菩薩沙彌則需同學沙彌十戒。假如不同學,就犯這條不同聲聞的菩薩戒。戒文又告訴我們,為什麼非學不可呢?因為小乘聲聞即使只為了度自己出生死輪迴,尚且都不可以離開保護眾生的戒,尚須以令「不信者信,已信者增廣」的心來學習比丘戒,何況菩薩是發心要自利利他的第一義度,怎麼能夠反而不學保護眾生的比丘戒呢? 又復遮罪住少利少作少方便,世尊為聲聞建立者,菩薩不同學此戒。何以故?聲聞自度捨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非菩薩自度度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   但是另外一方面,比丘戒當中有六條是屬於少利、少作、少方便的戒,這是世尊特別為小乘的人建立的。菩薩比丘雖然也是比丘,但是如果為了救度眾生的方便,對這六條戒就不必一起學。為什麼不學呢?因為小乘比丘是專心度自己,先放下眾生,所以應該要安住在少欲知足、少求利益、少造作,以便讓心安定下來,方便比較少也無所謂,因此必須持這六條戒。然而菩薩是為了自度度他,就不能堅持這種少利、少作、少方便的原則。   下面將戒文分段簡單解釋一些名詞,這段的戒文是說菩薩在如來戒法中,保護眾生這方面的戒,應該要和聲聞一起學。戒文「若菩薩,於如來波羅提木叉中,毘尼建立遮罪,護眾生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同聲聞學。」「波羅提木叉」,這句就是「戒」的意思。「波羅提木叉」是印度話,中文翻譯叫做「別別解脫」。因為持一條戒,就能夠解脫一類的煩惱,所以「戒」,也叫做別別解脫。這段是解釋為什麼在保護眾生方面的戒,菩薩應該要和聲聞一起學。戒文「何以故?聲聞者,乃至自度,乃至不離護他,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學戒。何況菩薩第一義度。」   下面有六條的戒,菩薩不應該和聲聞一起學,這類的戒就是少利、少作、少方便的戒。戒文「又復遮罪,住少利少作少方便,世尊為聲聞建立者,菩薩不同學此戒。何以故?聲聞自度捨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非菩薩自度度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以上這段就是說明,為什麼不便和聲聞一起學這樣的戒。 菩薩為眾生故,從非親里婆羅門、居士所,求百千衣,及自恣與當觀施主堪與不堪,隨施應受,如衣、缽亦如是,如衣、缽,如是自乞縷,令非親里織師織,為眾生故,應畜積憍奢耶臥具、坐具,乃至百千,乃至金銀百千,亦應受之。如是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聲聞遮罪,菩薩不共學。   下面列出不一起學的六條戒: 菩薩為眾生故,從非親里婆羅門、居士所,求百千衣。   第一條,本來比丘戒的規定是不可以從非親里的居士或婆羅門那裡求衣服(補充說明:親里是七世的親族,非親里就是沒有親里關係),但是菩薩如果為了救度眾生的需要,也就可以由非親里居士求百千件衣服。要特別注意,這是要給眾生穿,不是菩薩自己要用的。 及自恣與當觀施主堪與不堪,隨施應受,   第二條,本來比丘戒的規定是即使是居士自己發心送衣服,也不可以過量接受。但是菩薩為了救度眾生,當居士自己發心送衣服的時候,菩薩應該先觀察居士是不是堪能布施?如果經濟沒有困難,堪能布施的話,那麼應該隨緣都接受下來,用以幫助眾生。 如衣、缽亦如是,   第三條,就如同衣服的處理原則,缽也一樣。 如衣、缽,如是自乞縷,令非親里織師織,   第四條,本來比丘戒的規定是不可以自己去求織布的線,來請非親里的織布師織布。然而如果救度眾生需要布,菩薩就不能夠堅持這樣做。 為眾生故,應畜積憍奢耶臥具、坐具,乃至百千,   第五條,本來比丘戒的規定是不可以儲蓄絲綿做的衣服、臥具和坐具。但是菩薩若為了救度眾生就可以儲蓄,甚至百千數量也可以。但是要特別注意,不可以自己拿來使用,是要做為幫助眾生用的。 乃至金銀百千,亦應受之。   第六條,本來聲聞戒的規定是不可以接受捉持金銀財寶的。但是菩薩為了救度眾生,乃至百千金銀都可以接受下來,轉給眾生用。 如是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聲聞遮罪,菩薩不共學。   以上就是六條大乘菩薩和小乘聲聞做法不同的戒,但要很謹慎注意。蕅益大師特別提醒大家:以上六條戒雖然說是為眾生可以接受儲蓄資具,但是必須都要「說淨」。如《地持經》說:要先以清淨心,捨給十方諸佛菩薩。千萬不能「不說淨」,或者把它當作自己的,以私心留著自己用,這樣的話,罪報是很重的。 住菩薩律儀戒,為諸眾生。若嫌恨心,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住少利少作少方便,犯非染污起。   菩薩既然已經安住在菩薩律儀,就應該處處為眾生。假如以嫌恨心不願意度眾生,故意堅持以上六條少方便戒,就犯了這條菩薩戒,而且是犯染污起。另外一方面,如果是懶得救度眾生,以懶惰、懈怠來堅持以上六條戒,則是犯非染污起。   這第八條不同聲聞戒,戒文中並沒有開緣。這條戒雖然是針對出家菩薩說的,但是在家居士如果能了解一下,也可以和出家菩薩互相配合,彼此都儘量依照佛的戒律來做,使佛法可以常住在世間普度眾生。如果能依照佛戒,真正實行的人若是越多,就可以變成好的風氣,帶給大眾好的影響,這就是「請佛住世」,也等於是請佛轉法輪。如果不了解的人較多,就會造成不好的風氣,大家有樣學樣,一直做錯下去,就等於隨處在毀滅佛法。這是古德講戒律的時候,時常在勉勵大家的話。   為什麼實行戒律最好要在家居士、在家菩薩互相來配合呢?因為有的居士,他不是很了解布施的道理,所以在布施、供養師父的時候,就會感情用事,對師父作種種的限制。比如跟師父說:「師父,這件衣服,是我特別去委託行,找很久才買到的,你一定要留著自己穿,下次我來,要看你有沒有穿。」或是說:「這頂帽子,這件毛線衣,是我自己做、自己織的,師父你絕對不可以把它送給別人,若是別人送你的,你布施出去沒有關係,我送的這件是我自己做的,你一定要留著,不可以捐出去救濟,若要救濟買差一點的就好。」有時候,如果遇到這種情形,我的內心就會感覺很懺悔,懺悔平常沒有將佛法的「布施」道理,介紹給大家了解,因此,才會發生這種現象。本來布施不但是為了幫助他人、供養他人,同時布施也是在修「放下」的功夫,放下貪愛、執著的心。我們的貪愛、執著是很嚴重的煩惱烏雲,會障礙佛性中福報和智慧的顯現,必須要放下貪愛、執著,烏雲才會散開,才能夠開發出佛性的光明福報來。布施的心量愈大,心中就愈沒有罣礙、執著,像虛空一樣,才能和佛性相應,福慧也才會愈大。如果用這種限制的心量來布施,實在是和佛在唱反調、抬槓。為什麼呢?依照聲聞戒,佛為了要讓出家人減少欲望,能夠知足常樂,出家人是連衣服都有限制份量的,若多出一件,就要布施一件出去。如果為自己多留一件衣服,也是犯戒的。若是要依照菩薩戒,是必須為了要救度眾生,才能接受比較多的衣服,這邊接受進來,那邊就要布施出去幫助眾生。如果接受衣服是為了自己要用,這也是不如法的。所以這種附帶條件硬性指定的布施,等於是勉強師父要照他的限制,去違反佛的戒律。如果接受下來,是不是一輩子都必須要保管那件衣服,連往生都要交代這件衣服不能送人呢?假使交換角色,讓他當師父,面對這種布施,是要接受好,還是不接受好呢?   如果按照前面第四條輕戒的第六種開緣,布施如果附帶不合理的條件,是可以不接受的,這是為了要幫助對方,捨棄不好心念的做法,讓他真正安住在布施的善法中,使他能夠得到真實的功德,得到最大的福報。如果送別人東西以後,心裡還一直惦記著,很執著於對方是否有留著用?這不但沒有放下自己的執著,反而更加執著那件東西,還有執著自己,等於是要求別人要特別注重你。像這樣雖然是有布施,但是完全都沒有放下自己貪愛、執著的煩惱烏雲。再次看到那件衣服,還覺得那件衣服是「我」送的,是「我」做的,這可以說心裡根本就沒有將它布施、捨出去。這樣不但沒有放下對東西的貪愛、執著,還增添一層對布施的執著,甚至也增加對人、對師父的執著。有人還說東西若是送給持戒的師父,或是得道的高僧,就會比較有福報,這就是再加一層貪求福報的貪心。上廣下欽老和尚在世的時候,大家都說他是得道的高僧,若是能供養他,就會很有福報。因此就發生了一種事情:有一年冬天,天氣很寒冷,很多人都同時送帽子供養老和尚。第一個人就要求老和尚,要現場戴他送的帽子,這樣他才會有福報,老和尚恆順眾生,就接受過來戴上。後來每個人看到這樣,都有樣學樣,要求老和尚一定要戴他所送的帽子,還說:「師父,你有戴他的,沒有戴我的,這樣我會沒有福報,你也要戴我的才可以。」唉!眾生實在很愛修這種「計較法門」,布施也要計較「他的」和「我的」。老和尚實在很慈悲,一切恆順眾生,非常有耐性。因為大家都這樣要求,老和尚那天差不多就換了二三十頂的帽子,讓大家歡喜滿願。後來他也很無可奈何就笑笑的向大家說:「你們看我像不像老尼姑?」大家都笑了出來,可能覺得自己會很有福報,所以都很高興。但是我們冷靜用理智想想看,這種做法是不是一個恭敬三寶的佛教徒應該有的?這到底是去布施、修供養呢?還是去叫老和尚修忍辱行,忍耐眾生種種無理的要求呢!上面戒文有提到,要以使沒有信佛的人生起信心,已經信的人增廣信心的心態,來學習持戒。但是我們仔細來體會一下,大家如果都用這樣的要求和做法,會不會讓一個還沒有信佛的人,覺得我們佛教徒很奇怪、很不理智,為什麼會要求師父像是一個模特兒般作時裝表演,來讓自己得到福報呢?我們的供養若是附帶這種的要求,難道真的會有福報嗎?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好不容易有因緣親近一代高僧,沒有用恭敬心求他教導,指點我們的錯誤,讓我們能改過修善,只是把他當作是一個衣袈、帽架,要求他要穿我們送的衣服,戴我們送的帽子,好讓我們有福報。他就像時裝表演一樣,一頂換過一頂,給大家欣賞,要是沒有稱眾人的意,大家又會生起計較的心。到底我們是去修供養?還是去修「計較法門」,專門計較人我是非呢!我們要很注意,自己的發心若是稍微有偏差,果報就會差很多。就像射箭要射出去的時候,如果沒有觀察好,方向有所偏差,那射出去的箭,就會離目標相差很遠很遠。老和尚真是非常慈悲,而且又很有定力,恒順眾生又耐得住煩,但是我們親近他時,是不是有去了解他的慈悲,好好跟他學習呢?是不是有學到他恒順眾生,以及忍辱的一片苦心呢?如果我們親近師長,沒有學習到他的精神,只是一直無智的去要求師長,要順我們的意,滿我們的願,讓我們有福報。這樣的用心,難道是正確的嗎?相信大家都很聰明,冷靜想ㄧ想就會明白。還好當時還沒有要求老和尚要一直戴著,不可以送人。否則,一次戴三十頂帽子,一輩子要每天戴著,這樣妥當嗎?其實,並不是特別去供養什麼人,才會比較有福報。《金剛經》教我們要「應無所住,行於布施。」要用清淨、平等的心供養,這樣和佛性才能相應,佛性無限的福報,才會自然顯現。福報是修來的,不是貪來的。   菩薩必須要修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這六度,每一度都是在度我們的煩惱,對治我們的煩惱。六度是有順序、次第的,若是依照次第來說的話,要持戒就一定要能夠布施。若要持出家的戒,一定要布施一切世俗的東西。比如如果頭髮捨不得布施,漂亮的衣服、化妝品捨不得布施,田園、房舍、親戚朋友,都捨不得放下,這一定無法持出家的戒。所以要持戒一定要能布施,而且是大布施才有可能持戒。若要比較六度各別的功德,當然是後一度勝過前一度,也就是持戒勝過布施的功德,忍辱又勝過持戒,一直類推下去,智慧勝過禪定。又如出家人過中不食,每一天過中以後,到隔天見明相之前,都不可以吃東西,這就等於將一輩子的晚餐、點心,全部都布施出去了。再比如出家人,不可以保留過量的衣服,這是不是除了基本所需,世間一切的衣服,都要完全布施掉。這不是布施一兩件衣服而已,而是大布施。不論巴黎在流行什麼,不論世界上有多新的款式,多好的衣服,一概都不動心,全部布施掉,這才有可能持出家戒。又依照戒律規定,出家人除了為救度眾生以外,是不可以為自己保留金銀財寶的。所以持這條戒,等於要將金銀財寶完全布施掉,把這輩子所有屬於自己的金銀財寶全部都布施了。這不只是布施一千塊、二千塊,或者十萬、二十萬,甚至一百萬、二百萬這麼簡單而已。而是完全布施光了,沒有為自己留下一點一滴,把我們的貪瞋癡完全都捨掉。所以持戒的本身,就是一種大布施的功德。在家菩薩若能發心護持出家菩薩持戒,也等於就是你自己持戒一樣,具足大布施的功德。   說到布施必須要有智慧,也就是布施時,必須要運用智慧的觀照、引導。舉個例子來說,非洲鬧飢荒,天氣很熱,大家沒東西吃,肚子很餓,我們卻送一些不切合實際需要的毛衣、大衣,這雖然是有布施,但是沒有用智慧來觀察別人的需要,這樣眾生並不能得到任何的真實利益,這就是布施時缺乏智慧的觀察的結果。再比如說想要布施東西給老人吃,送一些硬梆梆而又堅韌難咬的食物,讓老人根本就吃不下去,這也是布施沒有用智慧來引導。或者遇到別人生病、牙齒痛、嘴破時,我們就送一些辣椒炒鹹菜,還送一包很好吃的咖哩炸花生,這雖然是很好意,但是讓他一吃痛得直跳腳,只有搖搖頭,能看不能吃,這也是沒有用智慧觀察去行布施,不但使人接受了沒能受用,還會增加痛苦。再舉一個例子,要供養師父衣服,卻送一套今年最新流行的熱褲,或是送一頂巴黎最時尚,上面還有插花的紅帽子。這一送去,不僅師父自己不能用,若要轉送給別人,還會讓人覺得這個師父很奇怪!這就是布施不如法,沒有用智慧觀察,也沒有考慮到戒律的問題。再比如一間寺院只有十個人住,我們就發心大布施,一次送一卡車,約五百人份的青菜去,當然這是非常慷慨的大布施,但是讓師父一收到,只有三條路可以走:第一條,青菜是很容易腐壞的東西,恐怕放久了會爛掉,辜負施主辛苦布施的好意,師父就得要趁新鮮,四處奔波送去各寺院供養大眾。如果又跟師父指定,只要給寺裡的師父自己吃,這樣就只有剩下兩條路好走:一條就是師父們要連續五十天,每天都「一門深入」的專門只吃這樣菜。因為寺內只有十個人,但是有五百人份,所以要連續吃五十天。由新鮮翠綠的青菜吃到發黃,由發黃吃到發黑,由發黑再吃到爛掉、發霉,師父必須要練成金剛不壞的肚子,才有辦法走這條路。另外一條路,就是為了隨順施主布施的好意,師父就必須要改行,改做食品加工,寺院也要改做食品加工廠,開始研究要如何加工處理那些青菜。到底是要曬乾呢?還是要醃漬?菜乾可能一天曬不乾,那就要每天搬進搬出,若是遇到下雨,還沒辦法曬。若是打算醃漬,還要去找一堆鹽和甕。師父若是每天都忙這些事,其他的居士一來看見了,又嫌師父都沒有在用功,每天都在弄吃的,做食品加工,嫌師父都不像居士那麼認真看經。像這樣的布施,實在是很好意,很慷慨大方,可惜沒有先用智慧觀察對方實際上的需要,也沒有交換角色去考慮對方收到以後,處理和受用的問題,這樣布施的福,就修得不圓滿。我們所種的因,若是讓人非常奔波又很操心,以後雖然會有福報,也必須要很奔波、操心才能得到。   再比如請人抽煙、喝酒,這雖然也是有布施,但是煙、酒這些東西,是戕害身體的毒物,布施這些等於去傷害對方的身體,可以說是慢性的殺害,這樣的布施並沒有利益到對方,是完全沒有意義,甚至還會害人。所以布施若沒有智慧,也可能會有害處。   再比如設宴請客人吃雞、鴨、海產等等,雖然一桌要很貴,好像是很大方的布施,對方也吃得很高興。但是殺害了那麼多的動物,自己和對方都會和這些動物結不好的緣。這種的布施,雖然對方是很歡喜接受,但是那些雞、鴨、魚、蝦,當牠們失去生命時都很痛苦。像這樣犧牲其他眾生的生命來布施,這也是欠缺智慧的觀照,雖然有布施,但是也含有殺生的罪業在裡面。布施、供養必須要對人的身命或是法身慧命,能得到真正的滋養,得到實質的利益好處,才是有「供」又有「養」,才是真正的供養。如果對人的身命和法身慧命,都沒有什麼滋養或利益,這樣就變成「供」而「不養」,這就是欠缺智慧的觀察。佛經說:六度前五度,就像是腳,智慧這一度,就像是眼睛。每一度都不可以欠缺智慧的眼睛,如果沒有用智慧觀察清楚再走,就等於是閉著眼睛四處亂走,可能會迷失方向,還會跌倒。以上是說明布施必須要用智慧來作引導。   再說,布施也是要依照佛制的戒律、原則來布施,真正由我們的心放下貪、瞋、癡、慢、疑才是真布施。在布施當中,沒有想要貪求回報,又可以把自己很喜歡的東西布施掉,這就是放下貪心。布施當中沒有因為對方表現不好,我們就生氣、懊惱,這就是放下瞋心。如果會觀察對方的需要來布施,明白布施的道理和布施的因果,不會胡亂布施一些沒有利益,甚至有害處的東西,這就是布施當中沒有愚癡。在布施當中,若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更高尚、更好,或是自己比別人更有錢、更慷慨,這就是放下憍慢心。或者布施體力做工作,也不會覺得自己做得較好,別人做得較不好。如果工作中覺得自己做得較好,別人較不好,自己比較厲害,別人比較笨拙,自己較勤勞做事,別人都很懶惰,這都是憍慢的心,我們付出的時候,若沒有這種心態,就是放下憍慢的心。布施中若沒有種種的懷疑,比如懷疑對方不知道是否值得來接受我這些布施,若能夠放下種種的疑心,就是布施當中沒有懷疑這種的煩惱。布施時如果能夠放下以上所說的貪、瞋、癡、慢、疑種種的煩惱,就是具足持戒的功德。   下面再說明,布施有財布施,也有體力、能力的布施。真正要布施我們的身和心,就必須要能忍耐累、忍耐苦,還要忍耐別人的種種不滿,忍耐別人嫌東嫌西。如果忍耐得過,就是布施當中有忍辱的功德;忍耐不過,就是沒有忍辱的功德。比如煮菜供養大眾,或者請客,這也是布施。我們知道冬天水很冰冷,早上洗菜,手冷得僵硬,要忍耐冷。夏天火爐邊很熱,要忍耐熱,煮菜須承受熱氣,也要能夠忍受全身的滿頭大汗。鍋子如果很大,端起來就要很費力。菜如果很多,翻炒就要忍耐手痠,忍耐油煙。煮好了還得忍耐別人挑剔,嫌燙、嫌冷、嫌鹹、嫌淡、嫌太硬、嫌太爛,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忍得過,能夠歡喜布施,就是具足了忍辱的功德。佛說忍辱的功德是很大,甚至持戒、苦行,都不及忍辱的功德。因為能夠歡喜忍辱,必須要有智慧,體會到「無我」的道理,不覺得有一個我在忍耐,不覺得有一個我在被人嫌棄。這就進一步能夠將我的痛苦都捨掉、布施掉,這種的布施就變成大布施。忍辱的布施,功德是大到不可思議的。如果心中感覺有一個「我」,已經做得很累了,又被人嫌,這樣就會覺得我很痛苦、很委曲。若是忍耐不過,就會懊惱、生氣,甚至會火燒功德林。雖然有費力去布施,但是功德會燒盡而保不住,這種布施只是修一點有漏洞的福報而已,也就是有缺陷、不圓滿的福報。不具足忍辱的功德,就會有煩惱,嚴格講起來,不能叫做功德。我們看世間人的福報多少都有缺陷、有漏洞。比如能力很強,但是長得很醜;或者很有錢,但是身體不好;或者家庭很恩愛、和氣,但是其中有人生病,較早過世;或者身體健康,不過沒有智慧,這就是福報都不圓滿。這是以前修福報的時候,修得不圓滿。所以說布施有具足忍辱功德的布施,也有不具足忍辱功德的布施。在布施當中,不論遇到什麼樣的逆境,都能不退心繼續做下去,就是有「精進」的功德。在布施當中,身和心都能調伏而得安定,不會受種種的動搖,這就是有禪定的功德。進一步在布施當中,若能夠了解並實行三輪體空的道理,比如不執著一個「我」在布施,也不執著接受的對象是好或壞,而且不執著布施的東西,和自己付出的體力、能力,能夠把布施的我,和接受的對方,以及布施的東西,這三方面都進一步觀空不執著,這就是三輪體空。雖然知道三輪體空,但是仍繼續不斷修布施,不會執著空,而懶惰不肯去布施,這就是布施當中,有般若的智慧。如上面所說,布施這一度,可以包含了其他的五度。同樣的道理,其他的每一度,當然也都可以互相包含。我們若是了解其中的道理,在布施當中,就可以六度總修,發起大願用清淨、平等的心來布施,用智慧觀察對方的需要,即使是布施一塊糖果、一件衣服、一粒水果,也可以具足六度萬行的功德。若是能了解持戒的精神,在布施當中,才能夠同時具足持戒的真實涵義,就能符合佛戒的精神。布施能和佛戒相應,這就等於是在憶佛念佛。用這種布施功德,迴向往生西方,就和阿彌陀佛的大願相應。如果布施當中沒有持戒,這樣的布施就有欠缺、過失,福報就不圓滿。以上是講第八條「不同聲聞戒」,順便作補充說明。 住邪命戒第九   下面繼續講第九條輕戒,題目是「住邪命戒」。「住」,就是住著。「邪命」,就是以不正當的方法來謀生維持生命。這一條戒是教菩薩要以正當的方法維生,不能住著於邪命法。 若菩薩,身口諂曲,若現相,若毀呰,若因利求利,住邪命法,無慚愧心,不能捨離,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說一下。   如果菩薩的言語、行為彎彎曲曲不正直,為了謀生就故意去諂媚巴結人。或者為了得到比較多的利養,就故意顯出有修持的外表。或者為了提高自己的名利,就誹謗別人。或者向人吹噓自己所得的供養,來表示自己很受尊重,目的就是想貪求更多的利養。像這樣的做法,就是不正當的邪命法。假如菩薩沒有慚愧的心,不能捨離邪命法,就是犯菩薩戒。而且因為犯戒的起因是存有貪利的染污心,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條戒是專門指受過菩薩戒的出家菩薩講的。「身口諂曲」,「身」就是身體的行為。「口」,就是嘴的言語。「諂曲」,就是內心和外表不一致,不正直,彎彎曲曲。心裡明明認為不好,嘴巴故意昧著心意反說較好聽的話,目的是要附和別人、巴結別人,讓自己能夠得到利益。「身口諂曲」,就是故意做出捧人的行為,說捧人的話。「若現相」,現相就是現出很有修持的外相、外表。「若毀呰」,毀呰就是毀謗別人。「若因利求利」,「因利」,就是因為自己有得到利養。「求利」,就是想要再求得利養。意思就是因為之前自己有得到利養,就四處向人說起,想要動人的心,目的就是要求得更多的利益。「住邪命法」,像上面所說的這樣,就是不正當的邪命法,如果菩薩住這樣的邪命法。「無慚愧心,不能捨離」,自己沒有生起慚愧的心,不能放棄這種邪命法。「慚」和「愧」這兩個字,是不同的意思。「慚」,是覺得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自己的佛性。「愧」,是覺得對不起別人,對不起社會。我們時常把「慚」和「愧」連在一起講,事實上,「慚」和「愧」是兩種不一樣的善法。佛陀告訴我們慚愧的衣服,是諸莊嚴裡面最莊嚴,慚愧的心,也是很寶貴的財產、聖財。因為人若是有慚愧心,就可以不斷改進、改過,漸漸變成聖賢。若是沒有慚愧的心,就永遠沒辦法進步。「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是犯眾多犯,而且因為有貪心求利,所以是犯了染污起。 不犯者:若斷彼故,起欲方便,煩惱增上,更數數起。   第九條住邪命戒的開緣只有一種,就是菩薩自己知道這樣不對,已經想辦法在改,但是因這方面的煩惱比較重,有時還會發作起來,不過一發作,就想要改,這是屬開緣。如果不想改,一直放任自己這樣下去,當然是犯戒。「若斷彼故」,菩薩如果自己有想要斷除這種邪命法。「彼」,就是指這種邪命法。「起欲方便」,「起欲」,就是有生起想要改的心。「方便」,就是用種種方便的辦法。「煩惱增上」,就是說煩惱的習氣很重。「更數數起」,就是說一時改不過來,還會時時發作。 掉戲戒第十   下面繼續講第十條輕戒,題目是「掉戲戒」。「掉」,就是掉舉。什麼是掉舉呢?就是心很散亂,好像時常掉下去又舉起來。掉舉還有一種解釋,「掉」,當搖動講,「舉」,當高舉講,就是高舉某個東西搖來搖去,叫做掉舉。依照《唯識論》的講法,掉舉的形象是囂動,也就是喧囂妄動,很浮躁的意思。掉舉是很妨礙攝心安定的功夫。依照《百法論纂》來講,掉舉分為身、口、意三方面。「身」掉舉,就是身體亂動,自己不知不覺當中就東張西望、動來動去、東摸西摸。一下子抓抓頭,一下子摸摸腳,一下子轉轉原子筆,總是安定不下來,這就是身掉舉。「口」掉舉,就是亂講話,自己也不知道講那些話要做什麼,就嘰嘰喳喳講了一堆,嘮嘮叨叨地靜不下來。「意」掉舉,就是胡思亂想,沒有辦法安住在所觀的境界上。比如念佛不能專注在佛號上,一下子想東,一下子想西,好像動蕩的水面,靜不下來。動蕩的水面,是映照不出清楚的景象的,所映照出來的影像都會變形。掉舉是修行人的大毛病,會障礙修定,所以佛教我們要對治。「戲」,就是戲笑。這一條戒是教菩薩不能散亂、掉舉、戲笑、吵鬧。但是要注意,重點是要菩薩的心安定、平靜、祥和,並不是教菩薩要愁眉苦臉、緊張嚴肅都不能笑,這大家不要誤會。 若菩薩,掉動,心不樂靜,高聲嬉戲,令他喜樂。作是因緣,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的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的心靜不下來,很浮動掉舉,常常喜歡大聲戲笑吵鬧,故意像演戲一樣誇張,來逗別人也戲笑吵鬧。菩薩假如故意做這樣的舉動來影響別人,令人動心散亂而靜不下來,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假如犯戒起因是存心不良,故意吵鬧,就是犯染污起。假如只是因為習氣比較重,一時忘記又戲笑吵鬧起來,並不是故意的,就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來解釋。「若菩薩」,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掉動」,「掉」就是掉舉。「動」,就是浮動。本來修行是要照顧我們的心安住在正念上,要是照顧不好,胡思亂想,就等於心遺失了。所以心散亂、打妄想,就叫做「掉舉」。「心不樂靜」,就是心不喜歡靜下來。「高聲」,就是講話的聲音很大。「嬉戲」,就是講笑話好像在演戲一樣。「令他喜樂」,就是使他人看到自己的動作而歡喜快樂。這也就是一般人說的愛玩、愛鬧、愛說笑,甚至搖手晃足,使人感覺很好笑的行為。「作是因緣」,就是作這種的因緣。「因」,就是自己心靜不下來,不喜歡安靜。「緣」,就是大聲開玩笑,大聲吵鬧,讓別人的心,也靜不下來。若是有這種情形,「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就是犯眾多犯,如果是故意這樣做,就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忘」,就是忘記。「誤」,就是錯誤。忘誤就是一時忘記而犯了錯誤,並不是自己心靜不下來,故意要去鬧別人。如果是因本來這種愛開玩笑的習氣很重,一時忘記了,做得不對,並不是故意的,這就是犯「非染污起」。講到這裡,大家可能會擔心,學佛都不能說笑,這樣從此以後,不就要臉繃得緊緊的,像是石膏玩偶嗎?我們不用擔憂,佛並不是那麼死板,戒都是有開緣的。 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又,不犯者:他起嫌恨,欲令止故;若他愁憂,欲令息故;若他性好戲,為攝彼故,欲斷彼故,為將護故;若他疑菩薩嫌恨違背,和顏戲笑,現心淨故。 不犯者:   這第十條掉戲戒有五種開緣。 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第一種開緣,就是菩薩了解自己,有散亂愛戲笑吵鬧的毛病,自己已經用種種方便在對治改正,但是因為習氣重,一時不注意,又會發作,但是一發作,就慚愧想要改,這是開緣。如果自以為是不想改,放任散亂戲鬧,就是犯戒。「彼」,就是指掉動、散亂的習慣。「為斷彼故」,就是菩薩為了想要斷除、改掉這種掉動、散亂習氣的緣故。「起欲方便」,生起想要改的心,用種種的方便法。「如前說」,意思就是像前面第九條所說的這樣「煩惱增上,更數數起」,也就是煩惱習氣比較重,隨時會發作,「更數數起」,就是時時都會生起掉動的行為。 又,不犯者:他起嫌恨,欲令止故;   第二種開緣,假如有人對菩薩有嫌恨心,菩薩為了消除對方的嫌恨,所以方便和他有說有笑,這也是開緣。這並不是菩薩自己愛戲鬧,是為了慈悲眾生,所以不算犯戒。「又,不犯者」,就是再說不犯的開緣。「他起嫌恨」,就是其他的眾生,對菩薩生起嫌恨心。「欲令止故」,菩薩想要讓他的嫌恨心能夠停止的緣故。 若他愁憂,欲令息故;   第三種開緣,如果有人遇到不幸,內心很憂愁,菩薩慈悲為了化解對方的憂愁,就方便的和他有說有笑,這也是開緣。「若他」,就是如果他人。「愁憂」,就是憂愁。「欲令息故」,「息」就是停止。有人憂愁,菩薩想要讓他停止憂愁的緣故。 若他性好戲,為攝彼故,欲斷彼故,為將護故;   第四種開緣,因為有些人的個性就是很愛戲笑吵鬧,菩薩為了方便度化這一類的人,讓對方容易親近,也為了保持他們學佛的興趣,所以就先和他們有說有笑打成一片,讓大家能夠了解佛法,慢慢能安定下來以改掉習氣。這是菩薩度化眾生的慈悲方便,並不是菩薩自己散亂愛戲笑吵鬧,所以是開緣。「若他性好戲」,就是如果眾生個性很愛戲笑。「為攝彼故」,「彼」就是指這種愛戲笑的眾生。為了要攝受這種眾生的緣故。「欲斷彼故」,這個「彼」是指眾生愛玩的習氣。「欲斷彼故」,是想要幫助他斷除好戲鬧這種習氣的緣故。「為將護故」,就是為了要保護他學佛的興趣。在《維摩詰經》中,有一句話說:「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意思就是先順從眾生的欲望,表現得和他一樣,使他願意親近菩薩,然後再漸漸幫助眾生,了解佛的智慧,也開發出自己佛性的智慧,這和這條開緣是同樣的意思。 若他疑菩薩嫌恨違背,和顏戲笑,現心淨故。   第五種開緣,如果有人懷疑菩薩嫌恨他、違背他,菩薩為了消除對方的懷疑,解除對方的擔憂苦惱,所以就以和氣的臉色和他有說有笑,表現出內心是清淨的,對他無嫌恨之意。這也是菩薩以慈悲心愛護對方,並不是菩薩自己不安定、愛戲笑,所以這是開緣。「若他」,就是如果其他眾生。「疑菩薩嫌恨違背」,懷疑菩薩嫌恨他、違背他。菩薩就要「和顏」,就是用柔和的臉色。「戲笑」,就是和他有說有笑。「現心淨故」,就是為了要表現出菩薩心地清淨,對他無嫌恨的緣故。   以上開緣中,第二、第五開緣都有「嫌恨」二字。第二開緣是眾生對菩薩嫌恨。而第五開緣是他人對菩薩生起疑心,以為菩薩對他有嫌恨,事實上是沒有的。兩者正好相反,這是不同的地方,須分清楚。五種開緣當中,第一開緣是要對治自己的煩惱習氣,而一時還對治不了的情形。第二到第五開緣是菩薩為了度眾生而行方便法,自己並沒有愛玩鬧,靜不下的這種毛病,這就是《普賢十大願王》中的恒順眾生。一般我們若是遇到好朋友或認識的人,都會很開心的有說有笑,所以這條戒,我們凡夫很容易犯到。我們學佛,也不可學成木頭的樣子,一舉一動太過呆板好像機器人似的沒有笑容,臉常繃得緊緊的,態度又非常的嚴肅,甚至用起功來就皺眉頭、臉臭臭的,好像別人欠我們五百萬,要向他人討債的面孔。甚至有些初學的人,特別裝作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讓人看了很緊張,感覺很拘束。我小時候,去寺院道場,看大家都很緊張、很嚴肅的樣子,使我感到很害怕,都不敢去道場。其實,經上說:「佛的面容,隨時都帶著微笑,佛的嘴角永遠是向上,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所以學佛並不是都不能笑。佛經上說:「如果造佛像、畫佛像,畫成嘴角向下,都不會笑,是不吉祥的。」既然佛自己都是時時帶著笑容,所以我們學佛也不要學得都沒有了笑容。更何況也不是很嚴肅、很緊張,都不會笑就會開悟。這條戒是教我們不要心意散亂太過掉動、放逸,並不是教我們都不能笑,請大家不要誤會。   禪宗有個公案||「拈花微笑」。當年,佛在世的時候,在靈山說法,有一位大梵天王,獻給佛一朵金色的缽羅花,而且捨身用他的身體作床座,請佛坐在他的身上說法。佛登座後,拈起那朵花,在場的大眾,只有大迦葉尊者,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只有他在微笑當中,領會了佛的心,成為傳佛心印的禪宗初祖。其他的人,還莫名其妙笑不出來呢!所以沒有笑容,不一定是比較好,笑也不一定是比較不好。有時候,人是因為被很多煩惱、憂愁綁住了,所以才笑不出來;或者因為有很多的執著,所以才笑不出來。「笑」,有時是把執著、煩惱解脫掉的自然表現。佛菩薩是時時解脫自在,祂們時時都歡喜、微笑、慈悲、喜捨。所以學佛並不是完全都不能笑,而是不能太過放蕩、放逸,使心靜不下來,喜歡吵鬧而影響他人,這樣就不好。當然更不必裝模作樣,特別裝出禪相來,只要聽其自然、安詳就好。 倒說菩薩法戒第十一   下面繼續講第十一條輕戒,題目是「倒說菩薩法戒」。「倒說」就是說反了、說錯了。把菩薩法說錯、說反了,叫做「倒說菩薩法」。關於這條戒,對於聲聞法和菩薩法完全懂或者完全不懂的人來說,其實,都不會犯,只有似懂非懂的人因為有錯誤的觀念而犯這一條戒。如果錯誤觀念不強,就是犯這條輕戒。如果錯解很深又加以宣傳,就變成說相似法,是犯「謗亂正法重戒」。 若菩薩,作如是見,如是說,言:「菩薩不應樂涅槃,應背涅槃;不應怖畏煩惱,不應一向厭離。何以故?菩薩應於三阿僧祇劫,久受生死,求大菩提。」作如是說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聲聞深樂涅槃畏厭煩惱,百千萬倍不及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謂諸聲聞但為自利,菩薩不爾,普為眾生,彼習不染污心,勝阿羅漢;成就有漏,離諸煩惱。   下面我們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有以下錯誤的見解言論,就是犯菩薩戒。什麼錯誤言論呢?有些人誤以為菩薩本來就應該歷經三大阿僧衹劫在苦海中浮沉,生生死死以求成佛才對。所以就說菩薩不應該好樂登上涅槃的彼岸,而是應該違背涅槃,這見解就猶如說救生員不應該想要游上岸一樣的錯誤。他們還說菩薩不應怖畏煩惱,也不應該一向厭離,這種見解就像是說救生員不應該對海浪有所警惕怖畏,游泳也不必離水呼吸。老實說,如果這樣泡在海中,一定很快就會嗆水,哪裡還能當救生員呢?   為什麼發表這種言論是錯誤而犯戒的呢?因為事實上,聲聞的人雖然深樂涅槃、畏厭煩惱,但比起菩薩還差了百千萬倍。換句話說,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的心,比聲聞強過百千萬倍。各種果位的聲聞,他們是求自己了生死到彼岸。但是菩薩的發心是為了普度眾生一起到彼岸,所以他們修習不被煩惱污染的功夫要更超勝阿羅漢。菩薩雖然身處在眾生有漏煩惱中,卻有離開煩惱污染的功夫,就好比救生員雖然在水中救人,卻能離水換氣,而不被水嗆到。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如果菩薩,這個菩薩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作如是見」,就是菩薩心中生起像下面所說的這種見解。若是心中生起某種的見解,就等於心在做工作,所以用「作」這個字。「如」,就是如同、好像。「是」這個字,是表示下面所要說的整段的內容。「見」,就是見解。「如是說」,「如是」是指下面說的內容,不但心想而已,而且又說出口。「言」,是指下文所說的邪見。說什麼邪見呢?下面從「菩薩不應樂涅槃」直到「求大菩提」,這一整段就是菩薩錯誤的見解和言語。「菩薩不應樂涅槃」,「樂」這個字讀作「藥」,它是作動詞用,意思是心中很好樂,甚至能夠用生命去追求的程度,才叫做「樂」。照理說菩薩應該很希望證得涅槃,所以說「菩薩不應樂涅槃」,這就是錯誤的見解。   「涅槃」很多人都誤會它是「死掉」的意思。其實,涅槃的意思是指火熄滅的那個狀態。什麼樣的火呢?就是煩惱的火。我們內心的煩惱,如貪、瞋、癡、慢、癡等這些煩惱都像是火,不但使我們自己感到很熱惱,而且還會燙人。若能用智慧將煩惱的火都滅盡,這種的境界便叫做「涅槃」。我們的生死輪迴是由煩惱來的,所以煩惱的火如果都滅盡,就不會再有生死輪迴,就能超越生死的苦海,證得不生不滅。由這個意義,我們就知道凡夫身體死掉並不是涅槃,必須是煩惱滅盡,都沒有煩惱才是「涅槃」。所以肉體活著時,也可以證得涅槃。   大乘佛法所說的涅槃,就是修行要實證的目標||證大涅槃,就是成佛的意思。另外,涅槃還有很多同樣意思的詞語,比如像「圓寂」,「圓」,就是圓滿。所有的德行都圓滿,叫做「圓」。「寂」,就是寂滅。什麼寂滅呢?煩惱寂滅,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像這樣所有煩惱都沒有了,所有德行都圓滿,叫做「圓寂」。還有「滅度」一詞,也是和涅槃同樣的意思。「滅」就是滅掉煩惱,「度」就是度過生死的苦海。   另外,再說明一下小乘聲聞所證的涅槃,和大乘所證的涅槃,在程度上是不一樣的。小乘的涅槃,是自己的煩惱火已滅盡,證偏真涅槃,自了生死了,但他還不了解空、有不二的道理。而且,他對其他的眾生,各種的煩惱火都不太了解,度眾生的智慧德能也還沒有圓滿。因此,小乘阿羅漢雖然證涅槃,他已了生死、脫輪迴,但是他的智慧德能還沒有圓滿,還有所偏,所以叫做「偏真涅槃」。以上是簡單介紹一下讓大家稍微了解,若要詳細說,內容很多。而且因為我們沒有證到涅槃,實在說不出涅槃的實在狀況,只有由語言中去體會它實在的義理。就好像要講月亮很難講、很難形容,所以就用手來指向月亮,叫大家自己去看。大家要依手指的方向,自己去看月亮,不要只看手指,或是把手指當作是月亮。   「應背涅槃」,就是應該違背涅槃。照道理講,菩薩應該是心心念念都向涅槃的目標前行、努力才對。所以說「應該違背涅槃」,這根本就是「顛倒說」,是錯誤的見解,所以叫做「倒說菩薩法」。   「不應怖畏煩惱」,「怖」,就是恐怖。「畏」,就是感覺有危險,會害怕、畏懼。菩薩看起來是很勇敢的,他雖然自願在苦海煩惱當中度眾生,但並不是「不怖畏煩惱」喔!因為他是很了解煩惱會使人墮落的恐怖性,所以才要把煩惱轉作菩提,把煩惱降伏下來。而且,菩薩要救度眾生,也要教化眾生轉變煩惱,不要讓煩惱束縛住。所以菩薩並不是「不應怖畏煩惱」,而是應怖畏煩惱。以此心態用大智慧去轉煩惱,再用大慈悲進入眾生的煩惱苦海中救度眾生。因此,若說「不應怖畏煩惱」,這又是顛倒說的錯誤言論。   「不應一向厭離」,這句是接續上面一句而來的。「厭離」,就是指厭離煩惱。厭離煩惱也可以說是不受煩惱的動搖污染,能夠保持清淨心。若是這樣,菩薩是應該厭離煩惱保持清淨心才對啊!菩薩發心要度眾生,他並沒有遠離世間,沒有逃避眾生的煩惱,菩薩雖然身處在眾生有漏煩惱中,但他的心不會受煩惱污染,這就是厭離煩惱啊!菩薩的心時時刻刻都是厭離煩惱的,我們用一個比喻來說明:當我們向著荷花的葉子上噴水,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很快就滾成一團落下去,葉面上依舊是乾燥如初,完全沒有被水弄濕。菩薩在煩惱中卻離煩惱,不受煩惱污染,就像這樣。所以「不應一向厭離」,就是錯誤的見解。   「何以故」,就是問「為什麼呢?」下面又是一段錯誤見解:「菩薩應於三阿僧祇劫,久受生死,求大菩提。」「阿僧祇」,就是無數。「劫」,是計算時間的單位,是非常久長的時間。「阿僧祇劫」,就是無數劫這麼長的時間。「三阿僧祇劫」,就是三大無數劫的長時間。「求大菩提」,就是求成佛。菩薩要求大菩提是沒有錯,經典說:「欲成佛,須歷三祇修福慧。」如果要成佛,就要修自利利他的六度萬行,經歷三大無數劫的長久時間,求得福德、智慧都圓滿了,才能夠成佛。既然如此,為什麼這句「菩薩應於三阿僧祇劫,久受生死,求大菩提。」有錯誤?有什麼問題呢?問題就出在這個「應」字,這裡說菩薩應該久受生死輪迴,做度化眾生的事業以求成佛。既然「應當」,所以菩薩就不必速求厭離世間、速斷煩惱,也不必求速證涅槃。我們用比喻來講,這等於是說菩薩在苦海中漂流是應當的,菩薩本來就應該長久漂流在苦海中。因此,菩薩不必學游泳,更不必求渡過苦海。由這比喻,我們就可以了解,這言論是不對的。這種錯誤的言論,會使人誤解為菩薩不必降伏煩惱,造業而受生死輪迴是應該的。所以菩薩不必用功修行去降伏煩惱、了脫生死,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我們要了解,前面比喻菩薩是自己學會游泳,本來有能力游過生死大海,但是大慈悲心使他回來,留在大海中和眾生一起游泳,來教化眾生脫離苦海。菩薩是會游泳的,他能夠游來游去的救人,游了三大阿僧祇劫這麼長久的時間,都還不嫌累。我們說游三大阿僧祇劫才能成佛,是從「會游」開始算起,並不是菩薩自己都不會游泳,浮浮沉沉的很危險,還在說大話:「我菩薩本來就應該在苦海中漂流三大無數劫啊!所以,我不必學游泳,不必求脫離苦海。」我們想想看,三大無數劫的長久時間「不會」游水,而漂流於苦海中,和三大無數劫「會」游水,長久來回度化眾生,這兩種情形是否一樣?經典說:「要成佛,要修三大無數劫,累積功德。」這是指「會游」以後的事情,並不是「不會游」,而任由浮沉漂流的狀況。菩薩如果自己不會游而浮沉,一沉又不知道要沉多久,才能再冒出頭來,甚至自己都還需要人家救了,是要怎麼度眾生脫離苦海呢?這就是菩薩不可以不鍛鍊降伏煩惱,也不可以不求了脫生死,而去造業受生死輪迴。有句話說:「菩薩有隔陰之迷。」就是菩薩雖然有發菩提心,但是一經投胎轉世,就又會迷惑,不記得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也不記得曾經發的菩提願,若是再墮落,也不知道要墮落多久。自己尚且還需要別人來救,如何能度化眾生呢?以上是解釋為什麼那樣的言論是顛倒說、是錯誤的。   「作如是說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如是說」,是指上面所說。如果菩薩說那種錯誤的言論,就是犯菩薩戒,就叫做「犯眾多犯」,而且是犯「染污起」的罪過。為什麼犯染污起?要知道會有錯誤的見解,就是對道理不明白,也就是愚癡所引起的。愚癡就是對事理不明,見解思想有錯誤。由愚癡引起犯戒,是犯染污起。而且,以上的見解,會污染人心,會使人誤會菩薩起煩惱,造業受生死輪迴,原本就是應該的;會使人誤會菩薩不必求了脫生死,不必用功修行去降伏煩惱。有這種錯誤的見解,就會放心去造業,還以為自己是大乘的菩薩,以為度眾生就是要這樣受輪迴,不必求了脫生死,也不必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世界了。像這樣見解有錯誤,就會使得言語、行為都跟著錯,而且會影響聽的人也跟著錯,甚至放心的起煩惱、造惡業。造了惡因,必受苦果,在受苦中,又再起煩惱,像這樣自己都需要別人來解救,是要如何度眾生呢?所以凡夫菩薩要了解自己的程度,不要隨便跟著別人說大話,盡說些好聽的話。我們稍微考驗一下自己,就應該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程度的菩薩。如果說:「我生生世世願意為眾生輪迴,赴湯蹈火都不怕!」要說這種大話是很容易,那是因為沒燙到手時,隨口說說的,要是真被熱湯燙到了,燙得起水泡還破皮流湯,或是被火燒焦的時候,還能忍耐得住?還能很自在、很快活又不後悔?而且覺得很應當,不應該厭離?程度高且證得空性的菩薩,確實是可以做得到。但是我們自己是不是那種程度,自己要先了解。比如有人說:「菩薩要度眾生,吃素食不方便,眾生如果愛吃肉,菩薩也必須要陪眾生去吃肉,這樣才能夠度眾生,才有慈悲,不可以厭離吃肉,不可以怕自己受報應。我們菩薩度眾生,應該連下地獄都不怕,怎麼會怕吃幾塊肉呢?我們若是為了要度眾生,不斷輪迴要來還債,那有什麼要緊呢?輪迴就像是在作夢啊!那有什麼關係呢?」這種話說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好像他真的是很偉大又勇敢的菩薩,尤其如果是愛吃肉的人,聽起來感覺更加有道理。事實上是不是真的那麼勇敢,那麼有能力呢?有時候,如果遇到這種情形,我就半開玩笑的跟他說:「你實在是很勇敢,如果依照醫學來講,小孩餵母奶,比餵牛奶還要好。照這樣講,人肉也是比牛肉還棒,既然你這麼慈悲,我看哪!陪眾生去吃葷食、吃肉,還不夠誠意,不夠勇敢。乾脆自己切一塊肉、割一塊肝來供養大眾,這不是比陪別人去吃雞、吃鴨更感動人,更能夠度人嗎?因為吃雞、吃鴨是慷他人之慨||死是死雞、鴨,不是死自己啊!而且,雞、鴨也是可憐的眾生,為了度人就得被殺,這也是不平等,哪裡是菩薩心腸啊!你是大菩薩,下地獄都不怕,不過那些雞、鴨被殺是很害怕的。再說,如果今天吃牠們的肉,將來也是要還的。不如就直接割自己的肉來請客,省得以後不僅要還,還要加上利息,這不是更慈悲嗎?反正,菩薩度眾生連地獄都不怕,哪裡還會怕割自己的幾塊肉呢?割肉也只像是作夢而已,那有什麼要緊的,菩薩,你看怎麼樣呢?」大家千萬不要誤會,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真的要叫人割肉去請人吃,而是在提醒菩薩要了解自己的程度,不要自己愛吃肉,還說大話、找理由,讓自己造業了還覺得很光榮、很偉大。愛吃肉就是貪啊!貪就是煩惱。愛說大話,就是不了解自己的程度,也就是愚癡的煩惱。而且有貪好聽、貪名聲的貪心,這也有貪的煩惱。自己程度沒有那麼高,還以為自己程度很高,這就是憍慢的「慢」煩惱。菩薩要用功去發現自己的煩惱,降伏自己種種的煩惱,要降伏煩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念阿彌陀佛,因為一念佛,念頭就馬上由煩惱跳到佛了,就等於把煩惱轉作佛,轉煩惱為菩提。我們不要以為起煩惱是不要緊,還認為是應當的,就不用認真念佛去降伏它,如果一直放縱自己的煩惱去造業,以後受苦的時候,又沒有能力可以忍受,不但無法救人,反而要別人來救我們。菩薩戒就是佛對菩薩的引導,我們如果讀過這段戒文,就了解菩薩修學的方向,不容易受到種種錯誤見解的動搖。   在這裡說一個上廣下欽老和尚的故事。有一天,一位婆婆向老和尚告狀,說她自己的媳婦,是多壞又多壞,多不聽話又多不受教…。老和尚聽完,就靜靜地問她:「你自己肚子痛的時候,有沒有辦法叫它不要痛?」這位婆婆想一想就說:「沒辦法!」老和尚又問她:「你如果拉肚子,有沒有辦法叫它不要拉?」這個婆婆想一想又說:「沒辦法!」老和尚說:「你自己都沒辦法叫自己聽話,是要怎麼叫別人聽你的話!」我們自己的煩惱都度不了,是要怎麼度別人。印光大師告訴我們:「下輩子要投胎做人,比往生西方還難。」為什麼呢?大家不要認為這一世做人,下輩子還是會再來當人。其實要做人,基本的條件是要五戒都持得很清淨,才有可能得到健全的人身。否則的話,下輩子墮三惡道去做鬼、做畜生,被人宰殺賠人性命,甚至墮地獄都有可能。因為我們的心若是時常有貪的念頭,貪吃一點、貪穿一下、貪一個錢財、貪一個名聲、貪睡一些、貪色一下,偶爾再貪一個小便宜,這種種的貪念,都是和餓鬼道相應,都是準備要去做餓鬼的念頭。就像這道菜很好吃,自己就拼命多吃一點,不想要吃的才給別人吃,這就是貪吃。再比如說,某家餐廳今天開幕,一百元任人吃到飽,就邀請朋友趕緊去吃個飽,飽到連走都走不回家,這也是貪吃的貪;或者聽人家說吃什麼狗肉、泥鰍很補、很好,就去買一堆殺來吃,這也是因貪吃而造業。有的人衣服已經很多了,但是時常都感覺少一件,這也是貪。一聽說某某百貨公司今天大拍賣,就趕緊去買一堆有用的、沒用的回來,這也是貪便宜。開車出門要快一點,就闖紅燈,這就是貪快,貪快也是貪念。分財產時,大家都想著自己要多分一點,分好一點;如果要繳稅金,就設法想少繳一點。上班工作沒有多認真,倒還想著老闆怎麼不加薪水,這就是貪財的心啊!不好好上班工作,卻去作股票,一顆心跟著它起起落落,這也是貪財。我們可以想想看,一天裡面所起的貪念有多少?這種種的貪念,都是和餓鬼道相應的,也就是準備要去餓鬼道的念頭。一個人平時若是貪的心念強,臨命終的時候,它的拉力、牽引力就比較大,自然就會被拉去鬼道當鬼。做鬼是很可憐的,一旦做了,就要經過很長很長的時間,暗無天日,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頭。不要想說,我也是有在布施,有做一些善事,也有修一些福報啊!其實,那都是久久才做一次。我們布施的念頭,如果跟貪念比起來,實在是不成比例。雖然是有修一些福,但是如果內心的貪、瞋、癡、嫉妒、憍慢、懷疑心都很強,可能所修的那些福報,就要去三惡道享用了。比如若是做鬼,就做有福報的鬼,比較有人來祭拜,初二、十六讓人祭拜一下,其他時日就要餓肚子。再比如說,現在有很多小寵物,如貓、狗啊…,牠的主人疼牠疼得不得了,還帶牠去美容院美容,聽說一次要一千元,還幫牠燙頭髮,不是燙頭髮,是燙狗毛,對狗比對父母還孝順。每天都幫牠洗澡,讓牠吃牛奶配cheese,還有特別的食品、狗罐頭,吃得比董事長還好。這種動物,牠是很有福報的,甚至福報比人還好,可惜牠仍是畜生。如果由因果道理來推牠的因,就會知道牠前世一定有修福,牠有布施錢財、物品,所以牠吃、穿、用都不必煩惱。但是牠沒有聽佛經,對道理不明白,沒有持五戒,不知道要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也不懂得要修改自己的心念、言語、行為,降伏自己的貪、瞋、癡等種種煩惱。貪就一直貪,貪得無厭;ㄧ氣就氣不停,處處和人計較;一有空就說人閒話,說什麼人家怎樣怎樣…,批評某人是多吝嗇,管某人的先生去外面亂來,說某人的兒子書讀不好,今年大學沒考上,開口就嫌東嫌西、罵大罵小;懷疑先生今天比較晚回家,是不是和別人去約會,就和他大吵一架。像這樣就是對道理不明白,因愚癡而造口業。口業不好,下輩子講話就不可能清楚。比如做狗就只能吠,不能說清楚的語言,這就是上輩子沒有說好話的果報。這還算是輕的果報,若是重的,墮地獄割舌頭都有。千萬不要以為割舌頭是佛在嚇我們的話,我當醫生的時候,時常都看到舌頭有病的人,被醫生割舌頭、電舌頭,甚至舌頭裡面還破洞、長蟲。我看了才了解,原來佛根本就沒有騙我們,是我們自己沒看到才不相信。   到了臨命終的時候,若是不老實念佛,心中還想要照顧這個家,捨不得子孫,罣礙著財產,因這一念,就又來這個家投胎,好繼續顧財產、顧子孫。不過,因為上輩子沒有持五戒,業因不好,不見得可以再做人,或許只能當隻狗,於是就投生到這個家來做狗,繼續守這個家。我們說這些情形,就是要提醒大家,如果沒有靠阿彌陀佛的願力,沒有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下輩子想要再當人實在不容易,只能隨著自己所作的種種業因去輪迴。所以說,菩薩如果不求了生死,不念佛求生西方,想要再留在這世間輪迴度眾生,其實是很危險的,做豬、做狗、做鬼都很有可能,誰也做不了主。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他的阿公死了沒多久,別人送他一隻小狗。這隻狗一來,就好像跟他很熟,會自動爬上他阿公的床位。這個朋友自己也說:「我侍奉這隻狗,就像在侍奉我阿公一樣。」所以,我們隨自己的業,很有可能墮落到畜生、餓鬼道,若是瞋恨心重的人,還會墮地獄受苦報。   以前,我曾經去一個念佛道場當護七人員,那裡有一隻九官鳥,這隻鳥會講話,雖然沒有人教牠,可是很奇怪的是牠一開口就說:「庫頭師,不要偷吃!庫頭師,不要偷吃!」「庫頭師」,就是寺院裡面負責管理庫房物品的師父。這隻鳥如果看到別人進去廚房、庫房,牠就會說:「庫頭師,不要偷吃!」發音還很清楚。有人說:因為偷吃寺院裡施主要供養三寶的東西,因果是很重的,所以佛菩薩化作一隻小鳥,來提醒大家:「不要偷吃!」也有人說:可能這隻小鳥,前世曾經做過寺院的庫頭師,因為偷吃了大眾的東西,所以受此果報,墮落到畜生道,這輩子當鳥後,還記得前世偷吃,今世才受此畜生的苦報,所以一直提醒大家:「不要偷吃!」大家不要以為世界的人口好像很多,所以投生為人的機會自然很多。我們看一窩的螞蟻、蜘蛛,一顆爛掉的水果裡面的蟲,數目有多少,就知道要做畜生機會更大。我們若是不靠阿彌陀佛的願力加持,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而要隨自己的業力去投胎,很有可能菩薩當不成,連土虱都做不到。比如你若是很不喜歡蚊子,對蚊子很生氣,看到蚊子就想去追牠,想要把牠打死,很有可能就會墮落去做蟾蜍、壁虎,專門吃蚊子過日子。所以,我們一定要念阿彌陀佛求生西方,臨終靠阿彌陀佛來接引我們,才不會隨業力而墮落。自己先去西方修學佛法,然後再回來度眾生,這才是真正有功能。我們不要自己都不會游泳,聽人家說參加救生隊很偉大,於是沒有學游泳也硬要去參加,結果沒有救到人,第一個沉下去的就是我們自己,菩薩反而要忙著來救我們,這不是給人、給自己添麻煩嗎?以上是為大家做個補充說明。   下面繼續講「何以故?」。「何以故」,就是問「為什麼?」接著解釋以上的言論,為什麼就是犯染污起的罪過。「聲聞深樂涅槃,畏厭煩惱,百千萬倍不及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這句是說,聲聞雖然深深好樂涅槃,怖畏煩惱求速斷除,也厭離這世間,欲速超三界,但是與菩薩相比,是不及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的百千萬倍,也就是和菩薩的程度比起來,還差百千萬倍。由此可知,菩薩絕非不求涅槃、不斷煩惱,不一向厭離。   下面解釋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較聲聞超過百千萬倍的情形。「謂諸聲聞但為自利」,「謂」,就是用下面的文,解釋上面的文。「諸聲聞」,就是各種不同程度的聲聞。「聲聞」,就是因聽聞佛說法的聲音而領悟道理,然後修證斷煩惱的聖賢,所以叫做「聲聞」。聲聞按照斷煩惱的程度,有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阿羅漢等階位。這些聲聞人「但為自利」,就是只求自己斷煩惱證涅槃,不願度眾生。這個「自利」,並不是一般世俗所說自私自利的這種的自利。這是說聲聞的發心,主要是為了斷除自己見解、思想上的煩惱,斷掉自我的執著而證得涅槃,免除生死輪迴,所以說「聲聞但為自利」。「菩薩不爾」,菩薩就不是這樣。「不爾」,不是像這樣。「普為眾生」,菩薩是自利利他、自度度人,普遍度化一切眾生。   「彼習不染污心,勝阿羅漢;成就有漏,離諸煩惱。」「彼」,指菩薩。「習」,就是修習。菩薩修習不染污心,使心地不被種種煩惱所污染,是為「不染污心」。「勝阿羅漢」,就是勝過、超過小乘的阿羅漢甚多,所以前面說「百千萬倍」。「成就有漏」,「漏」,比喻煩惱。如茶杯有破洞會漏,留不住茶水,是為「有漏」。有漏是比喻眾生有煩惱,無漏是比喻煩惱去除。眾生有煩惱,所以流漏三界,輪迴生死。前面說阿羅漢只求自己斷煩惱,菩薩就不是,菩薩為了度化眾生,他成就不染污心超過阿羅漢。「離諸煩惱」,在世間有漏煩惱法中,要離開一切煩惱,不受煩惱污染、束縛,這是很難的。這四句比較難了解,蕅益大師《箋注》說:「『彼習不染污心勝阿羅漢』,謂聲聞阿羅漢所習不染污心,乃是成就無漏,離諸煩惱,譬如水中蓮花,是不為難。今菩薩所習不染污心,以普為眾生故,須要成就有漏,而仍離諸煩惱,譬如火中蓮花,是最為難也。設非百千萬倍深樂涅槃,畏厭煩惱,何能涉有漏,而不起煩惱過患耶?倘不畏厭煩惱,則是以染污心受生死果,不久必當迷失大菩提道,其為倒說甚矣。」我們舉個例子來說明:如果聲聞人和菩薩人都是在煩惱的苦海中漂流,未得出離,聲聞人只須想辦法游到岸上,就解決生死問題;而菩薩不但自己須在苦海中學會游泳以求自救,再進一步學習救人的方法,將沉淪苦海的眾生一一救起,這功夫就比聲聞人高出千萬倍了。由此可知,菩薩深樂涅槃,怖畏煩惱,厭離苦海的痛苦,而欲自利利他,得到解脫,比聲聞之深樂涅槃,怖畏煩惱,一向厭離,勝過百千萬倍。然而有些人,他有個錯誤觀念,誤以為菩薩本來就應該長劫都在三界內度眾生,自己就可不必斷煩惱。如果是這樣,則菩薩尚且無法自救,遑論救度眾生?現在就依修行斷煩惱的情形來說明:聲聞的人全為自己,一步步先壓伏住煩惱,使它不起現行,然後再斷除煩惱。聲聞專為自度,不顧他人,較易做到。而菩薩福慧雙修,於修行中,只要伏住煩惱,使種子不起現行,或精進自修,或隨緣度眾,皆無妨礙。這比聲聞專為自己,邊伏邊斷,要難上千萬億倍!所以蕅益大師用「火中蓮花」,來形容菩薩,實在是很好的形容。菩薩每一天在世間種種的煩惱中,就像是在大火裡面燒一樣。在大火裡面要開出蓮花,沒有被火燒到焦黑,實在是很不簡單。所以菩薩身在火裡面,心要有離火又很清涼的功夫,才不會受到火的影響而動搖。所以菩薩雖然是在煩惱當中,心都要保持清淨||離煩惱。對煩惱不但要隨時放下,而且還要把它轉成菩提,等於是把煩惱當成肥料來長養蓮花,讓它能夠盛開。   這第十一條倒說菩薩法戒是沒有開緣的。   有些人說,他們不願意求生西方,願意輪迴再來投生為人,修菩薩道以救苦難的眾生。這樣的話聽起來是很感人的,但是對事實有點缺乏體認。印光大師告訴我們:「下輩子要投胎做人,比往生西方還難。」為什麼呢?我們滿腦子貪瞋癡慢疑,連五戒都難以持清淨。五戒做不好,下輩子連人身都得不到,還談什麼修菩薩道呢?再說,一般人臨命終時,十個有九個以上是昏迷不醒的,若連自己今生要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像這樣的自力,怎麼有把握決定下輩子要怎麼生呢?連證到初果的人,都還有隔陰之迷,就算得了人身,下輩子還會記得要修菩薩道嗎?末學這輩子連很認真背的書都忘掉了,哪能保證下輩子會記得什麼。說不定下輩子一出生就猛幹殺、盜、淫、妄,把菩薩道的事全忘光了。我們自己算算每天的善念和惡念,就知道自己墮三途的機會是很大的。若不念佛求生西方,靠佛力接引,先往生極樂得不退轉,再乘願回來度眾生,那麼講菩薩道幾乎是空談。靠彌陀本願先往生西方,然後乘願再來,永遠不再輪迴,這樣才能成為真正的救生員;否則,都只是說好聽的大話,一沉淪還要別人來救度呢!   我們修淨土法門,等於是一起搭上阿彌陀佛的大願船,甚至是大願飛機,又快又安全的到達彼岸。到達彼岸後,學好救生術,學會了駕馭大船、大飛機,再回來苦海中廣度眾生,這個方法比自己游泳更穩當多了,也快多了。當自力游泳的人還在浮浮沉沉的時候,搭飛機的人早就到達,而且來回好幾趟了。所以有大慈悲、有志要當救生員的大菩薩,應該有智慧善選淨土法門,搭阿彌陀佛的大願飛機。 不護譏嫌戒第十二   下面繼續講第十二條輕戒,題目是「不護譏嫌戒」。「不護」,就是沒有防護、預防。「譏」,是譏笑。「嫌」,是嫌疑、嫌棄。這條戒是教菩薩無論自己事實上有沒有犯錯,都必須以防護眾生的心,來改善修正自己的行為,不要使眾生因為嫌疑、譏笑我們的緣故,連帶地誹謗佛法。 若菩薩,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亦不除滅。若實有過惡不除滅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實無過惡而不除滅,非染污起。   下面先用簡單白話將戒文說一下。   如果菩薩沒有用保護眾生的心,來注意自己的言語行為,結果使得不信佛的人有誹謗的話可說,已經信佛的人也失去信心;或者事先沒有用保護眾生的心好好預防,而引起眾生嫌疑、譏笑菩薩,連帶也誹謗佛教。一旦發生這種狀況,就必須要用心改善自己去消除誹謗,否則就是犯菩薩戒。我們分兩種情況來說明:第一種情況,是菩薩真的有過失、有不好的行為才引起誹謗,卻不肯改正自己來消除誹謗,這樣就是犯染污起。第二種狀況,是菩薩實際上並沒有過失、罪惡的行為,但是眾生因為嫌疑、誤會而有誹謗。菩薩也應該要以護念眾生,不讓眾生造業的心來做調整改進;或是以慈悲心做和善的溝通解釋,使眾生了解而免除誹謗造業。如果菩薩認為自己沒有錯,就不肯護念眾生,不設法溝通或調整自己去消除譏嫌、誹謗,這樣就是沒有憐憫眾生造業會受苦,這也是犯菩薩戒,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就是如果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受菩薩戒的菩薩。「不護不信之言」,「不護」,就是沒有防護、預防。「不信」有兩種:一種是指一般對佛法完全沒信心的人;一種就是原本已經信的人退失了信心,或者還沒有生起信心的人,也生不起信心。「不護不信之言」,就是沒有以保護眾生的心,注意自己的言語、行為,事先善加防護,反而使沒有信佛的人生起譏毀之言,或使已信的人退失信心,說出不信的話,這就是「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不護」,就是沒有以保護眾生的心,事先預防、防護。「譏」,就是譏嫌,也就是恥笑、嫌疑。「毀」,就是毀謗、毀損。毀謗就是說壞話破壞別人,連非事實的話也講。這句「不護譏毀」,就是菩薩平時未加預防、防護,使人生起譏毀之事,硬將惡法加諸菩薩,對佛法、菩薩,有所破壞、毀損。「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這是指事情未發生前,要好好預防。「亦不除滅」,是指事情發生了,已經引起他人的毀謗、譏嫌,應速求除滅,否則會越來越嚴重。「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亦不除滅。」是指平時言行要善加防護、檢點,不要使人生起不信之言,而造譏嫌之口業。萬一沒防護好,一旦做錯事情,應趕快想辦法除滅,若不除滅,就違犯戒法。   「若實有過惡不除滅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就是如果。「實有過惡」,就是實在有過失、罪惡。「過惡」,就是有做不對、做不好的行為。「不除滅」,就是不肯改過,沒有去改變自己的行為來消除別人的毀謗。「是名為犯眾多犯」,這就叫做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因為這是實在有過失、有不好的行為,而且又不肯改過,所以心地是染污的,犯了染污起。   「實無過惡而不除滅,非染污起。」「實無過惡」,就是菩薩實在沒有什麼過失、罪惡。「而不除滅」,就是沒有去除掉眾生毀謗的原因,使眾生不要毀謗。「非染污起」,這同樣也是犯菩薩戒,但是犯非染污起。可能會有人以為自己若沒有過失就好了,為什麼要去除滅別人的毀謗呢?為什麼沒有去除滅毀謗,也算犯菩薩戒呢?有很多事情,當然不一定是菩薩做不對,但是菩薩很慈悲,憐憫眾生因毀謗造業,將來必定墮落受苦,所以菩薩會儘量去調整、改進自己,不要讓眾生造業。菩薩的精神永遠是改進自己,不忍心讓眾生為了自己,不小心而造業墮落。這條戒的意思,是不管有無過惡,都應該要設法去除滅他人的譏毀。   關於這條戒,我們舉幾個例子來和大家共同勉勵。有一次,有位住在寺院附近,並沒有信佛的人,他很憤慨的跟我說:「那間寺院實在很沒有公德心,把他們廚房抽油煙機的管子,管口向著大馬路,有人走過去,或是車子開過去,就被噴得全是油煙。附近的人都批評:枉費他們信佛,都沒有在替別人想,就算打斷我的腳,我也不要去那間寺院拜佛。」那個人說這些話時,讓我想起這條菩薩戒,也使我覺得學佛、行菩薩道實在很不簡單。一般人對學佛的人,要求都會比較高。他們走在路上,如果被大卡車、柴油車噴到黑煙,或是被餐廳廚房噴到油煙,他都會感覺理所當然,不會生氣、批評。一旦經過的是寺院,被廚房的油煙噴到,就會批評說:「枉費在信佛。」還發願不要去拜佛。所以我們學佛的菩薩,必須要比一般人更加提高警覺,否則就會使他人毀謗三寶。他人對我們要求高,這是很好的事情,表示他們承認佛的境界是很高的。他人有要求,我們才會有所進步,才能幫助我們隨時提高警覺,學習用心去護念大眾,成就我們的菩薩道。「佛」的意思,就是覺。阿彌陀佛是無量覺,我們隨時都提高警覺,有無量的警覺才是對的,才是和阿彌陀佛相應。我們想想看:廚房裡抽油煙機的管子,本來只是抽油煙而已,絕對沒有要妨害大眾的意思。但是,如果沒有以護念大眾的心,事先去設想、提防,就會引起大眾的不滿,無形中就影響他人對佛教的信心,這也就是這條戒要教我們必須特別注意護念的。當時,我看那個人很憤慨,就向他合掌、懺悔,並向他道歉說:「阿彌陀佛!某某先生,聽你這樣說,雖然那間寺院我不曾去過,但是我代替他們先向你道歉、懺悔,每天都向你噴油煙,實在很不好意思。因為我們佛教徒可以說是一家人,是一體的,他們若是設想不周到,讓你們不高興,也等於是我設想不周到,讓你不高興,所以我向你道歉,請你慈悲原諒。我想你也知道,這可能是當時設計廚房的人,一時設想不周全,沒有考慮到管子的方向會影響大家,絕對不是沒有公德心,故意要向大家噴油煙,這請大家務必諒解。我想若是好意向寺院提出這個情形,相信他們一定會很歡喜地感謝你的建議來做改進,能讓大家更方便、更歡喜。佛是很慈悲的,總要我們大家好,佛法也是很殊勝的,我們千萬不要因為有人一時設想不周全的過失,影響我們對佛的信仰,這樣就很可惜。你知道信佛應該要有公德心,這樣你的觀念很正確,你又很小心,很有觀察力,能夠注意到這個管口方向影響大眾的問題,這樣你很有菩薩心,如果你能來修行念佛,一定會很有成就,我送你一些佛教的錄音帶好不好?」他聽完以後,就一直向我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比較多話,卻讓你向我懺悔,我是粗魯人,不會念佛修行。說實在的,那一走就過去了,也沒什麼關係。」當時我若是覺得大馬路上的車油煙本來就很多,這排油煙管向大馬路,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什麼大的過失、罪惡,別人如果愛批評,就任他去批評好了。因此,不肯去除滅毀謗,不肯向他道歉、解釋,讓他一直毀謗下去,這樣就是違反這條菩薩戒。如果有人向我們提出說我們的油煙管有這種情形,我們就要設法把油煙管的方向調一下,讓大家不要起不好、不歡喜的念頭,不要對佛教印象不好而造口業,這樣就會害眾生得不到佛法的利益。我們若是破壞、障礙眾生的佛緣,就是違反菩薩度眾生的慈悲精神。所以不論我們事實上有無過失,都必須要作一個調整改進,設法去解釋清楚讓眾生能歡喜接受,消除他毀謗的心,若不肯這麼做,就是犯菩薩戒。   假如有人送他自己做的素食,或者別的東西給我,可是卻用某某牌肉鬆、某某牌牛肉乾的鐵罐裝著,也有裝在威士忌的酒瓶裡。這些容器的商標都很大、很明顯,如果我把這種鐵罐、瓶子擺在桌上,別人看到可能會懷疑,笑說:「這某某人私底下可能都在偷吃肉鬆配威士忌,要不然怎麼會全都是這些器具?啊!這些佛教徒都是騙人的啦!」如果有人這樣說,我就要讓他明白真相,也要換掉所有會令人起疑的罐子,不要使人繼續懷疑造口業,因而不肯信佛。如果我這樣想:我沒有吃那些東西就好了,用什麼罐子裝有什麼關係,有人要懷疑、毀謗,就讓他去說吧!像這樣不肯去除滅他人嫌疑、毀謗的心,就是犯這條菩薩戒。這並不是說叫我們要去和別人解釋、辯論,是教我們要用慈悲心替別人著想,護念對方不令造業,最好能夠事先就預防。事實上我就是吃素食,就不要用那種肉鬆、威士忌的罐子,來引起別人的懷疑、批評,這就是事先的護念和預防。若是沒有預先想到,等到有人在批評了,我們就要把那些罐子裡面裝的東西,讓他看清楚,然後將罐子好好處理或乾脆丟掉,以免別人又生起不好的念頭。這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是為了要保護眾生學佛的信心。我們動機必須要抓清楚,我們的發心如果是對的,就是「因」正確,「因」對了,「果」才會對。如果我們的發心是自私自利的「因」,就不可能有佛菩薩大慈大悲的「果」。菩薩要憐愍眾生造業就會受苦,處處都要設法不讓眾生造業。   有一天,有一位平時很有修持的居士,他去買一箱德國進口的黑麥汁回家放在廚房,那種黑麥汁的包裝很像啤酒,他的媽媽是一位受菩薩戒,很用功的老菩薩,一看到那箱飲料,就開始煩惱說:「糟了!這個孩子是不是退心了,為什麼去買一箱啤酒回來,這下子是決心要喝酒了是不是?」她老人家就這樣偷偷的擔心著。後來這位居士拿給她喝,並且向她說明:這是黑麥汁,是素食沒有酒精成分的。她聽了以後,才放下心。事後這位老菩薩,就當作是笑話,說給我們聽。可見很多事情,只有看一個外表,都有可能會引起種種的誤會、懷疑。像這個事例,還好疑心的是這位居士的媽媽,只是擔憂他退轉不學佛也沒持戒而已,換做是別人誤會,就有可能出去造口業。也還好這位居士有請他媽媽喝這個黑麥汁,否則,他的媽媽一直因不了解而擔憂在心裡,不知道要煩惱到什麼時候呢!其實,我們眾生有很多事情,即使是親眼看到的,或是親耳聽到的,都有可能會看錯、聽錯。所以我們也不要隨便去懷疑、批評他人,以免造罪業將來後悔。   以前我當醫生的時候,有一天在醫師辦公室,剛好有一位醫師的朋友來找他。當這個朋友看到別人都向我合掌,念阿彌陀佛時,就很大聲的說:「哦!你是佛教徒,你們佛教有一位某某法師,聽說他和好幾個小姐發生關係,我看啊!天下烏鴉一般黑,不見得當和尚就有多好。」他說到這裡,旁邊的人大部份都笑了出來,好像也有人相信、同意他所說的內容,他就愈得意,愈講愈大聲:「聽說有很多信徒還很相信他,都去聽他講道理。唉!看起來大家都是傻瓜,不如來聽我講還比較好,你是當醫生的,也跟別人信那個哦!」這個人是第一次見面,本來我是很不喜歡和人辯論,我想事實總勝過雄辯,法師自己清淨就好,別人要毀謗,是為法師消業障,嘴長在他的身上,不是真實的事情他硬是要講,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一想到菩薩戒的精神,又看他講得那麼大聲、那麼肯定和得意,好像故意宣傳要讓大家都知道似的。世間人會冷靜判斷,不會胡亂跟著別人傳是非的人是很少的。如果在場的人聽了,又像他一樣,胡亂去傳這種不實的謠言而毀謗法師,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會讓大家都無知的跟著造業墮落,也會嚴重的影響別人對佛教的信仰。所以我就先靜下來,念幾聲阿彌陀佛迴向給他,求佛加被他業障消除,能夠發菩提心。然後就很嚴肅的合掌對他說:「菩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也有可能是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因緣,所以如果我沒有說幾句真心為你好的話,就會很對不起你,也辜負今天見面的因緣。你剛才講的那位某某法師,剛好和我很熟識,他是一位很慈悲的法師,因為有名難免會遭受別人的嫉妒,會生出種種的謠言、毀謗,希望謠言傳到我們這裡就能夠停止。菩薩,我看你是一位聰明、有知識的人,你知不知道,四處去傳像剛才你講的話,對你的人格是很大的損害,因為聽的人雖然不好意思跟你說,但是他們會這樣想:莫非你去躲在法師的床底下觀察,否則,你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情?所以傳這種話,等於是向別人宣告,自己偷偷摸摸躲在別人床底下的事實。因為一個法師根本不可能在大馬路上,和小姐發生關係而讓你看到。所以,如果你講的是事實,也表示你自己的人格有問題。如果不是事實,只是隨便跟著別人講,就表示自己沒有理智可以判斷,而且表示自己講話不負責任,也不尊重自己這張嘴的價值。我們來到這個世間,不是要跟著別人胡亂傳話的。你知不知道法師講經說法,教了多少人覺悟的道理,救度多少痛苦的眾生。如果你開口不負責任,隨便講法師的是非,影響大家的信心,使痛苦的眾生失去光明及信心,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既然覺得自己有口才,就應該講一些對別人有幫助的好話,才不會辜負你的才能。我就是因為當醫生才了解佛的偉大和重要性,才知道不信佛是不行的。你的那些話若是傳出去,傳到那位法師的耳中,他很慈悲而且度量很大,他要救度眾生,所以不會和眾生計較,他一定會原諒你。但是,我不忍心你一直傳這種話,讓人在心裡面偷偷恥笑你沒道德,或是讓不理智的人跟著你傳,使得大眾錯失得到佛法的利益。所以我冒著使你不歡喜的可能性,也要很誠懇向你說這些話,雖然話說得不好聽,說得比較重,但是若比起因為毀謗對你自己以及對大眾造成的影響,我講的話實在還算很輕,希望你尊重自己,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請你慈悲包涵。」說完,我就向他合掌念佛。在場的醫師,可能是想不到我會站出來說這些話,本來大家都在笑,忽然間都靜了下來。他聽了以後,就很不好意思跟我說:「我不知道你和他認識,我是聽別人說的,事實我也不知道。」我看他很不好意思,就笑笑的對他說:「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不用講,也沒關係。」然後,旁邊就有人笑笑的對他說:「你如果不講話,也沒有人會以為你是啞巴,你就那麼愛講。」還有另外一個醫師對他說:「你如果沒有去躲在別人的床底下就好了。」大家講完笑一笑,事情就過去了。以後在醫院,如果還有人傳說「佛教某人怎樣的話」,就會有人向他說:「哦!你要是讓郭醫師聽到,她就會跟你說:『希望你尊重自己,我們不是生來要跟著別人傳話的』。」其實,我們生活在這個世間,也差不多知道眾生愛毀謗什麼樣的題目,所以我們自己要儘量注意,不要製造讓人毀謗的因緣,要保護眾生的清淨心。身為菩薩是不可以覺得自己沒有不對就好,何必管那麼多。佛所制的菩薩戒,其中有很多都是為了要保護眾生的身、口、意三業的清淨,不忍心讓眾生起煩惱,不忍心讓眾生造業受苦。   我們在道場裡,大家念佛、誦經、唱讚,這本來是天下最好的事情,但是住在附近的人,有可能還不了解念佛的意義和好處,所以依照這條菩薩戒,我們必須要先護念他們,不要用麥克風放得太大聲,妨害到大眾的安寧,使人家對佛教的印象不好。有人主張念佛要用麥克風放大聲一點,讓大家多種善根。這原本是好意沒有錯,不過善根最好能夠種得純正,不要讓人家善根還沒種,卻先種起了生氣的惡根。如果使人家聽到佛號的聲音就生氣、毀謗,養成習慣以後,他臨命終的時候,聽到佛號也會生氣,這樣豈不是害他墮落嗎?我們若是要度化附近的人,一定要先尊重人家,對人家禮敬。平時必須要真心誠意關心他們,為他們好。若是有共修的法會,必須要先禮貌的去請問人家:「我們念佛,不知道會不會太大聲妨礙到你們?如果會吵到你們,請你們慈悲告訴我們。」我們先這樣有禮貌的去請問人家,對方如果歡喜跟我們說沒有妨礙,我們再隨緣向他們介紹佛法,使他們聽聞到念佛的聲音,能生歡喜心、清淨心。我們千萬不要沒有先去尊重別人,就隨自己的意思,放得很大聲。這樣雖然有想要讓人家種善根的慈悲心,但是欠缺了普賢菩薩第一大願「禮敬」的精神,也沒有遵守這條菩薩戒,反而容易使人起煩惱。如果我們不小心已經這麼做了,就要向人家禮敬、懺悔,隨順眾生來調整自己。不能以為我是在念佛,念佛是很偉大的,就可以很大聲而不用尊重別人,甚至還怪別人是沒有善根。這樣就是自己在生憍慢的煩惱,並不是在念佛了。所以念佛雖然是件很好的事,但也要依照菩薩戒受持,才不會違背了佛的精神,若是違反佛的精神,就是嘴裡念佛而心沒念佛,這就不相應了。 不犯者:若外道誹謗,及餘惡人;若出家乞食修善因緣,生他譏毀;若前人若瞋、若狂,而生譏毀。 不犯者:   這第十二條不護譏嫌戒的開緣有三種。 若外道誹謗,及餘惡人;   第一種開緣,如果是其他宗教或是沒有信佛的人惡意找麻煩,故意要誹謗的話,這是屬開緣。遇到這種情形,如果菩薩有能力消除誹謗,當然是最好。