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磨大師 血脈論述記 (2022年8月修訂版) 梁‧菩提達磨大師 作論 簡豐文居士 述記 佛陀教育基金會 印贈 自序(緣起)   這本《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的出版,首先要感謝賴金光大德因尋覓達磨大師悟性論的白話解釋本欲將翻譯成越南文,希望能在越南弘化。因尋找不到註解本,故來洽商末學能講述此論。末學告以往昔曾學講過達磨祖師之四行觀、血脈論、悟性論、破相論。他老人家知道以後,即刻向佛陀教育基金會取得錄音檔,積極的洽詢打字公司將此四部轉成文字檔。於《達磨悟性論述記》完成之時,續由賴金光大德之勸請,希望能繼續來完成已經轉成文字檔的達磨四行觀、達磨破相論、達磨血脈論之增刪修訂,完稿後,希望能出版問世。同時非常感謝崇實聯合會計師事務所黃金發會計師大德發心捐助《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之打字費用。完成文字稿以後,經末學重新審閱,並加以增刪修正,完稿後,感謝阮貴良大德、賴姵綺大德、江凰正大德、張銀嶽大德,許月霞大德,翁煥庭大德用心改正、設計排版,及感謝方智輝大德、郭春嬌大德的校對,才能順利的出版,末學在此以最至誠之心,感謝諸位大德來共同完成此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的出版。   末學深知自己學淺才疏,必有諸多疏忽遺漏,言不及義之處,乞請諸方先進批評指正,無勝感激。 佛陀教育基金會董事簡豐文 序於二○二二年四月八日 達磨大師血脈論 梁•菩提達磨 作 渝洲華嚴寺沙門釋宗鏡 校刻 三界混起,同歸一心,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問曰:若不立文字,以何為心?答曰:汝問吾即是汝心,吾答汝即是吾心。吾若無心因何解答汝?汝若無心因何解問吾?問吾即是汝心,從無始曠大劫以來,乃至施為運動一切時中,一切處所,皆是汝本心,皆是汝本佛。即心是佛亦復如是。除此心外。終無別佛可得。離此心外覓菩提涅槃無有是處。自性真實非因非果。法即是心義,自心是涅槃。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無有是處。佛及菩提皆在何處?譬如有人以手提虛空得否?虛空但有名,亦無相貌;取不得、捨不得,是捉空不得。除此心外,見佛終不得也。佛是自心作得,因何離此心外覓佛?前佛後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處?心外既無佛,何起佛見?遞相誑惑,不能了本心,被它無情物攝,無自由。若也不信,自誑無益。佛無過患,眾生顛倒,不覺不知自心是佛。若知自心是佛,不應心外覓佛。佛不度佛,將心覓佛不識佛。但是外覓佛者,盡是不識自心是佛。亦不得將佛禮佛,不得將心念佛。佛不誦經,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無持犯,亦不造善惡。若欲覓佛,須是見性,見性即是佛。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亦無益處。念佛得因果,誦經得聰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報,覓佛終不得也。若自己不明了,須參善知識,了却生死根本。若不見性,即不名善知識。若不如此縱說得十二部經,亦不免生死輪迴,三界受苦,無出期時。昔有善星比丘,誦得十二部經,猶自不免輪迴,緣為不見性。善星既如此,今時人講得三五本經論以為佛法者,愚人也。若不識得自心,誦得閑文書,都無用處。若要覓佛,直須見性。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無事無作人。若不見性,終日茫茫,向外馳求,覓佛元來不得。雖無一物可得,若求會亦須參善知識,切須苦求,令心會解。生死事大,不得空過,自誑無益。縱有珍饈如山,眷屬如恆河沙,開眼即見,合眼還見麼?故知有為之法,如夢幻等。若不急尋師,空過一生。然即佛性自有,若不因師,終不明了。不因師悟者,萬中希有。若自己以緣會合,得聖人意,即不用參善知識。此即是生而知之,勝學也。若未悟解,須勤苦參學,因教方得悟。若未悟了,不學亦得。不同迷人,不能分別皂白,妄言宣佛敕,謗佛忌法。如斯等類,說法如雨,盡是魔說,即非佛說。師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人任它指揮,不覺墮生死海。但是不見性人,妄稱是佛。此等眾生,是大罪人,誑它一切眾生,令入魔界。若不見性,說得十二部經教,盡是魔說。魔家眷屬,不是佛家弟子。既不辨皂白,憑何免生死。若見性即是佛,不見性即是眾生。若離眾生性,別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處?即眾生性,即是佛性也。性外無佛,佛即是性;除此性外,無佛可得,佛外無性可得。問曰:若不見性,念佛誦經布施持戒精進,廣興福利,得成佛否?答曰:不得。又問:因何不得?答曰:有少法可得,是有為法,是因果、是受報、是輪迴法,不免生死,何時得成佛道。成佛須是見性。若不見性,因果等語,是外道法。若是佛不習外道法。佛是無業人,無因果,但有少法可得,盡是謗佛,憑何得成。但有住著一心一能一解一見,佛都不許。佛無持犯,心性本空,亦非垢淨。諸法無修無證,無因無果。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惡,佛不精進,佛不懈怠,佛是無作人。但有住著心,見佛即不許也。佛不是佛,莫作佛解。若不見此義,一切時中,一切處處,皆是不了本心。若不見性,一切時中擬作無作想,是大罪人,是癡人,落無記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惡。若擬修無作法,先須見性,然後息緣慮。若不見性得成佛道,無有是處。有人撥無因果,熾然作惡業,妄言本空,作惡無過;如此之人,墮無間黑暗地獄,永無出期。若是智人,不應作如是見解。問曰:既若施為運動,一切時中皆是本心;色身無常之時,云何不見本心?答曰:本心常現前,汝自不見?問曰:心既見在,何故不見?師曰:汝曾作夢否?答:曾作夢。問曰:汝作夢之時,是汝本身否?答:是本身。又問:汝言語施為運動與汝別不別?答曰:不別。師曰:既若不別,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此心從無始曠大劫來,與如今不別。未曾有生死,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好不惡,不來不去;亦無是非、亦無男女相、亦無僧俗老少、無聖無凡;亦無佛、亦無眾生、亦無修證、亦無因果、亦無筋力、亦無相貌;猶如虛空,取不得、捨不得,山河石壁不能為礙;出沒往來,自在神通;透五蘊山,渡生死河;一切業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難見,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見。於此光明中運手動足者,如恆河沙,及乎問著,總道不得,猶如木人相似,總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識?佛言一切眾生,盡是迷人,因此作業,墮生死河,欲出還沒,只為不見性。眾生若不迷,因何問著其中事,無有一人得會者,自家運手動足因何不識?故知聖人語不錯,迷人自不會曉。故知此難明,惟佛一人能會此法;餘人天及眾生等,盡不明了。若智慧明了,此心號名法性,亦名解脫。生死不拘,一切法拘它不得,是名大自在王如來;亦名不思議,亦名聖體,亦名長生不死,亦名大仙。名雖不同,體即是一。聖人種種分別,皆不離自心。心量廣大,應用無窮,應眼見色,應耳聞聲,應鼻嗅香,應舌知味,乃至施為運動,皆是自心。一切時中但有語言道斷,即是自心。故云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色無盡是自心,心識善能分別一切,乃至施為運用,皆是智慧。心無形相,智慧亦無盡。故云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四大色身,即是煩惱,色身即有生滅,法身常住無所住,如來法身常不變異故。經云:眾生應知,佛性本自有之。迦葉只是悟得本性,本性即是心,心即是性,性即此同諸佛 心。前佛後佛只傳此心,除此心外,無佛可得。顛倒眾生不知自心是佛,向外馳求,終日忙忙;念佛禮佛,佛在何處?不應作如是等見,但知自心,心外更無別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又云: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自心是佛,不應將佛禮佛;但是有佛及菩薩相貌,忽爾見前,切不用禮敬。我心空寂,本無如是相貌,若取相即是魔,盡落邪道。若是幻從心起,即不用禮。禮者不知,知者不禮,禮被魔攝。恐學人不知,故作是辨。諸佛如來本性體上,都無如是相貌,切須在意。但有異境界切不用採括,亦莫生怕怖,不要疑惑,我心本來清淨,何處有如許相貌。乃至天龍夜叉鬼神帝釋梵王等相,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懼;我心本來空寂,一切相貌皆是妄見,但莫取相。若起佛見法見,及佛菩薩等相貌,而生敬重,自墮眾生位中。若欲直會,但莫取一切相即得,更無別語。故經云:凡所有相,皆 是虛妄。都無定實,幻無定相。是無常法,但不取相,合它聖意。故經云:離一切相,即名諸佛。問曰:因何不得禮佛菩薩等?答曰:天魔波旬阿修羅示見神通,皆作得菩薩相貌。種種變化,是外道,總不是佛。佛是自心,莫錯禮拜。佛是西國語,此土云覺性。覺者靈覺,應機接物,揚眉瞬目,運手動足,皆是自己靈覺之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禪。禪之一字,非凡聖所測。又云:見本性為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假使說得千經萬論,若不見本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至道幽深,不可話會,典教憑何所及。但見本性,一字不識亦得。見性即是佛,聖體本來清淨,無有雜穢。所有言說,皆是聖人從心起用。用體本來空,名言猶不及,十二部經憑何得及。道本圓成,不用修證。道非聲色,微妙難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說也。唯有如來能知,餘人天等類,都不覺知。 凡夫智不及,所以有執相。不了自心本來空寂,妄執相及一切法,即墮外道。若知諸法從心生,不應有執,執即不知。若見本性,十二部經總是閑文字。千經萬論只是明心,言下契會,教將何用?至理絕言;教是語詞,實不是道。道本無言,言說是妄。若夜夢見樓閣宮殿象馬之屬,及樹木叢林池亭如是等相;不得起一念樂著,盡是托生之處,切須在意。臨終之時,不得取相,即得除障。疑心瞥起,即魔攝。法身本來清淨無受,只緣迷故,不覺不知,因茲故妄受報。所以有樂著,不得自在。只今若悟得本來身心,即不染習。若從聖入凡,示見種種雜類,自為眾生,故聖人逆順皆得自在,一切業拘它不得。聖成久有大威德,一切品類業,被它聖人轉,天堂地獄無奈何它。凡夫神識昏昧,不同聖人,內外明徹。若有疑即不作,作即流浪生死,後悔無相救處。貧窮困苦皆從妄想生,若了是心,遞相勸勉,但無作而作,即入如來知見。初發心人,神識總不定;若夢中頻見異境,輒不 用疑,皆是自心起故,不從外來。夢若見光明出現,過於日輪,即餘習頓盡,法界性見。若有此事,即是成道之因。唯自知,不可向人說。或靜園林中行住坐臥,眼見光明,或大或小,莫與人說,亦不得取,亦是自性光明。或夜靜暗中行住坐臥,眼睹光明,與晝無異,不得怪,並是自心欲明顯。或夜夢中見星月分明,亦自心諸緣欲息,亦不得向人說。夢若昏昏,猶如陰暗中行,亦是自心煩惱障重,亦自知。若見本性,不用讀經念佛,廣學多知無益,神識轉昏。設教只為標心;若識心,何用看教?若從凡入聖,即須息業養神,隨分過日。若多瞋恚,令性轉與道相違,自賺無益。聖人於生死中,自在出沒,隱顯不定,一切業拘它不得。聖人破邪魔,一切眾生但見本性,餘習頓滅。神識不昧,須是直下便會,只在如今。欲真會道,莫執一切法;息業養神,餘習亦盡。自然明白,不假用功。外道不會佛意,用功最多;違背聖意,終日驅驅念佛轉經,昏 於神性,不免輪迴,佛是閑人,何用驅驅廣求名利,後時何用?但不見性人,讀經念佛,長學精進;六時行道,長坐不臥;廣學多聞,以為佛法。此等眾生,盡是謗佛法人。前佛後佛,只言見性。諸行無常。若不見性,妄言我得阿耨菩提,此是大罪人。十大弟子阿難多聞中得第一,於佛無識只學多聞,二乘外道皆無識佛,識數修證,墮在因果中。是眾生業報,不免生死,遠背佛意,即是謗佛眾生,殺却無罪過。經云:闡提人不生信心,殺却無罪過。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若不見性,即不用取次謗它良善,自賺無益。善惡歷然,因果分明。天堂地獄只在眼前,愚人不信,現墮黑暗地獄中;亦不覺不知,只緣業重故,所以不信。譬如無目人,不信道有光明,縱向伊說亦不信,只緣盲故,憑何辨得日光;愚人亦復如是。現今墮畜生雜類,誕在貧窮下賤,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雖受是苦,直問著亦言我今快樂,不異天堂。故知一切眾生,生處為樂,亦不覺不知。如斯惡人,只緣業障重故,所以不能發信心者,不自由它也。若見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鬚髮,白衣亦是佛。若不見性,剃除鬚髮,亦是外道。問曰:白衣有妻子,婬欲不除,憑何得成佛?答曰:只言見性不言婬欲。只為不見性;但得見性,婬欲本來空寂,自爾斷除,亦不樂著,縱有餘習,不能為害。何以故?性本清淨故。雖處在五蘊色身中,其性本來清淨,染污不得。法身本來無受,無飢無渴,無寒熱,無病,無恩愛,無眷屬,無苦樂,無好惡,無短長,無強弱,本來無有一物可得;只緣執有此色身,因即有飢渴寒熱瘴病等相,若不執,即一任作。若於生死中得自在,轉一切法,與聖人神通自在無礙,無處不安。若心有疑,決定透一切境界不過。不作最好,作了不免輪迴生死。若見性,旃陀羅亦得成佛。問曰:旃陀羅殺生作業,如何得成佛?答曰:只言見性不言作業。縱作業不同,一切業拘不得。從無始曠大劫來,只為不見性,墮地獄中,所以作業輪迴生死。從悟得本性,終不作業。若不見性,念佛免報不得,非論殺生命。若見性疑心頓除,殺生命亦不奈它何。自西天二十七祖,只是遞傳心印。吾今來此土,唯傳頓教大乘,即心是佛,不言持戒精進苦行。乃至入水火,登於劍輪,一食長坐不臥,盡是外道有為法。若識得施為運動靈覺之性,汝即諸佛心。前佛後佛只言傳心,更無別法。若識此法,凡夫一字不識亦是佛。若不識自己靈覺之性,假使身破如微塵,覓佛終不得也。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無形相,無因果,無筋骨,猶如虛空,取不得。不同質礙,不同外道。此心除如來一人能會,其餘眾生迷人不明了。此心不離四大色身中,若離是心,即無能運動。是身無知,如草木瓦礫。身是無性,因何運動。若自心動,乃至語言施為運動,見聞覺知,皆是動心動用。動是心動,動即其用。動用外無心,心外無動。動不是心,心不是動。動本無心,心本無動。動不離心,心不離動。動無心離,心無動離,動是心用,用是心動。動即心用,用即心動。不動不用,用體本空。空本無動,動用同心,心本無動。故經云:動而無所動,終日去來而未曾去,終日見而未曾見,終日笑而未曾笑,終日聞而未曾聞,終日知而未曾知,終日喜而未曾喜,終日行而未曾行,終日住而未曾住。故經云: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見聞覺知,本自圓寂。乃至瞋喜痛癢何異木人,只緣推尋痛癢不可得。故經云:惡業即得苦報,善業即有善報,不但瞋墮地獄,喜即生天。若知瞋喜性空,但不執即業脫。若不見性,講經決無憑,說亦無盡。略標邪正如是,不及一二也。 頌曰。 心心心難可尋,寬時徧法界,窄也不容針。 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 若欲求佛但求心,只這心這心是佛。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 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 偈曰 吾本來此土。傳法救迷情。 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述記 達磨大師   首先我們來介紹尊敬的達磨大師:菩提達磨尊者是我國禪宗初祖,在西土算來祂是第二十八祖。祂的本名為菩提多羅,因為祂的老師尊號是般若多羅尊者,名字跟祂老師一樣,所以祂把多羅改成達磨,以示對老師之尊敬,更改後之全名就稱為菩提達磨。菩提漢譯為覺,達磨為法,即是覺法,覺了一切法。祂是南天竺香至王的第三個兒子。當般若多羅尊者遊化至香至王國的時候,國王對祂相當禮遇,迎請到宮中供養,同時將無價牟尼寶珠供養給般若多羅尊者。般若多羅尊者以寶珠來試探國王的三位王子之根性,問三位王子這世上有沒有比這寶珠更殊勝的東西呢?第一王子跟第二王子都說:「這寶珠是世界上的無上珍寶,只有尊者的修行道力,才能接受牟尼寶珠的供養。」第三王子的回答就不是這樣,他說:「此是世寶,未足為上。於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光,未足為上。於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於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辨於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眾生有道,心寶亦然。」   般若多羅尊者知道祂是法器,就傳法給菩提達磨尊者。菩提達磨尊者得法後,又向尊者說:「我既已得法,應當去哪一國作佛事,願垂開示。」般若多羅尊者說:「汝雖得法,還不可遠遊,而且最好待在南天竺,等我滅後六十七載,前往震旦(中國),設大法藥,直接上根,千萬不宜速行。」後來般若多羅尊者圓寂以後,達磨大師奉師啟示,待於南天竺六十七年後,東渡中土,以舟泛海飄泊三年始抵廣州法性寺。廣州刺史蕭昂飛報朝廷,請示意旨。梁武帝極其尊崇佛教,國內的高僧大德,他都唯恐羅致不及,現在印度高僧航海遠道而來,他更為歡迎。廣州刺史蕭昂奉梁武帝詔書,恭謹的侍候達磨入京。但是後來達磨祖師與梁武帝對談不契機,於是達磨祖師過江入北魏,就在河南嵩山少林寺,終日面壁而坐。人家也不知道祂的境界,所以就稱祂為壁觀婆羅門。九年後遇到慧可,然後付法傳衣給慧可。在魏文帝大統二年示現涅槃,葬熊耳山。示現入滅後三年,魏宋雲奉使西域回,遇祖於蔥嶺,見手攜隻鞋,翩翩獨行。雲問:「師何往?」祖曰:「西天去!」宋雲歸國,具陳其事,及門人打開墓穴,見棺內唯有一隻鞋存焉。達磨祖師付法給慧可大師,祂的傳法偈是:「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菩提達磨尊者從印度西來傳法,是為東土禪宗的初祖,傳法給慧可大師。故慧可大師為東土禪宗的二祖,傳三祖僧燦大師,傳四祖道信大師,傳五祖弘忍大師,傳六祖惠能大師。從六祖惠能大師得法的入室弟子有四十三位大善知識,各自分化,禪宗從此大興於世。所以從六祖惠能大師以後,只傳心法,不傳衣法。此正合達磨祖師之傳法偈意:「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也合於五祖弘忍大師之囑咐:「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六祖惠能大師以後,其後世弟子,依各人修行的方式不同,發展為五宗二派。五宗為臨濟宗、潙仰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二派為黃龍派、楊岐派。因二派出於臨濟宗,後又歸入臨濟宗,故今人皆云五宗,少言五宗二派。 血脈論   「血」:血統。「脈」:脈絡。「血脈」:血脈相承,永無斷絕。即是傳宗接代:傳佛心宗,代代相承,相續不斷。「論」:論述,屬慧學,藉一問一答的論述,而破迷開悟,見性成佛道,故云「血脈論」。 渝州華嚴寺沙門釋宗鏡校刻   達磨血脈論,也有幾個不同的版本,我們用的是渝州(四川重慶)華嚴寺沙門釋宗鏡校刻的版本。 達磨大師血脈論序 右朝奉郎通判建昌軍事賜緋魚袋任哲作 原人之心,皆具佛性。泛觀諸家禪說一切經文,原其至當之理,未有不言自己性中本來真佛。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蓋謂自己真佛,不出一性之中。人人不自委信,所以向外馳求。將謂自性真佛外更有別佛,故諸佛諸祖師說法要人省悟自己本來真佛,不假外求。又緣種種法語泛濫不一,轉使學人惑亂本性,無悟入處。惟有達磨血脈論,並黃檗傳心法要二說,最為至論。可以即證自己佛性,使人易曉。比之求師訪道,鑽尋故紙,坐禪行腳,狂費工夫,相去萬倍,此非小補。紹興癸酉見獨老人任哲序。   「原人之心,皆具佛性。」   本來就是如此,人人之心,皆有佛性,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云:「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   「泛觀諸家禪說一切經文,原其至當之理,未有不言自己性中本來真佛。」   所以這是諸家禪說及一切經文,與大乘佛法都是講自性是佛。所以修行就是恢復自己本有的清淨無染心。禪宗更是直接了當告訴您放下萬緣,一念不生,即身成佛。這個一念不生,不是有一個不生的念,而是有念不生,無念也不生,即寂即照,即照即寂,體用一如,那一念正念真如心就是佛心,所以未有不言自己性中本來真佛。   「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所以達摩祖師從印度來到我們東土,祂就傳這個法門,初到東土,見性法門因緣不具足,祂面壁九年,等待傳法的因緣成熟,因為達磨大師是禪宗的祖師,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宗門,而不是講經說法的法師,是故隨順因緣至河南登封縣西北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等待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傳法的因緣成熟。   「蓋謂自己真佛,不出一性之中。」   真如自性是真佛,即是吾人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清淨無染的本來心,又名一心。但因不守自性,起心攀緣外境,立相待、能所,轉真如自性成八識五十一心所的識心。故真佛即是真如自性,真如自性即是一心,故云一性。此一性之一,非零與一或一與二相對待之一,而是法界即真如,絕待的境界。   「人人不自委信,所以向外馳求。將謂自性真佛外更有別佛。」   而凡夫無法直下會取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心外求諸佛,而不悟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這一心(一性),心外無別佛,唯是一心作。是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   「故諸佛諸祖師說法要人省悟自己本來真佛,不假外求。」   經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是故宗門要您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就是法界。   「又緣種種法語泛濫不一,轉使學人惑亂本性,無悟入處。」   禪師對機說法,問東答西,答非所問,或故弄玄虛,其目的,皆為令行者,放下萬緣,頓悟身心,即心即佛,不可心外求法。後世學人,見此法語,若非上根利智者,反令學人,惑亂本性,無悟入處。如有禪者問洞山禪師:「什麼是佛?」,禪師答云:「麻三斤」。有行者問雲門禪師:「什麼是佛?」,禪師答云:「乾屎橛」。有問覆船和尚:「如何是佛?」和尚答云:「不識」。禪師之回答皆依當時情況,觀機說法,稱性而談,說而無說,無說而說,欲令求法者,悟清淨無染,無一法可得之本心即是如來,勿心外求法。而餘人見此法語,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無悟入處。   「惟有達磨血脈論,並黃檗傳心法要二說,最為至論。可以即證自己佛性,使人易曉。」   這位任哲老菩薩他讚嘆達磨大師血脈輪與黃檗禪師傳心法要二說,最為至論。契理契機,非常踏實。禪宗行人,依之參學於向上一路,密不通風之宗門,容易有個入處。對於久參之禪者,更可以做為印證自己所悟入之見性法門,是否正確圓滿,或有偏缺。   「比之求師訪道,鑽尋故紙,坐禪行腳,狂費工夫,相去萬倍,此非小補。」   受持讀誦達磨大師血脈論,與黃檗禪師傳心法要,這是祖師大德的見性法要,藉由文字流露出來的指月標,禪宗行人,可以依指而見月。任哲老菩薩認為這比行者四處求師訪道,行腳參學或坐禪習定,研究經教(鑽尋故紙),更為殊勝,受益相去,百倍萬倍。因為達磨大師血脈論與黃檗禪師傳心法要這二部論述是大補藥,而非小補。   「紹興癸酉見獨老人任哲序。」   紹興是地名,即今浙江省紹興縣。癸酉是年份,指北宋時代之癸酉年間。見獨老人,是任哲老菩薩的自稱。「獨」是絕待之意,離相待,能所之絕待境界,喻見性之意。見獨老人表希求見性的老修行人,任哲所作的序言。 三界混起,同歸一心,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這句是本論的總綱,標出血脈論的心要,以心傳心。您的心能與如來心相同,那真的得到如來的血脈,您跟祂的心不一樣,那就不是禪門血脈了,因為禪宗名為佛心宗,傳佛心印故。所以這一句就把血脈論的總綱標舉出來了。   「三界混起,同歸一心。」   不僅僅是三界混起,乃至十法界三千諸法,皆是混起,同歸一心。這個「混」字實在用的太妙了。說明了這三界二十五有,皆是這一心無盡的緣起而幻有的。故經云:一法緣起無盡諸法,無盡諸法緣起一法,互為緣起,互攝互容,故云「混」起。而此「一心」正是我們這一念,看得清楚、聽得明白的心,此識心離了相待、能所的本有真心。其體性空寂,虛靈不昧,是人人生命的原貌,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功能,具恆沙妙德,能隨緣不變,不變隨緣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一切諸法。所以人間的業識見水清淨,解渴,天人見水為固體之瑠璃,魚蝦見水為居住環境,餓鬼業識見水成濃血,地獄眾生的業識見水為猛火。諸佛菩薩見水為一心的三諦理。即空(一心體空寂)、即假(一心緣起之幻相)、即中(空假不二)。故《金剛經》云:一切法,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此事喻如我們日有所思,依所思的業力,而夜有所夢。思惟修行,一心歸向佛陀,則夜夢淨土世界。思惟善行,則夜夢善境。思惟惡事,則夜作惡夢,驚嚇而醒,醒了就解脫自在了。因為夢境只是自心的幻影而已,當體空寂,覓心了不可得。故知,淨土勝境之夢,歡喜快樂之善夢,恐懼、悲恨之惡夢,皆同歸於自心。心外無別夢,夢外無別心,唯是自心現。而十法界三千諸法,就是一心依於根本無明,塵沙無明,見思二惑與四禪八定,欲界定及所造作之諸善惡業,依此業力,如同夢境般從一心中所幻現。全相即性,全事即理。而隨業牽引投生至六道之眾生,則執其所生處之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為實有,而不知是自己一心之所循業幻現。故明心見性之大修行人,證十法界一真莊嚴,無一不是以一心為體。所以華嚴宗祖師,杜順和尚,依此妙理,立法界三觀之觀行而成就佛道。第一觀:真空絕相觀,說明現象界即是本體界(一心真如),離於空、有二相之真空絕相。第二觀為理事無礙觀:即已觀得一切法空,唯是一心,故名真如,而得色空不二,性相一如,入理事圓融無礙之境,故名理事無礙觀。第三觀為周遍含容觀:觀一切萬法,一入一切,一切入一。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之事事無礙法界,此即是達磨祖師所開示之三界混起,同歸一心之一真法界。   「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佛佛道同,為何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其道皆同,無有差別。因為祂們同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此心即是法界,亦名法身,是絕待的一心,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作用,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此本心人人具足,只因妄想、分別、執著而不能證得。眾生心若離了妄想、分別、執著,則一切如來之智慧德能、神通妙用,於自心中自然顯現。是故佛說一切法,就是為破眾生的妄想、分別、執著心,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眾生心若離了妄想、分別、執著,佛也就無法可說了。因為眾生也成佛了,而佛佛道同,兩佛相見,即無言說,僅是彼此問候而已。   大修行人雖然離了妄想、分別、執著,證得了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然而却不得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之心的覺受。否則還是受了清淨無染、無所依止這一法所污染,還是執著了清淨無染、無所依止這一法了。有如古德開示:有心用到無心處,無心不許有心知。故宗門云: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若有所悟、所得,已明上立明,是無明本,不離四相。故《楞嚴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是故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因為一立文字,即心有所依止,而成法執了,不得無上菩提。所以《金剛經》云: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   在佛世之時,長爪梵誌外道(摩訶俱絺羅),因其外甥舍利弗跟隨釋迦牟尼佛出家修行,因此之故找佛陀論道,一比高下。佛陀告云:您是遠客,請您先說您所證得的境界。長爪梵誌自傲地答道:我一切法不受。接著輪到佛陀自述修證境界。佛陀笑而無言。長爪梵誌驕傲的告訴佛陀,你輸了,拜我為師吧!同時把舍利弗還給我,由我來教導吧!此時佛陀微笑的反問道:您自說一切法不受,請問您這一句話,受或不受。長爪梵誌一聽,臉色發綠,心想慘了!慘了!我若不受,則無法說出(向上一路,密不通風),我若說出,則已受此「一切法不受」這一法了,而成斷滅之相。法戰結果,長爪梵誌輸的心甘情願, 拜釋迦牟尼佛為師,而皈依了佛門,在佛陀的教化之下證阿羅漢果。是故經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達磨祖師云: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 問曰:若不立文字,以何為心?   弟子問云:若不以文字來說明心性,那要如何明白什麼是心呢?如唯識學說明心有八個心王,五十一個心所(心所有的作用)。這八識心王為: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並分別說明這八識心王的作用以及如何修行轉識成智,證無上菩提。眾生得以依法修行,成就佛道。 答曰:汝問吾即是汝心,吾答汝即是吾心。吾若無心因何解答汝?汝若無心因何解問吾?   心就在每天處事、待人、接物、應答等等作用即是。然眾生念念起心,往外攀緣六塵,分別外境的好壞、美醜、順逆、善惡,故日用而不知。若能萬緣放下,不起心攀緣,自然不被境界轉,則能念念自見自心的妙用。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能嗅,在舌能嚐,在身能覺,在意能知。此見、聞、嗅、嚐、覺、知,正是心的作用,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是故祖師答道:問我的就是您心顯現的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您若無心又如何能聞知我所云之「前佛後佛,以心傳心,不立文字」,而提出「若不立文字,以何為心?」之問題來發問於我呢?我能回答您是心接受了您的聲塵之後,而了了分明,再顯現自心中的智慧來回答您,此皆是心的顯現,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我若無心,又如何能回答您的問題呢? 問吾即是汝心,從無始曠大劫以來,乃至施為運動一切時中,一切處所,皆是汝本心,皆是汝本佛。即心是佛亦復如是。除此心外。終無別佛可得。   所以不僅僅是能聞法、知法,問法是自己心的妙用,乃至從無始窮劫以來及盡未來際,浩瀚的宇宙,十法界三千諸法、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七大無一不是自己的本心(一心)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循業幻現之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所幻起的現象。故天台家云:一切萬法,唯是一心之三諦理,即空(心體)、即假(緣起)、即中(空假不二)。因此若能離一切諸相,破識心而顯本真心,此心即是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清淨法身,故經云:十方三世佛,同共一法身,即是此本心。此心即是三德涅槃即法身(體大)、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各具常、樂、我、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則寂靜永安,自在解脫。照則照理照事。照理則見一切法從本以來,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亦就是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照事則是世出世間法,一切通達,一切明了,無所不知,無所不覺,而隨順眾生的分別而分別,自己則了無分別取捨,具四智菩提,以三輪妙用,利樂有情。此本來心就是經上所云:眾生本來成佛。   但因眾生不守本心,起心攀緣外境,污染了本心而成了生滅相續的識心分別。有如平靜的水面,本來具有寂照的功能,能顯現空中的倒影,然被大風吹起成了生滅相續的水浪,而失去了寂照的功能。然而生滅相續的水浪,當體即是水。所以只要風平浪靜,則水面寂照的功能立即顯現。是故眾生只要悟了空性,放下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則自心寂而常照、照而常寂,恆沙功德妙用的功能,即時顯現,即是眾生成佛。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即心即佛,亦復如是。   又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同共此一心(不著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心)。而凡夫生滅相續之識心,是因起心攀緣外境,依一心而生起的識浪,當體即是一心之心體,有如海浪的當體即是海水是相同的道理。故祖師云:除此心外,終無別佛可得。 離此心外覓菩提涅槃無有是處。自性真實非因非果。法即是心義,自心是涅槃。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無有是處。佛及菩提皆在何處?譬如有人以手提虛空得否?虛空但有名,亦無相貌;取不得、捨不得,是捉空不得。除此心外,見佛終不得也。佛是自心作得,因何離此心外覓佛?前佛後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   「離此心外覓菩提涅槃無有是處。」   我們已明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心著相(染心)名眾生,心離相(淨心)名佛。故知心外無佛,心外亦無眾生。眾生染心之用名煩惱,諸佛淨心之用名菩提(覺)涅槃(解脫)。是故心外無菩提涅槃,心外亦無有煩惱。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亦可云:心、菩提涅槃、煩惱三無差別。所以欲得菩提涅槃,只要明了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唯是自心循業幻現,當體即空,畢竟不可得,真正能放下萬緣,心離相清淨,即是菩提(覺)涅槃(解脫)。故祖師云:離此心外覓菩提涅槃無有是處。   「自性真實非因非果。」   真如自性非由因緣所生,亦非修因而所證之果,是亙古亙今,永恆長存,圓、明、常、寂、照,法爾如是,是一切眾生真正的自體。這個自性的「性」字,在佛法裡面,是指不變不異的體性,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而我們現在的身心有沒有變異?有啊!一下苦、樂、憂、喜、捨,一下貪、瞋、痴、慢、疑,一下煩惱這個,一下煩惱那個,一下快樂,一下憂傷,一大堆罣礙,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變異。但是這個變異裡面,有一個永不變異的,那就是自性,真正的自體,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如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而鏡明無有變異。我們這個身子從小到現在,除了外相不斷的變化外,身上的細胞,七年也全部換過一次。而我們的心更是變異無常,所以一對海誓山盟的情侶,有的結婚不到一年就離婚了。所以這個五蘊身心,不是真正的自己,因為他會變,身心皆在不斷的變化中,故有六道生死輪迴。所以這五蘊身心不是真我。一個真正的自我,他就不會變了。