否則的話,不去除滅誹謗,也是開緣的。「若外道誹謗」,如果是外道故意批評、毀謗。「及餘惡人」,以及其他的惡人,故意要毀謗。 若出家乞食修善因緣,生他譏毀;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出家依照佛法的戒律去托缽乞食,修種種善因緣,但是有些人因為還不了解其中的道理,難免會有譏嫌、誹謗。如果菩薩能力所及,可以讓對方了解道理來消除誹謗,當然是最好的。假如一時無法使對方了解,也沒有必要因為有些人一時不能了解,為了要除滅毀謗,就放棄所修的善而不敢去托缽,這樣是沒有必要的。所以,如果是因乞食而受到別人的恥笑、毀謗,沒有去除滅毀謗,這是不犯戒,可開緣的。「若出家乞食修善因緣」,如果是出家人去托缽乞食,修善的因緣。「生他譏毀」,就是引起他人的恥笑和毀謗。 若前人若瞋、若狂,而生譏毀。   第三種開緣,如果譏嫌、誹謗的人是因一時心情不好正在大發脾氣,或者精神失常發狂,這是屬於他個人的特殊狀況,這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前人」,就是指恥笑、毀謗的人。「若瞋」,這個人他的瞋恨心很重,正在那裡大發脾氣,一發脾氣就不講理、亂罵人。「若狂」,這個人的心理有毛病,精神上有狂亂症,對修行人亂罵、亂說。「而生譏毀」,因為瞋恨心重,或是發狂,才有這種恥笑、毀謗的行為。 不折伏眾生戒第十三   下面繼續講第十三條輕戒,題目是「不折伏眾生戒」。佛菩薩度眾生有兩類方法:第一是攝法,第二是折法。「攝法」,就是用慈悲心親切柔軟的態度來攝受度化眾生,等於是用糖漿來治病。但是有些眾生很剛強難化,而且是欺善怕惡,看人慈悲柔軟,反而滿不在乎,容易起惡心、造惡業。所以對這一類的眾生,就不能單用慈悲柔軟的方法來攝受他,而必須要用第二種方法「折法」。「折法」,就是用威德來折伏他的煩惱。這等於是病比較重,必須要吃苦藥或是打針,甚至用開刀來切除病症的治療法。如果眾生明明需要用折法的時候,菩薩卻不肯用,這樣就是犯這條「不折伏眾生戒」。 若菩薩,觀眾生應以苦切之言,方便利益;恐其憂惱而不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觀察一位眾生是應該用苦切的言語來幫助他,比如以大聲責備,或是用嚴重警告、呵斥來折伏他,使他能夠提高警覺來消除罪惡,這是以慈悲心為了方便利益這個眾生而使用的善巧方法。如果菩薩做法上太過柔軟,唯恐一用責備、呵斥的話,會使眾生心情不好而生起憂惱,所以不肯用折法幫助眾生降伏煩惱。這樣就等於知道眾生有重病,卻堅持只給糖漿,不肯用苦藥或開刀的方法為他治病。這等於是忍心放任眾生繼續造惡,這樣就犯這條「不折伏眾生戒」。不過,菩薩的動機並沒有污染的心,所以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個菩薩是包含在家菩薩和出家菩薩。「觀眾生」,就是觀察到有一類的眾生,雖然可以度化,但是因為個性剛強,若用慈悲來攝受他沒有效果。「應以苦切之言」,「應」,就是應該。「以」,就是用。應該用苦切的言語,就是苦口婆心講出能夠刺激他改過的話,使他覺醒過來。比如用大聲喝斥、折伏他,令他生起信心,消除罪惡。「方便利益」,就是菩薩用權巧方便來度化眾生。「若菩薩,觀眾生應以苦切之言,方便利益。」意思就是菩薩為了要方便利益眾生,不但要會演白臉的角色,也要會演黑臉的角色。不過重要的是,這是為了要幫助眾生、利益眾生,因劇情的需要才這樣演出,不可以自己控制不了,反而讓自己內心起了瞋恨心,真的生起氣來,這樣就是菩薩自己造了惡業,這是要墮落的。這就為了要持一條戒,卻犯了另外一條戒。「恐其憂惱而不為者」,「恐其憂惱」,恐怕剛強難化的眾生,生起憂愁、懊惱。「而不為者」,就是因此而不肯用折法。這段意思就是恐怕如果用大聲喝斥的方法,會引起眾生憂愁、煩惱,所以就不肯用折法。「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是說如果應該用折法來度化眾生,菩薩卻不肯使用,這就違反菩薩戒,犯非染污起。但是這個罪過比較輕,自己責備自己,就可以清淨。   在這裡所說,最重要的是「觀眾生應以…」的「觀」字,必須要有智慧才能夠觀察出來,這個眾生是不是應該用「苦切之言」才能夠受度化呢?如果觀察正確,當然能夠使對方得到度化。但是初學的菩薩,不必說觀察眾生,就是觀察自己都觀察不準。因為我們還沒有開發智慧,完全是用凡夫的妄想心在觀察,這很容易發生錯誤。這必定要十信滿心以上,也就是初住以上的菩薩,信心徹底成就,有能力觀察眾生根機才能夠做到。其實,我們還沒有資格違反這條戒,除非你的演技很好,表面上大聲喝斥人,說「苦切之言」之時,都不會發脾氣,內心很平靜,不會動瞋恨心。如果用「苦切之言」責備人,內心動了瞋恨心,就會犯到下面第十四條戒。所以這條戒,對我們凡夫來說,還是不必勉強去持。 不犯者:觀彼現在少所利益,多起憂惱。   這第十三條「不折伏眾生戒」,只有一種開緣。就是菩薩用智慧仔細觀察的結果,認為此時還不是時候。如果現在就去折伏對方,對他不但利益少,而且會使他起反感,增加憂愁苦惱,這種情形下,不去折伏,是屬開緣。「觀彼現在」,觀察對方現在這個時候。「少所利益」,如果用苦切的言語,他所得到的利益是很少的。「多起憂惱」,反而會生起很多憂愁苦惱。   時常有許多的父母、師長感嘆現在的孩子很難教、很難度,為了度他們而氣得半死,自己十分懊惱,也覺得很氣惱,不知如何是好。我們要知道,綠豆、紅豆、黃豆、黑豆雖然都是豆類,若是將它們泡水,每種豆子發芽的時間都不一樣。綠豆最快,黃豆就要浸久一點,有的甚至還要浸熱一點的水才能夠發芽。所以不能要求每一種豆子,都在同一時間發芽。這個眾生若是他的因緣應該在明天半夜兩點,才能領悟道理,我們也沒有辦法讓他提早在今天中午就領悟。所以不用著急,著急不會比較快,不急也不會比較慢。就像在孵綠豆芽,急也不會孵得比較快,不急也不會比較慢一樣。它自有它的因緣、時間表,時機如果成熟了,它自然就會發芽;若是還沒有達到發芽的時間,怎麼做也不會發芽。   講到這條戒,我們知道觀世音菩薩除了慈眉善眼的面容以外,也有黑鬼臉以及拿斧頭、拿刀劍的相狀,這是應眾生的根機,所現出來的形象。如果眾生用慈眉善眼可以度化,當然現慈眉善眼就好;如果用慈眉善眼無法度化,觀世音菩薩也會用黑鬼臉來度化他。我們知道面燃大士,或稱為焦面大士,那就是觀世音菩薩扮演黑臉角色的化身,專門度化不容易度化的鬼道眾生。他的面容雖然很黑,相貌很不好看,但是慈悲心是一樣不變的。那樣的面貌、表情,使人看了會生起警惕不敢造惡的心,能夠挽救一些沉迷造惡的眾生。   很多年前,有一天,我的恩師搭乘火車,在火車上遇到一件事情。有一位女學生上廁所,一出廁所門,就被四個不良少年將她圍起來,當時車廂裡的人不多,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敢管這種事情。恩師看到這位女學生受欺負有危險,就馬上跑過去,伸手去拉這位女學生說:「妹妹!原來妳是跑到這裡,讓我找妳找很久都找不到,走!回我們的座位。」恩師就當女學生是她自己的妹妹,一邊講一邊拉,把女學生拉出困境,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又用很嚴肅的態度,去教訓那四位少年,叫他們要檢點自己的行為。恩師看起來雖然是一位很慈祥的女眾,但嚴肅起來也是很有定力,很有威德的,足以折伏眾生。所以那群不良少年聽完都乖乖的,不敢再亂動惹事。這就是為了方便利益眾生,用威德來折伏他人。   我們再舉一個很有趣的例子。我認識一位女居士,她平時看起來很豪爽、很有趣,是一個很仁慈且容易親近的淑女,但是她也有很不可思議的地方。有一天,她請一位做木匠的師傅去她家做櫥櫃。她與木匠師傅本來就認識,他是一位很老實的人,來做櫥櫃時愁眉苦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她就請問他苦惱的原因。那位師傅說:「有人向我強借了四五十萬,故意抵賴不還,使得我經濟上發生困難,所以很憂愁。」這位女居士聽完,就安慰他說:「喔!有這種事情,你不用煩惱,我去替你討回來。」那位師傅聽完,就嘆氣說:「唉!就因為對方是黑社會,我才沒辦法討回來,連我都沒辦法了,妳一個小姐,哪有可能去討回這一筆錢呢?感謝妳的好意啦!」這位女居士說:「不要緊,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結果很有趣,這位女居士就打扮成一個黑社會的大姐頭,戴一支墨鏡,又穿一件樣式較奇怪看起來很時髦的衣服,自己一個人很勇敢的出發了。這位女居士平時很用功念佛、持咒,定力實在不錯,又很有膽量、智慧。她不但不害怕,而且她那種威風凜凜、灑脫自在的樣子,讓對方一看反而會怕她。她是一路念佛、持咒而去,一到那裡,就搖搖擺擺走進去。一開始,是黑社會的部下先出來,口氣很不好的問她:「妳要來做什麼?」她就很威風,一邊拍桌子,一邊跟他說:「我不要跟你說,去叫你們老大出來。」那個部下看她派頭不小,就去叫他們老大,老大出來比較客氣,就問她說:「妳是哪一幫派的?」她就隨機回答他:「我是某某幫,你不認識我喔!」又表現出一副好像對方少見多怪的樣子。她的派頭很大,反而使得對方不敢得罪她,還趕緊拿煙請她。她根本就不會抽煙,就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拿起煙吹了一口,又一邊把煙很用力的揉滅。然後,她就開始責問那個老大,為什麼借別人的錢不還的事情,把他教訓了一番。結果,對方看她那種架勢,以為她真的是大姐頭,來頭不小,就真的把錢都還清了,她真的替那位師傅解決了問題,讓他非常歡喜感謝。這位女居士是很自在的,像是去演一齣戲,就把事情辦好了,回來後一切如常,只是感覺很好笑而已。她說她事先一直念佛、持咒,迴向給黑社會那些人,佛力加被讓那些人一看到她,自然就會怕她,而且還會服她。其實,她根本也沒有用什麼武力,也沒有對他們怎樣,她只是用比較特殊的形象和動作,去講一些正氣凜然的公道話,勸他們做事要講道理,講義氣而已,這是比較特別折伏眾生的辦法。一般人如果遇到這種情形,可能只會煩惱和害怕,看到黑道的人,怕他們會傷害自己,一驚惶就會失去定力,失去處理事情的智慧能力。因為她十分相信眾生都是有佛性可以度化,而且她是以慈悲心為人解決困難,所以根本不怕自己會受傷害,心裡完全沒有恐怖,因此佛性的定力和智慧,就比較容易發揮出來。她事先念佛迴向給對方,再演一個特殊的角色,去折伏勸導那種比較特別的眾生,這種戲可不是每個人都會演的啊!佛法確實是妙用無窮,在世間各個角落,都有很多菩薩用各種的善巧方便在度化眾生,我們雖然不一定能夠扮演他們的角色,但是他們的智慧精神,是值得我們尊敬參考的。 瞋打報復戒第十四   下面繼續講第十四條輕戒,題目是「瞋打報復戒」。這條戒是教菩薩要安住在慈悲心,做自己的主人,不要被眾生的情緒牽著走,而忘掉自己的菩提心。「瞋打報復戒」,就是說菩薩無論受到瞋恨、打罵都不能夠報復。菩薩要憐憫眾生是無可奈何的凡夫,他受瞋心折磨做不了主,不能控制行為是很苦惱的。菩薩不能和眾生一般見識,而要安住在菩提心,念佛求佛加被眾生能離苦得樂。對方生氣就是在放火燒他自己的功德林,菩薩應該慈悲救火,不能一看到對方在放火,自己就呆呆的也趕快放一把火,順便把自己的功德林也燒掉,這是很不理智的。所以佛教我們不能瞋打報復,就是不能呆呆的跟著別人一起放火。起一念瞋心,就是心地起大波動,有如大地震,會造成細胞的傷亡,久久才能夠平復。為了別人的錯而生氣,就如同拿別人的過失來懲罰自己,讓自己大傷亡。佛不忍心我們受苦,所以教我們對自己要慈悲,不要隨便生氣,要平靜歡喜;也對別人慈悲原諒,為別人拔苦與樂,彼此同生極樂。 若菩薩,罵者報罵,瞋者報瞋,打者報打,毀者報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白話將這段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遇到有人來謾罵,就忍不住頂嘴罵回去;遇到有人來鬧脾氣,自己就起報復心也跟著發脾氣;遇到有人來打菩薩,菩薩也不甘示弱的報復打他;有人誹謗菩薩,菩薩也以報復心而誹謗他。假設菩薩有以上所說四種情形中的任何一種,就是犯菩薩戒。而且因為動了瞋恨心,違反自己受菩薩戒的慈悲發心,污染了自己的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罵者報罵」,就是有人罵菩薩,菩薩也回罵。時常都會聽到有人說:「爸爸、媽媽罵我,或者老師罵我。」這是因為有的人觀念不正確,常將他人教導、幫助我們的話,都當是「罵」,所以很懊惱而不歡喜聽。其實,有些話是「為了我們好」的責備和教導,並不是要惡意中傷,雖然不好聽、不柔軟,但是那不算是罵,只是比較嚴、比較硬的愛語。比如小孩玩火,爸爸怕孩子危險,就很嚴厲大聲的叫小孩子不可以玩火,如果再玩就要處罰。這是為了愛護孩子,怕孩子玩火發生危險而不得不說的話,這只是比較嚴、比較硬的教導。講這個話目的並不是要傷害小孩,所以不可以說是爸爸在罵,應該說是爸爸慈悲好意在教導。如果可以了解爸爸是好意的教導,自然就可以歡喜接受,不但避免危險,還會心生感恩。如果當做是責罵,就是不了解爸爸愛護的用心和好意,當然就不懂得感恩,甚至會不歡喜而感到很懊惱,這就是意業在造惡業。或者說我們表現不好,師長指出我們的錯誤,我們若是有智慧知改進,就會生起感恩之心,認為那是教導的愛語,不會覺得是師長在罵我。我們要了解,修行本來就是要修改錯誤的行為,既然要修改,當然要先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夠好,哪裡做得不對,才能夠修改啊!所以會修行的人,不會感覺到他人是在罵我、嫌我,都會往修行的道上會歸而起感恩心。若是不會修行的人,才會將他人的教導,當做是在罵自己。有「我相」和「人相」的對立,才會感覺「我」在被人罵,「我」很不服、不平,趕緊也不懷好意地罵回去。「瞋者報瞋」,就是有人對菩薩發脾氣,菩薩也發脾氣來回報他。「打者報打」,就是有人來打菩薩,菩薩也打他。「毀者報毀」,就是有人來毀謗菩薩,菩薩也用毀謗來報復他。我們必須要注意,上面所說,罵、瞋、打和毀謗這四種情形,並不是說四種全犯了,才算犯戒,而是只要犯了其中任何一種,就是犯這條戒。如果是四項犯得很周全,就是犯前面所說的重戒||波羅夷罪。這四種情形,問題都是出在瞋恨心,菩薩不應該用瞋恨心來對待眾生,污染自己的心地,障礙自己的菩薩道。就世間法來講,如果是對方起瞋恨心先來傷害、冒犯我們,來罵我們、打我們、毀謗我們,我們才起瞋恨心,也一樣罵他、打他、毀謗他,就是俗話說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好像是很公道、很合理,世間人認為這是合理的瞋恨心,若是菩薩就不可以這樣。這條戒就是教菩薩連這種合理的瞋恨心都不可以起,一起瞋恨心,「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是污染自己的心,是犯「染污起」。因為他生氣,我們也生氣報復他,這就是半斤八兩,沒有什麼兩樣。他打我們當然是不對,我們打他也同樣不對。可以說一斤十六兩,水準相同,結果一起去墮落輪迴。菩薩要度化眾生,當然程度不可以只有和眾生一樣,眾生不會游泳,菩薩也不會游泳,這樣不就一起沉下去了。眾生若是發脾氣,打、罵、毀謗菩薩,這就是他準備要沉下去了,菩薩不可以和他一起沉下去,要設法浮起來,也設法把眾生救上來。   這第十四條瞋打報復戒是完全都沒有開緣的。因為我們都是佛子,任何情況下佛都不贊成我們用瞋恨心互相打罵、誹謗、報復。   講到這條戒,有人就說:這樣當菩薩豈不是很可憐,都要任由他人打罵、毀謗,都不能回嘴、報復,來出一口氣,這實在很委屈。但有智慧的人會說:這樣當菩薩很省力、很輕鬆,不用費心想著要用什麼話和人吵架、毀謗,也不用浪費力氣去打架,打得全身是傷。依照菩薩戒做菩薩,這樣快活多了,而且不用造業墮落,我當然要做菩薩。是啊!我們想想看,如果說做菩薩都一定要去和人吵鬧、打架,相互毀謗,是不是比較費力、比較麻煩呢?所以持戒是較省力、輕鬆,而且又有功德呢!犯戒既費力,又有罪過,實在很不划算。所以認為持戒是較可憐委屈,或是比較省力、快活,其認定就在於我們的智慧和想法。   我們講一個拳王阿里的故事,讓大家作參考。有一個人的名字叫做阿里,別人封他做「拳王」。拳王,就是很會打拳的人。有一天,拳王阿里和他的朋友一起坐計程車,計程車司機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拳王阿里。那天,司機不知道是喝酒發脾氣還是怎麼了,竟然打了阿里,阿里默默的都沒有回手。他的朋友在旁邊看了很不服氣,就對阿里說:「你是拳王阿里吔!你為什麼不教訓他一下?你又不是打不贏他!」阿里就笑一笑的對他朋友說:「如果他今天是去打歌王卡羅素,你認為歌王要不要唱歌給他聽,既然歌王不用唱歌給他聽,當然拳王也不用和他打拳。」世間法的拳王阿里,都懂得尊重自己的拳法,不隨便拿來用,當然做菩薩的就更加要尊重自己的菩薩法,不輕意去違犯。   有一位煌宗老法師,有一天,有一個人和他講話,他沒有聽到,沒有馬上回答他,那個人就很生氣罵他說:「你這個老和尚,老禿驢,那麼裝屎(驕傲)。」老法師,聽他這麼罵,就笑著對他說:「啊!你今天開大智慧了,你也知道我就是裝屎,我兩隻腳扛著一個屎桶,每天走來走去。」像煌宗老法師這樣,就是很有智慧的菩薩。遇到別人生氣罵他,他不但不會生氣和人對罵而犯菩薩戒,損失自己的功德財,甚至很歡喜的讚歎對方說:「你今天開大智慧了。」而且講一段很有啟示的佛法送給對方。他不但不會和對方一起沉下去,甚至用智慧把他拉拔上來。我們凡夫都很愛贏人一口氣,很怕輸人一口氣。所以若是被人罵,都要趕緊回嘴罵回去。哪裡知道,這樣雖然表面上是贏一口氣,但是在菩提道上,卻是大大的輸了,自己都還不知道。有的人,他是表面上很吃虧,但是在佛道上卻佔了大便宜,修了大功德。為什麼呢?因為他布施了一口氣,讓你贏他一口氣。你如果還感到很歡喜,那他還布施歡喜給你,所以他修了布施的功德。他心裡沒有起貪、瞋、癡來和你互罵,還持了這條菩薩戒的功德。他讓你,不和你計較,就有忍辱的功德。而且他還拿罵人的力氣,來念佛,別人看他像個癡呆的模樣,其實,他是具有大智慧,在六度總修。贏人一口氣的人,可能很得意,卻不知道自己是六度總輸了,甚至是六度總休了。除了犯戒贏了別人,墮落還比別人要快以外,他還贏了什麼呢?這種人會得到一個大金牌,什麼金牌呢?金牌上面寫著「天下第一大傻瓜」。   宋朝有一位大學士名叫蘇東坡,他與金山寺的佛印禪師是方外之交,兩人時常在一起討論佛法、鬥機鋒。佛印禪師的禪境比蘇東坡高得多,儘管蘇東坡很有學問,又有滿腹的詩詞,但是每次談禪語,總說不過佛印禪師,因此心裡很不服,心想:「我說不過你,如果有機會,罵也要罵過你。」動了這念頭,就想著伺機報復。一天傍晚,他到金山寺找佛印禪師,這時佛印禪師穿著一件黑色海青,正在禪房裡打坐,因兩人交情很好,所以蘇東坡不經通報就直接進來。佛印禪師一見蘇東坡來,又提起禪門機鋒,問道:「蘇學士,你看我坐在這裡像什麼呢?」蘇東坡一聽,想到機會來了,就說:「老禪師!你穿著黑色海青坐在那裡,很像一堆牛屎喔!」佛印禪師當下就說:「蘇學士,你真是口出蓮花啊!」這時,蘇東坡也坐得好好的,問禪師說:「老禪師,你看我坐得像什麼呢?」佛印禪師就回答說:「我看你非常莊嚴,就像一尊佛。」蘇東坡聽完高興極了,心想今天我贏了。回到家裡,興沖沖地向他妹妹說:「今天我贏了。」妹妹問他:「是怎麼贏的?」他說:「我平常和佛印禪師論道,總是輸他,心想罵也要罵贏他,今天我罵贏了。」他就把整個過程說給她聽。他妹妹很有智慧,一聽完就說:「哥哥,你又輸了!」蘇東坡不服氣的說:「明明我贏,怎麼說我輸?」他妹妹說:「你仔細想想,你說他像牛屎,『牛屎』這句,是不是由你的嘴裡說出來的呢?他說你是口出蓮花,『蓮花』這句,是不是由他的嘴裡所說的呢?所以,你的嘴是出牛屎,他的嘴是出蓮花。你說看他像牛屎,這表示你是牛屎眼,所以看人才會像牛屎。人家是佛眼,所以看你莊嚴就像一尊佛。到底誰贏呢?你自己輸了還不知道。」大家想想,誰願意口中出牛屎?相信大家都希望口中出蓮花,所以若有人罵我們是牛屎,可不要反罵他是狗屎……而要說他是口出蓮花。如此,牛屎從他的口中出來,蓮花從我們的口中說出,這樣我們的嘴是乾淨的。經上說:「口說壞話罵人,就像口出蛆蟲。」這故事對我們初學佛的人,是很好的啟示。因此,平常若聽到有人罵我們,不要還口罵他,我們就老實念佛,念佛有功德,罵的人是口出蛆蟲。明白這道理,這就是對治瞋恨心,人罵不還口最好的方法。四十二章經中說:「罵人如送禮,送禮不接受,還退於本人。」瞋恨心人人都有,必須想辦法對治,否則,將來墮落會更嚴重,   這條輕戒「瞋打報復戒」和《在家菩薩戒》二十八輕戒中的第十三條是同類,但是《在家菩薩戒》中的情況不同。戒文「若優婆塞(夷),為於財命,打罵奴婢、僮僕、外人,得失意罪。」這就是在家居士,在經營事業時,為了賺錢或維護自己的生命,而打罵自己的奴婢、佣人,或家人以外其他的人,就犯了這條戒,得失意罪。這兩條戒都是因為瞋恨心犯戒法,所以瞋恨心非常可怕,我們必須要用心來對治。 不如法懺謝戒第十五   下面繼續講第十五條輕戒,題目是「不如法懺謝戒」。「不如法」,就是沒有按照佛法。「懺」,就是懺悔,「謝」,就是謝罪,也就是向人道歉的意思。這一條戒是教菩薩如果得罪別人,或是讓別人心生不滿,都應該要如法懺悔謝罪。 若菩薩,侵犯他人,或雖不犯,令他疑者,即應懺謝;嫌恨輕慢,不如法懺謝,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不小心去侵犯別人,或者雖然實際上並沒有侵犯,但是對方有懷疑或心中不滿,菩薩都應該立刻去向對方懺悔道歉,請求他的原諒。如果菩薩內心嫌棄對方不好,對他有怨恨心,甚至看不起對方,有輕慢的心,所以不肯去向對方懺悔道歉,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污染的念頭,所以是犯染污起。菩薩如果因為懶惰、懈怠,懶得去向人懺悔道歉,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普賢十大願王中告訴我們:普賢菩薩修懺悔業障,尚且「念念相續,無有間斷,身語意業,無有疲厭。」我們凡夫菩薩怎麼能懶得懺悔、道歉呢?我們也要學習菩薩修懺悔,精進不息。   有些人會抗議說:自己如果沒有錯,那只是因對方懷疑而已,為什麼也要去懺謝呢?這樣是不是太委屈了呢?我們要了解,即使我們沒有侵犯對方,但是對方有懷疑、不滿,這就是我們過去沒有和他結善緣,也就是我們的菩薩道修得還不圓滿,所以還是需要再懺悔以提升改進,藉此和他結個善緣。其實,當對方有懷疑、不滿的時候,他的內心一定是很黑暗、很苦的。菩薩慈悲不忍眾生苦,所以不論自己對不對都要懺謝,讓眾生能夠離苦得樂,能夠心平氣和得到寧靜。這是布施光明、布施歡喜的大慈悲,也是超越人我是非的大慈悲。計較我對你錯,就是人我是非對立的觀念。不計較我對你錯而如法懺謝,這樣才是符合《金剛經》所講的:「離一切相,修一切善。」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侵犯他人」,「侵」,是侵損。「犯」,是觸犯、冒犯。「他人」,就是非自己,也就是自己以外都叫做他人。講到他人,在這裡提醒諸位菩薩,有些人都習慣將自己的家屬,或者很熟的親戚朋友,都當做是自己,所以對他們都比較隨便輕率,沒有用禮貌相待。甚至侵犯到他們,也不會道歉、懺悔。平時受他們的恩惠、照顧,卻也沒有表達出感謝,結果惹出很多的問題,彼此在一起都覺得很不愉快。其實,並不是別人家的人,才算是「他人」,自己家裡的人,也是他人。只要是自己以外,不論是父母、先生、太太、兄弟、姊妹、兒子、媳婦都算是他人,對待他人都要尊重,注意禮敬。「敬」,是心中尊敬。因為每一位眾生都是未來佛,都有光明的佛性,所以都值得我們尊敬。「禮」,就是降低自己,尊重別人,而且表現出尊重的禮貌態度。如果我們不小心侵犯到任何人,一概都要用禮敬的心懺悔,向人道歉說對不起,這連家裡很親近的人,也不能例外。如果沒有用心這麼做,就違反菩薩的精神。「或雖不犯」,就是實際並沒有侵損、觸犯對方。「令他疑者」,就是令對方懷疑菩薩有侵犯到他。「即應懺謝」,「即」,就是馬上。「懺」,是梵語「懺摩」的簡稱,中文翻譯為悔過,就是我們常說的懺悔。懺悔並不一定要去佛前舉行什麼特別的儀式,是說如果事情一旦發生,就應馬上向對方懺悔、謝罪,說聲「抱歉、對不起」,請人家能夠原諒。也就是說不論是有侵犯到他人,或者雖然沒有侵犯,但是他人認為我們有侵犯到他,發生這兩種情形,都應該要馬上懺悔、道歉。「嫌恨輕慢,不如法懺謝。」這是說如果不肯如法請對方原諒,反而嫌惡、憎恨、輕慢他,所以不肯向他人道歉。「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犯菩薩戒,犯眾多犯。因為有嫌恨、輕慢的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這就犯了輕戒裡面的重罪,須向一位清淨菩薩懺悔,才能清淨。「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若是因為懶惰、懈怠,懶得向他人懺悔、道歉,這樣也是犯戒,是犯「非染污起」,罪過較輕,自己責備自己,就可以清淨。   有的人從小就沒有培養做錯了事,必須要向對方道歉、懺悔的好習慣,所以脖子像是鋼筋、水泥,要他向人低頭道歉、懺悔好像很困難。不但是頭低不下去,嘴也講不出來,心裡就算有感覺自己不對,也不肯表達出來,這就是被我慢的煩惱綁住了,變成了憍慢的奴隸,也就是俗話常說的:「這個人自尊心很重。」其實,這不是自尊心,因為他並沒有尊重自己的佛性,沒有尊重自己佛性裡謙和、恭敬的美德,這是自己障礙了自己,自障自害,並不是所謂的自尊。若是有尊重自己佛性的人,一定會恭敬、尊重別人,若發現有侵犯別人,就會馬上向人懺悔。   我們要注意,這句「侵犯他人」,並不是故意的侵犯,這是指平時因不小心,去冒犯到對方,使對方受到小小的傷害。如果是故意去侵犯,又使對方有較嚴重的傷害,這就屬於前面第三條重戒所講的範圍。舉個例子來說明,例如坐火車時,自己的行李沒放穩,車子一搖晃,就從架子上掉下來砸到他人,當然這並不是故意的,是因為不小心而侵犯他人,這時候應該趕緊撿起東西,好好向對方道個歉,並且要問問人家是否受了傷。我們不可以想說:「是因為車子搖晃不穩,行李才會掉下來,又不是我不對,那是他自己的因緣,今天不走運。」若是這樣想,而不肯向他人懺悔,對人有輕慢、怠慢的心,這就犯菩薩戒。「或雖不犯,令他疑者。」例如一起搭車,行李從架子上掉下來砸到人,對方懷疑是我們的行李打到他,就發脾氣罵我們怎麼東西不放好啊!此時,行李雖然不是我們的,但我們也要趕緊跟他說:「對不起!但這東西並不是我的,你誤會了。」因為懷疑是我們的東西砸到他,因此先跟他說聲對不起,然後再說明,這東西不是我的,只是怕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不方便把它撿起來,對方假若明白了,就會沒事。如果他罵我們的時候,自己認為沒有什麼不對,覺得委屈,就罵回去,這樣就犯前面第十四條「罵者報罵」這條戒。若沒有相罵,但是菩薩覺得自己並沒有不對,就不肯向他人道歉,這就犯第十五條「不如法懺謝戒」。真正行菩薩道,眾生有苦都願意代替他受苦了,何況只是向眾生說聲對不起而已,這麼簡單的事情,菩薩哪裡會不肯做呢?如果菩薩連這種小事情都不肯發心,說能發心替眾生受苦,那是欺人的言談!   我們要知道,一個念頭或是一個行動,都會影響自己的命運和前途。肯向他人懺悔、道歉的人,和一個認為自己完全沒錯,不肯道歉的人,給人的感受、印象一定相差很多,和眾生所結的緣,也必定不一樣。我們交換個角色想想就知道,如果是自己被他人的行李砸到,而對方能夠道歉,我們一定會覺得不要緊,不會再怪他了,甚至會覺得他很有禮貌和責任感。相反的,若是對方跟我們說:「是你自己運氣不好,跟我沒關係,不是我不對!」我們對這個人的印象,一定不會有多好。若是他要勸我們念佛,我們大概也不會喜歡接受。再比如說,平日我們用糖之後,沒把裝糖的罐蓋子拴緊,造成後來使用的人拿起蓋子,整罐的糖就滑落翻倒在地,這也是因為我們沒注意、不小心,才會引起這種不必要的麻煩事。依照菩薩戒,必須要趕緊向他人道歉、懺悔。不可以想說:「那是你自己沒拿好,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拿糖不會將罐子整罐拿起來嗎?」起這種嫌惡怪罪他人的心,就是「嫌恨輕慢」。不肯向他人道歉,就是「不如法懺謝」,這樣就是犯了菩薩戒。   受持菩薩戒真的很好,它可以幫助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心心念念都練習放下憍慢、嫌棄他人,練習放下瞋恨心的束縛,使我們的心得到解脫快樂、輕鬆自在。和人相處能夠和氣歡喜,這樣行菩薩道,才能使人對佛法有信心。否則,侵犯他人卻連一句懺悔、道歉的話都不肯說,甚至說一堆理由為自己辯解,這樣別人對我們的印象,一定非常不好。千萬不要以為是小事情就可以不用道歉、懺悔。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去踩到人家的腳,就趕緊向他道歉、懺悔。想不到對方也向我懺悔說:「我的腳在這裡障礙到你,才會被你踩到,所以是我比較不對,我應該向你懺悔才對。」她說這些話時,讓我很感動,也使我了解到她的為人和存心。因為踩到腳的因緣,我們也因此成為很好的道友。   我的剃度恩師曾經跟我說過,以前大仙寺上開下參老和尚的一個故事。老和尚年紀大了眼睛不好,有一天經過一棵玉蘭樹下,不小心撞到玉蘭樹的樹枝,頭部因而破皮流血。當時他沒有先關心自己的傷,反而立即向那棵玉蘭樹合掌懺悔,還用手摸摸那棵樹說:「懺悔!懺悔!很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反而傷害到你。」話一說完,老和尚的晚輩,看到老和尚撞到玉蘭樹受傷,沒等老和尚勸阻,就把樹枝砍掉一截,使得老和尚一直向玉蘭樹道歉。老和尚的這種舉動,令我非常的感動。這條菩薩戒教我們如果侵犯到他人,必須要馬上懺悔。老和尚甚至對一棵樹,都這麼慈悲柔軟、謙卑恭敬,何況是對人呢?   以前大陸有一座大叢林,住眾有數百位之多,廚房經常發生打破碗、盤的情形,可是都無人出面承認,於是當家師開始追究責任,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當時有位修頭陀行的苦行僧,在廚房中擔任挑水、砍柴、燒火等苦差事,每次東西打破了,當家師一來盤查,他就出面承認。依叢林一賠十的規矩,當事者怕賠償往往都不肯承認,而這位苦行僧,每次在沒有人承認時,都出面承認是他損壞的,然後想辦法化緣買回來賠償。這樣的事經過很多次後,連當家師也覺得蹊蹺,就想要試驗他。有一次機會來了,廚房裡正好沒人,有一個盆子快要破了,當家師就用腳把它踢破。過了一段時間,看見破盆子仍擺在那裡,就故意問:「是誰打破這個盆子?」又是沒有人反應,這位苦行僧又出面來承擔。因此,當家師才知道很多次都是他自願出來認錯,事實上並不是他弄破的。這位苦行僧肯這麼做,就是發揮菩薩的精神,代替別人承擔罪業過失,化緣賠償了事。這等於是消自己的罪業,增加自己的福慧,是很好的修行機會,可見他是真心想要行菩薩道的人,所以才會這樣做,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大菩薩。一般人如果不是他打破碗盤的,你誣賴說是他,肯定跟你爭得面紅耳赤。由以上所舉的例子,仔細思維就知道,這條菩薩戒在日常生活中應該要怎麼去實行。實際上,「懺謝」一詞,這只是平時做人,應該具有的禮貌,是很容易做到的,並非什麼難事,我們應當要好好學習才是。平時社會上提倡多說「謝謝」、「對不起」,大家如果真能這樣做,社會就會呈現一片和樂安詳,那該有多好啊!這就是菩薩道的起點。   記得我讀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早晨五六點,天色還暗暗的,我在廚房外面,正好媽媽不小心把鍋蓋掉在地上,當時周圍都沒人,媽媽也趕快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聽了覺得很奇怪,就問媽媽:「媽,妳是在跟誰說對不起呢?旁邊也沒有人啊!」媽媽笑笑的跟我說:「雖然旁邊沒有人,也不知道是在向誰說對不起,但是因為不小心鍋蓋掉了,一定會發出很大的聲音,多少會吵到他人,心裡就覺得對人家很抱歉,馬上就說出了口,也沒有去想是在向誰說對不起。」那時我年紀還小,還不了解向十方諸佛菩薩、眾生懺悔的道理;但是看到媽媽那個舉動,心裡卻很感動。我們一個人剎那間做錯事情,一定會影響到他人,侵犯到他人。如果能有一念慚愧、懺悔的心,就有一份改進的動力,才能夠漸漸修改,消除自己的過失,進而開發出本有的智慧福報,恢復清淨的佛性。 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彼欲令作不淨業然後受者,不謝無罪;若知彼人性好鬥訟,若悔謝者,增其瞋怒;若知彼和忍,無嫌恨心,恐彼慚恥,不謝無罪。 不犯者:   這第十五條不如法懺謝戒有四種開緣。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   第一種開緣,是為了教育的特殊開緣。因為有些人很愛面子,做錯了事從來不懺悔,侵犯了人也從來不道歉,這是很不好的行為。菩薩為了幫助這種個性的眾生,調伏他一向不喜歡懺悔、道歉的毛病,所以就以慈悲心採用善巧方便,利用稍微侵犯他的因緣,故意不向他道歉。目的是要給他作借鏡,讓他體會其中的滋味,來引導他反省改過,就像是以慈悲心演教育片的特殊開緣。「若以方便」,如果用善巧方便的方法。「令彼調伏」,就是幫助對方調伏他的煩惱。 若彼欲令作不淨業然後受者,不謝無罪;   第二種開緣,如果對方認為只是小小的侵犯,不必懺悔、謝罪;要是犯了比較重大不清淨的罪過而侵犯到他,才認為有必要接受我們的懺悔。像這種情形,是對方認為沒有必要的,所以不去懺悔、謝罪,這也是開緣。「若彼」,如果對方。「欲令作不淨業然後受者」,對方的意思是小事不必言懺謝,若嚴重的侵犯,使他受到大損害,那時說聲對不起,他就會接受,並非真要造了什麼不淨的惡業,他才肯接受懺謝。「受」,指接受懺悔。「不謝」,就是沒有向他人懺悔、謝罪。「無罪」,就是沒有犯戒的罪過。 若知彼人性好鬥訟,若悔謝者,增其瞋怒;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真正了解對方的個性是很愛和人鬥爭打官司的,愈去向他悔過、懺謝,他會愈生氣,增加他的瞋恨心,害他更造惡業。這種情形,只好在自己的內心向他求懺悔,沒有當面去向他懺謝,也是開緣。「若知彼人」,就是如果知道被侵犯的人。「性好鬥訟」,他的習性喜歡鬥爭訴訟。「若悔謝者」,如果向他懺悔、謝罪。「增其瞋怒」,反而會增加對方的瞋恨、惱怒心。 若知彼和忍,無嫌恨心,恐彼慚恥,不謝無罪。   第四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的個性很柔和,凡事都包容忍辱,完全沒有嫌恨心,如果去向他懺悔,他反而會慚愧不安。為了不讓他不安難過,所以就在心中向他求懺悔,而沒有去當面懺悔,這也是開緣。「若知」,就是如果知道。「彼」,就是被侵犯的人。「和忍」,是一個性情柔和,很有忍辱功夫的人。「無嫌恨心」,根本無嫌恨心。「恐彼慚恥」,恐怕對方生慚愧、羞恥的心。「不謝無罪」,不向他懺謝、道歉,是不算犯戒。   以上第三、第四的兩種開緣,最重要在「若知」的「知」字,要真正知道會有這種情形才可以,不可以不知為知,或假借「知」字為藉口,侵犯了人家卻不道歉,這樣就有罪過。 不受懺謝戒第十六   下面繼續講第十六條輕戒,題目是「不受懺謝戒」。「不受懺謝」,就是不肯接受別人的懺悔、謝罪。這條戒是教菩薩要慈悲接受別人知錯的懺悔,讓眾生安心。當眾生修懺悔業障的時候,我們就修隨喜功德,一起迴向,同生極樂國。 若菩薩,他人來犯,如法悔謝,以嫌恨心,欲惱彼故,不受其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不嫌恨,性不受懺,是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受到了他人的侵犯,而侵犯的人知道自己錯了,並且很如法的向菩薩道歉、懺悔。這時候菩薩本來應該慈悲接受,歡喜的原諒他。但是假使菩薩心中還生他的氣、還有嫌恨,不肯接受懺悔,故意要折磨他,讓他懊惱痛苦,這樣就違反了菩薩慈悲的精神,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嫌恨的惡念頭,所以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並沒有嫌恨的心,只是個性不喜歡接受懺悔,這樣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的菩薩。「他人來犯」,就是他人來侵犯菩薩。這和前一條戒正好相反,前一條戒是菩薩去侵犯他人,這條戒是別人來侵犯菩薩。「如法悔謝」,依照規矩很有禮貌的說對不起,如法來向菩薩悔謝,但菩薩不肯接受。「以嫌恨心」,就是他人來懺悔,菩薩以嫌恨心。「欲惱彼故」,菩薩想要使對方生起懊惱的緣故。「欲」,就是打算、想要。「惱彼」,讓對方生煩惱。「不受其懺」,故意不接受他的懺悔。菩薩若是如此,則「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是犯菩薩戒,因有嫌恨而染污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若不嫌恨,性不受懺,是犯非染污起。」若菩薩雖無嫌恨心,然個性不喜接受他人懺悔,這樣就是犯「非染污起」,較前「以嫌恨心」罪為輕。   講到「性不受懺」,就是個性不喜歡接受他人懺悔,我們補充說明一下。我們學習菩薩道必須要依照佛所教的來修正個性,開發自己的佛性,不能老是堅持自己以前的個性。什麼是個性呢?個性就是由我執發展出來的種種習慣性。堅持個性就是在堅持我執、我相的習氣,會障礙覺性的開發。如果堅持個性,就是打算照著過去的習氣一直輪迴做凡夫。既已學佛,必須要隨時改掉個性、習氣,開發佛性,才是佛真正的弟子。 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彼不如法悔,其心不平,不受其懺,無罪。 不犯者:   這第十六條不受懺謝戒有兩種開緣。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一種開緣,是為了做特殊教育的開緣。因為有一種人,口中時常說要懺悔,把懺悔當作口頭語,其實並沒有真正用心的改過。菩薩很慈悲想要幫助他,故意表示不接受懺悔,好讓他能夠自我反省,真正的改過向善。這等於是以慈悲的動機演教育片,內心完全沒有嫌恨的念頭,所以是開緣。然而必須要很注意用心,如果夾雜有嫌恨的心,也是犯戒的。「若以方便」,如果是用善巧方便的辦法。「令彼調伏」,讓對方能夠調伏他的煩惱。「如前說」,如同前面的戒文所說的。 若彼不如法悔,其心不平,不受其懺,無罪。   第二種開緣,如果來懺悔的人只是想息事寧人,嘴裡說要懺悔,其實內心還很不平、很不服氣,並沒有真正承認自己有錯,這樣當然不算是懺悔,所以不接受也是開緣。「若彼不如法」,「彼」,指侵犯的人。不如法懺悔,如何不如法?「其心不平」,他並不是真正心平氣和來向菩薩懺悔,或是他態度隨便,毫無恭敬心。比如來求懺悔的人說:「好啦!好啦!又是我的錯,算我倒楣,又要跟你懺悔。懺悔就懺悔吧!省得沒完沒了。給你磕頭對不起,這樣夠了沒啊!」像這樣的懺悔方式,態度口氣都很強硬無奈,一點也不誠懇,這表示他的內心根本不平、不服氣。「不受其懺,無罪。」像這種的懺悔,只是外表形式而已,並沒有實在的懺悔,不接受也是不違犯。這是教我們向人懺悔,必須要真心誠意,內心和嘴要完全相應一致,態度也必須要恭敬。真正由內心承認自己不對,這樣的懺悔才有效,才能夠消除罪業,增加福慧,對方也才會歡喜接受我們的懺悔。   以前,有人請教上廣下欽老和尚說:「我念佛拜懺,每天認真念很多佛號懺悔業障,這樣可以消除我的業障嗎?」老和尚就回答他說:「必須要由身、口、意消除根本業障。」也就是教我們若是要消除業障,必須要徹底改變自己的身、口、意,並不是形式上懺悔,拜個懺、念個佛就能消業障。所起的心念,必須和佛心相應。佛要眾生好,我們也必須要眾生好。若是見他人好就不高興,這和佛心就不相應。說話的內容語氣,必須對他人有利益。要注意自己的行為、態度和表情,不可以用壞臉色、不禮貌的態度對待他人。不論是怎麼的拜懺、念佛,如果我們的身、口、意三業都沒有修正改變,內心依然起貪、瞋、癡的煩惱,照樣是嫉妒、憍慢,講話兇巴巴;或是開口說些沒有利益,甚至傷人的話;或者態度照常憍慢沒有禮貌,這樣就是沒有功效。這就如同有病吃藥,病沒有好一樣。所以老和尚教我們必須要由身、口、意下手,才能消除根本的業障。一切業障都是由過去身、口、意所造作而成,所以必須由身、口、意來轉變。這並不是偶爾拜個懺、念個佛,參加個共修活動就能夠轉變的。而是要時刻注意身、口、意三業的轉變才有效果。以上是講到向人懺悔這件事,順便做一個補充。   第十五條輕戒是說菩薩侵犯他人時,無論如何,都須向對方道歉、悔過。第十六條是菩薩受到他人侵犯時,為了自利利他,不論對方是否來求懺悔,都必須忍受。若對方發心如法來求懺悔,我們應當歡喜接受,不可拒絕,即使沒有懺悔也沒關係。以上這兩條戒是說明我們做人處事、言行舉止之間,或侵犯他人,或受到侵犯時處理的準則。這都是普通常規並無深理,卻容易為我們所疏忽,現在聽聞了這戒法,可以加深印象,以後遇到事情,較能用心處理,以免犯戒。 嫌恨他戒第十七   下面繼續講第十七條輕戒,題目是「嫌恨他戒」。這條戒是教菩薩不可以嫌恨他人。菩薩凡事要檢討自己,不能老是嫌他人不好,恨他人不夠完美。我們要了解,自己也不完美,他人不嫌我們已經夠慈悲了,我們根本沒有資格嫌恨他人。阿彌陀佛如果要嫌恨我們的缺點,那我們都不能往生了。還好阿彌陀佛對五逆十惡的眾生,都是看他還能「念佛」的優點。我們也要學阿彌陀佛,看到眾生的優點,還有眾生平等的佛性光明。 若菩薩,於他起嫌恨心,執持不捨,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用白話簡單解釋一下這段戒文。   如果菩薩嫌他人不好,就起了怨恨心,又一直放不下這股嫌恨之氣,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嫌恨的念頭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的菩薩。「於他起嫌恨心」,「於他」,就是對他人。「起嫌恨心」,生起了嫌恨的心。「嫌、恨」這兩個字,意義是不一樣的。「嫌」,是嫌人家的缺點,其中不一定有恨意。「恨」,必得與人有過節,或者發生了衝突,如吵架、打架等等,因受到對方的傷害,動了大瞋恨心,事後記恨在心、念念不忘。甚至想要報復,有這種存心就是「恨」。「執持不捨」,就是念念不肯捨離,這是對「嫌恨」執持不捨。如果是念佛念到執持不捨,這樣很快就能證到念佛三昧,可惜對嫌恨執持不捨,就是用錯心。「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犯菩薩戒,就叫做犯眾多犯,而且有嫌恨心是污染的,所以犯染污起。   以前,有人向上廣下欽老和尚告狀,說:「某某人是多壞又多壞。」老和尚就跟他說:「真正好的,都去西方了,留在這裡的,都半好半壞啦!他也沒有多壞,我們也沒有多好。」古德說:「兩個人如果都是君子,一定會相讓,彼此和合不會相爭、不會怨恨;兩個人若有一個人是君子,君子一定會禮讓小人,也一定不會鬥爭起嫌恨;若是彼此會起嫌恨互相鬥爭,必定兩個都是小人。」我們若嫌恨他人,就等於是向他人宣布自己是小人,而且還犯菩薩戒。其實,嫌恨人是非常痛苦的,如同心中有一把火,是過著如地獄般的生活,不如原諒他人,對人慈悲比較舒服快樂。慈濟功德會上證下嚴法師,時常跟我們說:「懂事理的人,要原諒不懂的人。」我們若是了解菩薩道,就會原諒不懂的人,不用去嫌恨他。老實說,我們自己也是有很多惹人嫌,又討人厭的缺點。為什麼別人沒有嫌恨我們?就是因為別人肚量大,包容我們,原諒我們。難道別人都能夠原諒、包容我們,我們反而小氣、肚量狹窄的嫌恨他人,而且還犯了菩薩戒,這樣對嗎?我們學習菩薩道,必須要鍛鍊出無限的慈悲,用慈悲心來轉變自己的瞋恨心,這輩子才不會白來一趟。   因為瞋恨心重,死後墮落變成毒蛇的故事很多。我們舉個例子。例如很有名的《梁皇寶懺》,是南朝梁武帝為皇后郗氏所集的。緣起是皇后郗氏在往生後的數個月,有一天梁武帝正要就寢時,聽聞外面有騷亂的聲音,於是出去一看,竟然是一條大蟒蛇,而且睜大眼睛望著他。這時梁武帝大驚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便對蛇說:「朕的宮殿防衛嚴謹,不是你們蛇所生之地,看來你必定是妖孽。」蛇於是對武帝說:「我是你的皇后郗氏,妾因為生前喜歡爭寵,性情慘毒,常懷瞋心及嫉妒心,損物害人,所以死後墮入蛇身,非常的痛苦。希望能祈求一些功德,脫離蟒蛇之身。」蛇說完之後,就不見了。梁武帝將這個情形告訴誌公禪師,禪師對梁武帝說:「必須要禮佛懺悔,才能洗滌罪業。」武帝於是請誌公禪師搜尋佛經,摘錄佛的名號,並且依佛經來撰寫懺悔文,總共寫成十卷,就是《梁皇寶懺》。然後武帝就依照懺本,為皇后召請當時的高僧大德,設道場禮拜、懺悔超度她,因而能夠脫離蛇身。其實,現在的醫學也證實,人生氣時體內會製造出毒素,所以生氣真的會把自己變成毒蛇。人如果不是因為肝臟有解毒的功能,生氣真的會把自己給毒死。佛說貪、瞋、癡,就是三種毒,肝不好的人,如果生氣是會死亡的,因為生氣會製造出毒素,肝臟解毒解不掉就會中毒。若是高血壓心臟較不好的人,一生氣起來,血壓就會飆高,甚至中風、心臟麻痺。哺乳期的母親不能在生氣後給孩子餵母奶,因為生氣時體內會分泌出大量的毒素,乳汁中就會有毒,幼嬰如果喝下母乳就會生病,甚至會喪失性命。所以持菩薩戒真的很好,它教我們放下瞋恨心,就是教我們解毒,持戒念佛,自然就能解毒。如果內心的嫌恨沒有化解,脾氣沒有改變,身體時常都會製造出毒素來,吃再多的解毒藥,也是沒有用。   我認識一位八十幾歲的老菩薩,年輕時她先生在外面娶了個姨太太,生一個小孩,還帶回家丟給她扶養。一般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一定會非常生氣、傷心而且滿懷怨恨,可是她不僅沒有這些情緒,心還很平靜,不起一點兒嫌恨之心,而且笑咪咪的過日子。她很慈悲細心的照顧這個小孩,時常揹著這小孩到田裡工作。這個小孩直到長大成年,都還一直以為她是他的親生媽媽。這位老菩薩她吃東西很簡單,老來又沒有牙齒,時常是吃稀飯配些絲瓜,以及較爛的青菜而已,可是她的氣色非常的好,嘴唇很紅潤,八十幾歲還可以做環保綑厚紙板,愈老身體愈健康,她去到哪裡都很受歡迎。她每天都很認真念佛,笑得很慈祥。她說:「我和極樂世界比較契合,和生氣、煩惱都不相應。」在她六十多歲時,曾患過高血壓,血壓有時候會高到一百八十,甚至也曾經高到近二百,醫生說她一輩子都要吃藥來控制。又有一段時間,她的一腳一手不太靈活,她都沒吃藥,也自然痊癒了。因為她念佛讓心清淨,和煩惱都不相應。心裡沒有煩惱,體內沒有毒素,什麼病都不藥而癒。佛教我們的菩薩戒法,實在是真實的治病藥方和健康法。仔細研究對照菩薩戒法,就會發現我們有很多想思、行為,都和菩薩戒法不一樣,那就是我們的病因。如果能夠將這些違犯戒法的思想、行為修正,把病因去除掉,身體自然就會健康。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法身慧命,能夠恢復本來的健康,成佛就是恢復本來的健康。 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這第十七條嫌恨他戒的開緣只有一種,就是像前面好幾條所說的。菩薩自己也知道,嫌恨是不好的,也想辦法要斷除。但是嫌恨的習氣很強,稍不注意又會冒出來,到處嫌東嫌西,埋怨別人。不過,只要一生起嫌恨的心,自己就會慚愧想改,這樣就算是開緣。如果沒有用心改過,老是在嫌別人不好,只會埋怨別人,這樣就犯菩薩戒。我們要特別注意,這條戒是很容易犯的。很多人都有這種埋怨別人、嫌東嫌西的習慣。不知道這樣的念頭,每一念都是違反佛性,也和菩薩的精神相違背,可以說是念念都犯菩薩戒。如果以這樣的心態念佛,是不可能與佛相應的,大家要特別注意調整改過才好。「不犯者」,就是不算犯戒的情形。「為斷彼故」,就是為了要斷除嫌恨心理的緣故。「彼」,是指嫌恨人的心理。「起欲方便」,「起欲」,就是生起要改的心。「方便」,就是用種種方便的辦法。「如前說」,就是如同前面幾條戒所講的情形。   我們學佛就是要去掉這些毒素||貪瞋癡,尤其是瞋恨心最能障礙修行人的道業。經上說:「瞋是心中火,能燒功德林,欲行菩薩道,忍辱護瞋心。」千萬不可動瞋恨心,尤其我們都是修淨土念佛法門,是要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極樂世界都是諸上善人俱會一處,既然都是大菩薩,絕對不會有怨恨心,彼此都很歡喜。我們往生極樂世界,在好環境的熏習下,必定不會有貪瞋癡的煩惱,尤其瞋恨心更能迅速消除。所以,我們現在時時刻刻不忘念佛,就是要消除貪瞋癡的煩惱。大家要好好念佛,消除貪瞋癡的煩惱,往生極樂世界,親近阿彌陀佛,與諸上善人俱會一處,這才是真正的究竟解脫。 貪心畜眷屬戒第十八   下面繼續講第十八條輕戒,題目是「貪心畜眷屬戒」。「眷屬」這兩個字,是專門指門徒、弟子而言。「畜眷屬」,就是畜養眷屬,也就是收徒弟的意思。這條戒是教做師長的菩薩,不可以用貪心來收弟子。 若菩薩,為貪奉事,畜養眷屬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收徒弟的動機,是為貪圖有人侍奉,或貪圖多些人手好幫忙做事。一旦有這種貪心的動機,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貪的念頭,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是包含在家、出家的菩薩。只要菩薩有收弟子、學生,都要注意收弟子的動機和目的,要遵守這條戒的原則。「為貪奉事」,「奉事」,就是侍候師長。只為貪著弟子的供養侍候,或是貪圖別人替我們操勞工作,讓自己能輕鬆些。像有的道場很大,需要很多人手幫忙做事情,因此就收很多徒弟,這就是為貪奉事收徒弟。「畜養眷屬」,「畜養」,有養育的意思。古人對上,如對佛菩薩,對父母、師長,就會用「供養、奉養」這個語詞;如果是對妻子、晚輩就用「畜養」。「眷屬」這兩個字,在這裡專指弟子、門生而言。在《瑜伽戒本》中翻譯作「門徒」,就是弟子的意思。收弟子是必須要培養、教育,也要負擔他們的日常生活所需,所以說是「畜養眷屬」。如果菩薩有貪圖弟子的奉事而畜養弟子,這樣就是犯菩薩戒,「是名為犯眾多犯」,而且因為有貪的念頭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不犯者:無貪心畜。   如果菩薩是發好心,為了教導弟子,栽培後學,並沒有貪人奉事供養的心,當然是不犯戒的。蕅益大師在《箋要》中,勸勉做師長的人要特別謹慎,就算沒有貪心,也必須審查自己的德行是不是堪為人師?能不能在財和法兩方面都護持弟子呢?菩薩要反省弟子跟著我修行,真的能夠增進出世間的道業嗎?也要考慮自己的程度,收弟子與我個人的修行是不是有妨礙呢?如果反省的結果,事實上在道業方面,並不能自他兩利,那麼收弟子仍然是為了貪圖奉事而已。「不犯者」,就是開緣。「無貪心畜」,就是並沒有貪心的動機,純粹是發好心要教育徒弟才收的,則是不犯戒。   為人師長必須要具備師長的品德,依出家戒有四分律、五分律、廣律等,裡面有詳細說明需要具備什麼條件,才能為人剃度收弟子。依出家的戒律,要收剃度弟子,必須要具備那些功德呢?至少要受過出家的大戒,戒臘十夏以上,才可為人師。有經歷過十次結夏安居的實際經驗,叫做「十夏」,並不是單單出家有十年就可以。什麼叫做「結夏安居」?出家人依照佛制的規矩,每年的夏天就是四月半至七月半,這三個月的時間,必須要專心用功,研究戒律。除了有很重大的因緣可以請假以外,其他時間都不可以隨便出門。若有佛法的問題,也要請教師長以求明白。出家眾若是有過一次結夏安居的經驗,就叫做「一夏」。若經過五次,就叫做「五夏」。有的人可能出家有十年,但是只有五次的結夏安居,這樣就是「五夏」,並不是「十夏」。依照戒律規定,必須要有十夏以上,具備十種的功德,才可以為人師長收弟子。如果只為在家人傳授三皈依,做三皈依的證明師父,是沒有這種資歷限制。如果真正要收弟子在身邊教導,是有一定的規矩,依戒律規定,一年最多只能收一位沙彌、一位比丘。這樣一來,師長才真正有能力觀照、教育弟子,以免因人多而容易有疏忽。弟子若是有失誤而師長沒有注意到,也是要負因果的責任。二來,師長也不會影響自己的道業和用功。因為人多事就多,生活負擔也會很重。還有人若是專注於觀察別人,難免就不能專心觀照自己的修持。收弟子對師長自己的道業修持而言,是影響很大,犧牲很大的。因此,即使並不是因為貪心才收弟子,也必須要衡量自己是不是有德能、有財法,能夠教導弟子成材成器?將來對佛法是否有大幫助?至少使他能夠自修,成為如法佛弟子。更進一步要衡量在教導弟子時,對自己道業修持,是不是有大妨礙?   在《高僧傳》裡,有記載古代的高僧大德,對這個都非常用心。例如東晉很有名的道安法師,就是「彌天釋道安」,他初出家時,跟隨他的授業師父做了三年的苦工。授業師父見他智慧聰明太高,不是自己所能夠教導,就介紹他去跟隨佛圖澄老和尚學習佛法。佛圖澄老和尚,是一位持戒很嚴,而且神通廣大的出家人。當時晉朝,發生永嘉之亂,人民都受著戰亂的痛苦,老和尚不忍心眾生互相殺害,就自己進入軍中為大家演說佛法,以他特殊修持的功力來平定戰亂。當時的君王對他很尊重,他活到一百一十七歲。他對道安法師的指導和啟示很多,使道安法師成為佛教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先覺者。若是當時道安法師的授業師父,他收弟子的動機,不是為教導弟子、成就弟子;或是對弟子的根機不了解,又沒有度量和智慧送弟子跟隨善知識求學,這樣可能歷史上就沒有道安法師的成就了。所以我們固然讚歎佛圖澄的教學,更加要讚歎道安法師的授業師,因為他的動機、存心正確,真正是要教導弟子成就,能夠用智慧觀察、了解弟子的根機,而且有肚量尊重、接納大善知識來教導自己的弟子,沒有任何私心的佔有,因此才有道安法師後來的成就。由此可知,古代高僧大德,收弟子絕非為了求奉事,而是要讓弟子將來能夠成器。若自己教不了,就趕快送到能夠使他成就的地方,一點也不敢馬虎。古德真正相信因果,知道要負因果責任,這是我們現代人應該加強學習的。   弟子在身邊必須教導,即使他已經學習成功,能夠弘化一方了,為人師長的仍然必須觀察弟子的缺點,隨時加以開導、教訓,來增進他的道業。如道安法師有位弟子,學習成就後,能夠弘化一方,已經在某個寺院當住持。有一次,寺裡有位住眾犯了清規遭受處罰,但是處罰得不如法,太輕了。這件事被道安法師知道了,就在竹筒內裝一藤條,寫上弟子之名派人送去。他的弟子一看,知道自己辦錯了事情,師父要處罰他,於是跪在佛前,請僧值師拿出藤條,代道安法師打他。我們看,道安法師的弟子已學成,有不如法的地方,他仍然隨時注意著教導他,實在是不簡單。   教導弟子對師長的修持功夫影響確實是很大,大家所知道的隋朝智者大師,他是天台宗的祖師,人家尊稱他為「東土小釋迦」。在智者大師將往生時,他的弟子就請問他:「不知道師父您是到哪一種品位?」智者大師就回答:「我若是不領導大眾,必定能夠到淨六根的階位,但是因為領導大眾,為他人損自己,只有到五品的階位而已。」智者大師是一位已經大徹大悟的人,他尚且會受到領導大眾的影響而損階位,何況我們一般的凡夫呢?佛在《遺教經》說:「譬如大樹,眾鳥集之,則有枯折之患。」譬如一棵大樹,如果有很多鳥聚集在樹上,一定也有枯死、折斷的可能。用大棵樹比喻師長,用眾鳥比喻弟子,大棵樹尚且都會受到眾鳥的折損,何況我們這些小樹,甚至還只是一枝小草呢?若要嚴格講起來,我們都是不及格,但是如果太嚴格,是要由什麼人來領導、教化弟子呢?只好發起大慚愧的心,做一分算一分,好好學習才是。 貪睡眠戒第十九   下面繼續講第十九條輕戒,題目是「貪睡眠戒」。這條戒是教菩薩要有合理的睡眠,不能過度貪睡。佛告訴我們,合理的睡眠是在中夜的時間,也就是晚上十點到半夜兩三點這個時間。這是很合乎醫學原理,最有益身心的睡眠時間,可以達到最有效的修復養息功能。平常健康人超過這個分量可以說是不必要,甚至是有害的,所以說是過量。現在有很多人這個時段熬夜不休息,而後在白天睡覺,這是非常妨礙身體健康的。 若菩薩,懶惰懈怠,耽樂睡眠,若非時,不知量,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懶惰、懈怠,過度貪愛睡眠,覺得躺在床上睡覺很舒服、快樂,就賴著不肯起床,這樣就是貪睡眠。如果大白天不應當睡也去睡,或者晚上睡眠不知限量,都是犯菩薩戒。犯戒的起因是因為有貪的念頭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和出家,所有受菩薩戒的菩薩。「懶惰懈怠」,是不精進。「耽樂睡眠」,就是覺得躺在床上很舒服、快樂,想要多睡一些。這並不是因為身體上有需要,而是過度的貪愛。「耽」,是貪愛得太過度,反而迷醉了。「樂」,就是很喜愛的意思。「若非時」,「非時」,就是不應當睡的時間。人的體力有限,白天工作、修行,晚上就必須藉由睡眠才能夠恢復精神,身體才能夠製造補充我們所需要的能量,這是合理正常的睡眠時間。如果是白天睡眠,就是不妥當、不正常的時間,所以叫做「非時」。現代人有睡午覺的習慣,這就算是非時的睡眠。但是如果晚上睡眠少的人,白天精神支持不下去,中午稍微休息一下,這是開方便。佛在《遺教經》上說:用功修行的人,若是要睡眠,應該在「中夜」這個時間。「中夜」是什麼時間呢?差不多是晚上十點至半夜兩三點這段時間。在初夜以及後夜,必須要提起精神、正念來用功,這為「知量」,也就是知道睡眠正當的份量。如果睡得太過頭,天黑就去睡,天亮也不起床,這就是「不知量」。若是非時睡眠或睡過量,「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是犯菩薩戒,因為有貪睡的貪念染污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遺教經》說:「初夜、後夜,亦勿有廢。」初夜、後夜的時間是怎麼算呢?古印度風俗將時間分成晝三時、夜三時,也就是《阿彌陀經》所說的「晝夜六時」,它將一個晝夜分做六個時段。現在通用的時間,一天分為二十四小時。他們的「一時」,就等於現在的四小時。晚上天黑以後,由六點算起到十點是「初夜」,從十點到兩點是「中夜」,這時是睡眠時間,兩點以後到天亮是「後夜」。白天就由天亮六點算起到十點是「初日分」,十點到下午兩點是「中日分」,下午兩點到天黑六點是「後日分」。佛教我們用功修行在初夜和後夜都不可以荒廢、浪費掉,要加功用行。晚上需要睡眠,但是必須要節量,不可以睡太久,因為躺著睡,如果睡久了,人的血氣就比較不能流通,對身體很不好。而且睡覺的時候失了正念,用功的功夫會被打斷。用功就像是在煮一鍋開水,白天煮一下,水都還沒有滾開,晚上又把火關掉,要是關太久,整鍋水都會冷卻,明天又要從頭再來。若是沒有熄火太久,水還溫溫的,明天再添些柴火,很快就會燒開了,所以不能睡太久。   有些不懂戒律的人說:「戒不能受,受了什麼事都不能做。」實際上,這完全是錯誤的觀念。我們做不到的事,佛絕對不會叫我們做。佛教導我們所制的戒法,都是對我們有真實利益的合理教導。當多些睡眠是有必要時,佛也會列為開緣。比如有下面的開緣條件,都是不算犯戒的。佛陀對凡夫的情況是非常了解,而且很通融的,一定是做得到,佛才會勉勵我們去做。我們如果真的了解戒律,處處都能夠如意自在的。 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遠行疲極,若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不犯者:   這第十九條貪睡眠戒的開緣有四種。遇到以下四種情形,有超過分量的睡眠是佛所允許的。 若病,   第一種開緣,是當菩薩有病的時候,需要多些睡眠來修復身體,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病剛好,體力虛弱尚未恢復健康,因此也不以時量來限制睡眠,所以也是開緣。 若遠行疲極,   第三種開緣,如果是因為走遠路而過度疲勞,不能不多睡,也是開緣。 若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第四種開緣,有的人業障很重,好睡已成了習慣,現在學佛受菩薩戒,有心想要改掉這個好睡的壞習慣,但一時還斷不了,雖然偶而會多睡,也是開緣。如果不想改,一直放任自己貪睡下去,當然是犯戒的。「彼」,指貪睡的習慣。「起欲方便」,就是生起要改的心,用種種的善巧方便。「如前說」,就是如同前面的戒文所講的情形。   初學的人發心要減少睡眠是很好的事情,但是也不用一開始就想要練習不倒單、不睡眠。如果太過勉強,該睡的時候不去睡,反而會造成不該睡的時候,都在打瞌睡,整天精神昏沉,這樣就不好。上廣下欽老和尚他是不倒單,但是他並不贊成初學的人強練。打坐若是沒有正確的方法,姿勢不正,沒有功夫又勉強的坐,氣血反而不通,若是再昏沉、打瞌睡,沒有保持正念,這樣對修行是沒有好處的。不如按照正常的生活規律,一步一步來練習,等用功上路,能夠安定身心,不論拜佛、打坐、經行,都能夠自自然然延長時間,睡眠就不需要很長,那是自然達到的,並不是強求來的。所以開始時要由心地下功夫,減少煩惱罣礙,從專注、安定開始練起,這才是根本。等到有禪定的功夫,才能夠完全不必睡。我們講這些話,並不是反對練不倒單,也不是說不睡不行,叫人一定要睡,更不是叫人愛睡就多睡,犯戒不要緊,大家不要誤會。我們要了解,只要真正用功妄想減少,心能安定,有禪定的功夫,確實能夠完全不需要睡眠。但是,那是因為心地真正有功夫心清淨、安定了,所以自自然然做到的;並不是沒有真正功夫的人,心裡妄想多又亂糟糟的,一時之間能夠勉強做到的。如果心地沒有先下功夫,光是忙著起貪瞋癡,就弄得很疲勞了,如果再想要勉強不睡覺,弄得火氣上升脾氣變壞,幾天以後,就要生病了,反而得不償失。初學的人用功的重點,就是要先在心地上下功夫,妄想、執著若是減少,人自然就比較不會累,才有可能減少睡眠。我們必須要學習佛所教的行、住、坐、臥四威儀正確的動作姿勢。我們經行、走路、打坐,站著、躺著,若是都有正確的姿勢動作,氣血就會通暢,人也不容易疲勞。拜佛必須按照人體構造、生理解剖的原則來拜佛,就能夠調整身心。平時的姿勢動作要放輕鬆、柔軟,不要太過用力緊張,這樣比較不會疲勞。我們睡眠的方法要依照佛所教的右側臥的姿勢,這樣可以幫助身心調和安定。要知道樹要長大有它一定的條件,根要先紮穩,不可以勉強把它抽高,若是硬把它抽高反而會死掉。所以佛教我們在中夜十點至兩點這段時間睡覺,我們就應該好好休息,這叫做「養息」。「養」,是培養、滋養的意義。應該養息的時候,就萬緣放下,不要罣礙、緊張,靜靜的念佛而入眠,養好精神,然後歡歡喜喜起來用功辦道。如果妄想很多的人,晚上十點至兩點這段時間,若沒有睡眠,身體各方面的功能都會受到影響,沒多久時間身體可能就會出問題,以致於沒辦法繼續用功修行,這樣就是欲速則不達。修行應當依照佛所教的取中道,不要貪睡,也不要不睡。不該睡時,就不要硬躺在床上貪睡;該睡時,既已很累無法支撐,也不要硬撐不休息,要取中道而行,才不會出問題。   佛在《遺教經》裡說:「行道無如磨牛,身雖行道,心道不行。」行道不要像是在推磨的牛,身體看起來雖然是有在行道,但是內心的道卻沒有在行。修行重要的就是心的覺醒清淨,煩惱的消除與慈悲的開發。並不是要硬拖著這個身體去坐、去站,要是心中糊里糊塗的,時常起懊惱、貪心、憍慢,自己還不知道,那也是沒用的。我們要知道,如果站久就有功德,這樣馬兒站著睡,豈不功德最大?如果坐著不要睡就是功德,這樣打麻將坐一整晚,功德不就很大?下雨天青蛙、癩蝦蟆叫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功德也很大囉?所以重點並不是不睡就有功德,是要看不睡在做什麼?如果是正念相續而沒睡,當然是功德無量;如果是迷迷糊糊沒有正念,覺也沒好好睡,那也沒什麼意義。如果故意要練不睡覺,不是真的要減少貪念,保持正念不斷,是還想要貪著「沒有睡」這個用功的名,貪「不倒單」這個好名聲,這和貪睡的貪,同樣都是貪,這樣貪的煩惱還是沒有減輕,只是換貪的對象和題目而已。所以我們用功要抓好內心的方向,清楚自己的用心、動機,不要錯用了心,白費力氣又沒有好結果。 世論經時戒第二十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條輕戒,題目是「世論經時戒」。「世論」,就是論說世間的雜事。「經時」,就是經過相當一段時間。這條戒是教菩薩要把握時間精進用功,不能浪費時間以散亂心來論說世間無益的雜事。菩薩如果論說世間雜事經時,就犯了菩薩戒。 若菩薩,以染污心,論說世事經時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菩薩用散亂、愛管閒事的染污心和人討論一些世間的雜事,一講就花掉很久的時間,或者一聊就聊掉了四個小時,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散亂、愛管閒事的染污心,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和出家所有受菩薩戒的菩薩。「以染污心」,染污心就是散亂心。「論說世事經時者」,「論說」,也就是討論、聊天。「世事」,就是世間的事,比如社會、政治、經濟等諸多雜事,與學佛沒有關係,甚至會妨害修行。「經時」,就是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到底是講多久才算犯戒呢?其實有沒有犯戒,重要是依照心念來判斷。假使是用染污的心去理會這些世間雜事,迷迷糊糊浪費自己的生命,也浪費別人的生命,這就是違反菩薩慈悲的精神。如果要算比較確定的時間,「經時」就是經過四小時。這是依《菩提正道菩薩戒論》來講,將一日分作六等分,就是晝夜六時。每一等分約現在四個小時,就叫「一時」。這裡說「經時」就是超過「一時」,也就是超過四小時。如果談論世事這麼久,經過四小時還沒有停止,就違反了這條戒。俗語說:「是非只因多開口。」話多不如話少,有事情要相商討論最好長話短說,不要浪費寶貴光陰。佛制這條戒的用意,就是教我們盡量不要去說沒有利益的事情,要多用功修行。因為生命有限,如果講沒有意義的世事,把生命都浪費在這上面,等到無常的大限死期一來,才發現修行一點都沒有成就,沒有任何的功夫可以去面對生死,這樣豈不是很恐怖?若以污染的心去理會世間的雜事,那就是自找麻煩,不僅障礙自己的道業,也障礙別人的修行,這就違反了菩薩慈悲的精神,所以「是名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若忘誤經時,犯非染污起。   如果菩薩自己並無心和人談世事,只是遇到熟人不得不談,否則,不近人情。本想寒暄幾句而已,一談竟忘了時間而耽誤多時,這也是犯菩薩戒,犯非染污起,罪比較輕。 不犯者:見他聚話,護彼意故,須臾暫聽;若暫答他問未曾聞事。 不犯者:   這第二十條世論經時戒有兩種開緣。 見他聚話,護彼意故,須臾暫聽;   第一種開緣,是菩薩有正事要找人商量,對方正與第三者聚談,也已表示歡迎之意,既然來了就不好意思馬上走,也不好打岔而中斷他們的話題。為護持他們的對談,只好暫時等待他們講完再來辦正事,這是屬開緣,不算違犯。「見他」,就是看到他人。「聚話」,就是一起講話。「護彼意故」,就是護念他們心情的緣故。「須臾暫聽」,就暫時聽一下。「須臾」,是表示暫時、短短的時間。但是它也可以表示一個固定的時間。如果依照《俱舍論》以及《摩訶僧祇律》這兩部經論所講的計算方法,「須臾」,是一個固定的時間。這兩部經典將一天分作三十個須臾,一個須臾等於現在的四十八分鐘。但是也有其他的經典,同樣用「須臾」這兩個字,但意思不一樣,「須臾」,代表剎那、短短的時間,並不是指四十八分鐘。這第一種開緣的重點,並不是說聽人家講話講多久,而是在「護彼意故」,看別人在講話,不敢打斷他們的話題,為了護念他們的心情,所以才暫時旁聽,並不是自己有心要和人家講世事。這是為「護彼意故」,並不是染污心,所以是開緣,不算犯戒。 若暫答他問未曾聞事。   第二種開緣,如果是別人有不知道的事來問起菩薩,菩薩為了回答他的問題才談起世俗事,並不是自己散亂有意要談的,也不是沒有覺照亂談無意義的事,這也是開緣。菩薩最好可以善巧方便,藉著講說世事的因緣來引導對方學佛。「若暫答」,就是如果是暫時回答。「他問」,就是他人來問起。「未曾聞事」,就是未曾聽聞的事情。 不受師教戒第二十一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一條輕戒,題目是「不受師教戒」。「不受師教」,就是不肯接受師長的教導。這條戒是教菩薩要以謙卑、恭敬的心接受師長的教導,不能以嫌恨、憍慢的心而不肯受教。 若菩薩,欲求定心,嫌恨憍慢,不受師教,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菩薩若想學佛求定心,本來應該要好好接受師長的調教。如果反過來,心中嫌師長不夠好;或是曾經受過師長教訓,心中不滿而懷恨在心;或者覺得自己已經學會了,甚至認為師長並沒有比自己好,就不肯接受師長的教導,不去恭聽師長說法,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嫌恨、憍慢的念頭,由於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而沒有好好接受師長的教導,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欲求定心」,學佛離不開戒、定、慧三無漏學,「求定」是學佛入門非常重要的事情,所謂「由戒生定,由定開慧。」藉由持戒才能夠得到內心的禪定,由內心的禪定,才能夠開發智慧。不論修哪種法門,如念佛、誦經、修觀、持咒等,都是為了求定,開發我們佛性的智慧,這都必須要親近師長、善知識而接受他們的教導,才能夠進道。「嫌恨憍慢」,「嫌」,就是心裡認為師長有種種的不好。比如心裡感覺師長講話不好聽,修養不夠好;或者認為師長比較疼別人,做人不公平;或者覺得師長學問也沒多好,修持也沒有多認真;或者感覺師長也沒有持戒,這都是「嫌」的心理。「恨」,就是怨恨。可能曾經受過師長教訓、責備,心裡不高興,諸多不滿且很生氣,一直懷恨在心;或是認為師長不欣賞我,心裡就怨恨師長。「憍」,認為自己很大、很厲害,看不起別人。「慢」,是根本煩惱的一種,平常說「我慢」。因為執著有一個「我」,認為別人不如我,對人生起輕視、怠慢的心。如果對師長有「嫌恨」,或有「憍慢」的心,所以「不受師教」,不肯接受師長的教誨,「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是犯菩薩戒,而且因為有染污的心,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如果不是嫌恨、憍慢的心,只因為懶惰、懈怠,所以不肯接受師長的教導,就是犯非染污起。   「我慢」這個心理,若是要詳細說,可以分為很多種,有的經論將它分做七種,或八種、九種來討論。最簡單的分做三種程度來講:第一種是「慢」,就是不如我的,心裡就想「我比你好」;或者同我一樣的,心裡也想「你會,我也會」,雖然照道理講起來是這樣子的,可是心裡起「慢」心。第二種是「過慢」,就是明明兩個是一樣的,卻說自己比他好;或者明明他比我好,卻說我們差不多。心理上生起高傲的心,覺得自己比對方好像強一點的樣子。第三種是「慢過慢」,明明他人比自己好,卻說自己比他人好,這就更加超過了。自己實在是比別人差,但是反而認為自己比別人還要好,這就叫做「慢過慢」。眾生慢心這個毛病實在很嚴重,時時都會發作,若是沒有觀照,就算發作自己也不知道。比如發心去寺院幫忙洗廁所,本來是為了要學習降伏自己憍慢的心才去洗廁所。結果一洗,感覺自己實在不錯,都沒有計較工作,連幫人家掃廁所都肯做,起了這一念「感覺自己不錯、感覺自己好」的念頭,就是憍慢的心。如果覺得洗廁所比別人乾淨,起這樣的念頭,就是慢心的煩惱。若是實際上只不過和別人差不多而已,心裡卻認為自己洗得比別人還乾淨,這樣就是過度的我慢,叫做「過慢」。如果實際情形是別人洗得比我們乾淨,我們還認為是自己比別人還要乾淨,這樣就更加超過,叫做「慢過慢」。連洗廁所都會生起我慢的心,其他的事情就更容易起慢心了。如煮菜也覺得我煮的比別人還要好吃,覺得別人煮得如何如何的不好,就我煮的比較好,這樣就是我慢心的煩惱毛病發作。或者覺得自己做事比別人快,比別人還要好,這也是一種我慢心。覺得自己讀書比別人厲害,考試比別人考得好,這也是我慢心。或是覺得自己長得比別人莊嚴,或覺得自己念佛、唱讚比別人好聽,這都是我慢的煩惱。甚至做善事、撿幾個空罐子做環保,就覺得自己很好,認為別人都亂丟,沒有公德心,這也是我慢的煩惱。甚至做壞事、開車超速、闖紅燈都覺得自己比別人還要厲害、還會開。眾生我慢這個毛病,時時都會發作,如果沒有細心觀照,可能連自己都不會發現。以上是補充說明憍慢這個「慢」字。 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知彼人作顛倒說,若自多聞有力,若先已受法。 不犯者:   這第二十一條不受師教戒的開緣有五種。 若病,   第一種開緣,如果是因為生病,對於師長說法或有何教訓,無法前往接受師長的教導,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病剛痊癒,體力尚未恢復,無法聽師長教導,這也是開緣。 若知彼人作顛倒說,   第三種開緣,如果知道師長的知見改變了,所講的法在見解上有錯誤,和佛的正法不相符合,若知這種情況,不接受師長的教化,也是開緣。佛教我們學佛,要「依法不依人」,就是要依照正法真理,而不是依照某一個人的見解。但是要特別注意,即使師長見解不正確,我們不接受他的教導,也不能對師長有嫌恨、憍慢的心。如果有這樣的心,是會污染心地,也是犯戒的。為人弟子應知「一日為師,終身如父」,雖然師長邪知邪見,作顛倒說,也不可以說師長的不是!「若知」,就是如果知道。「彼人」,指師長。「作顛倒說」,就是說反了,也就是所說的法不是佛法,是有偏差的。   下面補充說明這個開緣。如果知道師長所教的和佛所講的法是相反的,或是有偏差,這樣我們要怎麼做呢?佛入涅槃前,有教我們幾個修行必須要遵循的原則,最根本的總原則,就是佛不在世間時「以戒為師」,也就是以戒律做我們的老師。尤其是離佛在世的時間愈久,眾生的見解、知見就愈來愈有偏差,所謂「邪師說法,如恆河沙。」