然而在這個會變的五蘊身心裡面有個不變不異的體性,是真正的自我,這個真我名為自性,真正的自己。而凡夫執身心世界為實有法,念念攀緣,取相分別,患得患失,生諸煩惱,致令本自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用心如鏡)之清淨自性,而成了變異無常,色、受、想、行、識,生滅相續之五蘊法,因而迷了自性,雖日用, 而不知。若能悟一切法空,畢竟不可得,放下萬緣,則真如自性,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名嗅,在舌名嚐,在身為覺,在意為知,在手能執,在足能奔,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無一不是佗的顯現。亙古亙今,盡未來際,真如自性,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具恆沙妙德,從無間斷,法爾如是,非因非果。凡夫因迷(染)而不現,並非失却,諸佛因悟(淨)而現,非從外得。故知自性非因緣所生,亦非修因而所得之果,是本來具足,法爾如是,亦名佛性。宗門云: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亦名本地風光,生命的原貌。就好像水,你看湖面上的水,在沒有風的時候,一切岸邊及空中的倒影都顯現在水面上,如果夜晚坐在小船上,看那平靜的湖面,所顯明月及天空與岸邊的倒影,水光山色實在是非常的美麗。水本來就是這樣。但是忽然起了風,生起了波浪了,那個倒影通通不見了。您要想盡辦法讓倒影顯現,你用什麼方法都沒有用,唯一的方法風停了就行了,風平浪靜,那個倒影又顯出來了。所以這個水能顯現這個倒影,它不是修來的,他不是修什麼因才能顯現出倒影的果,是水本來具足如是功能,是因水浪而不能顯現。若風平浪靜,則即刻能現。自性亦復如是,本具恆沙妙德,被無明風吹起了滔天大浪,而不能顯。若能萬緣放下,無明風息,則風平浪靜,自性無量智慧德能,皆於自心中顯現,不假外學。   「法即是心義,自心是涅槃。」   「法」這個字,所表達的範圍,可說是說不完,數不盡,無量無邊。世間法之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七大,皆名為法,包括出世間聲聞、緣覺所證之一切智、偏真涅槃,權教菩薩所證之道種智、中道無住涅槃及所居住之方便有餘土。乃至實教菩薩之法身大士,分證真如,亦名一切諸佛所證之一切種智、三明六通、四智菩提、四無畏、十力、十八不共法、三德涅槃,及所居之實報莊嚴土與妙覺菩薩、究竟佛位所證全分真如及所居之一真法界、常寂光土等等皆名為法。故天台宗以十法界三千諸法統攝一切萬法,皆名為法。法相宗以五位百法統攝世出世間一切萬法,亦皆名為法。所以經上說明一心(不著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心)依於無明習氣之業力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眾生若能依法修行,頓破無明習氣,即見萬法唯心,當體即空,是則心即是涅槃,寂靜、永安。有如吾人依於日有所思的業力,而於自心中夜有所夢。全夢即心,心外無夢,夢外無心。夢未醒時,有苦、樂、憂、喜、捨、悲歡離合,恐懼害怕等一大堆罣礙煩惱,動盪不安。只要夢一醒,則見全夢即心,當體即空,則心中太平,一切無恙,安詳寂靜。是故眾生著相,自心是煩惱。諸佛離相,則自心是涅槃。   所以這個法字是心義,這一切萬法就是自己的心。眾生因迷而染的時候,轉真心(一心)成八識、五十一心所。就變現這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等諸法。所以世間法就是從自己的心生出來的。如果我們聽聞佛法,依教奉行,也是用這個心來修離一切相,把煩惱習氣除了,這時這個心名為四智菩提。那麼八識、五十一心所與這四智菩提差別在哪裡?其體皆名如來藏。起心攀緣外境,自心受染,名如來藏識藏而成八識五十一心所之煩惱生死凡夫。若放下萬緣,心清淨無染,名如來藏妙真如性而成四智菩提之涅槃解脫之諸聖。所以法即是心義,自心是涅槃。世間法是自己的心所幻現,出世間法也是自己的心所幻現。   「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無有是處。」   宇宙人生萬法,若論未有無始無明以前的面目,本來只是一絕待空明的靈覺性。此空明之覺性,權立名相為佛性、真心、真如自性、淨圓覺等等。此中是即無眾生,亦無諸佛,更無十法界三千諸法。然因無始幻無明,緣三細相(無明業相、能見相、所見相)及六麤相(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之輕重、淺深而幻現十法界(四聖法界及六凡法界)三千諸法,皆以心為體。有如平靜的湖面,本來只有一個水平面,而突起狂風,形成了大小浪濤,及水泡、水沫、水紋等差別之相,而皆以水為體。若風停則浪靜,又回復成一個水平面。是故若一切有情,能同破無明,則十法界當下消泯,恢復原本絕待之空明靈覺性,名為一心或真心。猶如吾人之心體空靈,但因日有所思,而思之深切,則夜有所夢,夢出了十法界三千諸法。忽然夢醒,則十法界之夢境當下消失,而回復原有空靈無相之心。所以凡夫生滅的識心,是源出於不生不滅的真心,猶如生滅的波浪,是源出於平靜的水面,若風平浪靜,則又回復原本平靜的水面。所以凡夫若真能放下萬緣,則此生滅的識心,立即回復原本不生不滅的真心。此真心即是十方三世一切佛所同共的法身(本心)。亦是十方一切有情、無情所依之體性。此真心依於無明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皆不離此心。此真心之體名法身體大,此真心之智慧名菩提相大,此真心之妙用名功德用大。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攝為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故祖師云:若言心外有佛及菩提可得,無有是處。   「佛及菩提皆在何處?譬如有人以手提虛空得否?虛空但有名,亦無相貌,取不得、捨不得,是捉空不得。」   《金剛經》中說明不得以身相見如來,亦不得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乃至不得以具足身相得見如來,因為唯有法身才是真實的如來。而法身即是吾人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真心),亦是生命的原貌。故經云: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六祖惠能大師開示: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而此心體,量同虛空,然非頑空,而是靈空。空而靈、靈而空、空靈不昧。故祖師開示此心,淨智妙圓(靈),體自空寂(空)。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得。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而菩提正是此清淨無染的空寂心中遇緣而自生自顯的智慧德能。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如鏡現像,是不落心、意識的思量。故古德開示真心之妙用,猶如虛空無相,而不拒萬象發揮,是隨緣不變、不變隨緣,自在解脫,猶如虛空,無牽無掛,無有障礙。   「除此心外,見佛終不可得。」   《金剛經》云: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故知心離相清淨,是心是佛,是心的妙用名菩提。心著相污染,則是心是凡夫,是心的作用名煩惱。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六祖惠能開示:煩惱即菩提。唯在心離相清淨,或著相污染之差別而已。故有僧問惠光禪師,如何是佛、法、僧三寶。禪師回答道:一心空寂是佛寶,寂而常照是法寶,照而無染是僧寶。所以不僅僅是,除此心外,見佛終不可得,甚而除此心外,覓三寶了不可得。   「佛是自心作得,因何離此心外覓佛?」   佛是自己這一念心作的,這一念心怎麼去作得?放下萬緣,離一切諸相,不要著有,不要著空,也不要著中,兩邊皆離,中亦不住,而了了常知一切萬法,如鏡顯像,一切不染,此名為中道實相心,就是佛心,亦名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心遇緣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故云佛是自心作得。那為什麼名為實相心呢?實相、無相、無不相。這實相無相,是心體空寂,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覓心了不可得。那無不相是什麼?此空寂心中於根塵接觸,處事待人接物中所顯現出來的這些相,無一不是至善圓滿,是真理的顯現。實相心永遠是常、樂、我、淨。而這實相無相,是心體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是實相般若。實相無不相是心的作用,是觀照般若,照事照理,永遠是一切通達、一切明白,一切不染。彰顯自心中無量智慧德能,利樂有情,普度眾生。那都是從中道實相心中實相、無相、無不相所顯現的大機大用。若明此理,應努力清除自心中貪、瞋、痴三毒的染垢,來成就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為何還要離此心外覓佛呢?   「前佛後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   前佛後佛,唯傳菩提心,所以六祖惠能大師在壇經中說得很清楚,佛佛惟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這本體、本心就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這正法眼藏,就是涅槃妙心本具的佛知佛見。九界有情心中,有著世間法,有住出世間法,這些皆名法執,不能證得無上菩提。這些世出世間法通通都要放下來,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此心即是無上菩提心,是諸佛的涅槃妙心。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無上菩提法,是四智菩提。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故以覺破迷,迷破了不可存覺,《楞嚴經》云:覺上立覺,是無明本。所以要離迷、離覺,離染、離淨,離正、離邪,直至實際理地不著一塵,不立一法,清淨至無餘之本妙覺心,亦名正法眼藏涅槃妙心。所以佛陀要入涅槃的時候,文殊菩薩勸請佛陀作最後的開示,佛陀告訴文殊菩薩,說明佛陀究竟沒有一個字給眾生。故《金剛經》云:若有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所以佛佛惟傳本體(一塵不染、一法不立、空靈不昧的本性),師師密付本心(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為什麼是密付?唯有直下會取,直下承擔,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清淨至無餘,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照不二的本心。有語言、文字,即為語言、文字所污染,心即有所依止,則非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故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不是不傳,是心行處滅,言語道斷,是故禪師只能觀機示教,以心傳心,傳佛心印。宗門云:末後句(心行處滅,言語道斷)直至寶所。亦云:不在明白裏,有明白、有道理,即有覺觀,則不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不離境智四相。故《楞嚴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但不能有無所得之心,否則還是得了無所得之一法了。是故云:得即是不得,悟即是不悟,唯直下會取本心。此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 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處?心外既無佛,何起佛見?遞相誑惑,不能了本心,被它無情物攝,無自由。若也不信,自誑無益。佛無過患,眾生顛倒,不覺不知自心是佛。若知自心是佛,不應心外覓佛。佛不度佛,將心覓佛不識佛。但是外覓佛者,盡是不識自心是佛。   「若言心外有佛,佛在何處?心外既無佛,何起佛見?遞相誑惑,不能了本心,被它無情物攝,無自由。」   佛者覺也,覺者心也。著相之覺名眾生,離相之覺名諸佛,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而心體空寂,空靈不昧,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具恆沙妙德,然因不守自性,起心攀緣,造作諸業,於此心中幻現出十法界三千諸法,眾生依自己的染業,循業發現,而有了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皆不離此心。而此心體空寂,覓心了不可得。而一切法以心為體,皆不離此心,故知一切法畢竟空寂。不僅僅是心外無佛、心外亦無一切眾生,乃至心外亦無十法界三千諸法。故知是心是佛,是心是眾生,是心是十法界,萬法唯心。《華嚴經》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是故十方三世一切佛,不離自心,自他之間不隔毫端。所以諸佛菩薩會告訴我們,您就是我,我就是您啊!我們是互攝互融、你儂我儂,永不相離呀!若明此理,為何還是心外覓佛。以金鑄、泥塑、木雕之佛像,執以為是佛,而忘失了真佛常住於自心中,心外求佛,被泥塑、木雕、金鑄之無情物所攝伏,不得自在,還自以為依教奉行,是位虔誠的佛弟子,而迷失了是心是佛、是心作佛。   「若也不信,自誑無益。」   古德云:「不悟本心,學法無益」。因為無法成就無上菩提。佛陀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就是要眾生證無上菩提,成就佛道。所以假若眾生不信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是心是佛(體大)、是心是法(相大) 、是心是僧(用大),則必然是心外覓佛,心外見法,心外求僧,雖勤苦修行,終不離智境四相(有解、有悟、有修、有證),而不能直下承擔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心是三寶,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之無修無證者。   「佛無過患,眾生顛倒,不覺不知自心是佛。若知自心是佛,不應心外覓佛。」   佛沒有過患,佛是什麼?心就是佛,心是非因非果的,佗本具恆沙妙德,不是你修因而證果,所以佗沒有過患,是因為自己不覺心動,起心攀緣外境,受了外境而成了染心,失去了本有的智慧德能,有如明鏡蒙塵,而不能照。故以淨心來除染心。雖以淨除染,染除不得存淨,否則仍為「淨」所染。是故以淨除染,染除淨亦不立,染淨皆離,恢復本有真淨之心。故古德開示:有心用到無心處,無心不許有心知。此心具恆沙妙德,亦名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若明此理,應精進修行「壁觀」,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直至功夫成片,恢復本有之清淨無染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心是無上菩提。   「佛不度佛,將心覓佛不識佛,但是外覓佛者,盡是不識自心是佛。」   我們修學佛法,一般學人皆是先歸依三寶,依三寶的指引而認識了自性三寶。明白了自本真心是佛寶,真心的智慧德能是法寶,真心的妙用是僧寶。原來歸依三寶是歸依清淨自性的體、相、用,佗是真理的化身。而先依止已證得自性清淨心,之諸聖賢的經驗傳承來淨化自己的心地,恢復本有清淨無染之真心,即是眾生成佛道。故大珠慧海禪師云:眾生自度,佛不能度,若佛能度眾生者,過去諸佛如微塵數,一切眾生總應度盡,何故我等至今流浪生死,不得成佛,當知眾生自度,佛不能度。因為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心著相名眾生,心離相名諸佛。心染(染染、染淨皆是染心)名眾生,心淨(離染、離淨之真淨)名諸佛。   佛弟子依佛陀說法,認識了諸法實相(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知萬法唯心。是因為眾生造業,循業幻現此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皆是以一心為體,畢竟空寂。故能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放下萬緣,恢復本有清淨無染之心,而成就佛道。是迷時師度,悟了自度。眾生若不自度,即使是出家受三壇大戒,成為僧侶,一樣會墮地獄。故教界中有云:地獄門中僧道多,此皆是不明眾生自度,佛不能度之真相,因而疏忽了精進修行,終至墮落於三途。是故心外覓佛,執三十二相為佛者,乃至以泥塑、木雕、彩繪之佛像為佛者,皆是不識清淨無染心是佛。放下萬緣,離諸染心即是眾生成佛道。 亦不得將佛禮佛,不得將心念佛。佛不誦經,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無持犯,亦不造善惡。若欲覓佛,須是見性,見性即是佛。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亦無益處。念佛得因果,誦經得聰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報,覓佛終不得也。   「亦不得將佛禮佛,不得將心念佛。」   經云: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佛佛道同;兩佛相見即無說法。所以釋迦牟尼佛,在大眾中唱言:我是過去一切佛,我爾時作拘留孫佛、拘那含牟尼佛、迦葉佛。因有四等故。字等,皆名為佛。語等,皆是六十四種梵音語相生,迦陵頻伽(美聲鳥名)梵音聲性。身等,皆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相貌完全相同,無有一絲差別。法等,佛佛道同,故兩佛相見,即無說法。是自他之間不隔毫端,一佛即一切佛,一切佛即是一佛。故佛不禮佛。而九法界有情眾生,以至誠恭敬心,頂禮如來,向佛陀請法。佛陀觀機說法,契理契機,教導令一切有情明自本心,見自本性,而成就佛道。既成佛道已,有如十方河流,流入大海,則成一大海,而無彼此之分別矣,故云:不得將佛禮佛。   為何不得將心念佛?煩惱凡夫,將心念佛,至功夫成片能降伏煩惱。念佛功夫成片再提升,此時則無能念、所念之感覺,然返照自心,心中仍住有佛號,能圓伏煩惱,此亦屬於深度的功夫成片,能契入念佛三昧。念佛功夫再提升,則能念所念俱泯,入念佛三昧,能斷煩惱入事一心不亂,身心世界有如澄清平靜的湖面,安詳寂靜。此時心中仍有染淨、生死涅槃、煩惱菩提的分別。若欲入理一心不亂,則必須力行菩薩道,修四攝法、四無量心,利樂有情,只問耕耘不問收穫,時節因緣一到,六塵說法,忽然頓悟自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如忘而忽憶,失而復得,方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直下承擔,直下會取如來禪。入理一心不亂,染淨不二,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證三德涅槃,常、樂、我、淨。故將心念佛,豈不是頭上安頭,明上立明,正是無明本。是故開悟見性,見性成佛,即成佛道已,是心是佛(覺)、即心即佛,故不得將心念佛。   「佛不誦經,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無持犯,亦不造善惡。」   三藏十二部經典,是佛陀教化眾生修行戒、定、慧三無漏學,圓成佛道的法門。佛陀依眾生妄想、分別、執著所生起的三毒(貪、瞋、痴)染心不同,因病給藥,眾生依教奉行,誦經(憶持不忘),持戒(依戒生定,依定開慧),斷一切惡,修一切善,來清除一切染心,恢復本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本心,即是明心見性,見性成佛。而此一塵不染,一法不立之本有真心,體本空寂,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此心即是涅槃妙心,具三德密藏(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常、樂,我、淨。此涅槃妙心即是正法眼藏。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此妙用即是率性之謂道之稱法行,是無上妙道,是真實的無為法(離有為、無為之不二法),是真理的顯現,絕不落於善惡諸業(善業感生三善道,惡業招感三惡道),故能乘願再來,或倒駕慈航,普入十法界,利樂一切有情,生死自在,解脫無礙。   所以佛陀說法有如筏喻者,度眾生至涅槃解脫的彼岸,須要船筏,既度彼岸已,則須放下船筏,否則反成拖累。是故度涅槃解脫之彼岸,須依法修行。即得涅槃解脫,則不得執著法,否則反成為法執,不離四相,不能成就無上菩提。故《金剛經》云:若有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是故一切佛法修行的最終目的,唯是清除自心中的污染(欲界凡夫染染,色界、無色界眾生染淨,二乘人染涅槃寂靜,權教菩薩染中觀),恢復原有本自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即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即是真理的顯現,放之四海而皆準。所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故佛不誦經、佛不持戒、佛不犯戒,佛無開、遮、持、犯,亦不造善惡業,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任運自在,無礙解脫,無一不是真理的化身。   「若欲覓佛,須是見性,見性即是佛。」   佛法中一般言「心」者,即是指阿賴耶識(集諸種子,起諸現行),是生滅與不生滅的和合。不生滅者即是真如自性(不變不異的體性),亦名本有真心(本心)。生滅者即是真如自性,因一念不覺心動,而現起了生相無明,故生起了三細相(無明業相、能見相、所見相),又以境界為緣而長了六麤相(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故成了集諸種子,起諸現行之生滅相續的分別識心(妄心)。猶如海浪即是生滅與不生滅的和合。其不生滅者是海水,生滅相續即是海浪(因海水被風所吹動而成生滅相續的浪相)。而事實上並無海浪之體,因為海浪的當體即是海水。故知心的實體即是真如佛性(本心),所以《楞嚴經》中,佛陀為阿難七次徵心,阿難皆找不到心。接著佛陀為阿難十番顯見,說明見性才是真實之心體,此本有真心之體性,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來不去、不老不死、無有變異、體自空寂、小而無內、大而無外,遍現十方法界,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即是十方一切諸佛之清淨法身。眾生若能真正萬緣放下,一念不生(不生亦不生),寂照不二,則無明風息,即時豁然,還得本心,親證萬法唯心,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全相即性、全事即理,自他之間不隔毫端(明心)。此心體空寂,空靈不昧,一切萬法依佗而幻現,故名空性(見性)。而具恆沙智慧德能,不可思議,故名無上菩提。體用不二,用而不染,故名即法身、即般若、即解脫,即是三德涅槃,常、樂、我、淨。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即名一切諸佛。是故經云:明心見性,見性成佛,祖師開示:若欲覓佛,須是見性,見性即是佛。   「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亦無益處。念佛得因果,誦經得聰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報,覓佛終不得也。」   佛陀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就是要教導眾生成佛。眾生得個什麼道理而成佛呢?就是找回真正的自我就成佛了。所謂真正的自我,就是人人本有的真心,即是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即是見性(宇宙人生萬法的真正體性,不生不滅,永無變異)。是故明心則能通達宇宙人生萬法唯心所現,唯識所變的真相。見性則能親證宇宙人生萬法的體性,就是真如自性,也就是自己的本心所幻化的,當體即心,有如夢境的當體即是識心。所以真實的自我就是十法界,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自他之間不隔毫端。是故十法界三千諸法就是真實自我的大圓鏡智,無所不照、無所不知、事事無礙。所以華嚴經中所舉的六相圓融,十玄門,事事無礙,不思議解脫境界,就是真如自性體用不二,自在解脫無礙的真實妙用。而且一得永得,一勞永逸,絕不退失(三不退)。此就是大般涅槃經所說明的無上大涅槃:三德涅槃,即法身、即般若、即解脫,各具常、樂、我、淨。所以見性就是證得了全體的法界。故大乘起信論云:一切法,從本以來,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見性),故名真如。眾生只因起心攀緣外境,立了相待、能所,著了斷、常、有、無,因而失掉了全體的法界(十法界三千諸法),實在是損失慘重啊!故古德開示:眾生只為貪得一粒米,却失掉了整糧倉。所以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所修得的福報,即使是升天享天福,報盡還空,終究歸零,無所益處。故達磨祖師開示云:念佛得因果(淨土宗祖師云:念佛有一百種果報,上者往生淨土,下者墮阿鼻地獄),誦經得聰明(誦經能破暗,增長智慧),持戒得升天,布施得福報,此心外求法之行者,希求見性成佛,終不得也。 若自己不明了,須參善知識,了却生死根本。若不見性,即不名善知識。若不如此縱說得十二部經,亦不免生死輪迴,三界受苦,無出期時。昔有善星比丘,誦得十二部經,猶自不免輪迴,緣為不見性。善星既如此,今時人講得三五本經論以為佛法者,愚人也。若不識得自心,誦得閑文書,都無用處。若要覓佛,直須見性。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無事無作人。若不見性,終日茫茫,向外馳求,覓佛元來不得。雖無一物可得,若求會亦須參善知識,切須苦求,令心會解。生死事大,不得空過,自誑無益。縱有珍饈如山,眷屬如恆河沙,開眼即見,合眼還見麼?故知有為之法,如夢幻等。若不急尋師,空過一生。   「若自己不明了,須參善知識,了却生死根本。」   古德云:不悟本心,學法無益。本心就是自性,若不悟本心,學法不能成就無上菩提。因為無上菩提就是本心的智慧及妙用。故祖師云:淨智妙圓(無上菩提),體自空寂(真如自性)。《楞嚴經》云:理可頓悟,乘悟並銷(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事須漸除,因次第盡,(故有十信、十住、十回向、十地、等覺、妙覺),終成究竟即佛。所以若不悟本心,心外見法,不僅不能成就無上菩提,圓成佛道,也無法了却根本的變異生死。則必須參訪深明心地法門的大善知識,直示開悟見性之正路,期能悟本真心(理可頓悟,乘悟並銷),守本真心(事須漸除,因次第盡),直至圓成佛道,是故《華嚴經》云:守本真心是第一義精進。龍潭崇信禪師,於荊州天皇道悟禪師參學時,服勤左右多年,有一日問師曰:弟子到來多年,未蒙指示心要。道悟禪師告曰:自汝到來,吾未嘗不指示心要。崇信問曰:何處指示?道悟禪師告云:汝擎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頭,何處不是指示心要。崇信低頭良久,道悟禪師大聲喝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崇信當下開解,直下會取理可頓悟,乘悟並銷之本心,乃復問曰:如何保任?師告曰: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貪、瞋、痴等煩惱習氣),別無勝解(事須漸除,因次第盡)。   「若不見性,即不名善知識。」   俗云:欲知山下路,需問過來人。若自不見性,又如何教導學人見性成佛呢?只能教導弟子依教奉行,心外見法,不離智境四相,是無法證無上菩提的。是故若不見自性,是無法成為佛門中的大善知識的。昔婆修盤頭尊者,常一時不臥,六時禮佛,清淨無欲,為眾所歸敬。禪宗二十祖闍夜多尊者,知是法器,欲度之,先大聲問彼眾曰:「此偽行頭陀,能修梵行,可成佛道耶?」大眾曰:「我師精進,何故不得?」闍夜多尊者告眾曰:「爾師遠道矣!苦行雖歷塵劫,皆為虛妄之本」。大眾問曰:「尊者蘊何德行,而譏我師耶?」尊者告云:「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禮佛,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雜食;我不知足;亦非貪欲,一心無所希,名之曰道。」婆修盤頭尊者聞之,言下大悟,而得法於闍夜多尊者,成為禪宗二十一祖。   「若不如此縱說得十二部經,亦不免生死輪迴,三界受苦,無出期時。」   若自不悟本心,不見自性,即使說得三藏十二部經典,也只是一位法師或佛教哲學家。若自心中貪、瞋、痴三毒不斷,亦不免生死輪迴,三界受苦,甚至於墮三惡道受無量苦。有如高僧安世高大師的同學,很會講經,能講三藏十二部經典,但是如果禮遇不足,或飲食不合胃口,他心裡就不舒服,瞋心就生起來了,結果命終之後,墮在共亭湖中的大蛇,但因為他講經的功德,所以有福報,感得神通,當大蛇神。安世高大師剛到中國的時候,蛇神的氣勢正旺,無法接受勸導,等牠老了將死之前,安世高大師前往度化,並為牠說法,勸他把廟裏的錢財捐出來作功德。大蛇神也知自己死期將至,除了依安世高大師教化懺悔業障以外,並托夢告知廟祝(宮廟管理人),把所有信眾所捐的金銀財寶,全數交給安世高大師為牠作功德,同時也現出大蛇身,讓信眾目睹,以示內心的真實懺悔。安世高大師就拿了蛇神所捐的錢財,在江西省南昌市建了一所寺院,名大安寺。這是中國南方的第一座佛寺,安世高大師曾駐此寺院中,講經說法,普度眾生。以此殊勝功德迴向,超度蛇神,命終之後轉生天界。故祖師開示,若不見性,縱說得十二部經典,亦不免生死輪迴,三界受苦,無出期時。   「昔有善星比丘,誦得十二部經,猶自不免輪迴,緣為不見性。善星既如此,今時人講得三五本經論以為佛法者,愚人也。」   達摩祖師舉善星比丘為例,善星比丘是在佛陀住世的時候出家的,他在佛陀的座下,已經斷欲界的煩惱而證得四禪捨念清淨地,而他自以為是證得涅槃了,也接受人家供養,慢心也隨之增長,而不是真正把貪、瞋、痴、慢、疑、斷除。後來又因為親近惡知識,所以他退失所有的解脫,連四禪都退失掉了。他未得曰得,自以為已經證涅槃了,還會退失掉,於是他認為沒有所謂的涅槃法,因此他就開始毀謗佛法,對佛陀起惡心,結果墮到阿鼻地獄受無量苦。善星比丘,他能夠講述三藏十二部經典,沒有見性,未得曰得,慢心增長,佛陀告誡他,他也不聽,自以為是,還接受人家的禮拜供養,最後身陷地獄。善星即如此,而今時人,能講得三本、五本經論者,就自滿以為自己懂佛法了,未得曰得,自以為是,真是愚癡啊!而不知見性入不二法門之真無為法(不著有為,也不住無為),隨順真如自性遇緣而自生自顯之知見及妙用,才是真正的佛法,故名稱法行,率性之謂道。   「若不識得自心,誦得閑文書,都無用處。」   我們初學佛法,皈依三寶,依教奉行,先依權修的道理,從事上努力實踐。懺悔業障,斷惡修善,行事六度,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福慧雙修,自然有水到渠成之日。如華嚴經云:但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忘忽憶,如失而復得,方省此物,不從外得。所以我們聽經聞法,依教奉行,目的在淨化自心,恢復本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若只是深入經藏,研究教理,成為佛教學者,或佛教哲學家,容易增長法執及自大我慢心。故古德云:有行無解,瞎練盲修,有解無行,增長邪見。所以真佛弟子一定要解行並進,才能行解相應,識得本心。故祖師云:若不識自心,誦得閑文書,都無用處。   「若要覓佛,直須見性。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無事無作人。」   如果您想見佛,不必遠求,只要能放下萬緣,不再起心分別取相,則即此五蘊法(八識心王),當體即是佛性。真如自性,本自不生不滅、不變不異,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只因一念不覺心動,起心攀緣外境,而被無明風吹起了八識(五蘊法)生滅變異的識浪,若真能萬緣放下,則無明風息,風平浪靜,則即此五蘊法(八識心王),立即恢復成原有不生不滅、不變不異、寂照不二的清淨佛性。故金剛經云: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法相宗云:轉八識成四智(四智菩提即是諸佛如來的智慧德能)。如何轉八識成四智呢?只要離相即得。要如何能離相呢?要明白諸法實相(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全相即性、全事即理。是如來藏(空性),隨眾生的業緣而幻現的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當體即是如來藏妙真如性(空性)。故經云: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有如吾人日有所思,隨所思之業緣而夜有所夢,夢未醒時,執為實有,受諸苦惱,夢驚醒時,則知全夢即心,全心即夢,是自心隨緣不變、不變隨緣之所幻現,當體即空,畢竟無有動靜去來。所以夢一醒,當下解脫。佛就是見性之人,了知萬法唯心,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一切萬法,當體空寂,猶如夢醒,畢竟無有一法可得。是故佛不為萬法所纏,也不被一切境界所縛,即無纏縛,何用解脫。故佛即是自在無礙之人,隨順真如自性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真實妙用。於心無事、於事無心,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無事無作之人,如永嘉禪師所云:絕學無為閒道人。   「若不見性,終日茫茫,向外馳求,覓佛元來不得。」   佛弟子一定要明白學佛的目的,就是為了成就佛道。因為佛陀是以一大事因緣,而示現於世,就是要教化眾生,成就佛道。也就是要教導眾生明心見性,找回真正的自己。禪門云:本地風光,或云:悟本真心(不著世間法,也不執出世間法,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之本心)。所以修行佛道,就是要淨化自心,以出世間法去除世間法的污染,同時也要放下對出世間法的依止,離一切覺觀,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恢復本來清淨無染、無有增損、體用一如的本心,此即是眾生見性成佛道。若不明此,雖自稱佛弟子,終日誦經禮佛,向外馳求,却不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外求法,這只是一位虔誠信仰佛教的信徒,而不是一位佛教的真修行者。此心外覓佛,又如何能覓得真佛法身如來。   「雖無一物可得,若求會亦須參善知識,切須苦求,令心會解。」   修學佛道,有如走大圓環,起始點從零度(無修無證)開始起行,解行相應中猶如中途有各種不同的景觀(有修有證),走了一圈三百六十度以後,又回到了原點。找回自己原有不增不減的中道本心(無修無證)。故臨濟禪師云: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若有悟有得,則是於原來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之本來心中,有增、有減、有染、有依止,則不離智境四相。是故古德開示:迷時千卷少,悟時一字多。《楞嚴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心經》云: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   如凡夫因起心攀緣外境,為境所轉,故名為迷。因此須要聽經聞法,了解一切萬法,因緣有、自性空,修學放下萬緣,不為境染,由迷返覺。如是用功,功夫成片,若於心中仍存有微細放下萬緣之覺,此名為覺上立覺,是為無明本。必須相應於本無攀緣,何需放下萬緣;即無纏縛,何用解脫;即本無迷,何須用覺,離迷離覺,回復不增不減之本心。此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之本心,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名之為道。故馬祖禪師云:平常心是道。經云:非凡夫行(凡夫行有貪、瞋、痴),非聖賢行(聖賢行有戒、定、慧),是菩薩行(即無貪、瞋、痴,何須戒、定、慧,率性之謂道)。此理看似容易,實則甚深難契,故達磨祖師告訴我們,若求契會本心,須勤苦參尋明心見性之大善知識,觀機說法,示導見性之路。此開悟見性之妙方,唯有脫黏解纏,方能破相顯性。故大善知識,教化的方式,有時異於常理。如慧可大師參達磨祖師,雪中長跪三天,斷臂求法而悟道。故祖師提示:切須苦求,令心會解。   「生死事大,不得空過,自誑無益。」   祖師懇切地告誡我們,生死事大,不得空過。所以古代行者無論男女,訪道參學是一山越過一山,跋山涉水,勤苦參學,就是怕空過一生。如元朝時代之梅花尼禪師,不畏猛獸、毒蛇,置生死於度外,參訪大善知識,最後終於開悟見性。於是她做了一首開悟的偈頌云:「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詩偈優美,意在言外,希望大家都能領會。千萬不可以解悟之思所成慧以為證悟,於修所成慧中以少為足,未得曰得。內心貪、瞋、痴三毒不斷,名利心未息,恐造大妄語罪,自招惡果,故云:自誑無益。   「縱有珍饈如山,眷屬如恆河沙,開眼即見,合眼還見麼?」   即使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珍饈如山,家眷屬下如恆河沙隨身伺候,有權有勢,一口氣尚在,還可作威作福。一口氣不來,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黃泉路上不相逢。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造業受報,因果自負,不得不慎啊!   「故知有為之法,如夢幻等。若不急尋師,空過一生。」   有為之法即是起心攀緣六塵,有意造作之法,有所為而為。此有為法則落因果,報盡還空,如夢如幻,是無法出三界,了生死大患的。如凡人勤修上品十善,命終之後,升天享天福。福報享盡,天壽也將盡,五衰現前。當現前之時,天人有神通,又自知自己福報享盡,過去生中所造之惡業,因緣成熟,惡報將會現前,即將淪墮三惡道受苦,驚恐萬分。後悔於天界中只知享福,不知繼續修行,護持正法,利樂有情。如今為時已晚,後悔莫及,只能眼睜睜見到自己墮入三途,痛苦萬分。故祖師勸誡我們,若不急尋師,空過一生,後悔莫及,努力精進無上佛道為上。 然即佛性自有,若不因師,終不明了。   然而這個佛性是自家寶藏,人人具足,不假外求,都在自妄心中(八識五十一心所)。若再講貼切一點,全妄即真,真妄原不二,為什麼呢?妄心(八識五十一心所)是依佛性一念不覺心動,越迷越深,而生起的識浪,猶如海浪,浪沒有實體,浪是海水的波動,海水被風吹起了高高低低的形狀,我們稱之為浪,所以浪沒有實體,浪的實體,就是水。凡夫的妄心就像浪一樣,佗沒有真正妄心的實體,此妄心的實體就是佛性(真心)。由於自己因一念不覺心動,起心攀緣外境,而生起了無明風,而真如佛性被無明風所吹,而現起了識浪,此識浪,我們稱之為八識五十一心所。此識浪並無實體,其實體即是佛性,有如海浪的實體即是海水,是同樣的道裡。故古德開示:全妄即真,真妄原不二。那為什麼寂靜的佛性會變成了生滅的識浪呢?就是眾生起心攀緣外境,住相生心,生起了妄想、分別、執著,而轉佛性成八識五十一心所的識浪。眾生若能放下萬緣,離一切諸相,則八識五十一心所立刻轉為佛性的妙用,名為轉八識成四智,當下證得無上菩提。是故佛陀在菩提樹下夜睹明星,開悟見性,成就佛道時,嘆言: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分別、執著而不能證得,若能離於妄想、分別、執著,則一切如來無量智慧德能,自然現前。   一般佛弟子, 皆須依止明師,聽經聞法、懺悔業障、斷惡修善,增長福慧資糧,悟萬法唯心,當體即空,是自己業識之所現,而契入空性,方能真正生起覺觀,修學放下萬緣,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佛性)。依明師指授,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只問耕耘,不問收穫,待因緣成熟之時,六塵說法,忽然頓悟菩提自性,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而直入如來禪,見性成佛道。故云若不因師,終不明了。 不因師悟者,萬中希有。   未經老師教導,而能自己頓悟自性的人,這是非常非常稀有難逢,禪宗六祖惠能大師就是如此,這個自悟的智慧名無師智,自然智。六祖惠能大師當柴夫賣柴送至旅店時,聽到住店的旅客在唸金剛經,唸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惠能大師突然開悟見性。而後到了五祖弘忍大師住錫處求印證,經弘忍大師再為他講述金剛經,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境界更提升了。惠能大師第一次悟的是自性之體,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第二次悟入的是有體有用,體用一如。故作了一首偈子云: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動搖。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前三偈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動搖,何期自性本不生滅是解說真如自性的體性,後二偈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是彰顯真如自性的相大,及用大。而得法於五祖弘忍大師,成為中國禪宗的第六祖。   如是不因老師指導,而能自悟自證者,必然已經多生多劫修學菩薩道的大修行人,而今世因緣成熟,藉六塵說法的因緣,而頓悟自性的。如《華嚴經》云:欲識佛性義,但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忘忽憶,如失而復得,方省此物不從外得。或有菩薩摩訶薩乘願再來,因緣聚會而示現頓悟、頓修,頓證無上菩提的,這誠然是希有難逢之事。 若自己以緣會合,得聖人意,即不用參善知識。此即是生而知之,勝學也。   如果是自己用功修行,或參禪;閱藏,或懺悔業障、六時禮佛,或護持正法、弘揚佛法、利樂有情、力行菩薩道、犧牲奉獻、任勞任怨、無怨無悔,歡喜做、甘願受,心中了無委曲感,以此法門來除滅自心中貪、瞋、痴三毒煩惱。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努力精進於淨化自心。利他自利,只問耕耘,不問收穫,因緣成熟時,其心自然離相,清淨無染,感得六塵說法,而頓悟自性。若無真正明師(明心見性的老師,非有名氣的老師)印證,則可用大乘了義的方等經典來印心。當您閱覽大乘了義經典之時,不用心、意、識之思量,其義在言外之聖人意(佛知佛見),自然流露。雖了了分明而不住心,故古德常云:我不在明白裏(離一切覺觀,而任性逍遙,隨緣放曠,得大自在)。此即是真修實證,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的大修行人,即不用參善知識。此行者亦是多生多劫修菩薩行,今世因緣成熟之生而知之,善根深厚之大修行人。   以緣會合,得聖人意者,有如禪門中之茶山主,他自己用功修行,務農維生,一日騎騾子下山售糧,值天降大雪,過橋時,連人帶騾,滑落溪中,大驚之下,頓脫身心,此即是六塵說法,因此開悟而說偈曰:「我有明珠一顆(真如自性),久被塵勞封鎖,今日塵盡光生,照見山河萬朵。」 若未悟解,須勤苦參學,因教方得悟。   自若不悟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不得增、也不得減之中道本心。此向上一路,密不通風之末後句,只能直下會取,即心即佛。此本來心的妙用,即是無上正等正覺,亦是至高無上之三德涅槃,即法身(體大)、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各具常、樂、我、淨。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六祖惠能大師亦云: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若雖聞心地法要,而不得悟解,則須覓大善知識,勤苦參學,得個入處,而悟本真心,守本真心,直至功夫成片,徹見本性,成就佛道。或者是藉教悟宗,可依六祖壇經、金剛經、心經、圓覺經、八識規矩頌(可先學習大乘五蘊論、百法明門論、唯識二十頌、唯識三十頌後,再深入八識規矩頌)、大乘起信論、楞嚴經、楞伽經,悟明心性。悟後再修學維摩詰所說經,來彰顯真如自性的大機大用。最後入大般涅槃經為菩提增上,提升自悟境界,同時亦要參學祖師語錄及公案,更須行菩薩道,增福增慧,以為菩提道上資糧,(佛陀名為福慧二足尊),如是用功,只問耕耘,不問收穫,但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忘忽憶,如失而復得,方省此物,不從外得,明自本心,見自本性矣! 若未悟了,不學亦得。不同迷人,不能分別皂白,妄言宣佛敕,謗佛忌法。如斯等類,說法如雨,盡是魔說,即非佛說。師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人任它指揮,不覺墮生死海。但是不見性人,妄稱是佛。此等眾生,是大罪人,誑它一切眾生,令入魔界。若不見性,說得十二部經教,盡是魔說。魔家眷屬,不是佛家弟子。既不辨皂白,憑何免生死。   「若未悟了,不學亦得。」   此句「若未悟了,不學亦得。」達磨血脈論之其他版本書為「若自明了,不學亦得。」故末學疑為此句應為「若末悟了,不學亦得。」較為合適。前云:若未悟解,則須勤苦參學,於因緣成熟時,六塵說法,末後終能頓悟自性。如寶積禪師,非常精進,勤苦參學,而久參不悟,一日路過市場,無意間,見到顧客向肉販道:精的割一斤來。肉販叉手道:老兄,那處不是精的。寶積禪師聞此六塵說法,當下開悟(一真法界,無一不是如來藏妙真如性)。而成為一代明師。   三藏十二部經典所論述的八萬四千法門,無一不是要佛弟子開悟見性的指月標,若能頓悟自性,找回自己生命的原貌(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不得增損的中道本心),則一切經教,一接觸即明白,且更能深入其意在言外之玄義。如六祖惠能大師不識文字,開悟見性以後,聞無盡藏比丘尼誦大般涅槃經,即能為無盡藏比丘尼解說大般涅槃經之深義。法達比丘請示法華經義理,六祖惠能大師告言:吾不識字,您代為唸。法華經共有二十八品,法達比丘只唸至第二方便品,惠能大師即已通達全經之玄義,並為法達比丘解說法華經之妙理,而令法達比丘開悟見性,入佛知見。是故祖師云:若末悟了,不學亦得,因為真如自性的體、相、用,即是佛、法、僧三寶。   「不同迷人,不能分別皂白,妄言宣佛敕,謗佛忌法。如斯等類,說法如雨,盡是魔說,即非佛說。」   開悟見性之大修行人,所證的是修所成慧,圓滿菩提,歸無所得。狂心自歇,歇即菩提,直下會取,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心。此心即是無上菩提,佛知佛見,正法眼藏,當然是不同於迷人,心外見法,數他人珍寶,能說不能行。迷人有數種不同的種類:第一種為邪魔外道,由於人性對於死亡、災難、橫禍、疾病、鬼神之恐懼,利用宗教威脅利誘,口蜜腹劍,騙財騙色,傷天害理,對正統的宗教,造成莫大的損害。第二類為附佛外道,假佛教之名,妄言宣佛教敕,實則推廣外道之法,為達目的,批佛謗法,不擇手段,如以前青海比丘尼(清海無上師)現出家身,假借佛教,弘揚外道邪見,造成了對佛教嚴重的傷害。第三類為佛門外道,雖已入佛門,然因以往薰習外道思想,同時也將外道的道理帶入了佛門,喜歡畫符、唸咒、神通、感應、修氣脈等特異功能,心外求法,而迷失了學佛的目的是為了要成就佛道,是要修學明心見性,見性才能成佛道。第四類的迷人,以聞所成慧,執為佛法,研究經論,廣求知解,而不肯精進於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而成為佛學家或學術界的學者,非真正的修行人。說法如雨,只是增長所知障,而不能教人破迷開悟。甚至批評大乘佛法非佛說。更例舉許多大乘經典說是偽經,如此來謗佛忌法,致令佛弟子遠離大乘佛法,斷眾生法身慧命,形同魔說,非是佛說。第五類迷人是以思所成慧(解悟)以為是修所成慧,此佛弟子能懺悔業障,斷惡修善,修福修慧,故能由聞所成慧而入思所成慧(解悟),此時已能通達了義經典中義在言外之玄義,能入甚深佛教空的哲理,此甚深哲理,很容易被誤以為是證悟(修所成慧),而自以為是。未得曰得,覺照之心鬆懈,致使名利心又生起來了,悟後轉迷,還自以為是率性之謂道,其實是隨順染習,增長貪、瞋、痴三毒,而忘失了菩提心,失却了真正直下會取、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減之本心(佛性),圓滿菩提,歸無所得。古德所云:悟即是不悟,得即是不得;悟前千卷少,悟後一字多。故《金剛經》云: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義。是故若執有悟、有解、有證者,皆不離智境四相,實非真實大徹大悟、圓滿菩提、歸無所得的大修行人。如斯等類,說法如雨,盡是魔說,即非佛說,因為他們教導有修有證,有知有解,有法可得,心外求法,不離四相(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直下會取本心,不能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   「師是魔王,弟子是魔民,迷人任它指揮,不覺墮生死海。但是不見性人,妄稱是佛。此等眾生,是大罪人,誑它一切眾生,令入魔界。」   此五類迷人中,第一類,利用宗教,為非作歹,貪名圖利,騙財騙色,危害社會,破壞正教,與妖魔鬼怪無異,除將受國家法律制裁外,命終之後必墮地獄,受無量苦。第二類附佛外道,假弘揚佛法之盛名,傳播邪知邪見,怪力亂神,創立新興宗教,誑稱自己是佛菩薩或某祖師再來,而引人入殼,甚而中邪著魔。目前台灣、日本、韓國,皆有此類。師是魔王,弟子是魔民,盲目崇拜,百依百順,任它指揮令入魔界。第三類佛門外道,說相似佛法,無法度人斷煩惱,出三界了生死大患。故無法脫離四魔(五蘊魔、煩惱魔、死魔、天魔)之纏縛,而成為魔子魔孫。第四類,執聞所成慧為佛法者,雖入佛門,却不肯努力依教奉行,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雖學習三藏十二部經典,只是數他人珍寶,增長所知障,是無法斷無明煩惱,證無上菩提的。若能遇大善知識示導,一門深入,依教奉行,努力實踐,方有出三界了生死、證菩提解脫之日,否則乃為四魔所縛,而成為魔王的子弟。第五類以思所成慧(解悟),誤以為是修所成慧(證悟),未得曰得,此不見性人,妄稱是佛,不僅批評當代高僧大德,甚而批評歷代祖師。此等眾生是大罪人(大妄語),誑他一切眾生,以解悟之思想遊戲,執為開悟見性,若不知悔改,悟後起修,觀照離相,淨化自心,不僅無法出離四魔之魔界,甚至淪墮三途,不亦悲乎哉!(魔字原為磨字,意為折磨、遭受折磨,無法逃脫之意)。   「若不見性,說得十二部經教,盡是魔說。魔家眷屬,不是佛家弟子。」   見性即是見到真正的我體,是不變不異、寂照不二、空靈不昧的體性,即是吾人的本心。吾人現前之五蘊身心,一直在變化。身有生、老、病、死的變化,心有背塵合覺或背覺合塵的變化。故好人會變成壞人,壞人也會變成好人。而吾人真正的自己,從無變異,清淨無相、體自空寂,具恆沙妙德,永不退失,其作用即是真理的顯現,這就是吾人生命的原貌,是吾人清淨無染的本來真心。而吾人因無始患無明,起心攀緣外境,染上了無明習氣,生起了妄想、分別、執著之染心。佛陀為了淨化眾生諸多不同之染心(心病),因病給藥,隨眾生心,應所知量,說八萬四千法藥,契理契機,醫治眾生的心病。合之為三藏十二部經典。眾生依明師指示選擇法藥,依教奉行,淨化自心。染心去除了,心病痊癒了,則見了自性(還復本心),則眾生成佛,佛佛道同,不用再服藥了。故《金剛經》云:佛說法如筏喻者。渡河需船筏,即已過河至彼岸,則需離筏而去,利樂有情,普度眾生。唯有真見性者,才能彰顯自性恆沙妙德,具四智菩提,能觀機說法,隨方解縛,契理契機的因病給藥,利樂有情。眾生服之,依法修行,得心應手,心生歡喜,不疲不倦,菩提增上,終至解脫。若自不見性,不得涅槃解脫,又如何指導眾生明心見性,證涅槃解脫呢?故佛陀開示:若自不解脫,而能度眾生涅槃解脫者,無有是處。也如俗云:欲明山下路,須問過來人。若自己仍被四魔(五蘊魔、煩惱魔、死魔、天魔)所折磨,而要度人解脫四魔的纏縛,實在是一無是處。是故祖師云:若不見性,說得十二部經教,盡是魔說(不能觀機說法,契理契機,不能轉經,而被經轉,無法隨方解縛,教化眾生脫離四魔的折磨),只因自己仍為四魔所縛,仍然是魔家眷屬,而不是解脫一切煩惱,證涅槃解脫的真佛子(菩薩)。   「既不辨皂白,憑何免生死。」   十二部經典是見性成佛的指月標,若自不見性,又如何能圓解經義,只是依文解義而被經轉的凡夫解經師。自即無法通達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事理不二、性相一如。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七大,無一不是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是眾生循業幻現,當體即空,又如何能夠放下萬緣,不污染自心,而了生脫死呢?如果是開悟見性的大修行人,一悟悟到了極處(一簇破三關),那就是證三不退的菩薩摩訶薩了。此不僅能了分段生死,也能了變異生死,更能行稱性六度、十度、觀機說法、隨方解縛、普度眾生。東土中國禪宗有云:開悟見性,因眾生根機不同,而立三種次第之說:一、破初關(破參),剎那見性,親證法界一心,萬法皆如(「如」:始終不變,一致而無差別)。然而煩惱習氣未斷,仍須修學保任功夫(保則保護此心不被外塵染,任則學習隨順任運此無染心,自生自顯的妙用)。直至功夫成片;破重關,斷見惑,證位不退,能圓伏一切煩惱(不伏而伏),不與萬法為侶,能自然隨順任運此心。直至破生死關(牢關),解脫煩惱生死。此牢關有權實二說,權說則斷思惑,了分段生死,證行不退。實說則不僅斷思惑,更破無明惑,證法身,得三不退(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真正成就見性成佛。然此見性佛未必是福慧二足尊,覺行圓滿,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圓滿的佛果位。如迦葉尊者於拈花微笑中所證之見性佛位,亦名知見佛(具佛知佛見),佛陀授記此人來世不久當成果滿佛。如是則能觀機說法,真實教化眾生,解脫生死,離苦得樂。若自己未得見性,乃至初關亦未破,無法了達見性境界之青紅皂白,縱使說得三藏十二部經教,只能依文解義,或深研教理成為佛教哲學,增長所知障。自不能斷煩惱,當然無法了生死大患,又如何能指導眾生出三界了生死呢? 若見性即是佛,不見性即是眾生。   假若您見性,您就是佛。見性是見什麼?是找到真正的自己,還本真心,寂而常用,用而常寂,不被境界所動,自在解脫。因為如果被境界影響,這個不動不搖性體就變成八識、五十一心所生滅相續的識浪了,那就有了取捨分別執著了。自性體空寂,具恆沙智慧德能,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如鏡顯像,不生相待、能所,了了分明,一接觸就明白,明白就知道如何應對,自生自顯。此中一接觸就明白即是四智菩提中之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明白就知道如何應對,即是四智菩提中之成所作智。此四智菩提即是般若智慧,如如不動,不取於相。般若是真如自性的實智,故祖師云:淨智妙圓,體自空寂。而般若更是諸佛之母,故經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般若之所出,故見性即是佛。若不見性,則是用心、意、識的思量分別。不離八識、五十一心所生滅相續的識浪,即是五蘊和合,是眾緣和合而生,名眾生。故不見性名眾生。 若離眾生性,別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處?即眾生性,即是佛性也。   眾生即是眾緣和合而生,即是八識、五十一心所生滅遷流相續的識浪。《楞嚴經》中佛陀為阿難七處徵心,阿難找不到心,佛陀接著為阿難十番顯見,告訴阿難,心識的體性即是佛性,因佛性一念不覺心動,為無明風所動,更緣於三細(無明業相、能見相、所見相)六麤相(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形成了生滅相續的識浪,故有了八識五十一心所的五蘊法。然而識浪並無識浪之體,其體即是真如佛性。有如海浪並無海浪之體,海浪之體即是水。是故眾生實無有眾生之體性,眾生實有之體性即是真如佛性。故永嘉玄覺禪師云:幻化空身即法身(佛性),所以眾生只要息諸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識浪即息,則眾生但以此心直了成佛。故俗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屠刀即是攀緣心是也。是故達磨祖師開示道:若離眾生性,別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處?(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即眾生性,即是佛性也。 性外無佛,佛即是性;除此性外,無佛可得,佛外無性可得。   經云: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法身就是真如自性,人人生命的原貌,亦名本地風光。性者心之體,指不變不異,無有變化之體性。心者,性之用也,能隨緣應現一切萬法,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故名心性。大修行人見性成佛道,見全波是水,全事即理、全相即性,生即無生,變化即是如如。故用心如鏡,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物來物現,念念不染,根塵接觸之時,於心中生諸智慧。凡夫不見性,用心如照相機,念念執著,則生諸煩惱。而凡、聖之心體,皆是真如自性。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眾生迷了自性,生諸染心,名為凡夫。菩薩悟了自性,念念離相,心清淨無染,故名為聖。所以凡聖無二,唯是迷、悟、染、淨之不同而已。故祖師開示:性外無佛,佛即是性(清淨無染之心體),除此性外,無佛可得,佛外亦無性可得。如六祖惠能大師開示: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故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即心即佛。 問曰:若不見性,念佛誦經布施持戒精進,廣興福利,得成佛否?   弟子問云:若不見性,不能證得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的本有真心(一心),而以精進於念佛、讀誦經典、嚴持戒律、慈善救濟、廣行布施、大興福利、饒益有情,能成就佛道否? 答曰:不得。   祖師答道:不得成佛。因為佛者覺也,若不見性,見到自己生命的原貌,找回自己的本地風光,具恆沙妙德,無所不知,無所不覺,則非真正的覺悟者,故不得佛果,只得名為精進修學事六度的菩薩道行者。 又問:因何不得?   弟子又問:即已精進修學事六度的菩薩道行者,那為何不得佛果?因心中住有六度萬行之修學菩薩道行者,於六即佛中是屬於名字即佛、與觀行即佛,乃是有漏凡夫之所修。再由精進於事六度入理六度,三輪體空,緣於法修中觀,伏根本無明,入賢位成為相似即佛。終破根本無明證法身,行稱性六度、十度、無功用行、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之稱法行,入聖位,而成為一切諸佛。是故佛陀於《金剛經》中開示道: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成佛),然燈佛即不與我授記,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燈佛與我授記,作是言,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 答曰:有少法可得,是有為法,是因果、是受報、是輪迴法,不免生死,何時得成佛道。   祖師答道:若有少法可得者,則有法可修,有法可證,則不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成有意造作之有為法。故《金剛經》中舉小乘初果須陀洹,名為入流(預入聖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假若須陀洹有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即是未得曰得之增上慢人。小乘初果,即已如是,更何況是最上乘之一佛乘,圓滿菩提歸無所得。即此無所得,亦不可得之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中道實相心,此即是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所以菩薩修六度萬行來成就佛道,於未證得般若波羅蜜,能觀空離相,行無為法之前,所修之事六度皆是有法可修、有法可得之有為法,將來得到大福報的果報,而無法出離三界生死輪迴。於證得般若波羅蜜,能觀空離相之時,則前五度全轉成波羅蜜,而成就六波羅蜜,畢竟無有一法可得之真無為法。如《心經》云: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任性逍遙,隨緣放曠,率性之謂道。 成佛須是見性。若不見性,因果等語,是外道法。若是佛不習外道法。   經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故念佛、誦經、布施、持戒、廣修福利,其目的就是破除自私自利的染污心,恢復本有之心包太虛,量周沙界,無有界限的大慈悲心,故修六度萬行。由事修而入理修之三輪體空,化為本分事,再由理修破無明而見性成佛,稱性而修名之為稱法行,率性之謂道。若執事修,以為積功累德,希成佛道者,有如梁武帝建寺、印經、供僧、布施、說法,執為廣修功德,就能成佛。達磨祖師告云:毫無功德,因為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非於世求(這非如世間之因果法,做什麼得到甚麼之相待、能所)。只要我們真正能放下萬緣,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來心,體自空寂,虛靈不昧,就是見性(本來心之心體)成佛道,是故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所以若不見性,執修諸善法功德,或學習諸方論述,就能成就無上佛道是無有是處。有如古印度諸外道論師所云:修諸世論(如數論、勝論、六德論、方論、時論)依此而作,能得涅槃解脫之果,心外見法,故名外道。此諸外道之修行,終不能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即使是修至非想非非想處天,壽命八萬大劫,定境喪失時,有空死墮,是因果法,報盡還空,出不了三界生死輪迴。而佛性是非因非果,是本自具足,不生不滅,是圓、明、常、寂、照,法爾如是。凡夫因起心攀緣外境而轉佛性成識浪,故不能顯佛性之恆沙德能。諸聖因萬緣放下,識浪平息,當下即是佛性。有如水之照性,非因非果。水因風吹而起浪,故照性不現而未失。風平浪靜,則水之照性立即顯現,而非從外得。是故水之照性,非因非果。佛性非因非果,其理亦復如是。   是故佛陀示現出家修道時,首先參學阿羅邏迦蘭和鬱陀迦羅摩弗兩位仙人,證得了四禪八定,但佛陀深感這不是究竟圓滿的真理。繼續四方參學,後示現在尼連禪河近處的宇奴唯拉村修了六年的苦行,也不能獲得真理。最後佛陀放棄外道苦行,於菩提樹下金剛座上,萬緣放下,息諸妄心,夜睹明星,豁然開悟(六塵說法),直下會取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來心,佗的知見及妙用即是真理(無上正等正覺),親證萬法唯心之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明自本心,見自本性,見性成佛道。(末學認為「夜睹明星」四字有表法之義:「夜」表清靜、寂滅;「睹」表靜極光通達;「明星」表明自本心,見自本性)。佛陀示現修學外道,不僅無法出三界,了生死大患,也不能證得無上菩提,所以祖師開示:佛不習外道法。 佛是無業人,無因果,但有少法可得,盡是謗佛,憑何得成。   我們也許會疑惑,佛陀教我們因果,祂怎麼是無因果,覺得這種論述對嗎?佛為什麼無因果,因為祂不造善惡業。佛陀於一心中離了相待、能所、斷常、有無,無所住而生其心,那即是無上菩提心。是稱法行,隨順真如佛性之行,率性之謂道,是真理的顯現,是真無為法(不二法),故不造作諸業,不會招感業報,故佛是無業人,無因果。若有少法可得,則是住相生心,即不名為佛。住有(欲愛住地、色愛住地、有愛住地)生心即是三界凡夫,住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生心即是二乘,住中觀生心名權教菩薩,唯有畢竟無有一法可得,空、有皆離,無所住而生其心(無所住亦不能住),名實教菩薩(法身大士),亦名一切諸佛。是故《金剛經》中云: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於是中無實無虛。無實者,畢竟無有少法可得,故名無實。無虛者,從畢竟無有少法可得之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來心中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作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故祖師開示道:如來但有少法可得者,盡是謗佛。因為若有少法可得者, 即是法執,心有依止,則有增損,已非本有之真心。即非明自本心,見自本性,憑何得成佛道呢? 但有住著一心一能一解一見,佛都不許。   若心中執著佛所說法,或住著悟境,自覺有修有證,得一心不亂,寂而常照、照而常寂(明上立明,是無明本),此心已染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不離四相,非是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之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有真心(佛性真如),故佛都不許。所以古德開示:悟即是不悟,得即是不得。然非無悟而說不悟,是悟了同未悟,亦非一無所得而說無得,是得即是不得,如《金剛經》所云: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亦即是禪師所開示,雖明白而不在明白裏的解脫知見香。 佛無持犯,心性本空,亦非垢淨。   祖師開示:淨智妙圓,體自空寂,故心性本空。此空寂之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亦非垢淨,具恆沙妙德,其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作用,即是無上菩提妙道。是離有為、無為之真無為法(不二法),是絕不造業的。是真理的顯現,至善圓滿。證得此菩提自性,即名為佛(覺者)。佛之身、口、意的行為名為三輪妙用,普度眾生。亦名六根門頭放光動地,利樂一切有情,故佛無持戒、犯戒之心,唯有無上正等正覺之心。   佛陀制戒,是因佛見僧團中比丘,身、語、意舉止威儀不如法,故制戒而防止之。僧團依止戒律而共同生活,而成了共住規約,成就了六和敬僧團。佛陀十大弟子中,持律第一的優婆離尊者,並非無有犯錯,只是佛陀見他四威儀中不如理如法時,指正其錯誤,並制成戒律。制戒以後,他即從此不犯,故優婆離尊者不犯戒律,而成為佛陀十大弟子中之持律第一。 諸法無修無證,無因無果。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惡,佛不精進,佛不懈怠,佛是無作人。但有住著心,見佛即不許也。佛不是佛,莫作佛解。若不見此義,一切時中,一切處處,皆是不了本心。若不見性,一切時中擬作無作想,是大罪人,是癡人,落無記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惡。若擬修無作法,先須見性,然後息緣慮。若不見性得成佛道,無有是處。有人撥無因果,熾然作惡業,妄言本空,作惡無過;如此之人,墮無間黑暗地獄,永無出期。若是智人,不應作如是見解。   「諸法無修無證,無因無果。」   凡夫執五蘊身心世界為有,故持五戒得人身,修十善得天福,修四聖諦證阿羅漢果,修善得善報,造惡得惡報,執有修有證,有因有果。如來依般若波羅蜜,照見五蘊皆空,悟清淨法身,見萬法唯心,心外無法。而心體空寂,畢竟無有一法可得(空、有皆離之真空絕相),見諸法空相,唯如來藏妙真如性,所幻現之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空。故經云:十法界三千諸法,唯是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皆是有情眾生循業而幻現,當體即是如來藏妙真如性。是故諸佛如來見一切法從本以來,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所以如來見諸法無修無證(全相即性,性相一如)、無因無果(全事即理,事理不二)。又諸佛如來,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來心(佛性),隨順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無上菩提法,故名之為稱法行,率性之謂道,是真理的顯現,絕不會造業的。而成佛只是恢復本有真心的妙用而已,故云:諸法無修無證。而此真心遇緣自生自顯的知見及作用,是不落心、意、識的遷流(種子起現行,現行薰種子),故無因。是無所住而生其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是絕不造業的,故無果。是故《金剛經》云:一切法皆是佛法。於如來而言,無有一法不是無上妙道,是故云:諸法無修無證,無因無果。   「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惡,佛不精進,佛不懈怠,佛是無作人。」   凡夫有我法二執,自私自利,非常容易造惡業,故須持戒,以免犯過。更須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出離三界生死煩惱。從有為法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消歸自性,化為性德,率性之謂道之真無為法,於心無事、無事無心,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稱法行(隨順真如法性之無功用行)。   諸佛如來,久修菩薩道而成就無上佛道。依真如佛性(自性)之妙用,即法身(體大) 、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如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遇緣而自生自顯,了無作意(故云佛是無作人)。依菩提自性遇緣自生自顯的妙用(非依心、意、識,思惟遷流之作用),無有一法不是至善圓滿的無上菩提法。即是四智菩提,能觀一切眾生之根機、個性、習氣,對機說法,應以何種方式教化,即現何種方便示教。如觀世音菩薩有示現大慈大悲,利樂有情,也有示現憤怒金剛,焦面大士(大鬼王),教化剛強難化的眾生。又如華嚴經中,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中之三位大善知識,有示現瞋恚極重之甘露火王,有示現淫女之蜜蘇多女,有示現外道之勝熱婆羅門,此皆是無上菩提法。方便教化眾生,入佛知見,故經云:一切法皆是佛法。是故祖師開示:佛不持戒(三輪妙用,全是般若妙智慧的運用)。佛不修善,佛不造惡(一切善惡,相待之法,全化為無上菩提法)。佛不精進,佛不懈怠,佛是無作人(稱性六度、十度,無功用道之稱法行)。   「但有住著心,見佛即不許也。」   凡夫住世間法,生三毒心,當然是無法見性(見佛即不許也)。聲聞、緣覺,心住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執涅槃寂靜為實有。權覺菩薩,緣於法,心住於空、假、中三觀,皆不離相待、能所,故未離心、意、識之流轉,故也未見佛性,未得見真佛(法身如來)。唯有實教菩薩,心無所住,無所住也不住,直下會取,本自清淨,元無煩惱,無有增損,廓然蕩豁,蕩蕩心無著的本心,此空靈不昧的本心,即是真如佛性,故名為見性成佛。   「佛不是佛,莫作佛解。」   禪師問法師:什麼是佛?法師告曰:佛即是覺。禪師又問:佛有迷否?法師答道:佛當然不迷。禪師告云:既然不迷,用覺作麼?世間一切萬法皆是相待而立。因迷而立覺,不迷何用覺。故若不迷,則迷覺俱不可得,若破迷存覺,則覺上立覺是無明本,因自性本覺,不可頭上安頭。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離迷、離覺即言下佛道成。凡聖亦是相待,因凡而立聖,若無凡,聖亦不可得,故六祖惠能大師教示說法,不失本宗,開示道:問凡以聖對,問聖以凡對,二道相因,生中道義。「中道」即是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此中道之心,即諸佛心,六祖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懷讓禪師云:說似一物即不中,故祖師云:佛不是佛,莫作佛解。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一心變見十法界,當體即心,故云:萬法唯心。凡聖皆是一心之所幻現,心外無別法,若作佛解,則心外見佛,不悟體本空寂,而虛靈不昧的自性即是如來。故祖師開示:佛不是佛(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之無修無證者)。莫作佛解(作佛解,則有修有證,不離四相是凡夫)。   「若不見此義,一切時中,一切處處,皆是不了本心。若不見性,一切時中擬作無作想,是大罪人,是癡人,落無記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惡。」   若不見此義,即是指不明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造惡,佛不精進,佛不懈怠,佛是無作人,但有住法之心,見佛即不許也(即非見性)。