因此,就更加難以分辨出何者是善知識?所以佛教我們要以戒律來做我們的老師。另外,還有四個原則,叫做「四依法」,也叫做「四不依法」。「依」,就是依照。我們修行必須要依照這四個原則:第一個原則是「依法不依人」,就是要依照佛所說的正法,而不是依照某個人的講法、做法。也就是不可以因為人情,或是因為人的因素,而違背佛的正法。「依法不依人」,也可以說是隨法不隨人,就是跟著正法走,不是跟人走。比如有一個人他雖然是個凡夫,甚至是外道,但是他所說的道理和佛的正法相契合,是一樣的,那麼就可以照他所說的法去做。反過來說,如果有一個人他能夠放光、現神通,擁有種種特殊的能力,甚至能夠現出具足三十二相的佛身,但是他所說的道理卻和佛的正法不一樣、不契合,我們也不可以依著他所說的法去做。若是他人所說的法和佛法不一樣的時候,應該要依照佛法,不可隨順他人的說法。   第二個原則是「依義不依語」。「義」,就是義理。「語」,就是言語。同一種意義,可以用多種不同的言語來表達,言語雖然是不一樣,但義理是一樣的。我們要依照真正的義理,不是按照文字、語言。學佛的人無論聽佛法、看經典,甚至聽別人講話,都是要取其中真實的道理和意義,依照中道第一義去修行,不是停留在語言、文字上,而執著語言、文字的表達,卻忘記了它真實的意義。語言、文字就像是一個指路標,指路標那塊板子本身並不是路,也不是目的地。比如高速公路上面有路標寫著「台北」,畫一個指示箭頭,路標是寫「台北」沒有錯,但是並不是路標這塊板子就是台北。路標是一塊板子,並不是地方,它只是指示我們路的方向。我們若是停留在那裡看路標,把它當作是台北,這樣就永遠到不了台北。必須要照著路標的指示方向,繼續往前走才會到。另外,曾經有人查遍大藏經,他說藏經裡面查不到有「帶業往生」這幾個字,所以帶業不能往生。我們要知道,雖然藏經上是沒有直接用「帶業往生」這幾個字,但是,佛所說的教理中,就含有「帶業往生」四個字的義理。除了佛是「業」已經都盡了,「情」也已經都空了,叫做「業盡情空」以外,所有下自凡夫眾生,上至等覺菩薩,都是帶業往生的。經典上有說到上、中、下三輩,以及九品往生的教理,這就很明確的告訴我們,各種品位往生的人,都依他們所帶的「業」輕重之不同,而品位就有高低之差別。所帶的業若是較重,品位就低;若是所帶的業較輕,品位就高,這裡所表明的義理就是「帶業往生」。雖然經典上沒有直接用「帶業往生」這四個字,但是歷代的祖師大德用這四個字來表達,是符合佛教我們「依義不依語」的原則,這當然是可以的。佛曾經在地上抓起一把土,向弟子們說:「我所說的法,如手中的土;還沒說的法,如大地的土。」所以並不是佛沒有講出來的,就不是佛法。我們學佛要依照語言、文字中表達出來的真實義理去實行,而不是要去執著文字、語言。   第三個原則是「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什麼叫做「了義」,什麼叫做「不了義」呢?簡單一點說,「了義」,就是佛所講的義理是究竟、徹底、圓滿的真實義,非方便說;「不了義」,就是佛所講的義理只是權巧方便之說,非究竟、徹底、圓滿的真實義。經典所說的了義、不了義的義理,是對不同根機之眾生說的。   第四個原則是「依智不依識」。「智」,就是智慧、理智。「識」,就是情識、妄想。「依智不依識」,就是要依智慧、理智,而不依凡夫的妄想執著、情感意識。以上所說「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這四個原則,就是我們聽他人說法,或是親近善知識時必須要遵照的原則,這是佛最後交代我們學佛的四個總原則。   我們修學佛法,不論師長的知見是對或不對,所講的法是正確或顛倒,我們對師長都必須保持恭敬心。如果失去恭敬心,心地就會受污染,會障礙自己成佛。每一個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交自己身、口、意三業的成績單。師長交他自己的成績單,我們交自己的成績單。如果師長所說的是違背佛的教法,我們當然是應該遵照佛所教的去做,但是不能對師長起輕慢心。若起輕慢之心,就如同生起一片的烏雲,會遮住自己的佛光,遮住自己的福報和智慧。我們要了解,師長的言語、行為,無論是對是錯,都是在教育我們。正確的言行,就是正面的引導、教育;錯誤的言行,就是反面的考驗、測試。考驗什麼呢?考驗我們判斷的智能,考驗我們是否有遵循「四依法」去做。老師考學生當然可以考是非題,是非題就是考學生的判斷能力。哪有說老師出考題,必須全部都是對的、正面的,讓我們全部都畫圓圈的呢?有的考題也是可以出錯誤題,看我們能不能判斷出它是錯的,把它打一個叉。我們若是沒能力判斷,認為只要是老師出的題目,就全部要畫圓圈,這樣就會考不及格。所以師長反面的說法和做法,就是一種考試,看看我們是怎麼想?怎麼做?態度又如何?我們自己所想、所做以及所說的,就是交自己的成績單。程度好的學生,怎麼考都能交出好成績;只有程度差的人,才會怪老師出的考題不好,所以讓自己栽跟斗。師長如果對我們說出惡毒言語,就是在考驗我們的智慧和定力,也是我們交出好成績的良機。佛在《遺教經》中說:如果一個人不能歡喜忍受惡毒罵人的話,不能感覺像是在喝甜蜜的甘露水,那麼這個人就不能說是有智慧、已經入道的人。因為有智慧的人,不會去分別、執著「話」是好聽或是不好聽,他了解「話」的本身,就是一種虛幻暫有的音聲,本體是空的,因此不會被它所束縛。所以他聽到惡毒的話,就像是在喝甘露水一樣的滋味。若是沒有經過考驗,也不知道我們學佛到底有沒有開出智慧來?心能如如不動,才是真實的功夫。有時反面的教育,往往給人的印象,都比較深刻。比如我們走路時頭抬得高高的,東看看又西看看,走起路來鞋子又是「啪!啪!啪!」的大聲響,自己從來不返觀自照,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出問題。師長為了幫助我們改過,就故意學我們的模樣,走在我們的面前表演給我們看,走路鞋子也是「啪!啪!啪!」的響,這時我們看了是不是會迴觀返照,改變自己;還是看完之後,不知反省,反而覺得師長走路難看又吵人,沒風度也沒有氣質,若是起這樣的念頭就是嫌,就是憍慢,這就犯戒了。自己起心動念不好,成績考不好,因而犯菩薩戒,這不可以怪是別人害我們的,因為心是自己的,自己要負責管理。誰叫我們要起這種嫌棄、憍慢的念頭呢?我們若能堅持不起憍慢心,任何人也不可能勉強我們啊!   關於這點,上廣下欽老和尚,有一個很有趣的考題。老和尚有時會考弟子:「師父如果教你鞋子倒穿,你要怎麼穿?」他所說的倒穿,不是右腳和左腳換著穿,而是前後倒穿。我們想想看,師父如果教我們鞋子倒著穿,要怎麼穿呢?我們會怎麼做呢?老和尚說:最混沌(混沌就是被業障覆蓋住,智慧沒開,也就是愚癡。)的弟子,聽完後就會起煩惱,怪師父說:「唉!鞋子倒穿,是要怎麼穿,這師父怎麼教人鞋子倒穿呢?」就會覺得師父很不對、不應該,這種弟子就是最混沌的。第二種混沌的弟子,就是師父教他鞋子要倒穿,他就依教奉行,真的把鞋子倒穿著走,就算很難走、無法走,他也硬是這樣穿著走路,還說:「這是師父教我倒穿的,我是依教奉行把它倒著穿,我是很聽話的哦!那是師父教我的啊!我就照做了,所以師父要負責任。」這也是混沌的一種。佛是教我們要「依法不依人」,他卻是「依人不依法」,自己都沒有用智慧去判斷。前面所說的這兩種做法,都是混沌的弟子。哪到底要怎麼做才不是混沌呢?好的弟子就會很恭敬,馬上跪下來請示老和尚說:「師父!鞋子倒穿,弟子不會穿,請師父慈悲教弟子如何穿?」像這種的做法,既不會失去自己的恭敬心,又有智慧不會隨便跟著別人去做顛倒的事情,不會犯上「依人不依法」的過失,這是很值得我們學習作參考的。所以師父如果教我們顛倒法,我們也不必生起嫌恨、憍慢的心來犯這條菩薩戒。我們可以不用按照師長的顛倒教法去做,但仍然要保持恭敬心,按照佛的正法去做就好。   下面再說一個真實的故事供大家作參考。在山裡有一座寺院,住持師父有時需要下山為大眾辦事。寺裡有一位八十幾歲的老師父非常精進、勤勞,她發心為常住出外坡、修苦行。她年紀很大行動很不方便,住持師父請她不要如此辛苦的做事,她卻跪著苦苦哀求的說:「我年紀已經這麼大了,如果現在不讓我做,我是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為常住出力做事呢?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她說得很誠懇也很有道理,所以住持師父只好讓她老人家滿願,但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山裡做事,所以就派了一位年輕的弟子去陪她工作好就近照顧。這住持師父心裡想:「我有時必須出遠門辦事,這位弟子到底會不會盡心盡力來照顧這老人家呢?」於是住持師父就想法子要考驗她。有一天,就特別交代這位弟子上晚殿要準時,絕對不可以遲到。結果,隔天因為老師父行動比較慢,陪她由後山走回來,需要較長的時間,所以上殿就遲到了。住持師父就很嚴厲的教訓那位弟子說:「我已經特別地吩咐妳不可以遲到,為什麼又故意遲到?」那位弟子馬上就跪下來懺悔說:「因為老師父年紀大行動比較慢,弟子不敢摧促她,所以陪她慢慢走,結果就遲到了。請師父原諒!」師父聽完,故意很嚴肅的跟她說:「老師父走路比較慢,難道妳不會丟下她,自己先回來上殿嗎?」那位弟子就跪著跟師父說:「師父!後山的山路藤蔓很多,老師父年紀大走路比較不穩,弟子怕她被藤蔓絆倒,所以不敢拋下她而自己先回來。」師父聽後,又問她:「哪妳要怎麼辦?」弟子回答:「師父!明天弟子會注意時間提早回來,老師父若是不肯,弟子就會跪著求她早點回來,才不會讓師父擔憂。」住持師父聽完,回過頭來,眼淚直流下來,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當時有人在旁邊看到這種情景,不了解師父背後的用心,就生起煩惱說:「奇怪!師父怎麼教徒弟要把老師父拋下不管呢?太沒慈悲心了,以後這師父講的話還可以聽嗎?這種教育可以學嗎?」在旁觀看的人群中,有不了解而起懷疑心的人,也有心生不滿的人,甚至有生氣而造口業的人。但是這位弟子一直都保持著恭敬心,很慈悲、柔軟的,一點都沒有因為師父責備她,而生起煩惱。師父出考題,每位弟子所起的心念不同,所交出的成績單也就不一樣。這位年輕的弟子通過了住持師父的考驗,住持師父也很安心,她了解這位弟子就算自己受責備,也會堅持慈悲盡心來照顧老師父。從此以後,住持師父出門辦事,就不用再擔憂老人家的安全問題了。事後這位住持師父跟我提及這件事時,眼裡還含著眼淚,我聽了非常感動,也流出尊敬的眼淚,這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菩薩啊!住持師父還交代我,不可以向那位弟子透露這是一個考試,她通過了考試,師父很高興。因為這位弟子還年輕怕她一旦受到別人讚歎、誇獎,心一浮動、一高興,生起憍慢的煩惱,就會障礙到她的道業,這樣反而會害了她。我聽完非常感動,了解師父真是用心良苦,也體會到種種的境界都是在考試,看我們要用什麼心態去面對、去處理?我們學佛本來就是要隨時提起覺性來消除自己的煩惱,發揮我們的慈悲心。各人要怎麼做,就是各人的成績了。以上是講到當師長作顛倒說的時候,我們應當怎麼安住自己的心,如法去做而不起煩惱。 若自多聞有力   第四種開緣,若師長所說的佛法,過去跟他學過,已有自學能力,而且自己正在修行,這樣不去聽聞,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自」,就是自己。「多聞」,就是已經聽聞很多遍。「有力」,就是有力量。 若先已受法。   第五種開緣,如果已經接受師長以前所說的某種法門,而且正在修持當中,現在師長又講另一法門,為了一門深入,所以沒去聽法,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先」,就是之前。「已受法」,就是已經接受某種的法門。 隨五蓋心戒第二十二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二條輕戒,題目叫做「隨五蓋心戒」。「五蓋」,就是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等。這條戒就是教我們當生起五蓋的壞念頭時,要趕快把警覺性打開,不能隨它去遮蓋我們的心性而障礙修行。如果隨五蓋心去蓋覆,就是犯了這條菩薩戒。 若菩薩,起五蓋心,不開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菩薩生起了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這五種蓋覆心性的心念,都沒有發覺,沒有趕快把五蓋心打開,一直隨它去蓋覆,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就是五蓋這些染污的心,所以是犯染污起。菩薩必須要好好學習佛法,來對治五蓋的煩惱,把五蓋打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當發現生起五蓋心的時候,趕快念阿彌陀佛,喚起自性無量光明,五蓋就打開了。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的菩薩。「起五蓋心」,「起」,就是生起。「五蓋心」,是五種會把心性蓋覆住的心念。是哪五種呢?就是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等,這五種心念會把佛性蓋覆住,障礙我們修行。佛性被蓋覆住,所有的智慧、福報也都會被覆蓋住而開發不出來,這樣就會妨礙道業,菩薩應該想辦法來消除。   下面我們簡單介紹一下五蓋。第一是「貪欲蓋」:貪就是對合意的境界生起喜愛貪求的心,比如正在打坐、念佛的時候,心裡忽然對五欲六塵生起非常貪戀的念頭,這就是貪欲蓋心生起,應趕快想辦法消除。說到「貪」,凡夫說沒有貪心,是不太可能的,只是起貪心時自己不知道而已。如「貪財」,希望股票漲價,希望賺多一點錢;希望加薪,希望別人多包一點紅包給我們;或是路上撿到一千塊,不管哪是誰的,就拿來自己用,這都是貪財。再說「貪色」,這個色可說是美色,也可以說是種種的物質,都叫做「色」。比如為了貪愛美色,就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就會貪愛漂亮的衣服,貪愛化妝品,貪愛項鍊、戒指,鑽石、珍珠…種種的裝飾品,這都是對物質的貪愛。為了自己要漂亮,花再多的錢都捨得,這就是貪愛。還有貪愛美色的人,看到漂亮的人就多看一眼,這也是貪愛。貪愛用好東西、住好房子、開好車子,貪愛男女的淫欲,這都是對物質欲望的貪愛,以上是屬於貪色。還有「貪名」,這並不是說希望報紙刊登有關我們的好人好事,才算是貪名聲。平時喜歡別人說我們好,這也是貪名。喜歡好聽或職位高的名稱,如喜歡別人稱呼我們「老板」、「董事長」、「主任」、「總經理」。喜歡當什麼官、做什麼委員這種名。甚至出家人喜歡「大師」、「大法師」這種的稱號,這都屬於貪名。別人如果問:「你兒子在做什麼?」說到自己的兒子是在做「董事長、市長」,就很得意、很歡喜,這都是屬於貪名的心理。或者有人問:「你女兒今年考到哪一所大學?」如果說考上「台大醫學系」,就很得意;若是沒考上就怕別人問起,不敢出去見親戚朋友,這也是有「貪名」的心理。別人如果誇讚說:「你好聰明!」聽了就很高興;如果說:「你有夠笨的!」聽了就很傷心、難過,這也是貪愛好名聲,所以才會聽到別人嫌我們笨就不歡喜。婆婆如果說媳婦很乖,做媳婦的聽了就很歡喜;若是說媳婦不乖,心裡就不歡喜,這也是貪愛「乖媳婦」這個好名聲,也是屬於貪名。若是捐了一筆錢,就去看別人有沒有把我的名字刻在柱子上或是登記、印出來,這也是貪「布施的名」。別人如果說我們持戒很嚴謹、很有修持、樂於布施,聽了就很歡喜。別人如果說我們犯戒、沒有修持、吝嗇不肯布施,聽了就很不歡喜,這也是貪名的心理。還有如果很怕別人說我們貪名,就不敢把名字寫出來,甚至改寫成「無名氏」,這也是貪著「不愛名」那種清白的名。凡夫的貪念,是無所不至的,必須要提高警覺才會發現。若是真的不貪,不論別人有沒有誇獎,自己有沒有被肯定,都會很自在。還有「貪吃」,貪自己愛吃的東西,並不是說愛吃好的、貴的東西才算是貪。只要看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多吃一些。比如有些人愛吃鹹菜,雖然不是很高貴的東西,但是他特別愛吃,就會去買來吃,而且吃很多,就算烹煮起來很麻煩,他也會特別去弄來吃;甚至醫生說他高血壓,不可以吃太鹹,他也非吃不可,自己都控制不住,這就是貪吃。再來就是「貪睡」,就是感覺躺在床上睡覺很舒服,就繼續一直睡下去不起來,這就是貪睡。其他還有像貪戀親人、朋友、子女,貪戀過去種種的好境界,貪種種好的感覺,這也是一種貪。例如貪愛好聽的聲音,貪愛身體有好的觸感||較滑的、較嫩的、較涼的。貪愛聞香的味道,貪愛別人對我們好、對我們種種的關心、侍候和供養。   以上所講的這些念頭都算是「貪」。凡夫「貪」的對象很多,範圍也很大,凡是喜歡的就想要,這就是一種貪的念頭,自己要有警覺性,貪是一種根本的煩惱,會把我們的佛性覆蓋住,會破壞我們的善根。若是有貪的心,一想要什麼就被它拖著走,變成它的奴隸而不能自在。若是得不到就會覺得很難過、很傷心。人若是有貪就會貧窮,貧窮的「貧」字,就是內心永遠感覺缺少什麼,時常都覺得有欠缺。人若是能知足,就不覺得缺少什麼,時時都會感到滿足,這才是真正的富貴。要知道福報不是由「貪」得來的,不是愈貪就愈有福報,反而越貪福報就會越少。貪欲就好像一個黑蓋子,會把我們的福報、光明都蓋住,若是能夠把「貪」這種念頭放下,這樣佛性本有的福報、光明就會顯現出來。愈貪是愈貧窮,愈捨是愈有福報。有些人他有一百萬,就想要做一千萬的生意,因為貪愛想要多賺一點,結果就負債九百萬,這樣豈不是貪愛愈多欠愈多,欠人家九百萬是不是更貧窮?其實,賺一百萬和賺九百萬,都一樣是吃三餐,睡的只是一張床鋪啊!就算有錢可以買很多的衣服,一到夏天,衣服穿多,也是會很熱、很痛苦;到了冬天,衣服穿太多,也會感到很笨重不舒服。就算很有錢,買鞋子一次能買一打十二雙,甚至二打二十四雙吧!我們又不是蜈蚣,有很多隻腳,我們只有兩隻腳,一次也只能穿一雙鞋而已,要是同時穿兩雙鞋,恐怕連走路都成問題。就算很有錢,床鋪一次買十張吧!一個晚上如果要睡十張床,不就要換來換去,豈不是更累?為了要睡較好的床鋪,不惜一切拚命的去賺錢,結果因操勞過度而睡不著覺,又惡夢連連。倒不如一個沒錢的人,隨便睡一塊木板,就能睡得很香甜、很安穩。有錢雖然可以買很多的房子,不過自己也住不了那麼多,還要花一筆管理費請人來管理照顧房子。我們為了一個貪念,一輩子煩惱不完,結果眼睛一閉上,什麼也帶不走,所貪愛的一切財物,瞬間都變成他人的。如果能看得開、想得通,不如生前就把它給布施了豈不更好。   在傳記上有記載,有一個人貪「錢」,好不容易存了一塊金子,因為怕遺失就時常把它綁在腰間,藏在衣服裡面。有一天他去上廁所,古時候的廁所是一個大坑洞,一不小心把那塊金子掉到糞坑裡,他因驚嚇過度結果斷氣死了,後來投胎做了一隻癩蛤蟆,還好遇到一位高僧救了他,為他開示才脫離了癩蛤蟆之身。為了貪一塊金子去做癩蛤蟆,你想這值得嗎?每天將金塊綁在腰間,只是增加重量而已,不僅用不到,還為它變成一隻癩蛤蟆,這是在做什麼呢?除了做貪的奴隸以外,實在也沒有什麼用途!我們學習菩薩道,必須要有警覺心,趁早放下一切貪念。   第二是「瞋恚蓋」:就是正用功修行時,忽然想起從前的冤家,就生怨恨之心,心裡越想越恨,這就好像被瞋恚蓋住了,這時候必須想辦法對治。在這世間上,沒有人會喜歡接受人的壞脾氣,除非那個人專門要修忍辱行;否則,脾氣壞、瞋恚心重的人,眾生自然都會遠離他。菩薩若是時常有這種瞋恚心,就不能度眾生,自己也會很痛苦。瞋恚的「恚」字,在心的上面有兩個「土」,想想看,兩堆土壓在心的上面,豈不是很沉重、很有壓迫感?我們如果生氣只有一個人會很高興,那就是魔鬼。佛經上形容瞋恚是火,會把我們的功德林燒掉。我們修功德就像是在種樹,要種一棵樹都不簡單了,何況是要種成一大片樹林呢?這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但是如果要放火把它燒掉是很快的,一下子就燒光光了。我們的功德燒光光,魔鬼是最歡喜的。有一位年輕菩薩很可愛,他說:「我是沒有像樹林那種功德林啦!我是久久才修一下,只有菜籃子那種功德籃而已,好不容易才修有一籃又時常生氣,一下子就燒光光了,一點兒都沒有剩。」有位老菩薩,她的先生時常喝酒鬧事,讓人無法忍受。這位老菩薩學佛以後,每天都很認真念佛、誦經做功課,當她的先生鬧事時,她也很用心的對治自己的瞋恚心,不和她先生計較。有一次她先生又無理取鬧,她就很溫和的笑著對他說:「並不是每次都是你對,只因為我要修個功德很不容易。一大早我就起來念佛,還四處去為人助念,錢也捨不得用都拿去布施,才累積一點點的功德林,我捨不得放火燒掉自己的功德林,所以什麼都讓你,沒關係!」這位老菩薩很有智慧,她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不重要的就讓給人家。我們如果為了爭一口氣,結果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而墮落到地獄去,那就很不值得了。還有一位老菩薩也很不簡單,她的孫子時常都吵吵鬧鬧、打來打去,她有時教孫子也會教到很生氣,但是她如果發現自己生氣了,就會馬上合掌說:「阿彌陀佛,弟子又生氣了,弟子向諸佛菩薩求懺悔!」然後趕緊念佛。這就是有警覺心會馬上把瞋心放下,提起正念來,這就是持戒用功夫的地方。   第三種「睡眠蓋」:這包括打瞌睡在內,也就是昏沉。「睡眠蓋」,有的經典叫做「惛眠蓋」。惛眠蓋,就是包括昏沉和睡眠兩種。一般人講閒話、看電視時都很有精神,要修行用功,就提不起精神而昏沉欲睡,這是修行的通病,應該趕快想辦法對治,不能讓昏沉、睡眠浪費時間而空過一生。這時應趕快起來拜佛、繞佛,或是大聲念佛,就能對治。絕對不可以養成用功時,就打瞌睡的習慣,這對修行有很大的妨礙。如果是真的太累或太過疲勞,就去養息一下,養足精神再提起精神來用功。如果並不是很累,只是用功時頭腦不清醒習慣打瞌睡,這時可以用熱毛巾敷在脖子後面及頭下面髮際的地方,敷時把頭垂下來,下巴碰到胸口。然後再用熱毛巾將臉和頭搓擦幾遍,這樣就可以幫助腦部血流通暢而不會打瞌睡。   第四種「掉悔蓋」:掉是掉舉,就是散亂心。散亂心一起就靜不下來,也坐不住,想東想西,東摸西摸,大大障礙修行。比如用功時就想到廚房裡有什麼菜,沒有去熱一下不行;庭院裡有什麼花不種不行,哪裡的草不拔不行;或是地板沒有再拖一遍不行;櫥櫃裡面沒有整理一下不行;牆壁邊的螞蟻沒有處理不行;衣服沒有曬一曬不行,總是能夠想到一大堆的事情,不去摸一摸就不行。只有不靜下來用功以後會去輪迴受苦這件事情,他比較不要緊而已。其他小事,他都覺得不做不行,這就是掉舉的病發作了,會嚴重的障礙修行。而掉舉尚不為障,最大的蓋是「悔」。這個「悔」並不是懺悔的「悔」,而是「後悔」的悔,掉舉之後變成後悔。學佛的人必須求懺悔,而不是後悔。懺悔就是一發覺有錯就馬上改掉,不讓它繼續下去,這才是懺悔。而後悔是老毛病都沒有改,還反覆的一直想,甚至找人一再的說那些事情,說了好幾次,還以為自己是在發露懺悔,其實那不是真正的懺悔。佛說「後悔」這種心理,若是沒有馬上停止下來,一直讓它繼續下去,對修行是最大的障礙,彷彿被箭射入心,叫做「悔箭入心」,這是毫無意義又很妨礙道業的事情。所以「掉」對修行的障礙還不嚴重,後悔心才更嚴重。我們修行真正的懺悔是把它改掉,不要讓它繼續下去,等於是把垃圾丟掉,永遠不要再去撿回來,要捨得乾乾淨淨,永遠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做,這才是真懺悔。如果發生掉悔的情形,要趕快想辦法對治,如讀經、念佛、拜佛等,不要讓它繼續發展下去。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再去追悔,應趕快努力修行才是。   第五種「疑蓋」:疑就是懷疑心。懷疑什麼?有三種:第一種是疑法,對自己所修的法門生起疑心,懷疑這個法門真能使人斷煩惱、得解脫嗎?一有這種疑心,對修行就有很大的障礙。比如有些人懷疑自己念佛已經念幾十年了,為什麼都沒有得到一心不亂呢?念佛法門真的能使人往生西方了生死?若是生起這種念頭,就是在懷疑「念佛」這個法門,也就是「疑法」。如果生起這種懷疑心,就是心在念「懷疑」,並不是在「念佛」。很多人都以為自己念佛念了幾十年了,其實是打妄想打了幾十年。一天當中,睡覺就睡掉三分之一,其他時間都在想東想西,掛礙東、掛礙西,摸東又摸西,真正專心念佛的時間也只是幾分鐘而已。例如別人如果瘋傳學什麼氣功不錯,打什麼拳很好,就去學一下;別人如果說哪一位中醫師很厲害,其實沒什麼重病,也要去給他把脈一下;別人如果說哪一位醫生很會舒通筋絡,就去讓他舒通一下;別人如果說要吃什麼菜或吃什麼藥草比較好,就趕緊買回來種;如果煮東西,就想怎麼煮比較好吃,爆什麼料會比較香,如果加什麼就會不好吃;如果肚子怪怪的,就想今天一定是吃菜頭太冷才會這樣,要不然就懷疑是不是吃辣椒、吃人蔘,吃得太燥熱才會如此,都不會想到是因為念佛念得太少,才會發生這種現象。一下子想,我不能吃芥菜,芥菜太冷;一下子又想,我不能吃補,吃補藥太補;一下子想,這件衣服太厚,穿起來很悶熱,那件衣服太薄,穿起來會冷;一下子又想,那些香菇不曬一曬會發霉;一下子又煩惱,那些菜不趕快拿去送人就會爛掉,這樣很可惜。都不會煩惱不趕緊念佛,如果現在就死掉了,要去繼續輪迴會很可惜。這可以說都是在修念吃、念穿、念事的法門,並不是在修念佛法門啊!一下子想,媳婦剛才跟我說的那什麼話,實在很沒禮貌;一下子又想,既然有健保,如果不去拿一些藥,豈不是浪費了我交的健保費;一下子想,師父跟那個人講話態度都很好,臉上總是笑咪咪的,若是跟我講話就很凶;一下子想,我們家的人怎麼都不念佛、不精進呢?因為自己也沒有真的在念佛,念佛也不精進,家人當然也學我們啊!一下子又想,我兒子實在很愛玩,一出門就好像丟掉了一樣,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就是不知道自己最危險,猛打妄想,正念失掉就好像人不見了一樣,整天妄想紛飛,還不知道要回來。一下子聽經又懷疑:咦!這個法師講這樣,那個法師又講那樣,到底哪個才對呢?一下子又想,那位師父晚上都在吃東西,那不就是犯戒?其實,法師說法對不對,師父有沒有犯戒,跟我們又沒關係,自己不要犯戒,好好念佛才重要啊!像這樣整天都在想一些人我是非,念一些雜務事,哪裡有在「一心」念佛呢?念佛根本都念不到幾句啊!如果要念佛,念一下子就說:「這種調子太慢,我不習慣,念不上去;那種調子又太快、太急,念起來嘴巴很痠、很喘。」像這樣的心都在怕喘、怕嘴痠,也不是在念佛啊!甚至嫌那種調子太過悲哀,聽了都會流眼淚;這種流行的調子太花俏,感覺很輕浮。像這樣整個心都在怪這怪那,哪有一個念頭是真正在念佛呢?用這樣雜亂的心來念佛,就算念了幾十年,也永遠得不到一心不亂。要如何才能得到一心不亂呢?我們要知道,心會亂都是自己讓它亂的,不是別人叫我們亂的。放縱自己的心去胡思亂想、想東想西,當然會亂啊!我們常說「得到」一心不亂,好像「一心不亂」是從天上掉下來,讓我們白白「得到」的。其實一心不亂根本不是得到的,應該是「付出」的,在付出的同時才會得到。一心念佛,是一心付出,又付出一心。一心付出,就是整個心都付出去念佛,不論念到有多喘或是念到多沒氣也不怕,沒氣了就順便往生。付出一心,就是付出所有的心力去念佛,沒有多餘的心去想其他的事情。是在一心付出又付出一心的同時,才會得到一心不亂。而且時時照顧好自己的念頭,不讓任何的境緣動亂我們的心思,這才有可能不亂。並不是每天都放任自己的心去胡思亂想、散散漫漫,佛號也沒念幾句,突然有一天就會得到一心不亂,這是不可能的事!大家千萬不要有這種錯誤的觀念。所謂「一心不亂」,是自己認為念佛最重要,沒有其他的事值得我們罣礙,一心專注的念下去。做什麼事情,心都沒有離開過佛,一切的生活,都以「佛」為中心點,就像是陀螺,它雖然是在擺動、旋轉,但是它有一個穩定的中心點,繞著那個中心來轉,就可以轉得很穩,如果失去那個穩定的中心點,就會停止轉動而倒下去。   以上是講到「疑法」,順便補充說明「念佛法門」,一定會讓人成就,不用懷疑,重要的是必須要自己真心去念;否則,整天心都放在別處,根本就是在修掉舉法門,修人我是非法門,還自以為是在修念佛法門;甚至整個心思都用在怪什麼人或是什麼事情打擾他,根本就沒有將心真正放在「阿彌陀佛」這四字的佛號上,卻誤會念佛法門沒有效。其實,念佛法門是絕對有效,只是自己沒有真正念佛才會失效。   第二種是「疑師」,就是懷疑師長跟我一樣也是凡夫,也須吃飯睡覺,也會發脾氣、起煩惱,都跟我差不多,怎麼能教導我,使我斷煩惱、了生死呢?一旦心裡有這種懷疑,師長所有的教導都會大打折扣,不會好好接受來改進自己,這樣不僅不能斷煩惱,而且還會生煩惱。而那些內心清淨沒有懷疑師長的人,依照師長的教導修正自己,他們的煩惱都斷盡了,我們卻還在那裡懷疑浪費寶貴的時光。一輩子都用來懷疑別人,自己什麼缺點也沒有改掉,這豈不是很無聊又很可惜嗎?不論師長是否能做到,他個人的修持如何,只要他說的是正法,跟他學絕對有成就,所以對師長不能起疑。佛入涅槃前,就囑咐我們將來佛不在世時,必須要「依法不依人」,要以戒律為我們的老師,處處要依照佛的教法來修學,不要受到某個人因素的影響。我們學佛就是要跟佛學,並不是要跟某人學。所以只要師長能教導我們佛法,他就是我們的老師,我們就要尊重他。他個人的煩惱、習氣,有沒有修持,是他個人的問題,我們可以拿來做借鏡,反省改正自己。六祖惠能說:「善者,吾之師;惡者,吾之師。」不論是善是惡、或好或壞都是在教導我們,都是我們的老師。善的是正面的老師,惡的是反面的老師,全都是我們的善知識。我們學佛的目的自己要弄清楚,並不是要去求師長都很完美、沒缺點,而是應該要求自己、修改自己都很完美、無缺點,這樣才能夠成佛。即使我們有個很完美已經成佛的師長,若是自己有缺點不肯修改,也是沒有用的,不能成佛的啊!只管他人的言行,而不管自己的舉止,這樣就是錯用了心。曾經有人問一位高僧:「達摩祖師是哪一年來中國的呢?」這位高僧就回答他:「你不用管達摩祖師的事情,你要管你自己的事情。」人時常都不管自己的事情,只會管別人,管一些不相干、不重要的事情,卻都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在念佛,這樣就是錯用心,就是心的電波打錯了,當然和佛是不會相應的。   第三種是「疑自」,就是懷疑自己,根器駑鈍、業障深重。想要學誦經、學拜佛,學了半天都學不會;想學打坐,腳又盤不起來,坐也坐不來;想要念佛,念一會兒就打瞌睡,像我這樣鈍根器的人,能成就嗎?像我業障這麼深重,阿彌陀佛會要我嗎?若是生起懷疑自己的心,這也是一種大障礙。心裡動一個懷疑的念頭,就等於放一股黑煙,黑煙放多了,就變成一個黑蓋子,把自己心性蓋覆起來。我們若能依照佛的教誨,應該改的就改,應該做的就努力去做,不應做的就不要去做,這樣道業一定能成就。反過來說,若是佛教我們要改的,我們不肯改;佛教我們不要去犯的,我們偏偏就是不聽,多少要去犯一些。佛教我們要做的,我們就找一堆理由來解釋為什麼做不到,像這樣修行怎麼能成就呢!其實,修行是沒有什麼根機鈍利或是條件好壞的問題,重要的是自己肯不肯依教奉行,若肯老實去做必定能成功的。佛在世時,有一位弟子叫周利槃陀伽,他是笨到連「掃塵除垢」四個字,都記不完全。佛教他念「掃塵除垢」,他就老老實實的邊掃地邊念,念「掃塵」就忘了「除垢」,念「除垢」又忘了「掃塵」。雖是這樣,但他還是很專心的念下去,沒過多久,也開悟證得阿羅漢果。其實,我們都沒有比這位周利槃陀伽還要笨啊!我們就是不肯用心,還找了一堆理由。如果我們真的肯用心,一定會有成就的,周利槃陀伽尊者就是很好的例子。不怕愚鈍,只怕不用心,只要用心,制心一處,無事不辦,不用懷疑自己。   蕅益大師教我們「疑蓋」應該怎麼打開呢?如果是「疑法」,應該要相信佛所說的法絕無虛誑,佛絕對不會說假話來騙我們,應當生起信心。如果是「疑師」,應當要知道師長雖然還是凡夫,但是他能說正法讓我們學習。我們聽師長說法,就好像是吸母奶的孩子,俗話說「兒不嫌母醜」,母親再醜,自己也是從她而生;也像採樹的菓子,何必去嫌枝條彎彎曲曲。我們應當以這種正確的態度,除掉對師長的懷疑。如果是「疑自」,應該要明白自己過去生善根難測,不應自輕而自棄。自己業障再深重,根器再鈍,只要提起精神,努力進修,絕對能成就。   以上是講「起五蓋心」這句戒文。下面接著講「不開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開」,就是打開、放開。五蓋像是一個蓋子,會覆蓋住我們的心性。若生起五蓋心,就要趕快把蓋子打開,佛性之光才能顯現出來,所以說要「開覺」。「覺」,就是覺醒,蓋子打開就是覺醒,有覺醒才會和覺悟的佛相應。「不開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就是如果沒有開覺、放開五蓋的煩惱,就是犯菩薩戒,五蓋的心都是污染我們的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這第二十二條「隨五蓋心戒」的開緣只有一種。就是菩薩自己知道起五蓋心不好,有心想改,但是煩惱習氣重,無法一下子斷除,時時對治,又時時會生起五蓋心,這種情形是開緣,不算違犯。「不犯者」,就是開緣。「彼」,就是指五蓋的心。「斷」,就是斷除。為了要斷除五蓋心的緣故。「起欲方便」,用種種的方便想要斷除。「如前說」,就是如同前面幾條戒所說的開緣情形。 取世禪戒第二十三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三條輕戒,題目是「取世禪戒」。「取」,就是貪取、貪著的意思。「世禪」,是指世間的禪定,也就是四禪八定。這條戒是教菩薩不能夠貪著世間四禪八定的好滋味。對於完全沒有禪定經驗的我們來講,根本連犯戒的資格都沒有,但是既然有這條戒,在此也說明一下。 若菩薩,見味禪以為功德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的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貪著世間禪定的快樂滋味,只得到禪定就以為是最大的功德,不再求上進了,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因為犯戒的起因是貪著的心,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見味禪以為功德者」,「禪」,是指定、靜慮。禪並非身體坐著沒有動就是禪,而是要「心」沒有動搖,不論境界如何變化,心都不隨境界的起伏變化而浮動。《金剛經》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這是指「心」沒有執著、沒有動,並不是身體坐著都沒有動。有禪定功夫的人,不論辦多少事情,身體怎麼動,心都很安定。而安定也有程度的不同,有的淺有的深,有的容易受破壞,有的不容易破壞。依照《法華玄義》的分法,禪有三大類。第一是「世間禪」,第二是「出世間禪」,第三是「出世間上上禪」。第一種「世間禪」,就是三界內的禪定。修這種禪,成就是可以生到天上,但是生天還是在三界內,不能脫離生死的輪迴。天的福報若享盡,壽命盡還是會墮落,不能超出這個世間,所以叫做「世間禪」。第二種「出世間禪」,這是三乘聖人所修的禪,就是九次第定,這種出世間禪,它定的程度就有足夠的力量能將煩惱斷掉,可以了生死、超出世間三界的輪迴,所以叫做「出世間禪」。第三種「出世間上上禪」,這是指大乘菩薩所修證的禪定,和外道、二乘的禪定不一樣,修這種的禪定可以成佛,是最上的禪定,所以叫做「出世間上上禪」。   我們再把這三種禪簡單介紹一下。禪是必須自己實際去修、去體驗才能知道的,我們在這裡只能簡單介紹名稱而已。先說第一種「世間禪」,它包含有四禪八定。四禪八定這個名詞,並不是說有四種禪,另外還有八種定,不是這樣。「四禪」,它本身就包含了四種不同程度的定,叫做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另外還有比較高的「四空定」。前面四禪的四種定,再加上四空定的四種定,總共八種定,這就是「四禪八定」。四禪定如果修成功,是可以生到色界天。按照禪定的程度而言,初禪成就就生到色界的初禪天,二禪成就就生到色界二禪天,依照這樣的程度一直上去,若是四空定成就,是生到更高的無色界天。無色界的「無色」,就是已經超出物質的束縛,他們不像我們有這種障礙的肉體,他們也不用住房子,不需要國土。   在此我們稍微介紹「四空定」的名稱。第一種是「空無邊處定」,第二種是「識無邊處定」,第三種是「無所有處定」,第四種是「非想非非想處定」。第一種「空無邊處定」,空無邊就是思維空間是無邊、無限大的,思維到入定,他一心念空,只有看到虛空,都沒有色法,沒有物質的障礙,思維這個入定,叫做空無邊處定。第二種「識無邊處定」,他是思維識乃無限大的入定,所以叫做識無邊處定。第三種「無所有處定」,修這種定是把前面「空無邊」、「識無邊」那樣的定都捨掉,思維一切都是無所有的,心就安住在無所有的相入定,所以叫做無所有處定。第四種「非想非非想處定」,前面第二「識無邊處」是有心識、有想,第三「無所有處」是無想,到這個第四的程度,它把第二「有想」捨掉了,所以叫做「非想」;又把第三的「無想」也捨掉,所以叫做「非想非非想」。這種定已經沒有粗的想念,叫做「非想」;但是還有很微細的想念,所以叫做「非非想」,合起來叫做「非想非非想」。以上所講四禪八定,就是所有一切禪定的根本基礎。   下面要講的第二種「出世間禪」和第三種的「出世間上上禪」,都是以這個世間禪做根本基礎起修的。因為四禪八定是一切禪定的總根本,所以稱為「根本禪」。第二種「出世間禪」,這是三乘的聖人所修的禪定,也就是「九次第定」。「九次第定」,就是有九種的次第,在修的時候都是沒有間斷,照次第來修,就是修前面的四禪八定,再加第九個「滅受想定」,總共九種的禪定。每一個層次都沒有起其他的雜念,照次第由初禪的定一直修,進入到最後第九種的滅受想定,這樣叫做「九次第定」。這種定的程度,就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斷掉我們的煩惱,能夠了生脫死,可以超出世間三界六道的輪迴,所以叫做「出世間禪」。這種禪的修法次第有四個階段,第一是「觀」,第二是「練」,第三是「薰」,第四是「修」,這在天台宗智者大師所著的「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裡面,有詳細的說明。「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釋」就是解釋的意思。「禪」就是禪定。「波羅蜜」是印度話,渡過苦海到彼岸的意思。「禪波羅蜜」,就是教我們怎麼用禪定的方法,渡過苦海到達彼岸。「次第法門」,就是修禪定的次第,一層一層怎麼修的方法、門路。如果真正想要修禪定的人,就應該研究參考智者大師這本「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依智者大師過來人的教導,才不會胡為亂修,修出差錯來。我們在這裡只是順便提到禪定而已,並不是專門在討論,所以詳細的介紹,我們就省略下來。   第三種「出世間上上禪」,這是大乘菩薩所修證的禪定,修這種禪定可以成佛,是最上的禪定。這和外道的禪定,以及二乘的禪定不一樣。出世間上上禪就是所謂九種的大禪定,出自《菩薩地持經》第五卷,詳細說明了菩薩所修出世間上上禪有九種大禪定。另外《瑜伽師地論》裡面也有說明,有興趣的人可以參考。   以上是簡單介紹禪定各層次的名稱,現在再來說為什麼稱做「味禪」?味就是味道。比如吃過好吃的美味,就會念念不忘,很想再吃一次,由此而生貪愛味著。我們沒有修禪定的人,沒有辦法體會禪定的快樂。據說世間上最快樂的感受,就是四禪八定的快樂,尤其是第三禪,它是快樂到會使人生起貪戀、愛著的心,不肯再上進超越。菩薩若是貪著禪定的滋味,不肯進一步求解脫,就是貪著味禪。這樣不但不能證到菩薩的果位,連基本超出生死輪迴都辦不到,而且還會墮落,十分危險。所以佛才會制定這條戒來幫助菩薩繼續進步,不要稍微有了禪定的快樂,就以此為滿足,因為那是不究竟的世間快樂。菩薩若想真正永遠大快樂,必須要了解並且修出世間的法而成佛。千萬不要貪著味禪,把味禪當做是功德。「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是說菩薩修禪定,貪著禪定的滋味快樂,就以為那是功德,這樣就犯菩薩戒。而且有貪著的心,由貪心而去犯戒,所以是犯染污起。   我們都沒有修禪定的經驗,所以只是粗略講給大家了解而已。有的人打坐或是念佛的時候,會感覺到輕安,一枝香好像幾秒鐘就過去了,自己就以為那是禪定的境界。其實大部份只是稍微輕安而已,輕安還不是禪定,只是小小的前兆罷了。我們會感覺到輕安,甚至還會很喜愛出現「輕安」那種感受,這就是有貪著的心生起來。對輕安的感覺也不可以貪著,如果有想要再得到,有追求的心,那就是貪心生起來了。貪心是很粗的妄想,有貪心的妄想,當然就得不到了輕安。「輕安」是妄想減少,心漸漸平靜清淨以後,自然就會出現的,根本不用去追求。有追求的念頭,心就失去平靜清淨,反而不輕安。心若是能清淨平靜,即使不想要得,也自然會得到、會出現,根本不用去想要得什麼。 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這第二十三條「取世禪戒」的開緣只有一種。菩薩自己知道不能貪愛禪定的好滋味,已經設法用各種善巧方便在斷除。但是一時不注意又會生起貪著之心,不過因為自己有心想對治,所以算是開緣。「不犯者」,就是不算違犯的開緣。「為斷彼故」,「彼」,是指對禪定的貪著心。「斷」,就是斷除,為了要斷除貪著的緣故。「起欲方便」,就是已經有生起想要斷除的心,用各種的善巧方便。「如前說」,就是如同前面幾條戒開緣的情形。   蕅益大師警惕我們,如果佛弟子以六妙門、十六特勝來修禪定,也只是藉著禪定來對治欲念和散亂,使我們能發起出世的正智慧,並不能以此為真實功德。如果得了禪定就生起味著,那麼和外道凡夫沒什麼兩樣,必定會隨禪定而受生死輪迴,退失大菩提道,這是非常危險的。禪定要如何修才不會變成味禪而生愛著的心呢?這必須修根本的淨禪。若依佛法的根本淨禪來修,只是從四禪八定的境界經過,不會耽著在四禪八定的境界中,因修任何禪定,皆須經過四禪八定。佛法教人用三種的方法修禪定,就是修六妙門、十六特勝、通明禪,以這三法而修,就不會對禪定起愛著的心,心地清淨,不會愛著就是「淨禪」,由此可證入出世間禪定。這三種方法,並不是要全部都修,是看個人的根機,定和慧的強弱程度,選一種來修就可以。如果是慧性多的人,可從六妙門下手;若是定性多的人,就從十六特勝下手。定慧兩種都具備的人,就從通明禪下手。這也只是說個大概,名相上無法一一解釋,有興趣的人,可以參閱智者大師所著「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這本專書,就可以明瞭九次第定的修法。   上面講到禪定,我們有一句最重要的話,要跟大家說。在《大集經》上說:「若人但念阿彌陀,是名無上深妙禪。」這是佛為我們點出來的,說那麼多禪定的種類,結果最高的禪定是什麼呢?就是「但念阿彌陀」。一心專念阿彌陀佛,就是無上、最高、最深、最妙的禪定。因為世間一切外道、阿羅漢、菩薩的禪定功夫,一定都不如佛的禪定功夫高,我們念佛每一念都安住在佛,就是直達佛的最高禪定,這個道理我們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來了解。比如我們蓋一棟大樓,目的是要上去最高的頂樓,由最上層可以很清新的看到廣大無邊的莊嚴畫面。一般禪定的修法,就像是爬樓梯要靠自己一層一層的往上爬,第一層爬完,才能夠爬第二層,爬得很辛苦、腳很痠,樓梯彎來彎去,又繞來繞去,繞得暈頭轉向,不知何時才能到達頂樓。而我們念佛的人,如同搭乘電梯,只要走進電梯門,手一按「頂樓」的按鈕,一下子就可以直達到頂樓,既安穩又快速,腳不酸,也不費力氣,輕輕鬆鬆就能到達。電梯就等於是阿彌陀佛的大願梯,阿彌陀佛有願力要幫助我們一下子就上到最頂樓(成佛),因此祂千辛萬苦設置了一個超速的電梯,藉著電梯的構造和電力,就把我們快速的送達到最頂層。這是我們用比喻來說明「但念阿彌陀佛」,就是無上深妙的禪定。所以真正有智慧的人,就不用四處辛苦的去學參什麼禪。說實在的,目前社會很亂,教人修禪定的人,真正懂得禪定的很少,騙人的倒是很多,都是利用眾生貪愛神通、好奇的心理來騙人。經上說:「若人但念阿彌陀,是名無上深妙禪。」有福報、智慧的人了解這句經文後,自己就在家一心專念阿彌陀佛,這樣就能得到無上深妙禪了,不用辛苦四處奔走,去學東學西。修禪若是方法不正確,沒有明師過來人的指導,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所以我們還是專心念佛最穩當。但念阿彌陀這個「但」字,是指唯獨、只有的意思。這個「但」字很重要,我們不要以為自己悠悠忽忽的念幾句佛,就叫做「但念阿彌陀」。我們要知道「但念」是指沒有其他的妄想、雜念,只有專心一致的把心都放在阿彌陀佛上,才叫做「但念阿彌陀」,也才叫做「無上深妙禪」。如果在念佛時,念的是|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或者念你兒子不聽話,或是念師父罵我;或念婆婆對我不好,先生也不尊重我,這些都是雜念和阿彌陀佛都不相應,再加上嘮嘮叨叨,這就不是「但念」。阿彌陀佛是無量的光明,這些所念的都是黑暗的事情,都在發射黑暗的心電波,根本就不是發射到阿彌陀佛的頻道上。如果遇到什麼事情,都向光明面去想,都當作是阿彌陀佛變化所作,別人如果對我們不好,就想:「他是阿彌陀佛變化來考驗我,教我放下妄想、執著,幫助我消除業障,念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念佛的心能安定不動,一直念下去,這才是「但念阿彌陀」,也就是種種的事情,都往阿彌陀佛那邊想,種種事情都想到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希望給眾生歡喜、安樂,我們也給眾生歡喜、安樂。由種種的境緣去體會阿彌陀佛的心,放下自己的意見和執著。心中只有惦念著阿彌陀佛,沒有其他的煩惱雜念,才是「但念阿彌陀」。 毀聲聞法戒第二十四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四條輕戒,題目是「毀聲聞法戒」。「毀」,就是毀謗。「聲聞法」,就是佛對小乘根機的人所說的法。這條戒是教菩薩要尊重聲聞法,不能生輕慢心,不能因為聲聞是蕉芽敗種、自了漢就看不起他而加以毀謗、輕視。如果大乘菩薩毀謗小乘聲聞,就是犯菩薩戒。大乘菩薩如果毀謗小乘聲聞,就好比開大卡車的人毀謗騎腳踏車的人。其實對某些人或某些地點而言,腳踏車也有它的必要的。小乘聲聞法也是佛說的,它能夠度小乘根機的眾生,使他們斷煩惱、了生死,這種法也是有必要的,所以不可以毀謗。如果菩薩不肯聽聞、修學聲聞法,就違反了菩薩普遍度化眾生的精神,所以是犯戒的。 若菩薩,如是見,如是說,言:「菩薩不應聽聲聞經法,不應受,不應學。菩薩何用聲聞法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菩薩尚聽外道異論,況復佛語?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的前半段講一下。   有些菩薩會發表言論說:菩薩不應該聽聞聲聞的經典,不應該接受也不應該修學。菩薩如果自己認為,我是大乘的菩薩何必用小乘聲聞的法呢?有這樣的見解、言論就是觀念錯誤。假使菩薩有以上所說這種錯誤的見解和言論,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因為有輕慢的念頭,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為什麼呢?菩薩為了弘法利生,尚且還要去聽聞、了解外道異論,才能普度眾生,更何況聲聞法也是佛所說的法,哪裡可以毀謗呢!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如是見,如是說。」這是指下面這種的見解和說法。「如是」,如同下面所舉出的這種。「見」,就是見解、想法。「說」,是說出心裏所想。「言」,也就是「說」。菩薩到底說什麼不對的見解、言論呢?「菩薩不應聽聲聞經法,不應受,不應學。菩薩何用聲聞法為?」這段就是菩薩所說的不正確言論。「菩薩不應聽聲聞經法」,這是菩薩自己錯誤的見解,認為大乘的菩薩不應該聽聞小乘的《四阿含》等經典戒法,這就是無小乘的「聞慧」。「不應受」,就是菩薩認為不應該接受小乘的見解、說法。「受」,是思維之意,就是心接受後,再加以思維。不應當受,就是無「思慧」。「不應學」,就是不應修,認為大乘菩薩不應該去修學小乘的經法,這就是無「修慧」。上面說的「不應聽」、「不應受」、「不應學」,這就是將聲聞法的聞、思、修三慧整個否定了。認為「菩薩何用聲聞法為?」,意思就是我們是行菩薩道的大乘菩薩,要這些小乘的焦芽敗種、自了漢法做什麼?有這說法與見解是錯誤的。「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有這種的見解、說法,就是犯了菩薩戒,而且是犯了染污起。根據澫益大師解釋,如果毀謗聲聞法,則大小乘皆失,因為毀謗聲聞法,就是毀滅大乘的基礎。沒有小乘法的基礎,哪裡來的大乘法呢?因此,毀掉聲聞法,就等於將大乘、小乘全部毀掉了,罪過是比較重的,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這段是說明「不該修學聲聞經法」的這種說法,為什麼就是犯戒的因。「何以故?」,就是為什麼?「菩薩尚聽外道異論,況復佛語?」,因為菩薩尚且要聽聞外道異見的言論,還要去學習外道的論說,以作為弘法的工具,何況聲聞法也是佛所說的法?而且聲聞教法能斷除煩惱、了生死以及出三界輪迴。這種能解決生死大問題的道理,除了佛以外,任何人也說不出這種法。外道異論尚且要學,何況是佛陀親說,怎麼可以不學?所以不學聲聞法,甚至全盤否定,是犯菩薩戒。 不犯者:專學菩薩藏,未能周及。   這第二十四條「毀聲聞法戒」只有一種開緣。菩薩正好專心在學習大乘菩薩法,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時間兼學小乘法;並非菩薩有輕慢心不肯學習小乘,只是能力不夠無法學得周全,這樣的情形是開緣。「不犯者」,就是開緣。「專學菩薩藏」,就是專心在學習菩薩法藏,研究大乘的佛法。「未能周及」,沒有多餘時間研究聲聞法,先急著修學菩薩法藏,並非對聲聞法有輕慢、輕視的心,只是一時無法修學聲聞法,並不是不肯學,這就不違犯。 背大向小戒第二十五   下面接著講第二十五條輕戒,題目是「背大向小戒」。「背大」,就是背棄大乘佛法。「向小」,就是轉向專學小乘。這條戒是教菩薩要用功學習大乘佛法,不可以大乘不學卻專學小乘。 若菩薩,於菩薩藏不作方便,棄捨不學,一向修習聲聞經法,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段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對於菩薩法藏,也就是大乘的經律論都不肯設法學習,甚至還捨棄不學,反而傾向專學小乘法,這樣就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既然已經發菩提心受菩薩戒,想要上求下化,行菩薩道以自利利他,就必須下功夫研究大乘佛法。而今「於菩薩藏不作方便」,不設法用種種方便來學習大乘佛法經、律、論的教典,而且「棄捨不學」,把大乘佛法捨棄掉,不肯學習。「棄」,就是丟掉。「捨」,就是捨棄。反過來,「一向修習聲聞經法」。「一向」,就是專門。專門修習小乘聲聞的經典戒法,而不修習大乘佛法。「是名為犯眾多犯」,這樣就是犯菩薩戒,犯了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為什麼這樣是犯非染污起呢?因為菩薩只是專門修習小乘法,並沒有生起什麼毀謗、輕慢大乘的惡心。再說小乘法是大乘佛法的基礎,也是佛所說的法,只是違背大乘佛法而修聲聞法,所以是犯非染污起。依蕅益大師解釋,前面第二十四條輕戒是毀謗小乘聲聞法,所以是犯染污起,罪過較重。這裡所說的第二十五條輕戒,它並沒有毀謗大乘,是棄大乘菩薩法不學,只學小乘聲聞法。先學小乘並沒有多大錯誤,只是未學大乘,不能兩者同時進修,故罪過較輕,屬於犯非染污起。   這第二十五條背大向小戒沒有開緣,因為菩薩根本不可以放棄大乘法不學,而去專學小乘。   第二十四、二十五這兩條輕戒正好相反。第二十四戒是只要大乘不要小乘,第二十五戒是只修小乘而棄大乘,兩者都錯誤,不過二十四戒的錯誤更大。請大家參閱《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不要毀謗聲閒法,因三乘佛法皆須恭敬修學,若破壞聲聞法,大乘佛法也將遭到破壞。所以若讀過《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寶積經》的《寶梁聚會》等品後,就不會破壞小乘而執著大乘。有些人修學大乘佛法,就貢高我慢,自以為是大乘菩薩,是修大乘法的人,不像修小乘人那麼執著,這是很大的錯誤。何謂執著?若還沒有超出三界,只要煩惱未斷都有執著。人我執都還沒有破除,怎麼能夠去掉法執?所以必須先破我執,而破我執就在聲聞法中。修聲聞法,首先要破除人我執,然後修大乘佛法,再進一步破除法我執。   人、法二執都是由小而大,應該先修聲聞法對治人我執,再修大乘佛法對治法我執,不能開口便說:「我是修大乘的,不必執著那些小乘!」因為,這樣的說法完全是偏見。中國人一向好「大」,什麼都加一「大」字,說到大就很高興,所以法師要稱大法師,居士要稱大居士,住的寺廟要稱大廟,聽到「大」就很高興。這樣說不是不好,可是不應該好高鶩遠,而去破壞小的。因為將小乘去掉,大乘就無從建立。就像將基礎去掉了,哪來的二、三樓呢! 不習學佛戒第二十六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六條輕戒,題目是「不習學佛戒」。「不習學佛」,就是不肯學習佛法。這條戒是教菩薩不可以不學佛法,而去學外道異論等,所以稱為「不習學佛戒」。前兩戒是就大小乘上論,這條戒是就世間法或外道異論上說。 若菩薩,於佛所說,棄捨不學,反習外道邪論、世俗經典,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對佛所說的法捨棄不肯學習,反而耗費生命去學習外道不正確的理論,或是去學世俗種種的典籍,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有貪的念頭,貪愛世間的邪論,也被愚癡蒙蔽,沒有智慧做正確的選擇,這都是會污染心地的,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受菩薩戒的菩薩。「於佛所說」,就是對佛所說的經典。「棄捨不學」,就是放棄、丟掉、不肯學習。「反習外道邪論」,「反習」,就是反而去學習。「外道」,是其他宗教的理論。「邪論」,就是不正確的理論。外道理論不正確,想要靠它斷煩惱、了生死,是絕不可能的,更別說要成佛道,所以稱為邪論。   一般最難分辨的是「附佛法外道」,就是依附在佛法裡但說的是外道的道理,表面像佛教,實際上是外道。他身穿如來袈裟,但是所說的法摻雜著不正確、邪知邪見的理論。我們用一個比喻來說明:就像是一個罐子,外面標籤貼的是「龍眼蜜」,裡面確實是龍眼蜜,但是摻有一些毒藥。若是遇到不了解,或是不會分辨的人,一拿來喝,就會中毒身亡。這種摻了一點毒藥的龍眼蜜,比起整罐都是毒藥的更加危險。因為整罐如果是毒藥,標籤貼的是「獵鼠」,這一看就知道是毒藥,就不會去喝它而中毒,除非你想要自殺。但是這種外面標籤貼龍眼蜜,裡面摻有毒藥的蜜,反而更加的危險。現代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宗教理論,都貼著佛教的標籤到處騙財騙色,利用人們貪財的心理,還有修行貪快、貪神通以及好奇心等種種心理的弱點,來進行各種詐騙。學佛若是沒有正確的動機、目標,假若心存邪念就很容易上當。如果有正確的動機,念佛求佛加被我們能夠遇到正法,就自然不會遇到種種的邪法,就算遇到也不會動心而產生任何的興趣。我曾經見過有人教打坐,整個身體會跳起約一兩尺高,甚至會吐香煙,講某種聽不懂的語言,寫某種令人看不懂的文字,然後就說他是某某佛、某某菩薩,要來這世間救人的,很多大學生、知識份子都跟他學。他不收錢,而且招待又好,使人感覺他很正派,結果有的被騙色,有的變成精神分裂。因為那些種種的現象,都是妖魔鬼怪附身的結果,利用人們貪愛神通、喜愛自己與眾不同,或者超人一等的心理,就來附在他們的身上。本來有妖魔鬼怪附身是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不明白的人都會很歡喜,還很歡迎祂們來附身,以為得到什麼特殊的能力,結果是自己的肉體被鬼怪所利用,完全無法作主,甚至有些人還變成精神病的樣貌。學佛的人要有正確的觀念,必須了解佛菩薩來世間救度眾生,是以演說正法教我們修正自己的思想、言行,改掉自己的煩惱習氣,這樣福慧自然就會顯現,進而解決我們的生死問題。佛法是覺悟的教育,佛菩薩雖然神通廣大,但是不會隨便使用,因為神通不能抵業力、了生死。我們要知道,佛菩薩可以隨意現身,要現什麼樣的身,就可以變現什麼樣的身,根本不需要借用眾生的身體來講話。若是必須要借人的肉體,用附身這種的方式,說他是什麼菩薩、什麼佛來降聖旨,這都是妖魔鬼怪才需要這麼做。佛有規定佛弟子是不可以隨便現神通的,以免和外道混淆不清。   《楞嚴經》上有說到「五十種陰魔」的現象,那五十種陰魔的現象,我們若是有讀過,就知道要提高警覺。有些陰魔的現象,看起來功夫很好,可以看到身體彷彿是透明的,還可以伸手穿過肚皮,把腸子裡面的蟲抓出來,不會傷害到肚皮。一般人看到這種情形,難免會感覺到他很厲害、很有修持、很有功夫,其實那就是一種陰魔的現象。有的陰魔相表現出來的,是看一切種類都化成佛,也會聽到十方空中說法的聲音;也有的是很遠的巷路上有人在講話,他都可以看到、聽到,還能夠講出來給大家聽。遇到像這樣的狀況,不知道的人都會以為他的功夫很高深,結果那是五十種陰魔的表現之一而已。有的也許不是故意要騙人,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陰魔的現象,這就是沒有徹底研究佛經,不知道修行的道上多岔路,還會有種種的變化。學佛的人最好能夠一心念佛,佛力加被才能遠離一切魔障。我們最好也能夠稍微了解五十種陰魔的現象,才不會隨便受騙上當。有時候,在佛教團體裡面,有人會邀約說:某一個地方,有一個什麼人,他的功夫是多麼的好,可以看到什麼什麼……甚至還會放光,大家一聽到就很好奇,一群人都跟著去看。我實在不了解他們為什麼要去看,到底想看什麼,我從來也不曾想過要跟人家去看看,因為那個人功夫再怎麼厲害,看完之後,也不會變成自己的功夫啊!我自己的功夫,還是要靠自己修,他的功夫再好,也不能替我了生死啊!這生死問題如果可以相互替代,佛早就幫我們了。佛的功夫最好,都不能代替我們了生死了,還有什麼人功夫好到可以替我們了生死呢?以前,有人邀約張嘉南老居士,說要去某某地方看一個會放光的人。張老居士就問他:「那他放的光有多大?有沒有這盞電燈泡那麼大?」他說:「沒有!」張老居士說:「這樣我開電燈就好了!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看人家放光。」即使去看了人家放光,回來以後自己也是老樣子,一樣不會放光,那也沒有什麼用啊!人們常因好奇心,而莫名其妙的喜歡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白白浪費自己寶貴的命光,到了臨命終時,一無所成,不知所措。不如一輩子老老實實在家裡念佛,臨終蒙阿彌陀佛與諸菩薩現前放光來接引往生西方,還比較好。   有一位居士他跟我說:他們家附近有個神廟,乩童會起乩,聽說他平時只要五至十五分鐘就會起乩,他就去看一看。那時他剛學大悲咒,念得不很熟,他就坐在那裡虔誠的一直念、一直念,念了差不多二個小時,結果那個乩童都不能起乩。後來這位居士沒有再繼續念大悲咒,那個人就起乩說:「剛才看到整片光明四射,怎麼走都找不到路可以進來。」由此我們就可以了解佛法的力量,了解我們心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這位居士大悲咒雖然念得不是很熟,但是他虔誠的念,也使得那些鬼怪看到放光,都沒辦法靠近。我們還是把握自己的心念,老老實實來念佛,由我們自己的心念轉起,萬法唯心造,由心轉起自然就可以創造好的境界和命運。若是要向心外去求,這就叫做外道。若是時常求神與鬼神來往,以後也很有可能會去鬼道做鬼。六道輪迴中福報最大的就是天道,第二就是人道,再來才是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算起來人是排第二,鬼是排第五,他們比我們還要苦,煩惱還要重,只是他們有小小的神通力,能夠在短時間內調查到我們的一些小事情,讓人覺得他很準、很厲害。其實,他自己都沒辦法超脫生死輪迴,甚至連人身都得不到,因此才會去當鬼,需要用附身才能與人溝通,有些人因不明此理,反而去求他們。我們只要好好念佛,佛菩薩自然會護念我們,鬼神也會尊重護持我們。有天眼通的人,就能夠看到一個持五戒的人,若是走過神廟,裡面的鬼神都會站起來向他行禮,何況是持菩薩戒呢!我們對鬼神要尊重,因為他們也是未來佛,也是有佛性,但是不用特別去求他們。我們要念佛迴向給他們,請阿彌陀佛度化他們,自己也要發願成佛以後,能夠度他們離苦得樂。我們不必跟著他們走,不必跟著他們去做鬼。關於「反習外道邪論」就說到此。   我們繼續講戒文「世俗經典」,是指世間法,如儒家四書五經是做人必學之典籍,如果想進一步深入研究,只能抽空,不能專學。「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放棄佛法不學,而專門學「外道邪論、世俗經典」,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叫做犯眾多犯。因為有貪的念頭和愚癡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不犯者:若上聰明,能速受學;若久學不忘,若思惟知義;若於佛法具足觀察,得不動智;若於日日常以二分受學佛經,一分外典;是名不犯。如是菩薩善於世典外道邪論,愛樂不捨,不作毒想,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不犯者:   以下說明在什麼情況下,可以學習外道邪論、世俗經典,共有五種開緣。 若上聰明,能速受學;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是屬於最上聰明的根機,學習能力很強,短時間內就能將整個外道書籍、世俗經典全部學會,然後再研究佛法。像這種最上根機的人,是屬於開緣的。 若久學不忘,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學佛已經很久,對佛理不但明白也牢記不忘,為了方便度眾生,所以撥時間去了解外道和世俗種種的理論,這也是開緣。「若久學」,就是如果已經學習很久了。「不忘」,就是沒有忘記。 若思惟知義;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對佛法不僅善能思惟而且深知義理,為了度眾生,所以撥空學習外道教典或世俗經論,這也是開緣。 若於佛法具足觀察,得不動智;   第四種開緣,若於佛法不但了解,而且有修持,深具基礎,為了方便弘法,撥空學習世間的典籍,也是開緣。「具足觀察」,就是證明其有修行、有修觀,對佛法觀照明察,了解佛法之意義。「不動智」,就是對佛法深具信心,徹底觀察了解佛法是一切世間法中最殊勝者,即使外道經典看得再多,也只是做為弘法的工具,不會為其所動,這就是「不動智」,這並不是不動地菩薩的不動智。   綜合第二、三、四開緣,第二「久學不忘」是聞慧,第三「思惟知義」是思慧,第四「於佛法具足觀察」是修慧,聞思修三慧具足,得「不動智」,等於是證,這信心已十分堅定,若學外典,思想不會被左右,這樣撥空學外典是不違犯。所謂「對佛法有信心,不為外道所搖動」,就是懂得佛法的人,讀誦外道經典、世俗的書,味如嚼蠟,無論如何都不為所轉,能夠這樣,就是所謂具不動智。 若於日日常以二分受學佛經,一分外典;是名不犯。   第五種開緣,雖然沒有以上四種的條件,但是為了爭取時間,兼學世、出世間法,每天安排三分之二最好的時間來學習佛法,三分之一的時間學外道異論、世俗經典,這也是開緣。 如是菩薩善於世典外道邪論,愛樂不捨,不作毒想,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段總結講一下。   如果菩薩對世俗的書籍或外道邪論反而很有興趣,甚至愛樂不捨,不了解研究那些既浪費時間又不能出離生死輪迴,是我們修行的毒素,這樣也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因為其中含有貪愛和愚癡的煩惱,所以是犯染污起。   這段戒文蕅益大師將它看成是總結上文,說明菩薩不肯學習佛法而偏愛世論的犯戒情形。前面曾說過,《地持菩薩戒本》的輕戒有四十一條,而《瑜伽菩薩戒本》有四十三條輕戒。兩本的內容是一樣的,只是分條不一樣。其中有一條在《瑜伽菩薩戒本》中分為兩條,就是這第二十六條輕戒。在《瑜伽菩薩戒本》是把這段文當做另外一條戒,叫做「專學異論」。另外在《瑜伽戒本》中,還有一條性戒開緣,所以總共有四十三條。這條性戒開緣,在《地持戒本》沒有翻譯出來。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如是菩薩」,「如是」二字,就是如同上面戒文所說的這樣。「菩薩」,就是在家、出家受過菩薩戒的菩薩。「善於世典外道邪論,愛樂不捨」,就是對世間的典籍、外道邪論很貪愛,而且已經到了不肯放棄、捨離的程度。「不作毒想」,世間典籍、外道邪論可以說是修行的毒素,因為它不能讓我們出離生死輪迴。菩薩如果只偏愛世間典籍、外道邪論,而不學習佛法,就會耽誤自己的生死大事而無法成佛。「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染污起,因為他有愚癡、貪愛的心理而污染心地。如果菩薩不肯研究佛法,而專門研究外道異論和世俗的經典,可能會讓他人產生誤會,以為佛法是不好的,所以這種行為對眾生會有不良的影響。   講到這裡,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其他宗教的言論,也是有教人為善的道理,為什麼要把它當做是毒品呢?「毒」的意思,並不是指教我們去做壞事,甚至去殺人放火的那種言論才是毒。雖然世間外道邪論,其中也有很好的義理,但在思想理念上仍不免有所偏差,我們的思想若受到它的影響,就會使我們無法解決這一世的生死大問題。死了之後,將隨著生前所造的種種善惡業而在三界苦海中,繼續輪迴受苦,不得出離。我們多劫以來都曾造作許多的惡業,所以會墮落在三惡道裡受苦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我們可能曾受過五戒十善,下輩子也許可以再轉世為人,即使能當國王,也免不了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或是生到天上做天人可以享福幾千年、幾萬年,但福報若享盡,還是要再墮落受苦。因此如果貪愛外道邪論,而不學習佛法,浪費了有限的命光,耽誤了自己的生死大事,那就要永劫受苦而無有止息啊!這樣豈不可惜,又沒有價值呢?這樣就會誤了自己的法身慧命。舉個比喻來說明:如果有一張地圖,裡面有一半的路線、地名是對的,但是另外有一半的路線、地名是錯的。如果依照這張半對半錯的地圖,是不是就會讓我們多走冤枉路,而永遠到達不了目的地呢?這張半對半錯的地圖,我們把它比喻為「毒」,因為它會耽誤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間,甚至永遠都到不了。 不信深法戒第二十七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七條輕戒,題目是「不信深法戒」。「不信深法」,就是不相信深奧的佛法。假如菩薩不能相信深妙的佛法,而且又加以毀謗,就是犯不信深法戒。 若菩薩,聞菩薩法藏甚深義,真實義,諸佛菩薩無量神力,誹謗不受,言「非利益,非如來說,是亦不能安樂眾生」。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或自心不正思惟故謗,或隨順他故謗。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段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聽聞了大乘佛法微妙高深的義理或實相的道理,以及諸佛菩薩無量的神力後,因為自己不了解就不肯接受,甚至就隨便發表意見:「唉!這種理論沒什麼利益啊!這一定不是佛說的。這種法又不能讓眾生安樂,沒什麼用!」菩薩如果因為自己不懂,就這樣隨便毀謗,就是犯菩薩戒。犯戒的起因是因為自己沒有智慧,有愚癡的煩惱;自己不能信,有懷疑的煩惱;而且又生起憍慢心隨便批評。因為有種種黑暗污染的心念,所以是犯染污起。菩薩不信大乘的高深妙理而毀謗,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思想不正確,或者聽到有人毀謗,自己就跟著毀謗,這兩種原因都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是指所有在家、出家受菩薩戒的菩薩。「聞菩薩法藏」,「聞」,就是聽到。「菩薩法藏」就是大乘佛法,包含大乘的經典、戒律、論文三種寶藏,也就是經、律、論三藏。因為大乘佛法是以菩薩道作種子、作因,來結出佛的果實,所以叫做菩薩法藏。「甚深義」,也就是很深的意義道理,其中所講的道理,都是超情離見,無論事相、理性,都不是凡夫的思想情見所能了解,這就是甚深的義理。   我們簡單舉例來說,比如布施的道理,是愈布施愈富貴,可是一般人卻想不通,往往半信半疑,所以才會捨不得布施。記得我讀國中的時候,國文課本裡有一篇梁啟超先生所寫的文章,其中提到:「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也就是自己愈給人,就會愈富有。很多同學都覺得很奇怪,明明我若是有五枝筆,送人家三枝就會只剩二枝,依照算術來算,一定是五減三等於二嘛!為什麼說愈給人會愈多呢?當時,有很多同學都認為這句話不正確,不能理解相信那種布施的道理。一般人都是用這種小學算術的計算方法,和只看到表面淺一層的見解,所以不能了解較深一層的道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若是肯給人家三枝筆,就是發一份好的心力出去,在物理學上叫做「作用力等於反作用力」,而佛家是講「因果報應」。我們一份心力發出去,一定對周圍都有影響。比如我們將一塊石頭丟到水裡,並不是只對一個點有影響,而是整個水面都有水的波紋。丟石頭時的力道若是愈大,水面的波紋就會愈大,這種道理小學生都知道。肯布施三枝筆的人和不肯布施的人,他們給人的印象就不一樣,若是有人發心送東西,必定比較喜歡送給肯布施的人,而不喜歡送給吝嗇的人。所以吝嗇的人以為守護自己的東西不肯給別人,這樣東西就不會減少,其實是斷了自己的福報,結果他不是愈算愈多,而是愈算福報愈少。大家想想看,不論你多麼會算,算到最後也都只剩下自己的一具棺木而已,其他的都會變成他人的。有種地瓜葉的人就會知道,你愈摘它,它並不像算術所算的那樣會愈少,反而是會愈長愈多。如果捨不得摘,它就會保持原狀一直老化,不會再分枝長出新葉芽。布施的道理也是一樣,絕不是用小學的算術可以算得出來。我時常看到很會計算想佔便宜的人,他們做生意往往都是賠大錢,比如他不買地,地不跌,一買就大跌;或者買股票,不買不跌,一買就跌停板,讓他怎麼算都算不到。反而那些一心想要幫助人,或是準備要吃虧的人,都自然的會遇上好因緣,愈吃虧愈有福報,他都不用算計,自然就會得到,這就是心電的感招力。我們的心力是不可思議,好的心念,就有好的影響力;不好的心念,就有不好的影響力。這都不是用很淺薄的小學算術,五減三等於二的算法,所能理解的。   《楞嚴經》中說:「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這是很深的道理。我們所享用的地、水、火、風,種種的福報,都是遍滿整個法界。老實說,我們本來的福報是無可限量的,但是隨我們眾生的心,應所知的份量,也照眾生所造的業來開發顯現。若是心量小又淺見,所造的業就不好,佛性就開發得少,顯現的福報也就少。肯布施的人心量大,見解也深寬,了解眾生是一體的,所以肯布施造善業,他的佛性開發大,顯現的福報也就大。若只會用小學的算術,算我自己五枝,給他三枝,就會剩二枝,所以捨不得給人的這種心量,是沒有辦法體會這種比較深的義理,甚至會誤會佛陀教人布施捐錢,不知道是有什麼企圖。其實,佛是要教我們放大心量,開發我們的福報、智慧,早日成佛以外,都沒有什麼企圖。   我以前還沒有學佛時,曾經在一年裡面丟了七台腳踏車,新的、舊的都有,而且都是用鎖頭鎖得好好的,結果還是整台車連鎖一起被搬走。學佛以後才了解,我若是沒有福報,車子再怎麼鎖也沒用,還是會丟掉;若是有福報,車子再怎麼丟,也丟不掉;若是想要送人,也沒人敢要。後來當醫生時在台中租房子,屋裡就放一些結緣的佛書、錄音帶,房間都沒有鎖,心裡想,別人若是想要就自己來搬吧!結果,什麼都不曾丟過,而且還一直增加。我看病很忙沒時間買菜,但是冰箱總有人把菜放得滿滿的。下班回家都不曾發現有什麼東西不見,反而發現有慈悲的菩薩會放一盤菜或者一鍋補湯在門口要給我吃。有一次出遠門,有幾十天都沒有關門,回到家發現丟了一件東西,有人一聽說丟了東西,眼睛就張得大大的很緊張的問我,是丟了什麼東西?我說:「讓你猜呀?」其實,就是丟失了電費繳費通知單。有人知道我平時不留錢,所以就把通知單拿去幫我繳了,收據就放在信箱裡。像這種情形,絕非用計算所能夠算得出來的。我也常覺得世間人很奇怪,像結婚這件事,一輩子要投資在一個人身上,將來是好是壞都不知道,這種冒險的事情,很多人都很大膽的敢去做。像我膽子很小,一般人敢做的,我都不敢跟著他們做。