如是之人,雖然於一切時、一切處,誦經、念佛、持戒、精進,却從未悟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即是如來。此本有真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無量神通道力,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若心外求佛,終不得見真佛(法身如來),唯有直下會取此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本有真心(因為妄心著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才須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來恢復本心),寂照不二,體用一如,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當下即見如來(見性)。   真如佛性(本有真心)的妙用即是四智菩提。一接觸就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即體即用。如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不落心意識的思量,是佛性自生自顯的妙用。是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無功用行,名稱法行(隨順真如法性之行)。永嘉禪師云: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此是離有為無為之真無為行,故名之為作無作行。此是性德之顯現,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名為率性之謂道。所以若不見性,心住於有為之作無作想(心住無作),反成斷滅之無作,非無為法之無作。有如臥輪禪師偈:「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六祖惠能大師聞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自加繫縛,因示一偈曰:「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一接觸就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之四智菩提),菩提作麼長(此正是無上菩提,不可明上立明)。所以若自不見性,而於八識心田,一切時中,念念執著,作無作想,致令其心,說明不明,是昧非昧,故也不覺妄念。亦不重昏,而記憶不明,念頭不清,糊糊塗塗,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惡,心無所記別,墮入了無記空,而自己却執此境界,以為功夫。更以此法教示他人,引導學人入外道邪見,不僅是自誤誤他的大痴人,更是斷修行人法身慧命之大罪人也。   「若擬修無作法,先須見性,然後息緣慮。若不見性得成佛道,無有是處。」   若欲修學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稱法行,則須見性,息諸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方能成就。見性是指證得人人本具不變之清淨心體。其體自空寂,猶如虛空,具恆沙妙德,寂而常用、用而常寂。遇緣而自生自顯之知見及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三輪妙用,利樂一切有情,絕不造業,是真理的化身,是真正覺了一切法,故云:見性成佛(佛者覺也)。   此清淨無染、無有變異之心體(見性),雖體自空寂,猶如虛空,却虛靈不昧,了了常知一切法,故空而不空。此清淨自性,雖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覓心了不可得,却能循眾生業力,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故無相而相。此無染之心體,雖寂靜永安,了無作意,遇緣却能自生自顯,作而無作、無作而作,體用一如。猶如明鏡,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照而無照、無照而照,自生自顯。是故祖師開示,若不見性,得成佛道,無有是處。   「有人撥無因果,熾然作惡業,妄言本空,作惡無過;如此之人,墮無間黑暗地獄,永無出期。若是智人,不應作如是見解。」   有少數喜歡學習經論,却不樂於依教奉行的學人。貪戀於五欲六塵,物欲的享受,而不願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見到經論所云:五蘊本空,六塵非有等空的哲理,而惡取空,不悟萬法皆空,緣起(因果)不空的真理。不悟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有情眾生隨諸染心,循業所幻現之身心世界萬法。是故人間的業力,是見不到太空中天界的世界,人間見到的外太空,可正是天人所見的香水海呢!當體即心,而心體空寂,畢竟無有一法可得,故經云:萬法唯心。有如吾人日有所思,依所思之業力,則夜有所夢,夢未醒時,執以為實,夢醒時,即知夢境本空,當體即心。惡取空的學人,不明宇宙人生萬法是因緣有,自性空。自性空,因緣有之緣起的真相。隨自己的染習而惡取空,撥無因果,妄言造惡無惡報,造善無善報,同於執斷滅見之外道,倡導及時行樂,引導眾生淪墮三途,斷眾生法身慧命,如是之人,將必墮無間黑暗地獄,永無出期。若是真佛弟子,學習經教,必能依教奉行,捨離五欲六塵之貪染,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自然能夠通達宇宙人生萬法緣起性空的真相,是眾生循業發現,當體即是如來藏妙真如性(一心),故云一心變現十法界。 問曰:既若施為運動,一切時中皆是本心;色身無常之時,云何不見本心?   弟子問云:既然是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一切施為運作,皆是本心(真如自性)。那麼為何壽命終時,色身無常,四大分離之時,未見本心出現。 答曰:本心常現前,汝自不見?   祖師答道:本心就在自己的見、聞、嗅、嚐、覺、知當中,時時現前,只因為眾生起心攀緣外境,執境為實,而不見本心。念念生滅相續,轉本心之般若妙慧(四智菩提),成心、意、識(八識五十一心所)的妄想、分別、執著。生起了貪、瞋、痴,迷惑造業,致令眾生雖日用而不知。若真能放下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若本不攀緣,則不須放下萬緣),即見本心在六根門頭,放光動地,利樂有情。 問曰:心既見在,何故不見?   弟子問云:既然本心時時刻刻無不現前,為什麼我現在見不到佗呢?那只是因為自己念念起心攀緣外境,念念著相,立相待、能所、妄想、分別、執著,故不見性。唯有放下萬緣(因起心攀緣才須放下萬緣,若不攀緣,何須放下),離相即能見性。故祖師述說《破相論》,教導修行人破相顯性。 師曰:汝曾作夢否?答:曾作夢。問曰:汝作夢之時,是汝本身否?答:是本身。   祖師問道:汝曾作夢否?弟子答云:曾作夢。祖師續問曰:汝作夢之時,此夢境是在自己身心中,或在身心外面。弟子回答道:是在自己身心中所幻現的夢境,有時遇到作惡夢時還會拳打腳踢,口吐粗語呢!所以夢未醒時,念念著相,被夢境所困,不知全夢即心,及至夢醒之時,猶如破相顯性,當下即見全夢即心,夢境中的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無一不是心體,心外無別夢。 又問:汝言語施為運動與汝別不別?答曰:不別。   祖師再問道:汝眼見物,耳聞聲、鼻嗅香、口說話、舌嚐味、手執捉、足運奔、身感受,這一切身體的運作,行、住、坐、臥,處事待人接物諸事,是否出自於自心,或非出自於自心,而與自心有別?弟子答道:此身、語、意之一切施為造作,不別於自心之思惟運作,是由自心發動指揮身、口、意而造作一切行為。 師曰:既若不別,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此心從無始曠大劫來,與如今不別。   祖師告云:既明身、語、意之一切施為造作,與自心的運作不別,那就要覺悟即此身心即是法身,即此法身就是自己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啊!就是因為自己不守自性,致使本心一念不覺心動,起心攀緣境界,而現起了三細相之能見相(見分)、所見相(相分)、無明業相,及六麤相之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轉本自清淨,本不生滅,本不動搖的本心,而成了生滅(識浪)與不生滅(本心)的和合相,名阿賴耶。猶如本自平靜,不生不滅的水面,因風吹而形成了,不生滅的海水,與生滅之海浪合成之浪相,其道理是一樣的。依阿賴耶之見分,化成有情眾生之心能(八識),由阿賴耶之相分,轉化成無情眾生的質能(地、水、火、風,四大種,藉四大種的和合,而成一切色法),故知,心能(八識)與質能(四大種)其體皆是阿賴耶。而阿賴耶之體即是不生不滅的本心(全浪即水,水外無浪)。故知色法與心法皆是以本心(法身)為體,故經云:萬法唯心,心外無別法。而凡夫之五蘊身心,即是此心色二法之和合。迷時執為身見、我執,悟時即明「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故永嘉禪師開示: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覺了無一物(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吾人五蘊身心之業報身(酬宿世所造作之業,來受諸苦樂),必須藉由父精母血之四大色法,再加入神識,才能將色法與心法融合為一,名為「名色」(受精卵),於母胎中逐漸成長而有「六入」,而後出生,受生、老、病、死,諸苦樂受。若是諸佛菩薩,能以應化身或意生身,即時現身來幫助眾生,利樂有情,和光同塵。於事情完成之後,立即消失於法界中。因為諸佛(分證法身以上)、菩薩(相似法身),證得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故能事理不二,空有圓融,任運自在,無有障礙。   不僅是「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乃至正報身心,依報世界,以及浩瀚的宇宙,十法界三千諸法,無一不是汝本法身,無一不是汝本心之所幻現。故《楞嚴經》中會四科(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即真(如來藏妙真如性;法身;本心)。圓彰七大(地、水、火、風、空、根、識,組成四科之材料)即性(如來藏妙真如性;法身;本心)。畢竟無有一法不是汝本心,故經云:心外無法,法外無心。是故若真正能放下萬緣(若不起心攀緣,又何必放下萬緣),直下會取此心體空寂,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恢復本有不增不減,無所依止,寂而常用,用而常寂,體用一如之本心。而此本心之作用,顯現於外者,即是自身。是故即此五蘊幻身即是法身,即此法身即是自己原有的本心。此心從無始,不可數、不可量,阿僧祇大劫以來,與如今無二無別。猶如海浪與海水,其體自始至終無二無別。只是海水因風吹而形成海浪,而海浪當體亦是海水,風止則浪自靜,即能彰顯水性之照。故只要心不攀緣外境,則心浪即靜,則能頓顯佛性之真實妙用。故宗門「血脈」:直指人心,見性(直下會取不變不異,無有增損,體自空寂的本心)成佛,以心傳心,傳佛心印。 未曾有生死,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好不惡,不來不去;亦無是非、亦無男女相、亦無僧俗老少、無聖無凡;亦無佛、亦無眾生、亦無修證、亦無因果、亦無筋力、亦無相貌;猶如虛空,取不得、捨不得,山河石壁不能為礙;出沒往來,自在神通;透五蘊山,渡生死河;一切業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難見,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見。於此光明中運手動足者,如恆河沙,及乎問著,總道不得,猶如木人相似,總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識?   「未曾有生死,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好不惡,不來不去;」   此清淨心體(本心亦名一心),是吾人生命的本源,猶如虛空,是空靈不昧,故名空性,圓、明、寂、照。因眾生不安住此心性,一念不覺心動而有無明(根本生相無明及枝末無明),又依攀緣取相分別造作而有六麤相(分別之智相,念念不斷之相續相,領納境界之執取相,執著名相之計名字相,造作諸業之起業相,造業感果之業繫苦相),此空靈不昧的清淨心體,依隨眾生無明習染的深淺、厚薄以及種種造作之業力而幻現出十法界三千諸法,由眾生所造作之業力,循業發現而幻現出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並執為真實。此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是清淨心體,生即是無生。猶如吾人日有所思,依所思的業力,則夜有所夢,而夢境的當體即心,此夢境,生即是無生。夢境有生滅去來,心則無生滅去來。是故古德開示: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眾主,不隨四時凋。此物即是清淨心體。所以此空寂而虛靈不昧的本心(一心),非因緣所生,本來具足,法爾如是,佗是宇宙人生萬法之本源,充塞十方法界,故未曾有生死,不生不滅。猶如虛空,不染萬法,故不增不減,不垢不淨,不好也不惡,不來也不去。   「亦無是非,亦無男女相,亦無僧俗老少,無聖無凡;亦無佛,亦無眾生,亦無修證,亦無因果,亦無筋力,亦無相貌;」   此空寂之本來心,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不染萬境,不著有無兩邊,不落相待、能所,故無是無非。此清淨心體,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故亦無男女相,亦無僧俗老少。非凡非聖(因起心攀緣外境,迷失了本心的功德,而名之為凡,依凡而立聖,以引導眾生修行,去除染心,回復本來淨心,假名為轉凡成聖)。亦無佛,亦無眾生(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其體唯是空寂的一心真如)。此清淨無染的本心,具恆沙妙德,無量智慧神通,是本來具足,法爾如是。有如明鏡本具「照」的功能,不假修證。眾生修行成佛道,只是去諸染心,恢復本有清淨無染、無有依止、無有增損的本來心而已。猶如明鏡蒙塵而不能「照」,只要把塵垢除盡,則「照」立即顯現。故知鏡之「照」是本來具足,非是修因而證果。眾生修行成佛道,其理亦復如是,故云:亦無修證,亦無因果。此無染的覺性(本心),其妙用是作而無作,無作而作,是自生自顯,如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之無功用行,故云亦無筋力。其心體雖云:猶如虛空,然而却是空、有俱遣之真空絕相,說似一物即不中,故云:亦無相貌。   「猶如虛空,取不得、捨不得,山河石壁不能為礙;出沒往來,自在神通;透五蘊山,渡生死河;一切業拘此法身不得。」   經云:萬法唯心。十法界三千諸法,以心為體,心體空寂,空靈不昧,猶如虛空,充塞十方法界,故取不得,也捨不得。既然已明,一切唯心造,而心體空靈不昧,猶如虛空,如是以空入空,則山河石壁不能為礙,有如夢境,以心為體,當體即空。若夢未醒,則不知是心,則夢中之山河石壁有礙。若夢醒之時,回想夢中之我,進入夢中之山河石壁,以空入空,則事事無礙也。十法界為一心循業之所幻現,故十法界即是常寂光土,身土不二,唯是絕待的真我。當體空靈不昧,如同大圓鏡顯現十方法界之影像(大圓鏡智,心清淨)。浩瀚的宇宙,無一處不是自體(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都是自清淨法身所幻現。即是自體,自然是出沒往來,自在神通,無有障礙。如《心經》所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證法身),度一切苦厄。而得大解脫,大自在,圓彰事事無礙法界。是故祖師開示:透五蘊山,渡生死河,一切業拘此法身不得。   「此心微妙難見,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見。」   此心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六祖惠能大師開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得。是不同於吾人之肉團心(色心)。此心雖微妙難見,然一切處事待人接物,行、住、坐、臥、見、聞、嗅、嚐、覺、知,無一不是依佗而生起,凡夫日用而不知。經云:明心見性,見性成佛,故知此心是一切佛弟子,皆欲得見。   「於此光明中運手動足者,如恆河沙,及乎問著,總道不得,猶如木人相似,總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識?」   心體光明,猶如滿月之光,故古德常云:心如朗月。此心空、明、朗、淨,湛然常寂,圓同太虛。然眾生不守心性,起心攀緣外境而轉成了識浪的分別,緣三細六麤,造作諸業,隨業受報,與四大(地、水、火、風)和合,而形成此五蘊之業報身,以酬宿世之善惡業報。是故此心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能嗅,在舌能嚐,在身運手動足,扭腰擺臀,在意能知,一切身、語、意的作用,如恆河沙數,凡夫却日用而不知。及乎問著,心在何處,總道不得,猶如木人相似,楞著發呆。却不知舉手、握拳、投足、吐舌、眨眼、目視,一切言語,總是佗的顯現,總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識?古德回答道:「只因太近。」(體用不二)。 佛言一切眾生,盡是迷人,因此作業,墮生死河,欲出還沒,只為不見性。眾生若不迷,因何問著其中事,無有一人得會者,自家運手動足因何不識?故知聖人語不錯,迷人自不會曉。故知此難明,惟佛一人能會此法;餘人天及眾生等,盡不明了。若智慧明了,此心號名法性,亦名解脫。生死不拘,一切法拘它不得,是名大自在王如來;亦名不思議,亦名聖體,亦名長生不死,亦名大仙。名雖不同,體即是一。聖人種種分別,皆不離自心。   「佛言一切眾生,盡是迷人,因此作業,墮生死河,欲出還沒,只為不見性。」   佛陀開示:心、佛、眾生三無差別。那麼既然是三無差別,為何眾生煩惱,迷惑造業,墮生死海,受苦無盡。而佛陀常、樂、我、淨,事事無礙,自在解脫,倒駕慈航,遊戲法界,度夢幻眾生呢?只因眾生迷了本心,不悟萬法唯心,心外無法。吾人的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皆是自心所現,唯識所變。猶如作夢,夢未醒,以為實有。夢醒之時,方知夢境即是自心所幻現,心外無別夢。眾生迷而不覺,心外見法,執四大為身,五蘊為我,攀緣外境執六塵為實有,貪求無厭,患得患失,迷惑造業,墮生死海。雖聽聞佛法,了知三界無安宅,以修諸善業,欲求解脫生死煩惱,雖能升天享天福,但報盡還墮,欲出還沒,終不得解脫。唯有悟萬法唯心,全相即性,全事即理,而心體空寂,畢竟無有一法可得。而真能放下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直至本無攀緣,何須放下萬緣,而直下會取,本自清淨,元無煩惱,體自空寂,淨智妙圓,具恆沙妙德。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如明鏡之照,體用一如,不變不異之本心,則當下出三界了生死,證無上菩提也。   「眾生若不迷,因何問著其中事,無有一人得會者,自家運手動足因何不識?」   什麼是不迷呢?眾生不起心攀緣外境,不被六塵所染,在一切境界中得自在,如龐蘊居士所云:我若無心於萬物,何妨萬物常圍繞,此就是不迷。眾生為什麼能不迷呢?因為悟了萬法唯心的真相。一切境界只是自心中我法二執的緣影像而已,當體即空,猶如夢境只是心的影像而已,當體即空,是故真能放下萬緣(放下亦放下),如如不動,不取於相,即能親見此心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能嗅、在舌能嚐、在口能說、在手能捉、在足能奔、在身能覺、在意能思惟了別明瞭。若忽然有人問您: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道一句來。您不假思索,立刻即能顯現示。無論是舉手、投足、眨眼、吐舌、哈哈大笑,無有一法不是佗的顯現。誠如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若能念念相應則念念不迷。不迷何必用覺呢?是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離迷、離覺,即言下佛道成。   「故知聖人語不錯,迷人自不會曉。故知此難明,惟佛一人能會此法;餘人天及眾生等,盡不明了。」   佛陀示現降生人間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而言:「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此事正顯示,佛陀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欲令眾生開示悟入佛知見。通達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萬法唯心」。心體即是真正的我體,常在眾生六根門頭顯現,化為眾生的見、聞、嗅、嚐、覺、知,眾生雖日用而不知。此心體空靈不昧,不變不異,具足萬法,能生萬法。循有情眾生的業力,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空(心)。故《大乘起信論》云:一切萬法,從本以來,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真相如是)。心也是諸佛法身,故經云: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眾生是未來佛,亦是同共一法身。乃至十法界三千諸法,亦皆是從法身中所幻現的境界。全相(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性(法身真如),全性即相,性相不二。所以如來示現降生人間之始,即示以大眾諸法實相(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萬法唯心,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故開示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此「我」非您、我、他之我,而是指絕待真如法身之我體,故云:唯佛一人。當時人天百萬,無量眾生,無人會曉,盡不明了。是故祖師開示:聖人語不錯,迷人自不會曉,惟佛一人能會此法,餘人天及眾生等,盡不明了。   「若智慧明了,此心號名法性,亦名解脫。生死不拘,一切法拘它不得,是名大自在王如來;」   若眾生歸依三寶,聽經聞法,依教奉行,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來心,則智慧明了,當下即見「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萬法唯心,心外無別法,法外無別心。如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是故此心號名法性,能依眾生業力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而此空靈不昧的心體永遠不變不異,如《楞嚴經》所云:一切萬法,皆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如來藏即是心體)。猶如作夢,有各種不同的夢境,而作夢的心體,始終空靈不昧,不變不異,只要夢一醒,當下解脫一切夢境的纏縛。故名為「不與萬法為侶」,亦名「解脫」。只因眾生執幻為真,看不破、放不下,為自妄想、分別、執著所纏縛,猶如夢未醒為夢境所困。若智慧明了(悟了萬法唯心,而心體空寂),萬緣放下,猶如夢醒,當下解脫自在。   此心體是先天地萬物而長存,從本不生,今亦不滅,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虛靈不昧,猶如虛空,無拘無束,十法界三千諸法依佗而有。古德云: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隨四時凋,故生死不拘,如虛空無生滅。一切法拘佗不得,如以鐵鍊鎖虛空,無有是處。此心具三明六通,四智菩提,十力、十八不共法,事事無礙。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故亦名為大自在王如來。   「亦名不思議,亦名聖體,亦名長生不死,亦名大仙。名雖不同,體即是一。聖人種種分別,皆不離自心。」   此心體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說似一物即不中。心行處滅,言語道斷,非心、意、識所能緣。唯有離心、意、識思惟之生滅遷流,而直下承擔,方能證得此空明朗淨,虛靈不昧,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功德妙用如恆河沙之本心。故宗門參公案時,常云:離心、意、識參!因為起心即錯,動念即乖,心行處滅,言語道斷,唯離心、意、識之思惟分別,方能參透,悟本真心,所以此心亦名不思議。   又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外無別佛,佛外無別心,十方三世佛,同共一法身(法身即心體),是故此心亦名聖體。而心即是一真法界,心亦是一實境界。以萬法唯心而言,一真一切真,以一心緣起性空而言,一假一切假,以真俗不二,空有圓融而言,一中一切中。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一心的三諦理,即空、即假、即中,皆是以心為體,是故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一心的夢幻,豈是實有。所以《法華經》云:是法(一心真如)住法位(真如之性,不變不異),世間相常住(世間萬法,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故此心亦名長生不死,不生不滅。   此心體即是三德涅槃,法身德(體大),般若德(相大),解脫德(用大),此乃一即是三,三即是一,即用即體,即體即用,則自然各具常、樂、我、淨,具足無上菩提覺法樂,無上涅槃寂滅樂,能當家作主,自在解脫,事事無礙,名為極樂。所以亦名為「大仙」。大是至高無上之意,仙是快樂長壽,自在解脫之意,而如來則無量壽、無量光、無量解脫自在、無量神通道力,事事無礙,至高無上,無能超越,是故名為畢竟大樂(三德涅槃)之「大仙」。如是名雖不同,而皆以心為體。乃至聖人之種種名號分別,有知佛者,有知如來者,有知世尊者,有知應供者,有知正遍知者,有知明行足者,有知善逝者,有知無上士者,有知調御丈夫者,有知天人師者,有知世間解者,有知婆伽婆者,有知救世者,有知三界導師者,有知一切導者,有知一切智者,如是種種分別,皆不離自心。 心量廣大,應用無窮,應眼見色,應耳聞聲,應鼻嗅香,應舌知味,乃至施為運動,皆是自心。   心量廣大,應用無窮,因為凡夫有我法二執,於根塵接觸之時,自心中生起了我、我所之相待、能所,則自心現起的見、聞、覺知,就有了一個界限範圍了。有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云:有我就有你,無我則全體都是我。所以若能斷見思二惑,破我執,得六根清淨位的權教菩薩,其心就能覺知一個三千大千世界。若能更破一品生相無明之實教菩薩(法身大士),其心即能覺知一百個三千大千世界,且藏身於此一百個三千大千世界中,能以無量百千萬億應化身,應化在此一百個三千大千世界中,教化眾生,利樂有情。破兩品根本無明,其心則能覺知一千個三千大千世界,破三品則二千個三千大千世界。如是倍倍增上,直至圓教十地菩薩破四十品根本無明(十地菩薩以上為果地覺)則其心圓照浩瀚的全體宇宙十法界三千諸法,無所不知、無所不覺,心土不二,然尚有兩品生相無明的微細漣漪,未得全分真如,等覺菩薩漣漪更微細,至妙覺菩薩(究竟即佛),斷盡四十二品根本生相無明,住一真法界,常寂光土,真正證得身土不二,心土不二,猶如平靜無有一絲漣漪的水面,影現全體宇宙十法界三千諸法之全體影像,水影不二。真正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覺。更能以無量百千萬億化身,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眾生有感,菩薩有應,自生自顯,應化於浩瀚無涯的全體宇宙(全體法界),教化十法界一切有情。如《金剛經》中所云:如一恆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恆河,(每一粒沙代表一條恆河),是諸恆河所有沙數,每一粒沙代表一個三千大千世界,如是所有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悉見。因為浩瀚的宇宙,就是自己心體所顯現的影像,心土不二。全體宇宙就是自體(一心真如),故能以無量百千萬億化身,普入法界,教化眾生,利樂有情。   此心於諸凡夫,則應眼見色、應耳聞聲、應鼻嗅香、應舌知味,乃至處事待人接物,一切施為造作,皆是自心之運作。此心在聖,則天眼徹見、天耳徹聽、他心徹知,三輪妙用,無所不知、無所不覺、無所不能,無量百千萬億化身,普入十方法界,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化導眾生,離苦得樂,教令有情發菩提心,修行成佛道。 一切時中但有語言道斷,即是自心。   此心於一切時中,念念不離。於薄地凡夫,依我法二執之染心,顯現於六根門頭則烏天暗地,自私自利,眾生日用而不知。此心於諸聖賢,顯現於六根門頭則放光動地,三輪妙用,廣度有情,日用而常明。又此心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懷讓禪師云:說似一物即不中。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故心行處滅、言語道斷。而一切有情之見、聞、嗅、嚐、覺、知之作用,即是自心的顯現,你儂我儂,念念不相離。 故云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   《金剛經》云:如來者,即諸法如義。「如」義即是始終不變,一致而無差別。故如來者,一切萬法,如其本來: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事理不二,性相一如;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常寂光土(身土不二),猶如平靜水面上的倒影,全影即水、全水即影,始終不變,一致而無差別。故《楞嚴經》中會四科即真(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體即如來藏,妙真如性),圓彰七大即性(形成十法界三千諸法之基本材料:地、水、火、風、空、根、識,當體即是如來藏妙真如性)。故經云:萬法唯心而心即是如來,故知若能離相,萬法即是如來。故《金剛經》云: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所以祖師開示: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此即是四智菩提,心量廣大,無有窮盡:大圓鏡智,圓照十方法界,此是心清淨無染。平等性智,見萬法唯心,自他平等,此是心無病。妙觀察智,一中觀一切,巧妙觀察諸法,對境無滯礙,能自在說法,斷諸疑惑。此是見非功(自性般若,法爾如是)。成所作智,能觀機說法,三輪妙用,普度眾生,此是同圓鏡(同大圓鏡智,心清淨無染即得)。 色無盡是自心,心識善能分別一切,乃至施為運用,皆是智慧。   十法界一真莊嚴,名一真法界,亦云:一心法界,即一心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心有如平靜之水面,十法界三千諸法有如水面上之倒影。全水即影,水、影不二。全心即相,心相不二,故云:色無盡是自心。清淨無染心,具恆沙智慧德能,無所不知,無所不覺,一切不染(故名為善)。此心亦名無垢識,故云:心識善能分別一切。又圓具四智菩提,利樂一切有情,故云乃至施為運用皆是智慧。 心無形相,智慧亦無盡。故云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   心體離於空有之真空妙有,「真空」名第一義空,即如來之自覺境界,亦名空如來藏(如來無盡智慧德能之藏庫)。「妙有」則是如來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金剛經》云:此法無實無虛,亦名不空如來藏。圓照十方法界,心土不二,故云智慧亦無盡。心即是法身,經云:萬法唯心,故知萬法即是空靈的心體,隨眾生之業緣,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由此可知,萬法亦是如來法身。又如何能於萬法中見如來法身呢?《金剛經》云: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法身)。諸相是事(相),非相是理(性),所以若見事理不二,性相一如,即見如來法身。即然已明全事即理,全相即性(如來法身),猶如水面上的倒影即是水體,而水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顯現出全體法界的水影,故云: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 四大色身,即是煩惱,色身即有生滅,法身常住無所住,如來法身常不變異故。   吾人真有的只有心,心即是法身,能隨緣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故名法身。眾生因迷而造業受報,故此本有的清淨法身,與四大和合成四大之色身,名業報身,來酬宿世所造之諸善惡業。故四大色身有生、老、病、死之根本大患,有見思等諸煩惱。四大色身除有生死生滅變異外,全身細胞每七年七個月自然更換,故云色身即有生滅。   法身即是吾人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寂而常用,用而常寂,如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然本心(法身)雖常住,卻不住內、外、中間,住而無所住,故云:覓心了不可得。然而却無時無刻,不僅在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顯現其作用。乃至隨一切有情所造之共業,變現十法界三千諸法之幻境。令隨業牽引之六道眾生執以為實,而不明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當體即是本心(法身)所幻現。猶如心作夢,隨日有所思的因緣,而夜有所夢。思善作善夢,思惡作惡夢,思修行,作修行夢。夢境雖然千變萬化,生滅變異,而作夢的心,始終不變,只要夢一醒,當下便能明白夢境的真相,是心隨緣不變、不變隨緣(隨日有所思的緣)。而心即如來藏,即是如來法身,故云:如來法身,常不變異故。 經云:眾生應知,佛性本自有之。迦葉只是悟得本性,本性即是心,心即是性,性即此同諸佛心。前佛後佛只傳此心,除此心外,無佛可得。顛倒眾生不知自心是佛,向外馳求,終日忙忙;念佛禮佛,佛在何處?不應作如是等見,但知自心,心外更無別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又云:所在之處,即為有佛。   「經云:眾生應知,佛性本自有之。」   《大般涅槃經》中勸化眾生要悟啊!佛性本來具足,不假外求,只要萬緣放下即得。眾生現前的八識心王、五十一心所,只是真如佛性一念不覺,起心攀緣外境,生起了無明風,又因越迷越深,而令無明風也越來越強烈,致使平靜的心海,生起了巨大的識浪(心浪),名之為眾生之八識心王、五十一心所。若眾生了悟萬法唯心,當體即空,真正能放下萬緣,則無明風息,風平浪靜,心海的識浪止息,則八識五十一心所,當下轉成了佛性四智菩提的大機大用(三輪妙用),普度眾生,利樂有情,故知佛性本自有之,不假外學。   「迦葉只是悟得本性,本性即是心,心即是性,性即此同諸佛心。」   禪宗的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起源於佛在靈山會上,娑婆世界主大梵王名曰方廣,以金色婆羅華供佛,請佛開示至高無上之微妙法。爾時如來,受此蓮華,無說無言,但拈華示之大眾,時人天百萬,悉皆默然。唯摩訶迦葉尊者,見佛拈華示眾之佛事,破顏微笑。佛即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總持、任持,凡夫成佛第一義諦,今方咐囑摩訶迦葉。而有了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禪宗心地法門,故迦葉尊者,成為西土禪宗的初祖。此事記載於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之拈花品。迦葉尊者見如來拈花示眾,隨緣任運、任運自在之稱法行,無功用道,隨順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心(佛性),遇緣而自生自顯的妙用,即是無上菩提妙道,因而開悟見道。