佛是大智慧者,若是依照佛所說的去做,一定是最穩當、最安全、最可靠,所以只要是佛說的我就敢去做。但是卻有很多人不敢相信,也不敢做,這真是難以理解的怪現象。以上是解釋「甚深義」,順便與大家提起。   接著我們繼續講「真實義」,就是真實的道理,諸法事理本來如此,真真實實,是佛親知親證。例如「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這類的道理,都是全事即理,三諦圓融不可思議的道理,在大乘佛法中,比比皆是,尤其《華嚴經》中,更是如此,這就是所謂大乘佛法的真實義,高深的道理。比如佛說一切法,本體是空的,只是現出一種暫有的假相而已,很多人聽了就會爭辯:這張桌子明明就硬梆梆用手去撞還會痛,這怎麼會是空的呢?那條蛇明明就會動,惹怒了牠還會咬人,哪怎麼會是假相呢?現代的科學家已經證明,所有的東西分析下去,分析到最後,它的成份就是一粒一粒的分子、原子,原子裡面再分析下去,還有電子、中子等等,再分析下去,發現電子裡面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它的本體真正是空的,但是顯現出來的,又好像有一種形相,所以佛稱它為「假相」。現代外國有很多先進的科學家,他們看到佛經都嚇一跳,想不通佛為什麼那麼厲害、那麼偉大,三千年前就能說出這種真理來。現在科學是用多少人力、多少設備,才研究出物質本體是空的。而佛都沒什麼設備,一個人坐在菩提樹下,就能夠了解這麼多真實的道理,這真是太不可思議啊!其實,我們體會一下做夢時的情形,就能夠了解真正的道理。比如在夢中夢到蛇,真實是有一條蛇,會爬行,會咬人,令人很害怕,要是被蛇咬到也一樣會痛,會大聲叫,嚇得全身冒冷汗,甚至心臟也會跳得很快。我們來想想看,夢中的蛇在哪裡呢?牠是真有,還是假有?你說牠是真的,牠又沒有實體;你說牠是假的,看起來又很真實,讓你嚇得全身冒冷汗。由此可以了解,看起來是真的,未必是真的!佛是覺醒的人,他看眾生都生活在大夢中,把一切假相,都當作是真的,生活得很痛苦、很疲勞,不知道自己正處在睡夢中,更不知道要醒過來,我們念佛就是在叫醒自己要從夢中醒過來。要知道,夢中一切原來都只是一時暫有的假相而已,是幻化無常的,本體是空的。   我們接著講戒文「諸佛菩薩無量神力」。成佛就是把佛性裡面所有的智慧德能都開發出來,所以就有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的神通力、道力。佛有無限大的能力,但是因為凡夫還沒有開發出來,所以不能接受、相信它。就像我小的時候不會彈琴,看到別人彈鋼琴,怎麼也想不通,十隻手指頭竟然可以彈出不一樣的音聲,有的手指彈得快,有的手指又彈得慢。後來自己學了鋼琴才知道,原來這種能力是可以開發的。又比如發明電燈泡、電話、飛機的人,他們最初研究的時候,也都被別人恥笑,把他們當作是瘋子,因為當時的人都認為那是不可能的。那些認為不可能的人,只是因為自己智能不夠,所以就不能相信有可能。像現在大家都知道地球是圓的,以前的人都不能了解地球是圓的。當時,外國有一位科學家,發表了地球是「圓」的事實報告時,得罪了教會,認為他講的和聖經裡所說的不一樣,因此被抓去關了起來。由此可知,人類有很多的錯覺和錯誤的見解,比如坐車時,都會覺得是路旁的樹木、房子在後退,感覺不出是自己在前進;又晚上看月亮,好像月亮在跟著我們走,這都是錯覺。有很多的錯覺、錯誤的言論,大家都很容易去相信它,反而對佛所說的真實道理,不能相信和了解。   接下來講「毀謗不受」,因為對高深的佛理聽不懂、不相信,就容易毀謗而不肯接受。比如我們當刀子是真的,人也是真的,所以如果有人拿刀要砍我們的頭,我們就會很害怕。佛菩薩了解刀子是假相,人也是假相幻化的,所以拿刀砍他的頭,彷彿是用一道光去砍另一道光,怎麼砍都砍不斷。能夠有這種神通威力,是因為他完全體證到真理所顯現的事相,是虛幻不實的。我們聽佛講經說法,雖然知道萬法皆空,東西是空的、是假相,但我們並沒有實際證得空性,所以如果看到一群狗衝過來,我們也會嚇得不知所措。不用說是一群狗、一群獅子,就是一群蚊子飛過來,我們也都無法自在,這就是雖然知道道理,但是沒有實證。   經典上有記載許多典故,說是有人被判死刑,當要砍頭的時候,因為一心稱念「觀世音菩薩」,結果那把刀真的就斷掉。因為一心念觀世音菩薩的時候,對「我」自己的錯覺、執著就沒有了,全心的投入「觀世音菩薩」的名號裡,就像是將一杯水倒入大海,這杯水就和大海成為一體。我們全心力念著菩薩名號,就和菩薩變成一體,菩薩的神通力,就可以顯現在我們的身上。我們都執著這個身體是我,執著自己種種的見解,沒有一心專念佛菩薩的名號,這就像是用罐子,將大海的水分開來裝,罐子裡的水和大海水是分開、互不相通的,所以大海水的力量和罐子的水因為沒有交流,當然力量就差很多。平常說看破,就是把這個罐子的束縛看破、打破,罐子的水和大海水就能夠一體交流,變成和大海一樣的力量。我們一心專念佛菩薩的名號,就等於罐子裡的水衝出罐子進入大海,和大海變成了一體,結合成同一個力量。若是沒有念佛的時候,就像是罐子的蓋子蓋得緊緊的,和大海沒有交流,大海的水我們就用不到。   以上是說明這句「諸佛菩薩有無量神力」,順便說明我們要怎麼運用諸佛菩薩的無限神力。否則,佛雖然那麼厲害,有那麼偉大的神力,和我們也是沒有關係的。我們要了解佛是大慈悲的,祂的願力很大,而且發願將祂的力量都要送給眾生用,我們只要一稱祂的名號,祂的力量就免費送給我們用。就像前面所講的,你這個罐子若是肯打開接受大海水,那麼整個大海水都能夠任你用。你若是發很小的心,只拿個汽水瓶去裝,當然就裝一個汽水瓶而已;若是能發較大的心,拿一個汽油桶去裝,自然可以裝一大桶;你若是用大輪船、大貨櫃去裝,要裝一整個輪船貨櫃也沒問題;你若是願意用和大海一樣大的心量去裝,整個大海都可以給你無限使用,這就叫做「隨眾生心,應所知量」。我們的發心就是業,依我們的發心去開發顯現,就叫做「循業發現」。能夠了解這種道理,對我們的影響、利益是非常大的,從現在開始改變我們的發心,馬上就會發現不同的命運和世界。但是世間有一些人不肯接受而毀謗。言「非利益,非如來說,是亦不能安樂眾生。」「非利益」,就是不信受的人認為這些高深的道理,不能利益人。甚至自己體會不到,就說「非如來說」,就是認為這不是佛所說的。更說「是亦不能安樂眾生」,說這些法有何用,對眾生無利益,更不能安樂眾生。不但誹謗不受,而且還造了口業。「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就是菩薩如果像上面說的這樣,聽到高深真實的佛法、諸佛菩薩有無量的神力,不相信、不接受又加以毀謗說:「這沒有利益,這不是佛說的,這也不能給眾生安樂。」若是這樣說,就是犯菩薩戒,這是犯眾多犯,因為自己愚癡有懷疑的煩惱,所以是犯染污起的罪過。   其實透過念佛,佛的很多力量都可以給我們眾生用、給眾生安樂。佛是大慈父,就像我們最慈祥的爸爸。念佛就像是打一通電話給我們的爸爸,他的服務馬上就到,給我們無微不至的照顧。爸爸若是愈有力量,孩子當然是愈方便、愈安樂啊!認為諸佛菩薩神通廣大,也不能給眾生安樂的人,他就不會念佛,不會打電話給爸爸,請爸爸來幫幫忙。世間上確實有一些人是很倔強的,他的爸爸要幫忙、照顧他,他都拒絕說:「不用!我自己會照顧自己。」我們開玩笑的把他們分做兩組,一組叫做「鐵齒組」,另一組叫做「害羞組」。「鐵齒組」的人,他說:「不用!不用!我自己會賺錢!不用你寄錢!」另外一個「害羞組」的,他就說:「不好意思啦!麻煩您老人家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好了啦!」「鐵齒組」和「害羞組」這兩組,都會被自己的個性、想法障礙,所以和佛不親切,沒有什麼交流。爸爸雖然是佛、是個大富翁,而且又很疼他,但是他都拒絕了,結果當然是什麼財產都用不到,時常過著很貧窮的生活,我們還是不要選做這兩組的人比較好。我觀察起來,另外一種「麻糬組」的最好。什麼叫做「麻糬組」呢?「麻糬組」,就是軟綿綿,摔也摔不斷、打也打不破,他整天就念佛拜佛,心裡很甜蜜,整天把佛黏得緊緊的,萬事都仰賴彌陀爸爸。這種人臨終很自在,他的爸爸確實來接走他,回到了極樂故鄉,繼承佛所有的智財和德能。這種整天念佛,把佛黏得緊緊的,而且個性很柔軟,我們就叫他「麻糬組」。大家當「麻糬」不要黏錯了,要是黏在娑婆世界,拔都拔不開就比較麻煩。我們要黏就要黏對,要黏「阿彌陀佛」才有效。我們若是會念佛,諸佛菩薩無量的神通力,就能夠讓我們用,讓我們得安樂。如果不會用、不肯用或是拒絕它,當然佛的能力就不能給我們安樂,就像電力公司發電,電力雖然很強大,如果我們不肯接電線到家裡來,當然所有電力公司的電和我們都沒有關係,都不能使我們安樂。如果肯把它接來用,插上電鍋就能煮飯,接上冷氣就能得清涼,插上錄音機就有佛法可以聽,所有的電力都可以給我們使用,讓我們得安樂,就看我們要不要接受而已。   我們舉一個例子:蓮社有一位寬金師姑,她在一間塑膠鞋廠工作。有一天,突然有人來通知她,說她家隔壁發生火災,大火已經快燒到她家了,她嚇了一跳,趕緊邊念佛邊飛奔的衝回家去看看,半路上還遇到好心的人,騎機車載她回去。一回到家,果然看到她家隔壁整排的木屋都著火了,大火已經快燒到她家。她心中一急就馬上跪下來,一直大聲念佛,那真是念得非常虔誠,可說是一心不亂。結果大火竟然跳過她家,一整排連間木屋全都被燒光了,就只剩她家一間,完全好好的在中間沒被火燒掉。火災之後,她打開門進入屋裡,家裡有股香味香噴噴的,在場的人都說不曾聞過那種「香氣」,怎麼會那麼香啊!像這位師姑是一位和我們完全相同的凡夫,她若是被火燒傷,一定和我們一樣會痛得跳起來,哪有什麼辦法讓火勢跳過她家呢?但是當她一心念佛時,就像電話打通了,佛的無量神通力就傳遞過來讓她使用、給她安樂。所以她雖然只是凡夫,但透過念佛的不可思議,在大火當中也能保護她家的安全,讓住家清涼又充滿香氣。可見佛的神通力是絕對可以利益眾生,給眾生安樂的,接下來就看眾生是否要接受,會不會運用而已,這才是我們要思考的問題。   接著說明毀謗的原因,「或自心不正思惟故謗,或隨順他故謗」。「或」,就是有可能的意思。「自心不正思惟」,就是自己以凡情測聖境,而生出不正確的思惟。「故謗」,就是因為沒有正確思惟的緣故,所以才生起毀謗。另外一種毀謗的原因是「或隨順他故謗」,就是非自己的見解,而是聽到有人主張「大乘佛法不是佛說的,小乘的《阿含經》才是佛說的」。因而就隨順他人所說的,也跟著生起毀謗的心,這叫做「隨順他人」的緣故。以上所說的兩種原因,不論是自己生不正思惟而毀謗佛法,或是隨順附和別人邪說而毀謗佛法,所犯的罪過一樣,都是犯眾多犯,犯染污起。   下面接著說明初學的菩薩,尤其是還沒有發菩提心的凡夫,還不懂高深的佛法,當聽到高深佛法而又無法證實時,應當怎麼做?才能夠不隨順人家生起毀謗,而且還能夠生起信心呢?以下就說這個道理。 是菩薩,聞第一甚深義,不生解心,是菩薩,應起信心,不諂曲心,作是學:「我本不是,盲無慧目;如來慧眼,如是隨順說,如來有餘說,云何起謗?」是菩薩,自處無知處;如是如來現知見法,正觀,正向,不犯,非不解謗。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說一下。   如果初學的菩薩,聽聞到佛法第一義諦甚深的道理,一時還不能了解,應當如何是好呢?假若聽到深奧的佛法,一時還無法理解時,應當要生起信心、直心以及不諂曲的心,而且要用以下所說的態度去學習勉勵自己:「我本來就不是能夠當下體悟這些高深道理的根性,我是個凡夫,根性很淺,智慧眼未開,好像一個瞎了眼睛的人,沒有慧眼。但是如來有大智慧的佛眼,這些高深道理都是佛所說的,是佛所證的聖言量,絕對真實,我應該隨順佛說的道理,慢慢的學習,將來一定能了解。而且佛也有講其他比較淺顯的道理,適合我根性淺的人來學,我應該由淺入深,次第學習,怎能因為自己一時不懂,就隨便毀謗呢?」菩薩假如能夠承認自己是無知的,因為智慧眼未開,所以不能了解深奧的真理。能夠這樣思維,就可以算是對佛「現知現見」的真理,用了正確的信心來觀察,以正確的態度來面對。雖然一時不能了解,也不會因不了解就毀謗。我們由戒文就能了解這條戒的開緣,也就是當菩薩對比較深的佛法一時還不能了解時,只要有正確的信心和態度,先相信佛說的一定是對的,然後次第學習,就不會犯戒。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是菩薩」,就是指初學的凡夫菩薩,對較深的佛理不能了解的菩薩。「聞第一甚深義」,「聞」,就是聽聞。「第一甚深義」,就是佛所說的第一義諦的真理,是最高深、最微妙的大乘佛法,是甚深的道理。這種高深的道理,初聽之下,是沒有辦法了解的,所以說「不生解心」,聽到這麼深的道理,心裡沒有辦法了解。比如佛說他能夠「坐微塵裡,轉大法輪」、「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凡夫心境,於第一義諦甚深的道理,當然沒有辦法生起了解的心,自己想不通,當然就不能了解佛為什麼能夠這樣?若是不了解,那要怎麼做呢?「是菩薩,應起信心」,菩薩應該生起信心,相信佛說的絕對不會錯,我們雖不能了解這些道理,但我們要仰信佛。「不諂曲心」,就是很正直,沒有彎曲的心。「諂」,就是故意附和人、奉承人。「曲」,就是彎彎曲曲。「不諂曲」,就是正直的意思。「作是學」,就是做下面這樣的學習。初學的菩薩應當要這樣做:「我本不是」,「我」,是初學菩薩的自稱。我們自己本來就不是能夠當下體悟這些高深道理的根性。我們只是個凡夫,對這些高深道理還沒有智慧能夠接受、了解,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只有仰信佛了。「盲無慧目」,就是我們的智慧眼還沒有打開,好像是個瞎子,所以對高深的道理不能了解。「盲」,就是眼睛瞎掉無法看見東西。「無慧目」,就是沒有智慧的眼睛。我們要相信「如來慧眼」,就是佛有智慧的眼睛,可以看見真理。「如是隨順說」,「如」,就是如同、依照的意思。這個「是」是指佛大智慧眼所看到、所講出來的真理。「如是」,就是依照佛所說的真理。「隨順說」,就是內心真正跟隨、順從佛所說的正法。意思就是心要依照佛說的去想,行為要依照佛說的去做,這就是真正的隨順。「如來有餘說」,就是如來有其他的說法。「餘」,就是其餘、其他的意思。這意思就是高深的道理我們無法了解,但是佛在其他的教典中,也有說到比較淺顯的道理,適合初學根性較淺的人學習,我們應當先學淺的,然後由淺入深,將來就可了解、體會高深的道理。如果有信心,怎會生起毀謗的心呢?所以說「云何起謗?」,我們怎可生起毀謗的心?佛對八萬四千種根性不同的眾生,說了八萬四千種的法門。佛並不是只說一種法,佛還說很多其他的法,適應每一種根性的眾生。佛最初還沒有開始向大眾說法時,就知道高深的佛法,並不是一般凡夫能夠了解的,深怕眾生因為不了解,反而生起毀謗而造業。因此佛本來也是不想說,但是後來經梵天的天王一再的祈求佛能說法。再則佛看到整池的蓮花,有的還在水底,有的已經浮在水面,甚至超出水面很高。這就像我們眾生的根性程度,有的人還埋在水底,像是淹沒在煩惱之中,如何能了解高深的佛法;但是有些人程度很高,就像高出水面挺立的蓮花,他能夠了解高深的佛法。佛為了要度化這些根機已成熟,程度又高的眾生,就說出高深的佛法;對初機而程度淺的眾生,就說初淺的佛法。若是一時不能了解較深的佛法,我們應該生起信心,由淺入深慢慢學習才對,將來必定能夠了解。戒文「是菩薩,自處無知處」。「是菩薩」,指初學的凡夫菩薩。「自處無知處」就是認為自己還是凡夫,智慧還沒有開,所以是「無所知」,知道自己的智慧不夠,是一個無知的人,還不能了解佛所說高深的道理。戒文「如是如來現知見法,正觀,正向,不犯,非不解謗。」「如是」,就是曉得如同上面所說的,這樣想、這樣做才是。「如來現知見法」,就是高深的道理,都是佛所「現知現見」的高深妙法,這些甚深義,都是佛所親證的法。「正觀」,我們要以正確的信心觀察。「正向」,以正確的信心趣向,相信佛所說的深理,以仰信的態度接受高深的佛法。雖然目前還不能了解,但我相信可以由淺入深,慢慢的去學習,若能如此,就不會違犯。「非不解謗」,也不會因不了解而生起毀謗,意思就是自己有信心,相信佛說的法是真真實實,就算不了解,也不會起毀謗的心,這樣就沒有過錯,菩薩應當這樣學習。   我們凡夫知道的事情,有時候是用推測、推理的,並不是自己真正看到。比如說我們看到遠處有一縷輕煙升上來,就推測那裡可能在燃燒東西。我們只是藉由煙來推測而已,並不是親眼見到在燒東西,這就是推想,不是現知現見。佛的眼睛可以像天文望遠鏡一樣看得很遠,能夠親眼看到火在燒,那就是現知現見,不是用推測的。用五根的知覺確實可以知道、見到,就是現知現見。我們說地球是圓的,卻沒有親眼看到,在沒有發明人造衛星、火箭之前,人類無法飛到很高的地方,由上往下來看地球,所以無法真正看到地球是圓的。人類是怎麼發現地球是圓的呢?這也是由推測得知。我們如果站在海邊看船由遠處而來,最先看到的是煙囪冒出來的煙,接著看到煙囪,然後又看到船的上半身,再慢慢地看到船的下半身,最後才會看到整艘船,人類由這個現象來推測海面並不是平的,應該像球一樣是圓的。如果海面是平的,船從遠方駛來,應該一開始就可以看到整艘船,並不是先看到煙,再看到煙囪,而後看到下半身,像這樣就是用推理的。如果是飛到很高的地方看地球,真的就能看到一顆圓圓的地球在轉,那就是現知現見。眾生因為智能有限,所以很多情形,都是用推理而知道的。佛就不是用推理,而是現知現見。比如空的道理是我們聽佛說的,並不是我們自己現知現見,我們也沒有實證,所以門沒開,我們就出不去;頭撞到牆壁,就會腫一塊。若是現知現見的人,他看牆壁如見一道光,雖有那個形狀,但是沒有實質的障礙,所以他可以穿牆而過,都不會有什麼妨礙。   近代有一位圓瑛老法師,他研究《楞嚴經》時就有過這樣的經驗。他參《楞嚴經》的道理,參到心很平靜、很安定時,忽然間動了一個念頭,門雖還鎖著沒有打開,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到外面去了。對「空」的道理,若是有實證、有現知現見的人,就能像金山活佛連鐵罐子也能吃得下去,一點都沒有妨礙;別人請他吃飯,一餐可以吃下十八碗,也不覺得飽;他剃頭是用火燒的,卻不覺得會熱,也不會燙傷;他洗澡的水,不僅香噴噴還可以治病。因為他對空的道理有實證的功夫,是現知現見,就算吃飯攪鼻水、攪口水也不覺得髒,因為他真的證到一切都是空的,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吃和不好吃的分別。這是因為對空的道理有實證,是現知現見才能夠這樣。現在有的人很喜歡講空的道理,但事實上並沒有證到那種程度。別人若是說吃素食,他就說:「一切都是空的,何必執著呢?吃肉不要緊。」他雖然說空、不執著,你若請他像金山活佛那樣吃鐵罐子,吃飯攪鼻水、攪口水,他就會執著而吃不下去,這就是把自己的程度估計得過高了。有的人還時常拿道濟和尚做藉口,說濟公也吃狗肉啊!也沒有什麼問題。濟公是有實在的功夫,他吃死的肉下去,可以吐活的出來,這個我們也不會啊!濟公喝酒下去,吐出來的東西可以變成金子來裝飾佛像,這功夫我們也不會!他是真正證得空性,了解一切東西都是空的,只不過是現一個假相而已,所以他可以隨意自在變化假相,不會受到假相的束縛。他是真的能夠把很遠山上的大木,由井裡面搬運出來蓋寺廟,像這些我們都不會呀!我們吃活的動物進去,是吐死的出來,所以不能和他一樣的做法。我們眾生的程度,仍然是看到什麼假相,都會受到它的影響和束縛。比如說一切都是空,但是若現出一根香蕉的假相,我們也會吃得很開心;相反的若是現出一堆糞便的假相,就眉頭緊皺吃不下去,這不就是對假相有執著啊!所以不可以隨便說大話,說一些「一切都是空」、「不用持戒」、「不用執著」這種的空話,講久了以後,還真以為自己有那麼厲害,講得很得意,好像大菩薩、法身大士一樣。有些人吃飽沒事說些空話,其實對空的實證一點都沒有,一旦被刀子割了血流出來,或是被火燒到就會大呼小叫;幾頓飯沒有肉吃,就覺得受不了,這哪裡有資格講空呢?若是晚上一頓飯不吃,就餓得忍不住哇哇大叫,根本一點也不空,一點兒都沒辦法不去執著那個餓,這哪裡稱得上是「不用執著」的程度呢?   因為這條戒有說到「有人對大乘佛法不能接受,就以為那不是佛說的」這個問題,我們在這裡順便補充說明一下。時下有人說:「大乘佛法經典都不是佛說的,都是後人所造的。」他們喜歡用考據的眼光來看佛法,因此對一大藏教的所有教典,一部部的去考證,做無聊的比對,找一些不三不四的證據,裡面再配合種種的社會背景,就認定這部經是某某時候完成的,因為這麼一說即變成這部經是後人所造,不了解的人,聽他們講得那麼肯定,而且還出書流通宣傳,因此信心就大受影響,也開始懷疑動搖。我們先不說他們現在去考證古代的歷史,所考證出來的種種資料、訊息會有問題。就論現代人傳話好了,一隻雞傳過三個人,就會變成一群鴨子回來。我有一位朋友得了癌症,病情很嚴重,他的同學都知道他病得很重,已經奄奄一息。其中有一位同學陪他去拜訪一位師父,聽師父的開示,還用中藥來治療。我這位朋友學佛很虔誠,對佛有很堅定的信心,時常虔誠念佛懺悔業障。他不管病得多重,身體多瘦、多沒力氣,有人勉強他吃肉,他都不肯殺生吃肉。後來奇蹟出現了,他的病情漸漸好轉,在一週內幾乎好了一半,這位陪他的同學也很歡喜。沒想到過了兩天,有一位同學跑來跟他說:某某同學的病情又變得很嚴重,快要死了!這位陪他的同學一聽,嚇了一跳,怎麼才兩天的時間,病情又變壞了呢?事後一經調查,才發現原來是最初傳遞的消息,繞了一圈又傳回到他的耳裡,乍聽之下,就誤以為是最新的消息,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像這種傳說的事情,往往都會有很大的錯誤。   小時候,我們家附近有一家遊覽公司。有一次,遊覽車在橫貫公路失事了,公司的負責人趕去現場救難,當時並沒有人為此事專訪過他,但是很奇怪,各報紙都刊登那位負責人發表了什麼談話。我們有幾個小朋友閒著沒事,就拿了幾份報紙做對照,發現每份報紙所報導的內容和死傷的名單都不一樣。有的旅客,這份報紙報導他是活著,可是那份報紙卻報導他死了。他們的親戚,要是看到報導他死亡的那份報紙,大概會難過得痛哭失聲,若是看到報導他活著的這份報紙,應該會謝天又謝地,直說:「幸好!幸好!」經過此事之後,我才了解原來人的傳話,以及報章雜誌所發表的消息,都會有很多的錯誤和偏差。你若真的去考證調查,很可能問這個,他說是這樣;問那個,卻說是那樣,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答案呢?   不說別的,就說我自己的事情好了,時常關於我的事情,別人都比我還要清楚,有些事情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別人都已經知道了。比如我是什麼時候死的,或是什麼時候舉行告別式的,像這種事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別人都清清楚楚,而且消息都已經傳遍整個台灣了,我本人卻還不知情。甚至有人當面跟我說參加過我的告別式,情形是如何如何,說得活靈活現,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說的人,只知道我的名字,但不曾見過我本人,她更不知道,她所說的那個死掉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講完之後,還問我:「請問師父上下?」我就用國語回答她,叫做「啞連」。她又問:「是不是優雅的『雅』,蓮花的『蓮』?」我說:「不是!是啞巴的『啞』,黃連的『連』。」黃連是一種很苦的中藥材,如果啞巴吃到黃連,真是有苦難言啊!我又開玩笑的跟她說:外號叫「啞連」,內號叫「啞蜜」,啞巴的「啞」,蜂蜜的「蜜」,就是啞巴吃到蜂蜜,有甘甜的味道。意思是很感謝她對我開示,讓我明白世間種種都是假相,經上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對方聽完後,覺得莫名其妙。我想我還是不要跟她說明白比較好,免得讓她嚇一大跳。由此事,讓我了解,現代人強調的全是證據,就連說她是親自見到又親身參加過的事,都未必是真的。你想要考證、調查我的死活,若是剛好問到這種人,她說她有參加過我的告別式,你就會認為你所得到的消息是很肯定的,不會有錯的,然後到處去宣傳,哪裡知道那種人根本就不認識我,全然是吹牛的呢!我們若是要真正了解佛,最好就是直接用心去讀佛經,就可以了解佛的高深偉大,不用去讀其他人的考證資料。這就好比是你想要認識我,你就直接聽我的錄音帶,直接來找我會談就好。你若是四處去區公所、戶政事務所調查,去詢問其他人,考證很多我的資料,去調查我是何時出生的,何時長頭髮的,何時幼稚園沒考上……調查了這麼多資料,但是見了面,你可能還是不認識我。你若是要根據那些聽來的資料,你可能會認錯人,會完全都搞錯了。   另有人說《楞嚴經》是假的,有一位很高明的居士,就反問說:「什麼人假得出來?」這句話問得很好,假得出來的那個人就是佛了!除了佛,凡夫根本就說不出那種道理來,各位若是有因緣,自己去讀一下就會知道。世間上那些隨便去做調查考證的人,是很可憐、很無聊的。我們用個譬喻來說明,就像是一個真正認識我的老朋友,如果聽到別人說曾經參加過我的告別式,還提出許多的證據,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很無聊、很好笑。同樣的情形,如果我們對佛有直接的認識,看到那些各式各樣的證據,就會把它當作是一個笑話。   世間人傳話的情形實在很有趣,我發現只要說:「這幾天我身體比較好一點了。」這句話傳到第二個人的口,可能就會變成說:「我最近很好。」如果傳過第三個人,就變成說:「我完全好了。」相反的,我若是說:「這幾天身體比較不好。」傳過三個人以後,就會變成說:我已經死了。我是說:「這幾天身體比較不好。」第二個人傳出去,就變成說:「她這幾天很不好。」傳到第三個人,就會說成:「她這幾天情形很嚴重。」接著再傳出去,就成了:「很嚴重!這樣可能是快死了。」聽到這話的人,他就主動把「可能」這二個字省略掉,就變成說:「已經死了。」   所以自古以來,祖師大德都很注重經典的文字,不可以隨便多一字或少一字,即使從前的人在傳抄時,有可能是抄寫上的錯誤,古德也不敢隨便更改一字,只是會另外註明:「某一字可能是抄寫時抄錯的,可能是某個字才對。」下回要印的時候,也絕對保持原形去印。他們不敢將佛講的原文,加上任何凡夫的意見而隨意亂傳,這才是最原本、最安全,而且是最實在的資料。像以前鳩摩羅什大師翻譯佛經,他深怕自己翻譯有錯誤,因此在臨終前說:「我所翻譯的佛經,若是有契合佛的本意,死了以後火化,舌頭就不會燒掉。」結果他火化之後,整片舌頭都好好的沒有燒掉,這是他的真實虔誠能禁得起火燒的考驗。這是對佛法有實修、實證,非常負責的人的做法,這難道有人假得出來嗎?   我一向比較注重看事實,不隨便聽信傳說的資料。比如現在有人說:「大乘佛法不是佛說的,所以淨土念佛的法門,也不是佛說的。」而且他還會說出一大堆理由。但是我在臨床上實際的觀察,能念阿彌陀佛願意去西方極樂世界的人,確實生了重病,也可以沒有痛苦,這種事情是要怎麼作假呢?而且念佛的人,在臨終時看到阿彌陀佛來接他,就笑嘻嘻的和佛去西方極樂世界,往生以後,全身還軟綿綿的,這樣的事實,什麼人能假得出來呢?我這一生別的經驗不多,但是死人看了很多。我看沒有念佛的人,十個死人,十個都死得硬梆梆,而且面貌又很恐怖;而念佛的人,會笑嘻嘻,全身又軟綿綿,這哪裡假得了呢?再說,平時念佛時,也都有種種的好處和感應,這些什麼人假得出來呢?就像前面講的,蓮社那位寬金師姑,遇到火災時虔誠念佛,火焰就跳過她家的房子,這要怎麼作假呢?所以我得到的結論:就是淨土念佛法門確實是真的,是佛說的。現代人不承認是佛說的那些資料,才是他自己假造出來的。如果他不是存心造假,就是他調查時,不幸遇到如前面所說的||參加過我的告別式那種人。像這樣所得到的資料,如何能信呢?現代人有的很喜歡說得全是證據,要證明佛經是假的,結果災難一來,他都沒有任何辦法,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嚇得兩眼發直,全身僵硬。那種證據就算是真的好了,也沒有什麼用啊!自古以來依照念佛法門,老實這樣做、這樣念的人,得到實證的,不計其數,我們不用講到古老時代,就說現在這個時代,我親眼所見的就很多了。在我當醫生的時候,曾經遇到病人是本來都不曾念佛的,他在臨終之前很痛苦又很喘,我勸他念「阿彌陀佛」,他就開始拼命的一直念,念了一會兒,就跟我說:「還好有阿彌陀佛可以念,否則這麼痛苦,不知道要怎麼辦。」然後他又繼續念兩三天,就笑笑的跟我說「他看到三尊金光閃閃的」。像這種臨終念佛的親身體驗,要假也假不出來啊!不管別人寫多少書說那是假的,我也要相信念佛是真的! 歎己毀他戒第二十八   下面繼續講第二十八條輕戒,題目是「歎己毀他戒」。「歎己」,就是讚歎自己。「毀他」,就是毀謗他人。單看題目「歎己毀他」,好像和第一條重戒「自讚毀他」很相似。我們要注意,這條輕戒所說的「歎己」和「毀他」,等於是兩條各別的戒,是分別說明單「歎己」和單「毀他」兩種不同起因的情況。這裡講的「歎己」,是自己真的有善行功德,但是行善還是想要讓人家知道,還是想表示自己很不錯。這主要是夾雜有貪愛別人恭敬的心,也含有認為自己很不錯的我慢心,所以才會去向別人說自己的功德,這就犯了歎己的戒,犯戒的主因是貪名的貪念。這條「歎己」戒,是教菩薩要積陰德,行善不必自己宣揚誇耀,一旦想要讚歎自己,就已經被貪念染污了。另外,所說的「毀他」,是他人確實有過失,使得菩薩很生氣,而以瞋恚的心毀謗他。這主要是因一時的生氣才毀謗他人,並不是因為想謀利而故意毀謗他。這條「毀他」戒,是教菩薩當別人有過失的時候,要以慈悲心勸導、幫助他,不要以瞋恚的心毀謗。像上面所說的讚歎自己和毀謗他人,這兩種情形是各自獨立的狀況,並不是像第一條重戒所講的,為了貪利的動機,自讚又兼毀他。 若菩薩,以貪、恚心,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如果菩薩雖然真正修了功德,但是內心也夾雜有貪別人尊重的心,所以就去向他人講出自己所做的好事,讚歎自己的功德,這樣就是犯了菩薩戒,犯了歎己的戒。另外,當他人確實有過失、做錯事的時候,菩薩很生氣,就以瞋恚心毀謗他人,宣揚他人的過失,這樣也是犯菩薩戒,犯毀他的戒。而且犯歎己戒是因為還有貪人稱讚,貪好名聲的心;犯毀他戒的起因是有生氣、瞋恚的心,這都會污染心地,所以都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是指所有受菩薩戒在家、出家的菩薩。「以貪、恚心,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恚心」,就是生氣的心。「自歎己德」,是自己有實德,只為貪虛名或圖尊重而讚歎自己,並不是為了貪利。「毀呰他人」,是他人實在有過失,菩薩以瞋恚心當面毀謗他,說他的壞處,這就是毀呰他人。我們要注意,這條戒是說,因為貪心才自歎己德,這算犯一條的輕戒;另外一種,是因瞋心才毀呰他人,這也算犯一條輕戒。只要犯其中一種,就是犯輕戒,分成兩個眾多犯,都犯了染污起。「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因為有貪心、恚心,所以是犯染污起。   這第二十八條輕戒「歎己毀他戒」和前面第一條重戒「自讚毀他戒」看起來幾乎完全相同,為何前面是犯重、這裡卻犯輕?這兩條戒有什麼差別呢?現在就來做個比較。首先,同樣是讚歎自己,但是輕戒讚歎自己,是自己確實有功德;而前面第一重戒,是自己不一定有實際的功德,只是為了貪名圖利而虛妄讚歎。其次,這條輕戒所說的「自讚」和「毀他」,是分開的兩回事,兩種是不一樣的情形,讚歎自己並沒有同時毀謗他人;但是重戒的「自讚」和「毀他」是同時做的,讚歎自己同時又毀謗他人來顯示自己的功德。再來,以他們的動機相比較,同樣是貪心犯戒,輕戒的貪心並不是為了貪圖名聞利養,只是貪愛他人尊重、恭敬,貪愛好名聲,喜歡得到別人的誇獎,所以才讚歎自己,並沒有毀謗他人;而重戒的貪心是為了貪圖名聞利養,所以讚歎自己,同時又毀謗他人以顯己德,這就犯了重戒。最後,我們比較輕戒和重戒雖然都有毀謗他人的情形,但是輕戒的毀謗,是因為他人確實有過失、做錯事,菩薩因一時生氣,所以才毀謗指責他,這是一時生氣的心毀謗;而重戒的毀謗,是別人不一定有過失,是菩薩為了貪圖自己的利益,故意去毀謗別人,所以是犯重戒。 不犯者:若輕毀外道,稱揚佛法;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又不犯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 不犯者:   這第二十八條歎己毀他戒有三種開緣。 若輕毀外道,稱揚佛法;   第一種開緣,如果是在弘揚佛法當中,說出佛法比外道更殊勝的地方。這是為了要幫助眾生明白真理,並不是為了貪自己的名利,也不是和外道生氣,所以是開緣。「若」,就是如果。「輕毀外道」,是指出外道理論的短處以及不圓滿的地方,並沒有輕視、毀謗外道的意思。「稱揚佛法」,就是稱讚、宣揚佛法的好處和利益。如果輕毀外道、稱揚佛法的動機,是希望外道能改邪歸正,為了眾生好而不是為己,是為了讓眾生得到佛法的利益,這是開緣,不犯戒。   現在是末法時代,更不必要硬性來破外道,若因此而生起無謂的紛爭,那就划不來了。就戒條上說,為了破外道邪見而讚揚佛法,雖然不違犯戒律,但必須小心謹慎、善用方法,不可見到戒文這樣說,就盡量去破外道,反而會弄巧成拙,我們只要盡量讚歎佛法的殊勝,不一定要說外道的缺失。俗語說:「不怕貨比貨,只怕不識貨。」識貨的人一比,就知道真假虛實,不必說人家貨不好,只需說我的貨獨到之處在哪裏,不信一比便分曉。佛法以方便接引眾生,外道也是眾生,佛大弟子中很多是由外道而入佛門的。因此,對於外道的短處,不需直接攻擊他的痛處,令他痛上加痛,這樣必定生起反感。我們必須想辦法,以權巧方便慢慢引導,使他能夠改邪歸正趣向佛法,不可硬碰硬,否則,令生反感,對於佛教來說也沒有好處。比如慈濟功德會上證下嚴法師,她一直發揮佛教慈悲的精神。世界各地的人,只要有困難,她都不分宗教、國籍平等的救助,所以能感動世界各國許多其他宗教人士來歸投佛教,向佛教表示真誠的敬意。不論非洲的黑人,原來是信什麼宗教,他們在感恩佛教慈濟的心情之下,沒有辦法表達心意,甚至會用跳舞來讚歎慈濟,也就是讚歎佛教。一群非洲人也會歡喜念阿彌陀佛,這就是他們發揮佛教高超的慈悲,去感化人來信佛。不需去攻擊別人來破邪,只要發揮佛的正理和精神,別人自然就會改邪歸正,因為眾生皆有佛性。   我們再舉個例:沈家楨博士是一位很虔誠、有修持的居士,他在美國常跟外國人演講佛法,聽眾大部分都是基督徒,他都讚歎基督教的好處,然後說出佛教和基督教有相通的地方;又說出耶穌基督在被釘十字架之前,曾向他的門徒說「他有很多話要向大家說」,因為當時大家的程度無法了解,所以耶穌並沒有說出來。沈居士就跟美國那些基督徒說:「耶穌基督當時只活了三十幾歲,但是釋迦牟尼佛,活了將近八十歲,所以釋迦佛有因緣講出很多當時耶穌基督想說,但是沒有說出來的話。」他說到這裡,所有的基督徒都鼓掌非常贊成,接著他就非常順利將佛法介紹給外國的基督徒。這是很有智慧的善巧方便,可以使基督徒歡喜來聽佛法,能度他們學佛就是大慈大悲、大智慧。我們要了解,外道也是眾生,大家都是未來佛,只是所遇的因緣不同,所以才會使他們有那樣的見解思想。我們要發慈悲心想方法去度化,讓他們能夠安樂,並不是去攻擊他們,使他們感覺痛苦。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二種開緣,這個「令彼調伏」可以有兩方面的解釋,一方面是調伏眾生,另一方面是調伏自己的習氣。首先,當眾生有過失或是對佛法知見不對的時候,如果菩薩是發慈悲心想利益他,才指出他的錯處,或是講出自己比較好的做法供他參考,目的是要方便對方改進、調伏,這就是開緣。但是要注意,這開緣的重點,用心是在為對方好。菩薩這樣做的時候,必須內心清淨,沒有貪名利,也沒有生他的氣,更沒有自以為比他好的驕慢心,純粹只是為了使對方好,這才是開緣。其次,如果菩薩知道自己有很不好的壞習慣,時常喜歡嫌別人不好,或是忍不住總要說自己比較好,無形中就會常常犯這條戒。菩薩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不對而有心想改,不過這壞習慣很強,常常會發作,一旦犯了就覺得很慚愧努力想調伏這個習慣,這也是開緣。我們要特別警覺,很多人有這種壞習慣,開口就喜歡嫌別人不好或說自己比較好。比如說:「唉呀!你怎麼那麼笨啊!菜切成這樣,你看看我是怎麼做的。」這是常常可以聽到的句型,雖然其中沒有貪名利的動機,但是裡頭藏有驕慢心和瞋心,這是很不好的習慣,如果不用心改過就會常常犯這一條戒。 又不犯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的動機是想讓還沒有信佛的人能生信,已經信佛的人可以增廣信心,因此才方便說出自己過去實有的功德,或是方便指出他人的錯處。如果真的能有加強信心的功效,也是開緣。不過菩薩要特別注意自己的動機、用心,如果夾雜有一點貪名利的心或者瞋心,也是犯戒的。假如不能產生增廣信心的效果,這樣歎己毀他都是有過失的。「又不犯者」,就是說還有一種不犯的開緣。「令不信者信」,就是使本來不信佛的人能夠信佛。「信者增廣」,是說已經信佛的人,可以增長他的信心。 憍慢不聽法第二十九   接著講第二十九條輕戒,題目是「憍慢不聽法戒」。「憍慢不聽法」,就是有憍慢心,不肯去聽講佛法。這條戒是教我們隨時都要用謙卑恭敬的心,精進的聽聞學習佛法。 若菩薩,聞說法處,若決定論處,以憍慢心,瞋恨心,不往聽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的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知道某個地方有法師或長老、大德在演說佛法,或有討論研究佛法的消息,但是菩薩以為自己已經懂了,或是覺得說法的人講得不好,不合自己的意,因此就不想去聽,這就是有憍慢的心,以這樣的心態不肯聽聞佛法,就是犯菩薩戒。或者以前和說法的人有過節,還在生他的氣,或不喜歡他,就不想去聽他說法,這都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有憍慢、瞋恨的念頭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而不去聽法,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受菩薩戒的在家、出家菩薩。「聞說法處」,「聞」,就是聽聞。「說法」,就是演說佛的正法。「處」,就是處所、地方。「聞說法處」,就是聽說某個地方有法師、長老、大德或居士在說佛的正法。「若決定論處」,就是有討論、研究佛法的地方。「以憍慢心」,或因驕慢而瞧不起說法的人。「瞋恨心」,或因說法的人,以前曾得罪過菩薩,所以菩薩對他很生氣,還有瞋恨的心。「不往聽者」,就是以驕慢、瞋恨的心,而不肯去聽法。「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是這樣就是犯眾多犯,而且是驕慢、瞋恨的心污染心地,所以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如果並不是因驕慢、瞋恨的心,只是懶惰、懈怠,不肯精進;或者是因貪愛在家裡看電視,或是喜歡和別人講閒話等原因,而不去聽法,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不犯者:若不解,若病,若無力,若彼顛倒說法,若護說者心;若數數聞,已受持,已知義;若多聞,若聞持,若如說行;若修禪定不欲暫廢,若鈍根,難悟,難受,難持;不往者,皆不犯。 不犯者:   這第二十九條憍慢不聽法戒開緣有九種: 若不解,   第一種開緣,不解不是對所說的法不了解,而是對說法的人所說的語言不了解、聽不懂。比如他講的是廣東話或是美國話,我們確實聽不懂,這是開緣,可以不去聽講。 若病,   第二種開緣,如果因為生病,沒辦法去聽法,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三種開緣,就是菩薩病剛好,沒有體力,坐不住,所以無法前去聽法,這是開緣。 若彼顛倒說法,   第四種開緣,如果說法的人所講的內容,並不是正確的佛法,這也是開緣。 若護說者心;   第五種開緣,如果是為了保護說法者的心情,避免他不安,而不去聽是不違犯。例如說法的人是自己的學生,見到師長在場,學生可能會緊張、恐慌而說不出話或說不好。如此為了護持說法者的心,老師不去聽,也是開緣。有一次,上會下性老法師在佛學院教課,學院請了一位年輕法師來講開示,老法師也去給他捧場,結果那位法師緊張得臉都不敢看他,汗流浹背。一下場就跟人說:「你們為何請會公長老來聽,害我緊張得全身都是汗。」若知道會有這種情形,不去聽,也是不違犯的。   以前,我剛開始練習講佛法的時候,一上台看那麼多師長都坐在下面聽,心臟都跳得很快,甚至快得好像要從嘴裡跳出來一樣。後來我轉念一想師長能來聽最好,萬一我說錯了,他們就會慈悲教導我,讓我有所改正,才不會誤了聽眾。師長坐在下面聽,就是在加持我,讓我不要說錯。經這樣一想,就感覺到很安心,否則,真的會緊張。後來當我看到這條開緣時,就會心的笑了起來,感覺佛實在很慈悲,觀照得很周到,像這種情形祂都看得到、想得到,很能了解初學說法者的心理。 若數數聞,已受持,已知義;   第六種開緣,如果所說的法自己常常聽聞,已經了解其中的道理,而且已經在受持中,為了要專心修持而不去聽法,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數數」,就是很多遍。「聞」,就是聽聞。「若數數聞」,就是如果聽聞過很多遍。「已受持」,就是已經接受而且按照這樣在修持。「已知義」,就是已經知道其中的義理。 若多聞,若聞持,若如說行;   第七種開緣,如果菩薩博學多聞已經聽聞過這個法,而且已經在受持當中,這樣不再去聽法,也是開緣。「若多聞」,菩薩是一位多聞的人,聽聞過很多佛法。「若聞持」,菩薩有聽聞過,而且已經在修持了。「若如說行」,如果已經照所講的佛法在實行了。 若修禪定不欲暫廢,   第八種開緣,如果菩薩正在修禪定,或是正專修某種法門,比如在打佛七,不希望中途停頓而荒廢,這也是開緣。 若鈍根,難悟,難受,難持;不往者,皆不犯。   第九種開緣,若自己根性鈍劣,縱然去聽,也很難頓悟,很難接受、執持,也無法如法而修,果真如此,不去聽,也不違犯。不論是多麼鈍根,只要發心多聽,久而久之,多少能得到佛法之利益,不能因為鈍根而不去聽。「不往者,皆不犯」,是總結上文,以上所講九種開緣,有此情形不去聽法,皆不違犯。   我們受持菩薩戒必須有符合上面開緣的情形,才能不去聽聞佛法。不能因為世俗人情應酬的芝麻小事,或因為自己喜歡的電視劇正好看,就隨便放棄聞法的機會。要知道:人生難得,佛法難聞,這是萬古一瞬的因緣,錯過了沒有人能承擔這一份過失!也要仔細想想,在生死關頭到底什麼才重要?什麼是有用的?假如是家庭方面有壓力,不讓我們出去聽經,我們可以利用講經的錄影帶、錄音帶或書籍,好好在家用功也可以。重要的是必須聽入心,好好修持,改變自己。   在路竹佛教堂有一位法師很慈悲,她十分發心,常與許多老菩薩結緣講經的錄音帶,勸他們一定要聽。老菩薩第一次聽,都說:「聽不懂!」她就跟老菩薩們說:「第一次聽得懂,是比較特別;聽不懂,是很正常。請大家繼續聽兩遍、三遍,乃至數十遍,要一直聽下去……」那些老菩薩也很聽話,都繼續用心來聽。後來她們不但都聽懂了,而且聽得很歡喜,還會學著講給親戚朋友聽,對念佛法門更加有信心。   所以世間並沒有什麼真正駑鈍的人,甚至連植物人聽到佛法,都會有反應與感動,何況是正常的人呢?我認識一位女居士,她的女兒去美國留學,一次游泳時,不小心溺水過久,有生命危險,後來雖然被救活了,卻變成了植物人。那位居士因為遭此事故而開始學佛,她一點都沒有埋怨,還很感恩她的女兒度她學佛。她照顧她女兒十幾年,連寫了十幾年的護理記錄,都沒有間斷。每天都播放佛法以及念佛的錄音帶給她聽,而且還在她女兒床舖正對的天花板上,幫她安置了一尊阿彌陀佛的畫像,讓她每天眼睛一打開,就能看到阿彌陀佛。起初完全都沒有什麼反應,但是這位居士很有耐心,一直堅持的做下去。日久漸漸的她女兒開始有了反應還會念佛。雖然不是很清楚的發音,但是確實會合掌念佛,嘴型很明顯是念「阿彌陀佛」。這位居士慢慢再訓練她坐起來,趴在桌上拜佛。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會合掌念佛,又笑得非常開朗天真,眼睛亮晶晶的,一點都不像一般的植物人。她聽佛法的錄音帶時,也會感動有反應。我看到她這樣感到非常的慚愧,也很感動,對這位媽媽菩薩更是尊敬。我們很幸運可以隨意活動,如果沒有把握機會好好聽聞佛法,那就太可惜了。   接著我們補充說明一下,這條輕戒「憍慢不聽法戒」和《在家菩薩戒本》六重二十八輕戒的第八條「不往聽法戒」,意思是相同的,可以對照參考。戒文「若優婆塞,受持戒已,四十里內,有講法處,不能往聽,是優婆塞,得失意罪。」我們簡單的講一下:如果在家居士已經受菩薩戒,在四十里以內,如果有講經說法的地方,可以去但是不肯去聽,這位居士就得失意罪,也就是犯菩薩戒的輕戒。「若優婆塞」,是指在家居士。「受持戒已」,受持菩薩戒以後。「四十里內」,四十里以內,也就是當天可以往返的距離。「有講法處」,有講經說法的地方。「不能往聽」,條件許可能夠去聽,但是自己不肯去。「是優婆塞,得失意罪」,如果是這樣,這位居士就犯輕戒,得失意罪。而《在家菩薩戒本》輕戒的戒文較簡單,沒分染污犯、非染污犯,總為失意罪,而且沒有講到開緣。如果沒有參照《菩薩戒本經》,就會不懂得開緣,要受持就有很多困難,所以必須要和這條「憍慢不聽法戒」,兩者配合,一起參看,才能夠通融,就可如法受持。如果只看《在家菩薩戒本》,對這條戒沒有完整的了解,可能就會認為四十里內若是有講經而沒有去,就都是犯戒,那麼若遇到不能去聽經的因緣時,也不敢在家專心念佛,這樣可能就會起煩惱。我們把兩部經的內容貫通起來,應該去聽法,就必須要去聽;若是遇到可以開緣的情形,也可以開緣,這樣才能得到真實的利益。   佛因為要勉勵菩薩不斷精進修行,時時都可以用佛法來調整自己的心,所以規定菩薩必須要精進聽聞佛法,不可以隨便放棄學習佛法的機會。《在家菩薩戒》規定在四十里內有說法的地方,就必須要去聽聞佛法。如果自己能去,但不肯去,就是犯失意罪。我以前當醫生的時候,得到這條戒的利益很大,因為佛戒既然這樣教,所以每個月排班時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先排出聽經的時間。每天白天上班,晚上若沒有值班就去聽經,好好反省自己在工作生活中,是不是有按照佛戒如法去修持,若有違犯的地方,就要改進。如果沒有時常這樣聽經對照來修改自己,我們的煩惱習氣就會常起現行,越來越嚴重,所以每天聽經聞法是很重要的,如果一天沒有聽聞佛法,就會懈怠變樣。佛太了解我們了,所以用這條戒來勉勵我們。   有人就問:「如果有朋友來拜訪,或者有人請我吃飯,可以不去聽經嗎?」這就看你的朋友找你是要做什麼?在你的心目中,別人請你吃飯和學習佛法,是什麼比較重要?如果朋友來拜訪,或是有別人請客吃飯,只不過是聊一些閒話,白白浪費時間而已,對彼此都沒有利益。若為了這種理由沒有去聽經,這也算是懶惰、懈怠。如果所要講的佛法,你已經聽過很多遍,不僅了解而且已經在受持,朋友來找你的時候,你能將佛法介紹給他,自己不會散亂懈怠,也不會被朋友度去造業,這樣就可以參考前面第七條、第八條的開緣,做適當的安排。有的菩薩是因為家人反對他出門去聽經,所以不能去聞法,如果要勉強出去,恐怕會起家庭革命,如果是這種情形,就方便在家裡聽說法的錄音帶就好。這樣一方面有在進修佛法,另一方面也避免家裡鬧革命,這是兩全其美。我們可以從自己做起,先改進自己的脾氣,還有講話態度,對家人要關懷尊重給他們歡喜,讓家人覺得我們學佛後真的有所改變,家人就不會再反對而障礙我們學佛。如果我們學佛、聽經,對人態度不好,講話沒有禮貌,或是對家人不關懷,沒有慈悲心,這樣家人就會覺得你一點佛的精神都沒有,聽經不知道在學什麼,愈學愈不好,當然會障礙我們去聽經。 輕毀法師戒第三十   接著講第三十條輕戒,題目是「輕毀法師戒」。「輕」,就是輕視、輕慢。「毀」,就是批評、毀謗。「法師」,在這裡是指說法的人,也就是教我們佛法的老師,這並不限定是出家人。這條戒是教菩薩不可以輕視、毀謗說法的人。不論是出家法師或在家居士,只要為我們講說佛法,都應該恭敬聽聞。如果輕慢、毀謗說法的人,就是犯這條戒。   請大家特別注意,這條戒並不是要保護法師,而是為了要保護聽法的人。首先我們要了解,聽聞佛法並不是在收集一些資料,吸取一些佛學常識而已,而是當下在修戒、定、慧。怎麼說當下是在修戒定慧呢?在聽聞的當下,規規矩矩,恭恭敬敬,能夠遵守律儀,就是戒;在聽聞當下,收攝身心,專注聽聞,能夠心不散亂,就是定;在聽聞中,把每句法語,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下就和佛的智慧相應,這就是慧。所以會聽法的人,在聽聞中,戒、定、慧三學都總修了;不會聽法的人,在聽聞中,盡打妄想,不專心聽聞,或者批評法師講得如何,這樣就把自己修戒、定、慧的功德,全都破壞了。聽了一輩子的佛法,到頭來只有增加妄想和憍慢。佛不忍心我們用聽佛法來增長自己的妄想和憍慢,所以教我們聞法用心要正確。   在講戒文之前,先補充說個比喻。為我們講佛法的人,就等於是指月亮給我們看,我們只要順著他的手指頭,去看天上的月亮就好。有很多人聽佛法,是去擔任講評的工作,專門講評法師講得好聽或不好聽,這就像是不看月亮,反倒批評手指頭好看或難看。批評法師講得太繁、太多了,或是太簡單、太少了,就像是在嫌棄手指頭太肥、太瘦一樣。總之,都在批評手指頭是合我的意或是不合我的意,批評到最後,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沒有看到月亮,就迷失在手指頭當中,這種人根本就分不清楚手指頭和月亮。我們聽聞佛法要把握目標、重點,必須順著手指頭去看月亮,不要自甘墮落做一個迷惑顛倒的人。現在聽聞佛法的人,願意做學生的很少,自封做「師公」的人倒很多。什麼叫做自封做「師公」呢?自己認為有資格去批評法師的好壞,不就是自封做師公了嗎?我們聽佛法,不要還沒有得到佛法的利益,就先犯戒了。 若菩薩,輕說法者,不生恭敬,嗤笑、毀呰,但著文字,不依實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文講一下。   如果菩薩輕視說法的人,對說法的人沒有恭敬心,甚至譏笑他,批評他說法的種種缺點,嫌他講得不好,這就是犯了「輕毀法師戒」。我們要知道,聽佛法的目的是要依照佛法的義理來實踐。假如菩薩聞法而不去實行,反而執著法師的語言、文字,停留在語言、文字當中而不去觀照自己的心,只管法師說得好不好,分別法師表達的好或壞。自己都不如實照做,反而去批評法師只知執著文字,沒有按照實相的義理來講。菩薩聽佛法,如果有以上的態度,就是犯菩薩戒。因為犯戒的起因是有輕視、輕慢的念頭,也就是貢高我慢的煩惱,會染污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所有受菩薩戒的菩薩。「輕說法者」,「輕」,就是輕視、輕慢。也就是看不起別人、怠慢別人的心。「說法者」,就是講述佛法的人,不分是出家的法師或者在家的居士。對說法的人輕慢,就是認為他講得不好,聽了不喜歡,或者認為他並沒有修持。「不生恭敬」,就是內心沒有生起恭敬。我們前面有說過,「恭敬」是我們佛性的美德,不恭敬就是我們的美德被遮蓋住了,沒有顯現出來,這是因為自己的佛性沒有開發。美德被什麼遮蓋住了呢?就是被「輕慢」這種煩惱的烏雲遮蓋住了。世間人以為看不起別人,把頭抬得高高的,才表示自己比別人好,比別人高尚,其實這只是表明自己烏雲比較多,煩惱比較重而已。「嗤笑」,就是譏笑他。「毀呰」,就是說他的缺點。「但著文字,不依實義」,這兩句如果連著上面「毀呰」二字讀下來,意思就是批評、毀謗說法的人,只知執著文字,不會依照實相的道理來講佛法,也就是認為說法的人,不懂佛經的真實義而去毀謗他。「但著文字,不依實義」,可以說是菩薩本身執著於說法者的言語、文字的表達,而所做的批評,並沒有好好去體會佛法真實的意義。這就等於別人是好意要指月亮給我們看,我們卻只批評他的手指是美、是醜,而不去看皎潔的月亮,這樣就是自己抓錯了重點,不能得到佛法的真實利益。「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菩薩如果有上面所說「輕視、不恭敬、譏笑、毀謗」等種種的態度,就是犯了菩薩戒,犯眾多犯,而且是犯了染污起。因為有輕慢的心、不恭敬的心污染了心地。   這第三十條輕毀法師戒是完全都沒有開緣,也就是佛根本不允許任何特殊的情形,或任何特殊的人,用不恭敬、譏笑的態度,批評或毀謗說法的人。所以大家不要以為自己是老參,佛法聽很多了,就可以信口開河批評法師的好壞,去比較這個法師講得好,那個法師講得不好。要知道等覺菩薩聽法尚且要遵守這一條戒,何況是我們凡夫呢!只要聽法時有不恭敬、批評的心態,就是犯了菩薩戒。我們對一般人尚且不能用這種態度,何況是對說法的人。沒有恭敬心而隨便批評他人,就是表示我們的內心有憍慢的垃圾和烏雲,自己已經被憍慢綁住了,成了憍慢的奴隸。這樣佛性的光明是透發不出來的,一切的福報、智慧也會被這憍慢的烏雲、垃圾擋住,可以說根本得不到佛法的利益。這對說法的人來說是沒有什麼影響,反而是自己吃虧。   「法師」這個名詞,一般來講,是指以「法」為師,以「法」師人的人。「以法為師」,就是把佛法當作自己的老師。「以法師人」,師,是作動詞,也就是以佛法來引導人,使他人也都能以佛法做為生活的老師。佛教我們聽法要用恭敬、安定的心,把焦點放在修改自己,依照實相的道理,謙卑老實的來修行,千萬不要搞錯方向,一心執著於法師的語言、文字而妄加批評。只要對方能講一句佛法讓我們了解,對我們而言,就是我們的老師,我們都應該以感恩心、尊重心,虛心的學習。   另外,還有比較嚴格的定義,就是必須要具備十種的德能,才有資格稱做「法師」,這是根據《瑜伽師地論》以及澄觀的《華嚴經疏》第四十三卷所說的。什麼是法師的「十種德能」呢?第一種德能:就是要很了解佛法主要的義理,也就是「善知法義」。第二種德能:不但心裡要了解,而且要有智慧辯才,可以為眾生表達、宣揚出來,也就是「能廣宣說」。第三種德能:就是在大眾中說法,以及回答別人的問題時,心裡都不會怕,沒有怖畏的心,叫做「處眾無畏」,也就是處在大眾中,沒有怖畏心。第四種德能:辯才必須要很好,所講的法經過時間的考驗,可以相續不斷,叫做「無斷辯才」。第五種德能:就是要有善巧方便,遇到各種不一樣的眾生,都可以將佛法隨眾生之機,講得讓人了解,叫做「巧方便說」。第六種德能:就是所講的佛法,可以使人心服口服,隨順依照這個法來如實修行,叫做「法隨法行」。第七種德能:就是法師自己行、住、坐、臥種種威儀都具足,使人十分尊敬,叫做「威儀具足」。第八種德能:就是發勇猛的心,自己精進修一切善法,而且教化眾生當中,不論遇到什麼挫折考驗,都不會退轉,叫做「勇猛精進」。第九種德能:就是會調整自己的身心,一直保持慈悲攝受眾生,都不會覺得疲勞厭倦,叫做「身心無倦」,身心都沒有疲倦。第十種德能:就是修習一切忍辱行,可以成就忍耐的智慧能力,甚至成就無生法忍的力量,叫做「成就忍力」。以上所講的是法師的十種德行,這是很不簡單的。   就比較嚴格狹義來說,法師的稱呼還有分做「經師」和「律師」。通達經藏的就稱呼為「經師」,通達律藏的就稱呼做「律師」。如果依照《法華經》所說,照法師的專長以及弘法方式的不同,可以分做五種的法師。第一種是「受持」的法師。第二種是「讀經」的法師。第三種是「誦經」的法師。第四種是「解說」的法師。第五種是「書寫」的法師,「書寫」就是將佛經寫出來流通。另外,對經、律、論三藏都很通達的法師,就尊稱為「三藏」法師。比如歷代翻譯經典的鳩摩羅什大師、玄奘大師,都是稱做「三藏法師」。   法師也要能夠具備下面四點的特色,叫做「行四法」。第一就是要廣博多學,還要能記得住。佛經裡面的言辭、章句,都能夠受持不會忘記。第二必須要了解世間、出世間,諸法生滅的相。第三得禪定智慧,對佛所說不一樣的經法都能夠通達,隨順佛真實的意思,不會起種種的諍論。第四自己可以依照佛法不增不減去實行,所說所做的,可以一致。不可以「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現在一般出版有關佛法的錄音帶或者是書籍,都不是演講的人自己出版,是別人發心流通出版的。像末學的錄音帶和書,都是蓮友發心去流通出版的,所以他們都在封面印上「法師」這個稱呼,這種做法是表示他們的尊重,有禮貌、恭敬的精神和修養,並不是代表實際上的資格。事實上,我只有學習用佛法做自己的老師,其他方面都不夠資格。上述十種的德能,連一種都沒有,嚴格講起來,是不能稱做法師的,甚至要稱做「法生」,做佛法的學生,都還不夠老實用功。以上是我們介紹這條「輕毀法師戒」,順便解釋「法師」的意義。   學習演說佛法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心裡上實在是很惶恐且怕說錯,深怕對不起聽法的人,誤了人家的法身慧命。說法必須上契合佛的道理,又要下契合聽眾的根機興趣,實在很不簡單。十幾年前,我曾經聽一位法師感嘆的說:「講經若要講得比較嚴肅,大家容易打瞌睡,有聽等於沒聽;若要讓大家不會打瞌睡,講趣味一點,又有人嫌說不正經、不莊嚴,氣氛太活潑,心不定。若要講比較深,就有人嫌說都聽不懂;若要講淺一點,又有人說我們都是博士,你怎麼講那種小學程度的。」因為時常有人嫌東嫌西的,後來法師就恭請這位專門愛批評的人,上台示範講給大家聽,看看要怎麼講最合適,好讓他能夠學習。這位法師勸大家說:「我們不要以為別人都講得不好,這兒嫌,那兒也嫌,有可能輪到自己去講的時候,聽的人可能都會跑光光了。」   我自己從小就是最怕上台講話,如果被老師選上參加演講比賽,就一路哭回家,拜託媽媽跟老師說我不敢去,還是請別人去吧!若是勉強上台,也一定是兩隻腳直發抖。既然如此為什麼會想要學習講佛法呢?這是因為在當醫生的時候,有一次我給一位很年輕就得到大腸癌的病人介紹佛法,她聽完之後,眼睛睜得很大的跟我說:「為什麼從來不曾有人跟我講過佛法?為什麼當我聽到的時候,我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她傷心得哭了出來,我也很感慨,只能陪著她流眼淚。這位病人很羨慕我可以去聽經,很感慨自己的病情那麼沉重,都沒辦法去聽。有一次,我就鼓勵她也去聽經,她聽到一半,身體就支持不住,必須要回醫院。這時候我才了解,人要能聽一堂佛法,也是要有很大的福報因緣,應該要好好珍惜才對。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深怕有人像她一樣,感嘆自己太慢聽到佛法,沒有時間可以學習,生命卻已經要結束了。甚至有人到了生命要結束時,都沒有機會聽到佛法,這種情形實在是太過痛苦,太過無奈了!所以我就開始克服自己以前不敢上台演講的個性,不會講也要硬講。大家若是感覺我講得不好,這是當然的。因為我本來就是不會講,只是不忍心有人因為沒有聽到佛法,將來會受苦,才勉強學習練講。閩南語講得不流利,甚至很多話都不會說,只好多請教別人,硬學硬講。俗語說:「壞收音機扣扣彈,大舌擱興啼。」(台語),意思是不會講話,又愛講話。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得到佛法的利益,以後可以同生極樂國,永遠得到安樂,不用再受輪迴苦。我若是講得不好,一定會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甚至會讓大家起煩惱,或是感到好笑,希望大家慈悲布施歡喜。如果因為我講不好,反而害大家起不好的念頭,犯了這條菩薩戒。我就以慚愧心,向大家懺悔了!如果有講不對的地方,請大家慈悲指正、教導。 不同事戒第三十一   下面繼續講第三十一條輕戒,題目是「不同事戒」。「同事」,就是幫助眾生一同辦事。眾生辦事需要人幫助的時候,菩薩應該發心去幫助他。如果菩薩不發心,沒有這麼做,就違反這條戒的精神。 若菩薩,住律儀戒,見眾生所作,以瞋恨心,不與同事;所謂:思量諸事,若行路,若如法興利,若田業,若牧牛,若和諍,若吉會,若福業;不與同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菩薩受戒以後,就應該將心安住在菩薩應當實行的戒律威儀當中。本來菩薩如果看到眾生在做該做的事,就應該發心幫助他一起完成。假如菩薩因為生氣或是怨恨對方,而不肯去幫忙和他同事,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可以幫忙哪些事呢?菩薩要自己思量一下,看哪些是該做而且自己能力所及可以幫上忙的。舉例來說,比如眾生要走不安全又遙遠的道路,需要人作伴,或是調和人與人之間的糾紛,或者協助辦理吉祥的喜慶集會,造橋舖路等種種慈善的事業,都是應該要和眾生一起從事的。在家菩薩方面,可以幫助眾生做士農工商種種合法興利的事業,或者幫助眾生種田、牧牛等等,這些都可以去幫忙同事的。以上種種合法而該幫忙的事,菩薩如果能力所及而不肯去做,就是犯菩薩戒,假如是因為有瞋恨的心,就是犯染污起。如果只是懶惰、懈怠,懶得去幫助別人,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包含所有受菩薩戒在家、出家的菩薩。「住律儀戒」,就是受過菩薩戒之後,將心安住在菩薩律儀當中,如法的受持菩薩戒法。「住」,是安住。「律儀」,就是戒律、威儀。「見眾生所作」,因為眾生所做的事情範圍很大,有好、壞、善、惡之分,好的固然可以同事、幫助他,如果是做壞事難道菩薩也要去幫忙嗎?這點必須要了解清楚。這句「見眾生所作」,在《瑜伽戒本》中翻譯為「於諸有情所應作事」。這「所應作」就是「所作」的重要關鍵。「有情」,就是眾生。這裡是說見到眾生所做的事情,是菩薩所應幫助的才能與之同事、幫忙;如果是造惡業,菩薩就不能幫助他。比如殺雞,菩薩當然不能和他人一起殺,因為幫了忙就會有共業,以後苦報現前,就要一起去受苦;要是幫忙做善事,也可以迴向西方同生極樂國。所以菩薩要幫忙眾生做事情,首先就要判斷是不是應該做的事情,應該做的才去幫忙。   戒文「以瞋恨心,不與同事」,「瞋恨心」,就是不歡喜、不高興。因為不高興所以不肯幫眾生的忙。這「同事」的意思,並不是眾生做生意賺錢,菩薩就必須幫他;或是眾生做大官辦事,菩薩也得做大官幫他。所謂「同事」是指幫助他,並非一定要和他一樣的做法,而是當眾生需要幫助時,菩薩就得伸出援手。這句「不與同事」,在《瑜伽戒本》是翻譯做「不為助伴」,意思就是眾生需要幫助的時候,菩薩就應該去幫助他、陪伴他將事情辦好,並不是要跟他完全一樣的做法。「不與同事」和「不為助伴」之間的差異,同事範圍大,助伴範圍較小,有限制可以幫助的層面或是做得到的範圍菩薩才可以幫忙。   戒文「所謂:思量諸事」,「所謂」這兩個字,就是用下面的文來解釋上面的文。「思量諸事」,就是心裡思惟酌量眾生所做的種種事情。這句戒文在《瑜伽戒本》中翻譯做「謂於能辦所應做事」。「謂」,就是所謂。「於」,就是對。「能辦」,就是菩薩能力可以辦得到的。「所應做事」,就是所應該做的事情。意思就是菩薩要好好思量,那些事情是不是自己能力可以做到?是不是應該去做?如果是可以做的,就必須幫忙眾生完成。這句「思量諸事」是一個總原則、總綱領,因為眾生所做的事情太多了,菩薩該不該去幫忙,自己要先思量一下。   上面是先說總原則,下面就舉例加以說明。「若行路」,如果眾生在走路時需要人作伴,這不是說每一個眾生走路時,菩薩都要去陪他。而是遇到路途不安全、很遠,或者對象是老人、病人、衰弱和身體有殘障的人,他一個人行動時,上、下車都會很不方便,這時候菩薩就應該去陪伴他、照顧他。同時,菩薩也應該要了解眾生出門是去辦什麼事情,確定是應該做的事,菩薩才可以與他作伴幫助他。   戒文「若如法興利,若田業,若牧牛」,「如法興利」,就是士、農、工、商應做而且是合法的事業,如果需要人幫助,在家菩薩做得到的就隨分隨力幫助他。「若田業」,就是種田、種水果、種菜等農作方面的事業。「若牧牛」,就是放牛吃草。這些種田、放牛等等的事眾生若需要幫助時,在家菩薩也可以隨力幫忙。但是「如法興利、田業、牧牛」這三類的事情,出家菩薩依照出家戒律規定,就不能幫眾生這種忙。出家菩薩必須要專心辦道、住持正法,所謂「弘法是家務,利生為事業」,才是出家菩薩的本分,對於眾生的士農工商事業,出家菩薩就不能分心去幫忙。前面所說要「思量諸事」中,有些出家菩薩不能辦的事情,而在家菩薩可以。   有人會問:「為什麼出家人,不可以幫忙在家人從事士、農、工、商等營利的事業呢?」因為世間若要安定,必須要人人各盡本分,如果大家都不盡本分,這世間就會大亂。在家人事業要有成就,也是要專心盡本分,何況出家人是要解決生死大事。我們可以體會,如果一個種田的人,自己的田不好好種,放任它荒蕪,今天跑去幫忙開巴士,明天又去學蓋房子,這樣一定種不出什麼好東西可以供養大眾。如果上班的人沒有好好上班,一下子跑出去種田,一下子又跑去開計程車,公司裡的每個人若都這樣,這間公司一定會倒閉關門。如果當老師的人,沒有好好教導學生,這節課跑出去做加工,那節課跑去賣水果,他就變成一個不負責任、不盡本分,誤人子弟的老師了。一個讀醫學院的學生必須要專心學醫學,將來才能夠做個好醫生救治病人。如果醫學院的學生不好好讀書研究,今天去這一家幫忙種田,明天去那一家幫忙看牛,後天又去幫忙賣百貨,這樣不專心研究醫學,可能就無法畢業去救人,也有可能因醫術不精,誤了別人的生命。世間種種的事業,都必須專心去做才能成功。出家人研究佛法、修行辦道,也是要專心才能夠成就。佛法可以說是醫治眾生身心疾苦的醫學,出家人學習佛法,就等於在學習身心的醫學,如果不專心學習,就無法為眾生醫治心病,也不能度化眾生解決生死的大問題,所以要專心修學佛法,不便家家戶戶幫忙眾生經營各種的事業。何況出家人是一人對眾人,到底要去幫忙哪一家,經營什麼事業比較好呢?若是幫忙得不公平,反而會引起很多的糾紛。我們舉例來說,如果出家人幫某一農家牧牛,別戶農家也會要求幫他牧牛;否則就會怪這出家人偏心不公平,為什麼對他不慈悲,這樣就會讓眾生互相比較而造業。若是要公平,那麼每戶農家就都必須要去幫忙牧牛,豈不是要改行專門牧牛就好了。出家人一旦改行牧牛,也會引起眾生毀謗而造業。原本是要做好事幫忙眾生,反而引起種種的計較和毀謗,好事就會變成壞事,如果是在家菩薩,就不會有這種的問題發生。比如張三若是去幫李四牧牛,王五看到會覺得很平常,不會認為張三也應該幫自己牧牛,因為他知道張三是李四的朋友,所以會幫他這個忙。他不會認為張三必須公平的幫每個農家牧牛,這就是在家人和出家人角色不同的地方,自然眾生的要求也會不一樣。又比如說在家人若是每天都去逛百貨公司,或是買酒、買肉,別人都不會說什麼。如果一個出家人每天去逛百貨公司,既買酒又買肉,別人看了會覺得很奇怪而加以毀謗。因此菩薩必須要「思量諸事」,了解自己的角色,是不是應該做?是不是有必要做?這些都要事先去了解,看幫忙之後,是不是會產生副作用?並不是幫忙人就一定是好事,有時候反而會愈幫愈忙。像在印度這個國家,如果你給一個難民一塊麵包,可能附近所有的難民都會圍過來,搶他那塊麵包,很有可能會危及到人命的安全,這個好事就做得不圓滿。所以修菩薩道必須慈悲和智慧同時運用,如果只有慈悲心,但是對事情種種的利害影響看不清楚,這樣就是沒有智慧。如果沒有用智慧觀察,本來是要修福,卻可能惹來禍端,凡事要先冷靜,用理智判斷才好。   戒文「若和諍」,「諍」,就是糾紛、爭鬥。菩薩若是遇到有人發生糾紛在爭鬥,必須要加以調和、消除他們的紛爭,使眾生能夠和合相處,這就叫「和諍」。和諍這件事情,出家菩薩、在家菩薩都可以做。要做到「和諍」,至少自己要與人無爭,很得地方上的尊重,是大家公認了不起的長者,心地好、有道德又有修養,大家都信任,凡有糾紛只要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有這力量,才有辦法「和諍」。如果一天到晚都和人爭,想要幫助眾生「和諍」,這是不可能的。「若吉會」,「吉」,就是吉祥的事情。「會」,就是喜慶聚會。比如世間有人過生日,或是辦喜慶的事情,這些好事若能依佛法去做,那麼菩薩就須隨分隨力幫助他,使這吉祥的事情能夠成就,這就是「吉會」。「若福業」,指的是修善事、做好事。世間修福的事業很多,比如修橋、舖路、救濟貧窮等種種慈善事業,或是對地方有利的公益事業,這種種的福德事業,都應該隨分隨力的幫忙,這就是「福業」。上述在「同事」方面,只舉七種的例子說明,其它沒有說到的事情,就是包含在「能辦所應做事」裡面。凡是考慮到菩薩辦得到,又是如法的、所應該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在七種之內,也應當隨分隨力幫助眾生。接下來總結說「不與同者」,這句在《瑜伽戒本》是翻譯為「不為助伴」,就是應當要幫助的,菩薩不去幫助,甚至有瞋恨心,「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是「犯眾多犯」,而且菩薩不肯去幫助眾生,是因為有瞋恨心污染心地,所以「犯染污起」。如果不是瞋恨心,只是「懶惰懈怠」,才不肯發心,這是「犯非染污起」,罪過較輕。 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彼自能辦,若彼自有多伴,若彼所作事非法,非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先許他,若彼有怨,若自修善業不欲暫廢,若性闇鈍,若護多人意,若護僧制;不與同者,皆不犯。 不犯者,   這第三十一條不同事戒有十二種開緣。 若病,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有病,沒有辦法幫助人,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病剛好,沒有力氣去幫忙,也是開緣。 若彼自能辦,   第三種開緣,如果對方有能力把自己的事情辦好,沒有去幫忙,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彼」就是指對方、眾生。「自能辦」,就是自己能辦到。 若彼自有多伴,   第四種開緣,如果知道對方有很多親友、夥伴可以幫忙他,這樣也可以不去幫忙,是開緣。 若彼所作事非法,非義;   第五種開緣,如果眾生所要做的事是不合法、不合道義的,就不該去幫忙,這是開緣。「若彼」,就是如果對方。「所作事」,就是所要做的事情。「非法」,就是不合法。「非義」,就是不合道義。   凡是對眾生有害、無益的事,菩薩都不可以幫助他人去做。比如有人要娶媳婦,請菩薩去幫忙辦桌,所煮的全是葷食的料理,將會殺害很多的物命,這種事菩薩最好能夠婉轉、善巧方便的推薦他辦素食,不可以幫他造殺業。我們可以跟他說:「辦素食等於是放生,可以救很多眾生的生命,眾生歡喜,佛菩薩也歡喜,一定會放光加被祝福新人幸福歡喜。眾生和佛菩薩都歡喜,這個喜事就更加圓滿了!辦喜事同時也做功德,大家都會增福又增慧,家庭幸福美滿,事業也會更加發達,將來必有好的子孫。」我有一位朋友很慈悲,有一次她遇到一位原住民搬新家,依照他們的風俗習慣,新居落成是必須要殺一頭豬來慶祝並祭拜鬼神。那頭豬將要被殺時叫得很淒慘,這位朋友聽到了就趕緊跑去勸他們不要殺生,甚至願意出錢把豬買下來放生。她心裡很著急,就很誠意的跟他們說:「你們今天辦喜事,若是在家裡殺豬,豬死在你家,就變成是辦喪事了。」那些人聽到「辦喪事」這三個字就很生氣,以後看到她都很不高興。這位朋友所說的是事實,雖然有道理而且很慈悲,但是對方是在辦喜事,聽到這句「喪事」就很忌諱,當然心裡會不舒服。我們要注意,菩薩講愛語必須為眾生好,使人聽了會很高興又歡喜去做。如果遇到不便幫忙不合正理、道義的事情,想要勸導眾生也須注意他人的心情。不可只為自己的好意卻不注意言詞,而說出讓他生氣、不歡喜的言語,那就不圓滿了。   有一個笑話說一位老富翁過生日,請了一位很有名的賓客為他寫幅對聯。對聯是這樣寫的:「祖死父死子死」,意思就是祖父先死,再來是父親死,最後才是孫子死,那麼多個「死」字,老富翁全家一看都很生氣。這位寫對聯的賓客就解釋:「這樣是最難得吉祥的喜事啊!這是依照順序而死,是很吉祥的。大家想想看,祖父最老先死,再來是父親死,最後才是孫子死。這樣豈不是最吉祥的呢?如果萬一是最小的孫子先死,再來是父親死,最後才是孤單的老祖父死,這樣豈不是很痛苦、很悲哀嗎?一般人都不喜歡白髮人送黑髮人呀!」大家聽完覺得很有道理。雖然是有道理,但是看到三個「死」字排在一起,心裡還是不歡喜。我們如果了解眾生的心理,當要勸導他人時一定要注意,最好不要一開口就說對方最禁忌的言語,讓他一聽就不高興,後面也就不用再說了,再怎麼說,他也不會歡喜接受了!以上是說明如果眾生請菩薩去幫忙做事,但是那件事情是不合正理、不合道義的,菩薩就不可以幫他去做,最好能好好勸導他,不要做非法的事,這是我們學習菩薩道要注意的。   再舉一個例子,比如有人請我們幫忙送一箱東西,或是送一封信去給他人。我們如果不知道那一箱到底是裝什麼,就貿然幫他送去,後來才知道那箱東西原來是毒品。我們想想看,幫他人送毒品,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呢?如果有人請我們幫忙送封信,而那是一封恐嚇人的信,我們事先沒弄清楚就幫他送去,那等於是幫他人去恐嚇人。所以菩薩要幫忙眾生,心裡必須要很清楚,慈悲和智慧要同時運用。先要了解對方是在做什麼,我們是要幫忙他做什麼?若是不合正理、不合道義的事情,是不可以去幫忙的。   眾生做非法、非義的事,除了殺生、偷盜等不可幫忙之外,有些世間流行的毛病我們更須注意,不要在無意中幫助人家,反而會造了惡業。如近年來社會上很普遍的,以前是「大家樂」,弄得大家苦、大家笑;現在又是「六合彩」,到處都在問明牌,看到出家人就問明牌,這是很糟糕的事,現在這種流行的病相當嚴重,大家不要隨便替他人說明牌,這可不是同事,也不是幫助人。菩薩道是不能幫助他人作惡,這道理很容易明白。當「大家樂」正流行時,曾有幾位在家居士,去問上會下性法師說:「是否可以簽大家樂?若是中獎,就用那些錢來做慈善事業。」法師就對他們說:「這是不可以的,即使中獎做慈善事業,也沒有功德可言,我們絕對不能做不勞而獲的事。」法師問說:「你有沒有要學佛?若是真的要學佛,就不可以這樣做,你如果沒有要學佛,那就沒話說。」如果是佛弟子,就不可以助長這種不好的風氣。因為有人簽了中獎很歡喜,今天二十萬,下次可能是五十萬、一百萬,一旦落空不只二十萬賠進去,甚至弄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這是常有的事情。我們學佛的人,首先不要盲目跟隨這種流行病流行,其次不要助長這種流行病擴大。這是很要緊的,不可以因為我們想要行菩薩道,別人叫我們幫忙,我們就隨便幫助他,這會出毛病的,不應該幫忙的事情,我們就不可以幫忙,我們要用智慧來觀察,這等事是不能出手相助的。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六種開緣,這是為了做特殊教育的開緣。比如說有人一向很自私,很不喜歡幫助別人。菩薩以慈悲心想幫助他調伏這樣的心態,善巧方便的運用他需要幫忙的機會,故意不去幫忙,讓他能夠體會其中的感受,引導他反省改過,這也是開緣。「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這意思是如果用方便的方法,是要幫助對方調伏煩惱惡心,如同前面幾條戒所說的。 若先許他,   第七種開緣,如果菩薩先前已經答應幫助別人,沒有辦法分身去幫忙其他人,這也是開緣。「若先許他」,如果已先答應了他人。 若彼有怨,   第八種開緣,如果對方很怨恨菩薩,不喜歡菩薩去幫忙,這也是開緣。這要特別注意,並不是菩薩怨恨對方才不肯去,而是對方不要菩薩去的。 若自修善業不欲暫廢,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正在用功,如打佛七、閉關、定期專修等,這時不希望中途被打斷,因此才沒有去幫忙眾生一起做事,這也是開緣。佛是希望我們能解決生死輪迴的問題,如果道業能成就,才是真正對眾生有幫助。所以為了專修善業,暫時沒有去幫助他人,是不犯戒的。 若性闇鈍,   第十種開緣,如果菩薩自己個性比較愚痴暗鈍,不知道怎麼幫忙別人,並不是不肯幫忙,這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性」,就是根性。「闇」,是黑暗。「鈍」,就是不利,像是刀子不鋒利,很難用,切不斷東西。 若護多人意,   第十一種開緣,如果對方是大眾公認的壞人,菩薩若去幫忙他,可能會引起大眾的誤會,以為菩薩跟他是同類才會幫他,因而疏遠菩薩,如此就會影響到很多人對佛法失掉信心,這樣就不值得,所以不去幫忙,也是開緣。 若護僧制;   第十二條開緣,如果是出家菩薩為了維護僧團的制度,不便去幫忙人家做世間事,這也是開緣。 不與同者,皆不犯。   這最後一句是總結,如果有上面十二種的任何一種情形,所以沒有去和眾生同事,都是不犯戒的。   我們補充說明,這條戒所說的「同事」是菩薩四攝法當中的第四種。佛教菩薩必須要修六度和四攝法。什麼叫做四攝法呢?「攝」,就是對眾生有慈悲的吸引力,使眾生能夠生起親切歡喜的心,喜歡親近菩薩修學佛法,這樣才能幫助眾生由學佛而離苦得樂。佛教我們攝受眾生有四種方法,就是布施、愛語、利行、同事。我們把「四攝法」簡單介紹一下。第一是「布施」:布施分為財施、法施、無畏施。所謂「財施」就是將自己的財物、智慧或生命奉獻出去,施捨給眾生;不論是布施外在的財物,或者付出內在的精神、體力、智慧等等都是。「法施」是為人宣說世間善法或出世間佛法,令眾生解脫煩惱,生善淨心,能夠出離苦海。「無畏施」是免除眾生的怖畏,令他無懼而安心、歡喜,乃至用言語安慰、鼓勵他人,或是付出一念心關懷眾生,甚至笑一下讓別人歡喜,這都是布施。菩薩修布施必須不求回報,以無所住的心行布施。菩薩隨順眾生的需要而行布施,若需財就行財布施;若樂法就行法布施;若心懷怖畏,便給予無畏施。這三種布施法可交互運用以普攝群迷,令諸眾生遠離憂惱,趣證菩提。第二種是「愛語」:愛語就是溫和柔軟、歡喜讚歎的言語。菩薩依眾生的根性,講善意的言語來幫助他,使他充滿信心與歡喜。講簡單一點,愛語就是要別人好。我們要注意,愛語並不是說不真誠、虛假的好聽話,不是為了奉承別人,而是發自真誠的心愛護眾生所說的話。說愛語時要能夠使對方了解我們的好意而歡喜接受,如果只是說他愛聽的順耳話,但是對他並沒有實際的幫助,甚至會害了他,這就不算是愛護眾生的話。如果心懷好意要愛護眾生,但是說出的話卻令人起反感,不但不能使對方了解好意,反而生氣造業,這樣也是對他沒有幫助,這也不算是愛護眾生的話。所以愛語是必須要契合佛法的道理,也必須要契合眾生的根機和心情。比如有的人雖然是為對方好,但是不善表達,好意說出來的話,反而惹人生氣,我時常看到有人因為這種情形,而彼此傷感情。舉例來說,本來是要關心對方的病情,希望他好好吃藥治療,因為不會表達,出口就說:「你有夠笨耶!人不舒服也不會吃藥,你是準備要等死嗎?你如果那麼想死,趕快死掉算了!生病故意不吃藥,拖那麼久還一直喊痛…。」本來是要關心對方的一番心意,但話若是說成這樣,可能一百個人當中九十九個聽後都會很傷心,心裡一定不會歡喜,也沒辦法體會到你的好意。所以說愛護人的話,一定要注意自己表達的方法、態度、口氣與表情。有一個小孩子,一歲多時因為急病去住院,回來後就跟我說:他住院的時候,好的醫生會跟他說:「不要哭!不要怕!」不好的醫生就會跟他說:「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這個小孩子還不到三歲,他一邊說還一邊學醫生的表情、動作和聲調,學得非常的像,使我有很深的感想體會。這麼小的孩子他就有感受,好的醫生是怎麼說話,怎麼安慰他;不好的醫生是怎麼說話,口氣是如何如何。一歲多的孩子,就有這麼強的分別和印象。所以我們修菩薩道,說話怎麼可以不檢討、不觀照自己的口氣、態度和表情,會給人的什麼感受呢?如果我們沒有用心去實行檢討,可能佛是教我們說「愛語」,但是我們總是說些傷言氣語,不是說得讓人很傷心,就是講得讓人很生氣。像這樣就不能達到愛護眾生,幫助眾生學佛的目標。第三種是「利行」:就是菩薩以身、口、意三業的善行來利益眾生,使眾生對菩薩有親切感歡喜的接受佛法。凡利益眾生的事無不盡力而為,以人飢己飢、人溺己溺、冤親平等的大慈悲心,積極修利他之行,使眾生歡喜信受佛法。比如現在有很多菩薩發心做環保,處理回收的垃圾來保護地球,這就是用行動來利益眾生。我們念佛若是發利益眾生的心來念,讓眾生聽到「阿彌陀佛」,都能一入耳根,永為道種,這也是利益眾生的「利行」。第四種是「同事」:就是親近眾生與他一起辦事,並且在做事當中,觀察眾生的根機、個性,隨眾生的興趣機緣來幫助他學習佛法,這就是「同事」。以上是我們講到「不同事戒」,順便簡單介紹菩薩的四攝法。 不看病戒第三十二   接著講第三十二條輕戒,題目叫做「不看病戒」。「不看病」,就是不肯去看護病人。這條戒是教我們對病人要慈悲,要給予看護照顧,不可以因為生氣、懶惰就不肯去看護病人。 若菩薩,見羸病人,以瞋恨心,不往瞻視,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段戒文講一下。   菩薩看到身體有病、衰弱的人,本來應該發心慈悲的幫助他,假若菩薩因為生那個病人的氣,或是對他有所不滿,懷有怨恨的心,所以不肯去照顧他,這樣就是犯菩薩戒。犯戒的起因是因為有瞋恨而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另外,如果因捨不得自己辛苦,而懶得發心去照顧病人,這樣也是犯菩薩戒,這是因為懶惰、懈怠犯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受菩薩戒的菩薩。「見羸病人」,「見」,就是看到、見到。「羸」,就是衰弱的意思。「見羸病人」,就是見到身體有病、衰弱的人。「以瞋恨心,不往瞻視」,「以瞋恨心」,就是用生氣、懷恨的心。「不往」,就是不肯去。「瞻」和「視」都是看的意思。菩薩與這病人,以前或許有過衝突、磨擦,對他印象不好,心裡還在生他氣,怨恨他,所以不肯去看顧他,這就是「不往瞻視」。「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因為瞋恨心不去看顧病人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不肯去照護病人,這是犯非染污起。   關於「不看病戒」,在家菩薩戒二十八輕戒中有兩條,就是第三條和第二十八條。第三條是「不瞻病苦戒」。戒文「若惡心不能瞻視病苦」,「惡心」也許和「瞋恨心」相同,不過惡心的範圍大,凡是不懷好心,見眾生有病而不肯去看護他,這就犯菩薩戒,得失意罪。另外在家菩薩戒的第二十八條輕戒「行路見病捨去戒」,戒文「行路之時,遇見病者,不往瞻視,為作方便,付囑所在而捨去者,得失意罪。」意思就是在家菩薩外出走路時,如果在路上看到有病人不去照應他,或是沒有想辦法送醫院,或者交代別人設法安頓,竟然把他捨棄就走,這就犯菩薩戒,得失意罪。以上所說在家菩薩戒這兩條輕戒,都只有戒文而沒有列出開緣,所以必須對照這《地持菩薩戒本》之第三十二條「不看病戒」,才能夠了解開緣的條件而如法持戒。 不犯者:若自病,若無力,若教有力隨順病者,若知彼人自有眷屬,若彼有力,自能經理;若病數數發,若長病,若脩勝業不欲暫廢,若闇鈍,難悟,難受,難持,難緣中住;若先看他病。如病,窮苦亦爾。 不犯者:   這第三十二條不看病戒有十種開緣。 若自病,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自己有病,所以不能去照顧別人,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自己病剛好,沒有體力去照顧別人,這也是開緣。 若教有力隨順病者,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不能自己去照顧,但是請了有能力可以照顧病人的人,隨順病人的需要而幫助他,免除他的痛苦,若是這樣做,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教」,就是有請別人去做。「有力」,就是有能力可以照顧病人的人。「隨順病者」就是隨順病人的需要去幫助他,以解除病人的痛苦。 若知彼人自有眷屬,   第四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病人自己有六親眷屬可以照顧他,而不去看顧照應他,這也是開緣。如果病人有眷屬,但是他的眷屬不知道,菩薩就要想辦法通知。「若知」就是如果知道。「彼人」就是這個生病的人。「自有眷屬」就是他自己有眷屬。 若彼有力,自能經理;   第五種開緣,如果病人自己有能力照顧、料理自己的事,這樣不去照應他,也是開緣。「若彼有力」,就是如果病人自己有能力。「自能經理」,「自」,就是自己。「能」,就是可以。「經理」,就是經營、料理自己的事情。 若病數數發,   第六種開緣,如果病人的病是常常發作,而且不定期發作,若是這種情形,沒有辦法常常照顧他,這也是開緣。「若病數數發」,就是如果病時常發作。 若長病,   第七種開緣,如果是長期患病的人,菩薩應該發心時常去安慰鼓勵他,但是如果不能長期照應,也是開緣。「若長病」就是如果是長期患病。   對於這條開緣,我們補充說明一下。前面講過,佛說八種福田當中看病福田是第一福田;甚至佛也講過,如果有要供養佛的應該去供養病人。對於長期臥病的人,如果能夠長時慈悲照顧,這是很難能可貴的發心,福德是無量的。我們不要因為有這條開緣,就理直氣壯不去照顧長期的病患。我們必須將心比心交換角色想一想,如果是換了自己長期臥病在床,而人人都以此開緣為理由,不願意照顧、理睬我們,我們會有什麼感受呢?我們要注意自己的念頭,不可以有厭煩、惡心、瞋恨或憍慢的心,認為病人不值得我們長時去照顧他,或是懶惰、懈怠捨不得自己辛苦,若是有這種不好的心念,就是犯菩薩戒。如果沒有什麼惡的心念,只是我們的因緣條件無法長期照顧他,這是屬於開緣。   在這裡向大家說一件真實的事情,給大家作參考。在上海這個地方,有一次發生大火災,一大片木建的房子都被燒毀了,其中唯獨有一間木屋安然無事,當大火燒到那間時,竟然自動跳過那間沒被燒毀。大家都感到很奇怪,火災過後,就去查看房子裡到底是住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大火會跳過間?原來屋子裡住著一位已經生病很久身體都不能動的老阿婆和她守寡的媳婦。老阿婆的兒子早就已經過世了,老阿婆可憐媳婦年輕就守寡,就勸她改嫁,但是這位媳婦很孝順,她看婆婆生病很嚴重,自己都不能行動,就發心要繼續照顧她,不肯改嫁。她們的生活雖然很艱辛困苦,但是這位媳婦還是盡心盡力的把婆婆照顧得很好。火災那一天,這婆婆知道周圍一片火海,自己又不能動,就勸媳婦趕快逃走不要管她,但是這位媳婦無論如何都不肯放下老人家一個人被火燒死,所以就堅持的要留下來陪她,想不到火燒到她們家時,就自動跳過去,捨不得燒死這一對慈悲孝順的婆媳。前面我們有說過蓮社的寬金師姑,她是一心稱念佛的名號,大火才跳過她家的房子;而這位媳婦是犧牲自己長期耐心照顧一位不能動的老人,這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情。更何況在大火當中,她的慈悲也沒有改變,她的慈悲勝過對大火的恐怖,她的心沒有被境界所轉,就真的可以反過來轉變境界。雖然她沒有稱念佛菩薩的名號,但是她的心和佛菩薩的心是相應的,這就是真正用心在念佛菩薩的精神。心念和佛菩薩完全相應的時候,她的心就是淨土、就是聖地。既然是淨土聖地,一切的災難都會遠離,一切的佛力都可以現前加持,所以能夠使火災化為清涼。這位媳婦都沒有為自己找理由,都沒有為自己設想,也沒有打算自己要如何,所以她的慈悲當下就和無我的真理相應。她這種心電波發射出去,自然連上聖賢淨土的頻道而得感應,自然現出沒有火災的影像來。要長期照顧病人是很困難的事情,所以佛也有開緣,只要菩薩自己不要起惡心,有安排其他人去照顧病人,就不算犯戒。如果能像是前面所講的這位媳婦那樣,就是一位大菩薩,真實的菩薩。   在我要去醫院上班之前,曾經去拜訪一位陳老師跟他請教佛法。他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有一個人想要去五台山朝拜文殊師利菩薩,文殊菩薩是佛門中代表大智慧的菩薩。這個人很發心,他不怕路途遙遠、辛苦,真的就啟程出發了。走了幾天幾夜,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一位生病的老人,雖然有稍微去看顧他,但是因為心中急著要去五台山朝文殊菩薩,所以並沒有將他安排照顧妥當就離開了。後來到了五台山他真的見到了文殊菩薩,但是文殊菩薩跟他說:「你早就見過我了,但是你捨棄了我,我就是山下那位生病的老人。」這個人聽了嚇一跳覺得很懺悔,回去以後就發心專門去照料別人不願看顧的病人。我很感謝這位陳老師跟我說這個故事,後來我當醫生看病人時,常常都會想到這個故事,我就會自問:「如果這位病人就是文殊師利菩薩,我這樣照顧他是否能及格?」有時自己想一想,覺得實在不合格,就回頭再去看他一下。佛告訴我們:「若有想要供養佛的人,應該去供養病人。」佛是大慈大悲不忍眾生受苦,照顧痛苦的眾生是佛的心意,我們發心肯去照顧佛最關心的眾生,就是對佛最好的供養。   佛在《梵網經》裡告訴我們,八種福田當中看護病人的福田是第一,甚至勝過供佛的福田。佛教我們不論在哪裡遇到什麼人生病,都應該要好好照顧,讓他能早日康復。為什麼看病是第一福田呢?因為生病的人很痛苦,看護需要有耐心和智慧。病苦是不分晝夜都會發作的,所以晝夜都要能夠提起精神和慈悲心來照顧。在照護病人的當中,要能夠忍受病人的訴苦和埋怨,甚至要有包容、體諒的心,去理解體會病苦中所發的脾氣。還要以恭敬、平等的心來處理病人的大小便和膿血涕唾,隨時體會他的需要,給予扶上扶下、協助翻身等。照顧病人這件事情有很多的困難,所以這塊悲田是很難種,要任勞任怨、心不厭倦,且要能禁得起別人嫌、別人怨,這要很有忍辱心才能做得到。這種田若是能種得起來,就叫做「第一福田」,也可以說是「六度總修」,這是悲智雙運的鍛鍊,也是無我奉獻的實行,無限的福報和智慧都蘊含在其中。   什麼叫做福田呢?就是種福的田。種田若是種稻子,就收成稻子,種麥就收成麥。修供養、做功德就如同種田,是讓我們收成福報的,所以稱做福田。何謂八種福田?有兩類的說法:第一類是佛、聖人、僧、和尚、阿闍梨,父親、母親、病人等稱為「八種福田」。佛,是究竟圓滿的覺悟者;聖人,是包含菩薩、緣覺、聲聞;僧,就是和合眾。佛、聖人、僧三者,是受恭敬的修行人,稱為「敬田」。和尚,就是教導我們佛法的師父,因為他教導的力量,使我們的法身慧命得以成長,所以和尚也叫做「力生」;阿闍梨,也翻譯做「親教師」,就是糾正我們行為的師長,也就是我們的教授師父、得戒師父等。和尚、阿闍黎、父親、母親這四者,對我們有養育教導的恩惠,所以稱為「恩田」。病人就是讓我們發揮慈悲心的「悲田」。以上所說這八種人,如果有人能夠恭敬供養,就可以得到無量的福報,所以稱為福田。八種福田第二類的說法:第一種是「造義井」,意思就是供養水源給他人使用。第二種是「造橋」,給人方便。第三種是「鋪路」,把險路鋪平,使人交通平安。第四種是「孝養父母」。第五種是「恭敬三寶」。第六種是「照顧病人」。第七種是「救濟貧窮」。第八種是「無遮會」,就是設平等普度的超度會,超度苦難、沉淪的鬼魂,靠三寶的力量,讓他們可以超生善道。以上這八種事情,也稱為「八種福田」。 若修勝業不欲暫廢,   第八種開緣,如果菩薩正在專修一種法門,如打佛七、參禪、定期專修等,不想中途停止,這樣不去看顧病人,也是開緣。「若脩勝業」,如果在修殊勝的淨業。「不欲暫廢」:不想要暫時廢止。 若闇鈍,難悟,難受,難持,難緣中住;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根性比較鈍,沒有智慧,對自己所修的佛法又難以領悟受持,而且也很難用所修的法門把心安定下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要專心修持,使心安定得到修行的利益,而不去照顧病人,也是開緣。「若闇鈍」,就是鈍根,根器不利,修法難成就,研究佛法難以深入。「難悟」,對佛理很難契入、開悟,得到真實的受用。「難受」,就是佛法很難記持在心中,必須下很大的工夫,為了要專修用功而無法去看顧病人。「難持」,就是修持上有困難,因根性差,不容易修持好,所以必須要先專心修持,才能做利他事業,因此不便去看顧病人。「難緣中住」,這句不易了解,在《瑜伽戒本》裡是翻譯為「難於所緣,攝心令定」。「所緣」,就是所修的法。「攝心令定」,就是收攝散亂的心,讓它安定下來。菩薩因為根器較鈍,對於所修的法,很難使心安定下來。「難緣中住」,「難」,就是有困難。什麼事情有困難?就是「緣中住」這件事情有困難。「住」,就是安住、安定。這個「住」就是《瑜伽戒本》所說的「攝心令定」。「緣中」,心要緣法來修持之中,叫做「緣中」。比如用念佛法門來修持,心就要緣一句「阿彌陀佛」一直念下去。在心要緣這句「阿彌陀佛」念下去這當中,就叫做「緣中」。若是念佛的人,覺得心要緣住在一句佛號,一直念下去,念到安定沒有妄想,這件事情有困難,這就叫做「難緣中住」。我們由這第九條開緣就可以了解,菩薩雖然很注重利他,要廣度眾生,但是也必須要先培養自己的實力。如果自己都沒有實力,對佛法還沒有深入,也沒有定力,這等於是自己都不會游泳,雖然有心想要去當救生員,但是根本沒有能力去救人,因此先要專心培養自己的實力,也就是先學會游泳,才有能力救人,否則不但救不了人,自己反而被淹死。我們若是專心在用功培養要救度眾生的實力,因此沒有去看顧病人或是做利他的工作,這是開緣,並沒有犯戒。另外我們也是要看因緣來辦事,比如看到有人生病,或者在路上發生車禍,正當需要救助的時候,菩薩就不應該以自己要用功為理由而不去管他,任由他痛苦或死亡。如果菩薩不能隨緣發慈悲心,就算再怎麼用功也沒辦法修成就,因為心地因若是不對,果就一定不好。我們要用功是對的,但是也要看實際的因緣狀況,還有當時的輕重緩急來辦事。老實說,幫忙看顧病人,本身也是在修行。不論是幫人家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在動中念佛,發出和佛相應的慈悲心,同時也可以勸導病人一起念佛。以照顧病人的功德,迴向往生西方,這與修行並沒有妨害。最怕的就是自己不善用心,若要我們去看顧病人就起煩惱,說自己沒時間好用功;假若整天要我們靜靜的用功,又在那裡打妄想,弄東弄西,一下子弄吃的,一下子弄穿的,不然就是找人說閒話,哪裡真的在用功?就算讓我們十年都不用去照顧半個病人,不必去做任何利他的工作,只專門顧自己,也不一定能修出什麼成果來,很有可能只培養出自私自利的心態,增長我執的煩惱,不但沒有修福也沒有修慧。一個人若是不學習關懷照顧別人,久了也會失去慈悲的功能,變成起心動念都只是為自己的利益著想而已,這樣就會養成自私的心態。《華嚴經》告訴我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我們要知道,同樣是修善法,如果忘失菩提心,就會變成是魔的事業,不是成佛的事業。用自私的心再怎麼用功,也是不會成佛的。所以我們要注意檢討自己的心念,是不是時常安住在菩提心,保持大慈悲和大願力來利益眾生。我們修行用功就像是在射箭,射的角度雖然只是差一點點,但是射出去的箭距離目標就會相差很多。我們的發心若稍有偏差,結果就會差距很大。就拿照顧病人這件事情來說,若能善用心來看顧病人,這就是修行,可以藉此境緣,開發出智慧福德,以此迴向往生西方。若是不善用心,認為一定要把病人捨棄不管,自己躲在沒有人吵的地方,這樣才叫做用功修行,這種觀念所用出來的功,很可能是禁不起考驗的。當然初步修學也是需要這樣用功,但是不可以一直被綁在這種的觀念裡面,認為稍微隨緣去看顧病人,稍微做一點利他的工作就沒辦法用功,就對用功有很大的妨害,這就是不了解「用功」這兩個字的真正意義。老實說,沒有慈悲心又只想「有所得」的心,這才是用功最大的障礙。佛在《大般若經》六百卷裡面,教我們兩個大原則,就是「大悲心」和「無所得的心」。我們用功若一直想要自己得到什麼功夫,這就是「有所得的心」。若一直急著想要得到什麼,想到連慈悲心都沒有了,這就和《大般若經》這兩個大原則完全相違背了。可能就會像《華嚴經》所講的「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一樣,雖然是很用功,但是因為失去菩提心,所做的卻變成魔的事業。   有很多習慣於環境單純、安靜的修行人,他們若是遇到稍微吵一點的環境,就會覺得很煩而沒辦法用功。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他們不了解「用功」就是隨時要把心轉回來專注在正念上而不往外跑。如果有菩提心,這種力道就比較容易拿出來運用。如果沒有真實發出菩提心來練習,只是要求周邊的環境必須寧靜、清幽,這是永遠練不出功力來的。懂得用功的人,時常在吵雜的環境中,練習提起專注力放在正念上,不受周圍環境的干擾影響,甚至根本沒有把它當做是一回事。若是會把握機會練習,時間久了心力就會增強,遇到任何境界都能提得起、放得下,這就是功夫。如果都沒有針對這點去鍛鍊「心」的定力,只是去注意外面環境的動靜,這樣心就會向外攀緣而散亂。若是沒有能力管控好自己的心,任由它散亂丟失,這就是沒有在用功,沒有真的在念佛;若是真的在用功念佛,心稍微散亂跑掉就會馬上察覺,趕緊把心帶回來繼續念佛,這樣才是真念佛。真正用功的人,絕不會怪罪什麼人在吵,是什麼事情害自己沒有時間好用功。我們用功是「心」的問題,不是做不做事情的問題。心若是真的要用功念佛,不論是做什麼事情||洗尿布、拖地、炒菜,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將「心」的專注力,放在「阿彌陀佛」上面,身體雖然在做事,但心也是可以念佛的。即使所做的事較費神,需要用腦筋思考,不能邊做事邊念佛,但是事情做圓滿之後,也是可以發願迴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這就是用功,用信願行的「願」這個功;甚至做錯事也可以馬上懺悔,用「懺悔」這份功德迴向西方,這都是在「願」方面用功,都是往生的資糧。我們的心若是沒有真的要用功,沒有真的放在「阿彌陀佛」上面,當然看到人就被吸引拖走,聽到聲音就被聲音拖走,炒菜就讓菜拖走,吃東西就被滋味拖走,倒垃圾就被垃圾拖走。我們的心會被種種的人事物拖走是常有的事,只要在被拖走的當下,要趕緊把心帶回來安住在念佛中就好,不要再懊惱冒黑煙,怪東怪西,怪他人拖走你的心,這就愈拖愈遠,不知道回頭了。我們的心若是真的要念佛,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阻止、障礙我們;我們若是不想念佛,任何人也都幫不上我們。   我們用功就是在練習把這個心帶回來、度回來的力道。這種力道是我們佛性本來就具有的,而且很強大,盡虛空遍法界都是,只是我們是不是知道、會不會用而已。就像空氣到處都是,如果不肯吸氣,懶得呼吸,當然氣就短,甚至會斷氣死掉!我們不管做什麼都自然會呼吸,絕對不會因事情太多或太忙就忘了呼吸,而任它斷氣。我們做事情不會妨礙呼吸,甚至可以吸更多氣;同樣的道理,做事情也不會妨礙用功念佛,甚至更能用上功。因為動中念佛所用的力道,比在靜中多十倍。我們的心力、佛力是盡虛空遍法界,任由每一個點都可以開發出來使用。我們心的力由做每一件事情,接觸每一個人當中,都可以練就、開發出這種覺醒的力道。把心拉回來念佛的力道是愈練愈有力、愈練愈強;若是不練就會沒力,不開發就不能顯現。我們若是有正確的觀念、知見,對佛性的力有了解、有信心,願意把它拿出來使用,就隨時都可以發揮它的功用,而且是越用越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楞嚴經》告訴我們:「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我們佛性無限的寶藏能力,是隨我們所知的份量,隨我們的做法、業力去開發顯現的。我們若不拿出來用,只會怪別人、求別人,那就會當下錯過。一個人若是坐在牆角沒有人吵,還是會打妄想、打瞌睡,心若拉不回來,照樣是無力。若是自己肯呼吸,事情再多再忙也一樣會呼吸;若是懶得呼吸,沒事情做也是不會呼吸。我們不論做什麼事都要呼吸,不論清醒或者睡覺都要呼吸,不論境界好壞都要呼吸。用功念佛猶如呼吸,是不可以一時不用的。所以不論事情有多忙,或是沒事閒著,都必須把內心散出去的念頭帶回來念佛,度回來迴向發願往生西方,這就是真正度眾生||度「眾」多心中所「生」的念頭,都能回心念佛,歸向往生極樂世界,這就是度眾生,就是開發佛力、顯現佛力。我們的心,若是沒有真正練出「專注一心」的能力,不論到多幽靜、多清閒的地方,只要一隻蚊子在周邊飛,也是會被牠拖走。一隻蚊子就能拖著我們到處繞,這是蚊子很有力?還是我們的心很無力呢?   我們初學的人要有一個原則,不要到處去攀緣,沒事找事讓心散亂;若是別人有事需要幫忙,我們就歡喜、慈悲的去幫忙他。這就是「沒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的原則。不要沒事的時候,四處散亂攀緣找事做,真正有事需要我們承當的時候,就逃避著說:「我要用功,沒有辦法承擔。」初學的人定力不夠容易散亂,平時當然先要加強自己專心自修用功,這是沒有錯的,不必特意到處找病人來照顧,但是如果有因緣剛好遇到人家有病、有災難,沒有人能幫忙,需要我們的時候,就要隨緣發慈悲心去幫忙,隨緣修福修慧,這時正好可以藉境鍊心,考驗自己平時所下的功夫,到底有沒有辦法去面對生、老、病、死的考驗。我們用功必須是每一時、每一刻都提起正念,不論在做什麼,都要用心觀照與佛相應,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菩提心,保持慈悲覺醒的心,並不是一定要用什麼形式,或者做什麼事才算用功,就像前面所說那位守寡的媳婦,她就是會在心地上用功與佛相應。 若先看他病。   第十種開緣,如果菩薩已經在看護一位病患,沒有辦法再去看另一個病人,這也是開緣。「若先看他病」就是如果已經在看顧其他病人了。 如病,窮苦亦爾。   最後這句是總結論。如同看顧病人的原則,菩薩對貧窮困苦的眾生,也是應該發心去看顧。換句話說,眾生需要菩薩安慰、照應時,菩薩就應安慰、照應他,這是行菩薩道當做的事! 不諫惡人戒第三十三   下面繼續講第三十三條輕戒,題目叫做「不諫惡人戒」。「不諫惡人」,就是不肯勸導種錯了因的人。「諫」這個字本來是下級人員用言語很直接去糾正上級的過失,而在這裡「諫」的意思就是勸導。這裡所說的「惡人」,並不是存惡念,故意要去作惡的人。相反的,甚至是很想求得好果報、想行善的人,只是因為不了解因果的道理,所以雖然想求得好的果報,卻種了不好的因。比如說很想求長壽,但是卻去殺生拜拜,這就好像本來是想要得到甜瓜,卻因為弄錯了種子,變成種出了苦瓜。他可不是故意要種苦瓜,只是種子弄不清楚,這條戒所說的惡人就是這類的人。對這樣的人,菩薩要發慈悲心,向他解釋說明什麼是苦瓜子,什麼才是甜瓜子,幫助他選對種子,才能收成到他想要的果子。 若菩薩,見眾生造今世後世惡業,以嫌恨心,不為正說,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看到眾生本來是想求現在生和未來世的福報利益,卻因為不了解因果的道理,反而去造作今世後世的惡因,菩薩見到這種情形,應該要發心為他說明正確的因果道理,勸導他改善才對,菩薩卻因嫌棄對方人不好,就不想理他;或者因為對他有怨恨,就不肯為他解說正確的因果道理。菩薩如果這樣做,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有嫌恨污染的心,所以是犯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受菩薩戒的菩薩。「見眾生造今世後世惡業」,這句若與《瑜伽戒本》的翻譯對照來看,就比較容易明白。《瑜伽戒本》是「見諸有情,為求現法、後法事故,廣行非理。」「見」,就是見到、看到。「諸有情」,就是「諸眾生」。「現法」,就是今世。眾生在今生想得到安樂,比如求發財、求福壽等等期望,這就是「現法事」。「後法」,就是後世,包括來生(生報)及後生(後報)。眾生為求來生的好處,比如求將來生天得到安樂,或為了後生乃至生生世世得到安樂。「廣」,是廣大。「行」,是實行。「非理」,就是不合乎因果道理的事情,也就是造惡業。這句「見諸有情,為求現法、後法事故,廣行非理」的意思就是看到眾生,本來是為了求現世、後世種種的好處,但是因不明白因果道理,反而去做很多不合道理的事情,這就是有心要行善反而造惡業,並不是存心要為惡。世間像這樣的事太多了,時常可看到這種的實例。比如做壽是為求長壽,卻大肆殺生拜神、宴客,如此為求長壽,而斷送眾生生命,怎能得長壽?我們要了解,必須不傷害眾生的生命,才能夠延長自己的壽命;如果殺害眾生的生命,反而會讓自己的壽命折短,並不會延長。過去曾聽聞有人不做生日倒還健康,一做生日,動輒宴客數百桌,因為殺生太多,結果沒幾天就病死了。有人說不做生日閻羅王忘記了他,一做生日,驚醒閻羅王,想到他壽命該終了就把他找來,結果就短壽了。事實並不是這樣,只因為他做生日,殺生太多,壽命自然減短。這就是本來想要行好事,反而去造作惡因。   再說,想要發財必須財布施,才有可能得財富,但很多人不了解,以為殺害物命、準備豐盛的祭品,去廟裡向鬼神祭祀拜拜燒金紙許願就可以發財。台南有一間廟,大門上有一副對聯寫得很好,聯上這樣寫「靈神豈可賄?望赦罪豈在燒金!」意思是這位神明若是很靈驗、很正直,哪裡可以讓我們用行賄的方式來求得好處呢?我們若是要求赦罪、求福報,並不是燒金紙拜拜就可以得到。如果心不善良,也沒有種善因,只是想用一些牲禮去求神賜福,神吃了這些牲禮,聞我們燒的一些金紙的煙,就不管我們該得不該得,善良不善良,也不管我們發財要做什麼,祂就要去籌一筆錢來給我們,這樣的神是不是很糊塗呢?若是真正的神明,是不會這麼做的;若是這麼糊塗,就不是神明了。如果是正神一定不會貪污,我們根本不需要去賄賂祂。若是神會貪污要收我們一些牲禮金紙,才要照我們的意思去辦,這就像是世俗的貪官污吏,貪官污吏哪有什麼財富福報可賜給我們呢?我們若是時常和貪官污吏在一起,一定沒什麼好結果的。如果所拜的是佛菩薩,佛菩薩是平等大慈大悲把一切眾生,如雞、鴨、豬、羊,都當作是自己的孩子,我們若是殺生來拜佛菩薩,就等於是殺死佛的孩子,用孩子的肉去拜祂們一樣。世間正常的父母,尚且都捨不得吃孩子的肉,假如有人殺了你的孩子,煮一煮後要你吃,你一定很傷心痛苦,佛菩薩大慈大悲哪裡會忍心吃孩子的肉呢?所以殺生拜佛,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還有如果所拜的是很愛殺生、愛吃眾生肉的鬼神,這種鬼神愛吃的欲望煩惱就和我們差不多,能力也不可能有多好,甚至比我們人還差。鬼神能力既然不好,殺生去求福拜祂們也是沒有用。要知道善良正直的鬼神,一定是慈悲愛護眾生,絕不會贊成以殺生來拜祂。如果要殺害眾生來祭拜才會歡喜的鬼神,一定也不是正直慈悲的鬼神,我們如果時常去求這樣的鬼神,就像是去求黑社會的人,與他們結交往來,久了就會受他們控制走不出來。聖人教我們要敬鬼神而遠之,也就是心中尊敬祂們,因為祂們同樣具有佛性,以後都會成佛,和我們是平等的,但是必須要遠離,不要時常去求祂們,更加不要殺害佛的孩子去祭拜祂們。   我們要了解,命中有的不用去求都會有,若是命中沒有的,去求神明也得不到。什麼叫做「命中有的」呢?就是我們過去有種那個因,到時候自然就能收成那個果。命就是我們過去種的因,由此而創造出來的。什麼叫做「命中沒有的」呢?就是我們以前根本就沒有種那個因,當然沒有那種果好收成,就算強求也沒有用。若是要改變命運,只有一個辦法||改變因,想得什麼果,就去種什麼因。愛吃甜的,就去種甘蔗;愛吃苦的,就去種苦瓜。種子如果種不對,種出來的果就不對。愛財富的,就要慷慨布施,和人結好緣;愛健康長壽的,就要慈悲愛護物命、放生。我們世間人的福報都不圓滿,有錢的人可能生病很痛苦;健康的人可能又在操煩兒子不孝。夫婦若是感情很好的,時常就有一個早過世,不然就身體不好;夫婦兩人如果都很健壯的,又時常有力氣諍吵打架整天不快樂。這是因為過去我們所種的因都不圓滿,所以現在結成的果也有缺陷。了解道理的人,一定要講究所種的種子,也就是我們的起心動念。內心的起心動念、言語行為,就是我們所種的因、所下的種子。同樣那麼費力去種,當然就要種最好、最有價值的好種子,世間上最好的果就是成佛的果。成佛的果是最大、最圓滿的,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福報最大、智慧最高。我們若是一心念佛和佛相應,就是在種成佛的因。所以同樣要種因,就種佛的因最好,結出來的果,福報智慧都是最圓滿的。我們只要一心虔誠的念佛,所作所為和佛相應,必然因正果就正,不必去求別人,也不用拜牲禮,更不需燒金紙。   有人曾經跟我說:「妳吃素、念佛,也是這麼年輕就生病,哪有不殺生就會比較健康長壽?念佛就會消災延壽呢?」在這裡,我可以告訴大家一件事情:在我讀初三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回家發生了一場車禍,我被撞倒在路上,昏迷不醒有腦震盪。撞到我的人很善良不敢逃走,就趕快打開我的書包,拿出一本筆記簿準備去學校查問我的住所,然後再通知我的家人。誰知他拿的是我一位同學的數學筆記本,他去學校查問後,就通知我同學的家人。幸好那位同學已經回到家裡正在洗澡,她爸爸看到有人來通知,說她出車禍覺得很奇怪,就叫我那同學趕緊出來,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位同學聽了嚇一跳說:「啊!是郭惠珍借我的筆記簿,她發生車禍了。」她說完就馬上通知我的家人。那次車禍我被撞到的當時,記得我飛了很遠,摔下去的那一剎那,念頭就是:「我會死掉了!」然後後腦撞到地上,痛了一下,就不醒人事了。世間實在很無常,本來是很健康身體很好,也沒有想到放學的時候會出車禍,撞到的一剎那間,命運就改變了。世間的人那麼多,他沒有去撞到別人,剛好就撞到我,這就是我過去的惡因成熟了,果報現前就要受苦。那個時候,雖然我已經開始吃素信佛,但是平時都沒有在用功念佛,臨時也念不出來,所以災難來時轉不過去就要受苦。當我考完高中聯考的時候,我一位堂姊在台大讀書,就介紹我們去拜訪一位很會算命的女士。這位女士看到我伯父的名字,就可以講出他這一生要開三次刀。確實沒有錯,他年輕的時候開過盲腸炎,中年開腎臟結石,後來又開大腸癌,而且連伯父的死亡日期,是幾月幾日幾點都預先算出來。她只跟我堂姊說,並沒有讓伯父本人知道,她確實算得一點都不差。那時候我們全家人是半信半疑,所以很好奇去拜訪她。她一看到我爸爸,就說他的職業是醫生,而且連他之前訂婚的對象被炸彈炸死,都可以算出來。她也可以算出我爸爸是幾歲父親過世,幾歲母親過世,甚至還跟我爸爸說:「最近你哥哥剛過世不久,墓土還沒乾。」她幫我算的時候,第一句話就說:「妳不可以殺生喔!妳有吃素。」她說這句話,讓我爸爸很心服,因為如果她算命是用猜的,說一個才剛國中畢業的學生吃素,猜對的可能性是很低的。因為當時我長得胖胖的臉很圓,外號叫做「嘟嘟」,很多人根本都不相信我吃素食。然後她又說:「妳如果沒有吃素拜佛,初三那場車禍早就死了!」又說:「妳若不吃素念佛,是活不過十八歲的。」這不只是她一個人這樣說,很多位算命的人,都算得出來我發生車禍的事情,而且都說本來那個時候就該死了。我現在四十八歲,也已經多活三十歲了。所以大家千萬不要誤會,認為我吃素念佛也是很短命。我過去世所種的因,若是殺生很多,這輩子當然多病又短命,這只有自己懺悔改過,改變自己的因,徹底戒殺放生、念佛才能轉變自己的果。這不是求人求鬼神,就可以求到的結果。老實說,現世的消災延壽並不是我所求的,我念佛是希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親近阿彌陀佛趕快成佛,好度化一切苦難眾生能夠早日離苦得樂。古德說:「我們若是一心念佛,與這世間的因緣若是還沒有盡,就會消災延壽,病很快就會好起來;如果因緣已經盡了,就可以隨阿彌陀佛去西方留學。所以都不用求,不用操心,念佛就好。」以上是說「見眾生造今世後世惡業」這句戒文,順便講到勸大家依照因果道理來修持,不要誤會我吃素念佛也沒有比較健康長壽。如果這樣想我就很罪過,要向大家懺悔。我是自己過去的惡因成熟了,這世要受不好的果報,還好有吃素念佛,使我可以重報輕受,延長壽命。我的心念有時好有時壞,所以遭遇才會有時好又有時壞。在佛門中有很多修持很好的人,他們心地的「因」種得很好,就可以將自己的「命運」轉變得很好。大家有很多好的模範可以學習,不要看我不好就沒有信心。我不好是因為我的「因」種得不好,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佛法的問題。   在這裡再向大家懺悔一件事情:在我發生車禍之前沒多久,我有一位大姨,她聽說我年紀小就會自己發心吃素,就想我可能和佛有緣。那時她的朋友有一尊陶瓷的觀世音菩薩像,想找有心供養的人。大姨想到我,所以就請表哥將菩薩請來我家,但是我一看很不喜歡,就開始嫌那尊菩薩頭太大,身體又太短,比例不好看,嫌東嫌西,嫌棄完後不想要供養,就請表哥送回去。結果很奇怪,那尊菩薩在要離開我家門口的時候,忽然間竟然自己破掉,破得碎碎的,當時我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過沒幾天就發生車禍撞到頭,撞得昏倒也沒有迴光返照,認真的反省自己。一直到後來,看到蓮社寬金師姑,撿了一尊別人不要破破的觀世音菩薩回家供養,才忽然間發現自己是那麼沒有恭敬心,那麼憍慢,全都是意見。連菩薩來我們家,都對祂嫌東嫌西,還叫祂回去。我們想想看,平常就是一位客人來我們家,我們也不可以嫌人家頭大身體短,比例不好看,嫌完了又叫人家回去,何況是對佛菩薩,竟然起這種這麼憍慢、不恭敬的惡心。起這種心就是在冒出黑煙,就是在障礙自己佛性的顯現,就是在打破自己內在的觀世音菩薩,才會感應到菩薩的像自己破掉,我的頭也在車禍的時候撞破了。有人可能以為我得罪菩薩,所以菩薩處罰我,其實這都是我自己心裡壞的心電波,所感應來的黑暗影像。菩薩大慈大悲是不會責備我的,菩薩慈悲來到我家是要救我,甚至要替我受苦而粉身碎骨,但是我卻不要接受祂的慈悲,還把祂趕出去。可惜我被憍慢的烏雲遮蓋住了,當時一點體會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感動,就像是在一片烏雲之中,也看不出自己有多黑。很感恩佛菩薩永遠都不會捨棄我,一直都化身作一尊一尊的善知識來教導我,使我有一天終於看到自己的煩惱和問題。確實有一分真心的恭敬謙卑,才能夠開發出一分佛性的光明,得到一分真實的利益。滿腦子都是意見,只會嫌東嫌西的人,就是妄想多而且執著重,除了障礙自己以外,完全沒有任何實在的好處。但願大家能夠以我為借鏡,消除內心的憍慢和意見,以真正的恭敬心來學佛,努力的修正自己,才不會像我一樣多受很多的苦。   關於「今世後世惡業」這句戒文,根據蕅益大師《箋要》的說明:能感召現報的,就叫做「今世惡業」;能感召生報跟後報的,就叫做「後世惡業」。今世惡業比較容易了解,如殺、盜、淫、妄等這在現生就是惡業。對於造今世惡業的人,應該為他說世間正確的因果道理。而關於後世惡業,一般人比較難以了解。什麼叫「後世惡業」呢?比如為了祈求人天福報、長壽富貴這樣的動機,所做的行善布施,或是持戒修禪定,這都叫做「後世惡業」。大家會覺得很奇怪:我這是做好事啊!持戒啊!為什麼叫做後世惡業呢?因為行善的動機是自私的、不對的,所以還是要輪迴。後世雖然因為修善能夠得福報,但福報享完了,還是會墮落,而且在後世享福當中,難免又會造惡業,比如若投胎在富貴人家,天天吃山珍海味,一餐就不知道殺害多少生命,福報一旦享盡了,就隨著所造的惡業墮落到更深、更苦的地方去,所以叫做後世惡業。對這樣的人,應該為他說正確出世間的因果道理,讓他能以正確的動機發大菩提心來修善念佛,以出生死輪迴。   我們繼續講戒文「以嫌恨心,不為正說」,「嫌」,就是嫌麻煩,嫌對方人不好,因此不理他、嫌棄他。「恨」,就是與對方有冤仇,心中怨恨他。「不為正說」,《瑜伽戒本》為「不為宣說如實正理」,菩薩「以嫌恨心」,不為說明真正因果的道理,如果這樣「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是犯眾多犯,而且是犯染污起。 不犯者:若自無智,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自有力,若彼自有善知識,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為正說,於我憎恨;若出惡言,若顛倒為,若無愛敬,若復彼人性弊戾。 不犯者,   這第三十三條不諫惡人戒開緣有十一種。 若自無智,   第一種開緣,是說初學菩薩,因自己的智慧不夠,道理還不能徹底明白,若眾生有問難,自己也答不好。若自己智慧不夠,勉強說會生反效果,那就更糟了,所以不說是開緣。「若」,就是如果。「自」,就是自己。「無智」,沒有智慧。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影響力不夠,對方不肯聽勸,這也是開緣。「若無力」,不是人生病而無力,是因為別人對我們不夠重視,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不夠,所以講話沒有分量。 若使有力者說,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自己能力不足,但是會設法請有能力的人去勸導,這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這個「使」字,可以說是「派」或是「請」的意思。「有力者」,就是有影響力的人。「說」,就是去說。 若彼自有力,   第四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有善根,將來自己會覺悟而改過,不勸導也是開緣。 若彼自有善知識,   第五種開緣,如果對方有善知識可以勸導他,這樣也可以不去勸導,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彼」,就是指對方。「自有」,就是他自己有善知識。「善知識」,簡單來講,就是不論演什麼角色,用什麼態度出現,凡是可以引導眾生捨惡修善,進入佛道的人,就可以稱做「善知識」。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六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的個性,不去勸導他、不說他,他自己會改過自新,修習善法,這樣不去勸導,也是開緣。「若以方便」,就是如果要用善巧方便的辦法。「彼」,就是指對方。「令彼調伏」,使對方調伏他的心。「如前說」,如同前面好幾條戒文所說。 若為正說,於我憎恨;   第七種開緣,這是指對方不接受勸導。菩薩跟他說正理、因果以及佛的正法,要造善因才能得善果。如果對方聽了之後不但不能接受、改過,反而會對菩薩生起憎惡、怨恨之心,增加更多的惡業,如果這樣而不說,也是開緣。「若為正說」,就是如果為他說真正的道理。「於我憎恨」,他對我會產生憎恨之心。「憎」,就是討厭。「恨」,就是怨恨。 若出惡言,   第八種開緣,如果對方聽了菩薩的勸導,反而會講粗話來罵菩薩,使他更造惡業。這種情形之下,不勸導他,也是開緣。「若出惡言」,如果對方會說出惡的言語。   對於第七、八這兩條開緣的情形,菩薩也應該檢討一下,是不是自己勸導的言語、態度有問題,使得對方不能歡喜接受,菩薩要隨時檢討改進自己,才能夠幫助眾生。 若顛倒為,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了解對方的個性,越勸導他越會故意唱反調,顛倒其所作所為;或者對方不能了解真實的道理,反而做出顛倒的事,這樣不說也是開緣。比如對一個厭世的人,對他說世間是苦、空、無常、無我的,他本來就想自殺,一聽世間是苦、空、無常的,正好助長他的自殺之心,這就是「顛倒為」。再如佛法說空,一切法皆是空的,就是說一切事相都是空的,如幻如化,這本是正理教我們不要執著假相,不要被假相綁住了。雖然一切事相都是空的、假的,但是假相中的變化,因果道理是存在的。有些人聽話卻只有聽一半,只有聽到「空」一邊,沒有聽到因果是存在的||「有」的這一邊,所以就誤解了,認為既然一切都是空,這樣就不必修行、吃素、念佛、拜佛了,一切都空還修什麼?這就生起了顛倒的惡取空見解,沒辦法得到正面的作用。本來佛法講這個道理,是教我們在修行當中,不論修什麼,因為因果不空,所以我們當下起心動念的因,要時時觀照好、種好,因為種什麼因,必定會得什麼果,因果絲毫不爽。但是事相是空,如幻如化,所以做過之後就要放下,不要一直罣礙在心,這樣才能保持內心的清淨。如果話只聽一半、了解一半的人,他就會執著空,產生「惡取空」的見解,結果就做出相反的行為。佛法有句話說:「寧可執有,如須彌山;不可執空,如芥子許。」這句話意思是寧可執著因果這個「有」的道理,執著得像須彌山那麼高、那麼大,也不可以執著空,像是芥菜子那麼一點點。因為若是執著因果,好好去修因,有善因就有善果,總是不會出差錯;但是誤解空、執著空,不知道空裡面也有因果的法則道理,這就會造作出很多的惡業,所以對這種人沒有跟他說,是不違犯的。 若無愛敬,   第十種開緣,如果對方對菩薩全然都沒有愛敬的心,根本不喜歡接受菩薩勸導,這樣不去勸導,也是開緣。當然菩薩也要檢討反省自己,為什麼對方對我們會沒有愛敬的心。「若」,就是如果。「無」,就是沒有。「愛」,就是歡喜心、興趣。「敬」,就是尊敬、恭敬心。如果對菩薩都沒有歡喜心,沒有尊重的心,這樣就是「若無愛敬」。 若復彼人性弊戾。   第十一種開緣,這是說廣行非理造作惡業的人,他的個性很頑強、很難調伏,一向偏執個人的見解,若跟他說正理,不但不會接受,卻會生起一種反感,所以不說也是開緣。不過菩薩要特別注意,不能因為是自己個性頑強,沒有善巧方便,就說對方個性倔強;也不能因為自己固執,講話又十分強硬,卻說對方固執;更不可以因為自己懶惰、沒耐心,就隨便批評對方難以調伏。「若復彼人」,就是如果那個人。「性弊」,就是性情不好。「戾」,就是很不調和,個性頑強,一向偏執個人的見解。   如果有以上這十一種開緣情形的任何一種,不能去勸導眾生,是不算違犯,但是我們修學菩薩道,不能認為這樣就心安理得,以為沒事情了。菩薩應當發大悲心,只要能度化的眾生,都要發願隨分隨力去度化他。現在度化不了他,也要幫他種個善種子,將來他也會有得度的因緣,不可以因為現在不能接受,就完全捨棄他。菩薩發心要盡未來際,現在度不了,將來或許有因緣度他;現在不能接受,應想辦法接近他,以四攝法善巧方便來度化他,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接受的。度眾生要看因緣,因緣如果還沒到,就須等待因緣,不能因此而捨棄眾生。 不報恩戒第三十四   下面繼續講第三十四條輕戒,題目是「不報恩戒」。「不報恩」,就是沒有報答恩惠。這條戒是教我們接受別人的恩惠,一定要知恩報恩,不能因為嫌恨、懶惰而不報恩。 若菩薩,受他恩惠,以嫌恨心,不以答謝,若等、若增酬報彼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段戒文說一下。   如果菩薩曾經受過他人的恩惠,原本是應該感恩、報恩;但是菩薩卻嫌對方不好,甚至懷恨在心,忘記了對方的恩惠,完全沒有以等量或增加的程度去回報恩惠,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嫌恨心,所以是犯染污起。另外,如果是懶惰懈怠,沒有積極報恩,這也是犯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受他恩惠」,就是受到別人的恩惠。別人幫助我們解決困難,對我們就有恩惠。在物質上有供給我們,在精神上有關懷、照顧我們,都是對我們有恩惠。乃至我們口渴時,讓我們有一杯水可以喝;冷的時候,讓我們有一件衣服可以穿,有一碗熱湯可以喝,都是對我們有恩惠。我們想想看,從早上起床摺被子開始,我們接受眾生多少恩惠。一件棉被裡面,就有多少人貢獻他們的心血,有人種棉花,有人收成,有人紡紗、織布,有人打被子,有人縫被套,有人搬運,有人去曬,有人去收,由於很多人的貢獻合作,我們才有一件被子可以蓋,才可以度過一個溫暖、免於著涼的夜晚。我們摺被子的時候,是不是有感覺到大眾對我們的恩惠呢?是不是有用感恩的心,恭恭敬敬去摺一件被子呢?在我們寒冷、痛苦的時候,這件被子就是佛的化身,祂加被我們,抱我們一晚,使我們不必受寒冬之苦。但是我們時常熱了,就把它踢掉,沒有顧念到冷的時候,它對我們的恩惠。一下了床舖,就有鞋可以穿,也沒有感覺到鞋對我們的保護。刷牙時水龍頭一開,就有水可用,這當中是需要有多少人用盡心血,想盡辦法,從水的源頭牽管籌備、過濾消毒,我們才有源源不斷的水可以用。沒水的時候,我們就會感到不方便;但是有水用的時候,就覺得是理所當然,沒有去體會水龍頭一開就有水,其中的方便和恩惠。廁所若是不通,我們就覺得很不方便;但是通的時候,我們也覺得理當如此,不曾去感謝有了這間廁所,讓我們有多方便,這就是我們很容易忘恩背義的惡習氣。若有不合我意,就會四處埋怨;若是一切如意,就時常忘恩負義。一間房子,平時替我們擋風遮雨,我們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從來不會去稱讚它、感恩它;如果有一天漏雨漏水了,我們就會嫌棄它,這種心態,就是受他恩惠卻沒有知恩感恩的心。有這種心態的人,生活一定不會快樂。因為他在如意順心的時候,都覺得是很應該的,沒有感受到滿足和快樂,更不會適度的表達稱讚和感恩。只有在不如意的時候,他才會很有感受,強烈表示他的不滿和氣憤,這種生活和極樂世界正好相反。極樂世界是「無有眾苦,但受諸樂」,這句「但受諸樂」很有滋味,就是只有感受到各種的快樂,沒有去感覺痛苦的存在。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其實也可以好好培養運用。每天都好好去體會我們所擁有的幸福,好好感恩、享受快樂,不要看到一點點不圓滿的地方,就嫌東嫌西讓自己不快樂。「受他恩惠」的「受」,是很有意思的。眾生每天都接受了很多恩惠,才能過好日子,但是我們接受了,心裡不一定有感受,也不一定有享受。比如有水用的時候,心裡並沒有感受到幸福、方便,這就是「接」而「不受」;或者說有「接受」但是沒有「享受」,沒有快樂的感受、享受,必須要等到沒水的時候,才皺緊眉頭去感受種種的不方便和艱苦。這樣的生活就很可憐,因為生活中大部分都是「無有眾樂,但受諸苦」。這個「受」,是要把我們的心打開,才能夠感受到。比如佛對我們的慈悲加被,眾生對我們的貢獻恩惠,我們都必須要打開心門,才能夠去體會感受。對恩惠有體會感受的生活,才會知足、快樂,才有動力去報恩、用功。我們修學菩薩道,要培養對恩惠有敏銳的感受,從而建立起知恩報恩的心境,降伏忘恩背義的壞習氣和惡心,不可以和一般的眾生一樣不懂感恩、不知報恩。我們要了解,今天能夠看佛經了解道理,這並不是我們自己很厲害。我們想想看,從小有多少人教導過我們,小學老師從我們不識字,一字一句耐心的教我們讀,一筆一劃細心的教我們寫,如果沒有他們的付出,我們哪有可能認識一個佛字呢?我們今天識字,時常要感念當年老師為我們吃很多粉筆灰的辛苦;如果沒有父母辛辛苦苦帶我們長大,幫我們換尿布、餵奶,抱進抱出,哪裡有今天的我們呢?我們現在會走會跑,就都忘記了當時父母養育我們的辛苦與恩情。若是享用了一頓可口的飯菜,卻忘記所有飯菜背後的恩惠,我們就是缺乏了感恩、報恩的心,修行就會欠缺了一股能促使我們更加努力用功的動力,因而時常散亂不精進。常懷感恩、報恩心的人,自然就會有股推動力,鞭策自己努力用功修行。我們每天都念迴向偈:「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將一切修行的功德,用來報恩以及救濟苦難的眾生,這就是菩薩修行一個很重要的動力。所以佛制這條戒,就是教我們一定要知恩、報恩。   接著講戒文「以嫌恨心」,「嫌」,就是嫌他人不好,或者嫌棄別人給我們的恩惠。比如別人提供房子給我們住,我們還嫌高嫌低,嫌房子不夠好;別人請我們吃飯,還嫌鹹嫌淡,嫌大碗嫌小碗;別人送我們衣服,還嫌大件嫌小件,嫌色彩不喜歡。有了「嫌」的心,就是沒有好好領受別人的恩惠,也沒有好好「感受」自己得到的幸福。有了「嫌」的心,就是用很多黑煙去破壞新鮮美好的空氣;有了「嫌」的心,就是有「接受」而沒有「感受」與「享受」。「恨」,就是和人有衝突,心中還有怨恨,或者別人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菩薩,使菩薩有怨恨。「不以答謝」,就是沒有去報答感謝別人的恩惠。因為嫌棄別人、怨恨別人,所以連給我們的恩惠,都不肯去答謝他。「若等、若增酬報彼者」,這句是說一般正常的報答作法,應該是以相等或增加倍數來報答對方。「若等」,就是或者相等。「若增」,就是或者增加。「酬報」,就是回報、報答。「彼」,是指對方,也就是對我們有恩惠的人。別人對我們的恩惠,通常是除了物質以外,再加上很多的用心、心血與精神,並不是說他送我們的東西價格一千元,就只有一千元的價值,因為他要去找、去買,一路車子很多空氣又不好,要很有耐心,還要忍受風吹日曬與雨淋,這種種心血精神的付出,不是世俗有形的價值可以估計。我們若是沒有體會,沒有感恩、報恩心,就是對不起別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有嫌恨的心,對本來應該相等甚至增加回報的人,沒有實際去報答、感謝人家,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因為嫌恨的心是污染心地的,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如果菩薩並沒有嫌恨的心,只是懶得去報答別人,這樣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不犯者:若作方便而無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欲報恩而彼不受。 不犯者,   這第三十四條不報恩戒開緣有三種。 若作方便而無力,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很感恩,有心報答但是能力不夠,這是開緣。「作方便」,就是心裡有想辦法要報答。「而無力」,就是自己能力還不夠。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二種開緣,是為了做特殊教育的開緣。因為有些人一向都不知報恩,不會答謝別人,甚至完全沒有感恩的心。菩薩為了幫助他調伏這種心態,就善巧方便運用請他幫忙的因緣,故意表現出不感恩、不答謝的態度,目的是要給他作借鏡,讓他能夠交換角色,親身體會,以便反省改過。這等於是以慈悲心演教育片,是為了對方好,並不是菩薩沒有感恩、報恩的心,所以是開緣。但是要特別注意用心,如果菩薩的用心不是純粹慈悲而夾有嫌恨的念頭,當然也是犯戒的。「若以方便」,就是如果用善巧方便的辦法。「令彼調伏」,要使對方的心能夠調伏。「如前說」,就是如同前面幾條戒文所說的情形。 若欲報恩而彼不受。   第三種開緣,如果想要報恩,但是對方不肯接受,這也是開緣。遇到這種情況時,可以將這份報恩的心,回報在每一位眾生身上,善待每一位眾生,才是真正領受恩人的精神。「若欲報恩」,就是如果很想要報恩。「而彼不受」,「彼」,指對方。「而」,但是對方不肯接受。   人生在世不可能萬事不求人,不可能不接受他人的恩惠。每一個人在日常生活當中,處處都與眾生有著密不可分關係,都得到眾生直接或間接的幫助。例如我們平日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的一切受用,樣樣都來自社會大眾的幫助與照護,他們個個對我們都有很大的恩惠,我們當念念不忘報答。大家千萬不要以為我們生活中的一切受用,都是我們自己花錢買來的,話是沒錯,但試問如果沒有人種菜、耕田,肚子餓了,鈔票能當飯吃嗎?在颱風天,停水停電的時候,大家就可以體會,有錢想買包泡麵都買不到;要買罐礦泉水,人家早就賣完了。我們若是半路車子壞拋錨了,自己不會修理,想拖也拖不動,要打電話,附近卻找不到電話可打,這時候如果沒有人來幫忙,我們有再多的錢也不管用。所以一切眾生對我們都有恩惠,都值得我們感恩、報恩。我們學佛的人,最大的恩德就是佛恩。如果沒有佛出世講經說法,我們怎麼也沒辦法脫離六道輪迴的苦海,所以必須時刻不忘。又如父母養育、師長教誨的恩情,以及一切眾生的恩德,我們都必須時刻思惟,不忘力圖回報。我們如何報恩呢?力行佛戒,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又須真信切願,老實念佛,廣修萬善,迴向一切眾生,都能離苦得樂,同生極樂,共成佛道,永遠得到安穩快樂。我們這一生只要往生極樂世界,成就佛道,就能夠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我們要用報恩的心,精進用功念佛,如果沒有存報恩的心,就是違反這條菩薩戒的精神。 不慰憂惱戒第三十五   接著講第三十五條輕戒,題目是「不慰憂惱戒」。「不慰憂惱」,就是不去安慰眾生的憂愁苦惱。這條戒是教我們當看到眾生有困難苦惱的時候,就要發慈悲心去幫助他解決困難,消除憂惱。 若菩薩,見諸眾生有親屬難、財物難,以嫌恨心,不為開解,除其憂惱,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這條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菩薩看到眾生遭遇親屬有苦難,或財務上有困難的時候,本來應該發慈悲心,隨分隨力去安慰幫助。但是反過來,菩薩如果因為嫌對方人不好,或曾經和他有過節,心中還在懷恨,因此不肯去安慰他,為他解除困難,這樣就犯不慰憂惱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嫌棄、怨恨的壞念頭,所以是犯染污起。另外,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而不肯去安慰眾生,也是犯菩薩戒,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見諸眾生」,就是看到眾生。「有親屬難」,就是親戚朋友有任何的苦難。「財物難」,就是財物方面有缺少或困難,菩薩都應該隨分隨力幫助眾生排解苦惱。   我認識一對姓林的夫婦,他們對供養三寶、幫助眾生,可以說是盡心盡力,我時常都很感動,以他們為模範,作為自己學習的對象。他們有一位朋友得了嚴重的病症,生病期間,他們都去照顧他,知道他的病已經沒辦法醫治,也答應為他辦理後事,並且答應他的朋友,一輩子都會替他照顧他的太太和孩子,請他的朋友放心,專心念佛跟隨阿彌陀佛去西方極樂世界。這位朋友往生之後,他們就真的為他承擔一切,照顧他們全家如同照顧自己的親人一樣。有一天,這位朋友的太太開車出了車禍,身受重傷必須開刀,而且還要補皮。醫生說這種刀並不好開,失敗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失敗就必須等一段時間之後,再重新開刀。這對夫婦聽了之後,就發心在佛前燃臂供佛,為這位朋友的太太祈禱。燃臂供佛就是將香珠放在手臂上點火燃燒,等於是用自己的手臂當香來供養佛,求佛加被這位朋友的太太能夠開刀順利,他們願意分擔她的痛苦。他們的虔誠感動了佛菩薩,這位朋友的太太開刀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住院期間,都是由這對夫婦照顧她,並幫助她做復健,用輪椅推她外出去旅行,讓她心情歡喜、快樂,因而復原得很快。出院之後,還幫她搬到他們家的附近,以方便照顧她們全家。這就是「見諸眾生有親屬難」的時候,盡心盡力照顧眾生的菩薩行為。   這對夫婦還有一件很不簡單的事情。有一位小姐,因為不得已而生下一個私生子,這位小姐的父親很嚴格,如果知道這件事情,可能就會發生不幸的事故。這對姓林的夫婦,知道這個情形,為了顧全那位小姐的前途和家庭的圓滿,也為了要保護私生子的生命和幸福,因此發心領養這小孩。他們就像自己親生小孩一樣的照顧這個孩子,而且更加慈愛的照護。其實這對夫婦的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本可輕鬆無掛的過好日子,但他們本著慈悲不辭辛苦的來撫養這個小孩。孩子若是哭了,就一邊哄抱著他,一邊念佛,甚至唱著讚佛偈哄他睡覺。這位林太太長得很秀氣、嬌小可愛,她很有耐心的揹著小孩煮飯、做家事。這對夫婦也很發心,時常做很多佛教的結緣品與人結緣,勸人念佛。晚上十點自己的店關門之後,就揹著這孩子做結緣品到半夜。他們做的結緣品質感很好,都是背上揹著一個小孩子,虔誠歡喜念著佛做的。更可貴的是她所揹的,並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在這背後有一份捨己為人的慈悲胸懷,還有一份難行能行的大擔當。我內心非常感動,敬佩他們這種菩薩的行徑||可以奉獻一輩子,去安慰眾生的憂惱。這條戒教我們要去安慰眾生的憂惱,他們是身體力行,真實付出一生的心力,去安慰別人的憂惱。在世間各個角落,都有很多像這樣值得我們學習的菩薩。我們若是不肯發心去幫助人,不願安慰別人憂惱的時候,想想這對夫婦的精神,就會覺得很慚愧,再提起菩薩精神繼續發心做下去。   接著講「以嫌恨心」,「嫌」,就是嫌人不好,嫌棄別人。「恨」,就是怨恨別人。在眾生有憂惱的時候,心想著對方的不好,不願去安慰他,這就是嫌人的心。「不為開解」,就是沒有去為人打開心結解決困難。「除其憂惱」,就是消除他的憂愁苦惱。如果菩薩以嫌恨的心,沒有去為人打開心結,幫助人解決困難,消除他的憂愁苦惱。「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樣就叫做犯眾多犯,而且因為有嫌恨心,所以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菩薩如果在他人有困苦、憂惱的時候,因懶惰、懈怠不肯為他人排解、安慰,使他除去憂惱,就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不犯者:如前不同事中說。 不犯者:   這第三十五條不慰憂惱戒的開緣和前面三十一條不同事戒幾乎是一樣,但是第七種開緣可以省略。 若病,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生病,不方便去安慰憂惱,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病剛好,沒有氣力去安慰別人,這也是開緣。 若彼自能辦,   第三種開緣,如果對方自己可以解決憂惱,這樣也可以不去安慰,是開緣 若彼自有多伴,   第四種開緣,如果對方有很多同伴可以幫他解決困難,安慰他,這也是開緣。 若彼所作事非法,非義;   第五種開緣,如果對方是因為做了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才引起憂惱,在憂愁時,正是勸導他改過的好機會,菩薩也要安慰他。而他所做的事是不合法的,所以不幫助他,也是開緣。「若彼所作事」,就是如果對方所做的事情。「非法」,就是不合法。「非義」,就是不合道義。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六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個性特殊,不去安慰他,反而可以使得他改過向善,所以以慈悲心不去安慰,這也是開緣。 若先許他   第七種開緣,在這裡是無開緣的。因為和「不同事戒」狀況不同。同事是要幫忙做事,難以分身,所以去幫忙甲,可能就不能幫乙了。但是安慰憂惱只需講幾句話而已,即使安慰了甲,也可以再去安慰乙,所以這第七種的開緣,可以省略。 若彼有怨,   第八種開緣,如果對方很怨恨菩薩,不喜歡接受菩薩的安慰,只好不去,這也是開緣。不過,菩薩要檢討改進以化解怨仇。 若自修善業,不欲暫廢;   第九種開緣,如果菩薩正好在修某種善業,不想中途打斷,這也是開緣。 若性闇鈍,   第十種開緣,如果菩薩根性比較鈍,沒有智慧,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這也是開緣。其實,如果我們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可以誠懇念佛,為他求佛加被,老實對他說:「我念佛,求佛加被你離苦得樂,消災免難,增福增慧。」只要我們真誠關懷,就多少可以安慰對方的心,並不一定要多麼有智慧、能力,才可以去安慰別人。我們學習菩薩道,最好不要常常拿自己根機很鈍、沒有智慧這些話來做藉口,就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會安慰別人,好像眾生碰到我們,都只好自認倒楣的樣子。其實越是不會的事,越是該用心學。先要交換角色,將心比心,好好體會別人的處境和心情,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狀況的時候,別人怎麼對我們,我們會感到最舒服、最安慰。安慰眾生也是菩薩要盡心學習的功課。「若性闇鈍」,就是菩薩如果根性闇鈍,不能了解別人的困難要怎麼排解,憂惱要怎麼安慰。 若護多人意,   第十一種開緣,如果這位憂惱的眾生為人不好,不受大眾歡迎,菩薩若去勸解他,可能會引起他人的非議,這樣沒去開解安慰,也是開緣。「若護多人意」,如果是為了要保護大多數人的心念,不使造惡業。 若護僧制,   第十二種開緣,如果為了護持僧團共同的制度,沒有安慰眾生,這也是開緣。 不與開解,皆不犯。   這條戒的開緣和前面第三十一條戒的開緣,就差沒第七種開緣「若先許他」,所以只有十一種的開緣。這條開緣在不同事戒是「不與同者,皆不犯」,這裡可以看成「不與開解,皆不犯」。 不施財戒第三十六   下面講第三十六條輕戒,題目是「不施財戒」。「不施財」,就是不肯布施財物。這條輕戒講的不肯布施和前面第二重戒「慳惜財法戒」的原因不同。第二重戒講的是一向個性慳,不論是財物或是佛法兩方面都不肯布施,甚至對貧苦的人,也完全沒有慈悲心,一毛不拔。而這條戒是教我們不能因為瞋恨討厭對方就不肯布施;也不能因為懶惰、懈怠而不肯去布施。 若菩薩,有求飲食、衣服,以瞋恨心,不能給施,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這條戒前半段說一下。   菩薩遇到有人來求飲食、衣服,本來應該要以慈悲心隨分隨力布施給他;但是菩薩卻反而生氣不願意布施給他;或是因為以前和他有過節,就懷恨在心不肯布施,這樣就犯了「不施財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瞋恨,所以是犯染污起。另外,如果是因為懶惰懈怠,懶得去布施,這樣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和出家的菩薩。依佛制出家菩薩本身是接受供養的,注重在法施,而財施是由在家菩薩來做較合適,所以這條戒重點在在家菩薩,當然出家菩薩能力許可也可以布施。「有求飲食、衣服」,就是若有人來求取他所需的飲食、衣服,這都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果有了欠缺,生命就會受到影響,所以菩薩應該隨分隨力布施。「以瞋恨心,不能給施」,就是因瞋心、怨恨的心,不肯布施。「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一旦有這個情形,就是犯眾多犯。因為是瞋心、怨恨的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修學菩薩道,對利益眾生應該做的事情,都要發心去做。如果因懶惰、懈怠不肯去做,是犯非染污起。 不犯者:若自無,若求非法物,若不益彼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彼犯王法,護王意故;若護僧制。 不犯者,   這第三十六條不施財戒的開緣有六種。 若自無,   第一種開緣,如果連菩薩自己也沒得用,沒有財物可以布施,這是不得已的,所以是開緣。「若自無」,就是如果自己沒有。自己雖然沒有財物可布施,當別人來求取的時候,心中不能有瞋恨的心,也不能懶惰懈怠。雖然沒有東西,但是也可以講好話來安慰他,布施佛法和言語與他結緣。   以前我去印度朝聖的時候,有一位師父跟我們述說他的長輩去大陸五台山朝拜文殊菩薩的故事。那兩位長輩很貧窮,兩個人總共只有三條褲子輪流著穿,今天這個人換了褲子,另外一個就沒得換。他們兩個人雖然貧窮卻很發心,一路上克服許多困難去五台山朝聖。當他們兩人走到半路的時候,遇到一位老人家全身穿得破破爛爛,來向他們化緣一條褲子。他們兩人一想,咱們兩人只有三條褲子,如果送老人一條,我們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褲子可換了。沒有褲子可換,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所以他們兩人就考慮再三,再三的考慮,最後還是決定不要給他好了。因為想一想,自己實在沒辦法忍耐沒有褲子可換的不方便。結果當他們決定不要布施的時候,這位老人家忽然就從他們的面前消失了。他們兩人看到老人家在自己的面前突然憑空消失,嚇了一跳,知道是遇到文殊菩薩化身來考驗他們。他們兩人為了一條褲子,因為捨不得布施,所以雖然遇到菩薩卻當面錯過了。後來兩個人都很懺悔,既然這麼有心克服一切困難要來朝聖,到底是一條破褲子比較重要,還是菩薩道比較重要呢?我們雖然都知道菩薩道當然比一條褲子還要重要,但是在自己很貧窮的時候,要布施最後一件東西出去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布施得出去,這個布施心是非常難得的。若是有這種布施的心,就絕對不會錯過文殊菩薩。文殊菩薩是代表智慧,如果我們可以做這種布施,絕對會開發出佛性的無限智慧、福報。我們的慈悲心若是能夠勝過愛護自己的心,就會有不一樣的境界。如果我們自己很貧窮,真的沒有東西可以布施的時候,這也是開緣,不算犯戒。我們若是可以再開發出廣大的慈悲心和布施心,心境不同,境界就會不一樣,我們一定可以遇到佛菩薩,供養佛菩薩。 若求非法物,   第二種開緣,如果對方來要求的是犯法或是不合法的東西,當然不可以給他,這也是開緣。比如對方是來要槍枝打獵、殺人,或者要釣魚竿、吸毒用品等,這些會傷害眾生的器具、物品,都是不合法的,不布施也是開緣。 若不益彼物,   第三種開緣,如果對方所要的東西,對他沒有利益,甚至反而有害。比如他要喝酒、抽煙、吃肉等這些物品。菩薩慈悲為了他好,可以不布施給他,這是開緣。「若」,就是如果。「不益」,就是沒有利益。「不益彼」,就是對眾生沒有利益。「物」,就是東西。   如果對方來要的是煙酒、肉類,或者賭博這類的東西,法律是沒有明文規定說不可以,但是這些對眾生並沒有利益,而且有害處,比如香煙會傷害人的氣管肺部,會使人得癌症;酒會亂性,會引起酒精中毒導致肝不好,或酒後駕車等危險;吃肉不但殺害眾生的生命,而且對吃的人身體也不好。動物被殺的時候都感到很恐怖,在這種恐怖的情緒下,身體就會分泌出毒素,這些毒素都會滲透在肉裡面,所以吃下去對人的身體非常不好。菩薩為了要保護眾生,為了不傷害眾生,如果有人是要求這種有害的東西,菩薩就不應該給他。最好婉轉向對方說明,是為了要保護他,所以才沒有給他。再比如說有的病人,某一些食物對他並不好,所以沒有給他是為了愛護他。像糖尿病的病人,如果向我們要糖份高的東西,這對他的病情並不好,我們應該婉轉說明不給他的原因讓他了解。或者高血壓的病人,他討著要吃很鹹的東西,鹹份高的東西對血壓高的人是不好的,我們為了要愛護他,不希望他的病情惡化,要有禮貌地向他說明不能給他的原因。我們學習菩薩精神,並不是說別人來討什麼,我們就都要給他。布施必須要用智慧來觀察,要了解布施這樣的東西,對眾生是不是有利益;如果沒有利益,甚至對眾生有害處,就不可以給他。比如我們明明知道他要開車,也知道他喝酒容易醉,還布施酒給他喝,這分明是要害他出車禍,不但害了他,也會殃及無辜的路人。所以受持菩薩戒的人,是不可以拿酒給人喝的。我有一個朋友,她晚上下班後被一個喝醉酒的人開車撞到,撞得手腳所有的骨頭全都骨折了,經過好幾次的開刀才接起來。不但躺在醫院躺了一整年,而且因為開刀X光片照了很多,後來她的兒子也變成畸形,畸形就是先天不正常,使她痛苦一輩子,這就是因一個人喝酒開車所造成的禍害。你說當時請他喝酒的人,是不是也等於殺人兇手呢?不論布施多高級的酒給人喝,布施多高貴的菸給人抽,這都不算慷慨,更不是功德。這種布施完全沒有為對方的健康、安危著想,害他肝不好、肺不好,甚至害他還沒老就一命嗚呼,這是很不慈悲,也是很殘忍的布施。