故祖師開示,迦葉只是悟得本性(直下會取本心),本性即心,心即是性(不變不異,無有增損之體性),性即此同諸佛心,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   「前佛後佛只傳此心,除此心外,無佛可得。」   《六祖壇經》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本體即是指佛性(見性成佛),本心即是指佛性的妙用(傳佛心印,續佛慧命),有體就有用,體用不二,性相一如。猶如明鏡,有鏡就有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鏡照不二,鏡相一如。而明鏡為何不能照呢?只因鏡面蒙了塵垢(非塵垢跑進鏡體),而照不能現。只要鏡面塵垢除淨,鏡照自現。猶如凡夫心為何迷而不覺呢?只因我、法 二執的塵垢,障住了佛性的光明,而成了凡夫的分別染心。薄地凡夫只要把我、法二執的塵垢除淨,則自心如來大放光明,覺了一切萬法,轉凡成聖矣!因為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故云:前佛後佛,只傳此心,除此心外,無佛可得。   「顛倒眾生不知自心是佛,向外馳求,終日忙忙;念佛禮佛,佛在何處?不應作如是等見,但知自心,心外更無別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又云:所在之處,即為有佛。」   顛倒眾生,不信自心原是佛,只因妄想、分別、執著而不能證得,故向外馳求覓佛,終日忙忙,而不知真佛(法身如來)您在何方?原來真佛就是自己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來心。所以佛陀說法四十九年,講經三百餘會,所會集的三藏十二部經典,就是要佛弟子依教奉行,掃除內心的塵垢。這一些塵垢,總括就是分別、妄想、執著。再把它們濃縮,那就是我法二執了。自心中我法二執的染垢,清理乾淨了,則眾生即見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但知自心,心外更無別佛。因為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同共一法身。此法身就是十方三世一切眾生的本來心(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   心體空寂,虛靈不昧,六祖惠能大師開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得,而佗却是一切有情生命的本源,能隨眾生的業力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空寂(心體)。而隨業投生六道之受報眾生,猶如夢未醒,却執為實有,生起了我法二執,患得患失,煩惱無盡。猶如夢境,隨眾生日有所思之業力,則現夜有所夢,夢未醒,就以為實,則生諸煩惱。若夢驚醒,則苦惱頓歇,當下即明,夢境本空,當體即心。故《金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是眾生循業幻現,不可以執著。如人間見水是水,天人見水是瑠璃,餓鬼見水是膿血,地獄受報眾生見水是猛火。而水體即如來藏隨緣(隨眾生業力而幻現)不變(當體即如來藏),不變隨緣,生即無生。是故《金剛經》云: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如來藏妙真如性)。若佛弟子,既然已經明白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是如來藏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生即無生,猶如夢境。真正能放下萬緣,離一切諸相的染垢,直下會取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故《金剛經》中說明,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如是之人,所在之處,即為有佛,若尊重弟子。 自心是佛,不應將佛禮佛;但是有佛及菩薩相貌,忽爾見前,切不用禮敬。我心空寂,本無如是相貌,若取相即是魔,盡落邪道。若是幻從心起,即不用禮。禮者不知,知者不禮,禮被魔攝。恐學人不知,故作是辨。   「自心是佛,不應將佛禮佛;」   自心原是佛,但因迷、邪、染而染上了貪、瞋、痴三毒,生諸煩惱,而有了三苦、八苦、無量苦,而成為六道生死輪迴之苦惱眾生。佛陀為度一切苦難眾生,離苦得樂,普入法界,以四悉檀說八萬四千法門,隨眾生根性,契理契機,教化眾生,指導眾生依教奉行,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成就無上佛道。一切佛法,皆從恭敬心中方能證得,眾生未成佛道前,恭敬、頂禮、禮拜佛陀,此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之事。及至眾生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三毒諸煩惱,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自心是佛。親證萬法唯心,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心),自他之間不隔毫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法界一相(萬法皆如),無有彼此之分別,不立相待、能所,所以不應將佛禮佛。   「但是有佛及菩薩相貌,忽爾見前,切不用禮敬。我心空寂,本無如是相貌,若取相即是魔,盡落邪道。」   若於禪修,心中寂靜之時,忽爾頓見,佛陀三十二相金色身,或見菩薩,頭戴佛冠,身佩瓔珞,相貌莊嚴,現於面前之時,應如如不動,不為境轉,以免擾亂寂靜之定心,故不用禮敬。有如《楞嚴經》所云之五陰魔境。不著相,即是善境界,若著相,作聖解,則易遭群邪。經云:萬法唯心,而心體空寂。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無如是相貌。若著相動心,心外見法,退失定慧,即是受自妄想分別魔所折磨,而不得定慧增上。若因此事而生起強烈的欲見佛菩薩的心,外魔則容易趁虛而入,天天令您見到諸佛菩薩聖相。並令作聖解,自覺有修有證,終至著魔,狂妄自大,而墮入了邪道。所以禪門中有一句「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之語,就是要行者如如不動,不取於相。   禪門有個公案,敘述虛雲老和尚,某日至一所禪寺造訪。時禪寺正舉辦禪七共修法會。禪寺住持見虛雲大禪師駕臨,蓬蓽生輝,萬分歡喜,除熱情至誠接待老和尚外,並領請至禪堂。希望虛雲老和尚,能為禪堂內參禪的佛弟子們,開示法要。虛雲老和尚在完全未知情之情況下,而進入了禪堂之後,首先跟大眾懺悔,因為他的到來,破壞了大家攝心參話頭生疑情,不僅沒有幫助大家,反而成了障道的因緣,非常抱歉,罪過、罪過。請大家繼續攝心參話頭起疑情,不要打閒岔。說完就立刻離開禪堂,讓大眾安心修行。誠如古德所言,寧動千江水,不擾道人心啊!   「若是幻從心起,即不用禮。禮者不知,知者不禮,禮被魔攝。恐學人不知,故作是辨。」   萬法唯心,一切境界皆不離自心,並非從外而來。故能見相、所見相,我、我所,唯是自心分別自心相,猶如夢境中有我及我所有之相待、能所,夢醒時方知唯是夢心,心外無夢境。所以雖有佛及菩薩相貌,忽而現前,其實亦是忽爾從自心中所幻起。因為心外無別法,法外無別心。是故若通達此理,明瞭佛及菩薩相貌非從外來,而是從自心中所幻起。既然如此,豈有自心禮自心的道理,故知者即不用禮。而禮者正是不明此理,心外見佛,起心分別,甚至更作聖解,自以為有修有證,則更易遭魔攝,墮入邪道。恐佛弟子不明白為何不禮的道理,故特別再提出說明清楚。 諸佛如來本性體上,都無如是相貌,切須在意。   諸佛如來,唯法身真實。而報身、應化身,皆是從法身為得度因緣成熟的有情眾生而示現,為教化一切有情,當體即是法身。故《金剛經》云: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然法身之體性即是如來藏妙真如性(本心;一心)。是離於空、有(有亦空,空亦空)之真空絕相,說似一物即不中,非有相貌可見。這是大家一定要明白,才不會著相。《金剛經》云: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但有異境界切不用採括,亦莫生怕怖,不要疑惑,我心本來清淨,何處有如許相貌。乃至天龍夜叉鬼神帝釋梵王等相,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懼;我心本來空寂,一切相貌皆是妄見,但莫取相。若起佛見法見,及佛菩薩等相貌,而生敬重,自墮眾生位中。若欲直會,但莫取一切相即得,更無別語。故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無定實,幻無定相。是無常法,但不取相,合它聖意。故經云:離一切相,即名諸佛。   「但有異境界切不用採括,亦莫生怕怖,不要疑惑,我心本來清淨,何處有如許相貌。」   前云於禪修中,見佛及菩薩相貌,忽爾現前,切不用禮敬,應一心專注於修諸三昧,不動道心。今云若見有異境界,如美景、色情、淨土、天堂、世外桃源等等令人垂涎之妙境,應視如不見,不將不迎,絕不可生諸染心而破壞了三昧。或見有妖魔鬼怪,猙獰恐怖,天災地變有如泰山壓頂等等令人驚恐之情境,也莫生怕怖。要明白修諸禪三昧中,這些順逆境皆是勘驗境界,俗云道考或魔考。此時應立即提起覺觀,觀萬法唯心,而心體空寂,我若無心於萬物,何妨萬物常圍繞。立即萬緣放下,不取於相,如如不動,則必然是定慧增長,道心堅固。   「乃至天龍夜叉鬼神帝釋梵王等相,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懼;我心本來空寂,一切相貌皆是妄見,但莫取相。」   或在禪修中,見諸天、龍、夜叉(捷疾鬼)、天地鬼神、帝釋天王、大梵天王等諸天、金剛護法神眾,亦不用心生敬重,亦莫怕懼,因為我心本自空寂,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而一切諸相,皆是由此空寂心中所幻現,空有同時。猶如夢境,空有同時,及至夢醒時,了不可得。且萬法唯心,十方三世一切有情,同共此本心,自他之間不隔毫端,皆因染習的不同,及我法二執,故生起了彼此之分別心,若離妄想、分別、執著,則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更不應分別彼我。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物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修諸禪三昧行者,若能作如是觀,如如不動,不取於相,則諸金剛護法、天龍八部及護法鬼神,將必對您更加敬重護持,希望您早成道果,弘揚正法,續佛慧命,則其護法功德不可思議也。   「若起佛見法見,及佛菩薩等相貌,而生敬重,自墮眾生位中。若欲直會,但莫取一切相即得,更無別語。」   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其性體無二無別,只是迷、悟、染、淨之不同爾,眾生因迷而染心,諸佛因悟而淨心。是故眾生修行成佛道,只是去諸染心(有染世間法,有染出世間法),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心而已。若更執著有悟、有解、有法可得,則成法執之染,心有依止,有所增損,已非是真如佛性了。如二乘人,心依止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則心有所損,非中道佛性。權教菩薩,依息兩邊分別止,修中觀,心依止於中,則心有所增,亦非中道佛性。故唯有直下會取本心,但莫取一切相(法相、非法相),更無別語(法)。故禪門古德開示:向上一路(見性成佛),密不通風;亦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無法傳,非不傳,只能以心傳心);亦云:末後句(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直下會取)直至寶所,即是此意。若佛弟子,已會得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若更起佛見、法見、及佛菩薩等相貌見,著相分別,而生敬重,立相待、能所,污染自心,而失去了本心,又自墮眾生位。故《華嚴經》云:守本真心是第一義精進。   「故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無定實。」   眾生是生活在自心分別自心相的世界。是藉著六根接觸六塵的因緣,依自心中的業力習氣的種子,於第八阿賴耶識中,種子起現行,現行薰種子之生滅相續相,從自心中幻現出身心世界萬法及種種取相分別、執著、妄想。所以真實的世界是中庸之性,是了無意義,猶如一張白紙,而眾生染心有如在白紙上畫出了身心世界萬法。所以依於眾生不同之染心,而將此中性無意義之世界,幻化出森羅萬象、五花八門、千變萬化的人生,直至命終或嚴重的癡呆症(失憶症)時,則化為烏有。猶如作夢,夢境中五光十色,無奇不有,直至夢醒時,全化為烏有。故《金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是唯心所現,唯識所變,都無定實(無決定性)。猶如佛弟子見佛舍利,或高僧舍利,以至誠心請回家中,恭敬供養禮拜。若非佛弟子,或異教徒,知舍利是死後火化所餘之靈骨,則避之惟恐不及也。經云: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故知萬法唯心所現,唯識所變,都無定實。   「幻無定相,是無常法,但不取相,合它聖意。故經云:離一切相,即名諸佛。」   既已明白,一切萬法總是自己業力習氣識心之分別,虛幻不實,無有定相。如一對山盟海誓的情侶,結婚之後,因幻無定相,是無常法,隨業力習氣,喜新厭舊而離婚。親朋好友,因利益而反目成仇,比比皆是,是知,幻無定相,是無常法。故蕅益大師開示:愚人除境不除心,智人除心不除境,心既除矣,境豈實有。佛陀教導弟子修學四念住觀,但不取相,正是合於「觀心無常」之聖意。故《金剛經》云:離一切相,即名諸佛。不僅世間法之相是心、意、識的遷流要遠離,乃至出世間法之相亦是心、意、識之遷流也要離。世出世間法俱離,離亦要離,離離也離,至直下會取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即名諸佛。 問曰:因何不得禮佛菩薩等?答曰:天魔波旬阿修羅示見神通,皆作得菩薩相貌。種種變化,是外道,總不是佛。佛是自心,莫錯禮拜。佛是西國語,此土云覺性。覺者靈覺,應機接物,揚眉瞬目,運手動足,皆是自己靈覺之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禪。   「問曰:因何不得禮佛菩薩等?」   弟子問云:為何不得禮拜佛菩薩等相貌呢?其實佛教是不主張崇拜偶像的。如佛經中,處處解說一切相皆是虛妄,勸導佛弟子不可著相,要破相才能顯性。亦處處說明法身佛(離一切相之清淨心體),才是真佛,報身及應化身非真。而且在古印度時代,佛陀往返遊化印度南北,弘揚佛法,普度眾生。行走至南方弘化之時,北方佛弟子想念佛陀,故雕塑佛陀形象,朝夕禮拜。佛陀至北方弘化之時,南方佛弟子,亦復如是行禮。佛陀見之,於是告誡大眾,不要禮拜偶像,但可以禮拜菩提樹(佛陀在菩提樹下精進,夜睹明星開悟見性,成就佛道)。提醒自己要努力精進,認真修行,斷除煩惱,解脫生死,離苦得樂。所以佛教是不主張崇拜偶像的。然因佛陀滅度後,因佛弟子憶念佛陀,自行雕塑佛陀相貌,頂禮、禮拜,亦有見賢思齊,折伏我慢、破身見、我執之意。因而逐漸演化成寺院、道場供佛菩薩等相貌,供信眾頂禮膜拜,致使大眾以為佛教是崇拜偶像的宗教。   「答曰:天魔波旬阿修羅示見神通,皆作得菩薩相貌。種種變化,是外道,總不是佛。佛是自心,莫錯禮拜。」   祖師答道:天魔波旬(波旬譯殺者,惡中惡,指斷除人之生命與善根之惡魔)。阿修羅(譯無端正,男醜女美貌,性喜鬪爭,屬於戰鬪一類之神,亦是印度最古諸神之一)。他們皆有大神通力,不僅能變化成佛菩薩形象,亦能變化成種種有情眾生,或無情眾生(如植物、礦物等)。他們雖有如此的神通力,但畢竟是心外見法,不悟萬法唯心,無有般若智慧之凡夫,絕對不是諸佛菩薩。而佛是自己清淨無染的本心,淨智妙圓,體自空寂。此心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萬法唯心,非自非他,自他之間不隔毫端。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莫錯禮拜而致心外見佛,反落於外道知見,而非佛知見也。   「佛是西國語,此土云覺性。覺者靈覺,應機接物,揚眉瞬目,運手動足,皆是自心靈覺之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佛即是道,道即是禪。」   佛字是佛陀的簡稱,佛陀二字是印度語的音譯,漢譯為覺性。「覺」是虛靈不昧之靈覺;「性」是不變不異的體性,即是一切有情的本心。吾人日用平常,應機接物,揚眉瞬目,運手動足,皆是自己靈覺心妙用的顯現。但眾生有身見及我法二執,生我及我所,故雖日用而不知。若能淡薄身見及我法二執,則逐漸明瞭。直至破身見、我執之時,則日用而常見。若能更破法執(不執著出世間法,如菩薩執中),則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即是佛陀所證之三德涅槃,即法身、即般若、即解脫,各具常、樂、我、淨。   故知覺性即是清淨無染、無有變異,如明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之心體,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此心一接觸境界即能圓觀而明白其本末究竟,明白就知道怎麼運用(幫助眾生,利樂有情)。不落心、意、識之思量,是佛性自生自顯的妙用,是真理的化身,絕不造業,故名為道(無上佛道),故云佛即是道。而禪(禪有世間四禪八定之世間禪,有出世間聲聞、緣覺之出世間禪,有出世間上上之如來禪,於此處是指如來禪)即是諸佛心,所以禪宗又名佛心宗,傳佛心印故。既然道即是佛心,佛心即是禪,故知:道亦即是禪(心安是也,故云:心安理得)。 禪之一字,非凡聖所測。又云:見本性為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假使說得千經萬論,若不見本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至道幽深,不可話會,典教憑何所及。但見本性,一字不識亦得。見性即是佛,聖體本來清淨,無有雜穢。所有言說,皆是聖人從心起用。用體本來空,名言猶不及,十二部經憑何得及。   「禪之一字,非凡聖所測。」   此「禪」字是指出世間上上之如來禪,非世間之四禪八定,也非出世間聲聞、緣覺之滅受想定。而此出世間上上之如來禪,即是恢復眾生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此心名如來藏妙真如性,是一切如來,智慧德能,神通道力,妙用恆沙之寶藏庫,故名為如來藏,亦名佛性。此於一切眾生心中圓滿具足,但因眾生一念不覺心動,起心攀緣外境,而將此不立相待能所、體用一如之佛性覺照的妙用,轉成了心、意、識、思量、分別的識浪,名為八識五十一心所。眾生欲明佛性,唯有放下萬緣,離心、意、識、思量、分別之遷流,則八識心王、五十一心所之識浪,即時風平浪靜,而名之為佛性四智菩提的妙用。是故欲明佛性,唯直下會取(雖云直下會取,而悟即不悟,得即不得),起心即錯,動念則乖(起心動念即是心、意、識的遷流)。真如佛性是心、意、識所緣不到的境界,因為真如佛性是心、意、識的本體,猶如吾人,眼不自見眼,是相同的道理。   前面已明禪即是佛心,唯直下會取,思量即不得。故《法華經》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患在思量,而非直下會取),雪峰禪師云:淨智妙圓,體本空寂,非見聞覺知,思惟分別之所能到,此即是禪。本論中祖師云:禪之一字,非凡聖所測。   「又云:見本性為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   如六祖惠能大師開悟見性之心得報告:何期(真沒想到)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故知悟本性即名大丈夫、天人師、佛。此即是禪(如來禪)。亦如達磨祖師之開示:淨智妙圓,體自空寂。能直下會取此心,即是禪。所以古德開示:道不假修,但莫污染,禪不假學,貴在息心。又云:禪門中敲床、豎拂、打地、搖鈴、吹毛、擊竹、進前、退後、趁去、喚回、擎義(向上一路,道一句來)、舞笏、詬罵、面壁、熱喝、痛棒,總是要人直下會取,莫從外覓。故巖頭禪師云:從門外入者,不是家珍。此皆是要人直下會取本心(見本性),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此即是禪。故云:見本性為禪(如來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   「假使說得千經萬論,若不見本性,只是凡夫,非是佛法。」   千經萬論,是為說明八萬四千法門,醫治眾生八萬四千種煩惱。眾生因心污染,不清淨而得心病,故生煩惱,而不生智慧。為醫治眾生各種不同的心病,故須有千經萬論,廣說無量法門,因病給藥。眾生依法修行,有如服藥,去諸染心,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的本心,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是真理的顯現,此是真正的佛法(覺法)。而三藏十二部經典的佛法,是在說明修行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的本心,見性成佛的方法。是因病給藥的藥方,不同於明心見性,彰顯性德,覺了一切法之佛法(無上菩提法)。一是從修因上而說佛法,一是從證果而言佛法(覺法)。若自不修行,而廣說修行方法(千經萬論),猶如生病不知服藥,而廣談藥方,病如何痊癒呢?所以縱使說得三藏十二部經,而自不依教奉行,不服法藥,不能斷貪、瞋、痴三毒煩惱,無法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不見本性)。這位法師,只是凡夫,而非菩薩。所廣談的千經萬論,反成所知障,增長我慢,障無上菩提。故古德開示:有解無行,增長邪見,有行無解(瞎練盲修),增長無明,解行相應,方成佛道。   「至道幽深,不可話會,典教憑何所及。」   道有三惡道(依止貪、瞋、痴)、人道(依止五戒)、天道(依止十善)、聲聞道(依止四聖諦)、緣覺道(依止十二因緣法)、菩薩道(依止六度萬行)、佛道(無所依止之清淨本心的體用不二),此中佛道為至高無上,故名至道。所以至道就是吾人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心的妙用。若執著三藏十二部經典中之語言、文字的佛法,則心有依止。如依止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則成聲聞道,依止中觀(息兩邊分別止),則成菩薩道,而非至高無上之佛道(至道)。唯有悟即是不悟,得即是不得,直下會取無有增損之本心,是心是佛、是心是道之無修無證者,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方成佛道。故古德開示:取不得、捨不得、不可得中只麼得(直下承擔)。趙州和尚示眾云: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取捨),纔有語言,便是揀擇。而了義的經典文字,只是指月標,眾生依指而見月(見性),而非執指為月。如此則不僅為指所迷惑,更也見不到月,而迷失了道,故云:典教憑何所及。   「但見本性,一字不識也得。」   欲見本性,必須一切放下,放下亦要放下,回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證此淨智妙圓、體自空寂的本心,即是明心見性。語言文字是指月標,佛弟子依指而見月,而非明白三藏十二部經典文字內容就是見性。故六祖惠能大師云:諸佛妙理,非關文字,所以六祖惠能大師一字不識,但見本性,而得五祖弘忍大師認可而傳衣法,成為東土禪宗的六祖。近代廣欽老和尚,也是一字不識,而成為一代明師。所以只要真正能夠放下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不污染自心,一字不識,亦得見性成佛道。   「見性即是佛,聖體本來清淨,無有雜穢。」   既然已明,所謂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這只是回復原有清淨無染的本心,此心即是聖體(法身),其作用即是無上菩提,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大慈大悲,饒益一切有情。然凡夫之心已為貪、瞋、痴三毒所染,生諸雜穢,迷惑造業,輪迴六道,受無量苦。要如何清除心中三毒諸雜穢呢?唯有發菩提心,行菩薩道。以四無量心、行四攝法,幫助眾生離苦得樂。由事六度入理六度化為本份事,由理六度入稱性六度十度,彰顯性德,無功用道。自然能夠消弭一切三毒諸雜穢,而還得清淨無染,具恆沙智慧德能的本心,即是見性成佛。   有一則公案,說明一位明師帶著一群學生到全國各地參學,拜訪了多方的大善知識。現在他們學成歸來,個個滿腹經論。在進城之前,這一位明師,與諸位弟子,在一片草地上坐下來。老師說,十年之遊歷參學,使你們個個成為飽學之士,現在就要畢業了,我們上最後一堂課吧!這位明師問道:我們現在坐於曠野的草地上,曠野裏長著什麼呢?弟子們回答道:曠野裏長滿了雜草。這位明師又問道:要如何才能除盡這些雜草呢?弟子們非常驚愕,我們一直在探討生命的奧妙,怎麼最後一堂課,是如何除掉這些雜草,這麼簡單的問題。有弟子回答,用鏟子除掉;有答道:用鐮刀割掉;也有答道:斬草除根,用鋤頭除掉即可;也有弟子答道,火燒即可除滅;更有弟子回答,灑上石灰,就能除盡一切雜草。等弟子們都回答完了,這位明師站了起來說道:課就上到這裏了,你們回去後,按照各自的方法,去除一片地面上的雜草,一年後再來此地相聚。一年後,弟子們都來了,不過原來相聚的地方,已不再是雜草叢生,竟然換成長滿麥子的庄稼地。弟子們圍坐在農庄地坐下,等待老師,可是老師却始終沒來。他們一起入城到老師的住處,才知道老師已經仙逝了。於是弟子們將除掉雜草的方法,記錄到老師的遺著之中云:要想除去曠野中的雜草,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在上面種上了庄稼。同樣要想讓生命遠離紛擾,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美德去佔據佗。試想這些弟子們,如果缺少這最後一課,即使是學問淵博,才華蓋世,那又有多少意義呢?   「所有言說,皆是聖人從心起用。」   佛陀所說三藏十二部經典,依四悉檀,教化一切有情,因病給藥,契理契機,斷除一切有情心中貪、瞋、痴三毒煩惱,出離三界生死煩惱,乃至證無上菩提,皆是如來從淨智妙圓,體自空寂的本心中,遇緣而自生自顯的般若妙慧(四智菩提)三輪妙用。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是性德的流露,是真理的顯現,能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契理契機的教化眾生,離苦得樂。   「用體本空,名言猶不及,十二部經憑何得及。」   然而真如自性(本心)之體,是空有皆離之第一義空,是真空絕相,是故「名言猶不及」。只能以猶如虛空來作比擬,然非頑空,而是空而靈、靈而空、虛靈不昧之靈空,是空覺不二,即是佛性。是人人心中本自具足,不假外得。只因眾生看不破、放不下,念念起心攀緣外境,將此佛性轉成了識浪,而不能證得。故經云:起心即錯(生攀緣心),動念即乖(不覺心動),是心行處滅,言語道斷。唯有放下萬緣,如如不動(因眾生起心攀緣而心動,故須以放下萬緣、如如不動對治),直下會取本不攀緣,元不動搖,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寂照不二之本心,即名為明心見性,見性成佛。三藏十二部經典,是醫治眾生起心攀緣,而將佛性轉成識浪,迷惑造業,受諸苦惱的病。令識浪風平(攀緣心而生起的無明風),浪靜(八識的心浪),而恢復原有清淨的佛性。故三藏十二部經典是因病給藥之藥方,是依指而見月之指。藥不是健康(生病才需要藥),指不是月(指是指示月的方位),是故三藏十二部經典是心、意、識之思惟、分別、領會、解悟,而非離心、意、識之佛性,故云「憑何所及」。 道本圓成,不用修證。   無上佛道是自本心的妙用,故名之為本地風光。修學佛法只是去諸染心,還本真心而已。即此本有真心,名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名之為無上妙道。故知道本圓成,不用修證,是不假外求的。 道非聲色,微妙難見。   道是本心的妙用,此本有真心名第一義空,空靈不昧、真空絕相,故非聲色。雖微妙難見,悟道者却時時刻刻在六根門頭放光動地,利樂有情,日用而常知。而迷道者,也時時刻刻在六根門頭烏天暗地,自私自利,迷惑造業,却日用而不知。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說也。   悟道有解悟與證悟之別,解悟者,明白是心是佛、是心是道的道理,是屬心、意、識的作用,可為人解說。但自心中妄想、分別、執著未除,煩惱未斷,未得解脫。而證悟者,即心即佛、即心即道,亦非心非佛、非心非道,悟即不悟,得即不得。故《楞嚴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離心、意、識之思量分別,言說不可及,故云「不可向人說也」。證悟者,心如虛空,廓然蕩豁,蕩蕩心無著,念念不停留。任性逍遙,隨緣放曠,率性之謂道。也如明鏡,胡來胡現、漢來漢現,一切掛不住,黏不上,是故一切煩惱不生,得大自在。而此證悟佛性之境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絕非心、意、識之思量所能到,唯一念無心(無有心、無無心,寂照不二之中道妙心),直下會取,直下承擔即是。故古德開示道:是即是,(直下會取),不是即不是(起心即錯,動念即乖,言語不可及)。所以黃檗禪師云:惟直下頓了自心,本來是佛,無一法可修,無一法可得,此是無上道。即此無一法可修,無一法可得,此句亦不可得,故古禪德名之為:末後句(心行處滅,言語道斷),是故無法向人說也。   有一位禪僧參學慧林慈受禪師,問云:禪者悟道(證悟)時,對於悟道的境界和感受,說得出來嗎?禪師答道:即是悟的道,說不出來。禪僧問云:說不出來,那像個什麼?禪師答道:像啞巴吃蜜(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禪僧又問:當一個禪者,只有解悟,而未悟道,而能善於言辭,廣談妙道,可以算是禪悟嗎?禪師答曰:既未真實悟道,所說的怎能算是禪悟呢?禪僧續問:因為他講得頭頭是道,若不算禪悟,那像什麼呢?禪師答道:像鸚鵡學話。禪僧再問:啞巴吃蜜與鸚鵡學話,有何不同呢?慧林慈受禪師告曰:啞巴吃蜜是知,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鸚鵡學話是不知,如小兒學語,不解其義。所以證悟之悟道者,「不可向人說也」。 唯有如來能知,餘人天等類,都不覺知。   如來者,如其本來,也就是返本真心,禪即是真心的法味。此真心亦名本地風光,亦名佛性。若能把現有八識五十一心所中的垃圾清除乾淨,即是如來,亦名一切諸佛。此垃圾中有世間法見思二惑,污穢骯髒的垃圾,有出世間法無常、無我、無樂、無淨,以及空、假、中三觀,乾淨的垃圾。清除垃圾,恢復原有不染世法,也不著出世間法之本來心,此心即是真如佛性,亦名如來,故云唯有如來能知。人、天皆有三界見思二惑,未離八識五十一心所的識浪,當然無法覺知。聲聞、緣覺心中依止無常、無我、無樂、無淨,權教菩薩(未破根本無明),依止中觀,未見佛性,亦無法覺知(僅得相似的覺知,猶如見煙知火,而實未見火)。是故唯有明見佛性的一切諸佛如來能知。 凡夫智不及,所以有執相。不了自心,本來空寂,妄執相及一切法,即墮外道。若知諸法從心生,不應有執,執即不知。若見本性,十二部經總是閑文字。千經萬論只是明心,言下契會,教將何用?至理絕言;教是語詞,實不是道。道本無言,言說是妄。   「凡夫智不及,所以有執相。不了自心本來空寂,妄執相及一切法即墮外道。」   三界凡夫,無般若妙慧,有我、法二執,不離相待、能所,故於根塵接觸之時,於自心中頓顯我、我所,執相為真,不知我、我所,及所執之相,皆是從自心中現,是自心分別自心相而已。故經云:萬法唯心,心外無法,法外無心。猶如作夢,夢境中有我、我所,且執著一切境界為真,及至夢醒之時,即時明白,夢境唯心,心外無夢,夢外無心。既然已明,萬法唯心,而心體本自空寂,覓心了不可得。如是則萬法豈是實有,所以一切萬法,也只是自心中的幻影而已。故唯識學云:識外無境。若不明此理,著相起分別,執一切法(境界)為實有,或執有修有證,即是心外見法,是名凡夫、外道。   「若知諸法從心生,不應有執,執即不知。」   既然已明,身是自心中的身見。我是自心中的我執。一切外在境界的好壞、美醜、是非、善惡、順逆、貴賤、種種分別,皆是自心分別自心相。是心識所緣,是心識所變,心識外實無境界可得。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萬種法本無名無字,是個中性無意義之事物,因心取相生分別而有好壞、美醜、貴賤、順逆諸事)。而心體空寂,却具有靈覺性,能覺知一切。若空寂的心體,不執著相,則無纏縛,更何用解脫(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若心取相,分別執著,見順逆境,當下受纏,即生煩惱。是故不應著相而作繭自縛,生諸苦惱。若佛弟子仍是看不破、放不下,即是執迷(執相為真)不悟(不悟萬法唯心,而心體空寂)之薄地凡夫,非真正的修行人。   「若見本性,十二部經總是閑言語。」   三藏十二部經教中,不了義者是因眾生心有病(見思二惑,生諸煩惱),而因病給藥,目的是為了恢復原有清淨無染,離諸煩惱習氣的本心,也就是為明自本心,見自本性,而權設的修行方法。十二部經中,了義者是指月標,義在言外,佛弟子依指而見月(月光清涼自在,故月表明心見性)。若執著三藏十二部經教為實有之佛法,而不能依指而見月,如同執指為月,則不僅迷了指,也失去了月。則經教反成為法執的所知障了。如古德所云:因筌而得魚,得魚而忘筌。是故佛弟子若真能依教奉行,除滅一切無明習氣,而明心見性得自在解脫。猶如渡河需要舟船,既渡彼岸已,則捨船而離去也。是故若見本性,十二部經典總是閒語言。   「千經萬論只是明心,言下契會,教將何用?」   千經萬論所有的內容,不外是佛陀的四悉檀(四種法布施)。一、世界悉檀,接引眾生入佛門。二、各各為人悉檀,依眾生不同的習性,教導眾生對三寶起敬信心。三、對治悉檀,對治眾生種種不同的煩惱習氣,因病給藥,教導修行恢復自性清淨心。四、第一義悉檀,眾生心清淨時,教令眾生言下契會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既然已經乘大法船至涅槃解脫的彼岸,則應捨舟離去而遠行四方,利樂有情,自在無礙也。所以開悟的米龐仁波切開示云:多言多慮,徒增妄想,作意修持,枉耗自身,專注禪修,轉增纏縛,願此等捏造於內心中斷除。   「至理絕言,教是語詞,實不是道。道本無言,言說是妄。」   理即是道理,指一切行為事物所依據之法則。而「至理」即是豎窮三際,橫遍十方,放之四海而皆準之真理,亦即是一佛乘之無上妙道,簡稱為道。而此一佛乘之無上妙道,即是從一切有情眾生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不依止世間法,也不依止出世間法)之本心(佛性)中,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佛知佛見)及妙用(真正無為之不二法),名之為道。佗是不落心、意、識的思量,不依止經教之規範,也不假觀行之即體(本心)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猶如明鏡鑑物,一切不染,即鏡即照、即照即鏡、鏡照不二。故曰:率性之謂道,也名稱法行(隨順真如法性之無功用行)。古禪德言:任性逍遙,隨緣放曠,真得自在也。此名之為道,是故云:至理絕言,教是語詞(有依止,有覺觀),實不是道。   既然已明「道」即是清淨本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妙用,是自然任運、任運自然、無所依止的。若有經教語言、文字之依止,即非無上妙道,而是五乘佛法(人、天、聲聞、緣覺、菩薩)。人天乘佛法是為出世法的進階,聲聞乘、緣覺乘之佛法,是為菩薩乘的進階,菩薩乘的佛法是為證入一佛乘之無上妙道,至理絕言。故《法華經》云:唯有一佛乘,無二亦無三。一佛乘即是道本無言,言說是妄(無二亦無三)。 若夜夢見樓閣宮殿象馬之屬,及樹木叢林池亭如是等相;不得起一念樂著,盡是托生之處,切須在意。臨終之時,不得取相,即得除障。疑心瞥起,即魔攝。法身本來清淨無受,只緣迷故,不覺不知,因茲故妄受報。所以有樂著,不得自在。只今若悟得本來身心,即不染習。   「若夜夢見樓閣宮殿象馬之屬,及樹木叢林池亭如是等相;不得起一念樂著,盡是托生之處,切須在意。」   民間風俗云:人死後,亡靈經各殿閻王審判後,最後到了輪轉王,判決輪迴之投生去處。輪轉王非常民主,由每一位亡靈自己選擇投生之處。每位亡靈都選擇自己所見到最殊勝、莊嚴、華麗之樓閣、宮殿、花園、樹林、池亭,萬紫千紅,綠草如茵之處投胎。但是有的投生人道、修羅道,也有亡靈投生到各種不同種類的畜生道,更有掉落餓鬼道受苦。此皆是眾生隨其生前所造的善惡業力,循業發現自己該去的地方。所以古德告誡我們,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何不利用短暫的生命(人間一百年僅僅是民間所稱玉皇大帝所居之忉利天一天的時間而已)。來學習佛法,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出三界了生死,證無上菩提究竟離苦得樂呢?   「臨終之時,不得取相,即得除障。疑心瞥起,即魔攝。」   所以佛弟子切記,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要深明萬法唯心,而心體本自空寂之真理,於日用平常,六根對六塵之時,提起觀智,修如如不動,不取於相。使功夫打成一片,及至臨命終時,才有能力生起覺照,不取於相而不動本心。如是則空寂心中,覓業障了不可得,當下即得除障。即使未證法身,也得個自由身,乘願再來,行菩薩道,利樂有情。若心稍有擬向,而不能查覺立刻放下(疑心)即隨境遷流,為生死魔所攝,輪迴六道也。昔北宋時代蘇東坡居士,臨命終時,門人錢世雄告曰:先生平生踐履,此時宜更著力。蘇東坡告云:著力即差矣!(平常心是道),語訖而逝。此即是臨命終之時,不得取相,即得除障。黃蘗禪師開示:凡人臨命終時,但觀五蘊皆空,四大無我,真心無相,不去不來,生時性亦不來,死時性也不去,湛然圓寂,心境一如,但能如是直下頓了,不為三世所拘繫,便是出世人也,切不得有分毫趣向。若見善相,諸佛來迎,及種種現前,亦無心隨去(魔也會變現佛的樣子),若見惡相種種現前,亦無心怖畏(萬法唯心,心外無法),但自忘心,同於法界,便得自在,此即是要節也。然古德也開示:修行人於日常生活中,能做得了主,夢中未必能作得了主(故比丘雖不淫,但也會夢遺)。於睡夢中能得作主,臨命終時,業力現前,隨業遷引,未必能作得了主。經云: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修行人應及早看破、放下,唯有隨緣消舊業,切莫造新殃,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於命終之時,才真正有能力當家作主。   「法身本來清淨無受,只緣迷故,不覺不知,因茲故妄受報。」   法身就是自己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亦是一切有情生命的原貌。佗依於一念不覺心動,生起了根本生相無明,更緣著三細相(能見相、所見相,無明業相)之枝末無明而現起了六麤相(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而有了見思二惑,輪迴六道。故知法身(本心)原來清淨無受,只緣迷故,不知不覺,起心攀緣外境,依此生起了根本無明,枝末無明,見思無明,而從法身(本心)中幻現出十法界三千諸法。故知十法界三千諸法是依法身(本心)而幻有的,以法身(本心)為體。是故云:十法界名一真法界(真如法身即是本心);亦云:十法界一真莊嚴。而吾人這五蘊身心中,實有的只是這一念生滅相續的識心而已(種子起現行,現行薰種子之生滅相續心)。此生滅相續心,內變根身,外變器界,再經由前七轉識的分別執着,把一真法界,變成了現前的人間法界,並執以為實有。然此一念之生滅相續心是依法身(本心)而生起,是不離本心的。本心猶如海水,生滅相續心猶如海浪,海浪不離海水,且海浪即是海水。是故只要我們悟了法界的真相,當體即是本心(法身),而本心空寂,故名空性。既然當體即空,猶如夢醒(夢裏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放下萬緣,無明風息,風平浪靜,則這一念生滅相續的識心,當下即是本心(法身)。故《淨名經》云:即時豁然,還得本心。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外無法,悟即是不悟,得即是不得。真妄原不二,不改舊時行履處,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所以六祖惠能大師開示云: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   「所以有樂著,不得自在。」   所以若起心攀緣外境,依於染習,知順逆境,即為六塵所纏縛,而不得自在。順境則樂著而生貪,逆境則厭離而生瞋,不順不逆,則自私自利,少管閒事而生痴。心生苦、樂、憂、喜、捨諸受,因而迷惑造業,輪迴六道,受諸苦惱而不得自在解脫。   「只今若悟得本來身心,即不染習。」   所以只要能悟得原來我這五蘊身心,就是我這一念生滅相續心所變現出來的,而這一念生滅識心是以真如佛性(法身;本心)為體性,猶如海浪以海水為體。而真如佛性是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只因不守自性,起心攀緣外塵,緣三細六麤相而成生滅染心。只要能放下萬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則即時還得本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寂而常用,用而常寂,體用一如,無有染習。   盛唐時代法相宗祖師窺基大師,於少年時,貪染世間五欲六塵,後經唐太宗下詔依止玄奘大師出家為僧,出家時,他也要求三車相隨,前車載經論,中車自乘,後車載金銀財寶,家妓、女僕、食饌等。遂有三車法師之名。進入了寺院,聽聞梵唄、課誦、鐘鼓之聲,豁然悟得本來身心、而離諸染惡習,即時捐盡財物,遣回所載家妓、女僕、食饌等諸物。即離染習,精進修道,而成法相宗的祖師。故祖師云:若悟得本來身心,即不染習。 若從聖入凡,示見種種雜類,自為眾生,故聖人逆順皆得自在,一切業拘它不得。   諸佛菩薩,倒駕慈航,或乘願再來迴入六道,和光同塵,利樂有情,有示現天人、神仙、修羅、鬼神,乃至畜生、餓鬼、地獄(如《地藏經》中光目女於地獄中所見之鬼王即為七地菩薩之所示現)。於人間有示現政治人物,士、農、工、商,乃至示現三教九流之士,和光同塵,行四攝法,饒益有情,普度眾生。而諸佛菩薩,明心見性,證諸法實相(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全事即理,全相即性,事理不二,性相一如,十法界即一真法界,無一處不是一真莊嚴之實報莊嚴國土。於一切順逆境界中,無一不是即法身(體),即般若(相),即解脫(用),皆不離常、樂、我、淨,自在解脫,事事無礙之極樂世界(一真莊嚴)。《心經》云: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照見五蘊皆空,則五蘊的當體即是法身、般若、解脫,各具常、樂、我、淨。一切順逆境界,如香油塗身,或刀劍刺身(順、逆境界),皆化為無上菩提覺法樂(即法身即般若),與無上涅槃寂滅樂(即法身即解脫),而身心永處常、樂、我、淨,無有變異,是故《華嚴經》云:不可思議解脫境界。又聖人雖從聖入凡,迴入六道,利樂有情,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自然會有種種看似善、惡諸法的示現,但皆是無功用道之稱法行(隨順真如法性之行),是三輪妙用,是真實不二之無為法,不落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是真理的顯現。故《金剛經》云:一切法皆是佛法。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是不造諸善惡業的。故云:一切業(造作)拘它不得。 聖成久有大威德,一切品類業,被它聖人轉,天堂地獄無奈何它。   修學菩薩道,六度萬行,四攝法、四無量心,利樂有情,福慧圓滿,成就佛道,證得法身,全相即性,全事即理。理具三千(自性法身具足十法界三千諸法),事造三千(自性法身,能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心想事成,事事無礙)。故六祖惠能大師云:何期自性具足萬法,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所以,十法界三千諸法,就是自己一念心性所幻化。故經云: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是故修菩薩行,福慧莊嚴自心,轉凡成聖,圓成佛道,則心想事成,事事無礙,能變化十法界三千諸法,自在無礙。如宋朝道濟禪師(濟顛和尚),俗云濟公活佛,諸多神跡,顯大神通,能起死回生,搓泥為藥,療治絕症,枯樹開花,久旱逢甘霖,勸化世人,斷惡修善,學習佛法。如今濟顛和尚,雖已入滅,然濟公之佛壇至今仍遍及各地,歷世而不衰。是故聖成久有大威德,一切品類業,被它聖人轉,天堂地獄無奈何它。 凡夫神識昏昧,不同聖人,內外明徹。   凡夫有我法二執,自私自利,口是心非,人前甜言蜜語,心中腹裏藏刀,說一套做一套,只有想到自己的利益,不會考慮別人的損失。故神識昏昧,無有光明,因而六根門頭,烏天暗地,迷惑造業,造業受報,苦惱無盡。聖人悟萬法唯心,通達十法界三千諸法,唯是一心,依於根本無明,見思無明,有的著空、也有著淨、更有著五欲,以及種種有為的造作,循業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心。故云:心外無別法,唯是一心,故名真如(真相如是)。猶如夢醒時,親證夢境中之內外、相對、能所、有無等等一切境界,全是自心所幻現,故心外無夢,夢外無心。是故聖人見內外明徹,唯是自心,心外無別法,故念念不迷,清淨無染,彰顯自性般若妙慧(四智菩提),寂靜永安,解脫自在。 若有疑即不作,作即流浪生死,後悔無相救處。貧窮困苦皆從妄想生,若了是心,遞相勸勉,但無作而作,即入如來知見。   「若有疑即不作,作即流浪生死,後悔無相救處。」   凡夫雖神識昏昧,但良知末泯,所以惡業做多,夜闌深靜之時,也會良心發現,深感不安。因此當我們有所計畫,而心覺不安(有疑)之時,即使能獲得暴利,也千萬不可從事或協助。如黑心油、毒品、色情、賭博等等殘害眾生身、心的行業。應以五戒十善、八正道(正見、正思惟、正業、正命、正言語、正精進、正定、正念)為日常生活,處世待人接物以及從事各種行業的規範準則,才不會將來墮落三途,後悔無相救處。   「貧窮困苦,皆從妄想生,若了是心,遞相勸勉,但無作而作,即入如來知見。」   知足常樂,這是一句至理銘言。故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人不堪其憂,顏回不改其樂。所以最可憐的人,是自己覺得最可憐之人;最幸福的人,是自己覺得最幸福之人。因此也有許多富貴人家尋短,如香港巨星張國榮先生亦是其中一例。所以俗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此皆是從自妄想心中所生。是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佛弟子若真能悟了萬法唯心,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一切萬境,皆是自心分別自心相。若真能放下萬緣,直下無心,不染有無,則當下解脫一切煩惱。於日用平常,根塵接觸之時,但隨緣任運,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於心無事,於事無心,此即是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稱法行(隨順真如自性之無功用行)。任性消遙,隨緣放曠之絕學無為閒道人,即得入於如來知見,率性之謂道。此時更應續佛慧命,燃無盡燈,普度眾生,利樂有情。 初發心人,神識總不定;若夢中頻見異境,輒不用疑,皆是自心起故,不從外來。夢若見光明出現,過於日輪,即餘習頓盡,法界性見。若有此事,即是成道之因。唯自知,不可向人說。或靜園林中行住坐臥,眼見光明,或大或小,莫與人說,亦不得取,亦是自性光明。或夜靜暗中行住坐臥,眼睹光明,與晝無異,不得怪,並是自心欲明顯。或夜夢中見星月分明,亦自心諸緣欲息,亦不得向人說。夢若昏昏,猶如陰暗中行,亦是自心煩惱障重,亦自知。   「初發心人,神識總不定;若夢中頻見異境,輒不用疑,皆是自心起故,不從外來。」   初發菩提心,希成無上佛道之佛弟子,因受宿世染習的影響,於自心中經常有白業(發菩提心,勤修戒、定、慧)與黑業(貪、瞋、痴的染習)相對抗,自心鬪自心,故神識總不能安定。如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之黑白對抗的心路歷程中,經常會反映於夢中頻見異境,這就是一般所說的修行夢。藉由夢境中的啓示,給修行人鼓勵或勸慰,乃至警示修行人要自我檢討,好自為之。這種修行夢,皆是修行人,心性轉化中從自心中現起的啓示,非是外魔的作祟。   「夢若見光明出現,過於日輪,即餘習頓盡,法界性見。若有此事,即是成道之因。唯自知,不可向人說。」   於各種不同的修行夢中,若夢見白晝光明(猶如月光之清涼,亦不刺眼),明亮度甚至過於日輪。這位行者,於睡夢中疑惑,是誰在夜裏開大燈照人,而即時夢醒,方知仍是黑夜,無有光明。這種夜夢光明的顯現,即是煩惱習氣頓離,使真如自性(法界性)之光明顯現(真如自性即是本心,是生命的原貌,是個大光明體)。有如烏雲密布的天空,雲破而陽光頓現。若遇此事,則是個好預兆,啟示成道的因緣,可望成熟。這是善境界,但絕不可執為聖解,而告訴他人,則恐遭群邪而受害。故只能自知,不可向人說。   「或靜園林中行住坐臥,眼見光明,或大或小,莫與人說,亦不得取,亦是自性光明。或夜靜暗中行住坐臥,眼睹光明,與晝無異,不得怪,並是自心欲明顯。」   修行人離群而居,精進用功,於寂靜的林園中,若參禪、若經行,行、住、坐、臥中,忽然眼見光明,或大或小,此亦是自性光明的顯現,猶如雲破而見陽光。若遇此事,亦莫與人說。但不執著,是善境界,是開悟見性的好預兆,若執著,則恐遭群邪。又行者,精進修行,於入夜後,本應天黑寂靜,而却於行、住、坐、臥中,眼見光明,同於白晝,這也是開悟見性的好徵兆,不必驚怪。若遇此事,絕不可執著,而作聖解。若執著此境界而沾沾自喜,告知他人,則易遭群邪。   清末民初,禪宗大德虛雲老和尚,一日與同參道友行腳,歸來時,日已下山,天色昏暗,視線不明。在崎嶇的山路中行走,各各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唯獨虛雲老和尚,雍容雅步而行。同參們呼喊著:老和尚,天色已黑,看不清楚路況了,請小心慢行啊!虛雲老和尚回答道:天還這麼亮,趁天未黑前,走快一點吧(其實當時已經天黑了)!虛雲老和尚當時就是見到這個境界,而他自己不知道,以為天還未黑。此事過後沒多久,虛雲老和尚就開悟見性了。   「夢若昏昏,猶如陰暗中行,也是自心煩惱障重,也自知。」   若行者雖精進用功,却經常於睡夢中感覺到心中迷惑,似明非明,似暗非暗,渾渾噩噩,猶如在陰暗中行走,甚至覺得陰森憂戚,這種修行夢,顯示行者自心煩惱障(三障諸煩惱)重,此煩惱障正是菩提道上的路障,須先修懺悔法,以剷除修行上的障礙。如勤修大悲懺,拜三千佛名懺,萬佛名懺,三十五佛、八十八佛懺,慈悲三昧水懺,梁皇寶懺,等等諸多懺悔法門,隨自己喜歡,擇一或多而修,直至夢中示現瑞吉之相(如見佛菩薩相,見大光明等)不再有昏暗陰森等不善之夢為止。 若見本性,不用讀經念佛,廣學多知無益,神識轉昏。設教只為標心;若識心,何用看教?若從凡入聖,即須息業養神,隨分過日。若多瞋恚,令性轉與道相違,自賺無益。聖人於生死中,自在出沒,隱顯不定,一切業拘它不得。聖人破邪魔,一切眾生但見本性,餘習頓滅。神識不昧,須是直下便會,只在如今。   「若見本性,不用讀經念佛,廣學多知無益,神識轉昏。」   三藏十二部經教的論述,旨在說明戒、定、慧三無漏學。佛弟子依敎奉行,持戒修定而開智慧,證無上菩提,成就佛道。而宗門中,上根利智者,聞六塵說法,頓悟自性,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佛如來平等無二,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而三藏十二部經典,正是從清淨自性中流露出來的智慧,故一切經教一接觸,自然通達無礙。如法達比丘請示六祖惠能大師《法華經》(此經為圓頓教,至極了義,號稱經王)經義,六祖大師云:吾不識字,請汝誦經,吾為汝解說。法達比丘只誦方便品第二(法華經共二十八品)而已,六祖大師就為法達比丘,解説法華經義理。因為悟本真心(明心見性)以後,是心即是如來知見。所以見性以後,讀經研敎,是為了幫助眾生,建立修行法門,普度一切有情之用,如華嚴宗、天台宗,皆是開悟見性的禪師所建立的。   禪門子弟,若自不悟,祖師示以理入:藉教悟宗。悟本真心(因凡夫心著有無、相待、能所,故須離有無、相待、能所,還本寂照不二的中道妙心)後,修學壁觀(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來守本真心,功夫成片,直成佛道,是故華嚴經云:守本真心是第一義精進。所以經教只是敲門磚而已,門打開了,磚塊可以放下了,入門而行即是。故知若見本性,不用讀經念佛。若未悟本心,却不肯一門深入,而廣學經教。既學空宗,又學有宗,貪多嚼不爛,反成所知障,感覺經教似乎有許多矛盾。有說執持名號,一心希求見佛接引,也有説,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越學越迷糊,致令神識轉昏,而迷失了修行方向。   「設教只為標心;若識心,何用看教?」   前文之論述已明三藏十二部經敎。就是佛陀敎導我們找回自己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是故經云:唯有一佛乘(還本真心),無二亦無三。那麼既然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之心是原有之本來心,那就不能有淸淨無染,無所依止的的覺受,否則仍為清淨無染,無所依止所染,而有所依止。如同吾人呼吸正常,是不會感覺到自己在呼吸的。是故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開悟的禪師云:悟即是不悟,得即是不得。而諸佛如來一切經教的妙理就是從此本覺妙心(本心)所出,故經云:是心是法。所以若能即時豁然(直下會取)還得本心,何用再依靠經敎來求明心見性呢?   有僧向楚南禪師云:一大事因緣(一佛乘),是難是易?禪師答道:亦難亦易。僧又問:為何亦難亦易。楚南禪師告云:但悟本心,著衣、吃飯、睡覺,不用讀經看敎,不用行道禮拜,不用燒身鍛練,這豈不是容易。僧續問:那什麼是難呢?禪師告曰:稍有攀緣,起心分別,便是五陰身心,輪迴生死。   「若從凡入聖,即須息業養神,隨分過日。」   《楞嚴經》云:理可頓悟,乘悟併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從凡入聖即是悟本真心(理可頓除,乘悟併銷;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息業養神即是守本真心(事非頓除,因次第盡;故有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階位)。所以圓頓敎之華嚴宗,雖倡法界三觀、六相、十玄等觀法,而《華嚴經》以守本真心為第一義精進(直趣如來自覺境界)。是故經云:不悟本心,學法無益(無法證無上菩提,成就佛道)。所以祖師指示:若從凡入聖,即須息業養神,隨緣任運,不起心攀緣,也不有意的造作,隨遇而安,隨分過日,直至功夫成片,入不二法(真無為法),成就無上佛道。   「若多瞋恚,令性轉與道相違,自賺無益。」   古德開示: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亦云:一念瞋火燒盡了功德林。將可以成就無上佛道的功德林燒盡了,化成有漏的痴福,有如將可以建屋用的木材燒盡了,化成木灰做肥料一樣,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行者即使能悟本真心,而不能守本真心,却因瞋心重,遭逢逆境,即生瞋恚、報復、詛咒等諸惡心而招感了悟後迷,又迷失了本心。自作自受(自賺)而招致由悟返迷,與道相違,背覺合塵,損失慘重(無益),實在是遺憾終身啊!   所以瞋心重的佛弟子,須痛下決心,依達磨祖師所傳授的四行觀,努力修學報冤行:謂修道人,若受苦時,當自念言:我往昔無數劫中,棄本從末,流浪諸有,多起冤憎,違害無限,今雖無犯,是我宿殃,惡業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見與,甘心甘受,都無冤訴。經曰:逢苦不憂。何以故?識達故。此心生時,與理相應,體冤進道,故説言報冤行。以此報冤行來修學忍辱波羅蜜。另以大慈悲心,修廣大的包容心,但願自己受委曲,不忍眾生受苦惱,來破除瞋恚的習氣,以悟本真心,增長菩提。   「聖人於生死中,自在出沒,隱顯不定,一切業拘它不得。」   已斷見思二惑,破我執,出離三界生死煩惱之賢位菩薩(相似即佛),雖然一切業拘它不得,而菩薩但願眾生皆離苦,不為自己求安樂,絕不入偏真涅槃,沈空守寂,灰身泯智而落入涅槃坑。生生世世乘願再來,於六道生死中,自在出沒,幫助眾生,離苦得樂。菩薩可以自由選擇與自己有善緣的父母投胎,出生於人世間(顯),行菩薩道。亦可以意生身,忽隱忽顯於六道中,護持正法,利樂有情。只斷見思二惑,破我執的賢位菩薩(權教菩薩),尚能如此自在無礙,何況破我法二執,突破根本無明證法身,入聖位之實教菩薩,亦名一切諸佛(分證即佛),不僅能示現八相成道,更能以無量百千萬億化身,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隨緣應現,教化眾生,利樂有情,更無障礙。   宋代掌有權勢的李侯,非常敬仰善昭禪師,百般邀請善昭禪師至承天寺當住持。善昭禪師厭煩大寺院諸多俗務,告訴弟子們,我怎麼能丟下你們去承天寺作住持呢?如果帶你們去,你們又都趕不上我。講完之後,有一弟子走向前説:師父我跟您去,我一天可走八十里。善昭禪師搖搖頭,歎口氣説,太慢了,趕不上我啊!另一弟子喊道:師父,我去,我一天能走一百二十里路。善昭禪師還是説:太慢了,太慢了,不行、不行。弟子們面面相覷,疑惑年長的師父,到底能走多快。這時有位弟子慢慢的走出來,向禪師禮拜云:師父,我跟您去。禪師問道:你一天走多快?弟子回答:師父走多快,我就走多快。善昭禪師一聽,微微笑道:很好,我們走吧!於是善昭禪師就坐在法座上微笑著圓寂了。那位弟子也恭恭敬敬站在師父法座旁邊立化了。真是生死自在,一切業拘它不得啊!   「聖人破邪魔。」   眾生原來就是佛性,因一念無明心起,往外攀緣,背覺合塵,而幻化成眾緣和合(五蘊)之眾生,亦名凡夫。因凡而立聖,故亦有了聖人。於本無凡聖之覺性,而有了凡、聖之名,皆是以心為體。心迷(染)名凡夫,心悟(淨)名聖人,故經云: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然而佛弟子如何以眾生身來轉凡成聖呢?必須依止如來正法;以戒、定、慧三無漏學,聞、思、修三慧,三十七道品等來破除邪知、邪見、邪行及諸煩惱魔,五陰熾盛魔。以悟無生來破死魔。以通達萬法唯心,來破心外見法。以如如不動,不取於相來破天魔(魔同折磨之磨)。而轉凡成聖,成就無上佛道,故云:聖人破邪魔。   「一切眾生但見本性,餘習頓滅。神識不昧,須是直下便會,只在如今。」   見自本性,即是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來心。眾生本來成佛,但因無始患無明,起心攀緣外境,緣三細(能見相,所見相,無明業相)及六麤(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而有了我執、法執,致令自心不清淨有污染,有依止(有依止世間法,有依止出世間法),有增損(依止有法,則有增。依止空法,則有損)。故佛陀敎以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來破。於破除之後,心不得住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執中)之覺受,否則還是被此覺受所染,而非真清淨無染。是故於破除之即,唯直下承擔,直下會取,法爾如是,而不在明白裏,名之為見本性(不變不異之本心的體性,猶如明鏡,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而鏡明永無變異,法爾如是,清淨無染)。若能念念不離見性的妙用,即是念念離相,無有我、法二執之四智菩提,般若妙慧,故云神識不昧(轉八識成四智)。見本性(證實相般若)之菩薩,依實相般若,起觀照般若,自然離一切諸相而不染。故云:但見本性,餘染習即能頓滅。佛弟子若欲證入此境,唯有發菩提心,力行菩薩道,福慧莊嚴,只問耕耘,不問收獲,因緣自然成熟時,忽聞六塵説法,頓悟自性(本心),如忘忽憶,如失而復得,不假觀行,只在如今(當下即是),直入如來自覺境界。 欲真會道,莫執一切法;息業養神,餘習亦盡。自然明白,不假用功。外道不會佛意,用功最多;違背聖意,終日驅驅念佛轉經,昏於神性,不免輪迴,佛是閑人,何用驅驅廣求名利,後時何用?但不見性人,讀經念佛,長學精進;六時行道,長坐不臥;廣學多聞,以為佛法。此等眾生,盡是謗佛法人。前佛後佛,只言見性。   「欲真會道,莫執一切法;息業養神,餘習亦盡。自然明白,不假用功。」   若欲真正會得無上妙道(一佛乘),不僅要離世間法,也要離出世間法,如《心經》所云: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空世間法),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空出世間法),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即是放下萬緣,即時豁然,還得本心。此清淨無染的本來心(生命的原貌),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無上妙道。是故欲真會道,唯有萬緣放下,不執著一切法。是故《金剛經》云: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不執著一切法即是離一切諸相也。   《楞嚴經》云:理可頓悟,乘悟併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故佛弟子悟道以後,則須保護自心,念念不被六塵所染,同時修學不起心攀緣境界,而隨順無染心,自生自顯的妙用,名為保任,亦就是息業養神。直至功夫成片,任運自然,則餘習亦盡,自然成就無功用道,不假有為之功行,自能契入如來知見,一切通達,一切明白。   「外道不會佛意,用功最多,違背聖意。」   外道是指心外見法或心外求法的修行人。若佛弟子堅執心外有佛、法、僧三寶,而不明佛、法、僧三寶所表法的意義是自性(清淨本心)的體大(法身德;佛寶),相大(般若德;法寶),用大(解脫德;僧寶)。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是三而一,一而三。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却堅持心外實有三寶,則如同外道,不明佛意。佛陀敎化眾生,息諸萬緣,一心清淨,則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却執以修諸苦行,六時禮佛,長坐不臥,刺血寫經,燃臂供佛或廣修福業,執為功德(如梁武帝),希成佛道。雖用功最多,却違背聖意,但息諸萬緣,不染六塵,則但以此心直了成佛,真實不虛。   「終日驅驅念佛轉經,昏於神性,不免輪迴,佛是閒人,何用驅驅廣求名利,後時何用?」   若心外見法,執法為實,不知一切佛法是方便法,如因魚而設荃,得魚而忘荃,亦如因病給藥,病癒而藥除,却念念不忘,時時不離,誦經念彿,而不明經義,不能依敎奉行。如法達比丘,持誦法華經,執為功德,而不明經義,自以為是,不能依敎奉行,為六祖惠能大師所喝: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明心號菩薩。念佛亦是覺行法門,以出離心,執持佛名,掃除一切煩惱,入一心不亂,明自本心,見自本性,成就佛道。若口唸佛號,而三毒內臻,則喊破喉嚨亦枉然。如此徒具形式,執為功課,增長無明,反令智昏,不免輪迴。要明白明心見性名諸佛。心離煩惱塵染則心明,心能息諸萬緣(不起心攀緣,能破生相無明)則見性。任性消遙,隨緣放曠,率性之謂道。則能於心無事,於事無心,行作而無作,無作而作,之無功用行。雖三輪妙用,而三輪體空,心中寂靜永安,了無作意,離有為、無為之真無為法,故云:佛是閒人(絕學無為閒道人)。驅驅念佛轉經,已是昏於神性,不免輪迴,何況是驅驅廣求名利,更是情以何堪。不僅是輪迴三界,更是淪墮三途(畜生、餓鬼、地獄),後時受苦,無有窮盡。   普照禪師會中,有一僧人,每日誦大悲咒三百遍,諸經咒亦然,至夜頂禮佛三百拜,雪堂禪師見他波波切切不閒,一日向他説道:何不一切放下。僧人告云:纔放下,便覺得浪費時間。雪堂復告曰:你若放下,那才是真精進,而不是浪費時間。因為此事,雪堂禪師示諸大眾云:此皆信力未充,所以尋常向兄弟道,不要上他機境,如何謂之機境。佛謂之機境,法謂之機境,何況文章,一切雜事乎!若守閒閒地,自然虛而靈,寂而妙,如水上葫蘆子相似,蕩蕩無拘無絆,拶著便動,捺著便轉,真得大自在也。   「但不見性人,讀經念佛,長學精進;六時行道,長坐不臥;廣學多聞,以為佛法。此等眾生,盡是謗佛法人。前佛後佛,只言見性。」   所以要明白,讀經念佛,長學精進,六時行道,長坐不臥,就是為了要淨化自心,以期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而不是執以廣學多聞,就是通達佛法。且《金剛經》告訴我們:若人言如來有所説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説故。因此若不明一切佛法用在除心垢,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即是眾生成佛道。反而執著佛陀敎導我們佛法,要牢牢記住,不可忘記,則反成法執,是無法恢復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也無法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所以此等眾生是謗佛法人。佛佛道同,十方一切諸佛,所開演的三藏十二部經典,皆是除心垢;指月標。佛弟子,依教奉行,去諸染心;依指而見月,明自本心,見性成佛道,故云前佛後佛,只言見性。 諸行無常。若不見性,妄言我得阿耨菩提,此是大罪人。十大弟子阿難多聞中得第一,於佛無識只學多聞,二乘外道皆無識佛,識數修證,墮在因果中。是眾生業報,不免生死,遠背佛意,即是謗佛眾生,殺却無罪過。經云:闡提人不生信心,殺却無罪過。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   「諸行無常,若不見性,妄言我得阿耨菩提,此是大罪人。」   諸行無常,除了說明一切有為造作之法是變異生滅之無常法,是世間法的苦、集。所以要修學萬緣放下,隨順清淨無染心,隨緣任運之無為法,是出世間法的滅、道,才能真正得解脫。於此說明,若行有為造作之讀經念佛,六時行道,長坐不臥,廣學多聞,執為功德,終日驅驅,而不能放下,這也是無常之法(人會老、病、死),只是修點福德而已,是無法明心見性,證無上菩提的。所以一定要清楚明白,我讀經念佛,六時行道,長坐不臥,是為了要斷貪、瞋、痴,破除一切無明煩惱,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生命的原貌),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圓滿菩提,歸無所得),此心的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若執有法可修,有法可得,有修有證,即心已受染,有所依止,名為法執,而非見性成佛道。若更執有修有證,有所得之法,而妄言我已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則是造大妄語,是大罪人,死墮地獄受無量苦。   「十大弟子阿難多聞中得第一,於佛無識只學多聞。」   阿難漢譯為慶喜、歡喜、無染。他記性特優,過目不忘,歷耳不遺。佛陀說法、開示,僧眾之論義,無不牢記,絕無忘失,故成為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的多聞第一。雖然多聞,又担任佛陀侍者,隨侍佛陀左右,因未開悟見性,故只見如來三十二相之應化身佛(應化非真),而不見真實如來(法身自性),故云:於佛無識,只學多聞。雖常隨侍佛陀左右,却於佛陀住世期間未能開悟見性,至佛陀般涅槃之時,悲佛陀入滅,也悲自己道業未成而慟哭。後受摩訶迦葉尊者的敎誡,發奮圖強,克期取證,而開悟見性,故成為西土禪宗的二祖(迦葉尊者為初祖)。佛陀入滅後,首次經典結集,因阿難尊者,記性特佳,被推選為誦出佛陀所開示過的經文,對於經法之傳承,有殊勝的貢獻。   「二乘外道皆無識佛,識數修證,墮在因果中。」   菩薩摩訶薩照見五蘊皆空,明心見性,證法身即名諸佛。聲聞緣覺於五蘊法中,僅破色、受、想、行等四蘊,未破識蘊,未見本性,不識法身,故云無識佛。外道心外見法,不明萬法唯心,不離身見、我執、法執,不僅不識佛,還自以為是,甚至毀謗三寶,而墮落三途。   聲聞、緣覺皆以識心分別染淨,依數位法而修,如聲聞依「四」聖諦,「三十七」道品而修,緣覺依「十二」因緣法而修,執無常、無樂、無我、無淨,未破法執。以灰身泯智,寂靜三昧,墮涅槃坑(偏真涅槃),故云墮在因果中。不同於一佛乘,即時豁然,還得非因非果,不生不滅之本來面目。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不假修持,不從外得的本地風光。故經云:眾生本來成佛,非是修因而證果,只是恢復原有的本來心而已,是故名如來為無修無證者。   又古印度外道,心外見法,以識心分別,各建立宗旨,亦以數位法而修證,如勝論外道立「六」句義,數論外道立「二十五」諦,皆各言能轉凡成聖。實則不僅無法斷見思二惑,也不能出離三界生死煩惱,修因而不成正果,更是遺患無窮,不亦悲乎!   「是眾生業報,不免生死,違背佛意,即是謗佛眾生,殺却無罪過。」   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心著相(染)名眾生,心離相(淨)名諸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佛陀如此清楚明白的告訴我們,希望大家同成佛道。可是眾生還是選擇自了解脫,乃至修學外道,希求享福,不求解脫。即使是升天享天福,也終必墮落,不免生死。究其原因,是因為眾生三障(業障、報障、煩惱障)諸煩惱之業力,障住了眾生的無上菩提路。違背了佛陀以一大事因緣而降生於人世間,敎導眾生如何修行(修正身、口、意三業的行為),來恢復眾生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此事只能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圓滿菩提,歸無所得。若心中仍住有清浄無染,無所依止的覺受,仍是心外見法,未破法執,故也未得無上菩提,猶如正常的呼吸是不知道自己在呼吸的。   所以若見如來實有演説三乘佛法,而不明三乘皆為一佛乘。且一佛乘,正是本心的體用,非從外得,却堅固的執著,如來有所説法,即是謗佛眾生。菩薩若遇此等眾生,必須為其説法,以除其謗佛的邪見,以免其犯謗佛墮地獄的罪過(如阿羅漢譯殺賊,是指殺自心之煩惱賊,賊自性功德,才能斷惑證真,而非殺人)。故知「殺却」無罪過,是表除却其凡夫外道及二乘心,令其發求明心見性,找回自己生命的原貌(本心)之無上菩提心(一佛乘),而非殺人。「無罪過」是除其堅固執著佛有說法給眾生之謗佛的罪過。   「經云:闡提人不生信心,殺欲無罪過。」   《涅槃經》云:闡提人不生信心,殺欲無罪過。闡提人是指不信三寶,也不信因果,更不相信有六道輪迴,不具善根,無有慈悲心之人。這款闡提人,一般皆執人死如燈滅之斷滅見,活著一天,就要懂的及時行樂。為了得到五欲之樂,而不擇一切手段,造諸惡業。命終之後,不僅淪落三途,更以直墮地獄受報為多。而經云:佛事門中,不捨一人。菩薩見此闡提之人,即時生起了慈悲救度之心,運用不思議之神通力,及善巧方便之智慧力,以四攝法,令其發起善心,也生起了對三寶的信心,而懺悔業障,斷惡修善,進而棄捨貪欲,以拔除其墮三惡道之罪過。由上可知,「殺欲無罪過」,是指破一闡提,令其對三寶起敬信,以消除其墮三惡道之罪過。   「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   《華嚴經》云:信為一切道元功德母,增長一切諸善法,除滅一切諸疑惑,示現開發無上道。是故圓敎人初信位菩薩,即證得位不退,決定可以成佛的。故云:若有信心,此人是佛位人。那麼「信心」是信什麼之心呢?禪宗第十二祖馬嗚菩薩所著之《大乘起信論》中告訴我們四信:信真如、信佛、信法、信僧,此四種信。此四信就是要佛弟子深信吾人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即是中道真如心(信真如),是心是佛(法身德;體大),是心是法(般若德;相大),是心是僧(解脫德;用大)。原本清淨無染之本心的體、相、用,即是佛、法、僧三寶。深深的體會到,眾生修行成佛道,只是去諸染心,離一切相,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不依止世間法,也不依止出世間法)的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找到了絕對正確的成佛方法。也能精進的實踐,則此佛弟子,當然是佛位人。   由上可知,諸佛如來就是已還得本心之有情,而一切有情是未還得本心之佛。是知凡聖同共此本心(一心;法身),故經云:十方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凡夫即是未來佛啊!此法身(本心),用現代名詞來形容,亦可名為母體。十法界三千諸法,同共此母體,自他之間不隔毫端。諸佛如來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而返回母體,親證十法界三千諸法,就是自己(母體)所幻現。故生起了無緣(自他不二,故無所緣)大慈,同體(同一母體)大悲,如母憶子,努力協助九法界有情,同回母親(本心)的懷抱。得大安心,大自在,快樂無憂,不要再流浪生死(分段生死,變異生死)了。因此更能深信三寶,必然全心全意為幫助眾生重回母體而卯足全力接引眾生。故經云:信自(一體三身自性佛),信祂(佛、法、僧三寶),而生起了堅定的四信(信真如、信佛、信法、信僧),此是佛位人,將必成佛。 若不見性,即不用取次謗它良善,自賺無益。善惡歷然,因果分明。天堂地獄只在眼前,愚人不信,現墮黑暗地獄中;亦不覺不知,只緣業重故,所以不信。譬如無目人,不信道有光明,縱向伊說亦不信,只緣盲故,憑何辨得日光;愚人亦復如是。現今墮畜生雜類,誕在貧窮下賤,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雖受是苦,直問著亦言我今快樂,不異天堂。故知一切眾生,生處為樂,亦不覺不知。如斯惡人,只緣業障重故,所以不能發信心者,不自由它也。若見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鬚髮,白衣亦是佛。若不見性,剃除鬚髮,亦是外道。   「若不見性,即不用取次謗它良善,自賺無益。」   若非真實證悟而明心見性,(即事見理,真實見到五蘊本空,六塵非有,萬法唯心,心外無法),不可將解悟(思所成慧,思想知空,而六根對六塵皆有;雖思想知萬法唯心,然念念心外見法,取捨分別,不離煩惱)而却誤以為是證悟見性,自以為是。見人讀經、念佛、坐禪、精進,便套取祖師之開示(非自己親證之語云:取次)道:自性本自清淨,本自解脫,無有障礙。指責別人用功為葛藤,自作纏縛,等等輕慢之語(謗他良善)。這只是自己造業,破壞他人的道心。