我們要有正確的觀念,知道酒不是好東西,肯勸我們不要喝、不讓我們喝的人,才是真正愛護我們的人;要我們喝酒乾杯的人,都是存心不良,全是我們的冤親債主。   我曾經看過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它是教人怎麼謀殺你討厭的人,還讓他以為你對他很好。方法就是每天請他吃大魚大肉、海產,讓他血脂肪高、血壓高,同時又請他喝最好的酒,抽最高貴的菸,沒多久你就可以把他謀殺了。他不但死得不明不白,可能還以為你是他的好朋友。這是謀殺人最高級、最惡毒的手法,很多人每天都接受這種的謀殺而不自覺!這篇文章並不是要教人謀殺,它是教我們要提高警覺,勸大家用理智想清楚,不要糊里糊塗去接受這種無知的謀殺。   我認識一位菩薩,當小孩子向她討著要吃肉鬆時,她就向他解釋:「你知不知道肉鬆怎麼來的?那是豬小弟被人抓起來,拿刀向牠的脖子刺下去,流很多很多的血,然後把牠切成一塊一塊,油炸過後,再把牠剁得碎碎的,是這樣來的。」小孩子聽了就明白道理,覺得豬小弟很可憐,以後他就不愛吃肉鬆了。當別人在吃的時候,他也會向他解釋:「肉鬆不可以吃,那是豬小弟的肉。」這樣教育眾生,比他愛吃肉我們就給他肉更有意義。以上是我們簡單解釋對眾生不好的東西,是不應該給他的。說起來,布施並不是一門容易修的法,必須要有慈悲心,同時也要有智慧,才能夠做到真正對眾生有利益的布施。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四種開緣,如果對方來要財物是以不正當的手段,比如用威脅、恐嚇、詐欺的方法,菩薩慈悲希望他能調伏惡心,改惡向善,所以才不布施給他,這也是開緣。「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如果是善巧方便,要幫助對方調伏他的惡心,如同前面戒文所說的這樣。   有一次別人轉一封信給我,那是一封很長的信。那個人先讚歎我,並說他時常都流通我的書給人看。然後就說他得到很嚴重的痔瘡出血都不止,所以沒辦法工作。他目前自己住在某某地方,不但沒錢可醫病,而且也沒飯可吃,所以向我要二萬塊,而且要替他保密此事。我心裡想二萬塊錢是很有限,是用得完的,如果是生病出血得很嚴重行動就有困難,沒有人照顧也不行。生病了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需要醫病還要吃飯,二萬塊是用不了幾天的,給他二萬塊並不能解決他的問題。於是我就拜託一位離他住處比較近的菩薩,先去拜訪他以便了解他的實際狀況,再決定要怎麼幫助他。那位菩薩去調查了以後,才了解那個人並不是真正生了什麼嚴重的病,他自己行動很方便,只是沒有工作收入而已。有人免費提供房子給他住,但是他都四處去請一些結緣的佛書送人,再利用這種因緣,向學佛的人要錢。後來提供房子的人發現他的情形,他就搬走了。我並沒有把這個當作是一個騙局,我將這個當作是一位菩薩的考題。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懷疑他,沒有發慈悲心,就是我們自己的心受了「懷疑」這個煩惱的污染;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將事情的真相了解清楚,就糊里糊塗的布施錢財給他,雖然我們有慈悲心想要幫助他,卻成就了他的詐欺行為。因此我們處理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必須保持自己的慈悲心,以智慧去了解整個事情的情況,而後再進一步給他長遠又有效的幫助。菩薩道是要幫助人行善,不可以助人為惡,錢財和物質的布施是暫時的,最好是可以布施佛法,讓他了解佛法而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們學習布施應該用「覺醒的心」去觀照,才不會糊里糊塗去幫助人造惡,反而對眾生有害。 若彼犯王法,護王意故;   第五種開緣,如果對方犯了國法又逃避制裁,菩薩為了維護國家的法律而沒有布施給他,這也是開緣。「若彼犯王法」,就是如果對方犯了國家的法律。「護王意故」,就是為了護持國家法律的緣故。   上會下性法師說他幾十年前在獅頭山時,曾遇過一個逃兵,躲到山上來要飯,當時寺院並不曉得他是逃兵,也不知道掩護逃兵是有罪的,所以見他餓得半死,就供給他衣食,而他也就乾脆住在山上,後來被憲警抓到,因此連累了寺廟。佛教我們對違犯國法的人,若不順應他的要求而布施給他,是開緣不犯戒的,並不是任何情形都應該布施。如果布施真正對他人有益,當然應該布施;如果布施對他人無益反而是有害,這種布施就不算是慈悲。所以佛制戒律,對違犯國法的人,可以不布施給他,是不違犯。現在有很多法師以及學佛的居士,發心到各處看守所、監獄演說佛法,甚至將監獄、看守所,變成一個很莊嚴的道場,有很多受刑的人非常用功,像是閉關修行一樣。他們因為有種種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體會了世間的無奈痛苦,他們發心學佛就比我們還要勇猛,念佛懺悔也比我們還要虔誠懇切。我曾經看過他們出版的一本書,叫做「鐵窗下的醒悟」,看了以後,一直流眼淚,非常的感動,也非常尊敬他們改過的勇氣和修持。有很多受刑的人都是很善良、有智慧的,只是種種不得已的因緣所逼,才使他們犯了國家的法律,這種的苦衷,佛是絕對可以諒解體會。佛並不是不願意布施給犯法的人,也不是不願意對犯法的人慈悲包容幫助他改過,只是我們生存在社會中,做每一件事情都必須要考慮到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和引導。每一件事情,都有它教育上的意義,才不會讓大眾有樣學樣而學壞了。我們也必須要護持整個社會國家的法律,因為法律是大眾共同遵守的公約,在護持大局的慈悲之下,沒有布施是不犯戒的。但是我們要注意觀照自己的心,不可以對犯法的人生起輕視、瞋恨與嫌棄的心,我們對他們不尊重,就是我們的心有輕慢的垃圾污染,我們若對他人生瞋恨心,自己就是犯了戒,也算是一個罪犯,哪有什麼資格好嫌棄別人呢?每一個眾生都是有佛性的,有人雖然一時犯錯,但是他可以覺醒,然後勇猛改過修行,他們的成就往往比我們散散漫漫的人還要高。自古以來,也有很多在監獄用功懺悔一生即得成就的人,也有不少現瑞相自在往生西方的人,他們成佛可能比我們還要快,我們必須要保持對他們的恭敬心。他們雖然犯了法,但佛性並沒有消失,同樣都是未來佛,只要一念回心都可以恢復佛性。我們為了要護持國家的法律不可以掩護他們,但是我們要由內心深深祝福他們、幫助他們。 若護僧制。   第六種開緣,就是僧團中或有特殊制度,為了維護僧團共同的制度,不布施也是開緣。   這條「不施財戒」和《在家菩薩戒》六重二十八輕戒的第四條輕戒,可以說是相同,在這裡也提出說明。戒文「見有乞者,不能多少隨宜分與,空遣還者,得失意罪。」這裡只是籠統說,如果見到有人來求乞,菩薩應當隨分隨力,或多或少,只要是合法的,對眾生有益,就可以隨自己力量布施給他,如果不這麼做,讓他空手而回,這樣就是犯菩薩戒,得失意罪。這裡並沒有細說來乞求的人,是要求什麼?而在這《地持戒本》裡就有詳細表明,是求飲食、衣服等生活的必需品。在家菩薩戒是說得比較簡單,也沒有分別說明不布施而犯戒,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而在《地持戒本》就分得很清楚,如果以瞋恨心不肯布施,就犯較重的染污起;如果只是懶惰、懈怠不肯發心布施,就犯較輕的非染污起。《在家菩薩戒本》只略舉條目,並沒有詳加解說。這條戒如果沒有《地持戒本》的說明,對於戒相輕重,如何開緣等,就無法分清楚,所以受在家菩薩戒的菩薩,必須參考《地持戒本》的「不施財戒」,依所說來修學,才能如法受持,達到圓滿的境地。以上是我們將這兩種戒本的戒條做一個比較說明。   關於《在家菩薩戒》第四條輕戒的文字方面,有一個補充的說明。因為從前的經典都是用人工抄寫的,有時難免會抄寫失誤。這條戒的文字,在不同版本的大藏經裡面,有一字的不同。在高麗的藏經戒文「見有乞者,不能多少,隨宜分與。」而在《大正藏》也是同樣這樣的文字。不過蕅益大師所根據明朝的藏經,在「隨宜」的下面多一個「」字,變成「見有乞者,不能多少,隨宜分與」,多出來的這個「」字,就是「給予」的意思。在戒本的小註解裡面,說這個字是「乞取」的意思,也就是人來乞討的意思。這條戒裡多這個字意思並沒有什麼差別,沒有這個字意思也是很完整。這是我們補充說明,早期的藏經和明朝以後的藏經,在文字上有一字之差。 不如法攝眾戒第三十七   下面講第三十七條輕戒,題目是「不如法攝眾戒」。「不如法」,就是沒有依照佛法。「攝」,是攝受的意思。這個「攝」字,左邊是提手旁,右邊是三個耳朵湊在一起。本來的意思是以手牽引,而使三個耳朵相接近;引申的意思就是彼此接近,而且引導此來與彼接近。在佛法中用「攝」這個字,就是彼此接近,進而再引導眾生親近於佛。這個「攝」字,甚至還可以體會成是把兩個向外攀緣的耳朵向內收回來,提升為反聞聞自性的高度聞慧。「眾」,本來是眾生,在這裡特別是指徒弟、學生。攝眾的意思就是收徒弟,攝受教化徒弟的意思。這條戒是教做師長的菩薩收徒弟,必須要按照佛法來教育弟子,要如法教導弟子戒、定、慧三學,並給與弟子物質生活的照顧;不可以因為瞋恨、懶惰、懈怠與放逸,就不給弟子好好教育,不供給弟子生活必需品。 若菩薩,攝受徒眾,以瞋恨心,不如法教授,不能隨時從婆羅門、居士所,求衣、食、臥具、醫藥、房舍,隨時供給,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前半段說一下。   菩薩如果已經收了徒弟,為人師長就要如法教導並且照顧弟子的生活。菩薩假如因為和弟子生氣,或者因為弟子曾經有所冒犯就懷恨在心,竟不肯按照佛法來教導弟子,也不願意負起責任,隨時從居士、婆羅門那裡求飲食、衣服、臥具、醫藥來供給弟子,令弟子安心求學。做師長的菩薩如果這樣,一生氣就不肯教導弟子,也不照顧弟子的基本生活,就是犯這條不如法攝眾戒。而且犯戒的起因是瞋恨,所以是犯染污起。另外,如果做師長的人是因為自己懶惰、懈怠、放逸,才沒有給弟子如法的教育和生活必需品,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條戒較注重出家菩薩。在家菩薩如果依照《優婆塞戒經》裡所言,也是可以收在家學人為徒弟或是學生。如今一般在家菩薩是不收徒眾,頂多是開課教導學生而已。「攝受徒眾」,就是接受徒眾、弟子,出家菩薩可以攝受出家以及在家的弟子。攝受徒眾分兩方面,一為法攝受,就是傳授佛法;一為財物資生的攝受,就是提供徒眾飲食、衣服、住處等。「眾」這個字,當然可以指很多徒弟,有「大眾」的意思,但是如果只是一個人,在佛法而言,也可以叫做「眾」。不論是人或者是其他的眾生,都是眾緣和合而生出來的,所以叫做「眾」。用「眾」這個名稱,就是提醒我們只是眾緣和合生出來的一個假相而已。「以瞋恨心」,師長如果對徒弟生起生氣、怨恨的心。「不如法教授」,就是沒有按照規定教導弟子修學佛法,這是指法攝受沒做好。「不能隨時從婆羅門、居士所,求衣、食、臥具、醫藥、房舍,隨時供給」,因為出家的徒弟是放下資生的事業,專門來跟隨師長學習佛法,所以師長在物質生活方面,也必須隨分隨力幫助弟子,給他們基本生活的必需品。因為這條戒的重點是針對出家菩薩說的,出家菩薩為人師長,如果自己有財物就提供給弟子;如果師長自身也沒有生活物資的來源,就應當向在家施主「從婆羅門、居士所」,求取生活物資。「婆羅門」是印度話,中文翻譯叫做淨行,也叫做梵志,是從前印度四種階級裡面地位最高的一種階級,它是修行人,也是學者的階級。婆羅門的生活有六個重點,叫做「六法」。第一就是要學習他們的經典。第二就是要傳授他們的經典。第三就是要為自己祭祀。第四就是為別人祭祀。第五個重點就是要布施。第六是接受布施,這六種是婆羅門的生活重點。婆羅門的生活有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由孩童八歲開始到二十歲,這十二年期間,是他們修梵行的時期,要學習他們的經典以及祭拜的儀式。第二個階段就回去俗家結婚,辦理世俗的事情。第三個階段是到年紀較大的時候,就將家產交給兒子,自己去樹林裡修苦行,過宗教的生活,像是一個出家人。第四個階段就是放下世俗的種種執著,穿粗布衣服四處去遊歷乞食,這個時期叫做沙門遊行者。因為婆羅門的第二個階段是過世俗的生活,所以有財物可以布施,這段時期婆羅門是修布施。到了他們第三、第四個出家的階段,就是修苦行乞食,接受在家人的布施。因為婆羅門有俗家生活的時期,修布施供養出家人,所以戒文說「從婆羅門、居士所」,求衣食種種的東西。這個意思是布施的人,不限定是學佛的人,只要是肯發心布施的人,就可以向他們要求布施衣食、臥具、醫藥,或是要求提供住所來供給幫助弟子最起碼的生活所需,使他能安心求學。如果沒有這麼做,「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這是因瞋恨心而不以法攝受,也不以資生供給,就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如果師長懶得攝受教化弟子,或放蕩縱逸,糊里糊塗,沒有盡心教導弟子,向施主求取財物幫助弟子,這就是犯非染污起,罪過較輕。這是為人師長應當以法、資生來攝受徒眾,如果不如法,就是犯菩薩戒。 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護僧制,若病,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有力、多知識,大德,自求眾具;若曾受教,自己知法;若外道竊法,不能調伏。 不犯者,   這第三十七條不如法攝眾戒開緣有八種。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   第一種開緣,如果弟子犯了嚴重的過失,師長為了讓他能夠自我反省,調伏惡心,改惡向善,所以採用不去教導的方式,這是開緣。這是師長以慈悲心採用特殊方便的教育方法。但要注意,必須心中沒有瞋恨、懶惰,才算是開緣。如果師長因為生氣有了懶得理會弟子的心,那麼還是犯菩薩戒,不是開緣。「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如果師長以善巧方便,要讓弟子調伏他的心,如同前面好幾條戒所說的那樣。 若護僧制,   第二種開緣,如果出家徒眾在僧團中犯法,接受僧團的制裁作羯摩法,這時師長為了護持僧制而不教導他,不以資生攝受他,是開緣。 若病,   第三種開緣,如果師長生病而不方便教導弟子,也是開緣。 若無力,   第四種開緣,如果師長病剛好,沒有體力教導弟子,也是開緣。 若使有力者說,   第五種開緣,雖然師長沒有教導弟子,但是另外請了有能力懂得佛法的人來教導他,或是令有能力提供資生的人幫助他。因有找人代替,所以自己不去教他,這是開緣。「若」,就是如果。「使」,就是派、請的意思。「有力者」,就是有能力又了解佛法的人。「說」,就是為弟子說法。 若彼有力、多知識,大德,自求眾具;   第六種開緣,如果弟子已經學成了,有能力,懂得佛法,世間很多人也都認識他。他有大福德、有能力得到生活必需品,若是這樣的話,師長沒有去幫助他、教導他,也是開緣。「若彼有力」,如果弟子自己有能力。在《瑜伽戒本》中,「多知識」是翻譯為「世所共知」,也就是這位弟子是世間很多人都知道、認識的人,有很多人會護持他。「大德」這兩個字,在《瑜伽戒本》是翻做「有大福德」,也就是這位弟子有大福報和德行。「自求眾具」,就是弟子自己可以求到生活種種的必需品。在這種情形之下,當然師長沒有去幫助他,也是開緣不違犯。 若曾受教,自己知法;   第七種開緣,如果師長已經盡力如法的教導過弟子,弟子也接受了教導,已經了解佛法可以自修了,這樣師長不再教導他,也是開緣。 若外道竊法,不能調伏。   第八種開緣,如果遇到有人要求出家剃度,起先不知他的來意而給他剃度,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發現他是一個外道,是為偷竊佛法而來,之後會破壞佛教。此種人根本無法調伏、教化他,這樣不教導與供給他生活,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外道」,其他宗教的人。「竊」,也就是偷盜。「法」,是指佛法。「不能調伏」,就是沒辦法調伏他的惡心。   另外我們補充說明:在戒律中曾經說到,如果師長了解佛法具有正知正見,能如法教導弟子,並且能提供弟子生活的基本需要,這樣為人弟子的,應該盡形壽親近,奉事師長,學習師長的誼行。如果師長很貧窮,沒辦法提供生活的物資,但是對佛法了解又有修持,是一個值得親近的善知識。像這樣生活物資雖有所缺乏,需要吃苦,但只要有佛法可求,就應當好好親近,不該離開師長。若是師長只能提供生活的物資,令弟子衣食俱足,生活享受便利,卻沒辦法教導佛法,遇到這種情形,就應當趕快拜謝離開,另外尋找懂得佛法的明師。   在這本《菩薩戒本經》四十一條輕戒當中,關於師徒之道就有三條。前面第十八條貪心畜眷屬戒和這第三十七條都是說師長應該持的戒。第二十一條不受師教戒,是弟子應該持的戒。為人師長或者做為弟子的人,在這裡都說得很清楚。如果能夠將這戒本好好的學習受持,那麼為人師也能成為明師,做弟子的也能得到真正的佛法利益。   根據經典記載,弟子奉事師長,應該有五項重要的事情:第一,就是應當尊敬讚歎。第二,就是應當時常在心中念師長的恩惠。第三,就是師長所教的內容,要隨時學習實行。第四,對師長的教導應該思念,不覺得厭煩,不覺得疲厭。第五,應當在師長背後稱讚他,向人宣說師長的德行。這是弟子奉事師長的態度。   另外師長教導弟子也有五件事情:第一,應當幫助弟子了解佛法。第二,應當幫助弟子勝過他人的弟子。第三,幫助弟子了解佛法,以後還要時時提醒讓他不會忘記。第四,弟子種種的疑難,師長應該為他解說,讓他能夠了解。第五,師長應該幫助弟子,讓弟子的智慧可以勝過自己。以上這五件事情是《尸迦羅越六方禮經》裡面記載的。   還有一部《長阿含經》裡面記載,師長應該以五件事情來敬視弟子:第一,就是要順佛法來調伏弟子的心,叫做「順法調御」。第二,要教導弟子他不曾聽聞過的佛法。第三,要隨弟子的疑問,使弟子能夠了解佛經的義理。第四,要指示弟子什麼是善友,要介紹好的朋友給弟子學習。第五,師長應該以自己所知道的,完全都教給弟子,一點都不吝惜。以上所說五件事情,是《長阿含經》所記載的,師長以五事敬視弟子。師長能夠這樣教導弟子,也就是對師長本身職責的尊重,對自己佛性的尊重,也是對弟子佛性的尊重。這是自己智慧德能的發揮,也能夠使弟子發揮他的智慧德能。 不隨他戒第三十八   下面講第三十八條輕戒,題目是「不隨他戒」。「不隨他」,就是不隨順他人。這條戒就是教菩薩不可以不隨順他人,必須要修普賢菩薩十大願王第九大願「恆順眾生」。佛教菩薩要恆順眾生,有自利和利他兩方面的意義。第一,在自利方面:我們要了解,當我們不能隨順別人,一定就是在堅持自己的個性和意見。什麼是個性呢?個性就是由我執來的種種習性。個性越強,就是我執的煩惱越重、自私心越重;個性越強,就越障礙佛性的開發;放縱個性,就是準備照著老路,依照慣性去輪迴,這是比較嚴重的病,並不是好事。所以佛教我們以柔軟心修恆順眾生,放下我執、個性的障礙,才能開發出佛性的美德和能力。第二,在利他方面:菩薩的責任是利他度眾生。要度眾生必須隨順眾生,才能讓眾生稱心如意,眾生順心歡喜,才願意接受菩薩的教化。普賢菩薩教我們對種種眾生都要隨順而轉,這隨順的一個念頭,不但轉自己的我執,也能輾轉度化眾生。一念隨順的功德就無量無邊,勝過財物供養功德的無量無限倍,因為一切眾生都是未來佛,佛性皆平等。如果能夠隨順眾生,就是隨順供養諸佛;如果對眾生能夠尊重承事,就是尊重承事如來;如果令眾生歡喜,就令一切如來歡喜。《華嚴經普賢行願品》在「恆順眾生」這一段,用一個比喻告訴我們,眾生和佛是一體的。如果諸佛菩薩比作智慧花果的話,那麼眾生就是樹根,要以大悲水灌溉樹根,才能成就諸佛菩薩的智慧花果。我們要了解,一個念頭堅持自己的意見,就是在培養我執,準備要去六道輪迴;而一個念頭轉變隨順眾生,就是供養如來,也成就普賢行願無量無邊的功德。一個念頭方向不同,果報就天差地別。同樣是一念,要選擇哪一邊,就看我們的智慧了。 若菩薩,以嫌恨心,不隨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這段戒文說一下。   菩薩如果嫌他人不好,就不肯隨順;或者怨恨別人,就不願隨順他,這樣就是犯菩薩戒,而且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是懶惰懈怠,懶得隨順眾生,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菩薩的責任是度化眾生,如果不肯隨順眾生,眾生就不容易接受度化,所以菩薩應該儘量做到隨順眾生。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以嫌恨心」,「嫌」,就是嫌人、嫌棄。「恨」,是對人有怨恨。菩薩要下化眾生,應當儘量做到隨順眾生,若不隨順眾生,眾生將不易接受教化。「不隨他」,「他」,指眾生。不隨順眾生,就已經違犯,何況再以「嫌恨心」呢?有嫌棄、怨恨眾生的心,不肯隨順眾生,就是「犯眾多犯,犯染污起。」若不是嫌恨心,只因「懶惰懈怠」,不肯隨順眾生的要求去做,就是「犯非染污起」,罪過較輕。   「利行」和「同事」有什麼不同呢?蕅益大師《箋要》說:「眾生有事,我往助之,名為同事」。「同事」,是眾生有事情,菩薩去幫忙他。《箋要》又說:「眾生求願,我應許之,名為隨他」。「隨他」||隨順眾生就是利行。「利行」,是眾生有願望要求菩薩,菩薩就答應允許他。關於「隨順眾生」,戒文說得非常簡略,若要知道詳細情形,應當參考《菩賢行願品》第九大願「恆順眾生」,這是說眾生處在生死的長夜中,菩薩要給他光明,作他的明燈。眾生若貧窮,菩薩要使他捨離貧窮得到富足;眾生若有病苦,菩薩要做他的良醫,布施良藥,使他離開病苦……。菩薩如果能夠這樣做到,就是恆順眾生,不會違反菩薩戒。 不犯者:若彼欲為不如法事,若病,若無力,若護僧制,若彼雖如法,能令多人起非法事;若伏外道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 不犯者:   這三十八條不隨他戒開緣有七種。 若彼欲為不如法事,   第一種開緣,如果眾生想做犯法或是不如法的事,就不能隨順他,這是開緣。「若彼」,就是如果眾生。「欲為」,就是想要做。「不如法事」,就是不合法的事情。比如有人要求菩薩去賭博、簽六合彩或是求明牌;或者要求菩薩替他偽造文書、逃稅或是要求菩薩殺生等,像這些不合法的事情。菩薩如果不用智慧判斷而隨順他,就是成就眾生造惡業。對於不如法的事情,菩薩最好用誠懇的心溫和的向他說明勸導,不能糊里糊塗去隨順他。在人情和戒律因果當中,到底哪一邊重要,我們必須要用智慧審慎的去做判斷與選擇,不可以強順人情違反戒律,也沒有必要為了持戒,和眾生結怨生仇,這就變成要持一條戒,又犯了另外一條戒,這樣就不圓滿。所以要如何把戒持好,就是智慧的開發鍛鍊。 若病,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生病,無法去隨順眾生,這也是開緣。 若無力,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病體初癒,沒有氣力,無法隨順眾生,也是開緣。 若護僧制,   第四種開緣,這是專對出家菩薩來說的。如果是為了維護僧團的戒律和制度,不允許去隨順一般在家人所做的事,這也是開緣。比如說幫忙作媒人、說親,或是幫在家人做生意或種田等等。這種種在家人的事情,僧團是有規定,不允許隨順去做的。為了護持僧制的緣故,有些事情是不能隨順答應。這是專對出家菩薩說的,在家菩薩就沒有這開緣。 若彼雖如法,能令多人起非法事;   第五種開緣,如果眾生所做的事雖然是如法的,但是做了之後,會引起其他人生起不如法的心念,甚至做出不如法的事,在這種情形之下,也可以不隨順他,這是開緣。「若彼雖如法」,如果眾生所做之事雖然是如法的。「能令多人起非法事」,但是可能會引起其他人生起非法的心念,做出非法的事情。   有些事情對他個人來說是如法的,但是做這件事情的過程或是結果,有可能會影響到其他人衍生出不如法的事情,這種狀況沒有去隨順他,也是開緣不犯戒。比如有人發心要放生,要求菩薩到鳥店先預訂放生鳥,這對他個人來講,發心放生是件好事,但是他要求先預訂,這樣賣鳥的人就會依照預訂的數量,讓人故意去抓鳥,致使抓鳥的人做了不如法的事情。所以放生的做法最好是隨緣,不能事先去預訂,讓人故意去抓。比如看到動物快要被殺的時候,就把牠買下來放生到安全的地方。我們平時就要做好宣揚愛護物命,以及推廣提倡素食和不要殺生這種觀念,因為觀念正確,自然就不會殺生。如果觀念不正確,反而會利用他人慈悲放生的機會,大舉捕捉來賺錢。所以正確的觀念是提倡與推廣,這是非常的重要。當然隨緣看到就買來放生,這也是應當做的,但是要特別注意,千萬不要事先去預訂。   關於這條開緣,我們再舉一個例子說明。比如你是一位男眾法師,如果有一位女居士,她媽媽生重病,所以要求開車載你去她家,為她的媽媽做皈依,勸她媽媽念佛。對這位女居士來說,她是很孝順才這樣要求。如果隨順她而坐她開的車去,這種用心本來是很慈悲的;但是一位男眾法師,如果單獨和一位女居士同搭一輛車,不管是在路上或是去到她家,都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誤會,讓人造口業批評。結果本來是要去幫助一個人,卻反而變成害了一大群人造業,像這樣的善事,就比較不圓滿。所以當隨順眾生的要求去做好事時,也要考慮到當中的過程和結果,這樣善事才能夠圓滿。最好盡量尊重佛戒,護持佛戒分開搭車。雖然這可能會多花費一些車資,但是這個車資是為了護持佛戒,保護眾生不讓造業用的,等於是用來弘揚護持正法用的,也是供養佛法僧,供養一切眾生用的。總比為了省幾塊錢的車資,卻引起眾生的懷疑、毀謗還要好。或者可以請其他的男眾陪同,儘量護念一切眾生的心,這就是持戒的精神。 若伏外道故,   第六種開緣,為了降伏外道,不去隨順外道,這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伏」,就是調伏、降伏。如果是為了要調伏外道的緣故。比如外道要建設聚會的場所、建廟或是要開會,來要求菩薩能夠去幫忙。菩薩為了要使眾生能夠信佛的正法,不要走錯路去學習不正確的外道法,以免浪費有限的生命,所以菩薩對外道這種要求,是可以不用隨順的,這是開緣,沒有犯戒。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   第七種開緣,是以慈悲心為了教化眾生的特殊開緣。因為有些眾生個性很剛強,凡事都不肯隨順別人,喜歡抬槓唱反調,強調自己的意見,處處與人不和。菩薩以慈悲心為了幫助他,就故意學他不隨順人的態度,目的是給他作借鏡,幫助他體會、反省和改過。這樣做是教育的善巧方便,並不是菩薩內心對他有嫌恨而不肯隨順。這等於是以慈悲心演教育片的特殊開緣。「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就是不隨順他是一種善巧方便,為了幫助他調伏惡心。   我們舉一個例子:有些人學佛的重點,並沒有放在佛法的學習和實行,而是把重點擺在與師父培養感情。每一天都要求要跟師父見面講話,問一些問題。問來問去,都是問一些自己的身體和家庭裡面的一些小事;講來講去,都是講些世間人我是非的事情。一講就講了好幾個小時,甚至講到三更半夜還不肯停止。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三更半夜也要來敲門,找師父說說話,抱怨一些他所不滿的事情。一遍、二遍慈悲隨順他為他回答講解,他反而養成了習慣,從來都沒有去反省這種行為應當不應當。找人講話,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很無聊要消磨時間。如果愈隨順他,他就愈沒有禮貌,要求也愈來愈多,這已經妨害了別人的用功,對彼此的道業,都有不良的影響。所以菩薩為了要幫助他能夠反省改過,沒有去隨順他,是開緣不犯戒的。   講到這裡有兩點補充,必須要提醒諸位菩薩。第一,當我們要用這條開緣去幫助別人改掉不隨順的毛病時,一定要先檢討自己的內心,到底是他不隨順,還是我不隨順?因為有可能是對方也覺得我個性太強或意見太多,很不能隨順,很想幫我改。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改,怎麼去叫別人改呢?我們要先弄清楚,修行是修改自己,並不是去修改別人,所以首先要學習調伏自己和修改自己。如果我們個性頑強,不能隨順他人;那麼碰到不肯隨順我的人,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因此在幫別人改之前,最好自己先改一改。第二,如果我們常常遇到不順心的事,就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常有不隨順的念頭和舉動,才會感召不順心的境界。如果我們能夠改進而提起隨順眾生的心,境界也會變成順心如意。   假如不是屬於上面這七種開緣,菩薩都要學習隨時放下自己的意見,修學「恆順眾生」,不能老是堅持一些不必要的個性、習氣和佛抬槓,準備照老樣子去輪迴。有些人以為他自己的個性,和做事的習慣與方法,或意見都很有價值,所以都很堅持而不肯順別人。其實再怎麼有價值,也只不過是六道輪迴中的插曲,在佛道上根本沒有任何價值,甚至只有障礙而已。有智慧的人,就恆順眾生來成就佛道;沒有智慧的人,就留在娑婆世界繼續堅持意見。別人都往生了,你還在這兒堅持掃地要照你的方法掃,念佛要照你的調子念,抹布要照你的意思掛,東西要照你的意見擺。阿彌陀佛很慈悲,祂會隨順你的意思,讓你留在娑婆繼續堅持。   我們講到這裡,就知道行菩薩道很不簡單,也不容易實行,別的不說,光是與眾生「同事」、「隨順眾生」這兩件,就夠菩薩忙的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只為與眾生同事、隨順眾生都不夠用,何況自己還要用功修行。可見還是要等到自己戒定慧功德有所成就,不退轉了,那時再行菩薩道才能圓滿,才能如法成就。像我們還需要人度,處處都是凡夫習氣,個個都是博地凡夫,只是稍為懂得一些佛法,一點修持都沒有,想要做一個大菩薩,談何容易啊!因此,慈航菩薩以前常教人要努力自修,隨緣化他。自修最重要,先充實好自己,至於行菩薩道度眾生,就隨緣隨力做,能做多少算多少,重點是要先充實自己,努力修行,求戒定慧圓滿,這是最重要的;否則,就會像讀醫學院自己的學業功課還沒學好,就急著想要替人看病救治眾生,結果可能會因為醫術不精,而害死眾生也不一定。我們初學菩薩道的人,就像是要準備當醫生的人,重點要先把自己醫學院的功課讀好,將醫術研究好。我們若研究得深入又醫術好,自然就有能力能夠幫助病人治病。 不隨喜功德戒第三十九   下面繼續講第三十九條輕戒,題目是「不隨喜功德戒」。「隨喜」,簡單說就是隨著別人的善行而生起歡喜。這條戒正面的意思,是教菩薩要修普賢菩薩第五大願「隨喜功德」和第二大願「稱讚如來」。我們如果知道別人有實在的功德,就要在內心替他歡喜生隨喜心,這是修自己意業的清淨功德;再誠懇的用言語態度來表達出稱讚,這是修自己口業與身業的功德。菩薩修隨喜、稱讚,可以使自己三業清淨而得快樂。另外也可以鼓勵修功德的人繼續發心,同時也鼓勵聽到的人隨喜學習好的榜樣。主要的是在幫助大家一起修功德,同生極樂國。   我們要了解,當別人有善行、有功德或者有福報現前的時候,可以說就是在放光。我們如果隨喜他,就是和他同頻率共振,也就等於進入同一個光圈、同一個磁場,享受同樣的光明和福報。所以隨喜別人的功德,就等於和他同心同德,共享幸福快樂。這是最便宜又最容易修的功德,只要真心隨喜就好了,有歡喜又有功德,何樂不為。如果我們不能隨喜,一定是內心有嫉妒、瞋恚的垃圾,或是有懶惰的烏雲。我們要和眾生同生極樂國,就要一起快樂成就功德。別人有好事、有功德,我們就同他一起歡喜念佛,同生極樂國,千萬不要自討苦吃,別人好的時侯,我們偏偏不歡喜,這就是自討苦吃。眾生有功德,我們就衷心為他慶幸,祝福他以此功德早成佛道。菩薩如果肯隨喜,就有無量功德,如果不肯隨喜功德,就是犯菩薩戒。 若菩薩,知他眾生有實功德,以嫌恨心,不向人說,亦不讚歎,有讚歎者,不唱善哉,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   我們用簡單的白話將這條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當菩薩知道眾生有實在的功德,本來是應該隨喜他的功德;假如菩薩因為內心嫌他不好,或是以前和他有過節,對他還有怨恨,就故意不想提起他的功德,也不肯讚歎他。當有人讚歎他的時候,菩薩也不肯表示同意而默不作聲;甚至連一句「你讚歎得很對,他真的很好!」這種肯定的話都不肯講。菩薩如果像這樣不肯隨喜功德,就是犯菩薩戒。而且不肯隨喜稱讚,是因為內心有嫌恨的念頭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沒有隨喜讚歎別人的功德,是因為懶惰、懈怠或放逸,這也是犯菩薩戒的,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所有在家、出家的菩薩。「知他眾生有實功德」,這個「知」是指凡夫心量能夠知道的範圍。「他」,主要是指人道的眾生,因為其他各道的眾生,除了畜生道用人道的肉眼可以看得到外,其餘都不是凡夫的眼睛所能見,他們有什麼功德,我們也無法真正的知道。「實功德」,就是實在的功能德用。其實要修「功德」是不簡單的,必須要內心清淨沒有煩惱,所做利益眾生的善法,才算是有功德。如果雖然是有做利益眾生好事,但是內心裡還有貪心、瞋心、愚癡與憍慢等種種的煩惱,這樣只能算是修一點福德而已,不算是功德。所以若仔細分別起來,含有煩惱的善法是「福德」,完全沒有煩惱的善法才是「功德」。嚴格來說,必須要完全利他,沒有一點點自私的念頭,才算有「功」,也就是說利他無我才有功;必須要心地清淨,不分你錯、我對或是你不好、我好,也就是心地無非才有「德」。比如同樣是當義工,或者捐錢給慈善機構,如果心裡有想要貪好的果報和名聲,希望別人知道我有捐錢、做好事,感覺自己會這麼做很善良,這就是內心還有貪和憍慢的煩惱。當然捐錢與做義工對眾生是很有幫助,但因心中還有貪念,所以這只是有福報,不算是功德。我們平常說「隨喜功德」,就不細分是福德或功德,無論眾生做世間、出世間善法,只要是件好事,對眾生有利益的事情,都是功德。菩薩若實實在在知道他有功德,就應當隨他之善而生起歡喜心來,由衷讚歎他的功德。「以嫌恨心,不向人說」,「嫌恨」,就是嫌棄、怨恨。菩薩因為有嫌恨的心,見他雖有實在功德,也不肯向人說。「亦不讚歎」,就是也不肯讚歎他的功德。「有讚歎者」,就是見到有人在讚歎他。「不唱善哉」,就是也不跟他人唱和說「善哉」。「善」,就是好。「哉」,是稱好的語尾聲。本來見到有讚歎他人功德的人,應當生歡喜心,隨喜附和讚歎的說:「真的,你讚歎得很對,他確實很好!」但是因為有嫉妒心的緣故,所以見到有人在讚歎他人的時候,菩薩就沈默不語,不肯與之附和,一起讚歎說「他真的很好」,這就是「不唱善哉」。「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別人實在有功德,菩薩以嫌恨的心,不向人說也不讚歎;或是他人讚歎也不隨人讚歎,這種情形就是「犯眾多犯」,是犯菩薩戒。因為有嫌恨、嫉妒的心污染心地,所以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隨喜功德是菩薩必修的功課,如果懶得去隨喜讚歎他人的功德,或平常放蕩縱逸,不肯用心,對於他人所修功德,也不甚了了;或雖知道也毫無表示,這是違反菩薩精進修善法的精神,是犯「非染污起」。   有的人不習慣稱讚別人,對人有幫助、有利益的話也很懶得說,這是慈悲不夠,如果有這種的性格,就要自己改進,才不會犯菩薩戒。若是連鼓勵他人行善的一句好話都懶得說,是要怎麼成就菩薩道呢?有的人說他不會稱讚人,不知道要說什麼話比較好,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念阿彌陀佛也是隨喜,也是一種稱讚。因為「阿彌陀佛」的意思,就是無量光明、無量壽命及無量的功德,所以若不會隨喜稱讚,就精進念阿彌陀佛,祝福他無量光明、無量壽命,也以此功德迴向同生極樂國。   以前聽經時,老師教我們隨喜功德是最便宜、最容易修的一種功德。為什麼呢?別人可能是費了很大的力量,才成就一樁功德,我們只要了解他的功德,由內心隨喜稱讚,就和他有一樣的功德,最少也有他一半的功德和福報。因為別人做好事修功德時,就是他的心行在放光明,如果我們隨喜稱讚他,就是進入他的光明區,享受他的光明,和他一起放光明,一起得到福報。我們為什麼不肯隨喜功德呢?主要是心裡有嫉妒的煩惱。只要是凡夫,多少總有嫉妒心,所謂嫉賢妒能,就是看到別人好,心裡就不歡喜、不高興,無法忍受他人有光榮,當然就不肯讚歎他了。這是很可憐又很笨的做法,這也是違背菩薩精神的。菩薩的心是希望一切眾生都能行善修功德,都可以得到安樂光明。現在有眾生行善,我們應該歡喜他乘此功德,能夠解脫,能夠有福報,歡喜他可以往生西方,他若是不再輪迴,就不用佛菩薩辛苦去救他了。他若有做利益眾生的事情,眾生有得到利益,佛菩薩也會很歡喜。如果佛菩薩歡喜的事,我們竟然不歡喜,可見我們和佛不同心、不相應;也可見我們心裡並沒有真正要眾生好,不但不要眾生好,也不想要自己好。因為嫉妒的時候,自己心情一定很差,心情不好身體自然就跟著不好。不肯享受別人的光明,就是不想讓自己好,自己都不想要好,還有什麼人可以讓我們好呢?嫉妒別人就是用別人的福報、優點來處罰自己、虐待自己,這豈不是很可憐,很沒有智慧呢?我們自己也是眾生,如果時常用別人的優點、福報來虐待自己,讓自己不快樂,這也是對眾生不慈悲。有了嫉妒,就會障礙自己快樂,有時更加嚴重,還會用行動去障礙別人行善,這就變成很大的罪業,以後會受很大的痛苦。所以佛教我們學習菩薩道要有智慧,用隨喜功德來代替嫉妒,不要再虐待自已。若能隨喜功德,我們自己的心情也同時會感到歡喜快樂,而且還有很大的福報功德。   普賢菩薩十大願王中的「隨喜功德」,範圍很大,包含十法界,上至諸佛、菩薩、辟支佛與阿羅漢這四種出世間的聖人,他們所有的功德,我們都要隨喜讚歎;下至六凡法界眾生,甚至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眾生,只要他們有優點、功德,我們都應當隨喜讚歎。因為眾生都有佛性,他能開發佛性生起善根來斷惡修善就是功德,我們都要隨喜讚歎。比如一般人都以為烏鴉是不吉利的,認為聽到烏鴉叫,就會有不吉祥的事情發生,所以都很不喜歡烏鴉。其實烏鴉是非常吉祥的動物,牠非常孝順,當父母老了不能飛的時候,牠都會盡心來孝養父母,四處銜回食物給父母吃。當牠的父母死掉的時候,牠會哀啼,而且守在附近捨不得離開。烏鴉這種孝順的美德,是很值得我們隨喜讚歎的。世間有很多子女,甚至都不如烏鴉。我們想想看,如果養育了像烏鴉這樣的子女,是不是非常吉祥呢?所以烏鴉的叫聲,就是在提醒我們要孝順父母、報答父母的聲音,也就是佛性美德的聲音。所以聽到烏鴉聲,就要隨喜讚歎,並且要孝順父母,念佛迴向給父母,這是最吉祥的事情。   再如野狼這種動物,牠們時常一大群聚在一起,當獅子攻擊牠們時,為了要幫助狼群能安全逃離,有的野狼就會犧牲自己給獅子吃,好讓牠的同伴能逃命。牠能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所有的狼伴,這就是野狼的美德,這種美德甚至連人類都做不到。不論哪一道的眾生,都是有佛性的,都有值得我們讚歎的功德,即使小如微塵的功德,我們都應該隨喜讚歎。隨喜功德最大的用意,就是對治我們的嫉妒心,去掉凡夫嫉賢妒能的心。因此我們要學習去除嫉妒心,增長隨喜功德的心,見人為善隨時歡喜讚歎,才能消除嫉妒心。這條戒主要用意,就是幫助消除眾生的嫉妒心。   我們舉例來說明:比如某地方的橋壞掉了,有人發心修橋,使大家能夠交通便利,免於涉水之苦,這個人修橋的功德很大,我們應當要讚歎他;但是菩薩卻因為嫌恨他、嫉妒他,不肯向人讚歎他,甚至有人在讚歎時,菩薩卻默默不說話,不肯幫助他說好話,原因就是心裡不歡喜、有嫉妒,這種情形就犯菩薩戒。如果又對人說不好的話,罪過就更大。   這條戒對我們修學普賢十大願的隨喜功德,有很大的幫助,讓受過菩薩戒的人,都能夠提高警覺。不但知道要隨喜功德,而且知道如果沒有去做隨喜功德,就是犯菩薩戒。若見到他人有長處或任何好處、無論在修世間、出世間一切善法,我們都能隨喜讚歎,這樣才不會犯菩薩戒。這樣對於隨喜功德的修持,就會更加用心,而且增長無量的功德。我們修學佛法,必定要修隨喜功德,才能對治嫉妒心,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往生論》說「五念門」裡面就包含隨喜功德,也就是晝夜六時,在修持用功與拜懺的時候,都要修隨喜功德,這是隨喜諸佛菩薩的功德。平常發現有人做善事、修功德,就應該隨時隨喜,以隨喜的功德,迴向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不犯者:知彼少欲,護彼意故;若病,若無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護僧制;若令彼人起煩惱、起溢喜、起慢、起非義,除此諸患故;若實功德,似非功德;若實善說,似非善說;若為摧伏外道邪見,若待說竟。 不犯者:   這第三十九條不隨喜功德戒有十種開緣。 知彼少欲,護彼意故;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知道對方是一位少欲知足的人,修功德不要人家讚歎,如果受到讚歎,會覺得很慚愧、很難過。為了護持他少欲知足的道心,而不加讚歎,是不違犯。雖然外表不讚歎,但內心要生隨喜心,這是開緣的。「知彼少欲」,就是知道對方少欲知足。「護彼意故」,就是護持對方心意的緣故,所以沒有讚歎他。   講到這條開緣,我們有一點要補充說明。這種行善做功德不想要讓他人知道的人,他不貪名聲,不貪他人的讚歎尊重,這是很好的德行。這種德行對他個人來說是很好,他能夠修得很清淨,沒有貪心、憍慢污染的煩惱。菩薩為了護持他修清淨的功德,也是可以尊重他不要讚歎,這是開緣不犯戒的。不過隨順他的心意而不讚歎,對他個人或是對大眾,都不一定是最好的做法。因為若是不喜歡人讚歎,這也是對讚歎一種反面的執著。如果真是清淨不執著,別人讚歎或沒讚歎都不要緊。這種人如果能夠再提升自己的心境,不要太過執著他人的讚歎,不要太過慚愧、難過,能夠把心念再轉向利益大眾,讓他人也有機會修隨喜讚歎的功德。有功德可修,就大家一起來修;有光明就大家一起同享,這樣可能心量會更大、更自在。如果大家都能夠修隨喜功德,一起成佛,豈不是更好嗎?   在《了凡四訓》裡面有講到一個故事,由這個故事我們可以了解一般凡夫和聖賢人,對於善的見解標準是不一樣的。在春秋時代,有些犯罪或犯法的人,會被分配到大官員家裡服勞役。如果有人肯出錢把他贖回來,就等於替他繳罰金,那個人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這是一樁好事,官府也獎勵社會上有錢人士能多做好事,幫助這些人改過自新,恢復自由而後重新作人。當時,孔子有一位學生名叫子貢,他發心用錢從大官員家裡贖回一個犯人,官府就要給他獎勵,但子貢卻不肯接受這種獎勵。依一般人的想法,做好事不要別人稱讚獎勵,這是很清高、很難得的啊!但是孔子知道這件事以後,卻責備他說:「你做錯了!」為什麼孔子說他做錯呢?因為聖人的眼光,所見的是整個社會,希望社會可以建立很好的風俗習慣和道德規範。聖人的教導是普遍為老百姓建立的,並不是單為一個人。如果就個人來說,子貢這種的做法是很難得的;但是孔子向他解釋,當時的社會貧窮人比較多,有錢的人很少,官府的獎勵對一般老百姓有鼓舞、激勵的作用。今天你不肯接受獎勵,大家說你是一個好人,反過來說,接受獎勵就是不清廉的行為,以後若有人做這種好事而官府也有獎勵時,他也會跟著你不敢接受,如果接受獎勵,別人就會說他是為了獎勵才這麼做。漸漸的大家就都不肯再做這種好事,這樣官府所定的好制度,就會被破壞掉了。社會上好的風俗習慣,也會破壞掉,所以如果要鼓勵一般人都行善事,子貢應當要接受官府的獎勵。這樣做並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鼓勵社會大眾多行善事,建立良好的社會風氣,這是聖人跟一般凡夫見解不同的地方。聖人的眼光看得比較遠、比較廣,所重視的是利益整個社會大眾的層面。孔子還有一個學生名叫子路,子路有一天在路上看到一個人跌落河裡,快要被淹死了,子路就趕緊把他救上來,這個人很感激就牽一頭牛要送給子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子路很歡喜的接受了。孔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很歡喜的讚歎子路說:「從今以後,若有人遭難時,就會有很多人發心去救助,為什麼呢?因為被救的人會感恩送禮;救難的人會接受感謝,這樣就能夠鼓勵大家救助災難,也能夠鼓勵大家知恩報恩。」從世俗的眼光來看,子貢沒有接受獎勵,是比較優秀;子路接受報答好像比較差,可是孔子的看法正好相反。他讚歎子路接受牛的謝禮,卻不認同子貢不接受獎勵,由此可知,依聖人的眼光論善與不善,不是只看對現在的影響,而是看對未來久遠的影響。不是只論對個人的好或壞,而是論對全天下人的利與弊。因此如果知道他人少欲知足,隨順他的意願,不去讚歎他,這是開緣不犯戒,但是這並不一定是最好的做法。最好是稱讚人或是被稱讚的人都能夠把眼光放遠一點,以利益大眾的眼光來行事,不要只顧到個人的個性,最好能像佛的大功德一樣,讓一切眾生都能夠有機會修隨喜讚歎,成就普賢十大願王的功德,迴向一切眾生都能同生極樂國。 若病,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生病,沒有力氣讚歎人家,這是開緣。 若無力,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病剛好,元氣尚未恢復,沒有力氣說話稱讚,這也是開緣。但是內心仍要生歡喜心。 若以方便令彼調伏,   第四種開緣,若稱讚修功德的人,會生反效果,對他會產生不良副作用;而不稱讚他,反而對他有好處,使他能斷惡修善,所以不讚歎他,也是不違犯。這是成就他的功德,不過內心要生隨喜。 若護僧制,   第五種開緣,如果是為了護持僧團制度,在特殊情況下,不用言語讚歎,是開緣,但內心要生歡喜讚歎的心。 若令彼人起煩惱、起溢喜、起慢、起非義,除此諸患故;   第六種開緣,如果稱讚會引起下面四種副作用的話,沒有稱讚,也是開緣。第一是「若令彼人起煩惱」,若稱讚他,會使他生起貪、瞋、癡等根本煩惱,因此不讚歎,這是開緣。比如有一次,我聽一位學長念佛、唱讚,覺得很好聽,當時很自然就讚歎她。後來過了一段時間,她很不高興的向我抱怨,怪我當時為什麼要稱讚她念佛、唱讚很好聽,害她從此以後每次念佛、唱讚,都在注意別人是否有在欣賞她的聲音,因此都不能專心念佛。還好她有發現自己用心不對,方向有偏差。其實念佛唱讚會好聽,是因為當時非常專心虔誠,才會好聽。如果用心偏差了,故意要唱成怎樣,想得到別人對他的欣賞,這就不可能會好聽。因為這位學長說起這個問題,使我了解如果稱讚會使對方生起貪、瞋、癡等種種的煩惱,這樣我們就沒有必要開口稱讚,心裡隨喜就好。第二是「若令彼人起溢喜」,如果稱讚會使對方發生過度歡喜的副作用,甚至歡喜得睡不著覺,結果變成懶惰懈怠,對他只有壞處而無好處,像這樣不稱讚也不違犯。第三是「若令彼人起慢」,如果因為稱讚而使對方生起貢高我慢,這樣不稱讚也是不違犯。第四是「若令彼人起非義」,如果稱讚會使對方起放蕩縱逸,甚至得意忘形,而做出無意義或不合法的事情,這樣不稱讚也是開緣。「除此諸患故」,如果稱讚會使對方生起以上四種副作用,那麼為了避免這種情形,沒有稱讚,是開緣的。   曾經有人向我說起,她在某個道場裡,是多麼辛苦的為常住奉獻,因操勞過度而累出病來,而且師父不欣賞她,也不誇獎她,甚至還嫌她做得不夠好。遇到這種情形,就覺得很懊惱,甚至起了退心,覺得師父實在要求得很過份、也很無理,她不想要再繼續修下去。她邊說邊流眼淚,我聽完後很同情她的處境,因為一個初發心的凡夫,遇到超過自己能力且太過艱難的考驗,難免會起退心,沒辦法再做下去;但是,退了心不想要做下去,不要繼續修行下去,是不是最好的一條路?是不是唯一的一條路呢?我就跟她提到恩師教育弟子的苦心,考驗弟子的用心,以及我的師兄在接受考驗下的堅強道心,給她作參考,和她互相勉勵,以期她能再發心做下去,並提升自己的心境。我的恩師是主張修苦行念佛的,在我剛出家時,山上的圍牆正好在修建,由兩位師兄負責擔水泥柱去建圍牆。兩人扛一根很重的水泥柱,一面念佛一面扛,其中有一位師兄不小心失手,水泥柱掉下來正好壓到腳指頭,指甲掉了一半,還有一半要掉不掉,流了不少血,另外一位師兄,就趕緊向恩師報告。當時山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醫療設備,連一支小剪刀都沒有。恩師就問我,是不是有剪刀,她要幫師兄剪掉那片指甲。我送剪刀給恩師的時候,恩師故意很嚴肅的向那位師兄說:「叫你整根指頭都供養佛祖,妳為什麼只有供養半根!妳就是工作不情願,沒有念佛才會這樣。」當時我一聽,趕緊抬頭看那位師兄的表情,她很慚愧的向恩師懺悔,很平靜的忍著腳指的痛,沒有任何怨言。我了解指甲掉了是非常痛的,如果在醫院都會有人安慰,而且要開刀切除指甲,也是要打麻醉針。但是師父反而故意叫她整根都供養佛祖,責備她為什麼只有供養半根。恩師自己坐在地上,也叫她坐在地上,沒有給她打麻醉針,只有叫她念佛,一下子就幫她剪掉。這位師兄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恩師偷偷念了一聲觀世音菩薩。剪好之後,師兄就站起來,把地上的指甲撿乾淨,還向恩師頂禮感謝。恩師又故意很嚴肅的跟她說:「以後做工作,情願一點。」我看到這一幕,真是全身的細胞都肅然起敬,深深體會到修行人的精神和堅強的道心,比起麻醉藥更有止痛的效果。我非常尊敬這種堅強的道心,禁得起辛苦,禁得起肉痛血流,禁得起別人的磨鍊責備。她一走出房間後,恩師回頭就流出眼淚,自己閉著眼睛,念一聲「阿彌陀佛」。我了解恩師她很不忍心弟子的痛,但是她又必須要藉機磨鍊弟子的耐力和道心。當弟子有辦法可以提升超越的時候,恩師的心是很安慰、很感動的,當然也感到很不忍心。這種苦心的教法,比起稱讚安慰還要困難。不過這樣做也是很冒險的,必須要很發心、很有耐力的弟子,才堪受得起這種磨鍊。有的人遇到這種情形,可能也會生起退道心;有的人就會向恩師表明,自己是幼稚班的,希望師父不要這樣教導。這位很勇敢又有耐力的師兄,她的年紀很小,而且她未出家前是個大小姐,爸爸當教授,可說非常好命。她說她未出家前,媽媽叫她掃地,她就亂掃一通;炒個菜,就把鍋子打破,可是她一發心出家,就很能禁得起種種苦行的磨鍊。我請教她:「妳為什麼要出家?」她跟我說:「我認為我總要改變自己,不能這樣一直輪迴啊!」她出家的動機是想要改變自己,就是真正要修改自己,鍛鍊自己,在這種正確的動機之下,她就不怕逆境的磨鍊了。她用想要修改自己與鍛鍊自己的動機,做一切該做的事情,所以不會因為別人沒有稱讚她或欣賞她就起了退心,這是很稀有而且很了不起的一位老實修行人。恩師也了解她的根機很好,才會這樣磨鍊她。她也真正了解對自己身體的執著就是我執,我執就是應該破除的煩惱,她真正下功夫在破除煩惱,這就是真正的修行人。我若想到這位師兄,心中就很慚愧,就會得到一種鼓勵,再認真發心做下去。當我說完這件事時,那個人就流出眼淚,也非常感動的說:「啊!人家道心那麼堅強,又那麼柔軟,能禁得起磨鍊,我實在是差人家太多了,我要再加強,不可以這樣就起退道心。」   以上是講到「不讚歎」的開緣,為了要防止因稱讚而引起的煩惱憍慢,是可以心中隨喜而外表不讚歎,順便講到如果我們認真修功德,結果師長以及周邊的人,都不給我們肯定讚歎的時候,我們也要仔細體會,或許別人也是一番好意,為了避免讚歎之後,使我們生起不必要的煩惱憍慢,反而害了我們,所以才故意不稱讚我們的。我們要能體會並感謝別人的用心與好意,繼續修下去;但是我們對別人不要先去假設別人會生起憍慢心,或起種種的煩惱,所以就不肯去讚歎別人。 若實功德,似非功德;   第七種開緣,古德有兩種的說法:第一種是根據隋朝淨影寺慧遠大師所註的《菩薩地持經義記》來解釋,也就是這本《地持戒本》的文字。第二種是蕅益大師的講法,他是根據《瑜伽菩薩戒本》的翻譯文字來解釋。   我們先講第一種講法,就是依照這本戒本的文字來解釋。意思就是如果他實在有功德,但是他的做法,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沒有功德,而且是有過失的。這種情形我們如果去讚歎,就會引起其他的眾生去學他的做法,但是卻沒有他內在那種實在的功夫和功德,這就變成引導鼓勵大家去造業。所以假設實在有功德,但是外表像是有過失,這種情形是可以不讚歎,並沒有犯戒;甚至是不可以去讚歎,以免讓他人學錯了。舉個例來說明:比如眾所週知的濟公和尚,他是宋朝的道濟禪師,他平素裝成瘋瘋顛顛的,也喝酒,也吃肉,卻很有本事,他喝了酒,能吐出金子替佛像裝金;他雖然吃肉,但是吃了死的,會吐活的;他能將無數的大木材,從井裡運出來蓋佛寺。像他喝酒吃肉,完全是非道,不合法的,尤其是出家人更不應該有的,其實他是利用這種方法來掩護他行菩薩道,若不如此,就無法表現他的菩薩道。他行菩薩道是有真實功德的,可是後人不了解,學不到他的菩薩行,也學不到他真實的功德,卻以濟公也喝酒、吃肉作藉口,放縱自己的欲望,學他喝酒、吃肉,說濟公還不是喝酒吃肉也能成道,我又有何不可呢?甚至有人還學他瘋瘋顛顛的樣子,來引人注目,想讓人認為他也是像濟公那樣特別的人,這就是使令眾生習起不善。道濟禪師的做法,就他本身而言,是有實在的功德,但是他喝酒吃肉,是非道,不如法的,如果讚歎等於是鼓勵人去喝酒吃肉,所以是不能讚歎的,不但不能讚歎,而且也不能學習。如果他實在有功德,但表面上看起來,不是有功德的做法,這也是不能讚歎的,因恐眾生跟著學壞了,好的沒學到,卻學到壞的,所以是不能讚歎的。「若實功德,似非功德」,這種情形沒有讚歎,是不犯戒的。「若實功德」,如果實在有功德。「似非功德」,就是外表的做法好像不是有功德。以上是依照這本戒本的原文「若實功德,似非功德」來解釋。   接下來說第七條開緣的第二種解釋。這個解釋和前述第一種不但意思不一樣,文字也需要調動,這是蕅益大師根據《瑜伽菩薩戒本》翻譯的文字來解釋的。《瑜伽戒本》的譯文「若知彼德,雖似功德,而非實德。」「若知彼德」,就是如果知道對方的功德。「雖似功德」,就是說雖然好像是有功德。「而非實德」,實際上並不是真功德。意思就是如果菩薩知道對方的功德,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有功德,但是實際上並不是真功德,甚至有不好的影響,當然就不能去讚歎隨喜。蕅益大師認為如果依照這個意思,這本菩薩戒本「若實功德,似非功德」,其中的「實」和「似」這兩個字應該要調換位置,改為「若似功德,實非功德」,這樣比較合乎我們中國的文法,這可能是翻譯的人,因使用印度文法所產生的問題。   上會下性法師為我們說明,為什麼翻譯會有這種情形?因為印度話和中國的語法,往往是相反的。例如「波羅密」,如果直接翻譯就是「彼岸到」,這是印度人習慣的說法。但以我們中國的語法,習慣的用語是「到彼岸」。再比如我們中國人說「吃飯」,日本人說ご飯を食べる(ごはんをたべる),意思直接翻譯就是「飯吃」。「吃飯」和「飯吃」,文字是前後排列的次序不一樣。因為這本《地持菩薩戒本》的翻譯者曇無讖法師他是印度人,可能對中國文法還沒徹底了解,所以翻譯時,常會將印度的倒裝句法用在中國話裡,才會有這情況發生。曇無讖法師到中國,只學了三年漢語,就開始翻譯佛經,難免有文字障,有時還會用印度習慣的文法,因此在我們中國人看起來,就變成是相反的了。蕅益大師認為,根據《瑜伽菩薩戒本》對照起來,應該是調換文字次序,對中國人來說,文法比較順,義理也比較通。   這第二種的解釋「若似功德,實非功德」,意思就是看起來好像是功德,事實上不是功德。上會下性法師為我們舉一個例子來說明,比如有人要買烏龜放生,因為沒有現成的烏龜,所以他們就先去預訂,結果很多漁民就老遠跑到南沙群島,抓一堆的烏龜回來給他們放生。放生的人還在烏龜的背上刻字,這對烏龜來講,是既痛苦又很殘忍的做法。試問這種放生是功德嗎?這就是「似功德」。放生是功德沒錯,但是你不放來他不抓,因為你要放生他才抓。像這樣放生好像是一件功德,但是因為做法和過程有問題,反而變成傷害了一群烏龜,被人活捉又在背上刻字,多受了許多的痛苦。這種事先預訂讓人去抓,而後再放生的作法,就是「若似功德,實非功德」。這種情形,是不值得讚歎的,不但外表上不能用言語來讚歎,連內心也不能生歡喜心。 若實善說,似非善說;   第八種開緣的文字,和上面第七種開緣的文字,排列方法很相似,所以也有兩種的說法。第一種是直接依照戒文文字來解釋。第二種是依照《瑜伽菩薩戒本》的意思,調換文字次序來解釋。這兩種解釋的方法,意思並不一樣。   我們先說第一種,直接按照戒文的文字來解釋,這是隋朝淨影寺慧遠大師注解的《菩薩地持經義記》所講的。戒文「若實善說,似非善說」,「若實善說」,所說實在是合理的。「似非善說」,但是看起來並不是合理的說法。意思就是如果實在是善的、好的說法,是正確合理的,但是一般人看起來,恐會誤會其中的意思而變成是不好、不合理的說法,反而會引導人去造惡業。這種情形,菩薩為了避免眾生的誤會,就沒有必要去讚歎或提倡這種的說法,這樣沒有讚歎是不犯戒的。我們舉個例來說,有些經典是站在佛的立場來講高深的境界,例如藏經中有一部《諸法無行經》,裡面有說到「貪欲是道,恚癡亦然」,又說「菩提與貪欲,是一而非二」,以上所說,在佛法是很高深的道理,不過這種文字,對凡夫來說,就會誤認為貪瞋癡也是道,貪瞋癡既然是道,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起貪瞋癡,不要修行了!菩提和貪欲既然是一體的,那麼起貪欲也是菩提,我又何必修行呢?我就照自己的意思想貪就貪,也不要緊了!這誤會就大了。這種誤會就好像認為載船的和翻船的既然是一體的水,這樣我就儘量翻船也不要緊。這種認知當然是不對的,可是一般人看文字表面,很容易產生誤會,所以這種說法很容易變成教人任由貪欲氾濫也無所謂。因此,像這類高深的佛法道理,在經裡是善說,對大菩薩都是善說,但是文字表面看起來,好像不是善說,如果對一般凡夫加以讚歎,就會增加大家的迷惑,妨礙大家的修行。所以經上說「如此之法,不可對新學菩薩說」,這種道理不能對凡夫說,也不是吾等新學菩薩的境界,所以吾等新學菩薩不可看這種高深道理,也不可加以讚歎,否則會使一些凡夫學錯了、學壞了,而躭誤了大家的法身慧命啊!因此不讚歎是開緣。經文說「菩提和貪欲是一體,並不是兩個」,這個意思是說菩提和貪欲,都是由同一個心發出來的功能。就它的本體而言是一樣的,都是同一個心,但是作用當然是不同的,我們千萬不要單看表面而誤解它的意思。比如說,會載船的水和會翻船的水,它們是同一體的水,並不是兩種水。這是就水的本質、本體來講,它是一樣的;不過我們也要了解,載船和翻船這兩種功能是完全相反的,搭船平安到達和半路翻船淹死,是完全不同的滋味和結果。經文說「貪欲是道,恚癡亦然」,這句經文的意思,用比喻來說明,翻船的也是水,當然不是要教我們都去翻船,而是教我們要了解水、善用水的功能,才不會翻船。以上是直接依戒文解釋「若實善說,似非善說」,實在是善的說法,但是看起來好像是不善的說法,這個我們就沒有必要去讚歎,以免產生誤會。   我們再來說第二種的解釋,也就是將戒文「若實善說,似非善說」裡面的「實」和「似」這兩個字調換,變成「若似善說,實非善說」,意思就是表面看起來好像是說善法,但是事實上並不是善說。舉例來講,很多外道都藉用佛教佛菩薩的名號,有人是提倡觀音法門,有的說是彌勒菩薩來降旨,其實內容都是他們自己編的,和經典都不符合,只是藉由佛教的名稱,讓人誤以為它是佛教以吸引信眾。他們所說粗淺的部份,都是教人行善做好事,讓人以為它是教人行善的好宗教;或者讓人以為它是佛教的其中一派,實際上他們所說的很多道理,完全和佛法不一樣。這就是表面上來看好像是說善法,但是事實上並不是。如果說是佛教,那就從頭到尾完全按照佛經的道理來說;若是有本事想要創新一種宗教,那就從頭到尾自己去發明,不要冒用佛教佛菩薩的名號,又亂改經典的內容。我們想想看,如果有人登報紙寫一篇文章,所用的都是你們家人的名字和地址,但是所寫的事情,只有少部份是對的,大部份都是他自己編的,你認為登這種文章會有什麼好意嗎?你本人和認識你的人,當然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不認識你的人,可能會傻傻的信以為真。冒用佛教的名稱,又胡亂改變內容,這種的動機一定是不好,可以說其中必然有欺詐;否則,何必這樣改呢?可是不了解佛教的人,聽到是佛教的名稱,很有可能就會上當。我們都知道罐子商標貼的是「糖果」,裡面若是放一些摻毒藥的糖,這種東西是不能讚歎,不能推銷的。所以「若似善說,實非善說」,像這樣聽起來似佛法、似善說,實非佛法,不但外表不能用言語讚歎,連內心也不能生歡喜心。像這種的說法,沒有讚歎當然是不犯戒的。以上是說第八條開緣的第二種解釋,《瑜伽戒本》以及蕅益大師的註解,是採取這個意思。   下面第七種開緣和第八種開緣,我們合在一起做個簡單的說明。這兩條開緣有兩種不同的解釋法。第一種是隋朝淨影寺慧遠大師所說的,他是依照這本《地持菩薩戒本》的文字來解釋。第七條開緣「若實功德,似非功德」,意思就是如果對方實在有功德,但是他的作為表面上看起來,很容易使人誤會那並不是功德,為了避免誤會而不稱讚,是開緣的。第八條開緣「若實善說,似非善說」,如果某種言論實在是合理的好言論,但是表面上,它的文字會使人誤會它不合理。為了避免誤會,不稱讚,也是開緣。關於第七、第八開緣的第二種解釋,是蕅益大師按照另外一種翻譯本《瑜伽戒本》所作的解釋。第七開緣「若似功德,實非功德」,如果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功德,但事實上並不是功德,當然就不必稱讚,所以是開緣。第八開緣「若似善說,實非善說」,如果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好的言論,但是事實上並不好,而且是錯的,當然也是不能稱讚。以上兩種解釋方法雖然不同,不過都是說表面現象和事實真相不一致的情形,為了避免對眾生有不好的引導和影響,所以不稱讚也是開緣。 若為摧伏外道邪見   第九種開緣,其他的宗教也勸人行善,當然也有功德,不能說無功德。不過外道的理論並不究竟,如果去讚歎,容易讓人生起信外道之念,為了住持佛法,使眾生能夠修學究竟的佛法,因此不能讚歎世間外道的一點小善,所以不讚歎也是開緣。打個比方來講,就像一張地圖,其中有部分是正確,有些部分是不對。如果我們去稱讚這樣的地圖,有可能會給眾生錯誤的引導。「若為摧伏外道邪見」,意思是如果沒有讚歎,是為了要降伏外道錯誤的見解。   近代有一艘很大的輪船,它因為出了差錯而沉落海底,造成很多人的傷亡。那艘船為什麼會沉呢?因為它在製作的過程中,使用了一份有錯誤的計算表,讓種種的計算產生誤差,就這樣引起沉船的大災難。這艘船它用的材料都很好,空間很大又很豪華,確實有很多的優點;可惜就因為一部份計算得不對,就造成沉船的悲劇。像這種有一部份機件計算錯誤的船,我們總不能因為它有一部份不錯的地方,就讚歎並介紹親戚朋友去乘坐這種船吧!同樣的道理,外道的理論有某些錯誤的見解,就算它也有一些優點,我們也沒有必要讚歎及引導別人去學習。這種情形沒有讚歎,是為了顧及大眾的慧命,並不是有嫌恨心或嫉妒心,所以是開緣,不犯戒。 若待說竟   第十種開緣,當一場說法還沒有圓滿結束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他所說的法是不是完全正確,這時不去讚歎,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待」,就是等待。「說」,是說法。「竟」,就是結束的意思。等待說法完全結束,中途沒有讚歎,這是開緣,沒有犯戒。   在這裡補充說明一下,我們若要推薦經書或講經光碟給他人之前,最好自己要先看過或聽過,了解內容確實是正法沒什麼問題,再行送人。不能太過著急,只稍微看個書名或隨便翻一下,就推薦給人。我們要知道,不論是推薦或是送經書、光碟給別人,都是要負因果責任的。自己最好先了解內容,不必太過心急就推薦或送人,以免使人吃錯藥,而誤導眾生。當然要辨別書的內容知見是不是正確的佛法,必須要有相當的基礎能力和智慧,我們如果不了解,最好請教善知識。如果沒有人可以請教,應該在心中求佛引導我們,讓我們時時能聽聞到佛的正法,遠離一切邪知邪見,遠離一切惡知識。   關於「隨喜稱讚」,這裡再提醒大家要注意一件事情,就是我們隨喜是心裡隨時都可以隨喜,不過稱讚的時候,要注意觀察場合以及在場聽眾的心理,是不是能夠達到鼓勵大家行善的效果。如果場合不適當,或者沒有觀照眾人聽講的心理反應,可能會引起眾人不平的反感,甚至會引起眾人的嫉妒心,這樣會帶給被稱讚的人許多麻煩,而產生反效果,破壞彼此間的感情,這也是相當嚴重的問題。我們的手伸出來,有五根手指頭,有的長有的短,我們不能只有稱讚長的,短的也是有短的功能作用,每根都是很重要,也都是平等的。如果我們都只稱讚其中某一根的好處,而疏忽了別的幾根,這樣就會影響到全體的配合。我們若是把短的都剁掉,只留下最長的,這樣也不能發揮手的功能啊!我以前聽法師講經,有講到一個故事,聽完後感受很深。他說:有一天,五根手指頭在互相比較,看看誰最好、最有用。中指就說,它長得最長的,誰都比不過;大姆指說,它是第一的,人若要稱讚誰最好,都會伸出大姆指來;食指就趕緊說,它是最有用的,人若是要指路,都是用它來指;無名指就說,人若是訂婚、結婚戴戒指,都是戴在它的身上。講來講去,好像只有小指沒什麼用途,最後它說,人若是合掌拜佛的時候,離佛最近的就是它。實在說,每一根手指都有它的功能和用途,每一根都是不能缺少的。所以我們稱讚別人,一定要和佛性的平等心相應。如果要修稱讚,就得要有智慧去發現每一根指頭的特色功能來稱讚,使每一根都發揮出最好的功能,全體又可以相互配合得很圓滿。   《普賢行願品》說「稱讚如來」,用「如來」這兩個字,就是指我們佛性本來的美德。如來是如佛性而來,和佛性完全相應。我們「稱讚如來」必須和佛性相應,並不是可以隨便稱讚的。比如有些家庭,兄弟之間時常不合,會互相鬥爭吵鬧,好像彼此仇恨很深。仔細觀察,發現原來是父母時常稱讚其中一個孩子,然後又說另外一個不好,不如他。或許父母的用意是要稱讚好的孩子,叫其他的孩子跟著學習;但是稱讚的方式不對,用比較的口氣,稱讚一個嫌一個。比如說:「你看,人家大寶多乖多能幹,勤勞又守規矩;二寶你怎麼這麼笨,又這麼調皮懶惰。」像這種稱讚一個又嫌另外一個的比較方式,這不是叫稱讚如來,可能也沒有稱讚的功德。因為用這種「比較」的口氣,大寶聽完可能會很得意,生起憍慢的心,而看不起二寶;二寶聽完父母的指責心情不好,他就會愈調皮、愈懶惰,等一下兩個人就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有的父母也時常會跟自己的孩子說:「你看,人家隔壁東東考試都考一百分,你為什麼只有考八十分而已?」「你看,人家隔壁那個西西,回去都會幫他媽媽掃地,你回來就只會打電動玩具。」像這些都是我們時常可以聽到的言詞,可以觀察到的事情。很多父母看孩子不合吵吵鬧鬧,總以為是孩子叛逆不聽話,都沒有發現問題是出在自己的做法不妥當,沒有用理智去考慮到批評孩子的惡劣會造成的影響,只憑自己的感覺去講話。時常用稱讚一個罵一個的方式,讓人和人之間產生比較的心理,產生不平的情緒,當然就會引起世界大亂。如果父母對孩子真的生氣,生起嫌恨心,一直認為孩子不好,時常數落他,拿他和別人比較,對孩子都很不滿,這也是違反菩薩的精神。嚴格來講,這種行為也是犯菩薩戒,犯了第十七條「嫌恨他戒」。所以為人父母的也要很注意自己的心念、行為和所說的話。孩子如果有錯,父母要用慈悲心教導,教他正確的做法。有時雖然要嚴格責備孩子,但也不可以起嫌恨的心,用不滿討厭的情緒去嫌棄他、責罵他。有的父母自己心態沒有調整好,虛榮心很強,覺得孩子不如別人,讓自己很沒面子,就常拿自己的孩子去和別人比,然後一直的嫌棄他。其實父母和孩子是一體的,是心連心的,彼此心中若是起不好的念頭,對方馬上就有感應。彼此之間若是真正慈悲,一定會很和合;彼此之間若只有嫌恨,感情一定會破裂,萬事都不如意。這種情形在公司、團體、學校與道場,可以說處處都能夠看得到。如果做為領導、主管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面稱讚某一個人,或許有人會發心去學習他的好處,不過也可能會引起大眾的不滿和嫉妒心。比如有十個人共同做一件事情,大家都有付出心力,也都很辛苦。如果我們因為正好看到其中某個人很努力,就特別的稱讚他,還說他最勤勞、最好,這種的稱讚不說便罷,一說可能就會引起其他九個人的不平,覺得他們同樣努力,為什麼只說某人最勤勞,說他最好呢?說他最勤勞,就是說其他的人都不如他啊!這種的稱讚,就是誇獎一個人而得罪九個人,而且也會引起這九個人對這個人的嫉妒和反感,結果反而破壞大家的和合團結。所以菩薩道不容易實行,功德也不容易修,必須要有相當的慈悲智慧,公平的去觀照每一個人的心境,平等的去照顧他們。   在這裡講童年時一件經歷的事情給大家作參考。讀幼稚園時,我有一位好朋友,她的媽媽安排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學畫畫。第一天去學畫時,老師叫我們畫貓,因為我不會畫,就畫不出來。老師大概的幫我畫了一個型讓我自己著色。這個朋友的媽媽一來,看到我的畫,就跟她的女兒說:「妹妹,妳看,惠珍畫得這麼漂亮,妳怎麼畫成這樣。」她這句話一講完,我那個好朋友馬上就翻臉生氣,跟我抿著嘴說:「醜死了!醜死了!」就不再理我了。兩人的感情也因為這件事,從此破裂不相往來,就因為她媽媽隨意講一句「稱讚又帶比較」的話。這件事給我很深刻的體會,我們怎能不注意稱讚的方式呢!如果一面稱讚某人畫得漂亮,又一面嫌你怎麼畫成那樣,這就變成是一種很嚴重的比較和輕慢,失去了稱讚鼓勵的作用。當然,因為那是她自己的女兒,所以會有不滿意的情緒;但她的內心一定希望她的孩子比我更好,她不可能疼我會超過疼愛她自己的孩子;只是說一句不妥當的話,卻產生完全相反的效果,對她的孩子、對我還有她自己,都造成了傷害。我們時常可以看到很多父母都有這種的習慣,誇獎別人的孩子好,嫌自己的孩子不好。或許是因為謙虛,不好意思誇獎自己的孩子,再則是認為與自己的孩子比較親近,所以沒有必要客氣、稱讚,對別人的孩子就很客氣。也可能是對自己的孩子要求比較高,希望他照自己的意思,達到自己的理想,所以容易有落差,就比較會嫌東嫌西;對別人的孩子沒什麼要求,看到別人表現優異,會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他一樣,才會稱讚別人好,目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得上別人,甚至比別人還好。因為這種種的原因,所以我們時常發現為人父母的,對自己的孩子常常嫌東嫌西,對別人的孩子就很客氣,總是稱讚與誇獎。我們必須要了解,很少孩子可以去體會父母的用意和父母心理的背景,所以孩子很直接的感受,就是父母喜歡別人而不喜歡自己。因此,孩子會由心酸、傷心的感覺,甚至變成反抗不滿,使父母覺得莫名其妙。這種情形不只是孩子不能了解,就是我們成年人,若遇到人家一直對我們嫌東嫌西,我們也不見得能理解他的好意。比如當婆婆的,若時常指責媳婦哪裡不對,媳婦也不見得會認同婆婆是好意的。連大人都不能將長輩的話都當作是好意的教導,何況只是個孩子,當然更加不能了解批評的話裡面有什麼好意。所以有智慧的父母教導孩子,不會用這種批評、指責或說他壞話的方法。   有一位歡喜菩薩說:「教孩子,說一句好話,勝過說一百句壞話。」確實說一句鼓勵稱讚相信他會做得很好的話,勝過批評他一百句、一千句。我們要用光明的信心,用好的心念,講好的話,來創造出好的孩子。我們要注意,普賢十大願王不論禮敬諸佛、稱讚如來或隨喜功德,對自己的人都沒有例外,我們不要自作聰明,認為自己的人就不適用。這條戒教我們隨喜稱讚,自然也包括對我們的親人,並不是說對自己的親人就要嚴厲吝嗇,都不用修隨喜稱讚。我們若是這樣認為,一定沒有人喜歡做我們的親人。很多父母都很煩惱孩子出了門都不想回家,但是不了解孩子為什麼不要回來。其實有很多原因是因為父母和孩子的對話當中,給孩子一種受人輕視的感覺,他所聽到的語言,都是父母認為他不好的訊息。或許父母在生活上供給他衣食,對他很照顧,但是孩子的心,對父母的言語和表情的感受,確實很強烈。父母講出來的言詞,如果都是說他不好,只會都稱讚別人,感覺別人比較好,他很直接就會認為父母根本就不喜歡他、不愛他,甚至看不起他。如果孩子可以互換的話,他認為他父母一定寧願選擇別人來做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會要他。所以他的心自然就會遠離父母,轉向外面去追求快樂。因為他覺得和父母在一起並不受重視,並沒有得到溫暖的鼓勵和快樂。有很多出去外面惹事生非的孩子,時常都是由這個原因來的。為人父母實在很不簡單,必須要有菩薩的心地,菩薩的智慧,甚至對自己的孩子,也是要用菩薩度眾生的方法,用菩薩道去對待他,不可以因為是自己的孩子,就比較隨便沒有按照菩薩道去實行。其實自己的孩子也是眾生,他的心也是有感受的,和別人的孩子一樣需要用稱讚鼓勵的方式讓他發菩提心。不能因為他是自己的孩子,就一定能體會我們的好意,我們就可以一直放心的嫌棄他。這種比較的口氣,稱讚某甲同時嫌棄某乙的方式,不但會引起人家的反感,也會損害自己的菩薩道。所以我們學習菩薩道和任何人相處在一起,不論對方和我們是什麼關係都要平等去照顧。如果一直稱讚其中一個,除非其他人都在修隨喜功德;否則會因為有人一直被忽視,在沒有受鼓勵的氣氛當中,會活得垂頭喪氣、感到失志,甚至會產生反感來破壞團體,退失菩提心。像我們前面所講,那個很能禁得起恩師給她磨練的師兄,那種人千萬個中也難找到一個,我們是要儘量向她來學習;但是不要假定別人都可以接受我們的指責和磨練。其實我們並沒有資格去磨練別人,還是守本份,老老實實修我們的隨喜功德與稱讚如來。   從另外一方面來講,如果我們在團體中,都沒有受人肯定稱讚,都是聽到在稱讚別人,這時要趕緊修隨喜功德,也稱讚他。我們要了解,別人受到稱讚或者得意的時候,是因為他過去所修種種稱讚的福報現前,才會感應人家稱讚他。我們若是會隨喜他,自己馬上就種好因,而且我們的頻率也馬上和他一樣,立刻就能感應、享受他的光明,和他獲得相同的福報。就像別人點燈,我們若歡喜進入他的光明裡面,就和他一樣享受那個光明,千萬不要起嫉妒心,自己躲到黑暗的牆角暗自神傷。