古德云:寧動千江水,不擾道人心,此種行徑,只是自己陷害自己(自賺)而已,對自己一點好處亦無。   「善惡歷然,因果分明。天堂地獄只在眼前。」   佛弟子心中安住慈、悲、喜、捨,隨喜一切諸善,自心自然充滿著安祥、愉悅、溫馨之歡喜心。若人心中充滿著忌妒、瞋恚、報復、不滿、抱怨等諸惡心,自己當下已經受諸折磨,苦惱萬分,故云:因果即刻分明,且日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所以若人心地光明正直,表裏如一,行一切事,則問心無愧,又能樂善好施,是人必定是心安理得,無有恐懼,不異於天堂之無憂無慮,自在快樂。故儒家云:學問之道在求其心安爾。馬祖道一禪師云:平常心是道。安心即是平常心(無得無失,無是無非,無增無減之無染心)是也。若人心術不正,口是心非,笑裏藏刀,患得患失,為非作歹,自私自利,則自然心不開朗,憂慮不安,心中掛礙、恐懼,有如生活於地獄中受諸苦惱,是故天堂、地獄,只在眼前。由此可知,是心是佛,是心是凡夫。是心是天堂,是心是地獄,故云:一心變現十法界。   「愚人不信,現墮黑暗地獄中;亦不覺不知,只緣業重故,所以不信。譬如無目人,不信道有光明,縱向伊說亦不信,只緣盲故,憑何辨得日光;愚人亦復如是。」   愚人不信天堂地獄只在眼前。依身見,我執及貪、瞋、痴三毒之染習,貢高我慢,爭面子,貪得無厭,患得患失,常處煩惱掛礙中,猶如黑暗地獄中,受諸苦惱,而無法自覺,只因為業障深重,障蔽了自性智慧光明,而習以為常,堪能忍受諸苦惱,是故吾人所住的世界名娑婆世界。娑婆意即堪忍;堪能忍受的世界,故名娑婆世界。   禪門中有一個公案,述說有位將軍,請示玄沙師備禪師云:真有天堂、地獄嗎?禪師問道:您從事何業呢?將軍回答:您看,我是將軍啊!禪師故意輕慢而言:你怎麼看都像殺豬的,一點都不像將軍。將軍頓時火冒三丈,氣呼呼的拔出劍來,禪師趕緊逃跑。將軍大發雷霆的在後面追,禪師則一面跑一面高聲喊著,地獄之門開了。將軍一聽,當下就明白禪師的用心敎化,立即心悅誠服,收起劍來。慚愧低著頭走到禪師面前,跪拜懺悔,並感謝禪師,直指人心的敎導云:弟子剛才心如火燒,猶如地獄受苦,真實不虛啊!禪師又告云:如今天堂之門,在你心中打開,將軍言下領旨,不同愚人也。   這個道理並非深奧難解,為何愚人不信呢?有如天生的瞎子,從未見過光明,任您怎麼為他解説燦爛的陽光,他也無法理解日光的光明相,猶如三障諸煩惱,障住了心性的智慧光明,任您用盡了心力,為他說明宇宙人生萬法緣起的真相,他也無法理解。眼疾要找眼科醫生,眼疾醫好了,就見到光明了,也就明白日光的相貌了。心中的三障諸煩惱,要請三寶來醫治,三障的疾病,漸漸痊癒了,則自然明白十法界三千諸法緣起的真相,更能夠依教奉行,真正的離苦得樂,自在解脱。   「現今墮畜生雜類,誕在貧窮下賤,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雖受是苦,直問著亦言我今快樂,不異天堂。」   愚人亦復如是,猶如畜生雜類,無有智慧,不知出離生死,只知吃、喝、拉、撒、睡覺、交配。也不覺人世間有三苦,八苦,無量苦。雖受苦惱,仍不停的追逐五欲六塵,還自覺快樂如天堂,貪生憂死而不求出離。所以請您也瞧瞧那些可憐的流浪狗,三五成群,又髒又臭,又瘦又病,集結在一起,遊戲自得,亦自覺快樂,不異天堂。再看看鄉村農家所眷養的豬仔,居於潮溼污穢,通風不良,光線不足,臭氣沖天的豬舍,以人類吃剩下的餿食為食,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吃、喝、拉、撒,亦覺快樂。非常愛惜生命,若遭人碰觸或捉補,驚恐尖叫,深恐被害,貪生怕死,猶如人類,而不知其生不如死,早死早超生啊!   人間法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學佛,藉著佛陀開示的五乘佛法,依敎奉行,往上提升,乃至出離三界生死煩惱,證三德涅槃,常、樂、我、淨,畢竟大樂,究竟解脫。返觀吾人的一生,從小讀書由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研究所,大考、小考、升學考、就業考、證照考,考得精疲力盡,頭昏眼花。學成後,謀職、求偶,也常遭逢諸多障礙,憂心重重。成家立業之後,處在這現實功利,笑貧不笑娼的社會中,愛虛榮,爭面子,自尊心作祟,輸人不輸陣,打腫臉充胖子。人與人相處之間,鉤心鬪角,爾虞我詐,爭風吃醋,人比人氣死人,心中五陰熾盛,却又得不到,苦惱萬分。生活中不僅有諸多不如意之事,更有社會之不安定,如隨機殺人,強盜綁票,暴力恐嚇,詐騙集團,交通事故,天然災害,病毒傳染(如今日之新冠肺炎)。非常擔心自已的親人受害,牽腸掛肚,晝寢難安。又擔心自己老年,行動不便,坐輪椅,插鼻胃管,臥床,乏人照顧,苦惱萬分。大家只能苦中作樂,藉吃喝玩樂,旅遊、消遣,來減輕自己內心的壓力。這一生終了,也只是人生如夢,夢如人生,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所以在人世間一定要徹底的覺醒,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   「故知一切眾生,生處為樂,亦不覺不知。」   故知,一切眾生依自己所造的業力,隨業力的牽引,而投生其所該出生之處,不但不覺不知苦,無常、無樂、無淨,而急求出離,反而更執為安樂之處所,實在可悲啊!譬如腐肉或糞坑中之蛆蟲,在發臭的腐肉中或糞便裏,鑽來鑽去,以生處為安居享樂之處所。您若見佗可憐,在那臭穢的糞便中生活,而將佗們移居至乾淨的泥水中生活,佗們立刻感受到痛苦、難受,甚至死亡。所以造那種業,就只能生活在那種環境是真實不虛。有如古德所說:凡人臨命終神識離體之前,會親見自己從出生之後至命終之一生的行徑,如電影般的映現給自己看一遍。映現的時間雖不到一秒(心念的速度不可思議),却能見到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為,屆時自己心中已經明白應該會往何處報到了。故云: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是真實不虛。   「如斯惡人,只緣業障重故,所以不能發信心者,不自由它也。」   吾人所居處名娑婆世界,漢譯堪忍世界。生此世界的人,都必須忍受三苦(苦苦、樂苦、行苦),八苦(生、老、病、死苦,求不得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五陰熾盛苦)及無量苦。可是知道人生苦,而想出離,希望能得到究竟解脫而來歸依三寶,能依敎奉行,希求解脫的娑婆世界有情眾生,畢竟還是少數。只因這些為數眾多的有情眾生,被致力於追求五欲六塵,自私自利的邪染心,障蔽了自性的光明,而無法見到人生是苦、空、無常、無我、無樂、無淨的真相,也見不到人生如夢,一口氣不來,就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之事實。所以無法生起對三寶的信心,來接受佛陀的教誨,永斷煩惱,得究竟解脫。這真是眾生業障深重,由不得他來當家作主,而被業力習氣所操縱了,這真是個可憐憫者啊!   「若見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鬚髮,白衣亦是佛。」   若是業障微薄之士,聽聞一句四偈句,如聞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忽然頓悟,自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直下會取,直下承擔,自心是佛,自心作佛,心外無別佛。如是則在家居士(白衣)亦是佛,不在於剃除鬚髮,出家為僧,才能修行成佛(若修學小乘佛法,則《阿含經》有云:在家居士,俗事多,最高能證到三果阿那含)。   「若不見性,剃除鬚髮,亦是外道。」   若出家比丘,只修出離心,堅持三界如火宅,執世間無常、無樂、無我、無淨,以寂靜三昧為所證得之涅槃,而不明此所執之無常、無樂、無我、無淨,正是第七末那識的淨分(凡夫用染分執身心世界為常、樂、我、淨),而所證之涅槃寂靜,正是第八識的相分,並非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之真如本性,法爾如是,而是心外見涅槃寂靜。若堅此理,則不異於外道心外見法,執有修有證有所得。是故佛陀在法華會上勸導聲聞弟子,回小向大,發菩提心,修明心見性,成就無上佛道,若不如是,而以所證偏真涅槃之化城,執以為實,則是外道,非如來弟子。 問曰:白衣有妻子,婬欲不除,憑何得成佛?答曰:只言見性不言婬欲。只為不見性;但得見性,婬欲本來空寂,自爾斷除,亦不樂著,縱有餘習,不能為害。何以故?性本清淨故。雖處在五蘊色身中,其性本來清淨,染污不得。   「問曰:白衣有妻子,婬欲不除,憑何得成佛?」   弟子問云:在家人有妻子,有婬欲的行為,如何能成就佛道呢?白衣是指在家人,因為在古印度出家人都披著染色衣(袈裟),在家人披著一塊白色長方形的布料,把身體包起來,就如同我們現代人的穿衣服、褲子。所以白衣就是通指一般在家人。菩薩乘願再來人世間行菩薩道,利樂有情,有示現在家,有示現出家。示現在家者,為和光同塵,行四攝法(布施、美語、利行、同事),不僅示現結婚生子,更以從事各種行業乃至三教九流之身份,來接近眾生,方便攝化眾生,修學佛法,離苦得樂。因為菩薩明自本心,見自本性,親證萬法唯心,見一切法即空(心體空寂),即假(緣起性空),即中(空假不二)。能即一切相,離一切相,不染一切相,故云:人從百花過,片葉不沾身。凡夫猶如睡夢中,為夢境所困,故須遠離財、色、名、食、睡,色、聲、香、味、觸,等諸貪染心,以期能明心見性,解脫自在。菩薩明心見性,猶如夢醒,不僅不為夢境所困,更能於夢幻中當家做主,自在無礙。   「答曰:只言見性不言婬欲。只為不見性;但得見性,婬欲本來空寂,自爾斷除,亦不樂著,縱有餘習,不能為害。」   祖師答道:宗門的精神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談餘法。是度上上根的佛弟子。而此上根利智者,並非老天不公平,賜給這位行者最上根智,而是這位行者,已是久劫修行的大修行人,今世開悟的因緣成熟了。一經禪師點化,或聞六塵說法,忽然頓悟,直下會取本心(即時豁然,還得本心)。菩提自性,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法爾如是,非從外得。是故《華嚴經》云:但觀時節因緣,時節即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知此物,非從外得。此即是宗門所云:明自本心,見自本性,稱之為明心見性,見性成佛。   又《涅槃經》中說明,見性有二種層次,一為相貌見,如見煙知火,見雲知雨,見樹知根。此是破見惑以上而未破根本無明(圓教初信至十信位)未證法身之權教菩薩所見,於三不退中,證位不退至行不退而未得念不退之相似即佛位之菩薩所證。此菩薩因無明習氣未盡,即使於未來世乘願再來人間之時,仍有隔陰之迷,故云:只為不見性。然隔陰之迷一破,則但得見性,猶如夢醒,婬欲本來空寂,自爾斷除,亦不樂著,縱有餘習,不能為害。第二為了了見(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見,故云了了見性),此是破根本無明,證法身之實教菩薩,亦名一切諸佛之分證即佛位,至究竟即佛所見,證三不退(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念念流入薩婆若海,永斷一切煩惱習氣,此法身大士,則無有隔陰之迷也,真是一得永得,一勞永逸啊!   「何以故?性本清淨故。雖處在五蘊色身中,其性本來清淨,染污不得。」   為何見性即得解脫一切纒縛呢?因為自性本自空寂,本自清淨故。所以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然佗並非頑空,而是空靈不昧之靈空。佗是吾人生命的原貎,佗能依法界緣起的遊戲法則,幻現出十法界三千諸法,令眾生循業發現並執以為實。我們人間法界,即是吾人的心性,依於根本無明,見思惑,又染著五欲六塵,但能持五戒,修中、下品 十善之緣起法的遊戲規則,從真如自性中幻現出人間法界之內根身,外器界。令吾人循業發現此五蘊身心世界,並執以為實。而迷惑不知此五蘊法本來空寂,即是吾人清淨法身所幻現,當體即空,本自清淨,污染不得。猶如吾人,依日有所思,而依日有所思的業力,於自心中循業發現,而成夜有所夢之夢境。夢未醒時,執夢為真,於夢中受諸苦惱。於夢境中忽然驚醒之時,猶如見性,即時豁然,還得本心。當下明白,夢境唯是自心所幻現,而心體本來無相,污染不得。 法身本來無受,無飢無渴,無寒熱,無病,無恩愛,無眷屬,無苦樂,無好惡,無短長,無強弱,本來無有一物可得。   法身是真正的我,是吾人生命的原貎。空靈不昧,猶如虛空,佗也是十方法界的根源,故名本體界,以現代名詞可解釋為母體。因為佗是靈覺之生命活體,所以具有能幻化十法界三千諸法之遊戲規則。有情眾生依於根本無明,枝末無明,見思煩惱,著空、著淨、著五欲,及造作諸善惡業,循法界緣起的真理,幻現出九法界有情之身心世界,乃至幻現十方諸佛之實報莊嚴土,名為現象界。本體界是空、有俱遣之第一義空,現象界是依緣起而幻現的幻有,本體界即現象界,無二無別。故《心經》云: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本體界即是法身,亦名一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寂照心,了了常知),具靈覺性,知一切法。佗本身就是不可思議功德的生命之能,不生不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猶如虛空,不受一切法,能容一切萬法。所以祖師開示:法身本來無受(猶如虛空),無飢無渴,無寒熱,無病,無恩愛,無眷屬(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之本體),無好惡,無短長,無強弱,本來無有一物可得。六祖惠能大師開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懷讓禪師云:說似一物即不中,皆是指法身本體。 只緣執有此色身,因即有飢渴寒熱瘴病等相。   一切有情原是法身真我,猶如虛空,空靈不昧,神通變化,自在無礙,然因無始幻無明,緣三細(能見相,所見相,無明業相),六麤(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有了見思煩惱,迷惑造業。依法身真我的遊戲規則(緣起的真理),而招感幻現出這五蘊身心世界,並執以為實來酬償宿世所造的善惡業報。若是過去生中所造的善多惡少,今世則樂多苦少。若過去生中所造的惡多善少,今世受報則苦多樂少。故古德開示: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既然已明此五蘊身心是來酬償宿世的業報身,自然招感有飢渴、寒熱、瘴病等相。有如今日末法時代,五欲橫流,三毒熾燃,人心沈淪,倫理道德喪失,是故招感氣候變遷,暴風、暴雨、暴雪、暴熱,火燒森林,四季不調,新冠肺炎噬虐全球,各種災難,源源不斷,此皆是眾生造諸惡業,自然招感惡報,自作自受。是故俗云:人若不照天理,天就不照甲子,是也。 若不執,即一任作,若於生死中得自在,轉一切法,與聖人神通自在無礙,無處不安。   人世間有智慧者,就會思惟人生所為何事,忙忙碌碌過一生,即使是萬貫家財,有權有勢,最終也是一場空,誠如古德所言: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所以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皈依三寶,依止佛陀教導,依教奉行。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不僅能解脫生死煩惱,更能明自本心,見自本性(明心見性),證無上菩提,親證萬法唯心。見此五蘊身心,只是自心中之身見,我執而已,一切萬法,也只是自心分別自心相的幻相,親證五蘊本空,六塵非有的真相。原來我們是活在自心中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只是一合相是中庸之性,是没有好壞、美醜的。猶如出生的嬰兒,不知外面的世界,於成長過程中,心中增長了分別我法二執,世界的內容,也就越來越豐富了。更是迷戀於五欲六塵,貪愛執著,患得患失,掛礙重重。及至老人得了嚴重的老人痴呆症,心識不能活動了(腦細胞壞死,心識所使用的器具壞了),不僅是花花世界不見了,連自己也不認識了,身心世界變成了一張白紙,毫無意義可言。誠如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物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徹底認識了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諸法實相),故能真正放下萬緣,而隨順此不起心攀緣,則無有纒縛。即無纒縛,則本自解脫自在之清淨本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亦名三德涅槃,即法身(體大),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常、樂、我、淨之真實不二之無為法。任性消遙,隨緣放曠,率性之謂道,真得自在也。入此境界,自然於生死中得自在(本無生死,元無煩惱,因起心攀緣,才招感生死,生諸煩惱)。轉貪、瞋、痴,成戒、定、慧,證一切法皆是佛法。三輪妙用,身示現,意鑑機,口說法,通身化為真理。與諸聖人神通自在無異,無處不安樂(無上菩提覺法樂,無上涅槃寂滅樂,因心不攀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而證得)。 若心有疑,決定透一切境界不過。不作最好,作了不免輪迴生死。若見性,旃陀羅亦得成佛。   若從清淨本心中,一接觸自然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自生自顯,信心十足毫無疑惑,即體即用,如鏡顯像,了無取捨、得失之心。此是自性真實妙用,是名稱法行之無為法,是無上妙道。若是根塵接觸,心生利害得失之遲疑,而後經審慮思,決定思,動發勝思。透過心、意、識思惟後,發動身口而造作,此即是有為法,決定被境界所轉,而造作諸善、惡業,將必隨業受報,輪迴三界。如是行有為法之白衣(在家人),對於男女婬欲之事,則是生死根源,若能遠離而修清淨梵行,是最為理想,若婬心不除,而行婬欲,則婬習的種子起現行,現行復薰種子,致令婬心越來越強,自然不免輪迴生死。若能明自淨智妙圓,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本心。見自本來無一物,何處若塵埃,畢竟空寂,虛靈不昧的本性,此性體本自清淨無染,不與萬法為侶,而圓照十方法界,若能證此自性(佛性),即使是屠夫(旃陀羅),亦得成佛。 問曰:旃陀羅殺生作業,如何得成佛?   弟子問云:旃陀羅是屠夫,宰殺生命無數,殺業造作這麼重,如何得成佛呢?   屠夫雖殺生無數,是因食肉眾生出錢買肉,畜牧業為財而畜養,屠夫為賺錢生活而殺生,中間還有運輸公司、司機、大、中、小盤商之肉販,再賣給吃肉的民眾,這個殺生的共業,是由集體來承擔,而非由屠夫一個人來承受。其實屠夫未必是個作奸犯科的惡人,只是低層的弱勢勞工。為了謀生,又無其他一技之長,只好從事屠宰的行業。若屠夫有緣接觸佛法,皈依三寶,經明師點化,了達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心淨則眾生成佛,心染則佛成眾生。而以真誠心,懺悔業障,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去諸染心,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的本心(佛性本有,無法滅;無明本無,可除滅),即得見性成佛道也。 答曰:只言見性不言作業。縱作業不同,一切業拘不得。從無始曠大劫來,只為不見性,墮地獄中,所以作業輪迴生死。從悟得本性,終不作業。若不見性,念佛免報不得,非論殺生命。若見性疑心頓除,殺生命亦不奈它何。自西天二十七祖,只是遞傳心印。吾今來此土,唯傳頓教大乘,即心是佛,不言持戒精進苦行。乃至入水火,登於劍輪,一食長坐不臥,盡是外道有為法。若識得施為運動靈覺之性,汝即諸佛心。前佛後佛只言傳心,更無別法。若識此法,凡夫一字不識亦是佛。若不識自己靈覺之性,假使身破如微塵,覓佛終不得也。   「答曰:只言見性,不言作業。縱作業不同,一切業拘不得。」   祖師答道:禪宗宗旨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不談因病給藥,成佛的藥方,故云:只言見性,不言作業(善業、惡業、淨業、染業)。所以宗門常語:只貴汝知見,不貴汝行履,此知見即是志求見性,不求餘法。因為真如自性(佛性)是至善圓滿,自性起用,則是真理的顯現,即是無上妙道,與天理同行,非屬善惡諸業。故《金剛經》云:一切法皆是佛法,此即是指真如自性遇緣而自生自顯的妙用,則一切善惡諸法,皆是無上菩提的佛法。所以觀世音菩薩,示現大慈大悲,接引眾生,也示現憤怒金剛身來降伏剛強難化之士,而導歸於正道,此皆是自性起用,一切法皆是佛法。   念念自見本性真實妙用的菩薩摩訶薩,心如虛空,虛靈不昧,廓然蕩豁,蕩蕩心無著。即無身見,亦無我執,分別一切法,亦無分別想,一切法不住於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自然與天地合一,自他之間不隔毫端,一即是一切,一切即是一。看似一個人,其實當下五蘊皆空,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只是一個應化身而已,是無所從來,亦無所去。而真實的祂,即是法界,故名法身。無一處不是祂,也到處找不到祂(覓心了不可得)。雖看似造諸善惡業,如丹霞劈佛,南泉斬猫,臨濟喝,德山棒,大用現前,不存軌則,率性之謂道。任性消遙,隨緣放曠,遊戲法界,一切業拘他不得。古代有位金碧峰禪師,心中因一只水晶鉢放不下,於世壽盡時,被陰間差使所尋獲,當他明白為何會被陰間死神所尋獲之原因,只是自心中住有水晶鉢放不下之時,立即把水晶鉢摔碎,終能放下萬緣,心無所住,猶如虛空。金碧峰禪師當下於死神面前消失,不見人影。禪師出聲喊道:若要拿我金碧峰,猶如鐵鍊鎖虛空,虛空若能鎖得住,再來拿我金碧峰,真得生死自在也。   「從無始曠大劫來,只為不見性,墮地獄中,所以作業輪迴生死。從悟得本性,終不作業。」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隨四時凋,此物即是真如自性。故經云:見性成佛。證三德涅槃,常、樂、我、淨得大自在,一得永得,一勞永逸,永出生死。大慈悲故,乘願再來,或倒駕慈航,遊戲法界,度夢幻眾生,自在解脫,事事無礙。   見性從小處而言,就是見到自己本心本性。淨智妙圓,體自空寂,虛靈不昧,具恆沙妙德。佗的知見名佛知佛見,佗的作用名無上菩提,是真理的顯現,真、善、美、慧,是無上妙道,終不造業,故名為佛性。從大處而言,佗就是十方法界,一切萬法的母體,故名為法身(一切萬法之體)。空靈不昧,是一個絶待的活體,依佗緣起的遊戲規則,幻現出十法界三千諸法,令造業眾生,循業發現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同時並執以為實。所以此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是真如自性,第一義空。是故見性而證法身(母體)的菩薩摩訶薩,親證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以覺性為體,覺性也即是十法界三千諸法。全相即性,全性即相,全事即理,全理即事,事理不二,性相一如。非如外道所言:證入宇宙心,故知宇宙事。而是宇宙即是心,心即是宇宙,故云:萬法唯心;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是故破一分根本無明的實教菩薩,法身大士,親證一百個三千大千世界就是自性法身(一心)。破兩品根本無明則證一千個三千大千世界,是自性法身(一心)。破三品根本無明,則證二千個三千大千世界就是自性法身(一心)。如是倍倍增上而至圓教十地菩薩(十地菩薩是果地覺)則盡虛空遍法界,一切萬法皆是自性法身(一心)。有如水面上的倒影,然猶有一絲漣漪,仍屬實報莊嚴土。直至斷盡四十二品根本生相無明,真得究竟圓滿的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事理不二,性相一如,不僅是浩瀚的十方法界,宇宙萬法就是自性法身(一心),更是身土不二(心土不二),有如絶對平靜的水面,影現空中倒影,則水影不二,名常寂光土;一真法界,事事無礙。   所以若佛弟子真正明自本心,見自本性(明心見性)得念不退者,則親證十法界一真莊嚴,何處不是極樂世界,事事無礙,自在解脫。是故,明心見性,才是皈依三寶,修學佛法的終極目標。   「若不見性,念佛免報不得,非論殺生命。」   淨土宗行人常云:淨土法門是易行道,萬修萬人去。那可是要真修啊!若以持名念佛而言,是要能以一句佛號,降伏三毒煩惱,乃至不生煩惱,口念心行,心口相應,方得往生淨土。所以淨宗古德開示:口念彌陀心煩惱,喊破喉嚨亦枉然。又清朝續法大師說明念佛人有一百種果報,最上者上品上生,證菩提成佛道,最下者,直墮阿鼻地獄,受無量苦。所以祖師告許我們,若不見性,即使是念佛,尚有不同的果報,更何況是不見性的凡夫而造殺生業,那決定是要受殺生的果報啊!   「若見性疑心頓除,殺生命亦不奈何。」   若是見性的大修行人,這種患得患失的疑心,馬上消失了。擔心著我這樣做會不會造業,我這樣會墮惡道,我做這個會有什麼果報。這都是心、意、識之遷流,不離我,我所之有為法。如果是真正見性(非解悟是證悟),念念自見本心的真實妙用,一接觸即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如鏡顯像,自生自顯,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不落心意識思量,率性之謂道之真無為法。故凡事信心十足,無有掛礙,即使是殺害生命,必有其特殊的因緣之稱法行(隨順真如法性之行),是無上菩提法,不造善惡業的。   宗門有個故事,敍述一位開悟見性的禪師,見普羅大眾要食肉,而屠夫殺生,無慈悲心,會造殺生業。於心不忍,故決定去當屠夫,為眾生擔業。當了多年的屠夫,也殺害不少猪的生命。禪師年老命終之時,見這群被宰的猪靈,跑來討命債,喊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見性(證空性)的禪師,如如不動,不取於相,了無掛礙的反問這群猪靈:是誰害了你的命,你若没命,那現在來討命的又是誰呢?猪群一聽頓悟無生,原來没有生死啊!於是這群猪靈,至誠感謝禪師的開示,令牠們悟無生,歡喜而去。   「自西天二十七祖,只是遞傳心印。吾今來此土,唯傳頓教大乘,即心是佛,不言持戒精進苦行。乃至入水火,登於劍輪,一食長坐不臥,盡是外道有為法。若識得施為運動靈覺之性,汝即諸佛心。」   從大梵天王以妙法蓮金光明大娑羅花供佛,請佛說最上乘法,佛陀拈花示眾,無言無說,時大眾默然,長老摩訶迦葉,見佛拈花示眾之佛事,心領神會,破顏微笑,佛即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總持任持,凡夫成佛第一義諦,今付囑摩訶迦葉,而有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傳佛心印的禪宗。所以迦葉尊者是西土禪宗初祖,傳二祖阿難尊者,至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菩提達磨尊者為二十八祖,皆是遞傳如來心印。達磨祖師西來東土成為東土禪宗的初祖,也是為傳佛心印,以心傳心,唯有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不傳餘法。因為自心本來無染,何用清淨;自心本不攀緣(用心如鏡),何用放下萬緣,自心本無纒縛(覓心了不可得),何用解脫。所以唯有直下承擔,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更無餘法。經云:佛佛唯傳本體,師師密付本心。加一法不得本心,減一法亦不得本心,不許增損,故云密付。是故馬祖道一禪師開示:平常心是道,無有增減之心即是道心。   所以達磨祖師自述,吾得法於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以心傳心,傳佛心印,故西來東土,亦復如是。唯傳頓教大乘,直指人心,即心即佛,不傳餘法。故東土六祖惠能大師開示: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也正是此意。是故達磨祖師不言持戒(自性無非,率性之謂道),精進苦行(任性消遙,隨緣放曠之無功用行,自在解脫),乃至入水火,登於劍輪,日中一食,長坐不卧,此皆是心外求法,不明清淨無染的本心,是心是佛,是心作佛。而致心外求法,希成佛道,令自性常迷,不異於外道。因此祖師西來東土之時,以心傳心,傳佛心印的法緣,尚未成熟,又以禪宗宗旨,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談餘法,故於今之河南省,登封縣少林寺石窟面壁結跏趺,等待傳佛心印的因緣成熟。經九年的時間,遇慧可斷臂求法,而傳心印於慧可大師。   昔印度異見王問婆羅提尊者曰:如何是佛?尊者告云:見性是佛,王問:性在何處?尊者:性在作用。王再問:是何作用?我今不見。尊者告曰:昭昭作用,王自不見。王復問云:於我有否?尊者答道:王若作用,無有不是,王若不用,體亦難見。王續問云:若當用時,幾處現出?尊者答道:若出現時當其有八。王曰:其八處出現,請為我說。尊者告知王曰:其八處在胎曰身,處事曰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辨香,在舌談論,在手執捏,在足運奔,遍現俱該法界,收攝在一微塵,識者知是佛性,不識者喚作精魂。王聞已,即時開悟。所以祖師告訴我們,若識得施為運動靈覺之性,此覺性即是人人本來具足的佛心。是故佛陀開示:眾生本來成佛,但以妄想、分別、執著而不能證得。   「前佛後佛,只言傳心,更無別法。」   佛佛道同,皆以一大事因緣而出現於世,就是為度眾生成佛。故佛陀於法華會上開示云:唯有一佛乘,無二亦無三。二、三乘只是為入一佛乘的進階而已。而眾生如何成佛呢?只是去諸染心(凡夫染世間法,二乘及權教菩薩染出世間法),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有法依止,即是染心),無有增損(有增損即是心有依止)的本心,唯有直下會取,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即心即是如來,畢竟無有一法可得,故云:以心印心,傳佛心印。所以證悟的祖師傳法給您,只是為您印證如是、如是,即是傳法給您了。您也就是得法的入室弟子了。而不是給您什麼密法或密咒。   「若識此法,凡夫一字不識亦是佛。若不識自己靈覺之性,假使身破如微塵,覓佛終不得也。」   若能去諸染心,而明自本心(淨智妙圓),見自本性(體自空寂)直下會取,不假觀行,心無所住(無所住亦不住),則即心即佛。如是佛弟子,即使是一字也不識,亦是佛,如六祖惠能大師,一字不識,亦得傳佛心印,見性成佛。若不識自己靈覺之性,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故名佛性。而心外求法,希成佛道,即使是修諸苦行,削骨為筆,刺血為墨,勤苦寫經,甚至身破如微塵,若不悟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而心外覓佛則終不得成佛也。 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無形相,無因果,無筋骨,猶如虛空,取不得。不同質礙,不同外道。此心除如來一人能會,其餘眾生迷人不明了。此心不離四大色身中,若離是心,即無能運動。是身無知,如草木瓦礫。身是無性,因何運動。若自心動,乃至語言施為運動,見聞覺知,皆是動心動用。動是心動,動即其用。動用外無心,心外無動。動不是心,心不是動。動本無心,心本無動。動不離心,心不離動。動無心離,心無動離,動是心用,用是心動。動即心用,用即心動。不動不用,用體本空。空本無動,動用同心,心本無動。   「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無形相,無因果,無筋骨,猶如虛空,取不得。不同質礙,不同外道。」   佛者覺也,經云:本覺本有,不覺本無,同理則本心本有,妄心本無,唯獨此心,別無他心。故只要放下萬緣,本心即顯,不假外學。若起心攀緣,則心中立相待、能所、斷常、有無,故須放下萬緣,以顯本心。若無攀緣,則不須放下萬緣,即能直下會取本心,即心即佛,心外無別佛。即時豁然,還得本心,離相待、能所,則證萬法唯心。故一心(本心)變現十法界,十法界即是一心(本心),全相即性(本心),全性即相。故本心即是法身,能依緣起的真理而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故名法身。所以《金剛經》云:若見諸相(十法界三千諸法)非相(本心)即見如來,是知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   又此心本自空寂,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虛靈不昧,寂而常用,用而常寂,而覓心了不可得。此心體是先天地而有,隨有情眾生各種不同業力的緣起,而幻現出十方法界。雖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而當體還是心。猶如吾人日有所思,依所思不同內容的業力,而夜有不同的夢境。即使是夢未醒,而執以為實,然夢境的當體還是心。只要夢醒了,就見到了真相了。故經云:萬法(十法界三千諸法)為一法(心)之所印,亦云:法界一相(心)。故知此心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體、相、用皆是心,法爾如是。故知心體非因非果(法性如是,非修因而得果之因緣生法),離於空、有之第一義空,猶如虛空,故無筋骨。雖猶如虛空,然非頑空,而是靈空,是個活體,靈而空,空而靈,故名虛空藏(藏於虛空中)。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得。不同質礙,故六祖惠能大師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執取不得。亦不同於外道所說,十方宇宙中有一個宇宙心,修行就是要把人心合於宇宙心,就能明白全宇宙之事了。而不明萬法唯心,心即萬法,全體十方宇宙即是心體,當體即空。是有情眾生循業發現,猶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境的當體即心(空)。故外道心外見法,心物二元論,立六十二種邪知見,而不悟本心,故不同於外道。   「此心除如來一人能會,其餘眾生迷人不明了。」   此本心只有見到宇宙人生萬法「如其本來」是萬法唯心,全相即心,全心即相的如來一人能會。為何云如來「一人」能會呢?因為本心即是十方法界的本體,故名一真法界,亦名法身,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是絶待的境界,故以如來(如其本來)「一人」能會為喻。是故佛陀降生在人間之時,腳踏蓮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此「我」即是絶待的法身,即是十方法界的本體(本心)故云:如來「一人」能會。猶如夢境中有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等無量境界,夢未醒,執夢為真,受諸苦樂。夢醒之時,即刻見到這許多夢境中的情節,也只是絶待的心而已。如來有如夢醒者,見到了夢境的真相,其餘眾生,猶迷在夢中,執夢為實,而不能明了夢境的事實真相。   「此心不離四大色身中,若離是心,即無能運動。是身無知,如草木瓦礫。」   《永嘉證道歌》云: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就是本心(如來藏妙真如性)可知此四大的色身也是本心所幻化的。故《楞嚴經》會四科即真,圓彰七大即性,說明了不僅僅是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等四科,即真如。即使是組成四科之地、水、火、風、空、根、識等七大也是如來藏妙真如性(不生不滅的本心,因一念不覺心動,而現起了根本生相無明,而成了生滅與不生滅和合之阿賴耶,猶如平靜不生不滅的水面,依風力而形成了生滅的浪相,與本不生滅的水體,而名為水浪。依阿賴耶中的見分而成了心能之八識五十一心所。依阿賴耶的相分而有了四大的質能。故知心色二法,皆以阿賴耶為體,而阿賴耶以本心為體。而本心則淨智妙圓,體自空寂,猶如虛空。故知心色二法,體皆空寂,如《心經》所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有情眾生,依業感緣起的真理,而招感此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皆是以心為體,故經云:萬法唯心。故知吾人此五蘊幻身中唯不生不滅的本心是實有,餘皆是循業發現生滅相續的幻有,所以五蘊本空,六塵非有,唯心是實。   而於此幻化的五蘊身心中,此心不離幻化之四大色身(藉此四大色身所遭受的苦樂報來酬償宿世所造的善惡業,故名業報身。若諸佛如來,則依本心之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隨眾生心,應所知量,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應現無量應化身,普入法界,利樂有情,用畢還空,自在解脫)。眾生心(第八阿賴耶識)若離此四大色身,立即變現成中陰身(屬意生身,於四十九天內,又隨業牽引,輪迴六道,故亦名中有身),而遺留粗質四大的色身,則成無知無覺,猶如草木瓦礫,無法運動的物體,而且立即敗壞腐爛。   「身是無性,因何運動。若自心動,乃至語言施為運動,見聞覺知,皆是動心動用。」   身是四大和合的無情物,何以能有如是見、聞、覺、知,行、住、坐、臥,處事待人接物之種種功用。那就是依於住在此心中的主人翁「心」(第八阿賴耶識)。此識於根塵接觸之時,含藏於八識田中無明習氣的種子起現行,變現第八識,同時於第八識生起前七轉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前五識經由眼、耳、鼻、舌、身,領納色、聲、香、味、觸等境界,續由第六意識,執持前五識領納色、聲、香、味、觸的影像,起心分別、思慮,經過審慮思,決定思、動發勝思,來發動身、口,造作諸業。