一方面我們也要反省,用別人的優點來作借鏡,來反省自己是哪裡做不好,不要去怪別人偏心不公平。   世間的事情,都是有因有緣的,甲為什麼會歡喜稱讚乙這個人,為什麼丙同樣這麼做,甲卻不會去稱讚他,這和過去世的因緣有關係。寶誌公在世時,曾發生一件事情。有一天某甲去買西瓜,那個賣西瓜的人就很歡喜,將西瓜賣給了他;但是換某乙去買西瓜時,那個人一看就很不歡喜,寧願不要賺錢,也不肯賣給某乙。寶誌公是一位有宿命通的修行人,有人去請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就講出他們前世的因緣。過去有一世,賣西瓜的是一個死刑犯,將要受刑的時候,大家都去觀看。那個某甲一看到,就很同情他,說:「真可憐!真可憐!」那個某乙一看就說:「這個喔!死是活該的。」當然死刑犯在刑場裡面是沒有聽見,但是心的電波自然有感應。下輩子大家再見面,就有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反應。因果是很公平的,以前我們若是對人沒有好感、沒有稱讚,現在別人對我們一樣也沒有好臉色、好語氣。我們若是只由現世一時來看,可能覺得很不公平;如果我們有宿命通可以由過去生去觀看,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因果的回報,一切都是很公平的。如果希望有好的果,就只能由我們的內心、語言行動去種好的因,其他並沒有什麼辦法。   時常會有為人媳婦的來跟我說:「不論她怎麼做,怎麼努力,婆婆就是不歡喜,也不曾稱讚她一句;可是別人都不用怎麼做,她的婆婆就稱讚得很歡喜。」這種現象當然使她心裡很不平衡。我有一位女同學比較老實,結婚以後,有一天跟我說:「很奇怪,我雖然會去孝順公公、婆婆,但是我心裡還是比較愛自己的父母,不喜歡公公、婆婆。我會照規矩去伺奉他們,可是覺得自己只是在盡義務責任,並不是由心裡真正愛他們。」我這位同學,她有用心觀照自己,她所講的也是很多媳婦內心真正的感覺。當媳婦的人,既然只是盡責任不是真心,當然婆婆的感覺也一樣,不可能有多歡喜的發自內心來稱讚,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感應道交,冥冥之中的因果。上廣下欽老和尚說「心動心」,我們心裡的念頭、電波發送出去,一定會牽動到對方的心。我們若沒有真實的好意,只是作表面功夫,這種電波對方一定會收得到,感受也一定不好。而且這種電波回到自己身上,也是有相同感受。所以我們要從自己的內心檢討起,先改變自己的心念,先發出好的真心,打開心門去接受對方,去欣賞、稱讚與愛護對方。我們內心的因若是調整得好,果報自然就會好,好的果報並不是由哀怨和強求可以得到的。我們若是四處去向人埋怨嫌婆婆不好,或者嫌某人如何的壞,種那麼多嫌棄埋怨的惡因,果哪有可能會好呢?很多人都沒有稱讚自己親人的習慣,即使是一個很會稱讚別人的人,對自己的親人,大部份見面,也是嫌的話比較多,當然也有可能是「愛之深,責之切」。一般人對待外人都比較客氣,會說比較好聽的話,卻不一定是真心話。如果對自己親人都沒有稱讚的人,他對外人的稱讚,也不見得是由內心真正的隨喜讚歎,可能只是像化妝表演而已。因為真正由內心修隨喜讚歎,應該是不分對親人或對外人的。我們修隨喜讚歎,是要開發自己的佛性,消除我們自己的嫉妒、嫌恨的心念,改掉我們愛嫌人、埋怨人不好的口業,這是修改我們自己應該要由我們周圍的親人做起,並不是說對親人就可以例外。外人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對我們的生活影響很小,真正對我們的生活影響比較大的,就是每天在一起的親人。我們對親人起的念頭,是我們意業的主要成績;對他們講的話,就是我們口業的主要成績;對他們所做的行為,是我們身業的主要成績。假使一個人開口閉口都在嫌棄親人,可能嫌棄一輩子的結果,就是所有的親人都很不喜歡和他在一起,最後只好做個孤單的老人,這是大家要互相提醒注意的。我們面對每天在一起的人,若是一見面就嫌東嫌西,講不出一句好話,一定會使大家的心情不好,氣氛也不好,彼此相處一定不會開心,也不可能會喜歡我們。親人若是覺得我們學佛也是這麼沒有口德,這麼會嘮叨、責備人,他們肯定也不願接受我們的度化。這樣我們對親人就會失去行菩薩道的機會,沒辦法度化他們。尤其有很多做媽媽的人,因為愛子心切,所以就過度關心不停的嘮叨。每天從早上開始,一開口就是嫌孩子,比如說:「大寶啊!你實在很懶!這麼晚了還沒起床。」這就是和孩子見面,第一句的見面禮。接下來再說:「你刷牙怎麼隨便刷一刷就算好了呢?」第二句也是嫌。再來就說:「你洗臉也沒洗乾淨,你穿衣服是怎麼穿的呢?這邊也沒紮好,那邊也沒拉好!」孩子若走兩步路,就說:「你走路的姿勢有夠醜,彎腰駝背又垂頭喪氣!我看你昨天寫的功課,都沒有認真寫,字寫那麼醜!吃個飯挑三撿四,這不吃那不吃,規矩有夠差!叫你昨晚就把書包整理好,你也不整理,早上才會找不到東西!」像這樣每一句話雖然都是出自關心,但是每一句聽起來都很刺耳,都是嫌棄的話,孩子聽了怎會歡喜接受呢!大部份的孩子,聽到這種話,大概都是嘴巴翹翹的,臉臭臭的,心情不好,情緒不佳。到了明天就做得更差,讓你更生氣、更嘮叨,這種教育方式既耗力氣又沒效果。我們先不要說孩子的反應如何,先返觀自己的口業,可以打幾分呢?我們若是講這樣的言詞,讓佛菩薩來給我們打成績,可以打幾分呢?做媽媽的人,整個心思可能都一直跟著孩子走,忙著給孩子打成績,覺得他刷牙分數差,洗臉也不及格,穿衣服也不合格。其實我們先不要忙著去給孩子打分數,反過來給自己打成績,可能我們開口所講的這些討人厭的話,口業全都不及格。我們自己都不及格了,要如何怪孩子不及格呢?孩子講話的口氣態度,大多數都是學大人來的,大人都講這種話讓孩子學,孩子當然也是學這樣說話,反過來嫌罵大人。當我們在嫌罵孩子的時候,要反過來想,如果我們的公公、婆婆,也用這種的口氣來對我們嘮叨,來責備我們,從早上每一件事都念個不停,我們是不是可以很歡喜來接受呢?是不是會覺得很委曲?是不是會做得很不心甘情願呢?大人甚至都這樣了,何況是小孩,他們更加不容易體會這種言詞背後的關心。媽媽的心一定是關心孩子的,但是關心也要有正面的表達,不要一直都是用反面「嫌棄」的方式。我們是學佛的人,對親人都同樣要修普賢菩薩十大願王,佛經並沒有教我們對親人就不用這樣修、這樣做。普賢菩薩的十大願王是要對每一位眾生都平等去修的,並不是對陌生的人或者外人才需要用,而對自己的親人、認識的人就不必用。佛經是教我們要平等慈悲,並沒有說對自己的親人就可以隨便講話,隨便造口業也不要緊,對親人講不出好話,同樣是造惡業。   我們講一位歡喜菩薩的做法,給大家做參考。她的家庭非常的和樂歡喜,因為她對自己的先生、孩子、媳婦和孫子都一樣修隨喜稱讚的法門,並沒有因為他們是親人,就隨便挑他們的毛病,自己造口業。她對別人一定是稱讚自己的先生很勤勞,善良、老實,對家庭很負責又很顧家,性情和順,吃什麼都好,吃飽了就「高速腳」趕緊去工作(高速腳:形容敏捷快速勤勞)。不論在先生的面前或背後,她都是講完全一樣的好話。我們想想看,她的先生當然會很歡喜、很安慰,下班一定會馬上回來家裡。有一天,她的先生跟她說:「我不知道別人的太太那麼兇,我以為大家都像妳這樣。」她也時常稱讚鼓勵自己的孩子、孫子。她說:「孩子很乖、很好帶,很能體諒父母的辛苦,很會幫忙父母做事。」她稱讚當哥哥的,很會幫助照顧年幼的弟妹;稱讚年幼的,對年紀大的兄長很尊重;她也稱讚孩子玩具都會與人分享;稱讚孫子年紀小小兩三歲,就會幫忙做環保,撿保特瓶。她都是眉開眼笑,用稱讚美德的方式,來引導孩子照這個方向去做。她都用正面的引導,正面的講法來教孩子:告訴他們嘴要講好話,腳要走好路,手要做好事,心要念佛、要時時歡喜。孩子即使在哭,她也不會對他說:「你那麼愛哭,哭什麼?」她會正面對孩子說:「我們要歡喜,歡喜念阿彌陀佛。」然後就一直說:「歡喜,阿彌陀佛!歡喜,阿彌陀佛!」我從來不曾聽她批評過任何人一句話,不論是自己的親人或者是外人,她一律平等對待,同樣都隨喜稱讚。她一個人帶三個孫子,一大早就揹大孫子、抱小孫子在拜佛,每一天功課都不會減少。剛滿月的孫子,她就抱著他拜,比較大的,她就把他揹著拜。就這樣祖孫一起拜佛,一拜下去,背上的大孫子滾下來,就一起笑得很歡喜。因為她所用的方式,讓大家都很歡喜行善,所以她的每一個孩子,都說他的媽媽是寶,都不肯去外地工作,都要留在自己的故鄉奉獻。再大的公司用再多的薪水聘請他們,也沒有人願意離開媽媽。他們全家人,也都自自然然的跟她歡喜行善、歡喜念佛。因為她對家裡面的人,一樣平等的修稱讚如來、隨喜功德,所以自然有辦法可以度化全家人。這種實際的行動,是很值得我們隨喜學習的。   隨喜功德很重要,我們修念佛法門的人,時時刻刻都在修隨喜功德。怎麼說呢?因為看到人就念一聲阿彌陀佛,就是讚歎祝福他無量光、無量壽。一方面是讚歎佛,另一方面是讚歎人,這不就是隨喜功德嗎?所以平時要多念佛,看到人就念阿彌陀佛,就是隨喜功德,就是使他得到無量功德,這樣做就是時時刻刻不忘隨喜功德了。以上是說第三十九條輕戒「不隨喜功德戒」。   下面要講的第四十條、四十一條輕戒,這兩條都是大菩薩才能做到。而第四十條雖無大菩薩之神通,但是為人師長若通達佛法、戒律,也可以隨分隨力做到一部分,意思就是如果有眾生應該用呵責、折伏、處罰與驅擯等方法才能受教,菩薩就用這方法來折伏他。 不行威折戒第四十   下面繼續講第四十條輕戒,題目是「不行威折戒」。「威」,就是威力。「折」,就是折伏。「不行威折」,就是不肯用威力來折伏眾生。為什麼菩薩不用威力折伏眾生,就是犯菩薩戒呢?我們曾經說過,佛菩薩度眾生有兩種主要的方法,一種是攝法,一種是折法。什麼是攝法呢?打個比方說,眾生有病,醫生用甜蜜的糖漿來治療病症,就是攝法。如果單吃糖漿病就好了,當然是最理想的;假如只吃糖漿治不好病,那就要改吃苦的藥方;如果還沒見效,那就要打針;要是再沒有效用,而且病情又危急的話,那麼即使需要開刀切除,也得忍痛動手術。以上所說,用苦口良藥、打針或是開刀都算折法。折法的目的並不是要眾生吃苦頭,而是以慈悲心要醫好嚴重的病。我們想想,讓眾生吃苦藥、開刀,對菩薩有什麼好處呢?若不是為了要治好眾生的病,菩薩又何必那麼辛苦開藥、開刀呢!菩薩治病的目的,我們必須要好好把握,才不至於看到用折法,就誤會菩薩不慈悲,也才不會在病重的時候還感情用事,堅持要用糖漿來治病而延誤病情。以上是用比喻來說明攝法和折法。   蕅益大師教我們一個原則:罪有三等,小的應該呵責,中的應折伏,大的就應罰黜。如果是一時不小心誤犯,可以寬恕;如果故意犯,就應呵責;呵責再不改,就應折伏;折伏再不改,就應罰黜。要注意,這是菩薩以慈悲心這樣做,不是用瞋恨心在罵人或處罰人。大家要明白其中的用心,不要迷於外表的事相。 若菩薩,見有眾生應呵責者,應折伏者,應罰黜者,以染污心,不呵責;若呵責,不折伏;若折伏,不罰黜;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把戒文前半段講一下。   菩薩看到眾生造惡業,應該要發慈悲心設法教化,才不至於使他未來墮落,受痛苦的果報。因此菩薩遇到犯較大罪過的眾生,照犯錯的程度,應該責備的,就要責備;應該折伏的,就必須要折伏;甚至按照戒律必須處罰,不能和他共住的,就要依戒法處罰,請他遷移搬出去。用這種做法,並不是菩薩生氣不愛護眾生,而是真正愛護眾生,要給眾生深深警覺、改過的機會,未來才不會受因果報應的痛苦。就像醫生不得已也要切除患部,給病人隔離療養的機會。但是菩薩如果以種種染污的私心、偏愛心而捨不得責備眾生,或者故意處罰輕一點。比如說當眾生犯了比較重的罪過,本來該給重的處罰予以折伏,菩薩卻只有輕輕責備兩句;本來該以遷移做處分,卻只有輕輕處罰而已,使得眾生誤以為「這也不要緊呀!」因而沒有用心改過,會時常再犯。這就好比醫生感情用事,該開刀的故意不開刀;重病的病人,故意給他輕劑量的藥,這是會延誤病情,害人性命的。這種感情用事是殘忍,而不是慈悲。菩薩如果用偏愛與私心,故意從輕發落,不給眾生深深警覺改過的機會,這等於是害他墮落,去受無量的苦。這種偏私、沒有理智的感情用事,違反了菩薩慈悲和智慧並用的精神,而且內心有偏愛和私心,所以是犯菩薩戒。菩薩如果因為彼此感情好,就不忍心責備,這就是偏愛、私心;或者因為接受對方的利益供養,不好意思得罪他,就姑且寬容他,這些都是叫做染污心。以這種染污心犯戒,就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是因懶惰、懈怠與放逸而懶得關心眾生,才不肯以折法教化眾生,這也是犯菩薩戒,是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說明一下,我們是初學的菩薩,對戒律與佛法都還不太了解,也只能夠了解菩薩度化眾生的教育原則。如果自己做錯了事情,師長用折法處罰我們,我們必須要體會師長的苦心。這條戒的意思,並不是教我們平時對人都要用這種威力折伏、責備人;而是教我們要用慈悲心,注重因果,為對方的因果設想。眾生有較嚴重的過錯時,不可以感情用事,因為偏私的心,卻沒有用理智去教化他。菩薩對待眾生一般應該是先用慈悲攝受,用稱讚鼓勵;若是遇到剛強難化的眾生,犯了比較大的過錯,再三勸化還不肯聽的時候,就要以慈悲心為他的因果著想,應該用威力折伏他的時候,就必須斷然使用。這是特殊的情形,並不是教我們一般待人處事都時常要去責備人、處罰人,這個大家不要誤會。我們學習佛法戒律,必須要將種種因緣條件等不同情形弄清楚,不要看到戒文說責備、處罰,就四處去對別人責備、處罰,這就會引起天下大亂。這條戒所講的是當眾生造了惡業,用慈悲攝受沒有辦法使他改過時,面對這種剛強難化的眾生不得不用的方法。   在這裡講一段《了凡四訓》裡面所講的一則故事,讓大家作參考,以便能了解這個精神。以前有一位宰相,姓呂名叫文懿。他的德行很好,對國家的功勞和貢獻都很大。當他退休回到故鄉的時候,鄉民們都很尊敬他,當作他是泰山北斗一般。有一天,他的故鄉有一個人喝醉酒,醉了之後滿腹的不滿,一見到呂先生就大罵特罵,罵得很難聽。這位呂先生是很有修養的人,他聽完後都沒有生氣,也不為所動。他的肚量也很大,他只是跟旁邊的佣人說:「這個人喝醉酒,不要和他計較。」但是過了一年之後,聽說這個人犯了很重的罪,被判死刑關進監獄。這位呂先生知道後感到非常的懺悔,覺得自己對上次的事處理得並不妥當。他說:「如果我當時稍微給他一點教訓或警惕,把他送去官府責備、處罰一下,可能小小的處罰,就可以給他大大的警惕,就不會讓他自認為隨便喝酒鬧事,或是隨便亂罵、得罪人也沒關係,也不會有事。致使他變得目中無人、無法無天,才去惹出今天的死罪。」這位呂先生很懺悔自己原本想要存心仁厚,用慈悲的態度來對待他;卻養成了他造惡都不覺得要緊的心理,結果使他造惡愈來愈大,最後被判了死罪。像呂先生這樣的出發點是用心良善,不想要去處罰犯錯的人,尚且都會變成惡事,何況我們是用這條戒所講的污染的心去犯戒呢?菩薩若是用污染的心,去放縱眾生造惡犯罪,那麼以後眾生受苦的果報,菩薩也是有責任的。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是包含在家、出家的菩薩。「見有眾生應呵責者」,就是菩薩見到眾生造業為惡,必須設法教化,使他斷惡修善。如果用慈悲心攝受他,好言相勸仍不接受,這種剛強難化的眾生,應當呵斥、責罵來降伏他。「應呵責者」,就是大聲責備喚醒他的覺性,讓他有所警惕。大聲責備並不是生氣而胡亂責罵人、嫌棄他人,而是好意希望對方改惡向善。這句「見有眾生應呵責者」的「見」,是智慧所見,是程度高的大菩薩,用智慧觀察所見到的;並非凡夫用肉眼隨便看,看人不順眼就開口去嫌棄、責罵人。自己若是看人不順眼就生氣罵人,這就犯了第二十八條輕戒「毀呰他人戒」,這是自己造惡業,並不是在受持「不行威折」這條戒。所以大家千萬不要誤會,看到這條戒,並未深入去了解其中的道理,就「新官上任,三把火」,四處去大聲責罵、嫌棄人,這樣不但無法幫助對方改過,反而讓他起反感而愈變愈壞,結果是自己造口業,和人結惡緣。這點大家要特別注意,不可以不用心觀察,就隨便開口嫌棄、責罵他人。要持這條戒必須要對佛法有相當的了解,也必須要很冷靜,用智慧觀察對方的根機,並不是看人不順眼,就認為他是應該受呵責。這條戒是要教我們不可以用偏愛的私心,用放縱他人的污染心,明知眾生犯錯,還故意不去責備他、幫助他改過,反而放任他一直錯下去,更不是教我們可以胡亂去罵人、嫌棄別人。我們若是不能判斷眾生是不是屬於應該呵責的人,其實可以念佛迴向給他,求佛引導他改過,反而比較安全。內心念佛迴向給他,就不是污染的心。   戒文「應折伏者」,這句是連接上一句來的,意思就是用智慧觀察,若是呵責仍不改過,就必須用較嚴厲的方法折伏他。如何折伏呢?就是使他吃點苦頭,比如罰跪香、打香板或其他方式幫助他降伏惡心。「應罰黜者」,「罰」,就是處罰。「黜」,就是將職位降低,或者是除去他的地位,把他趕出去的意思。這個「黜」字,左邊一個「黑」字,右邊一個「出」字,可能本來造字的用意,就是做了黑暗的罪業,所以必須趕出去的意思。十方叢林都有一定的清規,執法的人就是僧值、糾察,他們必須以公正態度,見到有犯法的人,就執行清規,輕的就呵責,重的就對治處罰,最嚴重的就應該遷單驅擯之。因為這種人太沒善根,不能守清規就不能同住,只好驅擯之,請他離開搬出去。這種方法,並不是捨棄眾生,而是另一種的慈悲,不忍心讓他再造罪業,給他一個生活的改變,目的是幫助他反省改過。這種「罰黜」的方法,在戒律上叫做「驅擯」,就像是學校的退學。眾生都很奇怪,當他「有」時,往往都不會好好珍惜,反而放心去造罪業,等到「失去」時,才知道珍惜,才會回頭懺悔改過。既然大眾共住生活在一起,不能使他改過向善,反而容易造惡業,只好讓他出去,給他另外一種因緣環境,希望他能夠重新做人。「應罰黜者」,這如同是有了病,假使吃藥不能好就必須要開刀,不可以感情用事,不用開刀來救他。戒文「以染污心」,「染污心」,就是種種貪、瞋、癡、慢、疑等不好的心念。在貪心方面,不論是貪財、貪名利或是貪感情都是染污心。譬如貪污接受人家送禮,所以不敢處罰他;或者是因私心、偏愛心而感情用事,沒有用理智去處埋,這就是貪感情。比如犯錯的人是自己的徒弟,是自己的親人,因為私情,所以就捨不得去責備他,捨不得去處罰讓他吃苦;或者是因為貪愛面子,所以不肯去責備處罰;或者犯錯的人和自己有某種利害的關係,怕處罰他以後對自己不利,這都是自私的染污心,也都是貪心。其他像是因為討厭對方,所以不想管他,這就是因瞋恨心,不肯去教育他。也有可能是愚癡,糊里糊塗,不懂得因果,不知道幫對方這樣造業是會害到他;或是因為觀念不對,忽略問題而沒有好好教育,這也是屬於愚癡的染污心。比如現代有很多父母,因為只生一個或兩個孩子,就覺得很寶貝,很寵溺孩子,孩子要怎樣都順著他,隨他任性、憍慢,而且沒有禮敬之心,說話做事都沒大沒小,甚至都沒把父母、長輩放在眼裡,脾氣很大,自己要怎樣就怎樣。為人父母的或是阿公、阿嬤,看他年紀尚小很可愛,認為孩子原本就不懂事,所以沒有去教育他,沒教他什麼是應該做,什麼是不應該做;甚至犯了較大的過失,也沒有給予糾正,告訴他這是不可以做的,一直放任他犯錯。這就像這條戒所說的該教而沒有教,該責罰卻不責罰,沒有給他警惕改過的機會,這樣就會害了孩子的未來。因為私情偏愛覺得孩子可愛,就捨不得責備他,像這樣感情用事,就是一種污染的心。   蓮池大師認為有的父母看到小孩子對長輩頂嘴強辯,態度很沒禮貌,卻因為他年紀小又可愛,就捨不得責備他,甚至小孩子講話沒有禮貌,還歡喜的稱讚他很聰明,覺得他會回嘴很厲害、很有趣,讓孩子聽了誤以為這種沒大沒小的行為,是很聰明、很厲害的舉動。他覺得大人很高興,也很欣賞他這種行為,結果就會更加的放肆,因而養成忤逆的習慣。比如小孩子學大人說的話去回應大人,大人聽了覺得很好笑,就說:「這個小孩子,怎麼會這樣回話呢?哇!這比大人還會說話。」這種口氣讓孩子聽了,以為這是一種稱讚鼓勵,他就會繼續這樣做下去。父母不了解這種行為的嚴重性,所以也沒有嚴肅去教孩子不可以這樣做。蓮池大師又說:「小孩子這種對長輩說話無禮與忤逆的行為,並不是可愛,這是會損他的福,又折他的壽。大人如果一次又一次沒有給他糾正和教育,就是一直放任他損福折壽。如果一個小孩子時常有這種損福折壽的行為,遲早會有災禍發生,這是很嚴重的事情,為人長輩的,不能不多加注意。」其實,會學大人說話的小孩子,一定是很聰明,應該要講道理給他聽,讓他能夠了解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如果他一有這種行為,大人就要很嚴肅的糾正他,教他以後絕對不可以這樣做,日久他就會明辨是非。如果孩子在第一次犯錯的時候,大人完全都沒有教育他,沒有嚴肅的跟他說「這是不行的」,甚至還覺得很好玩、很歡喜,有鼓勵誇獎的表示,以後孩子就會愈犯愈嚴重。俗語說:「小時候偷摘匏瓜,若是不教,長大就會去偷牽牛。」這句話是很有道理。孩子突然從外面拿一個匏瓜回來,大人絕對不可以當作沒看到,一定要了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是別人送的或是自己去摘的?如果是摘的,有沒有問過主人?如果孩子只是好玩,跟別人偷摘來的,大人也一定要對他解釋清楚,教他沒有經主人同意,是不可以隨便摘的,因為那不是我們的東西。而且一定要帶他把匏瓜送回去還給人家,向主人道歉懺悔,不可以隨隨便便放過他。雖然是小小一粒匏瓜,也是偷盜的行為。平時我們對小孩子要多給予稱讚鼓勵,不要時常嫌棄他;但是有這種比較大的過失,就要教育他明白道理,也要教他如何懺悔,而且以後絕對不能再犯,並不是隨便唸他幾句,罵一罵就算了。以上是舉例來解釋「以染污心」這句戒文,內心若是有私心、偏心,都是染污心。   戒文「不呵責」,就是比如徒弟犯小過錯時,本應加以呵責,卻因疼愛他而捨不得呵責,這即是染污心而不呵責。「若呵責,不折伏」,就是犯比較重的罪過,本來應該要罰跪香或是做苦工、打香板等,卻因有染污心,只是大聲責備一下,沒用處罰來折伏他。「若折伏,不罰黜」,本來是應該要趕他出去,卻因有污染的心,只有用折伏而已,沒趕他出去。以上這三句,都是因為污染心,所以本應重罰卻故意從輕發落。「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如果菩薩是用上面所說的染污心,對本來應該重重處罰的,故意做比較輕的處罰,這樣就犯菩薩戒,叫做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罪過較重。「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就是執法的人如果不是有染污心,並沒有偏私的心,只因懶惰、懈怠而不肯執行處罰的任務,或因放蕩縱逸而有所疏忽,這樣執法的人是有虧職守,也是有違犯,是犯非染污起,罪過較輕。   以上所舉的折伏方法,是指寺院叢林裡面所用的,比如跪香、打香板等等。其實各種團體的規則不一樣,比如在學校,對學生也是有記警告、記小過與記大過,甚至有退學的處分。要用哪一種的處罰,是看學生犯錯的程度來決定,應該怎麼處罰,學校校規有明文規定。如果我們是在學校當訓導主任、當校長,學生犯了過失,應該照校規來處罰記過,如果因為學生家長送紅包,我們就放過他而沒有予以處罰,這種的情形就是以染污的心,應該折伏而沒有折伏,這種做法就是違反這條菩薩戒。或者我們和這個學生私下交情很好,很喜歡他,雖然他犯了大的過失,我們也故意當作沒看到而放過他。這也是用污染的心,沒有給予學生責罰,沒有做適當的教育,這就是犯菩薩戒,這是會害了學生未來的前途。   這條戒的原則與精神,對一般初學的菩薩來講,是可以運用在家庭中,有關子女的教育問題。其重點就是不可以用污染的心,只有感情用事而缺乏理智教育,放任孩子隨便去犯錯;或者沒有用善巧方便去教導孩子,養成他任性憍慢、事理不明的壞習慣。有的父母聽到這裡就會發生疑問說:「前面一條,不是說不要隨便嫌棄、責罵小孩子嗎?現在又說不能放任孩子去犯錯,到底要如何是好呢?」我們要了解,教是一定要教,但是理想的方法,並不是用嫌棄、責罵的。有很多父母同樣一句話,已經罵幾十遍,嫌了幾百遍,都沒有見到效果。這就像是一種藥方,吃了幾十帖,如果病情都沒有改善,相信大家都會想要換藥方,不會一直吃這帖藥。為人父母、師長也是要時常檢討,自己對孩子教育的藥方是不是用得對,是不是有效。比如每天早上都罵他「懶惰,不起床」,同樣這句話,罵一個月都沒有效,孩子也同樣是懶惰不起床。這種話如果繼續罵下去,罵一年乃至罵十年,也是同樣沒效果,對他根本不起作用,這就應該要另尋對策,不能這樣一直用下去。需要檢討孩子為什麼不要起床?如果起床以後,整天只是聽大人又嫌又罵,都沒有一點感興趣的事情可做,孩子當然不歡喜起床。這不只是孩子如此,相信大人也一樣。如果要叫他起床,用比較有趣的方法,起床之後,又有他想要做的事情,他當然就會樂於起床。   我們來說一位歡喜菩薩的家庭教育,給大家作參考。她的孩子,不論是讀書或是當兵放假回到家裡,早上四點她就叫孩子起床,然後一起去寺院洗窗戶做義工。她是怎麼叫孩子起床的呢?她去孩子的床邊念「阿彌陀佛」,好像小孩子一樣,邊念邊跳,很開心的說:「趕快起來喔!歡喜要去寺院幫佛祖擦窗戶喔!」她的孩子看她在那裡跳得很可愛、很高興,不論天氣是多冷或者多熱,不論是早上幾點,都會歡歡喜喜趕緊起床,和她去寺院做義工。她從小就培養孩子要勤勞工作,要養成惜福、培福的好習慣,才兩歲的孩子,她就讓他去撿保特瓶做環保。不論孩子做得好不好,她都會讓他去做,鼓勵孩子儘量去學習,只要孩子發心去做,她就對他稱讚誇獎。有的父母,都是比較注重工作的成果與效率,較不注重教育。孩子若要幫忙做事,他就擔心孩子做不好,會跟孩子說:「你不要來吵鬧,免得把事情搞壞。」孩子想幫忙,他就會怕他做不好,這就是只注重工作的成果,忽略了對孩子的教育。若對孩子這樣說,就會使孩子沒有興趣幫忙做事,會使他很喪氣而缺乏信心。一次、兩次、三次這樣講,就會使孩子什麼都不喜歡幫忙做。當孩子不喜歡幫忙時,又會罵孩子「那麼懶!都不會幫忙做」。孩子的感覺是做了總是被人嫌、被人罵,於是乾脆不做算了!歡喜菩薩可不一樣,她重視教育勝過工作的成果,她都讓孩子歡喜去做,如果孩子做不好,她也會很歡喜的教他說:「來!來!來!我跟你說,這件事情要這麼做。」她不會隨便嫌棄孩子,只要孩子肯做,就鼓勵他去做,在做的當中,再慢慢教孩子做的方法,使孩子願意做且又做得好。因為孩子心情很愉快,用歡喜心去學習,當然學習的效果就會好。她教過一兩次以後,孩子也漸漸能夠體會到事情是要怎麼做才好。古德有句話說:「善用威者,不輕怒」,「威」,就是威力、威德。這句話就是說,會善用威德、威力來教育的人,絕對不會隨便生氣。因為一個人,若是時常都氣呼呼,講話的口氣都是很憤怒,人家自然就會覺得,他原本就是那個樣子,習慣之後就不會在意,不會去理會他在氣什麼,就算他講得很認真,別人也不會認真去聽。這就叫做:「他重重講,別人輕輕聽」,他說得雖是很嚴肅、很生氣,但是別人聽完,覺得都沒有什麼份量,觸動不了人心。很多身為長輩的人,因為時常都是用生氣、責備的方式嘮嘮叨叨,晚輩聽久了以後,早就將他所念的話都背起來了,不僅不會歡喜的接受其教導,甚至會故意跟他唱反調。當心裡已經起反感、麻痺了,表示藥方已經失效,應該要改變藥方了。就像歡喜菩薩每天笑瞇瞇,不曾嫌棄他人,如果有一天她很嚴肅的跟孩子講話,孩子一定會很有反應,很認真的聽進去,這就是「她輕輕講,別人重重聽」。我們要分清楚,不隨便責罵,並不是不教育的意思,它是正面歡喜的教育。反過來說,時常嘮叨責罵,這也不是教育的意思,反而罵久了,會麻痺教不動,而且會給孩子一種很不好的身教。孩子若是處在這種環境,慢慢的也學會這種事事嫌怨的做人態度,用這種態度去待人處事,一定很討人厭,不會受人歡迎。自己體會就能夠知道,我們是不是喜歡一個很會嫌、又很會嘮叨的人呢?如果你的孩子學會這種態度,等你老的時候,就這樣對待你,你會不會快樂?這條戒是說如果眾生有較大的過失,是應該採取行動,給他警惕改過。做法方面,一定要用智慧觀察眾生的根機和效果,採取真正有效的責罰,達到教育的目的,讓他真正改過。這條戒並不是要教我們去做無效的責備,去做無效的處罰。 不犯者:彼不可治,不可與語,難可教誨,多起嫌恨;若觀時,若恐因彼起鬥諍相違,若相言訟,若僧諍,若壞僧;若彼不諂曲,有慚愧心,漸自改悔。 不犯者:   這第四十條不行威折戒開緣有五種。 彼不可治,不可與語,難可教誨,多起嫌恨;   第一種開緣,包含下面四種情形。第一種情形,是對方有惡勢力在支持,沒有辦法處置他,這是開緣。第二種情形,就是對方很難用言語溝通,他的個性是越責備就越自暴自棄,甚至變本加厲,越變越壞,這樣的話,不去處置,也是開緣。第三種情形,是對方根本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所以認為自己很好,完全沒有慚愧心,這就是時機未到,難以勉強教化,所以也是開緣。第四種情形,是對方瞋恨心很重,菩薩雖然好意要教他,不但不肯接受,反而加重他的嫌恨心,這種情形,不教他、不責備他,也是開緣。以上這四種情形,都是屬於「不行威折戒」的第一種開緣。「彼不可治」,就是對方無法救治。這就像是有的人需要開刀,但是他的體質不好,不可以開刀。這並不是不要救治他,是他的條件不可治。「不可與語」,就是這類眾生性情乖戾,不可理喻,若責備他會適得其反,變本加厲,因此不治罰,也是不違犯。「難可教誨」,很難去教誨他。「多起嫌恨」,他時常都會起嫌恨的心。 若觀時,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是在觀察適當的時機,所以才沒有馬上去責備處分,這也是開緣。教育是要觀察適當時機的,一句話並不是任何時候講都適當。就像種菜、種花,播種也是要看氣候時節適合才種。菩薩教化眾生的目的,並不是要去和眾生理論,得到辯論的勝利,而是要作有效的教化。所以如果是在觀察等候適當的時機,再處罰他、教導他,當然這是開緣,不犯戒的。「若觀時」,就是如果在觀察時機。 若恐因彼起鬥諍相違,若相言訟,   第三種開緣,如果責備、處罰犯錯的眾生,會引起彼此的爭鬥,甚至上法院打官司。這樣的話,不去責備、處罰,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恐」,就是恐怕。「彼」,就是指犯錯應該受責罰的眾生。「起鬥諍」,就是生起鬥諍的行為。「相違」,就是大家意見不合。「相」,就是互相。「言訟」,就是打官司、訴訟的事情。 若僧諍,若壞僧;   第四種開緣,這是約出家人而言,僧團中若有人犯法,眾人看法不一。執法者若處罰他,可能會引起僧團互相諍論,或引起諸多問題,甚至破壞僧團和合,在這種情況之下,不處罰,也是開緣。「若」,就是如果。「僧」,就是僧團。「諍」,是諍論。「壞」,就是破壞。「若僧諍,若壞僧」,會引起僧團諍論,破壞僧團和合的情形。 若彼不諂曲,有慚愧心,漸自改悔。   第五種開緣,如果犯錯的人,平常是一個很直心的好人,他不會諂媚,也不會彎彎曲曲來掩飾自己的過失,自己知道犯錯,且有慚愧心,不必說他,就知道懺悔而改過自新,後不再犯,這種人不去責罰,也是開緣。「彼」字是指犯錯的眾生。如果這位犯錯的眾生,他的態度「不諂曲」,就是直心認錯。「慚」,是慚自,也就是有感到對不起自己的佛性。「愧」,是愧他,感覺對不起大眾,對不起別人。人若是有慚愧的心念,就會知道改過向善。「漸自改悔」,這個犯錯的人,漸漸有懺悔而改過自新。在這種情形之下,沒有去責備處罰他是開緣。因為菩薩責備處罰眾生,目的也就是要讓他悔改而已。既然他已經知道要悔改,這樣就已經達到目的了。   這條戒的重點在執法人、領導人或地位較高的人,應當注重受持。因為執法人,自己必須公正如法,才能教導後輩。任何人在平日當中當然不能隨便責備他人的過失,否則就會搞得天下大亂。因為寺院有寺院的規矩,團體有團體的制度,應由執法人執行,平常我們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若是知道同參道友有犯錯,可以私下相勸,至於處罰自然有執法人在執行。這條戒重在執法人,並不是每位菩薩都做得到。第四十條不行威折戒,就說到這裡。 神力不折攝戒第四十一   下面繼續講第四十一條輕戒,題目是「神力不折攝戒」。「神力」,就是神通力。「折攝」,就是折法和攝法。「折」,是用威力來折伏眾生。「攝」,是用慈悲親切的來接引眾生。這條戒的大意是說,有神通力的菩薩不能夠不用神通力來折伏眾生或攝受眾生。我們一再強調,菩薩戒是由初發心的菩薩一直到成佛,都必須要遵守的。這條戒是有神通威力的大菩薩才能受持。我們一般凡夫還沒有神通威力,根本沒有資格受持這一條戒;但是由這一條戒可以了解,菩薩雖然有六種神通威力,一樣是要持戒的,何況是凡夫呢?有些人學佛年資久一點,或稍微有一點地位功夫,即誤以為自己程度很高、很自在了,就不需要持戒,這是非常錯誤的觀念。 若菩薩,成就種種神力,應恐怖者、而恐怖之,應引接者、而引接之,欲令眾生消信施故。不以神力恐怖、引接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   我們先用簡單的白話將戒文的前半段講一下。   如果菩薩已經成就了種種神通力,對造惡和犯戒的眾生,應當用神通力來警惕他,使他心生恐怖趕快斷惡修善的,菩薩就應該警惕他;而對於機緣已經成熟,應該用神通力接引的,菩薩也應該接引他來學佛修行。這是為了要使眾生可以如法修行,才能消受信眾的布施。如果菩薩沒有用神通力,迫使眾生心生警惕或接引眾生,這樣就是犯菩薩戒。不過,斷煩惱以及得神通的大菩薩已經沒有染污心了,只不過因一時該做而未做,所以是犯非染污起。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若菩薩」,這條戒所講的菩薩,是指無論是在家菩薩或是出家菩薩,如果修持精嚴,已經斷煩惱,成就六種的神通,可以千變萬化,運用種種神變來度化眾生,就應該照這條戒所說的來度化眾生。「成就種種神力」,就是成就六種神通的力量。六種神通,是指六種超越人間,能夠自由無障礙的力量。第一種叫做「神足通」,也叫做「神境通」,或者是「身通」。這種神足通的能力,也有程度的高低。有的只是可以行動比較快,有的可以自由無礙,隨心所欲,要在哪裡現身,就可以在哪裡現身。第二種叫做「天眼通」,天眼通可以看到六道眾生生死苦樂的現象,也可以看到世間一切種種的形式,不論是多遠、多近的,或是多大多小都可以看到。第三種叫做「天耳通」,天耳通可以聽到世間種種的音聲,也可以聽聞六道眾生苦樂憂喜各種的語言。第四種叫做「他心通」,可以知道六道眾生心中所想的事情。第五種叫做「宿命通」,也叫做「宿住通」,這種神通可以知道自己過去生百千萬劫宿命所做的種種事情,也可以知道六道眾生過去生所做種種事情的因果。第六種叫做「漏盡通」。「漏」,就是煩惱。有煩惱就好像茶杯會漏,會把我們的功德漏盡。如果斷盡一切的煩惱,斷盡一切三界裡面的見思惑,就不會再受生死輪迴,也可以得到漏盡神通的能力。菩薩的種種神力是以漏盡通為根本,如果可以斷盡一切見思惑,斷盡一切煩惱,自然就有其他的五種神通。其實,這六種的神通,是我們眾生本來都具有的,因為有煩惱,把我們的能力蓋住了,所以使它無法發揮出來。如果我們修行能斷除煩惱,自然就能開發出能力來。如果不是先斷煩惱,沒有先證得漏盡通,就先有其他的神通,這樣會很麻煩,而且會增加很多痛苦。比如我們煩惱還沒有斷,沒有證到漏盡通,但是先得到天耳通,可以聽到很遠的地方,有人在罵我們,說我們的壞話,聽完後反而起瞋心,比沒有神通前還更加痛苦。再比如我們還沒有斷煩惱,就有天眼通,結果可以看到鬼,覺得很恐怖,反而比沒有天眼通前還要痛苦難過。有的人很喜歡求神通,他不知道如果沒有斷煩惱就先有神通,有時會比沒有神通還要痛苦,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所以根本之道還是要先斷煩惱,再有神通比較好。   戒文「應恐怖者、而恐怖之」,因為有的眾生,他沒有真正相信因果的報應,甚至也沒有真正相信佛菩薩的存在,不相信佛菩薩的神力,所以他就很放心的去造業放逸。對這種的眾生,為了要幫助他不要繼續造業,菩薩就可以現出恐怖的相,讓他生起恐怖心,不敢再造惡業而改惡向善。   我們舉個事例來幫助大家了解,這件真實的故事是發生在隋朝時代。隋朝有座寺院叫寶明寺,有一位法師叫做雲法師,他是寺院的領導人。他在四月十五誦戒的日子,向大家說:「戒律本來是在防止我們做錯事情,每一個人自己都可以誦,何必勞動大眾,每半個月都要誦一遍、聽一遍呢?」他認為這是沒有必要的,於是就將寺院大眾誦戒的儀式取消,當時大眾沒有人敢反抗。到了七月十五那一天,他忽然不見了,大眾在寺院裡的每個角落都找不到他,於是就到寺外去找。結果在離寺院三里的古墓處找到他,他全身都流血,像是被刀割過,大眾驚奇的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說:「有一個長得很高大的大丈夫,拿著一把三尺的大刀,非常的嚴厲的責備我自作主張取消了誦戒的儀式。責備之後,就用大刀割我身體,割得我非常的痛苦。」大眾看他受傷,就趕快把他接回寺裡,他就很恭敬嚴肅的正式向大眾懺悔,恢復了原來每半個月誦戒的規定。每半個月要誦戒是佛的規定,所以有受戒的人,都應該每半個月誦戒,以提醒自己必須依照佛戒來行持。出家人在寺院,每半個月都有誦戒的儀式。已受具足戒的僧眾,必須誦比丘或比丘尼戒;受菩薩戒的人要誦菩薩戒;已受菩薩戒的在家菩薩,也是要每半個月誦菩薩戒一遍。誦戒一方面是懺悔自己沒做到的,一方面是加強對戒律的了解、受持,使自己能夠熟記在心而實行。這不但是初學的凡夫菩薩要這樣做,就是大菩薩,甚至是佛,也是要每半月誦戒一遍,任何人都不可以自作聰明,說沒有這個必要。我們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每天都好像有在念佛、誦經,就以為誦戒不需要;也不要以為自己對戒律、佛法都很了解了,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樣做。凡夫的起心動念與言行,時常和佛都不相應,必須要時時對照反省,以作調整修正。這位雲法師被菩薩所顯恐怖相處罰之後,他就真誠懺悔改過,認真依照佛的規定,每半個月都實行誦戒儀式。十年之後,臨終前大眾都聞到很特殊的香味,他的神識很安然自在的歡喜往生了。這位雲法師是有用心認真在修持,也是很有福報的人,他做了錯誤的決定,就能感得護法菩薩現神通力來責備、阻止他。因為「誦戒」這件事情,關係到大眾的法身慧命,不可以隨便取消。我們要了解眾生都有懈怠、放逸的習氣,如果沒有保持學戒、誦戒這種反省的態度,可以說不用多久,就會忘了要行菩薩道,以及學佛應該有的原則精神。這位雲法師廢止誦戒,就等於給大眾懈怠放逸、忘記戒律的機會,這必定會使很多人墮落,所以有神通力的護法菩薩,馬上現恐怖相來處罰他,使他了解自己的見解與做法是錯誤的,這不但害了自己,也會危害到大眾。大眾若是忘記戒律,違犯戒律的過失,都與廢止誦戒這件事有關係,這種嚴重的因果責任,是任何人都無法承擔的。護法菩薩用刀處罰他,好像是很恐怖,但是比起因不受持戒律而墮落地獄所受的苦,那真是太輕了。因為菩薩有神通了解他的心,知道如果不是用這種恐怖相,讓他警覺、懺悔而改過,可能沒辦法改變他錯誤的決定,這樣就會影響到大眾的法身慧命。我們也要注意,不要隨便跟人家說:「你念佛就好,雖然有受戒,不用每半個月誦戒。」真能老實念佛的人,畢竟不多;如果不老實念佛,又沒有半個月誦戒,不用多久一定會造業、變樣的。所以已經受戒的人,無論如何,每半個月都要誦戒一遍。有人說:「誦戒會打斷他念佛的功夫!」其實,誦戒的時間不會比吃飯久,飯可以不吃,戒不可以沒誦。有的人聽了雲法師這個公案,可能會起懷疑,認為有很多已受過戒的人,根本都沒有誦戒、持戒,還時常造業,為什麼護法菩薩不現恐怖相責備他呢?反而去責備這位有修持的雲法師?因為那些造業的人,根本就不想要修行解決生死的大問題,他自己很愛輪迴,受教化的時機還沒到,即使護法菩薩現神通責備他,他也不會覺醒,有可能更加造諸惡業,墮落得更深。我們看看世間是不是有很多眾生,他就是受責備,甚至被人打、殺還抓去關,遇到什麼恐怖相,他也不會生起一念的慚愧心和懺悔心;反過來更加起惡心、造惡業;甚至墮地獄受極大的苦,他也不會想要回頭改過。像這種的眾生,就是受教化的機緣還沒到,善根還沒成熟。護法菩薩有神通,知道他因緣還沒成熟,現恐怖相嚇他,對他也沒有幫助,所以才沒有現恐怖相去教導他。凡是做錯事的人,沒有受到責備處罰,這是悲哀的事情,並不是他做得很正確,我們不要去羨慕他,也不要覺得很不平。凡是稍做錯事情,就大受責備的人,都是幸運、有福報的人,因為可以藉此提高警覺,避免再犯錯,也能免除未來要受痛苦的果報。以上是解釋「應恐怖者、而恐怖之」這句戒文。   接下講戒文「應引接者,而引接之」,這是對因緣成熟,應該引導接引他學佛的眾生,菩薩就用神通力引導他,接引他學佛,使他可以斷惡修善,一步一步走向成佛之道。佛菩薩用神通接引眾生的事跡非常多,我們舉一位在家菩薩的例子,和大家互相勉勵。宋朝有一位很有名的居士叫做王龍舒,他是宋朝的國學進士,他放棄了官職不做,專心一意用功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他著作一部《龍舒淨土文》,內容非常好,勸化各種階層的人學佛修行,講得很懇切又很詳細明白。這位王龍舒居士,每天拜佛一千拜,拜到半夜才休息。他以虔誠的心去實踐求生淨土與濟度眾生的願。有一位姓李名叫彥弼的居士得了重病,已經奄奄一息,連棺材都準備好了。有一晚,他夢到一位面貌、表情都很清淨莊嚴的修道人,用手來為他按摩身體和四肢,這位李居士覺得很奇怪,就問夢中的人:「你是什麼人呢?」夢中那位修道人回答:「我是龍舒居士。」李居士就把自己的病情向龍舒居士報告,龍舒居士說:「你起來吃白粥,你的病就會好。」而且還問李居士:「你是否記得闕仲雅所教你的,修行最快速而且最方便的路途?」李居士回答:「記得啊!他教我修行最快的路,就是不間斷的念佛。」李居士醒過來之後,就依照夢中龍舒居士教他的,起來喝了白粥,他的病就真的好了。後來李居士有因緣,看到王龍舒居士的畫像,和他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他就非常敬重龍舒居士,都向人稱讚龍舒居士使他起死回生,還指引他念佛修行。這位李居士叫他的兒子去親近龍舒居士,向他學習修行的方法。這位王龍舒居士在臨終前三天,就向親戚道友一一告別,勉勵大家要精進念佛。他說:「我要遠行了,不能再和大家見面了。」他臨終的那天照常講課,講完和平常完全一樣,還去拜佛、誦經、念佛。忽然間,他很大聲念幾聲「阿彌陀佛」,說:「佛來迎接我了!」說完,他就站著往生西方。往生之後,還站得很穩,像棵大樹都沒有倒。有一位姓呂的居士,他重新刻版要流通《龍舒淨土文》,他刻到「祝願篇」的時候,在他的版裡面,出現了三顆的舍利子,這對流通讀誦是很大的感應與鼓勵。大家若是有因緣,應該好好讀《龍舒淨土文》。這位王居士,是一位虔誠念佛行菩薩道的菩薩,他實行佛道的願力精誠到極點,能夠用神力來接引眾生學佛、念佛。如果我們每天都認為世俗事比學佛念佛還要重要,這樣就是自己的因緣不成熟;如果能夠覺悟到學佛很重要,又有願力肯學佛,佛菩薩一定會以神通力隨時幫助我們。   戒文「欲令眾生消信施故」,就是為了使眾生能夠消受信眾的布施。「欲令眾生」,就是為使眾生。「消」,就是消受。「信」,就是信眾、信徒。「施」,就是布施。出家人是接受信施的供養,如果接受供養而不如法持戒,反而胡作非為,就難以消受信眾的布施,必定要墮落輪迴披毛戴角來還。披毛戴角就是變成畜生,畜生才有長毛、長角。因此菩薩為了要使眾生能夠消受信眾的布施,所以對犯戒的眾生,就應現神通使他心生恐怖不敢犯戒;或以慈悲攝受,使他能斷惡修善,如法持戒。不論是用哪一種方法,現什麼樣的神通,目的就是要讓眾生能如法持戒,使能消受信眾的布施。   這句「欲令眾生消信施故」,在《瑜伽菩薩戒本》是譯做「避信施故」。若依《瑜伽菩薩戒本》中「避信施故」的解釋,會看成是菩薩本身怕接受布施。比如眾生見菩薩現神通慈悲來接引,就會想要供養,菩薩為了要閃避信眾的布施,所以才不肯現神通度眾生,這就變成是菩薩本身要避免信眾的布施,這種解釋和這本《地持戒本》的戒文意思不同。而《菩提正道菩薩戒論》簡稱為《正道論》就解釋為「見聖教中不持戒者,難消信施,若不現諸神通怖攝,令彼避受如是信施」。若依《正道論》的解釋,並不是菩薩自己要閃避信施,而是教眾生若不好好修行,則信施難消。所以菩薩應現神通,讓眾生感到恐怖而不敢犯戒;或以慈悲攝受,使能如法持戒而消信施,以避免信施難消,這消信施指的是犯惡眾生。依《正道論》的解釋,和這本《地持戒本》的文字意義是相合的,所以上會下性法師講解時採用這個解釋。   菩薩本來是慈眉善眼大慈大悲,但是有的眾生實在是很難教、很難度,菩薩現慈祥的面相好好教導,他都依然故我沒什麼感受,也沒什麼反應,甚至愈憍慢、愈狡獪,明知故犯。菩薩為了要讓他不要墮落,使他以後不要受苦,就必須要改變面孔,用恐怖相來對待他,這實在是很悲哀,很不得已的。菩薩千辛萬苦,主要就是要讓我們不要受痛苦的果報,讓我們有辦法消受每一分的布施。其實不只是出家人,任何人每一天都必須要接受大眾布施的恩惠,才能活命過日子。如果世間沒人種菜、種水果,沒人辛苦布施他的勞力給我們,我們有鈔票、金銀財寶也買不到東西,一樣會餓死。我們每天都在消受別人的布施,我們是不是有好好修改自己的身、口、意三業呢?如果沒有,對眾生的布施就會消受不起,這樣就不要怪菩薩現恐怖相給我們看了。   戒文「不以神力恐怖、引接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有神通力的大菩薩,如果知道眾生因緣成熟,就要用神通力來幫助眾生;應該使他恐怖改過的,就使他恐怖改過;應該引接的就必須引接他。菩薩如果沒有用神通力來折伏眾生、攝受眾生,就是犯了菩薩戒;但是證得六神通的菩薩,因為沒有污染的心,所以犯戒比較輕,是犯非染污起,只要當下責備自己,罪過就可以消滅。其實已經斷煩惱得神通的大菩薩,是不會有過犯,只是當時應該做而未去做,一時覺得自己該做而未做,就自己責備自己,罪過就會消滅,所以不會犯染污起,頂多是犯非染污起而已。由這條戒可以了解,有神通、威力的大菩薩,同樣必須要持菩薩戒。這條戒並不是我們初學的凡夫所能做得到,但是我們也必須了解一下。我們了解這條戒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什麼好處呢?就是我們初學的菩薩,在修學佛法上,有任何困難的時候,只要虔誠向佛菩薩祈求引導,佛菩薩都是持戒清淨的,他們一定會用神通力來引導我們。同樣道理,我們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的信心、願力若是堅固,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也一定會按照這條戒來接引我們;若是沒有來接引我們,就是犯菩薩戒,不過他們不會犯戒,所以我們大可放心。 不犯者:若彼眾生更起染著,外道謗聖,成就邪見,一切不犯。若彼發狂,若增苦受。 不犯者:   這第四十一條神力不折攝戒的開緣有五種。 若彼眾生更起染著,   第一種開緣,如果菩薩現神通恐怖他、攝化他,會使眾生著迷而生愛染心,也想求神通,這樣對眾生並沒有利益,甚至是增加眾生的煩惱,這種情況不現神通,是開緣。「若彼眾生」,「彼」,就是指對方。如果對方這個眾生,因為菩薩現神通來度他。「更起染著」,更加生起染污執著。 外道謗聖,   第二種開緣,如果菩薩現神通,會引起外道毀謗佛法聖教,這樣不現神通,也是開緣。「外道謗聖」,就是外道毀謗聖教。 成就邪見,一切不犯。   第三種開緣,如果菩薩現神通,不但眾生沒受益,反而生起種種邪見,這樣不現神通攝化,也是開緣。「邪見」,就是不正確的見解。「一切不犯」,總指以上這三種開緣的情形,菩薩沒有現神通,都是不算犯戒的。 若彼發狂,   第四種開緣,如果菩薩現神通攝化眾生,眾生見到神通會發狂,引起反效果,這樣不現神通,也是開緣。 若增苦受。   第五種開緣,如果現神通攝化,只會增加眾生苦惱,並沒有好處,這樣不現神通,也是開緣。這種情形就好像醫生開了一帖藥給病人吃,病人吃完病沒好,只有增加吃藥的痛苦,當然就沒有必要吃藥。「若增苦受」,如果增加眾生痛苦的感受。   對於這條開緣,我們舉個例子來說明。比如菩薩有宿命通,知道你今天若是出門去搭車,就會發生車禍。菩薩可能特別透過你的媽媽,或者你的師父叫你不要去,但是你會聽話嗎?可能你不但不聽,還會很生氣,堅持說非去不可,結果車禍依然會發生,而且多了生氣的苦惱。這就是菩薩雖然用他宿命通的神通力要幫助我們,但是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幫助。這種情形之下,不現神通也不犯戒。在這裡我們來說一樁三四十年前的事情。我有一位親戚,她是很虔誠的佛教徒,她的女兒要參加學校的旅行,搭乘遊覽車去關仔嶺玩。就在那前一晚上,那位親戚夢到菩薩給她一個指點。這位親戚平時都很早就起來做早課,但是那天她卻起得很晚,她女兒也睡過頭,起床時,已經超過學校遊覽車出發的時間,所以她沒搭上遊覽車。如果能夠依照夢中菩薩的指點,既然趕不上就不要去旅行,這樣就沒事了,旅行沒有去,哪有什麼要緊呢?她媽媽勸她不要去,但是那個孩子個性很頑強,不聽勸告,堅持非去不可,自己就搭一輛計程車去追趕學校的遊覽車,果然被她追上了,上了車很歡喜;但是那輛遊覽車卻翻車,出了車禍。其中一位同學當場死亡,她是車內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可以說整個臉都毀容了。為了那個重傷,住院開刀不知整容多少遍,受過多少苦,還是很難再恢復原貌。為什麼會受那麼多苦呢?只因一念的倔強,不肯聽菩薩的指點,不肯聽媽媽的勸導。當追到那遊覽車的時候,她以為是有多好,卻沒想到是追到一台趕赴死亡的車子。往往眾生的見解,以為是多好的事情,在佛菩薩的眼光看來,並不一定是件好事。菩薩已現神通來點化,但眾生剛強難化,不肯相信,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一時短暫的快樂,覺得沒有追到不行,果然如願追到了,結果卻是要痛苦一輩子。如果受到痛苦的教訓,個性能夠改一些這還好;如果在受苦中,個性還是沒變,又再抱怨造業,這樣就很不值得了。   我們由這五種開緣來反省,就了解菩薩為什麼沒有現神通來度化我們。因為大多數的人,如果見到或是知道菩薩現神通,若不是增加著迷貪求神通,就是想要利用菩薩的神通,讓自己發大財,達到個人自私的目的。像上廣下欽老和尚在世時,有人聽說他有神通,就想挾持他去探查藍寶石隱藏的地點;也有人想請他算命,算看看孫子是娶哪一個孫媳婦比較好?這些根本不是學佛的正確動機,只是想要滿足各自私人的欲望。我們要了解,菩薩滿足眾生的欲望,如果可以藉這個因緣度他學佛,菩薩也是會讓他滿願;但是眾生一旦欲望得到滿足,就又有更多、更大的欲望。欲望愈來愈大,惡念愈來愈強,就會使他墮落得愈深。菩薩如果讓他滿願,就會害他墮落更深,因此像這類事情菩薩當然不能讓他如願。我們可以觀察,如果有人說某某人有神通,一定會有很多人好奇想去看看他,甚至想跟他學。大家要注意喔,不是要跟他好好的修行,是要跟他去發狂。大家可以自我反省,若是知道菩薩現神通,是不是就會生起以上五條開緣,所說的不良副作用呢?若不是起貪心、污染的心執著於神通,就是起毀謗;要不然就是起種種的邪見甚至發狂,不但沒有得到利益,還增加許多痛苦。有幾個人會因為菩薩現神通,而老老實實修行斷煩惱,得到解脫的利益呢?如果我們是這種老實人,是真正要學佛解脫生死痛苦的人,就不會產生以上五種開緣所說的副作用,這樣菩薩一定隨時都會現神通來度化我們。有神通的菩薩,也會了解他現神通之後眾生的反應,絕對不會隨便展露現出神通。如果對眾生沒有大利益,隨便就透露自己有神通的人,大部份都不是真的,有可能是妖魔鬼怪附身,也有可能是《楞嚴經》所講的五十種陰魔相,還有可能是增上慢,也就是他的功夫有稍微進步增上一些,就誤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有神通了。比如有人見到你就說:「我看到你的旁邊站著一個人,長什麼樣子的。」然後就問:「你有沒有親戚長這個模樣死掉的?」其實大家都有很多親戚已經死了,講這種話的目的,是要跟你說他有天眼通,他可以看到鬼,使你覺得他很特殊;或者會跟你說,他看到你西方的蓮花是什麼色的,放什麼樣的光,是什麼樣子的,使你覺得他已經神通自在,可以隨時去極樂世界東看西看。其實,可以去極樂世界的人,都是老老實實念佛的人,才不會隨便說一些自己可以見神見鬼的話。我們仔細觀察體會,說這種話,對人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大利益,只是想要使人覺得他有神通,高人一等而已。大家千萬不要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聽人家說某人可能有神通,就忘記自己要老實念佛,四處奔波去拜訪什麼有神通的人。我們應該知道,欲了生死不必神通,神通不能了生死。若生死已了,煩惱已斷,自然有神通。煩惱未了有神通,只有自害害他而已,毫無益處。所以我們學佛,絕對不能求神通,多讀《楞嚴經》自可明白。   以前上廣下欽老和尚在世時,有人問他:「你有沒有神通?」他回答:「我老實跟你講,我有吃就有通,沒吃就沒通。」他不會隨便現神通,使眾生著迷發狂。若是會著迷神通,不老實修行的人,應該感謝菩薩幸好沒有現神通,否則自己著迷發狂了誰來救?什麼人是最有神通的呢?佛是最有神通的人,佛的神通力是最大的。他用神通力指點我們的話,都記載在經典,記載在戒本上面,我們不好好依教奉行,反而去問一些神通比佛還差的人,去求他們指點,這豈不是很顛倒?所以最有智慧的人,就是老實念佛,直接讀佛經、讀戒本,也就是直接聽佛的指點。我們要聽人指點,就要聽神通最大的佛的指點。我們若在家好好讀經、讀戒本,就是直接聽最有神通的佛菩薩給我們的指點,指點我們做人做事要如何的存心,這絕對比凡夫指點的更高明、更正確妥當。我們若要求神通最大的佛,不但最有力,也最安全可靠。天上天下一切聖賢當中,以佛的神通最為廣大,而且要求他又最方便,不必坐車四處奔波,也不用去排隊等候,更不需花半毛錢。佛的服務最好,功夫也是最好,只要我們起一念心,有一念虔誠求佛的心,佛就會知道,而且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同樣能得到應驗。我們在家裡老實念佛,有困難就求佛,心的電波一發送出去,佛就收得到,就會知道我們的需要,而且會用最好的來回應我們。在家裡老實念佛,就是直接得到佛的加持。阿彌陀佛是光中極尊,佛中之王,還有什麼人的加持,能比佛更有力、更有效呢?經典跟我們說,念佛願意求生西方的人,日夜都有二十五位大菩薩在旁邊保護加持。《阿彌陀經》中也提到,聽聞《阿彌陀經》能依教受持,以及聽聞諸佛名號的人,十方所有的佛都會護念他、加持他,為什麼我們不念佛得佛的加持,反而去求一些誇口說自己有神通的凡夫來加持呢?難道佛菩薩的加持還不夠,要另外求凡夫來湊合嗎?若是覺得佛的加持力不夠,這表示自己對佛根本不了解,沒有信心。不老實念佛,時常要去求他人加持,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既然對佛、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只會相信誇口說有神通的凡人,我們可以仔細體會,這種奇怪的信心,絕對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我們的心若是平靜安定,事理就能看得清楚,辦事就會通達,與佛精神就會相通,對眾生柔軟慈悲能感通,這才是日常有用的神通。   下面跟大家說一件真實的事情,希望大家提高警覺。以前我在醫院上班的時候,有一天,一位患者的家屬姓王,是一位學佛的居士,他請我要設法去勸一些護士小姐,因為外科有一位住院病患,向護士小姐說一些宿命預言的話,使人覺得他有某種的神通,有一群護士十分著迷,晚上都跟他去一個偏僻的山上,手拿著香爐,點一種奇怪的香,然後那些護士就開始有一些很奇怪的動作,好像失去理智一樣,無法控制。因這群護士小姐要去偏僻的山上,曾經拜託這位王居士開車載她們去,所以王居士才知道她們去那個山上做什麼。第二次,王居士又受她們拜託載她們去,而且也載那位自稱有神通的人。王居士是一位很有社會經驗的人,他跟我說在開往山上的途中,都故意去壓石頭,將車子開得顛斜不穩,讓車子歪來歪去,然後他就由車上的後視鏡,觀察坐在後面那個有神通的人,發現他一副很緊張驚慌的樣子。王居士還故意裝作很聽他的話,也去參加他們的儀式,才發現他們所點的香,是一種迷魂香之類的東西。那次如果不是因為這位王居士很有智慧又很慈悲的去保護那群護士小姐,可能她們都會受到那種「假神通」的欺騙,不但失財,恐怕也要失身。後來那群護士小姐明白真相後,都後悔自己糊塗愚癡上了他的當。社會上有很多利用人們愛好神通的心理,設計出巧妙的騙局,誘騙無知的人上當,因此發生過很多騙財、騙色的悲劇。所以奉勸大家老實在家念佛,不要四處奔波被騙上當。別人若是跟我說哪裡有一位高人多有神通,可以指點人什麼,想要邀我去,我就回答他說:「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是光中極尊、佛中之王,神通最大,我只想要念佛去西方拜見祂,其他我都沒興趣。」      我的剃度恩師曾經跟我說過,她有一位修行很好的前輩,這位前輩他往生的時候是很自在的,說去就去。他在世的時候,若有人要去拜見他,要去看望他,他就說:「人有什麼好看,不在家好好念佛,搭車四處奔波要來看人,如果在路上被車撞死呢?」別人聽到他說這種話,就說:「啊!我好意來看你,你也不講比較好聽的話,一見面就講這麼不吉利的話。」他就回答說:「這就是最好的話了!還有什麼好話?」確實對修行人來講,提醒你世間無常,勸你把握時間好好在家念佛,這就是最好的話了。大家一聽到他說:「你如果在路上被車撞死呢?」聽到這種話,都只有去想他這句話好聽或不好聽,卻沒有確確實實去反省,如果我在路上真的被車撞死,那要怎麼辦呢?我臨時有沒有辦法念佛往生西方?我奔波來奔波去到底是為什麼?是要做什麼?我要去看某人,是去看什麼?看完有什麼用處?是解決什麼問題?對我自己,對去看的那個人,以及對社會、眾生到底有什麼利益呢?蕅益大師教我們說:「走一步路,若是沒有利益自己,沒有利益別人,這步路就不要走。」很多人時常都不知道生命的重點,喜歡四處去看人,坐了半天的車,在路上塞車,還吸一堆車油煙,擠來擠去就只為看一個人,看完回來之後,自己的生活也沒有改變,功夫也不見增長。看來看去,他還是他,你還是你,他的功夫也不會變成你的啊!我們修行不能成功,就是都把生命放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真正重要又有意義的事情,到最後反而來不及去完成它。只有對我們無所求,想要對我們好的人,才會不忍心我們奔波來奔波去,浪費寶貴的生命;不忍心我們這一生又在無常當中浪費掉,他才會不客氣的跟我們說這種老實話。可惜世間的人時常好話和壞話都分不清,不愛聽真心的好話,總愛聽假話,所以一世輪迴過一世,一輩子耽誤過一輩子。   蕅益大師說已經成就神通力的菩薩,尚且偶而會犯這條戒,所以就可以知道,「戒波羅蜜」非到成佛是不能圓滿的。我們由此也可以知道,凡夫持戒只要有信心、願力,以無量光明的心,不斷改過自新、日新又新就好,永遠不要沮喪而退失道心。   講到這裡,我們把《地持菩薩戒本》第二段四條重戒、四十一條輕戒的戒相內容,全部講完了。 第八章 輕戒結問   下面要說輕戒的第三小段「結問」,這段結問,是印度當時弘揚菩薩戒的人,為了誦戒加上去的。也就是說,這段文並不是原來《瑜伽師地論》裡面的文字,是結集的人,在編誦戒戒本的時候,才加上去的,並不是彌勒菩薩所講的。 諸大士!已說眾多突吉羅法,若菩薩,犯一一法,應作突吉羅懺。若不懺者,障菩薩戒。   我們先用白話簡單說明一下。諸位大士!上面已經講過眾多輕戒了。如果菩薩犯了其中任何一條輕戒,就是犯突吉羅法,都要以犯突吉羅的懺悔法來懺悔,自己要檢討犯戒的心念。假設是犯染污起,懺悔的方式就是要向一位清淨的菩薩說出來求懺悔。假設犯非染污起,就自己責備自己,懺悔改過。懺悔後,罪就消滅,若不懺悔,雖然不會失掉戒體,可是會染污戒體,障礙菩薩戒,所以必須懺悔。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到這裡,戒已誦完,誦戒的人就對全體聽戒的菩薩眾說:「諸大士」,就是諸位菩薩。「大士」這兩個字,有時也用來作對佛的尊稱。「大士」和「無上士」是同一個意思,有時候是用來作對菩薩的尊稱,也就是發了大願,有大行的大菩薩。它的原文叫做「摩訶薩埵」,也就是「菩薩摩訶薩」。在經典裡面,有時將摩訶薩埵翻譯做「大士」。摩訶薩埵若翻作大士時,單單「菩薩」這兩個字,就翻譯做「開士」。「已說眾多突吉羅法」,以上我們已經說過眾多的輕戒。「突吉羅」,就是惡作、惡說。「惡作」,就是不好的行為。「惡說」,就是不好的言語。「犯突吉羅」,就是有不好的行為、言語,就犯了輕戒。依條文的數目,輕戒有四十一條,每一條裡面又包含很多項,所以不只是四十一條,都已說過。「若菩薩,犯一一法,應作突吉羅懺」。「若菩薩」,指受過菩薩戒的人,不論在家菩薩、出家菩薩。「犯一一法」,並不是說每一條戒都犯的意思,只要有犯到任何一條。「應作突吉羅懺」,應當以犯突吉羅罪的方法懺悔。「突吉羅懺」,就是突吉羅罪的懺悔方法。如果犯「染污起」,就應該向一位清淨的菩薩懺悔;如果是犯「非染污起」,就應該自己責備自己懺悔改過。懺悔最重要的就是真正改過,心念、行為和言語,都必須改變,並不是找人說一說,過後又再犯同樣的錯誤,這等於是去找人聊天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懺悔。為什麼犯了染污起,必須要向人懺悔呢?因為向人懺悔,就是要發起我們慚愧的心,提高警覺觀照自己,不要再犯錯。這不是要向人表示自己很勇敢、很會懺悔或很認真持戒;也不是要向人說一些自己的壞事,浪費人家的時間。有的菩薩沒有把握到懺悔的重點,以為搭衣找個人哭哭啼啼,講了半天說自己的不對,這樣就是懺悔;甚至有人每天都找人說相同的懺悔內容,說完之後,行為依然沒有改變。像這樣跟別人說出自己做不對的事情,這只是發露,只是有「懺」,還沒有做到「悔」。「悔」,就是要真正改過來。如果只有「懺」而沒有「悔」,這就像是每天都演一齣難看的悲劇給人看,或是溫熱臭酸的剩菜請人吃,說實在的,對自己和對別人都沒有什麼利益。佛教我們要發露懺悔,向人懺悔的重點是要承認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了解自己為什麼會做錯,然後真正把它改過來,並不是教我們的心念與言語,一再重複的去複習一件錯誤的事情。如果我們的心念和嘴巴,反覆的去想、去說那些錯事,就等於是重複再造一次業。我們要把握懺悔的重點,是要真正提高警覺去改過。向人懺悔是表示自己已經承認錯誤,不想要隱藏自己的過失,真正有心想要改過,請人作證明,幫助自己提高警覺。如果犯錯之後,還想要替自己找理由、找藉口來解釋,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失,想要隱藏起來,這就好像身體長了瘡,表皮雖然看起來好好的,但是裡面都已化膿爛掉,這種瘡若是不早治療,有時也會沒命的。「若不懺者,障菩薩戒」,就是如果不肯承認錯誤求懺悔,就會障礙菩薩戒,染污戒體,所以必須懺悔。向人發露懺悔,就好像承認自己有長瘡,願意將那些膿擠出來,自己才有希望治好;如果不肯承認長瘡,不肯把膿擠出來,當然會嚴重的傷害自己。承認自己長瘡,願意把膿擠出來,最重要的目的,是希望把瘡治好,以後注意調養,不要再長瘡。絕不是讓自己時常長瘡,又時常請人家來看自己長瘡。   上面是先提醒諸位菩薩||我們戒已經誦完了,諸位菩薩自己反省,如果有犯戒就應該要懺悔,如果不懺悔,就會障礙菩薩戒。下面這段文是誦戒的人在誦戒時問大眾,連問三遍。問諸位菩薩是不是都清淨,沒有犯戒呢? 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三說〉 諸大士!是中清淨,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現在請問諸位大士,在持輕戒當中,是不是清淨呢?這個問題誦戒時,要連續問三遍,讓大家再三反省。「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不」字,讀作[否]。如果問三遍,大家都保持沉默,沒有人出來懺悔,就表示持戒清淨。今後就照這樣,盡未來際繼續受持下去。   「諸大士」,就是各位菩薩。「是中清淨」,就是大家都持戒清淨,沒有犯戒。「默然故」,因為大家都沉默、靜靜的,沒有出來懺悔。「是事如是持」,今後就照這樣,盡未來際繼續受持下去。   蕅益大師勉勵我們,犯輕戒馬上就要懺悔,若不懺悔,就會障礙菩薩戒。就像塵埃會障住鏡子的光明,也像雲多會障住陽光,就不能顯明菩薩道了。大家勿輕小罪,以為無殃,如果常常犯輕戒又不好好改,也會積輕成重而失去菩薩戒。   以上是輕戒第三小段「結問」,說完了。 第九章 總結   接下來要講的這段文是上面重戒、輕戒法的全部總結,勸勉大家要如法受持,使正法永遠能夠傳下去。 諸大士!我已說菩薩四波羅夷法,眾多突吉羅法;此是彌勒世尊摩得勒伽,和合說。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   我們用簡單白話說明一下這段戒文。   諸位大士,我已經說完菩薩戒四條波羅夷法及四十一條突吉羅法,這些重、輕戒,都是根據彌勒菩薩的論典《瑜伽師地論》而說的。大家要彼此和合,才能一起誦戒、受持。上面所說的菩薩戒法,包含三聚淨戒,就是攝律儀戒、攝善法戒以及攝眾生戒,也就是饒益有情戒。而且輕、重諸戒,每一條戒都包含了三聚淨戒,不論重戒、輕戒,都能斷各種惡,就是攝律儀戒;都能成就一切善法,廣修一切善法,就是攝善法戒;當體都能饒益有情,使眾生得大利益,就是攝眾生戒。所以每條戒都同時具足三聚淨戒之意義。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諸大士」,就是再稱呼「諸位大士」。「我已說菩薩四波羅夷法」,就是我已經說過菩薩四條重戒。「眾多突吉羅法」,也就是四十一條輕戒。「此是彌勒世尊摩得勒伽」,「摩得勒伽」,就是論典。我們前面已經講過,這部戒本是出自《瑜伽師地論》這部論典。《瑜伽師地論》是彌勒菩薩說的,所以說「此是彌勒世尊摩得勒伽」。「和合說」,就是受菩薩戒的人,都應該要彼此和合,共同來受持菩薩戒。「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這句有兩種說法,也就是兩種不同的解釋。第一種解釋,就是將這三聚淨戒,依三種的類別分開來說明。首先說七眾戒法皆名攝律儀戒,比如在家的三皈五戒、八關齋戒,以及出家的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條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條戒等,都是屬於「攝律儀戒」。如在家五戒教我們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這都是教我們要斷掉惡法,教我們不要做種種的惡事,起種種的惡心,要具足正當的規律威儀。菩薩戒裡面的四條重戒,也是在「攝律儀戒」內。至於四十一條輕戒,第一條到三十條,這是教我們要廣修六度,修一切的善法,在分類上是屬於「攝善法戒」。輕戒第三十一條至四十一條,是屬於菩薩度眾生的四攝法||布施、愛語、利行、同事,這是教菩薩積極去利益眾生、度眾生,在分類上是屬於「攝眾生戒」。「攝眾生戒」,新的翻譯為「饒益有情戒」。以上是將三類分開來講,重戒屬於「攝律儀戒」,輕戒一到三十屬於「攝善法戒」,輕戒三十一到四十一屬於「攝眾生戒」,這是分類的說法,為第一種的解釋。   第二種解釋,是菩薩戒裡面的每一條戒,不論是輕戒、重戒,每一條都包含三聚淨戒。因為每一條都可以使我們斷掉各種的惡,就是攝律儀戒;都能成就一切善法,廣修一切的善法,就是攝善法戒;而且當我們具足律儀又成就善法的時候,當下就會使眾生得到大利益,可以度眾生、攝受眾生,就是攝眾生戒。所以每一條戒同時都具足三聚淨戒的意義,這是第二種的說法。 此諸戒法,能起菩薩行,能成菩薩道。   這小段是總結文,是再次強調上面所說的輕、重菩薩戒法,都能生起菩薩種種修行法門,行出萬善莊嚴;也能成就菩薩的道果,證到佛性究竟圓滿。 諸大士!欲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當善護持。若護持者,不起像法法滅盡想,能令像法實義熾然,能令正法永不滅盡;心得止住,自成佛法;教化眾生,常無勞倦;善業畢竟,速成佛道!   這段是總結上文,勸勉大家好好修持菩薩戒法,而且說出菩薩戒自利利他的功德。諸位大士,若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應當要好好護持菩提心和菩薩戒。能護持菩薩戒的人,就等於心中有正法宣流,不會認為佛法已經由像法到末法,即將要滅盡了,因此姑息自己以為末法時代持戒難,就不必持戒了;相反的,不但不認為佛法將要滅盡,而且還能使佛法的真實義更熾盛的發揚光大,令正法永遠流傳不滅。持菩薩戒在自利方面,能讓心安定下來,自然成就佛法智慧的受用;而利他方面,則能善巧方便教化眾生,即使為眾生備受辛苦,也不覺得疲勞厭倦。如此精進不息,圓滿自利利他的善業,很快就能成就佛道。以上是簡單的用白話說明這部戒本的最後一段總結。   下面我們一句一句解釋。「諸大士」,就是最後再次稱呼,也是再次親切提醒大家,我們都是發起大願要修大行的菩薩。「欲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欲發心」,就是想要發菩提心。「菩提心」,簡單的講就是覺悟的心,是想要成佛和佛相應,甚至是要和佛一模一樣的心。   以前我在當醫生時,曾經親近過上廣下化老法師學習菩薩戒。老法師很慈悲,當時他應我們的祈求,請諸位菩薩比丘為一位阿甘菩薩和末學兩個人,在美農雷音寺辦了一個傳授菩薩戒的受戒儀式。老法師開示我們:「學佛持戒,最重要有三點:第一點,就是發菩提心。第二點,也是發菩提心。第三點,還是發菩提心。」後來,我經過很多的困難和挫折,才了解他老人家為什麼會這樣講。因為假如我們沒有「發菩提心」,再「發菩提心」,又再「發菩提心」,那麼學佛的路上時常會走不下去,世間種種的痛苦和困難,都可能使我們灰心。當頹喪時,就想到他老人家,拄著一根拐杖,很堅定的向我說:「第一發菩提心,第二發菩提心,第三還是發菩提心。」老實說,有時候也會發不出來、走不下去,但是想到他老人家行動很困難,撐著拐杖也還要走下去的決心,我也只有擦擦眼淚再發心,堅持再走下去。   《無量壽經》告訴我們,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不論是上品、中品、下品,都應該要發無上菩提之心。這句「發無上菩提之心」很抽象,大家都若有若無,時而有,時而無。到底我們是不是真的發心了呢?我們日常生活的所作所為,具體上是不是和菩提心相應呢?這就得好好對照菩薩戒來檢討,並不是口頭上講「我發菩提心」就算數了,而是必須在言語、行為上有相應的表現,才算是真正發菩提心。假如平常生活都和菩提心不相應,卻希求臨命終時,能忽然和佛相應,這樣的機會雖然有,但畢竟不多,所以還是要在平日多加用心。我們凡夫每天都在用這個心,卻不知道心的真相。好像會做夢,卻不知道夢從那裡來,也不知道夢的真相,又夢得醒不過來。我們平常用的都是糊塗不覺的心,並不是「如實知自心」的菩提心。要覺醒,才能確實知道自己「心」的真相。   下面我們用看電影這件事來做個比喻。一個迷而不覺的人看電影,只能看見銀幕上的假相,心情隨著劇情糊塗的起起落落。而另外一種人,不但能看到影像,也能看到影像後面的銀幕、影像以及光線的來源。同樣是看電影,他對來源很清楚,所以不會被影像所迷惑,而且能從中得到啟示,這就是覺醒的人。佛是覺悟者,學佛就是要學習覺醒,不要被眼前的假相迷得團團轉,不知道要回頭。我們念阿彌陀佛,就是在提醒自己要回頭、覺醒,由眼前變化無常的影像當中回過頭來,回到自性本源的真相,在日常生活中,練習睜開我們智慧的眼睛去看真相。念「阿彌陀佛」,就是當下睜開智慧的眼睛,不要再做白日夢,不被眼前的假相所迷惑。「菩提」這個詞,很不容易用言語來形容,就好像溶入水中的鹽,我們吃了就知道,滋味鹹鹹的,一定是裡面放了鹽,但是卻看不到鹽的形狀。假如有一個人,從來都不知道鹽是什麼,也不曾吃過,那我們用言語要描述到讓他聽得懂是很不容易的;必定是要吃過了,才會真正明白。「菩提心」也是這樣。有人將菩提心比喻成一盞油燈,燈芯是大願力,燈油是大慈悲,它的火光是大智慧。燈芯、油和火光合成一體,它的光就遍照一切。話是這樣說,而重要的是檢討自己,是否和菩提心相應呢?古大德教我們檢討的方法,首先要了解怎樣是「隨順菩提心」,怎樣是「違反菩提心」,也就是要先知道,什麼是「順菩提門」和「違菩提門」。由「隨順」和「違反」這兩方面,來檢討自己是不是和菩提心相應。我們要時時檢討自己的想法、言談和行動,是不是「順應菩提心」。如果發現有違反,就得時時調整到隨順。既然我們每天念迴向文,都希望見聞的人都發菩提心,總不能自己所作所為,還去違反菩提心啊!   在這裡我們要用比較多的時間,來分析講解,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檢討菩提心。因為我們學佛的目的,就是要在日常生活中落實佛法,隨時修正我們的心念、言語和行為,處處皆能發揮佛的精神。如果聽經、學佛幾十年了,連待人處事、講話、心念,都沒有改善和進步,這樣就是學佛和生活脫節了,變成枉費、白學!   下面我們照《安樂集》所說的,先來了解三種「違反菩提心」的情形。這三種我們都要明白,並且記清楚,以便隨時做檢討。第一是「貪著自己的身體」,第二是「令眾生不安」,第三是「恭敬供養自己的身心勝過恭敬別人」。如果有以上三種「違反菩提心」的情況發生,我們就要警覺立刻改正過來,就是「隨順菩提」了。以下分別說明。   第一種違反,就是「貪著自己的身體」。一旦有了這種貪著,就是違反菩提心的「智慧門」。因為不了解這個肉體並不是真正的「我」,肉體只不過像大海中的一個水泡,是「空」的,是一時幻化的影像。真實的我,是好比整片的大海。我們一向都錯認了,錯把一個水泡認作是實在的我;不知整片大海才是真正的我,整片大海才是我的本體、佛性。因為我們沒有佛的真實智慧,不了解自心的本體,所以大家都一直執著錯誤的見解,就宛如整個村莊的人,全都錯把南邊當作北邊,若沒有人點破,就永遠不會知曉。我們都認為這個身體是實實在在的我,如果身體死掉,我也就完了。因此所有的人,每天都拼命在照顧這個身體,希望把這個水泡般的身體,照顧得很堅固,照顧得漂漂亮亮,希望它永遠不會破滅。於是就貪吃好的東西,貪穿漂亮的衣服,貪開好車子,貪住奢華的房子。為了貪愛這個水泡,什麼事都敢做,甚至還會去傷害別的水泡。哪裡知道其它的水泡,原來也是我佛性大海中的水,如此傷來傷去,反而傷到了自己,這就是沒有智慧,不知道真相。所以祖師提醒我們要用菩提心的智慧,不要貪著這個水泡般的身體。只要稍微有貪著,就犯了基本見解上的錯誤,也就是違反了菩提的「智慧門」。   接著再說第二種違反,就是「令眾生不安」。