而第七末那識,內執第八識見分為我,外以前六識分別為實,且不僅具有俱生我、法二執,又覆著我貪、我見、我慢、我痴。念念保護自我,形成了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的愚痴凡夫,迷惑造業。所以當我們遇到六塵境界的時候,因為有根深蒂固的身見,總以為是自身在運作,而不知身中之八個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集體分工合作,而顯出身、口、意的造作行為。所以祖師告訴我們,身體所顯示的施為造作,乃至語言、談論、見聞覺知,皆是依心動而生起,故知身、口之處事,待人接物,言語談論,種種運動造作,皆是心之功用,心外無別法。   「動是心動,動即其用。動用外無心,心外無動。動不是心,心不是動。動本無心,心本無動。」   故知凡夫藉根塵接觸的因緣,而現起的五蘊法,一切境界,皆是八識心王集體分工合作,再配以心王所生起的五十一個心所(心所有法),而感受到宇宙人生萬法之分別取相及心情的各種變化。所以我們是生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外面世界是中性、平等一如的,是没有好壞、美醜、貴賤、喜厭的差別,猶如一張白紙没有內容。是故嬰兒時期,心中無有染習,只知吃奶,無有人生世界。於成長過程中,受到家庭、學校、社會、職場,生活中種種習染,形成了五欲薰心,也造成了五毒煩惱,就見到了,五顏六色,七彩繽紛的世界,人生萬法,貪得無厭,患得患失。及至老年,得了失智症,腦細胞不能活動,而無法生起七轉識的運作,而成了嚴重的老人痴呆症,連自己都不認識,更何況是身外的依報世界。這時候,身心世界萬法,又回復嬰兒時期,只是一張中性,没有內容的白紙,而只知道吃。此時,吃屎與吃美食平等無二矣!由此可知,我們確實是生活在自心世界裏,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是依自己的習氣而幻現出來的,是自心分別自心相。如六祖惠能大師開示:外無一法可以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是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猶如吾人日有所思,則依所思的習染,而形成了夜有所夢的夢境。於夢境中幻現出身心世界萬法及種種造作,感受到苦、樂、憂、喜、捨,恩愛情仇,利害得失,人我是非,迷戀、恐懼,種種境界,皆是自心分別自心相。夢境之中,動是心動,動即成夢,全夢即心,全心即夢,夢外無心,心外無夢。只因為夢未醒,不知道是自心所幻現而已。只要夢一醒,當下即能見到夢中的一切境界:動是心動,動即其用(形成夢境),動用外無心(夢外無心),心外無動(心外無夢)。吾人於醒時日常生活之中,只是藉六根接觸六塵的因緣,而由自心中之習氣種子起現行,現行薰種子,而形成了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三心的生滅相續相,而幻現出身心、世界、萬法,與晚上作夢,是藉由日有所思的業力習氣,而幻現出夢中的境界,其道理是相同的。是故祖師開示:動是心動,動即其用,動用外無心,心外無動。   又動不是心,心不是動。因心體空寂,猶如虛空,然非頑空,而是靈空,是個活體,是生命的本源,能依有情的無明業力習氣,而幻現心(八識五十一心所),色(地、水、火、風、空)二法,依此二法,令一切有情,循業發現十法界三千諸法,而此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是空寂的心體。猶如虛空無相,而不拒萬象發揮,如日初之時,虛空呈現出良晨美景,肅穆莊嚴。黃昏晚霞,虛空呈現出氣象萬千,別有天地。狂風暴雨之時,虛空呈現出猙獰恐怖,險象環生,然虛空元不動不搖。所以有如夢醒之時,夢境之一切皆是心體,只是依日有所思之業力習氣之幻影在動,而非心在動,如電影只是光影在動,而非影幕在動。夢境的心,如同影幕,夢境之身心世界,喻如由日有所思的業力習氣之膠卷,藉由心光,投射在心體之影幕上而形成了夢境。如電影藉相續的膠卷,及燈光之投射,映在影幕上而形成了劇情,而影幕實不動搖,故祖師再深入真相,告訴我們:「動不是心,心不是動」(猶如虛空元不動,白雲自去來,令佛弟子,明自本心,見自本性)。   又動本無心,心本無動:若佛弟子,悟本真心,則用心如鏡,胡來明現,漢來漢現,物來物現,了了分明(了了即非常清楚,而離有無、相待、能所),心離一切染,即名無一切心。如鏡顯像,現胡、現漢、現物之影像有生滅變化,然鏡明之照,永遠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不生不滅,故云:生滅即是不生滅。若悟本真心,則於根塵接觸之時,六根皆動(如鏡顯相,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物來物現),真心不動(如鏡明之照,不生不滅),心不攀緣,如如不動,不取於相,此即是用心如鏡,生滅即是不生滅。猶如永嘉禪師所云: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達磨祖師所開示:動本無心(根塵接觸,不起心攀緣,了了分明而心不染有無、相待、能所,則無一切心)。心本無動,用心如鏡,寂而常用,用而常寂,生滅即是不生滅,猶如虛空不動,白雲自去來。   「動不離心,心不離動。動無心離,心無動離。」   動不離心之「動」指六根接觸六塵境界。「不離心」指本心一接觸,即明白,了了分明,知其因緣果報,本末究竟;心不離動之「心」指本心一接觸即明白。「不離動」表明白即知道該怎麼動作,顯現於身、口、意之三輪妙用,利樂有情。   動無心離之「動」指本心遇緣而彰顯的恆沙功德妙用。「無心離」指此心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恆沙功德妙用,是本心遇緣而自生自顯的妙用,是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即用則淨智妙圓,自生自顯如鏡之照。即體,則體自空寂,不與萬法為侶,清淨無染,法爾如是,故云:動無心離。   心無動離是說明清淨本心中無有動與離動之覺觀,是定慧一體。即體名定(體自空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即用名慧(淨智妙圓,恆沙功德,不可思議)。故云:定慧一體,體用一如,不可分離,法爾如是。如明鏡顯像,鏡照一如,不可分離,法爾如是。是故本心之妙用,亦復如是,非動非離,法爾如是。故經云:無功用行,亦云:率性(本心)之謂道,古德云:任性消遙,隨緣放曠,真得自在也。   「動是心用,用是心動。動即心用,用即心動。」   凡夫因無始患無明,起心攀緣外境,緣三細六麤,造生死業,就是因「住相生心」之心的謬用,生三毒心,迷惑造業,輪迴六道。這「動」是住相生心之心用,「用」是住相生心之心動。此凡夫心之動與用,皆不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生諸染心。是種子起現行,現行薰種子之生滅相續心。是世間的有為法,必定造業,循業發現身心世界,而隨業受報。諸佛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破我法二執,親證萬法唯心(法身),當體即空,畢竟無有一法可得。故心不緣境,如如不動,不取於相,依無所住而生其心,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真理的顯現,決不造業。這也是:動是離相生心之心用(離亦離,離離亦離之究竟離),用是離相生心之心動。此心空靈不昧,空(體)則體自空寂,靈(用)則恆沙妙德。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故云:空靈不昧。既明空靈不昧,則知即體即用之時,亦是即空即有之空有同時。動而無動,動即是不動,生滅(用)即是不生滅(體),心性本然,法爾如是。名無上大涅槃之三德涅槃,即法身(體大),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各具常、樂、我、淨。圓照十方法界,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事事無礙,寂靜永安之究竟解脫。故《金剛經》云: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不動不用,用體本空,空本無動。」   此空靈不昧之本心的妙用,是遇緣而自生自顯的,是空有同時,動而無動,動即是不動。是根塵接觸,不起心攀緣而自然明白,且自然顯現其大機大用。故云:大用現前,不存軌則(解脫知見,非心意識思量分別之所知障)。故真淨克文禪師云:但無一切心,自然合天道,應用在臨時,莫言妙不妙。亦名無住生心,生心無住。是不著相待、能所、斷常、有無,寂(體本空寂,無有動搖)而常用(淨智妙圓,自生自顯),用而常寂(不動不用,用體本空)。猶如明鏡鑑物,自然而現,而能照之鏡明,非動非用,不生不滅,法爾如是,非是有為之造作。故云:不動不用。又本心體自空寂,虛靈不昧,猶如虛空,故云:用體(虛靈不昧)本空(猶如虛空)。而虛空元不動,白雲自去來,故云:空本無動。此中虛空元不動,喻本心體空寂,不生不滅,不動不搖。白雲自去來,喻心中之靈智,隨緣任運,任運自然,了無作意,自生自顯。   「動用同心,心本無動。」   此中有三義:〈一〉依於一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絕待本心),隨眾生所造作之無明煩惱習染的深淺厚薄不同,緣起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令造業眾生循業發現所生處之身心世界,並執以為真。是故十法界一切有情之動用,同此一心(動用同心),而心體空寂,本無動搖(心本無動)。猶如依日有所思的業力,而成夜有所夢的夢境。睡夢中的一切有情、無情、好壞、美醜,諸順逆境界,夢未醒時,執以為真,於睡夢中,受諸苦樂,於夢中驚醒之時,即時得知,全體夢境只是心,夢中一切境界之動用同心,而心體空寂,本無動搖。所以一切凡聖之動用,同此一心。因凡夫有我法二執,立相待、能所、執斷常、有無,故凡夫心所緣的範圍有限,只能得知正報身心,依報世界的境界。而諸佛如來,破我法二執,親證萬法唯心,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猶如夢醒,見此浩瀚的宇宙,十法界三千諸法,皆是此心依眾生業力所幻現。故知動用同心,而心體空寂,離於空有,虛靈不昧,元無動搖,故能圓照十方法界,無所不知,無所不覺。如《金剛經》中說明:如一恆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恆河,是諸恆河所有沙數佛世界,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所以心如大圓鏡照了宇宙萬法,一切動靜去來,不離於鏡,有如動用同鏡,而鏡本無動。   〈二〉諸佛如來,證萬法唯心,見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自己一念心,顯本真心之妙用,不落心、意、識之思惟。故眾生有感,菩薩有應,於十方法界中,自然感應道交,從本心中,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其說法。用盡還空,於空寂之本心中,當處生起,當處滅盡,即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是故動用同心,心本無動。亦能無住生心而動用同此一心,應化示現於無量他方世界,以各種身份,利樂有情。如一佛出世,千佛擁護。東方青龍陀佛應化為釋迦佛陀十大弟子之一之須菩提大比丘,東方金粟如來示現維摩詰居士來協助釋迦如來弘揚大乘。皆是從不動不搖之空寂心中,應緣而現,即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是故動用同心(即體大、即相大、即用大),心本無動(心體空寂,猶如虛空,不動不搖)。   〈三〉凡夫由如如不動的本心,因不守自性,起心攀緣境界,緣三細六麤相,生諸無明煩惱染習,而形成了心、意、識的識浪,生貪、瞋、痴三毒,並發動身、口,造作諸業。如經云:身、口、意三業中,意業為首,身、口為從,故云:動用同心。而心、意、識是生滅相續的識浪,並非實有,實有的是不生不滅的本心,故經云:阿賴耶識是真妄和合,是生滅與不生滅的和合。生滅者識浪,不生滅者本心也。本心則猶如虛空,不住空相,不動不搖,無有動靜去來,故云:心本無動。 故經云:動而無所動,終日去來而未曾去,終日見而未曾見,終日㗛而未曾㗛,終日聞而未曾聞,終日知而未曾知,終日喜而未曾喜,終日行而未曾行,終日住而未曾住。故經云: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見聞覺知,本自圓寂。乃至瞋喜痛癢何異木人,只緣推尋痛癢不可得。故經云:惡業即得苦報,善業即有善報,不但瞋墮地獄,喜即生天。若知瞋喜性空,但不執即業脫。若不見性,講經決無憑,說亦無盡。略標邪正如是,不及一二也。   「故經云:動而無所動,終日去來而未曾去,終日見而未曾見,終日㗛而未曾㗛,終日聞而未曾聞,終日知而未曾知,終日喜而未曾喜,終日行而未曾行,終日住而未曾住。」   《維摩詰所說經》中:文殊師利菩薩領眾前往維摩詰居士之住所問疾之時。維摩詰居士見文殊師利菩薩到來,告文殊菩薩云: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文殊師利菩薩答言: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見者,更不可見。於此對談之中,顯示出開悟見性者之實證境界(本自清淨,本不動搖,本不生滅,具足萬法,自生自顯,法爾如是)。外不取相,內不動心,六根皆動,而心如如不動,不取於相,即是動而無所動之稱法行(隨順真如本性遇緣而自生自顯的知見及妙用)。即體即用,即用即體,如鏡顯像,是真無為法(離有為、無為之不二法),是任性消遙,隨緣放曠,率性之謂道。不落心、意、識之思量、分別,而起心造作。是於根塵接觸之時,於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中,自生自顯,了無作意之無功用行,是故名為動而無所動。   依此六根皆動而心清淨無染,不取於相,如如不動的自受用即是終日去來(恆沙妙用,利樂有情)而未曾去(體自空寂,猶如虛空,不動不搖);終日見(用心如鏡,了了分明)而未曾見(五蘊本空,自他不二);終日㗛(心離纒縛,自性常樂),而未曾㗛(一種平懷,泯然自盡);終日聞(自生自顯,不起分別)而未曾聞(返聞自性,事理不二);終日知(淨智妙圓,猶如鏡明)而未曾知(般若觀照,萬法皆如);終日喜(自在解脫,法喜充滿)而未曾喜(不生不滅,寂靜永安);終日行(隨緣任運,修菩薩行)而未曾行(無功用行,三輪體空);終日住(盤腿面壁,待緣傳法),而未曾住(圓照法界,應化十方)。   「故經云: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見聞覺知,本自圓寂。乃至瞋喜痛癢何異木人,只緣推尋痛癢不可得。」   是故《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經》說明此事是心行處滅,言語道斷,唯證乃知。語言文字之解說是指月標,眾生依指而見月。佛弟子依了義經論之文字解說,義在言外,而直下會取本心,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是心是僧,是心是道,法爾如是。所以起心即錯,動念即乖。不起心亦錯,不動念亦乖。唯有即時豁然,還得本心,即體即用,即用即體,中間不存任何之覺觀(作、止、任、滅)之淨智本妙圓,法性本如是。如此則起心動念名無所住而生其心,即是自性般若之真實妙用。是故《六祖壇經》中,敍述有僧舉臥輪禪師偈云: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六祖惠能大師聞此偈曰:此偈未明心性,若依而行之,是加繋縛。因示一偈曰:惠能没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此即是見聞覺知,是空寂的本心中,自生自顯,是般若無知,無所不知,是寂照的本性如是,知而無知,無知而知之真知。故荷澤神會禪師云:知之一字,眾妙之門。祖師開示:見聞覺知,本自圓寂。   又自性般若之智,照事照理,照事則通達一切法,照理則一切法本自寂滅相。故觀照般若,即相離相,見一切法,非一切法,是名一切法。所以依實相般若(法身德)起作用即是觀照般若之無上菩提覺法樂(即一切法),同時亦是無上涅槃寂滅樂(離一切法),故云:即相離相。所以一切順逆境界,刀割香塗,乃至瞋喜、痛癢,皆化為無上菩提覺法樂(般若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時亦是無上涅槃寂滅樂,寂靜永安(解脫德)。經云:即法身、即般若、即解脫,各具常、樂、我、淨之不可思議解脫境界。故《心經》云: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又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經云: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是故祖師舉例說明:乃至瞋喜痛癢(無上菩提覺法樂),何異木人(無上涅槃寂滅樂),只緣推尋痛癢不可得。所以當二祖慧可大師斷臂求法之時,斬斷之手臂,當然疼痛,故云:我心不安啊!祖師告云:將心來與汝安,二祖慧可答曰:覓心了不可得,祖師告云:吾與汝安心竟,慧可大師當下領旨。   「故經云:惡業即得苦報,善業即有善報。不但瞋墮地獄,喜即生天。若知瞋喜性空,但不執即業脫。」   是故《正法念處經》云:若有善業,自見其身生於善處,若有惡業,將受苦報。經云:萬法皆空,緣起不空。十法界三千諸法,即是由不住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絕待一心(真心;本心)依根本無明,見思煩惱,住空、住淨、住五欲與所造之善惡業,依於緣起不空的真理所幻現,當體即是一心真如。故經云:十法界一真(一心)莊嚴;法界即真如;十法界即常寂光土,身土不二(心土不二,猶如平靜之水面上倒影,水影不二)。而人間法界就是一心(本心)依根本無明,見思煩惱,染著五欲,而能守五戒,修中下品十善,而隨十二因緣法所幻生的人間法界。所以一般世間人,也都能接受惡業即得苦報、善業即有善報。佛法中解釋的更清楚明白,說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又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此皆在闡述,惡業即得苦報,善業即有善報。然惡業皆是從三毒心中之所生,「貪」墮餓鬼,「瞋」墮地獄,「痴」墮畜生。喜即生天之喜,是指修慈、悲、喜、捨四無量心之「喜」。修諸善法,見眾生離苦得樂,心生歡喜,如世俗所云:為善最樂。不僅是現在受樂,於世壽盡時,天界境界現前,不經中陰身直接化生至天上享天福,故云喜即生天。   雖然是升天享天福,但天人於五衰現前,天壽將盡之時,朋友遠離,不願接近,自知所造善業之福報即將享盡,過去生中所造之惡業苦報現前,即將墮入三惡道受苦,痛苦萬分。所以佛陀告訴我們三界無安宅,甚至形容:三界如火宅,趕緊出離為要。是故一切出家人統名沙門,漢譯勤息,即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依戒生定,依定開慧,悟了萬法唯心,而心體空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故知瞋喜亦是依心而幻現,覓瞋喜之性了不可得。所以古德開示: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空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皆空,是則名為真懺悔。所以若悟萬法唯心,心體空寂,破了我法二執,則一切三障(業障、報障、煩惱障),諸煩惱自然解脫,出三界了生死,證無上菩提。   「若不見性,講經決無憑。說亦無盡,略標邪正如是,不及一二也。」   佛法修學的次第有聞所成慧(信悟),思所成慧(解悟),修所成慧(證悟)。宗門之證悟即是明自本心,見自本性(明心見性)。於聞慧(信悟)中,尚不明如來意在言外之玄理,此時是佛教學術領域,知易行難,是要依教奉行,努力實踐,斷惡修善,懺悔業障,精進修行事六度萬行,培植菩薩道福慧的資糧,福至心靈,自然能入思所成慧(解悟)。於思慧(解悟)中,能知如來所說了義經典所闡述之玄義。如悟一真法界,法界三觀、六相、十玄事事無礙之妙理,能解諸法實相,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事理不二,性相一如,生即無生之玄理,能修次第三觀,或一心三觀。此時是進入佛教哲學的領域,如台灣大學教授方東美先生,所深入之華嚴哲學。此時是知難行易(解悟不容易,故云知難),應努力精進修學止觀,斷惑證真,成就佛道。但思慧(解悟)很容易自以為是入修所成慧之證悟。因思想中知一切法空,但於五根接觸五塵之時,皆是財、色、名、食、睡的有。而又誤以為是證悟之率性之謂道,而其實是率習氣之謂迷。如果名聞、利養諸染心生起,又墮落了,實在可惜啊!所以於思所成慧(解悟)之時,應努力勤修止觀,離一切諸相,清除自心中之垢染,恢復清淨無染的本心,自然能入修所成慧(證悟),明心見性,見性成佛道。依《大般涅槃經》中述說明心見性證菩提有兩種見,一是相貌見,如見煙知火,故云:全相即性,全事即理,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即法身。此是相似即佛位,未離心、意、識之權教菩薩(圓教信位,別教三賢位菩薩)所證相貌見之明心見性。二是了了見,真實的見到火,此是破無明證佛性(離心、意、識)即法身(體大),即般若(相大)、即解脫(用大),具常、樂、我、淨,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不二(如鏡現像)之法身大士,分證即佛位以上所證(圓教初住,別教初地位以上之菩薩摩訶薩所證),了了見(見得很清楚,而不立相待、能所)之明心見性,見性成佛。   何謂明心,即明自本心,原無迷覺、染淨、邪正,離有無、相待之中道妙明真心。是淨智妙圓,空靈不昧,一接觸即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如鏡顯像,自生自顯,絕不沾染。自生自顯,是真理的顯現,決不造業。但因起心攀緣外境,念念著相而成「迷」,今欲破迷而立「覺」。以放下萬緣,念念離相,來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於萬緣放下,心不染之時,若心中仍有萬緣放下之覺,則是覺上立覺,還是無明本。故起心攀緣要離,放下萬緣亦要離,離離亦要離之究竟清淨。故唯有直下頓悟本心(悟了同未悟,得即是不得),是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即心即佛,法爾如是。故《楞嚴經》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趙州和尚云:我不在明白裏(有明白則未離覺)。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離迷、離覺,即言下佛道成。同此道理,以正破邪,邪除不可存正;以淨破染,染除不可住淨,直下會取本心,至善圓滿,不假外學。是故六祖惠能大師開示:菩提自性,本自清淨,但以此心直了成佛。因為凡夫心(阿賴耶識)是生滅與不生滅的和合。生滅即是因起心攀緣,而由本心現起的識浪,不生滅者即是本心。故萬緣放下之時,則無明風息,風平識浪自靜,原來只是不生滅的本心而已(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故經云:離妄真即顯,非從外得。古德開示:没有攀緣,何必放下萬緣;本來無有纒縛,何必更求解脫;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所以頓悟自心,本自清淨,本無動搖,本不生滅,無有纒縛,自在解脫,具恆沙妙德,法爾如是,此則明心也。總而言之:心清理乾淨了(不染世間法,也不著出世間法),即是明心。猶如鏡面塵垢擦乾淨了名為明鏡。   何謂見性,見心體空寂,猶如虛空,然虛靈不昧,是個活體,也是一切有情生命的根源,依佗的遊戲規則(法界緣起的真理),能幻現十法界三千諸法,當體即空(猶如夢境)。令不守本心而造業的眾生,循業發現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並執為真實,而不知當體即是空寂的心性。吾人當前之五蘊身心及世界萬法,即是佗所幻現。佗空靈不昧,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而遍一切處。在眼見色,在耳聞聲,在鼻嗅香,在舌嚐味,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在意能知。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七大,無一不是佗隨眾生心,應所知量,循業發現,當體即空。故永嘉禪師云:幻化空身即法身(本心)。夢裏明明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猶如夢醒見萬法唯心,當體即空,此即是見性。見到身心世界萬法,體自空寂,不生不滅,事理不二,性相一如,始終無有生滅變異的體性。此性體空靈不昧,圓、明、常、寂、照,具足萬法,能生萬法,不可思,不可議,唯證乃知。總而言之:真正見到萬法唯心,當體即空,即是見到萬法之體性,名為見性。猶如夢醒,見夢境即心,當體即空,即是見夢之體性。故禪宗又名佛心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達磨祖師於《四行觀》中開示:夫入道有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藉教悟宗。藉著深入方等了義經教而悟本真心(明心),若是上根利智,一悟即能悟到了極處,證入了本心。真正能萬緣放下,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空靈不昧的本心,那就是見性。見到了體自空寂,寂而常用,用而常寂,不變不異,廓然蕩豁,虛靈不昧的心體(有相貌見,相似即佛之證悟,與了了見,分證即佛位以上之證悟,如前面所述)。若藉教悟宗,只是深解悟(很容易誤以為證悟),理清楚,思想中有萬法唯心,當體即空,而六根緣六塵則皆實,煩惱不能斷,則未見性也。此時可依達磨祖師所傳授之「壁觀」: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見性)的方法用功。至功夫打成一片智境雙泯,親證幻化空身即法身(本心),夢裏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萬法唯心),而了了常知一切法(自性般若之智)之時,則是真見性也。故云:明心見性,見性才能成佛。   所以若不見性,則無法徹悟諸佛妙理是境界,非關文字,即使是方等了義經典,也只是指月標,佛弟子要依指而見月。若自己從未見月,又如何說明月的真相呢?猶如未吃過蘋果,又如何能說出蘋果的滋味呢?即使您吃過蘋果,努力的從各種角度來解說蘋果的滋味,對没有吃過蘋果的人而言,也只是指月標而已。要自己親嚐才能知其味。是故若不見性,講經說法,把指月標執為月亮。《楞嚴經》云:若執指為月,則不僅迷失了月,也迷失了指。不知如來講經四十九年,三百餘會,而畢竟無有一個字給眾生。只是要佛弟子努力依教奉行,去除染垢,恢復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的本心而已。故祖師云:若不見性,講經決無憑。   若欲說明心性的體、相、用,即是一真法界,事事無礙。有如龍樹菩薩於龍宮中所見之大本華嚴經有上、中、下三本其量有三千大千世界微塵偈,非人間凡力所能受持。即使是三藏十二部經典,也只能重點描述心性的體、相、用而已,又如何能道盡心性的恆沙功德妙用。只能依指而望月,略標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心,是心是佛(法身德),是心是法(般若德),是心是僧(解脫德,體用不二,用而不染)之正知正見。以除佛弟子,心外見佛,心外見法,心外見僧之執。而不能悟萬法唯心,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因緣有、自性空,自性空、因緣有,生即無生,明心見性親證宇宙人生萬法的真相(諸法實相)。本血脈論,所敍述之心地法門,實在是微乎其微,不及一二也。 頌曰 心心心難可尋,寬時徧法界,窄也不容針。 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 若欲求佛但求心,只這心這心是佛。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 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 偈曰 吾本來此土。傳法救迷情。 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頌曰:心心心難可尋,寬時徧法界,窄也不容針。」   祖師論述禪宗血脈之傳承,非關文字,而是明自本心。見自本性之向上一路,千聖不傳(不是不傳,是心行處滅,言語道斷),以心印心,傳佛心印,故禪宗亦名佛心宗。於本血脈論長文後面,更以偈頌,直指人心,令見性成佛道。偈頌云:心(體)、心(相)、心(用)難可尋。心之體,是空有皆離之畢竟空寂(第一義空)。心的相,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說似一物即不中。心之用,雖具見、聞、嗅、嚐、覺、知,而覓心了不可得。真正是難可尋覓啊!故云:窄也不容針。雖難可尋,但虛靈不昧,是個活體,能依緣起的真理而幻現出盡虛空、徧法界,無量無邊,無窮無盡的十方法界,故云:寬時徧法界。猶如吾人第六識之心體,雖覓心了不可得,却能依日有所思的業力,而夜有所夢,幻化出廣大無盡,貫通過去、現在、未來,應有盡有的各種不同夢境。夢未醒,執夢境為實,洋洋灑灑,浩如烟海,及至醒時,覓之了不可得。故古德言「心」,小而無內,大而無外,祖師云:寬時徧法界,窄也不容針,正是吾人之心體也。   「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   禪宗的精神是敎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在見到自己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的本來心,是心是佛,心外無別佛。是故著相之心名眾生,離相之心名諸佛。所以有智慧的佛弟子,求心不求佛,只要找回自己清淨無染的本心(清淨無染亦不可得),即是眾生成佛道是也。   了知三界空無物,不僅僅是三界空無物,乃至十方法界亦是空無物。十法界三千諸法,森羅萬象,真實有者,只是一心(離相待、能所、斷常、有無之心)。此一心是一切生命,有情、無情之本源。其體空寂,空靈不昧,故名空性。當佗一念微細的心動,有了微細的根本生相無明(根本生相無明分四十二品,已破一品以上,在四十一品根本無明以內),則一心(空性)幻化出實敎菩薩之實報莊嚴土。若已破見思二惑,而具足四十二品根本無明,則一心(空性)幻化出權敎菩薩之方便有餘土,及二乘人之偏真涅槃。若具足根本無明,及見思二惑,而不染五欲,依四空定,捨念清淨,又能滅色歸空,則一心(空性)幻化出四空天的境界。若具足根本無明,及見思二惑,能遠離五欲,依四禪定,著捨念清淨或喜、樂等受,則由一心(空性)幻化出四禪天之身心世界。若具足根本無明及見思二惑,又著五欲六塵,則由一心(空性)幻化出欲界六道眾生之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其中能持五戒修十善,則由一心(空性)幻化出三善道之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若是造五逆、十惡,三毒心重者,則由一心(空性)幻化出三惡道之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三界有情,依所造業力之牽引(引業)投生六道,循業發現正報身心及依報世界,並執為實,而不知當體即是心體(如來藏妙真如性)。故經云:萬法唯心,亦云:一切唯心造。有如吾人日有所思,且思得非常深入,則這股業力,帶來了夜有所夢,思善則做善夢,思惡則做惡夢。夢未醒時,則如真實一般。夢一醒則知全夢即心,當體即空,了不可得。三界六道,乃至十法界三千諸法,亦復如是,故云:了知三界空無物。   「若欲求佛但求心,只這心這心是佛。」   薄地凡夫以為佛在外面,其實十方諸佛就在自己一念心中,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入一切,一切入一,互攝互融。所以諸佛菩薩會告訴我們,我就是您,您就是我啊!是故經云:三世一切佛,同共一法身(本心)。法身(本心)才是真實的如來。一切眾生於三世佛中屬未來佛,也是同共一法身。所以若欲求佛,應於至誠清淨心中求,必得十方如來,感應道交。因同一心體,自他之間不隔毫端故。又若得清淨無染心,能淨念相續,則即心即佛,淨智妙圓,體自空寂,神通妙用,自在解脱,此則是於自心中求作佛也。   只這心(體),這心(用)是佛(即體即用,即用即體,敎化眾生,利樂有情)。第一句「這心」之心是指本自清淨,體本空寂的心體。第二句「這心」是指淨智妙圓,大機大用之心用。即體即用,即用即體,體用一如,猶如明鏡之照,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體用不二,清淨無染。「這心」即體則是無上涅槃寂滅樂,寂靜永安。「這心」即用則是無上菩提覺法樂,一接觸就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自生自顯,是真理的顯現。三輪妙用(身示現,口説法,意鑑機),普度眾生,是真如佛性之覺照,非心、意、識之思量分別,即名為佛。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   我皈依三寶,修學佛法,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希望能修得清淨無染的心。可是真沒想到,自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即是諸佛如來的體性。眾生心有如明鏡蒙塵,而不能照。然鏡光本明,不假外求,但除其塵,塵盡則鏡明自現,非從外得,故云:「心自持」,心體本自持有。   求心不得待(應對)心知:心體空寂,非青、黃、赤、白、大、小、方、圓。故慧可大師云:覓心了不可得。雖覓心了不可得,但有體即有用(待心),心體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能嗅,在舌能嚐,在口能説,在手能捉,在腳能奔,在身能覺,在意能知。眾生日用而不知,菩薩則知根塵應對,五蘊、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無一不是佗的顯現,體用不二,故云:「待心知」,應對之心,日用而常知。   「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   佛性,就是自己原有清淨無染,無所依止,無有增損之本來心,也是生命的原貌。只因眾生不守自性(本心),一念不覺,起心攀緣外境,且念念相續不斷,而生起了三細(能見相,所見相,無明業相),六麤(分別智相,相續相,執取相,計名字相,起業相,業繫苦相)之相,因此轉佛性之四智菩提成八識五十一心所之分別、執著諸煩惱。若能悟諸法實相,通達萬法唯心,一切法空的真相。萬緣放下,從此不再起心攀緣,則八識五十一心所,諸分別煩惱,即時轉成佛性之四智菩提。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故云:佛性不從心外得。   心生(一念不覺心動)便是罪生(三細六麤)時:心本寂照一切萬法,通達一切萬法,故一接觸就明白,明白就知道該怎麼作,自生自顯,名為自性般若妙慧。有如明鏡,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自生自顯。若不守如是體用不二之本心的妙用,而起心攀緣,則生相待、能所,著斷常、有無,無明煩惱生矣!三細六麤相,隨後生起,背覺合塵,而輪迴生死,故云:心生便是罪生時。   「偈曰:吾本來此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達磨祖師復作一首偈說明祂從南印度香至國遠來中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度迷惑眾生,離苦得樂,成就佛道。同時預言禪宗傳佛心印之血脈傳承,將自然開花結果,發揚光大。   偈曰:吾本來此土,傳法救迷情。達磨祖師從西方的印度來到東方的中國,就是傳如來心地法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道。破除迷惑眾生,心外求法,心外求解脫,心外求佛,而不悟自心本自清淨,元無煩惱,具恆沙妙德,與諸佛如來平等無二,是心是佛,是心作佛。教化眾生,但以此心直了成佛,得自在解脫,畢竟大樂。   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此一花比喻達磨祖師自己。開五葉,喻達磨祖師傳二祖慧可,二祖慧可大師傳三祖僧璨,三祖僧璨大師傳四祖道信,四祖道信大師傳五祖弘忍,五祖弘忍大師傳六祖惠能,六祖惠能大師以後只傳心法,不傳衣法。所以一花指達磨祖師,五葉即是指慧可大師、僧璨大師、道信大師、弘忍大師、惠能大師。   從六祖惠能大師以後,依祖師偈意,衣不合傳,故只傳心法,不傳衣法。從六祖惠能大師得心法而明心見性之入室弟子有四十三位大善知識,從此以後,禪宗日盛。其後世弟子,依各人修行方式不同,發展為五宗二派。五宗為臨濟宗,溈仰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二派為黃龍派,楊岐派。因二派出於臨濟宗,後又歸入臨濟宗,故今日皆云五宗。於是禪宗更是發揚光大,弘傳世界各地,故祖師偈云:結果自然成。 ?? ?? ?? ?? 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 240 239 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 20 達磨大師血脈論述記