做任何讓眾生不安的舉動,都是違反菩提心的。前面提過,菩提心含有大慈悲,願讓一切眾生都安樂,所以任何讓眾生不能安樂的心念、言語和行為,都違反了菩提心的「慈悲門」。   以前有一位修行人,身上長了蝨子,一天半夜裡被蝨子咬到,覺得又痛又癢,一氣之下,就把它抓起來摔到地上。當他把蝨子摔到地上時,有一位正在寺院門外打坐的高僧,就大喊了一聲「跌傷佛子」,大家聽了覺得很奇怪,就打開寺廟的門去看個究竟。那位高僧就向大家說:「那隻蝨子被摔到地上,跌斷了左邊第三隻腳,正在那兒哀叫呻吟啦!」那隻蝨子也是佛所憐憫的孩子,他摔斷了腿,哀叫的聲音,在有天耳通的高僧或佛菩薩聽起來,是如雷貫耳的。那位高僧又說:「假如不信的話,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大眾聽他這麼說,就提著燈火去看,果然在地上發現那隻蝨子,牠左邊的第三隻腳真的斷了,還在那兒掙扎,難以動彈。那位高僧的心很靜、很安定,所以可以聽到很遠的一隻蟲跌斷腳的哀叫聲。他知道把蟲抓起來摔的這個舉動,是會使眾生痛苦不安的;而我們凡夫的心很粗又很亂,所以體會不到眾生的不安和痛苦。通常我們只知道自己若是車禍摔斷了腿會很痛苦,卻不能體會到眾生被我們摔斷腿或切掉腳,牠們也是會痛苦不安的,所以才會去做一些粗魯的動作,使眾生痛苦不安。一切的眾生都是佛子,以佛的眼睛來看,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需要慈悲對待的。牠們的苦也是佛所憐憫的,如果我們讓眾生不安,就是違反佛心。或許有人會說:「是牠先咬我的,我會痛,才把牠抓起來摔的。」我們試著想想看,我們體型這麼大的人,被一隻那麼小的蟲子稍微咬一下,這麼一點點的小痛,就忘了佛心、菩提心,就把牠丟出去摔斷腿,這樣的報復行為,會不會太過份了呢?比如你在搭公車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別人的腳,只踩了一下,對方就把你抓起來摔到公車外面,讓你摔斷了腿,你一定很不服氣,覺得他很不講理,根本就是無賴、流氓的舉動,甚至還會去告他呢!同樣的情形,被我們摔出去的蟲子,牠也會去向佛菩薩告我們一狀,告我們太過殘忍。一隻蟲咬我們,牠只是肚子餓,或許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是什麼,牠只是咬咬看到底能不能吃;而我們就生氣加以報復,把牠的腳都摔斷了。這樣的行為嚴格檢討起來,不但是違反菩提心、和佛也不相應;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心態,簡直比跳蚤、蚊子的心還要壞,還要低級,這是一念衝向三惡道的心。我們如果不用心觀照,可能會認為是牠先咬我,我才摔牠,這哪有什麼不對呢?假設你是發願要投生到三惡道去當蚊蟲,如此用心當然沒錯,必定會讓你滿願的,假如你真的決定要去三惡道,那也無可厚非;但是,如果你是要修菩薩行,發菩提心要成佛道,用這樣的心就不對了!倘若醫生今天宣布說你必須要開刀,相信你多少還是會煩惱不安的。因為自己的肉要讓人家切呀、割啊!總是會怕的。同樣的道理,我們殺害眾生,比如殺雞、宰魚,都會使牠們很不安;或者我們意圖踩死蟑螂、弄死螞蟻,也都會讓牠們感到威脅,無法安樂。甚至於搬走一個鳥巢,使得小鳥飛回來時,找不到牠的家,也會讓牠們很惶恐、很不安的。就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條件來講,表面上並沒有明顯說:「不可以吃肉、一定要吃素食」這樣的文字;但是如果我們貪愛吃肉,就一定會讓眾生不安,這就違反了菩提心,和佛心就不相應。用違反慈悲的心來念佛,當然頻道就不容易和佛相應了。一面要念佛,一面又愛吃肉,這已經是兩種心了,當然念佛就不容易一心。這是我們講到菩提心,附帶做個檢討。   下面再舉個例子來說明,大部分的人家裡都裝設鐵窗,而且出門時都要把門窗鎖好,就是怕屋裡的東西丟掉,怕有人會來偷竊或侵犯。大家都很怕找不到自己的東西,所以如果沒有事先徵求別人的同意,就隨便把他的東西拿走或任意移位,讓人因找不到而起煩惱,這樣也是讓眾生不安,也是「違反菩提心」的行為。有些佛教徒在佛教團體裡面很熱心,很肯發心服務做事,對蓮友也很慈悲、體諒和幫忙;但是在自己的家裡卻很任性,沒有用相同的菩提心去對待家人,一向自己要怎樣就怎樣,所以家人對學佛就很反感。比如他今天想要大清掃,就完全照自己的想法,任意把公用的東西搬移開,也不徵求家人的同意,也沒有考慮別人的方便與否。本來為大家打掃是件好事,卻因為沒有給予他人尊重,缺乏恭敬心,就會讓人找不到東西,找得心急火燎而感覺很不方便、很不安。這樣的做法,雖然本身是費心費力,非常辛苦,但是令眾生不安,就會變成「違反菩提心」的行為。如果我們能先了解「隨順菩提心」的原則,處處用心,注意由「隨順菩提」的門走進去,這樣修行不但省力氣,而且又會有好結果。   有些人很粗心大意,做事馬馬虎虎,辦個小事也出差錯,不但沒觀照又不專心,甚至都不用心。假如我們要和這樣的人一起做事,是不是會很不安呢?比如說他負責燒開水,中途就忘了這件事,把水燒乾了,甚至連茶壺都燒紅了還不知道。若是由他負責處理有關火的事宜,大家是不是會感到憂慮不安,擔心會釀成火災?所以說做事若不用心,不好好負起責任,這也是「違反菩提心」的。   再舉個實例,以前我在醫院當醫生,曾經遇到一些比較粗心的工作人員,他配藥時,看藥名、劑量都隨便瞄一下,有時會拿錯藥;有時藥量也看錯,差了十倍;甚至會把某甲的藥,拿去給某乙吃。當病人需要輸血時,血型一定要正確,但是有些工作人員,一邊工作卻一邊和旁人聊天,一點也不專心,結果把血型看錯了,一注射下去就可能會害死人。如果要說他心存惡念要害死人,他又沒有那樣嚴重的惡意,只不過是習性散散漫漫、糊里糊塗,隨便看一眼也不知對不對,血型A型看作B型,這樣就會害死人。我相信如果今天你是病人,遇到散散漫漫又糊里糊塗的醫護人員,心裡一定會很不安,我與他共事也一樣會感到很不安。由這裡就可以了解,做事如果不用心,散漫、隨便就會讓眾生不安,這也是「違反菩提心」。所以我們不可以小看任何一件事,而養成馬馬虎虎、散散漫漫的習慣,這種習氣一旦養成,就會使人很不安。使眾生不安,就違反了菩提心。   大家不要輕視任何一件事,因為做任何事的心態都和「菩提心」有關。做事如果不用心觀照,就不能開發出觀照的智慧,這也算是一種愚癡、黑暗。用愚癡、黑暗的心態,要如何和佛相應呢?如果我們常常這樣糊里糊塗出差錯,替人辦事也散散漫漫讓人擔心,以後因果回報時,可能就會讓自己遇到很糊塗的人,讓我們也很不安。比如說我們生病時,拿錯藥給我們啦!幫我們燒個開水、煮個菜,就煮得燒焦、著火啦!讓我們沒得吃,還得辛苦刷鍋子。所以我們平常種「因」的時候,就要處處用心觀照,才不會違反菩提心,障礙自己成佛,也障礙眾生。平常健康時就糊里糊塗的人,到臨命終那一刻,要突然清楚明白、正念分明起來,恐怕也不容易。因此,平日就要鍛鍊,用清楚明白的覺性辦事,才合乎菩提心。倘若有人每天臉臭臭的、眉頭皺皺的,用很不喜悅的表情,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和我們講話,我們是不是會覺得很不安呢?所以要反觀自己,如果有不愉快、不滿的臉色或表情,也會導致眾生不安,這也是「違反菩提心」。當我們有病或災難時,假如別人對我們不體諒,沒有以慈悲心來幫忙,我們是不是會覺得痛苦、不安呢?所以當別人有病苦或災難時,如果我們不真心去幫忙,就會令眾生痛苦、不安,這也是「違反」自己的「菩提心」。   再舉個例來說,假如有人存心欺騙我們,我們是不是會難過呢?說不定從此以後聽他講話都會不安心、不信任。那麼反過來說,我們若是打妄語騙人,對方也會不安,這也是違反了「菩提心」。有人做錯事以後,為了怕被責備,就會趕緊說一堆不老實的話,希望能逃避責備。殊不知這一念不老實的心,就是一片烏雲,只會障礙自己的佛光和福報而已。而且這種心念的電波,是發射到三惡道的電波,人家一感覺到這種不老實的電波,從此就不會再有信任感了,並且內心也會覺得不安。他自以為騙得很徹底,沒有人會發現,其實佛菩薩都替他擔憂呢!越會欺騙的人,大家越不信任他,結果是別人的心裡都很清楚,根本沒有人會受騙,他終究只是騙了自己而已。說實在的,騙人之後就會擔心被發現,自己內心一定是不安的,這是何苦呢?為了怕一時小小的責備,而不肯改過自新,寧願為了保護一個假相的我,而付出長久痛苦的代價,試想,這是聰明還是愚癡呢?其實若違反菩提心,自己也會不安的。   有的人很愛抽菸、喝酒,抽菸使空氣不好,也使眾生吸二手菸,傷害大眾的身體。一個人在抽菸的時候,可能旁邊的人都很不安,所以抽菸雖然是小事,也是違反菩提心,違反慈悲心的。我有一位親戚很樂善好施,但是因為做生意要應酬,時常會喝酒。他酒量大,所以一向都不認為喝酒有什麼不好。我常勸他不要喝酒開車,他都一笑置之,對自己的酒量和開車技術很有把握。有一次,他非常認真的對我說了一番懺悔的話。他說有一次酒後開車和人家相撞,對方車內有五個人,雖然大致平安,但是其中有一位孕婦已經懷胎七個月。對方說要等到胎兒出生後平安無恙,才肯和他和解。這一段期間他非常不安,一直等到胎兒出生後完全正常,彼此才安心下來,對方也才願意和解了事。他真誠流露的說:「萬一出生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讓對方一家人痛苦一輩子,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呢?幸好孩子平安,否則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懺悔、彌補呢!」他畢竟是個善良的人,體會到了喝酒真的會讓人不安,所以馬上就改過,自我警惕,放下這種令眾生不安,違反菩提心的行為。我們要了解,讓眾生不安的事,回到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也會不安的。再比如說,如果醫生喝了酒,喝得醉醺醺的替你開刀,你會不會怕?以前我當醫生的時候,有些醫師同事會接受藥商的招待去應酬喝酒。喝了酒回來值班時,吐得很痛苦,精神也迷迷糊糊,半夜裡和喝醉酒的醫生一起開刀,實在為那個病人捏一把冷汗。萬一酒後眼睛看不清楚,手又一抖一抖的,下刀稍微有偏差,病人的生命就會有危險,家屬也會很可憐,有些過失是無法彌補的呀!相信大家都不敢讓喝酒的醫生開刀,所以自己也不要喝酒,以免讓眾生不安。有些人認為有時喝點酒不要緊,只要不喝醉就好了;但是我們試著想想看,一個人喝酒,不只他自己開車危險,也會使得整條路上的人都增加危險性和不安。還會讓真正愛護他的人,為他的安全和健康而擔憂,這是很令眾生不安的事。社會上的習俗,凡是喜慶宴客常會請人喝酒,其實請人喝酒,就是讓整條馬路上的人都增加不安和危險。所以不要小看請人喝酒是件小事,這可是違反菩提心、違反慈悲的大事哦!每天都有許多酒後開車肇事的悲劇發生,但願大家能合力來改善請人喝酒的不善習俗。   另外再舉個例子,如果我們不注意禮貌,三更半夜還打電話給別人,打攪人家休息,也害得他們的小孩被鈴聲驚醒,整夜哭得睡不安穩。像這樣雖然只是打一通電話,也是違反菩提心的行為。菩提心這個名詞,不是讓我們口頭念著玩的,而是要在日常生活當中,真正實行出來處處替眾生設想的。如果做一件事,不用智慧去觀察眾生的需要,不去了解眾生的不安,就會違反菩提心而和佛不相應。另外也要了解,事情並不是做越多就越好,如果是違反菩提心的事,做越多反而是越不好。   以前當醫生的時候,一天晚上值班時,有一家人全都被送來醫院掛急診。這家人同時都精神失常,發狂似的很暴動,蹦蹦跳跳,又哀又叫,不得已只好將他們綁起來,否則會發生危險。調查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只是稍微感冒咳嗽,那個媽媽聽人說某一種草藥很有效,就去煮了一大鍋給全家人喝,結果因藥物過量,就發生這種特殊的狀況。還好當時有一位很有經驗的精神科醫師幫忙指導,大夥兒搞了大半夜,才使他們安定下來恢復正常。像這位媽媽,她煮草藥給全家喝當然是好意;但是她對藥性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正確的用量,一聽說有效就亂用一通,這就是缺乏智慧。缺乏智慧的好意,時常會在無意中傷害他人,使人痛苦。當時如果救不回來,是不是就是一鍋藥害死全家人呢?她本意是要慈悲拔苦與樂的,只因缺乏智慧,卻變成拔樂與苦了。所以我們學佛是不可以缺少智慧的。   往往有很多人熱心過度,一聽說什麼藥有效,自己根本就沒經驗,也沒什麼研究,隨便聽一句,就四處去宣傳勸人家吃,甚至很好意買去送人。雖然本意是要人家健康,但是不用清楚、明白的心,經常就會在無意中傷害眾生。這不僅是違反菩提心的智慧門,會障礙佛性的光明,甚至也會讓自己的無知和愚癡帶給眾生痛苦,結果也違反慈悲。因此我們要特別小心,不要隨便推薦自己尚未真正了解的藥物、食物。自己不了解就要別人吃,這是糊塗、不負責任的舉動,並不是慈悲。種下糊塗的因,和智慧的佛是不會相應的。   下面給大家講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我讀醫學院的時候,曾經有三位親戚時常患肚子脹氣的毛病,感覺非常痛苦,所以我就介紹他們到系主任于立忠教授那兒去看病。第一位親戚去看病時,于教授告訴她:「三帖藥吃一吃就好了!」果然,她三帖藥一吃完,常年的脹氣就全好了。第二位親戚看她吃得那麼有效,就自作聰明借了那張藥方去抓藥來吃,結果完全無效。後來這第二位親戚,自己也去找于教授看病,教授看了,就開另外一張藥方給他,他一服用也痊癒了。後來那第三位親戚肚子脹氣的時候,他也自作聰明的拿第二位親戚的藥方去抓藥服用,結果服了以後反而更痛苦,要吐又吐不出來,要瀉也瀉不出去,只得趕緊找于教授處理。後來我就請教于教授這其中的原由,為什麼同樣是肚子脹氣,三位親戚的用藥卻完全不同呢?而且交換藥方吃也無效?教授聽了就哈哈大笑,他說:「第一位親戚是女眾,她是婦科問題所引起的脹氣,所以用的是婦科的藥物。第二位親戚是男眾,他根本不明究理,完全沒有了解病因,就拿別人婦科的藥去吃,這是不是很好笑呢?這第二位親戚是因為肺結核,肝又不好,影響到腸胃而引起的脹氣,所以用的是治療肺結核和肝病的藥才對,他亂吃婦科的藥當然無效啊!而第三位親戚,雖然同樣是脹氣,但他是因為要參加大專聯考,精神太過緊張,才導致消化不良引起脹氣,卻亂吃治療肺結核、肝病的藥,當然痛苦不堪了。」大家聽教授這麼一說都覺得很好笑。眾生時常都這麼糊里糊塗,沒有智慧,不知道事情當中蘊含的道理,也不了解「因」和「果」中間的種種條件,就會時常心懷好意,卻做不出好事來。如果只是鬧一些笑話還不要緊,若是鬧出人命就不妙了。所以口裡說要慈悲和利益眾生,必須要具備有智慧的菩提心,而不能只單靠好意。   佛有一個名號叫做「明行足」,也就是有智慧、很明白又有實行的功行。明行足也就是「明」和「行」兩方面都具足圓滿。不像我們眾生常不明不白得團團轉,不知道如何修行才好。好比我們想拿藥給人家吃,卻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病,也不明白自己拿的是什麼藥,結果反而讓人更痛苦;也像買鞋子送人,卻不清楚對方腳的尺寸,結果人家還得切掉腳指頭,才能穿上我們買的鞋子。我們既然要學習「明行足」的佛,當然凡事要「明」了才「行」,先要學習用冷靜的智慧去觀察清楚,而不是路還沒有看清楚,就拼命的往前衝。   有些人一聽說吃什麼對身體好,就馬上四處去宣傳,到底吃了是不是真的好?他自己也不明瞭;或者一聽說練什麼氣功好,就馬上去練,甚至還拉上很多人一起練,到底練了好不好?他自己也不清楚。都是「不明」就亂「行」一通;或者一聽說某某醫生很會舒放經絡,就趕緊帶一大群人去排隊,而到底有沒有效呢?其實他也不知道。或者一聽說修某種法門很好,或是有某某活佛來為大家灌頂,就立刻邀大夥兒一起去,到底灌頂是什麼意思呢?他一點也不明白。像上面所舉的種種做法,都是出自一片熱心和好意,可是卻缺乏一份冷靜的智慧,所以常會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一心向外追求,跟隨人家流行這個、流行那個,結果都沒有獲得真實的利益,甚至還散播不正確的知見給別人,讓人家浪費最寶貴的時間與生命。像這樣不把生命用來老實修行,是會誤了眾生的法身慧命的。所以缺少冷靜的智慧,是會違反慈悲度眾生的本意,違反了佛心。以上是舉例說明第二種違反菩提心的各種情況,也就是「令眾生不安」。   接著再說明第三種違反菩提心的情形,也就是注重自己的心意,對別人的心意比較不尊重;對自己的身體比較照顧,對別人就比較疏忽。古大德將這種情形叫做「恭敬供養自身心,勝過恭敬供養他身心」。也就是說,對自己身體和心意這兩方面,都比對別人更尊重、更維護。這種情形我們時常都有,只是不太警覺而已。下面舉出日常生活當中,很簡單的事情來加以說明。比如說人家現在剛好急需要我們的幫忙,請我們出手協助一下,而我們卻回答說:「好啦!我正在做什麼什麼……你等一下啦!」當時自己手上並沒有急事,像這樣的心念和回答,就表示要先「順」自己的意,然後才肯去幫助別人,順別人的心。寧願讓他等,讓他不方便,讓他著急也無所謂。這就是比較尊重自己的心意,而不尊重別人。雖然只是回應一句話而已,這也是違反菩提心的表現。   有時會聽到一些老人家感慨的說,他吃年輕人煮的飯,都看得到卻吃不到。因為年輕人牙齒很堅固,愛吃硬的、脆的和有彈性的,也愛吃刺激的、辣味的;而老人家牙齒不好,纖維粗的菜咬不斷,太硬的東西又嚼不動,吃到辣的,胃和眼睛都不適應。如果向年輕人反應,拜託把食物煮爛一點,年輕人就會說:「奇怪!為什麼要吃爛的?煮得爛爛的有什麼好吃?」因為年輕人還沒老,還不能體諒老年人的苦衷,所以這些老人家很為難。要說嘛,怕人家生氣;不說嘛,實在沒東西可吃。聽到這種感嘆,我心中就深深體會到,煮一餐飯雖是辛苦的付出勞力;但如果不用菩提心,只任性的想著自己愛吃怎樣就煮怎樣,不了解別人身心的需要;可能會讓人覺得委屈、痛苦,卻又不敢說什麼,非常委屈。所以說菩提心是任何時候都不能缺少的,稍一不用菩提心去待人處事,可能就會令人受苦。古大德告訴我們,讓人覺得痛苦,又不敢向我們表白,這就是損福的地方。   曾經有一位媳婦跟我說,她在家庭中很盡力付出,又去學料理,三餐飯也很認真煮,但是不知怎的,她的婆婆都不喜歡她。有一次和她們一起吃飯時,我就了解其中的原因。這位媳婦確實很會烹飪,每一道菜都煮得色香味俱全。現代的媳婦像她這樣認真照顧家庭的,實在也很少見、很難得了;但是她的婆婆卻吃得皺眉頭,因為媳婦所煮的,都是依她年輕人的喜好。她愛吃辣的,就煮得很辣,也不管婆婆吃了會舌頭破皮、流眼淚;她愛吃鹹的,就煮得很鹹,也不管醫生吩咐說:「婆婆的血壓高,不可以吃太鹹。像這種情形,固然每一餐她的確都很辛苦的料理,卻沒有一樣是為體諒婆婆的需要而煮的;沒有一道菜是高血壓的老人可以安心受用的,婆婆吃得很辛苦,當然就歡喜不起來。這位媳婦即使參加烹飪比賽得到冠軍,她的婆婆也只會搖搖頭卻無法肯定她。因為她所煮的菜,只是表現她自己煮菜的技術而已,並不是發菩提心,在恭敬供養她的婆婆。如果換另外一個人,用另外一種「順菩提心」的做法,要煮菜以前,先去尊重、請問婆婆要吃什麼比較適合?請婆婆指導,什麼菜應該怎麼煮比較好?可能只需費很少的力,簡單的煮一煮,婆婆就會笑咪咪,很歡喜了!   我們再舉個例子,如果今天請你上台去講課,當你上了講台,看到台下的聽眾,一個在看外面,一個拿扇子在搧風,一個在說悄悄話,一個在旁邊抽煙,一個翹二郎腿,一隻腳還在那裡晃來晃去,一個在搔頭,一個在抓癢,一個又跑進跑出,那麼你在台上講課,心中會不會覺得不安呢?會不會擔憂自己講得不好?如果我們從旁觀察,會不會覺得這些聽眾的態度很不專心,對演講者一點也沒有恭敬的態度。接著,我們再交換角色,反過來體會一下,如果今天是我們在聽講,心都不體諒對方,只顧自己的心意,眼睛愛看東就往東瞟,想看西就往西瞧;愛搧風就搧風,想抓癢就抓癢;甚至聽到一半,想到什麼事,要出去就衝出去,完全不顧及對方的感受,也沒去體會講者的感覺和心意。這就是只「恭敬自己的身心」,完全沒有「恭敬別人的身心」,這是違反佛心,違反菩提心的。   《普賢行願品》第一大願教我們要「禮敬諸佛」,眾生就是未來佛,對人沒禮貌、不恭敬,就是沒有「禮敬諸佛」,就是違反菩提心。這對別人的影響可能不大,別人頂多覺得你沒禮貌、沒水準而已;但是障礙自己修行成佛,影響就很大了。我們佛教徒經常要拜佛,拜佛就是要培養「禮敬諸佛」的態度,學習恭敬別人的精神,也就是在培養菩提心。如果有拜佛,卻沒開發出恭敬的精神和有禮貌的態度,這樣就只有拜佛的形式,而沒有達到拜佛的效果。等於是有吃藥,但是病卻沒治好。拜佛是「禮敬諸佛」,也是一種覺性的提醒和練習,為什麼要常常拜呢?就是要時常鍛鍊,把拜佛時的謙卑、恭敬和柔軟的心帶到日常生活當中,並不是拜佛一回事,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人拜佛時是很有禮貌,五體投地;而走出佛堂和人談話就把頭抬得高高的,又愛頂嘴、插嘴很沒禮貌,處處只想到自己的意思,不管別人的立場和心意是如何。這就是沒有將拜佛的那份禮敬的心,運用在日常生活中,這也是違反菩提心的。如果是真正發菩提心拜佛,是所有的行動和言語都會跟著轉變的。因為我們一向都只有關心自己,胡思亂想又妄念很多,所以我們的心不清楚、不明白,當然就看不清別人身心的需要,做很多事情都違反菩提門,徒費了很多力氣,結果卻和佛不相應。因此,日常生活中練習交換角色,學習將心比心,用清楚明白的心去觀察,是我們修行上很重要的課題。平常就必須老實檢討,自己待人處事有沒有違反菩提心,才不會將發菩提心變成一句口頭禪,或者變成做課完的唱誦用語。   最近聽一位菩薩說,有人送一隻貓給他兒子,他兒子很高興。當要開始養貓的時候,第一步就先去買一本關於養貓的書回來研究,以便了解貓的身心需求和貓的特色,然後很用心的飼養,而且都讓牠吃素。那隻貓很喜歡和佛像對坐,自己還會去按錄音機放佛號,只要有人把佛號關掉,牠就會再去播放。我聽了以後很欽佩,也有很深的感慨,眾生都有佛性,這位公子即使是養貓,都會用菩提心去「恭敬供養他身心」,懂得用智慧先去了解貓。如果能將這份心普遍運用到每一位眾生身上,那修行一定會成功的。一般人養貓會隨便用一些剩菜剩飯,或者拿自己不吃的食物丟給牠吃,根本就不會去研究到底牠該吃什麼。即使是在對待「人」這方面,也是很隨便、很任性的;甚至於對父母、師長,對先生、太太,對親戚、朋友,對兒子、媳婦等等,都是自己要怎樣就怎樣,不管別人的心意如何,也不管別人身體的需要是怎樣。我們可以從日常生活中仔細來體會,凡是我們費力又不討好,辛苦又惹人不高興的失敗經驗,詳細檢討起來,多半是沒有用菩提心,沒有先尊重別人的心意,也沒有換個立場,去體會對方的緣故。假如不用菩提心,連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都無法做好,更不用提成佛的大事了。   在這裡補充說明,方才舉養貓的例子,主要是強調我們對待眾生,要先用心去了解對方的需要,並不是鼓勵大家都去看書養貓,請大家把握這個重點。因為菩薩戒有規定,受戒的菩薩不可以故意蓄養貓、狸、豬、狗等等。我們要了解,並不是佛教我們對動物不需慈悲照顧,而是因為世間人飼養動物,多半是有其他的目的。比如養貓是為了捕捉撕咬老鼠;養豬、養雞是為了要吃牠的肉或者賣給人殺來吃,可以說全部和殺業有關,最起碼也有間接的殺生,很少人是純粹秉持者慈悲心來畜養動物。況且飼養動物,心中難免會產生貪愛而有罣礙,對我們的道業多少會有妨礙。因此,佛陀教菩薩不可以這樣做。   我們都知道,如果想要收到某電視台所傳送出來的電波,必須把電視機的頻道調對,才會出現那家電視台的影像,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必須將自己心念的電波調得很準確,才能與佛有感應。發菩提心就是發出和佛相同覺悟又慈悲的心,這樣頻道才能相通相應。佛的電波是充滿整個虛空,也洋溢在我們的生活周遭;然而,如果我們的頻道調得不對,當然就現不出佛的節目和影像來;如果頻道調對了,馬上就會相應,所有的好節目都能一目了然的顯現。我們日常生活就要「隨順菩提門」,隨時改掉違反菩提心的做法,才能體會佛的精神內涵,念佛也能相應,從而吸收到佛的慈悲與智慧。猶如吃飯一樣,能吃出飯的香氣和滋味,吸收到其中的日月精華,每一粒米都能讓我們增長氣力。   娑婆世界的路雖然很複雜,但是只要分清楚「順菩提門」和「違菩提門」兩個方向,阿彌陀佛的佛號又能提得起,那麼不論車子怎麼開,都會順著菩提路,開到西方極樂世界去。假如「順」和「違」這兩個方向分不清,一出門可能就會開錯路,不但到不了西方,反而會墜入六道輪迴的深谷中。在日常生活中,路該怎麼走,每一步都關係著能不能到達西方。違反菩提的路,越走就會離佛道越遠,到了臨命終時,是否有機會回頭就很難說了。所以日常生活中,如何與人相處、談話,如何孝養父母、師長,如何侍奉公婆,如何對待先生或太太,如何教育子女,如何對待朋友、同事、同參道友等等,這一切都和我們修行往生有很大的關係。因此,必須要提高警覺正視這個問題,隨時來檢討、改進。   一般人不但對待眾生不會先研究,連供養佛也很少先研究、了解。佛應當如何供養?我們平常都聽說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自古這個「養」字,對上要讀做供養(第四聲),如孝養;對下才讀做養(第三聲),比如「教養」、「養育」。前面說過「順菩提門」要恭敬供養他的身心,這個「他」當然也包含了「佛」。所以「供佛」也要先尊重、了解佛希望我們怎樣。一個小孩想養貓,尚且要先看書好好研究,何況我們是要供養佛,哪能不先了解合於佛心的供養方式呢?有人以為只要每個月初一、十五,煮一些自己比較愛吃的十二碗菜,來拜佛就是供佛了;其他時候都是自己要怎樣就怎樣,根本不管佛的教導,有些行為甚至還和佛唱反調,這就是只供養「自己」而不是供養「佛」。若要供佛,當然就須「順佛的心」來供養。佛認為供養什麼最好呢?就是「法」供養。什麼是法供養呢?在《華嚴經普賢行願品》中講到七種法供養,以下就簡單介紹一下這七種法供養:第一是「如說修行供養」,佛教我們要照他所說的道理,來修正自己的心念、行為。如佛所說的法來修行,就是對佛最好的供養,叫做「如說修行供養」。第二是「利益眾生供養」,佛最關懷、愛護的是眾生,若能用心去做對眾生確實有利益的事,就是對佛最好的恭敬和供養,叫做「利益眾生供養」。第三是「攝受眾生供養」,佛希望眾生都成佛,才能永遠解脫、快樂和自在。我們若能牽引眾生一起學佛,一起快樂成佛,這是最合佛心的,這就叫做「攝受眾生供養」。「攝」字是提手旁右邊三個耳朵,本意是以手牽引,把三個耳朵湊在一起,引申為牽引此與彼接近,牽引眾生與佛接近。第四是「代眾生苦供養」,佛最不忍心眾生受苦,如果我們能為眾生拔苦與樂,就等於把眾生的苦代換掉,這也是最合佛的心,叫做「代眾生苦供養」。第五是「勤修善根供養」,佛最希望眾生善根增長,能夠早日成佛,所以我們自己精進修行,勤修善根,就是對佛最好的供養。說到善根,一般講三大善根,就是無貪、無瞋、無癡。本來貪的,不要再貪;本來生氣的,不要再氣了;本來事理不明、愚癡之處,不要再愚癡下去,這就是在種大善根。同時《阿彌陀經要解》提示我們,念「阿彌陀佛」就是多善根又多福德的大因緣,是善中至善、福中至福,不是小善根、小福德,是不可思議的大善根、大福德!也是不貪、不瞋、不癡三善根同時總修。念佛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去做什麼大事,實際上,因為阿彌陀佛就是無上菩提,是萬德修成的名號,所以一持名,萬福萬德都具備了。有念佛的大善根,才能成就佛的智慧花果。我們勤念佛,勤修善根,就是真正供養佛,叫做「勤修善根供養」。第六是「不捨菩薩業供養」,佛希望我們行菩薩道,幫助一切眾生覺悟。如果我們時時記得,能夠慈悲幫助眾生覺悟,離苦得樂,做好菩薩該做的事,不捨棄菩薩的事業,這也是佛認為最好的供養,叫做「不捨菩薩業供養」。第七是「不離菩提心供養」,就如前面所說,在日常生活中,處處都要用清楚明白的心,常提醒自己「順菩提門」,這也是佛最歡喜的供養。因為不離菩提心,才能自度度他同成佛道。假設我們常用財力,煮好吃的菜供養佛,佛當然也會歡喜接受;不過日常生活中,如果都糊裡糊塗,常放任自己墮落,總要佛替我們擔憂,這也不算是真正恭敬佛、供養佛,必須用覺性,時刻不離菩提心的智慧、慈悲和願力,才是合於佛心的供養,叫做「不離菩提心供養」。由以上七種法供養就可以體會,佛是具有圓滿菩提心的人,他並沒有要求我們去侍候他。他只希望我們能夠覺悟,好好的修行,解脫自己的煩惱,也幫助眾生覺悟,離苦得樂。法供養,一個念頭的功德,就比長久用無量珍寶供養無量佛,更大無限倍。能這樣,才是真正順佛的心,順菩提門,才能開發出佛性無限的功德。假如不了解其中的道理,卻只照自己的意思殺豬宰羊來供佛,就等於是殺死佛的孩子來請佛吃一樣;或者刻意用一些素食材料,塑造成雞、鴨的形狀來供佛,那都是自己想的,自己愛吃的,是供養自己,不是供佛。   《華嚴經》上說:「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意思是我們若忘失了菩提心,即使修各種的善法,都會變成折磨身心的事業,甚至變成障礙我們成佛的魔業。因為忘失菩提心,就等於是車子一出門,方向就錯了;方向一錯,那麼車子開得越快越勤奮,離目標就越遠,這樣的開車當然只是折磨而已。所以我們必須隨時檢討,到底自己的身、口、意是「順菩提門」或是「違菩提門」?   我們舉一個例子,有一位菩薩非常勤勞,剛種了一片的樹林,他希望這些樹木趕快長大,可以來供佛。有一天他聽人家說,最近果農都在施肥,於是他也很勤快的跟著別人施肥。他不惜成本,施最好的有機肥料,即使日中時分,也不惜辛苦、不怕日曬,都沒有休息。他很用心的在每棵樹的根部,都施了一堆的肥料,結果沒施肥還好,一施肥以後,樹全部都死光了。這就是想要修善業,但是沒有用智慧先去了解所種的樹木,到底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因緣;也不了解施肥的方法、部位和份量,就依照自己的想法、方式去施肥,結果讓所有的樹都死掉了。所以沒用智慧先去觀察了解,就會和菩提心的智慧門不相應。本來是希望樹木能趕快長大,結果不但沒長大,反而都「肥死」了。我們說菩提心是智慧、慈悲和願力的結合,如果忘記其中的一項,就是忘失菩提心,雖然有努力修種種的善法,結果卻變成折磨自己的事業。   下面我們就舉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說明。有一天甲、乙、丙三位蓮友要到丁的家中共修。丁想到他們三人遠道而來可能會口渴,就事先沖泡了家中最好的茶葉,又擔心他們肚子餓,就炒了一盤自己種的花生,炒得香噴噴的準備要請客。其中,甲這位蓮友是老人家,他一坐下來看到丁端出茶和花生,就皺著眉頭說:「我沒有牙齒不能吃花生,我胃也不好不想喝茶。」乙是一位年輕人,他趕緊說:「我不口渴啦!你不用忙,我很怕吃花生,怕臉上會長青春痘,你不要請我吃花生。」丙一看到丁所做的,就合掌向丁行禮說:「阿彌陀佛!真感謝你的慈悲,事先就辛苦的為我們炒了這麼香的花生。花生代表『花開見佛悟無生』。你花生炒得真漂亮,連一粒都沒焦黑,可見你炒的時候非常專注、用心。你好意泡的茶,就像八功德水,我們快來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一人喝一杯,同向西方飛。我們吃了會很有力氣念佛,大家同生極樂國,永遠歡喜度眾生。」丙說完,就笑咪咪開始吃起來。像這樣的例子,在日常生活中俯拾皆是,提這些瑣碎的事做什麼呢?就是要來做借鏡,檢討我們的菩提心,檢討自己的起心動念和言談行為,是「隨順」或者「違反」菩提門。   首先,我們以例子中的甲來做個借鏡檢討一下。甲一看到茶和花生不合他的意,就把阿彌陀佛丟一邊兒去,他的「心」只想到自己沒牙齒又胃不好;「身」表現出來的是緊皺著眉頭以及不高興的臉色,「口」又說出只顧自己的話,一點都沒有體會到丁那方面的好意和辛苦。而且他只想到自己愛與不愛,沒有體諒別人的好心好意,這就是尊重自己勝過尊重別人。依照祖師教我們的方式來檢討,像甲這樣心念一動、話一出口,就「違反菩提門」,等於是一出門,方向就錯了。假如我們有像甲這種情形,就要特別注意改進。   接著再用乙做個借鏡來檢討。乙說:「我不口渴啦!你不用忙了。」這是常可聽到的客氣話;但是我們必須了解,如果丁還沒有泡茶,我們不忍心他太忙碌、辛苦,是可以這樣說的;如果他已經泡好了,再這樣說,就是沒有體諒他的好意,而只有想到自己的立場。這樣說的意思變成「我又不會口渴,你泡茶只是白忙一場,毫無必要」,這也是沒有尊重別人。大家將心比心,換個立場看看,如果自己很好意,事先就準備了老半天要請客,結果客人卻這樣說,而且也不肯吃,我們心裡會有什麼感受呢?另外乙又說:「我怕吃花生,臉上會長痘子。」就叫丁不要勸他吃。這樣的表現,也是只想到自己的身心,怕長痘子,怕臉不好看。完全沒有體會別人的身心為我們所付出的辛苦,也沒有體諒人家不忍心我們挨餓的好意。所以乙的話,也只是注重自己,完全沒有想到「恭敬供養他身心」,依照祖師教我們的原則來檢討,又是一樁「違反菩提門」的事。假如我們日常生活都是用這種心態待人處事,那念佛就只是口念,心和佛是不相應的。修行人若用這種心、說這種話,就是走錯方向,越偏越遠了。大家都知道,會發出綠豆芽的一定是綠豆;如果用一堆小麥殼,想要發出綠豆芽,那是不可能的。倘若平常種的都是違反菩提的因,卻想要求得無上菩提的果,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不要小看平常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件事當中的用心、言語和行為,都是我們的因,對未來的果報都有影響,也都關係著能不能往生西方,會不會成佛。   接著再以丁做為借鏡來檢討自己。丁的發心是要恭敬供養他人,也真不惜成本又十分賣力,用心炒了花生、又泡上等的好茶,這應該是比較隨順菩提門的;但是他沒有事先了解朋友的需要,到底準備什麼才合適呢?他沒想到老人家沒牙齒,嚼不動花生,也不了解朋友是不是都適合喝茶。其實,花生隨時可以磨碎搗成粉,茶葉也可以換成白開水或果汁,只要有一份柔軟的體貼,隨時都可以變通;但是丁沒有預先用智慧了解對方的狀況。我們說過,菩提心是智慧、慈悲和願力結合的心,缺乏智慧就不夠圓滿。雖然原本是好意也有願力,而且費力的做出來,結果卻有人因無法受用而皺眉頭。若要勉強人家接受,可能又令人難受,並不契合菩薩慈悲、拔苦與樂的本意。丁因為沒有先恭敬、了解別人,只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結果就無法真正供養他人的身和心,不能完全「順菩提門」。   或許有人聽到這裡會想:「啊!連請人家喝杯茶、吃個花生都得這麼麻煩,既要了解這麼多事理,還得隨時檢討有沒有菩提心。」的確,在修行當中,不但請吃東西要發菩提心,甚至連大小便也要發菩提心。讀過《華嚴經.淨行品》的人就知道,佛說:「大小便時,當願眾生,棄貪瞋癡,蠲除罪法。」就是說連大小便,也要發菩提心、發好願,願一切眾生都能將心中的貪瞋癡丟掉,將所有的罪法都驅除乾淨。假如你不想到西方極樂世界成佛,而打算留在娑婆世界,做個沒有人緣的凡夫,那當然沒話講啦!假如你想到西方極樂世界,就必須發菩提心,行菩薩道,當然要隨時檢討改進,不能嫌麻煩。不只是請客做菜得順菩提門,做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順菩提門,心念電波發射出去,才能射入佛的功德門;如果沒有瞄準,就會射到別的頻道去,又得搞六道輪迴了。菩薩得學習了解眾生,才能度眾生;還要不斷提升能力,克服困難,這是不能嫌麻煩的。《無量壽經》上提到,從前阿彌陀佛在因地修行時,他對人都很柔軟、謙卑,先去恭敬請問人家的意思,尊重奉事眾生。如經上所說「先意承問」。佛的心很柔軟,就像水,進入方的杯子,就變成方的;進入圓的杯子,就變成圓的,處處順眾生的需要來度眾生。佛的心也沒有我相,宛如雲彩,隨意自在變化;遍滿虛空,讓眾生清涼,隨意化雨,滋潤大地。祂不會想著「為什麼要我先尊重你啊?我愛怎樣做,就怎樣做,合不合意是你的事,我才不管那麼多呢!」佛也不會說「我一向都習慣這樣,哪裡知道他是那樣」。有這些想法,就是被傲慢心綁住了,被自己的習氣綁住了,不能開發出佛性的光明。凡夫的心就像冰塊,冷冰冰又硬梆梆,不知轉變、不會流通,又不能順人意。凡夫都很喜歡堅持,總說「我的個性本來就是這副樣子,我就是這一型的啦!」這就是堅持「我相」。好像定型的一塊冰,不肯融化成水,若碰到別的冰塊,就格格不入,在互相碰撞中,又容易受傷,可以說硬梆梆的東西,反而不堅固。其實我們學佛,就是學習將內心的冰,融化為水,將業障的冰,融化為功德水。業障和功德實在只是冰和水的差別而已。如果了解道理,就可以把業障變成功德;若不了解,那麼即使本來想做功德,也會變成業障。   最後,我們再以丙這位蓮友作為借鏡來檢討。丙一看到丁所做的事就念聲「阿彌陀佛」,很快就將心的電波發射到佛的頻道上;而且又向丁合掌行禮,修十大願王第一大願||「禮敬諸佛」。眾生就是未來佛,禮敬眾生就是禮敬諸佛。同時,他又馬上體會丁的慈悲和辛苦,表達真誠的感謝。這就是實踐《地持菩薩戒》第三十四條輕戒||接受人家的恩惠,必須報答謝恩。他用感恩的心和言語來恭敬供養對方,並慰勞對方的辛苦。當他看到丁的布施,就隨喜稱讚他的慈悲,和炒花生的專注用心,這就是修「隨喜功德」、「稱讚如來」,依照十大願王來修行,用佛法供養大家。在吃東西之前,他也沒忘記先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這是實行第三大願||「廣修供養」。另外,丙在喝茶之前,就提醒大家「一人喝一杯,同向西方飛」,喝茶也不忘往生西方的願力,同時修了《觀經》所說的三福||「勸進行者」。他還勉勵大家「花生」代表「花開見佛悟無生」,勸發上品的願,他認為吃了會很有力氣念佛,都同生極樂國。他懂得將吃東西這件事,也回轉向西方,這就是「迴向發願的心」。他看一杯水,就憶念西方的「八功德水」,這是修「憶佛」的功德,憶念西方的依正莊嚴。身雖然活在娑婆世界,心隨時憶念西方的一切。然後他就歡歡喜喜,笑咪咪的吃,這是「恆順眾生」,接受丁的好意,且又布施歡喜,隨順丁請客的心。這也是實行《地持菩薩戒》第三十八條,沒有違犯「不隨他戒」。丙的做法是身、口、意三方面,都儘量尊重對方、隨順對方。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恭敬供養對方的身心,這就是「順菩提門」;而且又會把握機會修「十大願王」,連吃東西也拿佛法出來用,這就是請心中的佛常轉法輪,符合「請轉法輪」的普賢大願。他把菩提心照顧得很牢固,不像一般人,一看到食物,佛就丟了,只想到愛不愛吃?合不合意?他能在待人接物當中,自然的念佛、念法,不會把佛弄丟,不讓佛滅度,這就是「請佛住世」與「常隨佛學」。他的心念電波都對準菩提門發射,射中佛的頻道。所以說,懂得修行的人,連喝茶、吃花生,心念電波都能「順菩提門」,發射到西方極樂世界去。讓人家請吃東西也可以修功德,處處賺功德法財。不會修行的人,認為只有在佛堂做功課才是修行;一出了佛堂與人相處,佛法馬上擺到一邊去。心念電波都只顧到自己,只考慮自己的愛與不愛,這樣不但賺不到功德法財,甚至隨時會損福又虧本||虧掉西方的老本。   再舉個例來說,有的居士一到佛寺就很有禮貌,看到佛與法師就頂禮,遇到同參道友就問訊、彎腰鞠躬。可是一回到家,先生才問一句話,她就兇巴巴的說:「你不要吵!不要吵啦!我正在做什麼,你沒看到嗎?」像這樣一開口就「違逆菩提門」,完全都沒有恭敬供養對方。婆婆如果多說她幾句,她就很不耐煩,嫌老人家嘮嘮叨叨,妨礙自己念佛,還向別人埋怨「是不是老人變癡呆了,一句話要重覆那麼多遍」。這就是內心對長輩沒有真正的恭敬,這是很損福、折壽的。小孩假使多問一些問題,她就說:「小孩子不要囉哩囉唆,我很累啦!」一旦孩子做錯事,就破口大罵:「你是白癡、智障啊!頭腦壞掉啦!」果然,萬法唯心造,罵久了之後,都照她的心念,如她所罵的一一實現。我們仔細檢討一下,家中的親人也是他人啊!這種表現是不是完全沒有恭敬供養他的身心呢?也正大大的「違反菩提門」。   李炳南老師在臨終之前,一再的提醒大家一句話:「念佛不改心,沒有用!」「改心」,就是改掉這種違反菩提的心。日常生活中對人對事,如果沒有一分恭敬的心,在佛法中是連一分利益都得不到的。「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所謂恭敬,並不單指對佛經、佛像的恭敬,而是對一切人、事、物都要恭敬。   印光大師曾經說過,念佛真實的大利益,都被一些老太婆得到了。什麼是印光大師所說的「老太婆」呢?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女眾年紀大了,就是印祖所謂的老太婆。古時候,老太婆大多三從四德,在家順從父母,對父母十分恭敬;出嫁之後,順從夫婿,也都是「恭敬供養他身心」;夫婿過世了,就順從兒女,無形中都「順菩提門」。這樣的老太婆一生都沒有自己的意見,未曾為自己設想,自然「我執」的煩惱就比較輕,更能與「無我相」的真理相應。她們一輩子受了很多折磨、歷練,學會柔順的放下自我,所以一念佛,就能順「無我相」的真理,與佛相應。「一分恭敬,得一分利益;十分恭敬,得十分利益」,她們從小對人、對事就十分恭敬,謹守三從四德,所以念佛也有這份恭敬,自然就能得到十分利益。反觀現代的女眾,很少有這種「順菩提門」的基礎,所以上了年紀也無法變成印祖所說的那種老太婆。一般時下的女眾,往往都強調自己最大,在家她最大,管父親、管母親;結婚以後也是她最大,管先生、管孩子;甚至說要學佛,一到寺廟不但管道友、管師父,連佛也都要管,嫌這尊佛像不莊嚴,那尊佛看了不合意。處處都是她最大,一直不肯「順菩提門」去恭敬別人。連一分恭敬也沒有,要得一分利益就很難了。大家或許可以強調自己是最老又最大的,不過很不幸的,大到最後,墮落的機會也最大。   末學在為人臨終助念時,發現最有障礙的,就是平常認為自己最大的那種人。因為「大」習慣了,凡事都不必忍耐,自然沒有忍耐的功夫,臨終也耐不了苦。而且平常又是他最大,心中不尊重任何人,以致臨終起煩惱不想念佛時,也沒人勸得了他。況且平常念佛可能也沒有真正用心,聽別人念佛,不是嫌太快,就是嫌太慢;不是嫌太大聲有壓力,就是嫌太小聲聽不清楚;要不然就嫌法器打得不好。總之,沒有一樣是令他滿意的,甚至還把來助念的人趕出去。只要一生氣,連佛都不在乎,反正他最大。大到最後,墮地獄的危險性也最大。所以印光大師教我們,要向最沒有地位的老太婆學習「順菩提門」來念佛。雖然在娑婆世界沒有地位,但是往生西方的品位可能是最高的。這樣的老太婆,世間人也許不懂得尊敬她,可是祖師最稱讚她,佛菩薩也最尊重她。   再舉個例來說,有些人食物吃不完,就想分送給別人,怎麼送呢?自己愛吃又對身體好的,就留下來自己吃;比較不喜歡的才送人;或者知道這食物裡面摻有許多防腐劑、漂白劑、農藥等種種對身體不好的成分,自己就不敢吃;但是又怕把它處理丟掉,自己會損福;所以就把這東西送給別人吃,或是送給別人處理,以為這樣做自己就不會損福了。我們必須仔細檢討自己的心,這種做法表面上好像是布施物品給人,但事實上存心不良,並不是慈悲,也不是供養他人身心。凡是不顧他人身心的自私行為,因為怕自己吃了有害就送給別人,這就是俗話所說的「死是死道友,不是死貧道」,這哪是愛護眾生呢?這根本就是「違反菩提心」。違反菩提心的事,多做是增多墮落的機會,不必太勤快認真。對人有害無益的物品,甚至是毒品,不送不害人,送了反而造業、損福。再說,有些人怕自己去處理或丟掉東西會損福,就把這種損福的事留給別人做,認為別人損福不要緊,我不損福就好。哪裡知道,這種自私的心,正是違反菩提心,才真是大損福呢!其實是我們存心的心念電波在決定會往哪一道去,並不是物品在決定。福報不是由送東西來的,是由送東西的存心來的。有慈悲心,真正愛護人才會有福,有恭敬心才會有福,有智慧才會有福。請大家聽佛法要聽清楚、聽周全,不要只單記一方面,卻疏忽了另一個層面。   舉例來說,前一陣子有位青年過世。這位青年一向不喝酒,朋友常刺激他、勉強他,他也不肯喝。他的姊姊罵他說:「拒絕人家邀請就是不禮貌,不順人情就對不起人家。」後來他為了尊重姊姊,就聽她的話勉強喝了酒,哪裡知道一喝就死掉了。因為他的腦部有一顆血管腫瘤,平常沒有發現,一喝酒,血管就爆開了,當場死亡。像這種情形,等於是被他姊姊和朋友的無知與強迫害死的。他死了以後,姊姊雖然很後悔,卻也無法挽救這個悲劇做任何的賠償。像這位姊姊只想到要順人情去喝酒,卻不顧酒對身心的危害,這就是沒有智慧。結果害死了人,當然也不慈悲。我們要謹記菩提心的三大要素是慈悲、智慧和願力。缺少智慧,就是沒有順菩提心。我們要恭敬供養他人,要用智慧了解,並兼顧眾生的身和心。   再比如說有心臟病或高血壓的人,不可以吃太鹹或太油膩的葷腥,也不能吃太飽。若是一味順著他愛吃的心,毫無節制的提供給他,很有可能會害他沒命。所以我們要用智慧判斷,不要只順他愛吃的心,卻不顧他的身體和佛心。如果愛護他的身體,就勸他不要吃油膩。同時,勸導的時候要用恭敬心,說一些讓他心情好又歡喜接受的話,才不會只顧身體而壞了心情。在我們日常生活中,處處都是菩提心的考題,如果能用智慧和慈悲去做,這輩子就一定會成功。   我們再舉個例來說,台中蓮社有一戶蓮友開了一家書局,他們很慈悲又很用心,做生意也都「順菩提門」來做。他們詳細檢查所有的書,凡是對大眾心理有不良影響的黃色書刊、雜誌;或者引導大眾做殺生、偷盜、邪淫、妄語等種種不好行為的書,即使能賺較多的錢,他們也不肯賣,甚至連教烹煮葷食的料理食譜,他們也不願意出售。他們了解佛法,懂得照顧大眾的身心,不希望只顧自己賺錢而毒害大眾的思想,寧可少賺錢,也不願「違反菩提門」。因為他們明白因果道理,知道如果能引導大家走向光明的路,自己必然也會處在一片光明當中;如果引導大家走入黑暗的道路,自己也一定黑暗。   以上是講三種「違反菩提心」的情形。我們再複習一遍:第一種是「貪著自己的身體」,第二是「讓眾生不安」,第三是「恭敬供養自己的身心,勝過恭敬供養別人」。假如有違反了這三種就要警覺,馬上把它修正過來,就是「隨順菩提」了。   我們菩薩戒講到這裡已經接近尾聲,我們學習菩薩戒,就是要發菩提心,這是學佛最重要的起點。因此我們用了比較多的時間,說明如何在日常生活當中,檢討我們的菩提心。我們聽經學佛的目的就是要開發出佛性來用,在日常生活中,實際運用佛法,發揮佛的精神,用佛的慈悲和智慧,使我們不但現在生活能清淨、快樂,同時也解決生死輪迴的大問題,使我們永遠不必再受生老病死的痛苦。如果我們聽經和生活脫節了,這樣就失去聽經的意義,聽經聞法再多也是枉然。如果我們學佛、念佛是一回事,日常生活遇到狀況又是另一回事,這樣就是枉費心力,等於白學了。   姑且不談生死的大問題,學佛人如果遇到日常生活的小問題,常常就把學佛、念佛丟到一邊,先就自己的心情、個性來發揮,凡事都依照自己的意思,我行我素,這樣和不學佛有什麼兩樣。等於是時常找醫生,甚至送禮給醫生,拿一大堆藥回家,卻不肯依照醫生的指示服藥,嘴裡還老是說自己病重難治。這是自己沒有真心想要治好病,白白糟蹋自己的生命。到道場學佛,就像找醫生看病;買東西供佛,就如同送禮給醫生;聽經或請經本、錄音帶回家,就像拿一大堆藥回去;而不肯真正修行,就是不肯照醫生的指示服藥;老是說自己習氣重,就是說自己病很重。如果聽經學佛已經很多年,但是平常待人處世,說話和行為都沒有什麼改進;心地仍然自私自利,起心動念都先為自己設想;只顧自己的立場和意見,從不考慮別人,這就是還沒有「發菩提心」,還沒有了解眾生與我們的關係和真相。以上是說「發心」||發菩提心。   我們接著講「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句簡單來講,就是求成佛。「阿耨多羅」就是無上,也就是最高、最圓滿的。「三藐」,就是正等。「三菩提」,就是正覺。我們凡夫總是迷迷糊糊都沒有覺悟,可以說是不知不覺。阿羅漢以上就有正確的覺悟和智慧,所以叫做「正覺」。不過阿羅漢雖然有正確的覺悟,但是他所證的理、所知的法,還沒有完全和佛相等,所以也不能稱做「正等正覺」。「三藐三菩提」也可以說是「正遍知」,就是真正正確完全遍知一切法。也就是不但有正確的覺悟智慧,而且也已經完全了解一切諸法真實的本體相貌。他所證的理體境界已經圓滿,沒有辦法再超越其上,所以叫做「無上」。這句「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就是求無上正等正覺的人,也就是想要成佛的人。「當善護持」,就是應當善加保護自己的菩提心,來受持菩薩戒。「若護持者」,就是指能夠護持菩提心,受持菩薩戒的人。「不起像法法滅盡想」,這句的意思,就是不會生起像法或末法滅盡的想法。我們知道佛滅度後,佛法有三個時期,正法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正法已過,接下來為像法,像法一千年也已過去了,這就會生起像法已過去,現在是末法時期,法將慢慢滅盡的想法。只要如法的受持菩薩戒,就不會生起這種想法。佛在世時,是正法的時期;佛滅度以後,初一千年還可以保持正法的道風,所以叫做「正法時期」。像法離佛時間較遠,就有些變質、變形,但是跟正法還很相像,所以叫做「像法」。像法的時間一千年,這個年數只是大約來講,並不是一個很確定的時間。離佛時間愈久,不依照正法修持與不肯持戒的人,愈來愈多;甚至錯誤的法,一個傳一個,漸漸正法就愈來愈衰微,所以叫做「末法」。「末」,就是末後的意思,就像樹枝最末端、最嫩的部份。為什麼會變成末法時代呢?由於人的心不注重佛法來的。因為眾生都注重自己的欲望,把佛法放在最後、最不重要的地位。所做都不如法,胡作非為,不依照正法,就會變成混亂的時代。末法的時間有一萬年,過後佛法就滅盡了。以上是簡單說明正法、像法以及末法。   以前上廣下欽老和尚說:「是人的心自己末法,佛法並沒有末法。」老和尚這句話意義很深,和這段總結的戒文意思一樣。我們的心如果能夠堅持正法做下去,就永遠是正法時期,如同佛在世一樣;我們自己的心,若是能夠堅持正法,不讓世俗欲望、人情拖著走,不隨自己的惡習氣變形、變質,這樣就不會變成像法,甚至變成末法;如果我們的心,不肯依照正法,就是正法在我們的心中滅掉、滅盡了。戒律上說我們若是沒有隨時持戒,就是隨處在毀滅佛法,自己在毀滅佛法,當然會變成正法滅盡。若能堅持正法,就永遠是正法時期,不會生起「像法法滅盡」的想法。佛也講過,佛子雖然離我數千里那麼遠,如果可以憶念戒法,就如同在我的身邊一樣。戒文「能令像法實義熾然」,「熾然」,就像火燒得很旺盛,很盛大光明的樣子。意思就是說若能受持菩薩戒,雖然身是在像法的時期,也可以使佛法真實的義理,很盛大光明的顯現在世間,處處都在流通,像法就不會滅。「能令正法永不滅盡」,因為我們護持正法,將正法實行出來,所以正法可以永遠流傳下去。佛法是否能永住世間,端看眾生能否學佛、如法持戒。若受菩薩戒的人,能如法持戒,那麼正法就能夠久住,絕對不會滅盡。   上面是說明戒住則佛法住,只要菩薩能持戒,佛法就能永久住世,也就是正法久住。下面說明菩薩持戒,自己能得大利益。「心得止住,自成佛法」,「心得止住」,止就是定,修學佛法,行菩薩道的人,能夠如法受持菩薩戒,心就能夠得到安定,有定就能開智慧、斷煩惱,了脫生死,解決自己生死的問題。「自成佛法」,就是自己能成就佛法的受用。這是自利方面,能夠得到這樣的好處。「教化眾生,常無勞倦」,這是說受持菩薩戒,對利他方面的好處。因為自己已經有得到佛法的妙用,就能善巧方便用佛法來教導感化眾生。即使教化眾生備受種種的辛苦,也能夠堅持做下去,不會覺得疲勞厭倦,願意永久教化眾生。「善業畢竟」,「畢竟」,就是圓滿。菩薩如果能如法持戒,這樣自利利他,所修世間種種的善業,就能夠圓滿,得到福慧圓滿具足。「速成佛道」,就能很快成就佛道,得證佛果,成就福德智慧都圓滿具足的佛||兩足尊。總之,依菩薩戒法如法修持,一方面是佛的正法久住,一方面自己得到佛法利益,自利利他,功德圓滿,很快就能成佛。   對這段戒文,蕅益大師有一段很重要的開示提醒我們:「由發大菩提心,方得菩薩境界;由護持菩薩境界,方成無上菩提。」這兩邊是互相憑藉,不能暫離的。會有像法、末法的觀念,是來自眾生的妄見分別。其實佛法是真理,始終不變,也不會衰微,所以根本沒有末法,也沒有法的滅盡。既然要護持菩薩妙戒,就必須要深入觀察,法性是常住的,和佛在世時根本沒有兩樣。所謂「靈山一會,儼然未散」,怎麼能起像法、末法和法滅盡的思想,來姑息、寬恕自己犯戒呢!   以上是菩薩戒本的第三段總結。到此我們以簡單白話淺述《菩薩戒本經》,全部講完,功德圓滿。 後記   我們曾經在《信心紮根》中講過,持戒波羅蜜是要到成佛才能夠圓滿的。凡夫總難免有犯戒的過失,所以才必須經常誦戒複習,對照自己的起心動念、言語行為,一一加以改正。雖然我們持戒不能很清淨圓滿,但永遠要保持對佛戒恭敬、尊重的心,千萬不要為自己找藉口來掩飾過失,或勉強找一條開緣來為自己辯護。這等於是又拿著汙泥往自己佛性寶珠上抹,只有更黯淡無光而已。我們要以無量光明的信心,勇於懺悔,歡喜改過,日新又新,和阿彌陀佛的心相應。   這次我們在這裡嘗試用簡單的白話把《菩薩戒本經》做個淺顯的介紹,只是一片愚誠,想藉由練習講解的方法來幫助自己學習和熟記。因為自己根器很差,學習很困難,所以才想把克服困難的一點點過程、經驗提供出來供養大家。希望大家減少困難,能夠順利學習,熟悉戒條,持戒無障礙。說實在的,末學並沒有資格向大家介紹戒律,因為末學只是初學,學佛的資歷很淺,對戒律雖然很有信心,但是研究並不深入,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而且實行的程度也不好,只能說是藉此因緣,提醒自己、勉勵自己要盡心盡力遵守佛戒,順便讓大家作參考,和大家共同勉勵。目前有許多精通戒律而且很用心為大眾講戒的法師大德,大家如果要深入了解戒律,可以親近、恭聽他們的講解,末學在這裡只是做個粗淺的介紹,如果有疏漏、錯謬誤人之處,懇請 諸方大德、善知識慈悲給予教導指正,萬分感激。鑒於末學戒學欠修,才疏學淺,講得不流利的地方,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也請慈悲原諒,布施歡喜,阿彌陀佛! 附錄 《菩薩戒本經》經文 菩薩戒本經(出地持戒品中) 慈氏菩薩說 北涼天竺三藏法師曇無讖於姑臧譯 皈命盧舍那 十方金剛佛 亦禮前論主 當覺慈氏尊 今說三聚戒 菩薩咸共聽 戒如大明燈 能消長夜闇 戒如真寶鏡 照法盡無遺 戒如摩尼珠 雨物濟貧窮 離世速成佛 唯此法為最 是故諸菩薩 應當勤護持 諸大士!此四波羅夷法,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 自讚毀他戒第一 若菩薩,為貪利故,自歎己德,毀些他人,是名第一波羅夷處法。 慳惜財法戒第二 若菩薩,自有財物,性慳惜故,貧苦眾生,無所依怙,來求索者,不起悲心,給施所求;有欲聞法,吝惜不說;是名第二波羅夷處法。 瞋不受悔戒第三 若菩薩,瞋恚,出粗惡言,意猶不息,復以手打,或加杖、石,殘害恐怖,瞋恨增上;犯者求悔,不受其懺,結恨不捨,是名第三波羅夷處法。 謗亂正法戒第四 若菩薩,謗菩薩藏,說相似法,熾然建立於相似法,若心自解,或從他受,是名第四波羅夷處法。 諸大士!已說四波羅夷法。若菩薩,起增上煩惱,犯一一法,失菩薩戒,應當更受。 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三說) 諸大士!是中清淨,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諸大士!此菩薩眾多突吉羅法,是菩薩摩得勒伽,和合說。 不供養三寶戒第一 若菩薩,住律儀戒,於一日一夜中,若佛在世,若佛塔廟,若法,若經卷,若菩薩修多羅藏,若菩薩摩得勒伽藏,若比丘僧,若十方世界大菩薩眾;若不少多供養,乃至一禮,乃至不以一偈讚歎三寶功德,乃至不能一念淨心者,是名為犯眾多犯;若不恭敬,若懶惰,若懈怠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入淨心地菩薩,如得不壞淨比丘,常法供養佛法僧寶。 貪財物戒第二 若菩薩,多欲不知足,貪著財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攝受對治;性利煩惱更數數起。 不敬同法戒第三 若菩薩,見上座、有德、應敬、同法者,憍慢、瞋恨,不起恭敬,不讓其座;問訊、請法,悉不酬答,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若無記心,若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重病,若亂心,若眠作覺想,問訊請法,悉不答者,是名不犯。若上座說法,及決定論時;若自說法,若聽法,若自決定論時;若說法眾中,若決定論眾中,不禮不犯。若護說者心,若以方便令彼調伏,捨離不善,修習善法;若護僧制,若護多人意。 不應供戒第四 若菩薩,檀越來請,若至自舍,若至寺內,若至餘家,若施衣,食,種種眾具,菩薩以瞋慢心,不受,不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狂,若遠處,若道路恐怖難,若知不受令彼調伏,捨惡住善,若先受請,若修善法不欲暫廢,為欲得聞未曾有法,饒益之義,及決定論,若知請者為欺惱故,若護多人嫌恨心故,若護僧制。 不受施戒第五 若菩薩,有檀越以金、銀、真珠、摩尼、琉璃,種種寶物,奉施菩薩;菩薩以瞋、慢心,違逆不受,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捨眾生故。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狂,若知受已必生貪著,若知受已施主生悔,若知受已施主生惑,若知受已施主貧惱,若知是物是三寶許,若知是物是劫盜得,若知受已多得苦惱,所謂殺、縛、謫、罰、奪財、呵責。 不施法戒第六 若菩薩,眾生往至其所,欲得聞法,若菩薩,瞋恨慳嫉,不為說法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外道求短,若重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若所修善法未善通利,若知前人不能敬順,威儀不整,若彼鈍根,聞深妙法生怖畏心,若知聞已增長邪見,若知聞已毀呰退沒,若彼聞已向惡人說。 不教悔罪戒第七 若菩薩,於凶惡犯戒眾生,以瞋恨心,若自捨,若遮他令捨,不教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若忘遮他,犯非染污起。何以故?菩薩於惡人所起慈悲心,深於善人。不犯者:若狂,若知不說令彼調伏,如前說;若護他心,若護僧制。 不同聲聞戒第八 若菩薩,於如來波羅提木叉中,毘尼建立遮罪,護眾生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同聲聞學。何以故?聲聞者,乃至自度,乃至不離護他,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學戒。何況菩薩第一義度,又復遮罪住少利少作少方便,世尊為聲聞建立者,菩薩不同學此戒。何以故?聲聞自度捨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非菩薩自度度他,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菩薩為眾生故,從非親里婆羅門、居士所,求百千衣,及自恣與當觀施主堪與不堪,隨施應受,如衣、缽亦如是,如衣、缽,如是自乞縷,令非親里織師織,為眾生故,應畜積憍奢耶臥具、坐具,乃至百千,乃至金銀百千,亦應受之。如是等,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聲聞遮罪,菩薩不共學。住菩薩律儀戒,為諸眾生。若嫌恨心,住少利少作少方便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住少利少作少方便,犯非染污起。 住邪命戒第九 若菩薩,身口諂曲,若現相,若毀呰,若因利求利,住邪命法,無慚愧心,不能捨離,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斷彼故,起欲方便,煩惱增上,更數數起。 掉戲戒第十 若菩薩,掉動,心不樂靜,高聲嬉戲,令他喜樂。作是因緣,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犯非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又,不犯者:他起嫌恨,欲令止故;若他愁憂,欲令息故;若他性好戲,為攝彼故,欲斷彼故,為將護故;若他疑菩薩嫌恨違背,和顏戲笑,現心淨故。 倒說菩薩法戒第十一 若菩薩,作如是見,如是說,言:「菩薩不應樂涅槃,應背涅槃;不應怖畏煩惱,不應一向厭離。何以故?菩薩應於三阿僧祇劫,久受生死,求大菩提。」作如是說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聲聞深樂涅槃畏厭煩惱,百千萬倍不及菩薩深樂涅槃畏厭煩惱。謂諸聲聞但為自利,菩薩不爾,普為眾生,彼習不染污心,勝阿羅漢;成就有漏,離諸煩惱。 不護譏嫌戒第十二 若菩薩,不護不信之言,不護譏毀,亦不除滅。若實有過惡不除滅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實無過惡而不除滅,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外道誹謗,及餘惡人;若出家乞食修善因緣,生他譏毀;若前人若瞋、若狂,而生譏毀。 不折伏眾生戒第十三 若菩薩,觀眾生應以苦切之言,方便利益;恐其憂惱而不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觀彼現在少所利益,多起憂惱。 瞋打報復戒第十四 若菩薩,罵者報罵,瞋者報瞋,打者報打,毀者報毀,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不如法懺謝戒第十五 若菩薩,侵犯他人,或雖不犯,令他疑者,即應懺謝;嫌恨輕慢,不如法懺謝,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彼欲令作不淨業然後受者,不謝無罪;若知彼人性好鬥訟,若悔謝者,增其瞋怒;若知彼和忍,無嫌恨心,恐彼慚恥,不謝無罪。 不受懺謝戒第十六 若菩薩,他人來犯,如法悔謝,以嫌恨心,欲惱彼故,不受其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不嫌恨,性不受懺,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彼不如法悔,其心不平,不受其懺,無罪。 嫌恨他戒第十七 若菩薩,於他起嫌恨心,執持不捨,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貪心畜眷屬戒第十八 若菩薩,為貪奉事,畜養眷屬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無貪心畜。 貪睡眠戒第十九 若菩薩,懶惰懈怠,耽樂睡眠,若非時,不知量,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遠行疲極,若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世論經時戒第二十 若菩薩,以染污心,論說世事經時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忘誤經時,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見他聚話,護彼意故,須臾暫聽;若暫答他問未曾聞事。 不受師教戒第二十一 若菩薩,欲求定心,嫌恨憍慢,不受師教,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知彼人作顛倒說,若自多聞有力,若先已受法。 隨五蓋心戒第二十二 若菩薩,起五蓋心,不開覺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取世禪戒第二十三 若菩薩,見味禪以為功德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為斷彼故,起欲方便,如前說。 毀聲聞法戒第二十四 若菩薩,如是見,如是說,言:「菩薩不應聽聲聞經法,不應受,不應學。菩薩何用聲聞法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何以故?菩薩尚聽外道異論,況復佛語?不犯者:專學菩薩藏,未能周及。 背大向小戒第二十五 若菩薩,於菩薩藏不作方便,棄捨不學,一向修習聲聞經法,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 不習學佛戒第二十六 若菩薩,於佛所說,棄捨不學,反習外道邪論、世俗經典,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上聰明,能速受學;若久學不忘,若思惟知義;若於佛法具足觀察,得不動智;若於日日常以二分受學佛經,一分外典;是名不犯。如是菩薩善於世典外道邪論,愛樂不捨,不作毒想,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不信深法戒第二十七 若菩薩,聞菩薩法藏甚深義,真實義,諸佛菩薩無量神力,誹謗不受,言「非利益,非如來說,是亦不能安樂眾生」。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或自心不正思惟故謗,或隨順他故謗。是菩薩,聞第一甚深義,不生解心,是菩薩,應起信心,不諂曲心,作是學:「我本不是,盲無慧目;如來慧眼,如是隨順說,如來有餘說,云何起謗?」是菩薩,自處無知處;如是如來現知見法,正觀,正向,不犯,非不解謗。 歎己毀他戒第二十八 若菩薩,以貪、恚心,自歎己德,毀呰他人,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輕毀外道,稱揚佛法;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又不犯者:令不信者信,信者增廣。 憍慢不聽法第二十九 若菩薩,聞說法處,若決定論處,以憍慢心,瞋恨心,不往聽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不解,若病,若無力,若彼顛倒說法,若護說者心;若數數聞,已受持,已知義;若多聞,若聞持,若如說行;若修禪定不欲暫廢,若鈍根,難悟,難受,難持;不往者,皆不犯。 輕毀法師戒第三十 若菩薩,輕說法者,不生恭敬,嗤笑、毀呰,但著文字,不依實義,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 不同事戒第三十一 若菩薩,住律儀戒,見眾生所作,以瞋恨心,不與同事;所謂:思量諸事,若行路,若如法興利,若田業,若牧牛,若和諍,若吉會,若福業;不與同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病,若無力,若彼自能辦,若彼自有多伴,若彼所作事非法,非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先許他,若彼有怨,若自修善業不欲暫廢,若性闇鈍,若護多人意,若護僧制;不與同者,皆不犯。 不看病戒第三十二 若菩薩,見羸病人,以瞋恨心,不往瞻視,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自病,若無力,若教有力隨順病者,若知彼人自有眷屬,若彼有力,自能經理;若病數數發,若長病,若脩勝業不欲暫廢,若闇鈍,難悟,難受,難持,難緣中住;若先看他病。如病,窮苦亦爾。 不諫惡人戒第三十三 若菩薩,見眾生造今世後世惡業,以嫌恨心,不為正說,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不犯者:若自無智,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自有力,若彼自有善知識,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為正說,於我憎恨;若出惡言,若顛倒為,若無愛敬,若復彼人性弊戾。 不報恩戒第三十四 若菩薩,受他恩惠,以嫌恨心,不以答謝,若等、若增酬報彼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作方便而無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欲報恩而彼不受。 不慰憂惱戒第三十五 若菩薩,見諸眾生有親屬難、財物難,以嫌恨心,不為開解,除其憂惱,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如前不同事中說。 不施財戒第三十六 若菩薩,有求飲食、衣服,以瞋恨心,不能給施,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自無,若求非法物,若不益彼物,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彼犯王法,護王意故;若護僧制。 不如法攝眾戒第三十七 若菩薩,攝受徒眾,以瞋恨心,不如法教授,不能隨時從婆羅門、居士所,求衣、食、臥具、醫藥、房舍,隨時供給,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如前說;若護僧制,若病,若無力,若使有力者說,若彼有力、多知識,大德,自求眾具;若曾受教,自己知法;若外道竊法,不能調伏。 不隨他戒第三十八 若菩薩,以嫌恨心,不隨他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彼欲為不如法事,若病,若無力,若護僧制,若彼雖如法,能令多人起非法事;若伏外道故,若以方便令彼調伏。 不隨喜功德戒第三十九 若菩薩,知他眾生有實功德,以嫌恨心,不向人說,亦不讚歎,有讚歎者,不唱善哉,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知彼少欲,護彼意故;若病,若無力,若以方便令彼調伏,若護僧制;若令彼人起煩惱、起溢喜、起慢、起非義,除此諸患故;若實功德,似非功德;若實善說,似非善說;若為摧伏外道邪見,若待說竟。 不行威折戒第四十 若菩薩,見有眾生應呵責者,應折伏者,應罰黜者,以染污心,不呵責;若呵責,不折伏;若折伏,不罰黜;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染污起。若懶惰懈怠放逸,犯非染污起。不犯者:彼不可治,不可與語,難可教誨,多起嫌恨;若觀時,若恐因彼起鬥諍相違,若相言訟,若僧諍,若壞僧;若彼不諂曲,有慚愧心,漸自改悔。 神力不折攝戒第四十一 若菩薩,成就種種神力,應恐怖者、而恐怖之,應引接者、而引接之,欲令眾生消信施故。不以神力恐怖、引接者,是名為犯眾多犯,是犯非染污起。不犯者:若彼眾生更起染著,外道謗聖,成就邪見,一切不犯。若彼發狂,若增苦受。 諸大士!已說眾多突吉羅法,若菩薩,犯一一法,應作突吉羅懺。若不懺者,障菩薩戒。 今問諸大士:是中清淨不?〈三說〉 諸大士!是中清淨,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諸大士!我已說菩薩四波羅夷法,眾多突吉羅法;此是彌勒世尊摩得勒伽,和合說。律儀戒,攝善法戒,攝眾生戒。此諸戒法,能起菩薩行,能成菩薩道。 諸大士!欲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當善護持。若護持者,不起像法法滅盡想,能令像法實義熾然,能令正法永不滅盡;心得止住,自成佛法;教化眾生,常無勞倦;善業畢竟,速成佛道! 編後語   《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講述的緣起,主要是上道下證法師為著已經發心受了菩薩戒的老菩薩們,他們很認真想要了解菩薩戒的內容,好好來受持,但是文字和語言上稍微有障礙,需要有人用閩南語來講解。因此,法師悲心廣運,乃應所求,不辭辛勞,為法忘軀,發心用閩南語來講述,以滿其所願。錄製前後,歷時三年,始告完成。此講錄,未經法師親自審聽,她便撒手西歸。後蒙 上天下因法師慈悲審核,才得以流通,以利群生。自流通以來,又有許多受過菩薩戒的菩薩們,欲進一步了解菩薩戒的詳盡內容,以便進修,如法受持,但因聽不懂閩南語,於是紛紛要求,期願能將《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的語音檔,謄寫成文字檔,編輯成書,流通於世,俾遇之者,知所益焉,悉發菩提心,信願念佛,同生極樂國!此乃本書問世之緣起。   此書係依上道下證法師講錄的《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之語音光碟,由編輯小組諸位法師大德、居士菩薩們的慈悲發心合作,從閩南語語音檔,逐一直譯,謄寫成文字檔,又經無數次的反覆校對、推敲、編審整理。自蘊釀成書,歷時近三年,終告完成。此工作欲達完善,著實不易,若非閩南語、國學兼通,實在難以著手編輯成書,未盡完善之處,伏請 諸方善知識慈悲不吝指正。最後,感恩 十方三寶慈悲加被,也深深感謝諸位法師大德、居士菩薩們的慈悲發心,盡心盡力,不惜辛勞,細心筆錄,用心校編、整理。願一切合作因緣,都化作往生西方的資糧,迴向一切眾生,同生極樂。謹向諸位合作出書的菩薩們,深致敬意謝忱!所願一句一字,咸作資糧。一見一聞,同階不退。信疑皆植道種,讚謗等歸解脫。仰唯諸佛菩薩攝受證明,同參道友隨喜加被。南無阿彌陀佛! 編輯小組 謹識 ?? ?? ?? ?? 菩薩戒本經白話淺述 12 目錄 5 第一章 緒論  貳 戒律為佛法的根本 11 第一章 緒論  陸 菩薩戒本經總說  三 用念佛的方法來轉變我們的業力 33 第一章 緒論  柒 釋經題 35 第二章 釋偈頌 51 第三章 重戒總標 61 第四章 釋重戒  謗亂正法戒第四 109 第六章 輕戒總標 121 第七章 釋輕戒 不行威折戒第四十 599 第九章 總結 6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